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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之剑-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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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我女儿求婚了?玉婷同意了?我怎么没听她提起这件事?”

“要她同意干什么?你是父亲!你同意,这件事就定了!”

欧卡斯着急地跳脚,与这个外国人沟通怎么这么困难!

“她还不知道?这不行,必须问问我女儿的意思。”王重阳直摇头,“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伊尼匹阿斯,如果她有意愿,我们可以安排他俩见面,至于成不成,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思,我们别瞎操心。”王重阳两手平摊,活像这件事从头到尾与他无关。

“你怎么做人父亲的?一点儿不负责任!”欧卡斯拉住王重阳,大嗓门儿再也控制不住,大喊大叫起来,“你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做父亲的现在不为她选择丈夫,再过几年她就会变成汉诺的女儿安娜特那样,即使再漂亮也嫁不出去了!”

欧卡斯的唾沫腥子直喷王重阳脸上,口里喷出的气流吹得王重阳胡须颤动。王重阳反吐了一口唾沫,“去去去!说谁的女儿嫁不出去了!我的女儿肯定不愁嫁。一般的凡夫俗子想做我女婿,我还看不上,汉尼拔这样的人我也只能考虑考虑。告诉伊尼匹阿斯,别怪我绝情,我女儿不适合他,找个普通女孩子比较好。另外,如果有其他人请你做媒人,欧卡斯,也这样为我答复他们!”

“我知道!我知道!”欧卡斯不乐意地将珠宝重新包裹好,这个媒人礼他要不到了,“你的女儿的确地位不一般,可她的出身始终是平民,还指望她做王后、贵妇吗?”

“就当作我想攀附权贵好了!”王重阳搪塞说,换来了欧卡斯鄙夷的白眼。

王重阳长叹了声气,女儿年纪渐长碰上提亲这种事实在很正常,以后可能也将常碰上。这是好事,王重阳本来应当高兴,可他不得不拒绝这些求婚者,甚至不惜以得罪人的方式回绝,因为王玉婷不能在这个世界结婚,一旦安家落户,恐怕想回现代就难了。他想,王玉婷应该也有同样的想法,她不会看上古代男性的。既然看不上,为什么要看呢?

第六十五节 进军坎尼

“一位普通人在经历着一个历史事件时通常感觉不到它的重要性,甚至在事件结束数十年后依然不会觉得它有多么重大。我在想,如果有那么个人,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发生在身边的事件有多么伟大,能预知到它在十年后,一百年后对世界的影响、后世的评论,并感受经历着它带来的各种附加事件,那么这个人恐怕一辈子将活在时代的兴奋中。很幸运,我成为了这样一个人……”

院子外的一阵阵欢呼与呐喊打断了赵弄潮的思绪,他停下笔,望着隔开他与游行人群的白墙,笔尖继续沙沙书写。

“我们的执政官瓦罗与鲍鲁斯充满了激情与斗志,已经有七万步兵和六千骑兵在他们的号召下动员聚集,还有些军队正在路途中。我能清楚地看到这些人的命运,我能想到他们家人将来的命运,他们将来的遭遇从很大程度上是由我造成的,是我帮助瓦罗登上执政官的位置,但我不会内疚,因为历史必须这样记录。”

“先生,瓦罗执政官的信使带来了邀请信。”西庇阿家的仆人站在窗前恭敬地通报。

赵弄潮接过信,迅速读完,立刻关上日记本。他换上礼服匆匆出门,瓦罗执政官在信中邀请他参加元老院会议,赵弄潮预感到这是元老院战前最后的会议。

游行的人群集中向卡皮托山山脚下,赵弄潮乘坐的肩舆顺着人流前进,速度不快,可也没受阻拦。途中有不少平民认出了他,喊着他的名字向他致敬,市民们都知道他是位有智慧的人,而且是罗马的朋友,欢呼着给他让路。赵弄潮步行登上卡皮托山,元老院会议的地址改了在朱庇特神殿,这是罗马的习俗,表示今次会议的性质非同寻常。

沿途没有看见其他元老,他们可能已经到了。侍者引领赵弄潮进入神殿,随从们只能留在神殿外等待,赵弄潮回头看了眼随身保护他的廷达鲁斯,神殿卫兵站在门外,可当他第二次回头时,廷达鲁斯已经不见了,赵弄潮不露声色地微微一笑。他是神殿卫兵,在神殿里有什么地方不能让他进入的?现在一定躲进密室偷听元老院会议去了。

推开会议厅的大门,会议已经开始了,他只是旁听者,没有必要等他到达,赵弄潮对着发现他进入房间的元老露出礼貌的微笑,在旁听的座位上坐下。

瓦罗执政官刚刚演讲完毕,在元老院的演说风格与在广场上对人民大众的演说是完全不同的,瓦罗执政官恢复了修辞学家要求的严谨语法,其中不少用词让赵弄潮这样的拉丁语初学者难以明白。元老们回馈了热烈掌声。

鲍鲁斯执政官已经身着戎装,这位执政官曾在三年前领兵攻打过伊利里亚,而他也在同年出任过执政官一职,这次是他第二次担任执政官,作为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将领,此次决战由他指挥元老院是放心的。赵弄潮来到古代前已做了充分准备,每一位会出现在历史舞台上的将领他都做过了解,相比鲍鲁斯在伊利里亚的胜利,他更感兴趣的是执政官的那位一小时洗劫七座城镇,将马其顿并入罗马版图的英勇儿子,以及摧毁迦太基的孙子,但是算年代,他的这位儿子现在年纪还小,至于孙子就更别提了。

浮想中赵弄潮发觉元老们已经站起来,赵弄潮结束幻想,跟着元老们聚向挂着巨大地图的石墙,两位执政官站在人群最里面。

“迦太基人目前在这儿!”鲍鲁斯执政官指着地图上的卢塞里亚说,“他们会继续向南,为了获得来自迦太基的援助和寻找同盟者,他们只能向南靠近。富饶的城邦可以为他们提供补给,并且与摇摆不定的西西里、希腊、马其顿比较接近,这些投机主义者也有可能因此而加入战争,为我们带来苦恼……”

“所以我们才更应该尽快消失汉尼拔!”瓦罗执政官抢着发言了,“我们的军队将经过波微安,向东南方行军。连同我们的盟友,军队数量至少达到八万人,而汉尼拔最多只有四万人可供他驱使,胜利女神站在我们这边。”

“那么我们将在哪儿与汉尼拔决战?”有元老问。

这个问题瓦罗执政官答不上来,他只想着决战,什么时候能与汉尼拔碰上,就什么时候与他打,没考虑过地点。鲍鲁斯执政官接过瓦罗的语塞说:“这场战斗是迦太基人入侵意大利后规模最大的战役,它的结果关系着罗马的未来,因此除了军队还将有各类非战斗的随行人员,包括今天参与会议的诸位,神殿的祭司和女祭司,保民官及民间团体代表,以及相应的随从和奴隶队伍。根据我们与敌人的行军速度预测,我们与迦太基人将会在这里相遇!”

鲍鲁斯执政官的手指利落地落上地图,所有人均看向他所指出的那个点。赵弄潮的眼里放出兴奋的光彩,那个地方不大,一个小村庄,名字叫坎尼。

……

“快点,我们必须跟上!知道吗?我们已经掉队了!”王玉婷催促手下们快些行动,她扼住缰绳,战马已经迫不急待地想要离开这儿了。

巴克尔带领几个人匆匆将最后几袋面粉扔上马车,跨上自己的坐骑,一队人立刻离开村庄,因为附近的罗马军队或同盟军随时会赶来,如果遇上便糟糕了。逃离一段路程后,感觉安全的王玉婷清点人数时发现还是少了人,不由得懊恼地生闷气,但她不可能返回寻找掉队者,因为她自己也是个掉队者了,现在她必须立刻追上前边的大部队,否则会有被敌人吃掉的危险。

最近行军速度加快了,因此掉队者也多了许多。听说罗马人集结了大批军队,可能想拼命,王玉婷经历了几场胜仗,胆子也大了,发觉罗马人并没有传闻中的厉害,不管有多少罗马人,就让他们来吧!她不怕罗马人,怕掉队,人生地不熟,离开大队人马英雄也会变狗熊。

“喂——”王玉婷高声欢呼,因为她看到了军队的末端,总算追上了,加快速度与军队汇合。

“我回来了!”她跃马冲入了行军队伍,从随身包袱里掏出个银制小药瓶抛给了队伍中的雇佣兵,“这是给你们的!”

居阿斯接住药瓶,拨开瓶塞闻了闻气味,露出坏笑。“太感谢了!下次给你钱!”他身边的队友们凑过来,想向队长索要一份。

王玉婷很不满意他们的态度,“一句感谢就算了?为了它,我差点掉队了!小心点,说不定银制药瓶里装的是毒药!”

居阿斯本处在幸福中,听见她的提醒顿时脸色大变,王玉婷大笑着跑开了。王重阳一会儿后醒悟过来,明白了他们托人找的是什么药,父亲立刻生气了,责骂他们不该委托他的女儿找这种东西,如果真被毒死,那是活该。

“队长,你的朋友又来了!”德尔非向王玉婷禀报。

不用具体指出人名,王玉婷已经想到了是谁——是那位时常在她与赵弄潮之间传递书信的人。王玉婷兴高采烈,因为赵弄潮一定又有信关来了。

“普劳图斯,你从哪里来?”果然是那位商人。

商人首先向女士行礼,“这位聪明的小姐,怎么这样问?”

“你看上去像是从土里钻出来的!”王玉婷调侃说,“我们行军速度加快了,你从罗马拿到信件,怎么可能追上我们?”

商人笑了。“我不用追,事实上我已经等上一天了。赵弄潮实在太聪明,他知道迦太基人会从这里经过,所以让我先出发;他还说,如果没遇上你们就赶去坎尼,你们一定在那儿。因为有封信很重要,必须让你亲自读到。”商人说着将信交给了王玉婷。

“这个家伙……他想找死!”王玉婷将那面从笔记本里撕下的纸扯成了碎片,她愤怒地将纸屑扔了出去。

“怎么了?”普劳图斯担心地问。虽然他从来不关心别人信件中的内容,不过王玉婷这次读完信的反常举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赵弄潮——那个连鸡也杀不了的家伙,他居然告诉我,他将出现在战场上!”王玉婷急躁地大声说,焦虑和担忧同时挤满了她的心。赵弄潮告诉她,罗马人已经准备好一场大战,同时他也将参战,希望她能在战场上有所“照顾”,配合他的计划。

第六十六节 亚得里亚海的风

平坦的大地尽头泛着反射阳光的星星点点的光彩,那里有一条河,平静地流淌着,汇入亚得里亚海。海风缓缓吹上陆地,海边的沙尘飞过青翠草地,摩擦出沙沙声响,空气里充满着海水的气息。

“那是奥非都斯河,附近有个叫坎尼的村庄。我们在那里扎营,准备午饭!”汉尼拔对折地图,把它交给了身边的卫兵。

“你真的打算在这里与罗马打一仗吗?”王玉婷低声问。赵弄潮在信中已经告诉她,罗马人将在这里与汉尼拔发生一场大战。王玉婷问出这句话后,立刻没了声,她想将问题收回,感到自己说漏了秘密。

汉尼拔看着她,没立刻回答,似乎在思考她这个奇怪的问题。身边的其他军官也看着她,这个女孩怎么就料定了他们会在这里与罗马战斗。汉尼拔突然笑了,“没错。罗马执政官瓦罗与鲍鲁斯率领的大军已经在追赶我们的路上了,算日子我们将在这个村庄附近与他们相遇,所以我才加快行军速度,先于他们到达。以瓦罗执政官为首的主战派现在占据着罗马政治的主导地位,这场仗不可避免。队长的话没有错,这里将是我们留名历史的地方。”

军官们惊讶地发出呼声,汉尼拔快马加鞭,奔向奥非都斯河。

迦太基军在奥非都斯河两岸分别建立了宿营地。奥非都斯河只是条在绘制范围稍大些的地图上便找不到的小河,到西南向东北汇入亚得里亚海,即使在六月份的现在,依然可以骑马涉过。

隔着河看着对面的营地冒出炊烟,王玉婷开始急躁起来,她和她的手下们连帐篷也没搭成。

“帐篷等会儿搭,先生火,把午饭做好行不行?”王玉婷按着肚子,那几个搭帐篷的家伙让人心急,今天的帐篷不知怎么了,总是立不起来。

“队长,不能怪我们,风太大,我们的位置正好逆着风。”搭帐篷的士兵无辜地辩解。

“我知道,所以才叫你们先做饭!”王玉婷拨开挡住视线的几缕发丝,这时又吹来一阵强风,她的红色斗篷猛烈地随风摆动,长及背心的黑发像被拉直似的朝同一个方向飞舞。“真是怪风!早晨刚来时明明没这么大的风。”她低声嘀咕几句。

“巴克尔、德尔非他们呢?其他人到哪儿去了?”王玉婷四处张望,突然发现最忠心于她的士兵全不见了。

搭帐篷的士兵回答说:“我看见他们拿着武器往海边去了,巴克尔说鱼什么的,可能去抓鱼。”

“好吧!你们也别搭了,这么大的风,帐篷搭不了。准备午饭吧!”王玉婷吩咐,她看向海边,转身去牵战马。

风越吹越大,在耳边呼呼作响。王玉婷骑着马,逆着风跑不了几步,立刻扯住身后的斗篷把头部包裹起来,掩住口鼻,而眼部因为需要注视前方不得不暴露在外,但顶多也只能半睁着,夹带在风中的沙尘像小针般不断扎刺裸露的皮肤。

奔向了海边,海浪因大风的作用更加汹涌,浪声不压于风声。王玉婷在海边没花多少功夫便看见了正在捕鱼的手下们,他们就站在延伸向海中的礁石上。巴克尔站在距离岸边最远的礁石上,海浪在他脚下翻腾,他脱掉了上衣,举着投枪,双眼直盯着海面,他看准目标了,投抢如箭般射了出去,可大风阻碍了它,把它吹回来了,使它无力地落入水中。巴克尔生气地骂了几句,拉动绑住投枪尾部的绳索,把武器拖了回来。

王玉婷跑过去。“抓什么鱼!快点回去!吃饭,搭帐篷,随时会有命令!”

一看是队长来了,所有人先是吃惊,立刻转为了喜悦,邀请她也站上礁石,和他们一起捉鱼。王玉婷连续跳上几块石头,由于逆着风,她的说话声必须非常大才能使人听见。“快回去!这么大的风抓不着鱼!”

“没问题,队长。这次一定能扎中!”巴克尔回头拍着胸脯说。他又握住了投枪,“每天总是吃那几种食物,已经腻了。今天难得这么早扎营,我们换换口味!”说着,他又开始在海水中搜寻目标。

王玉婷劝不住,其实她也觉得这样挺有意思,只是担心汉尼拔随时会有任务指派给她,到时他的卫兵找不着人那么她可会受罚了。希望巴克尔这次一投即中,这样他们既可以即时回去,又能有鱼吃。

“喂!你们在干什么?”

所有人顶着大风聚精会神盯着海面时,身后突然有人喊起来。王玉婷回头看去,是个老人,穿着粗布衣,提着鱼钗,扛着网,是当地的渔夫。

“这种天气捕不到鱼!想捕鱼应该等到下午风停后!”老渔夫冲着这群外行人大喊。

士兵中拉丁语最熟练的德尔非立刻回答了老人,“老人家,我们等着抓到鱼做午饭呢!”

“你们是外地人吧?”老渔夫听见他们的口音和捕鱼意图便摇起了头,“这一带每到中午就会刮大风。附近的渔民在这个时候全会收网回家。你们也回去吧!不然白费力气!”老人说完提了提肩上沉重的渔网,在沙滩上吃力行走。

士兵们没在意老人的话,不过也感到这样的鬼天气的确极可能一无所获。王玉婷立刻站起来,三两下跳回沙滩,追上了老渔夫。

“你说这里每天会刮大风,能不能说详细些?”她操着蹩脚的拉丁语,拉住老人追问……

风依然大作,王玉婷骑马飞奔,回去的路比来时顺多了,因为顺风,没有沙尘迷糊眼睛,速度也加快了。

战马飞驰进入营地,她跳下马背,直奔向将军的帐篷。“我要见将军,有重要情况!”她急匆匆告诉帐篷名的卫兵,要求他快通报。

“将军不在这儿,他去附近查看地形了。”卫兵回答。

王玉婷着急地踱了踱脚,关键时刻居然找不着人了。她翻上马背,打算去附近找找。这时营地里传来马鸣声,一队骑兵奔入营地,为首的是匹纯白战马,看不清骑马的人,他裹着斗篷以遮蔽风沙。王玉婷发了一会儿愣,全军骑纯白战马的只有一个人,她立刻迎了上去。“汉尼拔将军,我有件事告诉你。”

“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队长。”说话的人解开斗篷,骑着白马的正是汉尼拔。“先说你的事。”

“这里每天中午会刮大风,从海上刮向陆地!”王玉婷把从老渔夫那里打听来的情况说了一遍。

汉尼拔很满意,笑着说:“看来我们想到的是同一件事。我也得到了同样的情报。通知你的人,立刻收拾行李。军营需要挪地方。”

“是!”王玉婷爽快地敬礼,“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六十七节 假预兆(1)

罗马军日夜兼程,可依然比迦太基人晚一天到达坎尼,他们依照迦太基人的做法将军营分别建立于奥非都斯河两侧。抵达坎尼时已是傍晚,士兵们一边扎营,一边准备晚饭,炊烟在无风的黄昏下笔直地升上天空。

执政官及元老们的帐篷已经搭好。元老院选择了一百名元老作为这次大战的顾问与监军,他们的住处靠近执政官,围绕着两位执政官的帐篷以及最大的会议帐篷。

“这样写。在鲍鲁斯与瓦罗执政之年,我,作为一名普通元老,有幸见证了伟大顽强的罗马人与迦太基人——那位独眼的布匿将军的决战!”利略元老在帐篷中来回踱步,他口述着,私记官手中的笔飞快书写,记录下他的话。利略元老顿了顿语言,迈了几步,突然抬头有了灵感,“别这样写,改掉!在鲍鲁斯与瓦罗执政之年,我——一名普通的元老院成员,一位罗马公民,在国家几经失败与惨痛教训后,终于等来了驱逐入侵者的最后一战!我非常荣幸地被选为元老院代表,见证这历史性战斗……”利略元老又顿了顿,抬头仰望帐篷顶端,一会儿后又垂下头沉思。“别记了,这样的用词会让人误认为我是瓦罗的支持者!重新开始!”利略元老再一次制止了书记官的记录。

光亮的剑刃反射着油灯的暗淡光辉,使整个剑身看上去犹如一面明镜。陈志小心地擦拭着短剑刃口,看了眼来回踱步的元老,思维敏捷的利略元老竟然也会出现语无伦次的时候。他只看了一眼,继续沉默着擦亮剑身。

“改回之前那一段。在鲍鲁斯与瓦罗执政之年,我,作为一名普通的元老……”

“利略元老,这一句你至少重复五遍了!能不能换句有新意的?”

帐篷外传来笑声,身披紫色斗篷的将军大步走进元老的住处。“鲍鲁斯?”利略元老大吃一惊,眯着笑眼,指住执政官说,“你太狡猾了!把自己隐藏起来,偷听别人闹出的笑话!”

“行了,利略。什么笑话?不仅你是如此,许多元老在战争的压迫力下变成了结巴,如果谁说他没有一点紧张感,那才是笑话!”执政官在元老的邀请下与元老一同坐下了,“结束玩笑话吧!利略,我必须与你谈谈正事。”

利略元老知道执政官前来拜访绝不可能是为了听他如何语无伦次地准备演说稿。陈志抬头看了看执政官,正好与执政官的目光对接上,执政官也在看着他,他立刻低下头,开始擦拭胸甲。鲍鲁斯执政官的目光并不严峻,陈志却不敢对视,因为利略元老此前已经告诉他,他打算让他成为执政官的女婿,娶执政官唯一的女儿阿米利娅为妻。陈志不愿与这个从未见过面的阿米利娅结婚,可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拒绝,他必须在元老面前保持不能说话的形象,一旦拒绝婚事,假冒哑巴的事就露馅了。

“依照传统,我与瓦罗会轮流担任军队最高指挥官。今天是我,明天将轮到他。”鲍鲁斯执政官沉住气息,似乎预见到有不幸的事会发生。

“是这样没错。你担心瓦罗会趁自己掌握军权时干出蠢事吗?没有必要担心,我们会阻止他。尽管他可以指挥军队,但在元老们的压力下也不可能轻举妄动。”

“元老阁下,你的想法很好,可是并不是所有跟随作战的元老都站在我们这边,他们中有许多是支持瓦罗的。而且当我们到达坎尼,与我们的敌人面对面时,支持瓦罗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今天拜访了不少元老,发现许多原本支持我们的元老在见到汉尼拔的军旗后变得急躁了,他们热血沸腾,想尽快战斗,把敌人赶出意大利,我刚才听见你念出的演说草稿里边也同样有了急躁成分。”

利略元老尴尬地咳嗽,略微感到羞愧。“那么有什么好办法呢?可以预见,明天瓦罗将发表富有激情的演说,然后率领军队与敌人大战。”

“必须阻止他!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他这样做是自寻死路!”鲍鲁斯执政官看向帐篷中的另两个人——陈志与书记官,“其实我有个方法,即使所有士兵和元老全支持瓦罗,也能阻止他贸然战斗。”

利略元老示意陈志与书记官出去,他靠近执政官,聆听这个不能大声说出的秘密。

“这个方法很管用,可同时一旦泄露出去,它的策划者会有大麻烦,因此我打算一个人完成。不过事先得告辞你们,以免你们没有准备。”

“究竟是什么方法,你得一个人冒险?快说吧,鲍鲁斯。”利略元老等不及地催促了。

……

陈志走在被篝火照亮的军营空地上,尽管天色已黑,可营地中依然闹嚷嚷的,士兵们围着篝火吃晚饭,有人在演说,有人在吹牛,无论哪种情况,说的都是怎样战胜敌人。

“嘿!利略!”士兵中有人在呼喊他。

“利略”是陈志使用的罗马名字,沿袭自与他相熟的利略元老。陈志看见了在人群中向他挥手的人,卷头发的普布利乌斯兴奋地边跳舞边向他打招呼。

陈志在公开场合不能开口说话,因此只是站在远处笑笑,没有加入他们。普布利乌斯身边有几位青年在呼喊下也看向了他,他们应该是普布利乌斯的队友,他们在相互说话,可能在询问这个叫“利略”的外国人是谁,干什么的。

为了不被这群人缠住,陈志明智地离开他们的视线。利略元老与执政官在商谈秘密,他不能太早回去,只能去营地安静的角落处闲逛。

军营中有一处特别安静,这里并没有禁止通行的标志,可是普通士兵甚至军官却不会轻易来打扰——营地西南角是祭司们住的地方。

昏暗的营火深处有少年爽朗的笑声传出,陈志听出了这个声音属于谁,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出现在这儿。他缓缓靠近,火光下有位白衣少年特别显眼。

“看谁来了?”赵弄潮发现了他。

陈志已掩饰不住,大胆走了过去,同时他也好奇赵弄潮与他的贴身卫兵廷达鲁斯在乐什么。他看向他们观察的对象,立刻感到迷惑,他们居然站在鸡圈旁,对着一群母鸡发笑。

赵弄潮发觉了陈志眼中的疑问,不用他开口提问,解释说:“这是占卜用的神鸡。你看它们多肥,多会吃!”

“怎么能这样取笑神鸡呢!”喂食的占卜官不满赵弄潮的解说,“神鸡进食好,长得健壮是吉兆!执政官随时会使用它们请示神意,我们必须使它们保持健康。”

陈志没料到还有这样的风俗,如果神鸡不进食,那不是连仗也不能打了?不过陈志在觉得鸡有趣的同时,更感兴趣的是赵弄潮的行动,自从罗马出发时起,他便频频与祭司们接触。廷达鲁斯是朱庇特神殿的卫兵队长,与各神殿的祭司们都有来往,赵弄潮凭着这层关系开始与祭司们接触,陈志不相信赵弄潮会与这些祭司产生友谊,他的目的仅是为将来有一天能进入朱庇特神殿,并从里边带出一件东西而已。

看着赵弄潮流露的亲切笑容,陈志感到的却是浑身不自在。

第六十八节 假预兆(2)

“鲍鲁斯,我就知道你是个忠实的费边主义追随者!你害怕冒险,害怕失败,忘记了离开罗马时人民对我们托付的责任,用战斗使战争迅速决定胜负是人民的期望!”瓦罗执政官激动地在各位元老与军官们面前痛斥他的同僚,因为执政官鲍鲁斯反对他的计划。瓦罗执政官在轮到掌握军队的日子里提出对迦太基人发动攻击,但他的计划一经提出,立刻遭到同僚的反驳,鲍鲁斯执政官认为目前并不是决战的最佳时机,他在罗马时便坚定地支这一看法。

前一年的执政官塞维利阿支持鲍鲁斯的看法。“过去弗雷密尼乌斯也说过类似的话,并且付诸行动,可是最后他失败了,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塞维利阿,你这个胆小鬼。你在担任执政官期间毫无建树,因此你没有资格指责我!”瓦罗执政官蔑视所有发表反对意见的人,“我与弗雷密尼乌斯怎么能相比?弗雷密尼乌斯因为自身的愚蠢而中了汉尼拔的诡计。我与他不同,现在我将堂堂正正地发出挑战,与敌人公平地战斗,在两军正式对垒的情况下,什么诡计也施展不出,我们罗马人将凭着勇敢和坚毅战胜对手。你觉得我错了,那么支持我的元老们也错了吗?他们都是富有经验的长者,他们全都看错了时机?或者你认为我没有作战经验,没有资格指挥军队,我们可以更公平些,是否要让我们举行一次投票,让大多数人决定是不是应当进行这场战斗?”

“瓦罗,不要提出些可笑的建议!战争不是选举。”鲍鲁斯执政官严厉地批评。

可是他的同僚因为他的指责而更加狂妄。“够了,鲍鲁斯!你根本不敢进行投票,你知道自己会输!”瓦罗轻蔑地取笑,他知道大部分元老已经转而支持了他,不仅元老,现在军官和士兵都站在他这边。有谁亲眼看见敌人就在面前而不想快点将其消灭的呢?

赵弄潮落下笔,心不在焉地记录下会议过程。记录会议笔记并不是他的工作,记录员也不止他一人,他这样做仅是想练练拉丁文写作,并为他的古代见闻收集材料。真正让他牵挂的并不是这些会议儿争吵,无论他们怎样争论,对他来说结局已经注定了。

外面传来骚动,听得见马的鸣叫与奔驰的急蹄声。会议立刻暂停,两位执政官预感到出了大事,一起走出帐篷,元老们也跟着离开。天色刚亮,巡夜的士兵才熄灭营火不久,浓浓的烟柱笔直地升上天空,会议举行的时候还是星夜,看来时间已经在争论中悄然流逝了。

奔回军营的马匹属于外派分遣队的,士兵跳下马背,匆匆向执政官禀报。“阁下,迦太基人攻击了我们!我们正在与他们的骑兵作战。”

突然传来的战斗消息使整个军营像一锅水突然沸腾了。“把我的战马牵来!”瓦罗执政官大喊,“我会给这些迦太基人一点教训!”他跨上了马背,许多士兵效仿他,愿意跟着他出战。“跟我来!”执政官狠踢马肚,冲出军营。

“阁下,你也需要跟上吗?”有元老问鲍鲁斯,鲍鲁斯执政官只是阴沉脸色,没有任何行动。

瓦罗执政官的战斗很顺利,没过多久他便于工作带着笑声回来了,超越他的笑声的还有跟随他一同作战的士兵的胜利呼喊。

很快全军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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