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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的子孙在天涯-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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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堂木啪地落在桌上。“新中华知府董学兴三生有幸能再次面见平虏将军大人!”万胜抬起头,惊异地发现董知府已跪在自己跟前。“当年将军的一只红薯救了我的命,在下一直没有机会谢恩,刚才又多有失礼,请将军恕罪!”
“董大人,您这是为何?”万胜一时不知所措。“过去的事请别再提了,我王万胜早已辞官不做,现在只是普通百姓,大人请别这样。”
“将军您错了,现在已是永安年了。新帝即位后诏告天下:如果平虏将军重新出山,立即官复原职。这倒好,真的将军没来,冒牌的倒来了一大摞。刚才的事,在下实在是过意不去!”
万胜伸手将对方搀扶起来。“董大人找到了我的剑和布方巾,我该谢您才对啊!大人是怎么得到它们的?”
董学兴眯笑着向内室一指,“在下备了一点粗茶淡饭为将军接风,咱们去里面边吃边谈。”
知府衙门的灯火彻夜通明。董学兴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万胜急切地追问:“那么董大人后来见着张大人了吗?”
“在下对那几位刑部官吏好说歹说,终于让我见着了。张大人在铁牢中还套着木枷、铁锁,那样子……唉!在下安慰道:‘本官私下作了调查,张大人隐瞒金矿为的是扩建新军,并非为己谋利。大人请放心,我会照顾好您的家人,要是您还有事未了,本官定当全力相助。’张大人答道:‘我张国利唯一的遗憾是没有看到金山大学的开学典礼啊!’”
说到这里,董学兴微微一笑。“在下当时傻呵呵地问:‘何谓大学?’张大人的回答真是刻骨铭心,‘你身为新中华知府,应先去了解何谓中学,何谓小学!’”
“那后来呢?”万胜变得愈加焦急。
“刑部官员不久就将他解押回京。船还没开出金山湾,张大人大喝一声:‘我张国利死也要做新中华府的鬼魂!’说完,他……他投海自尽了!”屋子里一阵沉默。
万胜带着一丝义愤问道:“您既然知道张国利是位功臣,为何不上书朝廷,请求为张大人正名呢?”
董学兴一语不发地摇了摇空空的茶壶,起身离席。不一会儿,他端着三套茶具走进屋子。“今晚在下要为王将军亲手沏茶。”
万胜颇感好奇地看着他摆弄三种茶具。一样是青花瓷茶具,十分正统;另一样是西洋玻璃杯,拿它当茶杯已属稀罕;而这第三样,黑不溜丘的,万胜根本不认识。“董大人,您为何要将同一种茶分泡在三种茶具中?”
“请!”董大人仍不作回答。万胜端起了他所熟悉的青花瓷碗,董学兴笑道:“这套景德镇瓷具晶莹透亮、细致典雅,论外表的确是茶具之上品啊!”他顿了顿。“不过,论茶趣或茶味却并非首选。”
万胜知道对方话中有话,连忙一抱拳,“请董大人赐教。”
“以玻璃杯沏茶,不仅便于观看茶色,还可欣赏茶叶徐徐舒展、上下舞动之妙景,茶趣无穷啊!而论茶味,在下偏爱这套紫砂陶具。”他端起那只陈旧发黑的紫砂茶盏,小抿一口。“用它喝茶,香气持久不散,茶味越喝越浓。”
万胜的眼睛一亮。原来董大人想说的是,看事物不能凭外表。
董学兴朝他会意地一笑。“回到王将军的问题,朝廷治张大人的罪,其矛头并非指向张国利。历代帝王最怕的莫过于臣强于君,地方胜过京城。新中华府如此强盛,必定令皇上寝食不安,如坐针毡啊。张国利一案显然是皇上用来削弱新中华府的工具罢了!”
万胜越发佩服。看人也不可貌相,董知府是个人才!
董学兴朝四周打量一番,轻声说:“其实,先帝的最终目的是想置王将军和新军于死地啊!”他慢慢地道出了新军被解散的经过。
万胜重击书案,义形于色。“没想到我们当年浴血拼杀,最后竟然辅佐此等阴险小人即位!”
“嘘!将军,这新中华府尽管地处偏远,可难保没有朝廷的密探!”
“董大人,您不是说过,新帝即位后情况大不一样了吗?”
“是,也不是。先帝在世时灾荒频起,民生凋敝;而当今永安帝少年英主,聪慧果决,他大减赋税,严惩贪官污吏,短短两三年便使百业复苏,民生兴旺。就百姓看来,当今皇上的确是位圣君明主。可是,先帝毕竟是其父皇,先帝对新中华府的有关禁令没有撤除,朝廷办事也依然墨守成规。恢复王将军官职一事完全出于新帝对将军本人的敬重,全无鼓励新中华府自强之意。”
万胜思虑片刻,脸上仍然带着一丝困惑。“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减赋税,只能帮百姓一时,帮不了他们一世;除贪官,虽大快人心,但收缴赃款均归皇上一人所有,并非用于民众。而象张大人那样建厂通商,兴办学校才是真正的强国富民之道啊!可是让世人来评判,前者是体察民情的明君,后者却是大逆不道的罪臣,这是为何?”
董学兴深叹一口气。“将军所见已超出了常人的眼界。说来可悲,我泱泱大国上至朝廷大员下至黎民百姓无人知晓如何办厂通商,更何况以此为治国良策呢?在下走马上任时也同样一无所知,直到调查张国利一案时,看了他的帐册才恍然大悟啊!”
“既然如此,我们岂能对那些不明事理的朝廷大员俯首帖耳?”万胜忿忿地咬着牙说。
“王将军,恕在下直言,做官最重要的是要懂得忍!公然对抗朝廷,拼个玉石俱碎固然痛快,但谁来为民造福呢?依本官之见,张大人的治国大计中最重要的一环是学校,为此在下表面上事事依着朝廷,暗中改名换姓地保住了最好的几所官办中小学。”
万胜带着敬佩的目光向董知府行礼致意。“董大人不畏奸雄,有勇有谋,以后我得多向大人请教才是。”
董学兴笑着直摇手。“不敢当,不敢当啊!”
“董大人,我还有一事不明。大人先前说了,那个新成立的墨西哥政府送还了我的剑和布方巾,并答应与我们固定边界,和平相处,但新中华府既无称职的军队,又无得力的兵器工匠,难道他们真没有野心吗?”
“其实情况比将军想象的更糟!那个墨西哥政府好景不长。将军走后不久,西夷从本土调来重兵围剿,墨西哥城弹尽粮绝,不久即被攻破。据说,西军将那些曾参与造反的墨西哥人全部送上了城门外的绞刑架悬尸示众,惨啊!”
城门外的绞刑架!十几年过去了,可那幅触目惊心的画面依然是那么的清晰,万胜心中顿感一阵绞痛。我欠那些战友的太多,太多啊!
董学兴继续道:“传闻说,西夷新任总督与前任一样凶残,边境对面一切照旧。”
“我有幸与他们的前任打过交道,要是真如大人所说,我很惊讶新中华府还有今日!”
“或许是我们福星高照吧!听说那些造反的墨西哥人并未屈服,许多人躲在大山里抵抗至今。西夷除了派船对我沿海进行骚扰外,一时无力大举进犯。”
“董大人,我什么都能忍,就是这个不能!既然皇上恢复了我的官职,我就要再练新军,当一个名副其实的平虏将军!”
董知府严肃地看着对方说:“这事可冲动不得!解散新军为先皇亲旨,抗旨者死罪难逃,将军可想过后果?”
“不练出新军,你、我、新中华府的黎民百姓都得死在西军炮火之下,这就是后果!让那张圣旨见鬼去吧!”他抽出铁剑,啪地将它插在书案上。
董知府激动地站起身来。“好,好!我董学兴等了十几年了,等的就是象王将军这样仗义凛然的英雄好汉!”他摘下乌纱帽,重重地扣在平虏将军剑旁。“要是朝廷想砍头,也算我董学兴一个!”
“董大人,这事由我一人挑头,您不必连累自己!”
“王将军请看,这是几天前送到的廷寄。”董学兴拿出了一小包公文。“朝廷想关闭所有新中华府学校,将军来的时候,在下正在苦苦地琢磨着如何回复。”他拿起廷寄和自己写了一整天的回信,将它们扯个稀烂。“从现在起,你我都是抗旨不遵的罪臣了!”
董知府打开书柜,从深处取出一大叠簿册。他将其中的一本交给了万胜,“这本册子是原新军校尉士卒的名单与家址。那年御林军刚走,在下便假称农忙缺劳力,将他们全部释放。将军请放心,他们现在一切均好。”
万胜感激地连连点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董大人依然冷静地整理着他的簿册。“这些吗,是各行工匠与教师的名单。在下保证,一个月内,原新中华府工矿商校将全部复工。我们上下齐心,全力支持王将军编练新军!”
万胜不管对方是何反应,猛地扑上去与董知府热情拥抱。
在城外的山凹里,万胜找到了埋在地下的那支探险队火枪,他背枪大步走向密林深处的一幢小屋。屋内空无一人,万胜没时间久等,便对空鸣枪。
林子里快步跑出一背弓插箭的猎人。他先是一愣,紧接着惊喜万分地大喊道:“王将军,真是你?高望杰日日盼,年年盼,等的正是这一天!”
和万胜一样,高望杰也已经不再是毛头小伙了,无情的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条条皱纹。但是,浓眉下的那双眼睛仍然炯炯有神。
“高望杰,是我不好,不该丢下你们不管。那次你救了我的命,我连谢都没好好谢过你。”万胜解下火枪和药囊一并送到他的手中。“请收下这份礼物吧!”
高望杰原想谢绝,能为平虏将军效力是自己的荣耀,怎么能要补偿呢?可是,那把枪却令他爱不释手,那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燧发来福火枪吗?当年新军一营改换装备时,由于来不及生产燧发来福枪,狙击手们仍使用老式的火绳枪,他为此足足难过了三天。
“别犹豫了,收下吧!”
高望杰终于接过了枪。他利索地装上铅弹,对着茂密的树丛扣动了扳机。一只鸟从树叶间跌落下来。“好枪,好枪!”他抚摸着枪身,频频点头。
“枪再好也得靠人瞄,你的眼力不减当年啊!”
“将军过奖了!”他咧嘴微笑,但是那笑容一闪即逝。“王将军,皇上有旨:擅用火器者严惩不贷!这枪我只能偷偷珍藏着。”
“嗳,我怎么会送你一件不能用的礼物?这次我回来是想重组新军。”万胜从衣袋里掏出一列名单。“你马上去通知这些人,后天夜晚,我们在长滩聚会!”
金山镇的舶厂街原本是全城最喧嚣的地方,街两旁密布工场作坊,送货出货的人络绎不绝,而今天的大街却门庭冷落,行人稀少。万胜对了对地址,伸手推开一扇陈旧的木门。里面是家小工具铺。
“请问掌柜的在吗?”他向一名学徒询问。
“我们老爷去办货了。”
“我姓王,名万胜,是他的老相识,今日有急事找他。”学徒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一溜烟地跑开了。
万胜在铺子里随便转了转,无意中发现那学徒干了一半的活--一把未成形的镰刀。他突发奇想,撩起袖子便干开了。
过了许久,有人忽然跪倒在身前,抱着自己的腿放声痛哭。“将军,将军啊!可把你给盼回来啦!”万胜低头一看,那人正是自己的老战友。
“李铁,不要这样,快起来!”他伸手去扶,不料发现对方的一根袖管是空的。“你的手臂怎么啦?”
“王将军啊,当年朝廷派了一个阉货来解散我们新军,我不服,他就打了我一枪。那阉货的确少了点东西,枪法奇臭,只断了我一条手臂。”
万胜的脸痛苦地一抽搐。“李铁,我有一千一万个对不住你的地方!那次要是我不走,或许还能为你和大家说个情。”
“将军还是走的好,否则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唉,辛酸的往事不提了!我这次回来是想重组新军,请你马上去找这张名单上的人,叫他们后天夜里在长滩聚会。”
“太好了,太好了!”李铁激动地接过名单。
临行前,万胜忽然想起什么。“刚才我闲着的时候帮你把镰刀给打好了。李铁你看看,能不能凑合着用用?”
李铁接过镰刀,以行家的眼光端详了半晌。刀身质地均匀,刀刃闪着青光。他赞许地点点头。“好手艺,好手艺啊!没想到将军还会打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十几年我没干别的,在老家专心练打铁!”
“啊?”李铁张大了嘴,半天不能合拢。
夏日傍晚的一抹余光徘徊在西部天空,迟迟不肯坠落海面。早早地聚集在金色沙滩上的人们未等天黑,便迫不及待地燃起一簇簇篝火,开始了他们的长滩聚会。这些人有的满面春风,又说又笑;有的嚎啕大哭,悲痛欲绝;还有的谈笑之间忽然泪流满面。不知情者一定以为自己落入了一个疯人世界!
“王将军来啦!”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立即恢复了镇定,起身迎了上去。
万胜从城里推来一大车酒,招呼众人将酒坛子卸下车,倒入碗中。大家正忙着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快,快,快,将那些非法集会的乱党统统拿下!”数百名官兵端着红樱枪,气势汹汹地涌了上来。董知府忘了告诉万胜,现新中华府官兵直接隶属兵部,并不听命于知府衙门。
万胜唰地抽出大铁剑,正巧十几把红樱枪一齐刺来!他用力将剑横扫,一支支长枪被打得满天飞舞。官兵们顿时傻了眼。趁这个工夫,万胜将铁剑往沙地中一插,大声喝道:“平虏将军在此,你们休得胡闹!”
这些官兵尽管从未见过平虏将军,但谁不是唱着“满洲兴”那首儿歌长大的?他们全都住了手,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官兵头走上前来,看了一眼万胜,又看了一眼铁剑。剑身上那“平虏将军”四个大字在火光的映照下分外醒目。他慌忙扔掉长枪,跪下行礼。“平虏大将军功高盖世,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多得罪了!”
官兵们连忙学着头的样,跪下齐呼:“平虏大将军功高盖世……”
万胜朝他们笑了笑。“官兵弟兄们,你们当差一天也辛苦了,跟我们一起干一杯吧!”
“恭敬不如从命!”他们纷纷起身,在黑暗中满地寻找被打飞的红樱枪。
身旁有人忍不住喊道:“扔了那些破烂吧!加入我们新军,明儿老哥教你们使用真家伙!”
“你是说中原大战中那种会打雷放屁的管子?”对于年轻的一代人来说,中原大战早已成了远离现实的神话故事。
“那叫火枪!”新军士兵不满地纠正道。
官兵们点头附和:“对,对,对!那种一上火就放屁的枪,用起来一定威风!”
酒已备好,万胜来到了高大的英烈碑下。“这第一碗酒敬给当年献身的勇士们!”话音刚落,上千碗酒一齐洒在了海滩上。
他又端起了一碗。“这第二碗酒是将军我敬给诸位战友的。你们跟着我从长滩到中原到墨西哥城,风餐露宿,出生入死,浴血疆场!”往事历历在目,万胜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我有许多对不起诸位的地方,今天请大家喝了这碗酒,忘却过去的烦恼,让一切在长滩重新开始。我们曾经是新军战士,将永远是新军战士!”
雷鸣般的欢呼声刹那间淹没了汹涌澎湃的海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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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 第二十三章 北国阴影
北风呼啸着扫过树林,将树杈上的积雪碾成千万颗细小冰晶洒落在林间空地上。在雪地上步行的一行人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继续顶风前进。
“西伯利亚的鬼天气真让人受不了,才十一月就这么冷!”领头的哥萨克队长斯捷潘诺夫抹去胡子上的雪末,嘟哝了一声。
他回头望去,自己的那些士兵背枪挎刀,双手推着陷在雪地中的马拉大炮。虽然每个人的头上都缭绕着一层白气,但没有一人露出半点懈怠。他满意地一笑,“哥萨克勇士们,再加把劲,阿穆尔河〖注17〗已经不远了!”
位于黑龙江北岸的呼玛尔斯克要塞鸣炮欢迎雅库次克的援军到来。要塞守卫恭恭敬敬地向斯捷潘诺夫递上一瓶伏特加酒。“长官,我们可盼到你们啦!阿穆尔河上的刁民拒绝向我尊贵的沙皇陛下缴纳毛皮贡品,我们派去的人全被打了回来!”
斯捷潘诺夫对着酒瓶猛灌几口,惬意地呼了口气。“你放心,这事我马上就去搞定!”
“长官不用急,别克托夫队长即日也将从贝加尔湖地区带来援兵,你们兵合一处更为稳妥!”
“不就几个破村寨吗?我那三百人绰绰有余!”
哥萨克小队慢慢地接近一个达斡尔村落。斯捷潘诺夫看了一眼村中冒出的缕缕炊烟,立刻抽出了马刀。“准备大炮,填装子弹!”
不多一会儿,村子口出现十几匹马,马上的村民挥舞着铁刀,勇敢地冲了上来。斯捷潘诺夫将马刀一挥,俄军阵列中顿时火光闪耀。洁白的雪地一片殷红。
哥萨克士兵尾随着几匹丢了骑手的马冲进小村,村里的男女老少被迅速赶到村外的大江边上。斯捷潘诺夫亲自带人挨家挨户地搜查,可没有发现任何藏匿的毛皮。
哥萨克队长来到村民们跟前,面带着微笑。“我叫斯捷潘诺夫,是尊敬的俄罗斯沙皇陛下的特使。我们俄罗斯人一向宽厚大方,我们会用很多很多的粮食跟你们换毛皮,你们何必藏着它们呢?”
翻译把话传了过去,村民们闭口不言。斯捷潘诺夫恼羞成怒,他一把揪住了一个成年男子。“你说,毛皮藏那儿了?”
那村民倔强地摇摇头。哥萨克队长将他往俄军士兵那儿一推,士兵们会意地架起他,甩入滚滚的黑龙江中!人群中传来了妇女和孩子的哭声。
斯捷潘诺夫此时又找到了一个目标。“你,别向后缩,我问你话呢!”那村民惊恐地看着对方,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阴冷的目光转向了土著翻译,那翻译浑身直哆嗦。“长官,他在说:所有毛皮……嗯……在夏天就给哥萨克拿光了!”
“胡说!给我扔河里去!”
士兵们刚要动手,人群中走出一人,毫无惧色地直视哥萨克队长。“住手!我是酋长,要毛皮找我!”
斯捷潘诺夫一抬手,阻止了属下。“那你告诉我,毛皮藏哪儿了?”
“我们现在的确没有!请这位长官不要再乱杀无辜,否则谁去林子里射貂取皮?”
斯捷潘诺夫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番。“我佩服你的胆量!好,今天我就饶了你的村民。来人,把这个酋长带走!”他转向村民大声喊话:“我限你们三个月内交出两大捆毛皮,否则,我就把你们的酋长当众处死!”
一匹快马在南京徐府门口嘎然止步。跑得大汗淋漓的差役翻身下马,顾不上歇脚便敲响了黑漆大门。
“什么人?”仆人在门缝中露出了半张脸。
“请禀报徐大人,燕京马将军送来万急文书!”
徐府内室中,文渊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徐世忠正在与属下商议机密要事。他接过书信看了一眼,便交给了兵部左侍郎。“黄侍郎,你给大家念念!”
“关外急报:向我大明称臣的黑龙江诸部落屡遭俄罗斯人袭扰,一再请求官兵救援。想必此报已上呈皇上。黑龙江夏季短暂,一旦寒冬来临,我军必将损兵折将,请徐中堂劝说皇上暂缓用兵。”
“你们说说,本官该怎么跟皇上讲?”徐世忠扫视属下,他们个个呆若木鸡,闭口不语。“怎么,没人知道?”
小官钱永和第一个开口:“小的以为,徐大人可以说:‘皇上,黑龙江一带实属冰冻三尺的不毛之地,我大明天兵犯不着为几个破落村寨而劳师远征,此事可从长计议。’”
徐世忠耻笑一声。“你这个蠢材哪天能学得聪明一点?皇上出兵黑龙江岂是为那几个部落村寨?”钱永和一脸憨笑,无言以对。“我告诉你,大明乃天朝大国,威震四方。如果连黑龙江都保不住,堂堂大明天子龙威何在?况且当今皇上年轻气盛,与俄罗斯人的仗他非打不可!”
“既然皇上执意要开战,下官提议从辽东大营调兵对我们更为有利。”兵部左侍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徐世忠不以为然地白了白眼。“你这着即使蒙得了皇上也蒙不了文武百官。朝中谁不知道,燕京总兵马卫英是咱们的亲信?而辽东大营大多为要塞守卫,根本不宜出征,从那儿调兵分明是想保存自己的实力,图谋不轨!”众人瞪大了眼,屏气凝神地听徐尚书训话。“这次我们不仅要赞成出兵,而且还要主动请求皇上调遣马将军的兵马!”
属下大惑不解。“可是徐大人,正如马将军所言,待我军到达黑龙江时已近寒冬,不利于开战啊!”
“你们这些人怎么不动动脑子?”徐世忠伸手在钱永和的脑袋上戳了戳。“黄侍郎,你马上差密使去一趟燕京,告诉马将军……”
徐世忠摇头摆尾地一说,众人恍然大悟。“高,高!徐大人妙计连珠,真乃孔明再世也!”
蔚蓝的海水轻抚着细沙海滩,每当潮水退去之时,几只小蟹便钻出沙地横行一气。忽然,似乎感觉到什么异样,小蟹纷纷向下猛钻,消失在松软的海沙之中。紧接着,大地开始颤动,黄沙连同海水被一排排铁蹄搅动着飞向空中。高头大马之上,精神抖擞的骑手们身穿蓝布军服,腰挎马刀,每人手中平端一支燧发滑膛火枪。
“快点,再快点!”头戴红樱帅盔的万胜策马跑在一旁督促。新军士兵们双手脱缰,两腿紧张地夹着飞奔的战马。
“装弹!”跳动的马鞍上,一双双手开始困难地填装火药。万胜看了直摇头,他挑了自己最信赖的属下训斥道:“高望杰,你还是老兵呢!看你那哆嗦样,以后怎么教你的士兵?”
“禀将军,高望杰是狙击手,不是骑射手!”战功显赫的高望杰竟然提出了反驳,大家拭目以待,等着将军回话。
万胜大声说道:“你们都听着,不想当骑手的就请下马,跟着我们跑!”
“将军,我们都当骑手!”大家齐声呼喊。经过一番努力,士兵们终于将火药和铅弹倒入了枪口。
“列队射击!”骑手们收缰勒马,转身列队。随着一声惊雷般的爆响,密集的子弹飞向了身后假想的敌人。马队旋即调头,继续向前飞奔。
西伯利亚的夏天转瞬即逝,黑龙江上吹来的风中已带着一丝寒意。斯捷潘诺夫在呼玛尔斯克要塞四周巡视,脸上尽是得意的神情。这一年没有白忙,那些土著部落不仅乖乖地送来了成捆成捆的毛皮,还进贡了不少谷物,现在就等着赶制木船,将这些珍贵的皮货送回莫斯科了。
“长官,能否再给我些帮手?”负责造船的木匠前来请示。
“我不是让那几个早晨出去砍树的回来后帮你吗?怎么还来要人?”
“可他们没回来!”
斯捷潘诺夫一哆嗦。他紧张地望着远处那片树林,心中感到一种莫名的危险。“你们几个快去树林将他们找回来!”
那几个找人的俄国人还没走到树林边便已开始往回跑。在他们身后,数不清的红樱枪头闪着寒光紧追不舍。一面面彩缎战旗不断地从树林中涌现,斯捷潘诺夫数了一会儿便数花了眼。“你,赶快去雅库次克告急!”他大声下令。
“长官,那敌人是谁?”
“你没看那些战旗吗?中华帝国!”
一匹快马从正在关闭的寨门中跳出,飞奔向北。不一会儿,小小的呼玛尔斯克要塞被明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斯捷潘诺夫近乎绝望地看着要塞四周那面薄得可怜的木寨墙。对方军队人多势众,即使他们没有武器,光凭士兵的体重就可将寨墙压垮!要想守住要塞,只有唬住他们,不让他们来撞墙。
“所有大炮和火枪,自由射击!”寨墙后火光闪耀,枪炮声不绝于耳,尽管杀伤不大,但十分热闹。
象是被俄军的火器打怕了,明军退了回去,在远处摇旗呐喊,围而不攻。斯捷潘诺夫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除夕夜的金山镇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大街上,几个顽童嬉笑着将点燃的爆竹扔到路人脚下。没惊吓的行人正要斥责时,他们齐声高喊:“除旧迎新,恭贺新喜!”过路人被弄得啼笑皆非,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赶路。
万胜在饱受爆竹“洗礼”之后,终于回到冷清的将军府。自从长滩聚会以来,他几乎整天都在城外的军营忙碌。由于组建这支新军是从零开始,他大胆地试用一个全新的设想,新军抛弃了原先那些笨重的铁甲、铁斧、长矛和长管火绳枪,取而代之的是以传统蓝布缝制的布军服、战马以及轻便的燧发火枪。多年来,自己的敌人常是那些来去无踪的骑兵,只有自己的军队也跨上战马才能真正把握战场主动权。
“饭菜早准备好了,快吃吧,都要凉啦!”火头军笑眯眯地迎上前说。
“姜老伯,我不是派人给你捎话,让你别等我吗?快回家吃团圆饭吧!”
“将军还没吃上饭,我怎么能先走?”姜老伯看着万胜,执意不肯离去。
“好,好,好,我吃,我吃!”他朝嘴里扒了几口白饭,看了对方一眼,象是在说:“这下你可以放心回家了吧!”
“将军请慢用!”姜老伯终于起身离去。
老伯一走,万胜立即放下碗筷。不是这些饭菜不可口,只是自己心事重重,实在没有胃口。军器局能在短短几个月内恢复运作真是一个奇迹,可就连创造奇迹的火器专家们也想不出一种便于骑兵使用的轻型火炮。炮兵是全军之魂,没有火炮支援的骑兵犹如一群散兵游勇。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轻骑兵的设想将被全盘推翻!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街上零星的爆竹声顿时汇成了雷鸣般的轰响。万胜心烦意乱地走到窗前,伸手去关被风吹开的窗户,他的注意力立刻被空中那姹紫嫣红的烟火吸引住了。他手搭木格窗,望着夜空凝神良久,然后猛地转身冲出屋子。姜老伯此时正巧从外面匆匆赶来,两人几乎撞个满怀。
“你怎么又回来啦?”他惊奇地问。
瞥了一眼几乎一筷未动的饭菜,老伯摇着头说:“我就知道将军不肯好好吃饭,能不回来看看吗?”
“姜老伯,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准备一些新年礼品,我要去一位老朋友家拜个早年。”
“将军的礼品我早就准备好啦,可出门前你得把这个先吃下!”老伯递上一块热气腾腾的夹肉馅饼。
“这是我最爱吃的,多谢老伯!”他接过馅饼,狼吞虎咽地嚼着。
老伯哈哈一笑。“别谢我,应该谢我那老伴!哎,这三更半夜的,将军去见哪位朋友啊?”
“军器局主事章大人。”
在世界的另一头,漫长的冬夜又一次降临在冰雪覆盖的莫斯科城。市中心红场上寒风凛冽,行人稀少,仅一墙之隔的克里姆林宫却灯火辉煌,热闹非凡。沙皇亚历克西·;罗曼诺夫正在举行盛大的欢庆晚会,彩画雕壁的大厅中央,一小群哥萨克身穿民族服装,欢快地跳着马刀舞,围观的俄罗斯王公贵族们连声喝彩。
沙皇伴随乐声,兴奋地打着节拍,可他的心却已飞到了远方的波兰战场。靠了这些骁勇的哥萨克,俄罗斯大军已从波兰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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