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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剩女重生记-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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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子轩默然无语的听着钱氏有些疯癫的话,先是偏着头想了一会儿,随后才低低的呵呵笑了两声,一拳击到廊柱上俞家的“欺君”罪名,就是这么来的

老爷子宦海沉浮这么多年,怎么会留这么大的把柄还有皇帝……昏庸明知道俞家是冤枉的,怎么能故意诬陷忠臣俞家又不是真的欺君,怎么能背上这种洗不脱的罪名绝不可以绝不在那一霎那,俞子轩已经想好了如何发动老爷子留下的势力,洗刷冤屈,正如俞清瑶前世他的做法。不过这一世,有蝴蝶扇动翅膀,悄然无声的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

小醉楼……俞清瑶一直担忧,但一直忍耐着不曾出手的小醉楼,终于等到合适机会,等待给某人一个厉害瞧瞧。

俞清瑶猜的没错,小醉楼的内部斗争十分激烈,为了钱财为了权利,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还要不留余地、斩草除根那些藏身小醉楼背后的既得利者,怎能会轻易的吐出利益?加上曾经谋害俞清瑶的深仇大恨,未必解得开,谁有那大无畏的勇气主动献身?为了自己不被牺牲掉,只有先牺牲其他人……

俞清瑶是很重要的棋子,但不是没了她,小醉楼就无法存在了。与其让内部斗得你死我活,不如舍弃,双方都消停——连中间派都倾向放弃,于是藏在京城的人手立刻行动起来。

目标第一就是俞子轩。

小醉楼从来不缺乏暗处谋划的人,早就设计了一套连环计,他们派遣出来的人也是精心挑选过——威远侯府的翠姨娘。

这翠姨娘容貌寻常,能有什么资本使得自谓君子的俞子轩相信?原来,她曾在俞家老宅做个丫鬟,曾是俞清瑶的贴身侍女之一一段时间内非常得信任旁的人不信,最贴身的人能不相信么尤其翡翠面貌忠厚老实,她口中说出的话,俞子轩也要寻思三四遍……

三二五章 连环计(2)

三二五章 连环计(2)

翡翠穿着翠绿色纱衫,手里紧紧握着檀香团扇,垂头缩着肩膀慢慢的走。她身后跟着两个眉飞色舞的丫鬟,一左一右的劝告——

“姨娘,你还犹豫什么只不过是见你原主家的大少爷,跟他把实情说上一遍,又不是让你撒谎骗人”

“可不是就是说些这些年的境遇,只当跟熟人唠叨唠叨,能怎么着你姨娘可要想清楚,错过了这店,可没有下一家了您今年多大了?世子对你怎样,你心理清楚这一年大似一年,日后……可怎么是好我们虽然是奴婢,可咱们侯府对丫鬟素来厚待,到了年纪不拘放出去,还是做管家娘子,都风风光光的好歹伺候姨娘三年多,我们也是为你着想啊”

“对啊,你今年都二十了,站在世子面前,谁相信你是他的‘妾’呀人家纳妾都挑颜色好的,您呀……”故意拖长了声音,看着翡翠激灵的一个冷颤,头垂的更低了,满意的抿嘴一笑,“所以说,不如做这一次。世子爷毕竟是顾念旧情的,停了避子汤后一个月一次……至少有个念想不是?说不定您送子观音拜的勤,真的生下一儿半女呢?那样,这后半生可就有靠了哇”

说得翡翠嗫嚅半响,终于点头了。

在她心中,见不见俞家大少爷无所谓,她的人生早就在被送人那一刻,就成了定局——困在后院,衣食无缺,可一举一动都被人紧紧盯着。她这些年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记忆中只有等啊等,盼啊盼,月底是她的日子,才能见到世子林昶。子女什么,呵呵,林昶根本没有碰过她她不恨,侯府里漂亮的丫鬟多的是,她连中等都算不上。若不是看在安庆侯府送的情面上,她一个婢女能做上姨娘吗?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不能求得更多,于是守着本份,守啊守,真的累了。心都碎成粉末,看不到任何希望。未来还要在后宅里度过这漫长的三五十年么?

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连院子里的小丫鬟都不如至少人家可以到处跑,可以没事偷玩,有亲人朋友说说知心话她,一无所有。

翡翠木然的抬起头,眼神中的沉寂死意泛起一丝生机,很奇怪,现在唯一想要的,竟然不是曾经梦寐以求的林昶,而是想再见见俞清瑶想亲口问问她,怎么这么狠心?她不过是一时糊涂,偷偷把写的字据送给沈家姐妹,并没有故意害人的心思啊,怎么就狠心把她送人了?她现在过得跟活死人一样,俞清瑶,我的小姐,您开心了吗?

两个丫鬟见她答应了,匆忙出去安排。而翡翠,万事不管,只听安排——横竖不会把她弄出去拐卖了吧真要拐卖也许好了呢这锦绣富贵生活,她卑贱出身,实在熬不住了。

翡翠不是小醉楼的人,凭她的身份和智商也差得太远了。她不过是受人控制的傀儡而已,到了合适的时机,在恰当的场合,遇见俞子轩而已。

至于说的话,完全符合一个后院的姨娘,没有任何破绽。那背后之人知道俞子轩并不是容易糊弄的,若露出疑点以后再也无法取信,只让人提点翡翠什么该说,什么可以说。不能说的,一句话也不准泄漏——其他的,自然是辗转从其他方面透露,那样更可以证实了翡翠说了什么呢,就是说自己怎么被送到威远侯府的。在不同人的眼中,事情可能完全偏到不可思议的方向。例如在翡翠的想法,她是被出卖的被牺牲的“姑娘初到京城,便认得我们世子爷了众多公子哥中独世子爷跟表少爷交情极好,经常往来。大少爷,不知您记得不记得,有一年的赛马会结束后,她们不约而同在马场骑马,当时郎才女貌,何等惬意……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奴婢虽然贴身在姑娘身边伺候,竟一点也没察觉”

“姑娘的心,越来越深,叫人猜不到。沈家姐妹哄着奴婢拿了姑娘的字帖,奴婢只把练废的纸张给了,谁知后来被利用……具体情形,奴婢完全不知。只知道,沈家姐妹想害姑娘,反害了自身,后来被安庆侯府赶了出去。而奴婢,奴婢照顾她十年了啊只消姑娘说上一声,就没事了。侯爷跟夫人也不好责罚,可是……奴婢在外院待了一个月,就被送到威远侯府。”

“奴婢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直到,听说姑娘被圣上指婚给了齐国公世子。奴婢想,也许是她是嫌我们世子爷身份配不上吧,或是觉得威远侯府上面有个两个婆婆,不比齐国公府没有管束。”

听得俞子轩一阵愤怒先是跟人不清不楚,再另攀高枝,原因是嫌弃人家长辈多,不好伺候?

翡翠低着头,“奴婢也曾暗中问过从老家一同来的姐妹,结果水晶、琥珀、玻璃都被打发了,一个不留。姑娘,这是怎么了,无情无义……当年可是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想当初在俞家老宅,上头有钱氏这座大山,和二夫人的压迫,小小的俞清瑶担惊受怕的,能依靠的只有胡嬷嬷和自己啊姑娘幼龄惶恐无依的时候,多么可怜招人爱为什么长大后全不变了……

想到心酸处,流下几滴泪。

如果一定要让翡翠说出,谁毁了她这一辈子,毫无疑问,肯定是俞清瑶林昶哪一点比齐景暄差了,就算多了个太婆婆,可至少健健康康宁愿嫁给个瞎子,也不肯隧了她的意倘或当初沈家丽君丽姿的计谋成功了,那该有多好,姑娘就只能嫁到侯府了,她可以做陪嫁过来——比现在的尴尬强了多少倍?且世子爷林昶一直很喜欢姑娘,如果姑娘怀孕,她不就可以侍寝了?宁可不当虚有其表的姨娘,只要能得有正房夫人的关照,通房地位低了些,照样能过得好啊……

翡翠的怨恨十分苍白无力,她太知道地位的差距了她最大的希望也不是报复俞清瑶,就是想再见一面,亲口告诉她——你太无情了毁了姐妹主仆情谊,你怎么能高高在上享受你的幸福安乐?你的快乐都是建立在旧人的血泪上俞子轩敏感的察觉到翡翠语气中的恨意,再联想到其他从老宅带去的丫鬟都被打发了,心中起了疑惑!一个不妥,不会个个都犯了错俞清瑶不是蠢人,别人送的、新买的丫鬟怎么会比家里带去的好用?除非这些丫鬟知道了什么隐秘……

会是什么呢?

有没有可能,知道弄清楚关键,就能治住俞清瑶?

一想到那张不屑的面孔,俞子轩沉着脸,哼了一声,心说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

安庆伯府。

威远候太夫人穿着绛紫色万字不断纹斜襟大袖长袄,步履优雅,从容的跟杜氏道别。她从不曾踏足沐家,这次来,是为了看望娘家最后一个亲人水月。

若细论起来,水月是威远候太夫人的侄女呢,年龄差了十多岁,可人的命运不能用终结时的年龄来算,而是看活着的时候如何。水月同姑姑一样,同样出身荣国公府,都是国公府的小姐,可惜,一个在娘家极盛时出嫁,进门不久就生了儿子,便是现在的威远候了。而水月,未嫁时荣国公府就败了,差点落入娼家,后来被老安庆侯沐桦所救。快活不过两三年,夫死子丧,伺候就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日子。

安庆侯府遭逢大难的时候,她非常幸运的正在庙宇里为儿子丈夫祈福,已经有半年多没回府了,所以躲过了——也无人觉得她避祸有什么不对。

威远候太夫人走后,杜氏沉思半响,回到庵堂内,隔着垂帘看浑若枯槁一样的水月,“她来看你,也算是尽了姑侄一场的心了。”

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杜氏并不感觉意外,声音平静,“不过,水月师太……水太姨奶、奶,您可要记得,清瑶那丫头是个什么样的。她待人至诚,这些年她不能常常回来看看,可年节送来的礼品从来没有少您一份。我都让人收着了,您看过就知道,用心跟部用心,区别大了。”

水月仍旧没有一声言语,杜氏才叹了一口气,把俞清瑶劳累奔波,为母舅一家所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不管旁人,我可是认下了这个女儿。”

说罢,她深深的抬眸看了一眼,“不管您的姑姑说了些什么,总之,记得我一句话罢您百年之后,唯一会为你流泪的,只有她了。”

杜氏转身正欲离开,水月艰难的动了动唇,“荷花开了吗?我记得,瑶儿很喜欢荷花……”

“只有花苞……呃,好,我立刻下帖子邀她来。”

水月那边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她裹着宽大的道袍,整个人沉浸在使人心灵安详的檀香中,可仍旧无法接受姑姑刚刚说过的事实为什么为什么她十分喜欢的清瑶竟然会是“她”的孙女如果不是“她”,荣国公府怎么会被抄家灭族三二六章 连环计(3)

三二六章 连环计(3)

院子里的合欢都开了,仿佛一夜后忽然绽放,如艳红的绒毛团团挂在翠绿的枝头。花香那么浓郁,让人想不到花瓣本身细细小小,清雅如小家碧玉。

水月披着一件莲子灰的道袍,痴痴站在门槛望着足有百年高龄的两棵合欢,想到二十多年前,曾和老侯爷一起在花树下书画作乐。久远的记忆一时浮上心头,却生疏的……不敢再想。她这一生,欢乐的画面无多,也太短暂。现在想起来,没有锥心刺骨的痛,只剩下冰凉的麻木感。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开了,从花间的甬道转过来两个人,分别是杜氏与俞清瑶。数年未见,小丫头长大了,眉眼都长开了,五官轮廓与她的母亲沐天华十分相似,只眼神多了一抹坚定和沉着。身高上,与以往娇弱形象大相径庭,穿上一身湖绿百褶长裙,即便身处锦绣富贵的美人堆中,也绝对是一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一眼便能望见。

水月努力让嘴角弯起,看控制不了胡思乱想的情绪,呆了一呆,恍惚的想着,看,清瑶这丫头完全不像“她”啊,无论容貌、谈吐、气度、为人处事,没有一点相仿的。若不是姑姑告知,她怕是到死也被瞒到鼓里血缘真是奇妙,让两个看起来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处的人,变成骨肉至亲。俞清瑶,你可知道,你一出生,就背负无数人的血债“她”是你嫡嫡亲的祖母,“她”生育了你的父亲,又一手促使你生身父母的结合,才有了你“她”的罪孽太深太重了,不是以自己一条性命就能终结,接来的,恐怕要由你来承担了。

你懂吗?

杜氏见水月神色怔忡,先皱了下眉,随即压下不安,挂着清淡的笑意,面容详和的拍着俞清瑶的肩膀,“你便留在这里陪伴水月师太吧。她这几日总是睡眠不好,饮食也进的不多,留下来跟她说说话,劝她凡事想开一些。”

“是,谢谢舅母。”俞清瑶真心诚意的道谢,回眸看向水月,目光中满是喜悦和担忧。她对水月的亲昵是丝毫不掩饰的,谁让她幼年常来,是在水月的教导下学会了“梅花篆”,更学了不少人生哲理呢。

杜氏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水月,借口府里还有杂事,退了出去,留下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这就是杜氏跟旁人不同的地方了,换做其他人,从心里认了女儿,一心一意要为孩子好,还不当成眼珠子好好看护保护?怎么会明知道水月知道俞清瑶的真正身世,两人之间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还敢放心的把俞清瑶送过来?

她敢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暂且不谈,只说俞清瑶压根不知道钱氏的身份一暴露,连带她的身世也大白了——在某些人的眼中。很不幸的,她一直很是喜欢怜悯的水月,出身荣国公府,而荣国公府的败落,跟她的亲祖母有很大关系。

复仇,难道还管无辜不无辜吗?只凭她是“她”的亲孙女这一条就足够了。这也是威远候太夫人直接上门,要求水月为她死去的父母兄弟姐妹求个公道的原因。

内宅中的妇人,想要弄死个把人太容易了。水月又是饱经磨难的,当真存了心要害什么人,绝对防不胜防。

而俞清瑶一无所知。她熟门熟路的进了屋子,手里拎着一个朱红雕漆的食盒,笑语盈盈的摘了盖子。因怕从安乐候府过来,饭食都冷了,特意在底下一层放了热水捂着。

“师太,上个月我托人送来的雪蛤膏用了么?用了还这么瘦?脸色也不见好。听舅母说,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我叫人做了西南出产的西米露,又香又甜,您尝尝。”

水月微微侧着头,鬓角几缕碎发,衬得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无力,这个人神思恍惚,魂不守舍似地。俞清瑶见状,十分忧心,“你好歹尝一尝吧,我熬了很久,没有荤腥的,不会破了您的修行。”说罢,亲自端了碗,用调羹舀起一口晶莹如玉的西米露送到水月嘴边。

水月低头,喝了。果真又香又甜,且不冷不烫,刚刚好,喝下去胃部就升起了一股暖流,暖暖的。

看着俞清瑶因她喝了两小口而轻轻吁了一口气,真心绽放的笑容,水月这才知道杜氏说过“若你死了,世上唯一会为你流泪的人只有她了。”

这多可笑啊,会为她伤心的人竟然是仇人之后水月捂嘴往后仰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滴落。

“您别……别难过啊”

俞清瑶急了,她今儿听舅母派人来传信,说水月师太恐怕要不好了,匆匆忙忙赶过来。说句实在话,她跟水月没有直接血缘关系,可早把她当成舅舅家的亲人,比俞家老宅的亲属还多了几分真心在她心中,是希望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子能安度余年……就像前世的她能安稳的活到七老八十一样。

真心和假意,那是完全不同的。对一个一直身处冰冷世界的人,一点点的温暖都那么明显和安慰。水月这一辈子,从荣国公府败落后就恨了“她”多年,若面前有一把刀,对“她”剥皮抽筋的事情也做得出来可是,人老了,快要死了,想法就不一样了,不再是快意恩仇,而是回想这一生,总要留下一点什么吧?

要是小丫头死在她之前,那自己这辈子也太可怜了,连一个真心为她难过的人都没有。她活得还有什么意义?就是活了四十多年,受了一圈罪,然后走了?埋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变成灰,算什么呢?

杀了俞清瑶,这很简单,小丫头还很信任她呐可她死了,自己的仇恨就能解除了?为地下的父母兄弟姐妹出了一口气?

水月迷茫着,眼中悲戚伤感犹豫难过种种的情绪,看得俞清瑶非常痛心——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关心。不久就让默儿回府,与景昕说要留在安庆伯府住两天。而这两天,她与水月同吃同住,在她心理,大概也觉得水月的日子,不远了,能看一眼是一眼。

她的依赖和毫无保留的关心,对一个溺水即将死亡的人,犹如稻草——救不了命,可多少是一种安慰啊水月终是动摇了。她不觉得伤害一个对自己全心全意信任的人,能安心的去死。

或者如姑姑所说的,不弄死俞清瑶无颜面对地下的兄弟姐妹,呵呵,可真下手了,就有面目去见老侯爷了么?

水月自问不是心慈手软,终究还是通过看门的婆子,传信给威远候太夫人——“不”。而辗转听到这个消息的杜氏,松了一口气赌对了

人心啊,都是软的。她这颗冷心不也被捂暖了么?

夜晚,她提着灯笼去见水月,威远候太夫人那边的回话可不大动听,被最后一个娘家人厌弃至此,大约心理难受吧杜氏并不仅仅是去安慰,也要感谢。

“我明白你心里的苦。可我们女人,哪一个敢说自己过得畅快了?比如我自己,若是两个月前侯爷被问罪了,跟当年的荣国公府……有什么两样。一样树倒猢狲散,辗转飘零不知何方。”

水月躺在贵妃塌上,身上仅披了一件中衣,干咳了两声,面色比前几日更加雪白了,摇头笑笑,“你倒是胆识过人,一点也没透露给她。”

“她……”杜氏叹口气,“并不是聪明的。你从小看着她长大,但凡有一丝弄虚作假,你能看不出来么”

“为了不隐瞒我,你宁可把她置身危险之下?不怕我真的下了手?”

“只是想让你看得更清楚一些,清瑶对你的心,早已不亚于血亲。她一番真诚,若你还能下得了手……”

“你再阻止?”水月苦涩的笑了下,“当然,你管着府邸上上下下的人事,想要阻止我也容易。”

“不,那时出面阻止的就不是我了。其实没告诉瑶儿,是不想她知道内情。她若知道一心敬爱的你,本要取她性命的人,该何等伤心”

杜氏伤感的叹息,命运捉弄,若不然风波过去,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多好啊水月无力的靠在贵妃榻上,转过头,声音平静而虚弱,“伤心归伤心,可你不觉得,早些让她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对她不是更好吗?”

“如我这样……原本对她很有好感的,都想过要她的命,何况那些被‘她’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

“那些都跟清瑶无关她还是孩子啊,事情都发生了三十年,她甚至没有出生若要恨,若要怨,去怨林谨容好了,不然去对付她父亲俞锦熙,把矛头对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算什么”

水月静静的,目光中一丝悲喜都没有,看着杜氏,甚至笑了下,“一听你的话,就知道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仇恨。自己都快被害死了,还管什么无辜不无辜?”

三二七章 连环计(4)

三二七章 连环计(4)

“若能复仇,就算死一千一万人,又如何?若不能复仇,便是死也死得不能瞑目。”

水月的声音极冷,似从极度的寒冰中钻出来,刺骨的寒气令人心惊杜氏恍然一惊她竟错了水月并不是被将近二十年的“修行”生活磨炼的心性淡然、自在自得,而是掩藏得太好,即使身边人也发现不了的狠辣本性可谓跟威远候太夫人一脉相传她怎么敢任凭瑶儿与之相处两天半?这期间有多少次险些害了性命?一想到俞清瑶可能遇到的伤害,她受惊不浅,“你……”

水月低低的笑了两声,却又无力的偏过头去——杜氏说俞清瑶不是聪明人,她自己又算什么聪明人了?论心机,论手腕,她在荣国公府学的正室应酬、管家之道,在青楼教坊司学的逢迎拍马、踩低爬高、勾引男子的魅惑之道,两相结合,哪有什么人能在她眼皮底下动什么心思?

偏偏,她自谓聪明过人,却对近在咫尺的仇人之后心软了。可见聪明并没有多大用处。真正有用的人,“不战而屈人之兵”。

……

杜氏担惊受怕的离开了,想到水月说过的话,仍打了几个冷颤一群为了报仇不顾一切的疯子她自然不知道,前世俞清瑶为报舅舅家的仇,几乎也变成了“水月”,滚钉床告御状,把赵兴远从丞相之位拉下马。那赵家的老小何尝不无辜,青壮年被牵连的砍了头,老幼被发配……同样的歹毒。

她只想着,须得让外甥女多加防范,而自家的这位师太,实在容不得了。原以为是善良无害的白兔,不想是一条毒蛇因水月的病情很严重了,也不要多做手脚,只在药材供应方面有意拖拉,一日三碗药只给两碗,或者份量不对,少给一些……如是过了半个多月,水月虚弱的身子撑不了几天,便准备好了后事。

已故老侯爷的妾而已,无儿无女在侯府住着,二十多年沐天恩与杜氏日常嚼用没少给半分,且老侯爷临终前给了一份家私,谁也没打过主意,还不够么?

杜氏自认为对得起了。若不是水月一句话暴露了本性,恐怕她念及俞清瑶,会多加照顾,好歹能延长一两个月的寿命。

她没有想到,这一日水月回光返照,竟然命人抬着软塌进了主院,要当着沐天恩、沐薄言父子的面交代后事。

“我并不是无儿无女的,早些年生了一个儿子,只是他命不好,没站住……如今我也不求别的,指望侯爷为我那苦命的儿寻个嗣子,清明也好有人祭祀。”

“呃,别叫侯爷了。”沐天恩皱着眉,没想答应。真立了嗣子,那孩子不就成了他的侄子,成了阿吽的弟弟?多了这门亲戚,以后怎么相处?

水月的笑容清淡,她敢来自然有足够的把握说服。推出一个有些磨损的木匣,“这是我的心意。嗣子不要出身富贵乡的,只要人清白、忠厚老实即可。”说得好似沐天恩已经答应了。

沐薄言的妻子梁氏有些奇怪,她离得最近,接过木匣,打开一看,只见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纸,打开一看,险些惊掉了下巴“天啊汇通钱坊的干股?”

汇通钱坊被称为京城第一大钱庄也不为过,它的分店遍及大周南北东西。梁氏在娘家时接触过一些,听说过于大宗的钱额,商户都在汇通钱坊结算,免了携带打量金银被劫的风险。还听说朝廷对北狄用兵,都是汇通钱坊出面担保,从大户人家抽调了人手运送粮草、棉衣。

简而言之,汇通钱坊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金鸡,两成干股?足够下下辈子吃穿不愁了。

沐天恩见了也吃了一惊,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愤慨——汇通钱坊的干股,老侯爷有亲生的儿女不给,反给了一个小妾?这像什么话他一直以为是田产、铺面之类,没想到是一笔惊天的财富水月淡笑了两声,“老侯爷临终的时候,把这份干股契书给了我,说是伯爷你……并不适合官场。宦海起伏,便是机警如他,也全亏了有个做公主的亲娘。而伯爷你连个能帮衬的兄弟也没有,将来安庆侯府的匾额能不能抱住,都难说。”

说得沐天恩的脸色极为难堪。

水月仿佛没有看见,仍旧说道,“他怕你遭遇不测,便选了探花郎俞锦熙帮衬你,还交代我说,若你跟探花郎交好,这些钱便留着给我找落难的亲人花用。若你最后跟探花郎分道扬镳,这笔钱财,便算是安庆侯府东山再起的本钱。”

说罢,笑了笑,垂眸看着木匣,“这东西我保管二十多年了,从来没用过。我想伯府现在很需要,你们可以拿着我的信物,干股不必动,只需把这么多年的分红提出,便足够解燃眉之急了。”

杜氏的脸也变色了——抄家后,还回来的古董字画很少,亏空巨大,加上侯爵降为伯爵,永定田都少了大半,日后维持生活是个难题,但凡能省俭的都省俭了。

“你……”

所求不大,不过是立个嗣子,清明有人祭拜而已,比起这庞大的财产,沐天恩和杜氏都无法拒绝水月的要求。

这事便定下来了。

最后一个念想完成了,水月当晚就咽了气。她是命人把自己抬到院子里,看着星星、月亮,还有被满院子的灯笼照着的合欢花合眼的。临终前还在想,恩啊仇啊,都是过眼云烟,她这一辈子痛快的日子太少了,早知道,也许在母亲为她择夫婿时,不那么挑挑拣拣。或者荣国公府败落后,老侯爷要为她赎身,她一口拒绝就好了。明知道他也是陷害娘家的仇人之一,为什么还相信了他,愿意跟他走呢?

如果有来生……

——————————

水月死后,俞清瑶十分伤心。杜氏很想劝解俞清瑶不必那么难过,“她曾经想要害你性命呢”,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要怎么说?说你的嫡亲祖母是个狠毒无情的,当年曾是荣国公府的一名丫鬟,因自持三分姿色有就爬上了男主人的床,被吃醋嫉妒的正妻不容,卖到青楼了?之后时来运转,抓到皇帝被刺杀的机遇,在皇帝面前留下印象,后来用各种手段,把整个荣国公府的男丁都害死了,女眷送到教坊司?手段之狠,令人胆战心惊?

说不出口,也不能说。万一传出去俞锦熙的亲生母亲居然是……恐怕牵连的就太多了。恐怕朝堂都要震动三分。

所以,俞锦熙名义上的母亲,是钱氏的另一个表姐,苏谨容,那个嫁给了青梅竹马的小裁缝,又来有被帝师送给皇帝的可怜女人,年纪轻轻,二十四岁便过世了,死后被封为“容嫔”,遇后宫大封时又晋了“容妃”。

如是,皇帝特殊照应俞锦熙,也让人能理解了。

杜氏也是无意中知晓的,她在闺阁时是靖阳候府的嫡出千金,听说荣国公新娶的三媳妇如何泼辣,把新婚丈夫的通房给卖到青楼,这种事情当然是反面教材引以为戒的。后荣国公府败落,其他的女眷愿意自尽的,都得以保全名节尸身下葬了,独那三媳妇被马夫拽走了,三天后才被在乞丐堆里找到……死状凄惨,死不瞑目。

听底下人说,是以前被卖到青楼的丫鬟报仇做下的,她十分本事,不知怎么把水三少爷弄了出来,割了舌头断了四肢,一截一截骨头敲碎了,活活把人痛死比起整个荣国公府三百多人,这对夫妻下场最为悲惨。 当时,杜氏以为那个丫鬟是走了狗屎运找到机会报复,直到俞锦熙为他的生母请封,提及“蒯城林氏”……到底是谁救了皇帝,不得而知,但那蒯城,杜氏以前的乳娘便是蒯城人。一座极小的县城,三十年前人口不足两万,主要有三大姓氏,林姓只是外迁人口,不满百人。从一百多人中,找到合适年龄、容貌的女子,能挑出几个?

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抽丝剥茧,杜氏似乎摸到了边。而她猜测的,八成都对了,只有一些猜不中——如,俞锦熙的亲生父亲是谁?帝师又没有前后眼,知道未来的俞锦熙会成“诗仙”,怎么肯让他做俞家的儿孙,不怕被人发现了?

心里藏着太多秘密,不能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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