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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的子孙在天涯-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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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我答应!”她连连点着头。“可是万胜,等你得胜归来后,能不能带着雪儿去视察八达岭长城卫戍,祭奠先皇十三陵?”
万胜终于明白了她的全套旅行计划。他用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啊,尽贪玩!”瑞雪公主弯着眼,皱着鼻对他报以甜甜的一笑。
下篇 第三十二章 送君千里
小雪刚过,白色的装点给燕京这座千年古都又增添了一丝恬静肃穆的气氛。在一片安宁之中,大街上由远而近的马蹄声显得格外清脆响亮,瑞雪公主踏着薄薄的积雪,快步穿过院子来到门口,果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回家了!“万胜,你可回来啦,雪儿等了你好多天了!”
新军到达燕京后,大军在城西旧营址安营过冬,公主则被安置在城内一所算不上奢华的四合院中。出发前的兴奋感没过几天便烟消云散,时值寒冬,她无处可去,整日呆在家中与花草为伴。而万胜一直在城外军营忙碌,有时十几天不见一回面,她从未感到生活如此枯燥无聊。
“雪儿刚学会一样新本事,天天盼着能给夫君表演一下。”她朝着对方诡谲地一笑。
“什么本事,这么神秘?”万胜下马迎了上去,不料公主猛地一伸手,自己腰间的燧发手枪一眨眼已托在她的手中。被“缴了械”的平虏将军大吃一惊,“公主,这枪可不是玩的!”
“放心吧,雪儿已练了很久了!”她左手持枪,右手熟练地推开火门盖,她在药室中倒入少量引火药,然后合上盖门,又将火药和铅丸从枪口中倒入,用捅条使劲一捅,最后咔地拉开燧石枪机。她双手端平了枪,对准院中一棵老槐树闭上一只眼,假装粗声粗气的口吻道:“将军,下命令吧!”
万胜差一点儿笑出声来。看着她那认真样,他决定跟她玩下去。“士兵,瞄准目标,开火!”
公主用力扣动扳机,引火药室中顿时闪现出耀眼的火光。她骤然一惊,手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就在此时,爆响声传来,子弹飞出了枪膛,直上云霄,连树皮的边也没擦着!
她尖叫一声扔了手枪,伸手捂住刺痛的双耳。“我的耳朵,耳朵!这小枪怎么也那么响?”原来她反复练习了装弹步骤,却从未真正开过枪。
万胜站在一旁啼笑皆非。他弯腰捡起手枪,以责备的口吻说:“不告诉你了吗?玩枪很危险!”
“你老不回家,雪儿一个人在家无聊嘛!”
他叹了口气。“以后我一定多回家陪你。可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再玩枪了,行吗?”
公主微微撅起了嘴。“雪儿练了好久好久,动作就那么差吗?”
“其实你装弹的动作十分利索,步步到位,一点也不亚于我的士兵!”
她的眼中立刻闪现出一丝希望,“那么雪儿能不能去军营,为你和你的士兵装弹?”
“不行,不行,不行!”
说话间,两名卫兵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赶来。“将军,我们的哨探回来啦!”
“知道了!”平虏将军回头看着“小妹妹”,脸上带着歉意,“你看,我原本想陪你说说话的,可……”话没说完,她已怏怏不乐地转身回屋。
“将军,这就是俄罗斯人的布防情况。”军营中,一名百姓打扮的哨探在桌上展开了自己画的关外地图。
万胜焦虑地看着图,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们有这么多要塞?”
“俄军侵占了我关外田地后在所有水陆要道修筑城堡要塞,我们画的这条路线是通往黑龙江最便捷的道路。”
“即使走这条路也得攻克不下十个城堡,这正是俄军所期待的。等我们攻累了,他们的骑兵便可从背后袭击我们,新军轻骑决不能在敌人选择的战场与之决战!”万胜重重地一擂桌上的地图。“告诉我,我让你们重点搜寻的俄罗斯后方道路与城镇地图找到了吗?”
“回禀将军,我们搜遍了那几个被俘获的俄军士兵,可什么也没发现。据黑龙江一带的村民说,他们每年所获毛皮的绝大部分都被运往北面的勒拿河,然后再沿河向北送往一个叫雅库次克的俄罗斯城镇。”
“向北?这方向不对啊!俄罗斯的国都在西边,他们的主要城镇也一定在西边!”他低声沉吟道。
“据报,当年御林军的确向西追击俄军。只是他们一去不复返,我们对西边的情况仍一无所知。”
万胜抬头望着哨探,目光异常坚决,“这是我们取胜的关键,你们一定得设法搞清楚!”
大伙儿面露难色,一名哨探惭愧地低头道:“将军,这不好办啊!黑龙江以北和以西地区人迹罕至,派去那儿的士兵没一个回来的,想必都被俄军识破擒获了。”
万胜紧锁双眉,沉思良久。他最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士兵,众人惶恐地大喊:“不行,这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次情况特殊,只能如此!”他起身离席。大家呆愣地望着将军的背影,额头上冷汗直流。
这一阵子,瑞雪公主发现一桩怪事,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万胜几乎每天回家,但他只打一声招呼便独自进了自己的屋子。有时他还带着一名洋教士回家,公主轻手轻脚地来到他的房门口,只听他们俩在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全是古怪难懂的洋话!
她找来分派给自己的新军卫兵问话。“庄柱子,上回你教我的火枪装填功夫将军说步步到位,这真要感谢你这位好老师。”
“不敢当,不敢当!我一个小卒子岂能当千岁的老师?”庄柱子惶恐不安地搓着手回答。
公主微微一笑,“以后要请教庄老师的事还不少呢!”
“千岁客气了!”卫兵憨笑道。
“哎,庄柱子,将军最近在忙什么啊?”
“将军?嗯……”他犹豫片刻。“他没忙什么啊!”
“好啊,刚当上了老师就开始卖关子啦!”公主脸色突变。
“庄柱子不敢!”他压低了声音,“此事有关将军本人的安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将军夫人可不是外人,你从实招来!”公主杏眼圆睁,十足一副生气的模样。
庄柱子浑身一哆嗦。“千岁,将军想只身一人前去俄罗斯人的后方探虚实,寻找……千岁,千岁,您怎么啦?”公主已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她面无血色,两眼呆滞,任凭卫兵怎么叫唤,全无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她猛地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地跑出了城。
“千岁请留步,将军在里面商议要事,待小的进去通报一声。”中军帐门口,一名卫兵向她恭敬地行礼道。
“不用了,天大的事也没有我的重要,你们都给我闪开!”她怒气冲冲地跨入军帐。
万胜已猜到了她的来意,即刻让将官们退席。“谁都知道此事,唯独我不知道,雪儿还是不是你的夫人?”公主见众人一走,马上便“炸”开了。
“公主,别生这么大的气嘛!我怕你提心吊胆,所以没告诉你。”
“岂止提心吊胆?知道吗,雪儿不能没有你啊!答应我,别去干那玩命的事,行吗?”她泪眼汪汪地注视着夫君,乞求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这是战争,如果我不去,成百上千的士兵将为此而丧生!”
“可是,可是……”从对方的目光中,公主知道他这次不会让步,她忧伤地落下了泪。“如果夫君执意要去,你就让雪儿去寺庙为你烧柱香,请个愿吧!雪儿求菩萨保佑你,很灵验的。”她说到这里停住了,立刻改口道:“雪儿知道夫君不信佛,告诉我,你的神庙在哪儿?雪儿去给夫君的神仙烧香磕头!”
万胜忍不住笑了。“我不会有事的,你不必如此操心。”
“你还笑?我让你笑,我让你笑!”她嗔怒地挥舞着手臂,拳头落在他身上时却轻软无力。“雪儿好害怕啊!万一夫君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你叫雪儿怎么活……”她泣不成声。
万胜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中,象原先安慰麦根妹妹那样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别怕!我保证,两个月后我一定会回来的。快别哭了,啊?”不料,“小妹妹”哭得更凶了,她紧紧搂住他的腰,象生离死别一般,久久不肯松手。
一艘未标识国籍的西洋帆船行驶在刚刚化冻的冰海之上,身穿西洋水手装的平虏将军一动不动地伫立甲板,凝视着白沫翻滚的海浪。
几年前,一艘荷兰东印度公司商船在新中华府海域遇难,幸存的水手被冲上了岸,万胜亲自召见了他们。这些水手巧遇“同乡”,无话不谈,万胜便默默地记住了东印度公司在远东地区的商站、工厂和活动范围。这次出行,他按着那些落难水手蓬头垢面的样子打扮,整日不梳不洗,胡子又长又乱,浑身脏臭无比。幸好爱清洁的瑞雪公主没有瞧见自己这副模样!
“将军,我们今晚即可到达黑龙江入海口。”卫兵的报告打断了他的沉思,他仅微微一点头,两脚依然站立不动。那卫兵想走,却又忍不住说道:“将军,您这样子可真象个洋毛子,我差点儿认不出您了。”
“你们看我说得象不象?”万胜转过身,操着一口不标准的俄语大喊:“荷兰人,船沉了,要块面包!”
在场士兵全都捧腹大笑。“象,将军说得太象了!我们连一个字也听不懂,这一定是地道的洋话!”
万胜却没有心思嬉笑,他又转身面向大海。从现在起,一定要进入角色,胜败在此一举!
天色近晚,全体官兵来到甲板上挥泪送别。万胜镇定地向大家一挥手,纵身跃上小艇,头也不回地离去。将士们默默地目送着小艇驶向黑沉沉的海岸,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祝福自己的将军平安归来。[奇书电子书…WwW。QiSuu。cOm]
万胜登上海滩,藏好了小艇,然后沿江向内陆走去。他渴了喝河水,饿了以浆果充饥,就这样一连走了几天。他设法绕开俄军要塞,尽量向西走得远一点,可是最终还是让一支俄军巡逻小队发现。哥萨克士兵迅速将他围住。
“荷兰人,船沉了,要块面包!”
“荷兰人?”一个队长模样的俄国人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我在这儿驻守多年,可从未听说过附近有什么荷兰船!”
“沙头洛夫队长,最近我们抓获了几名化装的中国士兵,我看这人长得不象荷兰人,说不定也是中国密探!”一名机灵的士兵在一旁提醒道。
哥萨克队长又看了一眼万胜,大声说:“牛大!撕拔吸剥,挖地死拉夫〖注18〗。”
万胜尽管听不懂俄国人的对话,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几名士兵冲了上来将自己扭住。他只恨时间仓促,没能从传教士那里学会更多的俄语,此时无法为自己辩解。他一边挣扎,一边用荷兰语大喊:“你们搞错了,我是荷兰水手!”
哥萨克士兵根本听不懂荷兰话,他们将他死死地按住,一名士兵见他还在挣扎,便用枪托猛击他的头部。万胜顿觉眼前一黑……
瑞雪公主每天都登上燕京城楼向远处眺望,可每天都失望而归。两个月过去了,还是不见夫君的踪影。她又一次登上城楼,在大风中整整站了一天。万胜说过,他两个月后一定会回来的,今天可是最后一天啊!
天黑了,燕京城门哐地一声关闭,公主望着城外空旷的原野扑簌簌地落下了泪。又是一阵冷风袭来,她两脚一软,瘫倒在地。
〖注18〗俄语,整句大意为“我看也是!多谢你提醒,瓦迪斯拉夫。”
下篇 第三十三章 战略地图
万胜头缠包伤布条,在两名俄军士兵的挟持下,来到一间酒气熏天的小屋。沙头洛夫队长头也不抬地磨着他的马刀,过了许久,他举起寒光凛凛的刀刃端详片刻,颇为满意地一笑。
“队长,听说莫斯科方面想让荷兰人帮我们在冰海上运货。如果我们今天杀的这个真是荷兰水手,莫斯科方面必定要重罚我们啊!”那个叫瓦迪斯拉夫的士兵在一旁忧虑地提醒道。
沙头洛夫端着马刀,愣在了那儿。那士兵接着说:“不过,别担心,我有个办法可以辨别真伪。”
“什么办法?”哥萨克队长投来了惊喜的目光。
“我们可以将那个被抓获的中国密探带来,然后逼这人杀了他。如果他也是密探,定会露出破绽!”
“好主意!瓦迪斯拉夫,没想到你鬼点子还真不少,这杯伏特加就赏你了!”
“谢长官!”瓦迪斯拉夫将酒一饮而尽。“队长,我马上就去带人。”
不一会儿,一名新军士兵被押了上来。哥萨克队长举起马刀架在万胜的脖子上,然后将一把手枪塞在他的手中,并指了指他的目标。万胜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士兵,他知道如果今天拒不开枪难逃一劫,可我万胜说什么也不能亲手杀害自己的士兵啊!不知不觉中,他忽然想起了家里的“小妹妹”。
“我不会用枪,我害怕!”他操着荷兰语大喊。哥萨克队长的马刀离他的喉咙又近了些。
他哆哆嗦嗦地举枪瞄准,猛地扣动了扳机。就在引火药室冒出火光的一瞬间,他象是受了惊吓,将手一晃,子弹在爆响声中飞过新军士兵的头顶。万胜慌忙扔了枪,低头捂住耳朵。“这枪太响了,太响了!”
沙头洛夫紧握马刀,大声喝道:“你别装了!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不是密探?”
万胜全然不理。他蜷缩一团,不停地嘀咕着荷兰话,的确,对方的俄语他一句听不懂。沙头洛夫急了,他举起马鞭向万胜抽来,“起来,起来,你这个胆小鬼!你老实说,你到底是谁?”其实,哥萨克队长此时已没了主意。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门口突然出现一名身材高大的俄罗斯人,他身穿大衣,头戴皮帽,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
“你是什么人?”哥萨克队长不以为然地斜了他一眼。
“雅库次克省长特派专员安德列维奇。我这次来特地监督你们垦荒屯田!”他从大衣中掏出省长的信,递了过去。
沙头洛夫认出这的确是雅库次克公函,上面似乎写着安德列维奇和开荒种地,其余的他一个词不识。他马上挺了挺身,“哥萨克小队长沙头洛夫有失远迎,请专员先生原谅!”
安德列维奇冷冷地哼了一声。“我不需要你们列队迎接,但也不想看到你们酗酒打人!”
“专员先生,这人形迹可疑,他自称是荷兰水手,我们不知真假,正在审讯呢!”
“象你们这样打人能审出什么真假?这人从现在起由我来审讯!”
沙头洛夫如释重负般地挺直了身子,“遵命!”他即刻将马鞭交给了专员。有别人为自己承担风险真是求之不得的美事!
安德列维奇领着万胜来到一间空无一人的小屋。他厌恶地扔掉了马鞭,出乎意料地问:“你会说英语吗?”
那是一口带着浓重俄罗斯口音的英语,尽管如此,他的句法正确,意思清楚。万胜连忙点头称是,“鸭,鸭!”
安德列维奇笑了,荷兰人老忘不了说这个“鸭”字。他拿出一块黑面包和一小段腊肠交给对方。万胜几天没进食,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俄罗斯专员同情地等着他吃完。“我叫安德列维奇,你尊称啊?”
万胜迅速用英语说出自己的名字,后面还特意加上了一个长长的母亲家姓氏。专员窘笑了一下,他只听清“万胜”这个名字开头。“万胜,请告诉我,你的船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这个故事万胜已默默念叨了十几遍了。“我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水手,我们的船叫阿基力斯号,驻日本长崎。这次,我们前往冰海探险,顺道来萨哈林岛做毛皮交易。几天前,我们的船不幸触礁沉没,只有我一人挣扎地上了岸,其他船员下落不明。”
十几年前,安德列维奇曾跟随俄国探险家迭日涅夫航海行至“亚洲极点”(即今天的白令海峡),他对北太平洋一带的情况自然略知一二。他细细想着对方的话,阿基力斯为传说中的希腊英雄,以此为船名完全可能;荷兰东印度公司在日本长崎的确有个基地,尽管他们不常来冰海做毛皮交易,但偶尔来一次也不是不可能。既然这人自称是水手,有个十分简便的方法可识别真伪!
俄罗斯专员找出一段绳子递了过去,“请你扎一个单结套。”
万胜暗暗一笑。当年自己在英国船上当水手,打这种水手结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他接过绳子,熟练地将绳绕一小圈,然后将绳端在下方绕出一大圆圈,返回上方从小圈中来回穿入两次,最后收紧小圈。他将扎好的单结套套入凳角,用力一拉,绳结一滑不滑。
安德列维奇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此人的确是个水手,但这还不足以证明他是冰海落难的荷兰水手。俄罗斯专员注视着对方的表情,慢慢说出了下一个问题:“你们在萨哈林岛上做买卖时,当地土著是怎么与你们打招呼的?”
万胜一怔。他万万没有料到对方会提这种细节问题,看来这位安德列维奇熟知冰海一带的情况,想胡说可不行。他几乎要说:我们还未遇上土著就沉了船,但马上改了主意,这样说只会增加对方的猜疑!他隐约地记得,当年有一名荷兰水手的确提起过上萨哈林岛做买卖一事,这次不如碰碰运气。
“你听清楚我的问题了吗?”俄罗斯专员久久不闻答复,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狐疑。
“先生,这些土语发音古怪,你让我再好好想想。”他确实需要时间来回忆。记得那荷兰水手说过,那些土著打招呼时总喜欢反复说一个词,说得他都心烦。见鬼,那个词到底是什么?万胜的脑子在飞转。
想起来了!“那些土著说:‘塔科伊!’”
安德列维奇激动地一拍桌子,几乎站起身来。当年迭日涅夫的船靠岸在萨哈林岛时,岛民们晃悠着毛皮和鱼干大喊“塔科伊!”,意为“朋友”。毫无疑问,眼前这人的确是冰海落难的水手。
见对方肯定的神情,万胜暗暗松了口气。不料,俄罗斯专员忽然将脸一板。“你为什么长得不象那些黄头发荷兰人?”
万胜如实答道:“我有亚洲人的血统。”
“这个自然!”安德列维奇哈哈大笑。“说来也巧,我的祖辈中也有亚洲人呢!”他主动伸出了手,“万胜,我替那些无礼的士兵向你道歉。这些哥萨克流氓尽干些败坏我俄罗斯名誉的事!”
万胜与他握了握手,立刻转换了话题,“安德列维奇先生,你的英语在哪儿学的?”
“早年我随父亲去摩尔曼斯克做买卖,那儿常有英国船光顾,我的英语是从那些英国水手那儿学的。”
“我的英语也是英国水手教的。”万胜不禁说道。
“真太巧了!”安德列维奇豪爽地一拍对方的肩膀,“我们还有一点共同之处,我也曾是冰海探险队员。那年我们在北极圈内安营,那寒冷的滋味让人终身难忘!”他绘声绘色地叙述起自己的北极探险经历。“我的梦想是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踏上北极极点的人!”他最后激动地说。
这一席话使万胜想起了当年带领军队跋山涉水的艰苦旅程,他由衷地敬佩这位俄罗斯人的勇气和百折不挠的精神。如果不是这场战争,或许他们俩还能成为挚友呢!但是,自己现在重任在肩,无暇顾及这些。
“先生,我的探险可没有你的那么惊险,不过,我的还没完成呢!你知道我该走那条路回家?”
安德列维奇想了想。“你可去北面的乌第斯克港搭船。但从这儿去乌第斯克根本没有道路,你得一路翻山越岭。”他拿出一张地图,用手比划了一下行程路线。
这张地图详细标识了黑龙江北岸道路、城镇以及海岸线轮廓,可唯独没有黑龙江以西地域。看那俄国人面带犹豫,或许他还有其他方案!万胜装作苦恼的样子问:“依安德列维奇先生之见,还有什么更好的路线?”
“我觉得比较安全的路线是沿阿穆尔河向西。”
他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他长长吸了口气,以尽可能平静的口吻说:“向西走能去哪儿?”
安德列维奇终于展开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黑龙江以西地图。“从这儿一直向西可以到达西伯利亚第一重镇--贝加尔湖畔的伊尔库次克,从那儿再跟随我们的商队回莫斯科,再由莫斯科至荷兰。”
万胜尽管看不懂地图上的俄语标注,但凭着在军队和探险队的经历,他对地图有一种敏锐的洞察力,他立刻领悟到安德列维奇所说的贝加尔湖的重要性。这个湖的西侧密布俄罗斯城镇,湖的后方是直通俄国腹地的干道,湖的前方有两条岔路,一条通往黑龙江,另一条沿勒拿河通往哨探所说的雅库次克。只要占领这个位于蒙古草原以北的大湖,便可扭转战局,掌握主动!
他默默记住了地图上的道路和地貌后失望地一摇头,“先生,这条路太远了!更何况我的家在亚洲,不在荷兰。”
“你说的也对,那你还是去乌第斯克吧!”安德列维奇立刻为万胜准备了一些食物和衣服,外加特意为他写的一封俄语信。“如果沿途有士兵盘问,就给他们看这封信。”万胜感激地一一收下。
临行前,安德列维奇又取出一枚指南针,交给对方,“拿上这个不会迷路。这枚指南针跟随我多年了,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
万胜感到心头一热。“感谢先生的美意,可这个我不能收!”他知道,探险家的指南针犹如他生命的一部分,这份礼太重了!
“拿着,拿着!”安德列维奇将指南针硬塞在他手中。“凶险的自然环境是我们的共同敌人,你我都是探险队员,理应相互帮助。”
万胜激动地一把握住对方的手。“安德列维奇先生,你的帮助我将终身不忘!”
“祝你旅程顺利,多思维达你亚!”安德列维奇操着俄语向他含笑告别。
平虏将军一路急赶来到海边,找出小艇飞快划向海上的大帆船。此时,整个战略方案已十分明了,但是一个阴影却始终压在他的心头。虽说兵不厌诈是兵家常理,可欺骗象安德列维奇这样善良的人实在让人于心不安。
万胜轻声来到公主的床前。进城的这一路上,军医向他详细报告了事情经过,并反复保证:“公主只是偶感风寒,已经没事了,请将军放心。”
未等他开口,公主已一骨碌坐了起来。“雪儿可把你盼回来了!”话刚一出口,她脸上的兴奋神情便消失了。“哎呀,万胜,你的头怎么啦?”
万胜摸了摸头上的包伤布,淡淡一笑。“没事,只是擦破了点皮。”他带着歉意柔声说道:“雪儿,这次事出意外,多耽搁了十几天,让你等苦了!”
他叫我雪儿?他终于叫我雪儿啦!公主在心里幸福地大喊。因病而变得苍白的脸颊顿时又恢复了血色,她饱含喜悦地说:“见夫君平安归来,雪儿一百个高兴,我不苦!”
“雪儿,过几天大军就要出征了。这次答应我在家里等,别再上城楼了,行吗?”
她知道最大的危险已经过去,连忙点头答应。“不过,你们得走多久啊?”
“这个我可说不上,也许一年,也许两年。”
“这么久?”她想了想,翻身下床。万胜好奇地跟着她来到另一间屋子。
屋子里有只大鸟笼,她打开笼子,嘴里咕咕几声,笼门口立即出现一只小白鸽。她抱起白鸽交给了万胜,“这是我们的‘小白’,你好好养着它,以后给雪儿发封信,报个平安。”
万胜小心接过了白鸽。公主又不放心地叮嘱道:“那里天冷,你要穿暖和一点,千万别吃凉的……”
他一一点头应答。其实,万胜心里有件事不敢告诉她。此次远征危险重重,新军不仅要征战冰冻三尺的西伯利亚荒野,还要穿越汉人几百年不敢涉足的蒙古大草原。明朝初年,数十万官兵在那儿败北,而这次远征,自己仅能动用五千轻骑!
他捋了捋白鸽光亮的羽毛,轻松地一笑。“雪儿你放心吧,小白一定会给你带来平安的喜讯。”
下篇 第三十四章 草原骑士
时值盛夏,毒辣的太阳烧烤着毫无荫蔽的喀尔喀大草原。在库伦(今乌兰巴托)的可汗大帐中,气温似乎比烈日中的草原更加灼热难忍。蒙古大汗土谢图汗手提一把马刀在帐中烦躁地急走。
“大汗,您还是坐下歇歇,喝口奶茶吧!”
“歇歇?”土谢图汗将刀指着说话的谋士,“本汗当初正是听了你的话,在此歇息,那群准噶尔豺狼才趁机得手!”
“国不可一日无君啊!准噶尔骑兵彪悍骁勇,大汗亲自挂帅太危险了!”
“放屁!难道我们喀尔喀骑兵不一样彪悍骁勇?你们赶快召集所有勇士随本汗出征,与那群准噶尔强盗决一死战!”土谢图汗狠狠地将马刀插入地里。
“大汗!”大臣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勇士们大都已血洒疆场,如果再这样硬拼,咱们喀尔喀可就要亡国灭种了!”
正当大家徒劳地劝说之际,一名信使高喊着跑入大帐。“大明平王率军压境,送来战书!”
可汗大帐顿时哗然。“那些汉人竟然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有人忿忿地议论道。
土谢图汗手拽着战书,将大臣们一一审视,这些人丁字不识一个,不行,不行!他的目光最后停在了刚才挨骂的谋士身上。“念!”
谋士接过战书扫视一眼,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大汗,这不是战书!汉人想借道喀尔喀草原去攻打咱们的敌人俄罗斯,他们还答应战后将那些被俄罗斯人侵占的土地归还于我们!”
“归还我们土地?”土谢图汗将信将疑地盯着信上的白纸黑字,“他们的条件呢?”
“没什么条件。信上说:‘汉人不记前仇,愿汉蒙永结同好。’”大汗一脸困惑,沉默不语。那谋士接着道:“这可是天赐良机啊!既然汉人已把大军带到了咱们草原,不如让他们先去击退准噶尔,再去攻打俄罗斯。”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土谢图汗果断地摇了摇头。“汉人凭什么来保护咱们而与准噶尔结怨?”
谋士凑上前一步,小声道:“我们可以向大明称臣……”
“大胆!”大汗噌地拔起地上的马刀,架在那人头上。“咱蒙古人与汉人世代冤仇,势不两立,我堂堂土谢图汗岂能不战而降,臣服于他们?”
“大汗息怒,臣是为大汗的草原着想啊!”谋士慌忙解释,“准噶尔人要的是我们的水草地和牛羊,如果我们降了他们,喀尔喀草原将永无天日!而那些汉人不一样,他们关心的只是一个面子而已,即使我们称了臣,大汗您还是喀尔喀之主,草原还是咱们的!”
土谢图汗连连摇头。“想当年,我蒙古铁骑驰骋中原,那些汉人是咱们的子民,可今日要本汗去向他们称臣,土谢图汗有愧于列祖列宗和保佑我们的长生天啊!”
“事过境迁,现在准噶尔大军进犯,还是保住喀尔喀草原要紧啊!”
大汗苦思良久,长叹一声,“好吧,你马上拟一份书信,告诉那些汉人我们愿意归顺大明,请他们立刻出兵打退准噶尔。还有,你亲自去请那位平王来库伦,本汗想会会他。”
蓝衣骑士翻山越岭,日夜兼程,终于来到遐迩闻名的草原之都--库伦。这里彩旗飘扬,包帐如云,金顶装点的可汗大帐耸立中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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