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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之剑-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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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提醒。汉尼拔将军已经把战术告诉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王玉婷对着马哈巴尔已转身的背影不服地大喊。“你说休息,我就休息了?你以为自己是谁?”马哈巴尔走远后,她小声嘀咕。
她的话透露了小秘密,立刻有士兵追问,“明天我们要怎样对付罗马人?还是像上次那样,骑兵在前面吗?”
“当然不是!”王玉婷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想要掩饰已经来不及了,“这个……这个是秘密!”幸好没有说出重要部分。
她吐了吐舌头,再次跳上木箱,“看清楚了,现在是最精彩的部分!”好戏又开场了。
河的对岸,罗马人的军营里突然迎来了访客。
“执政官阁下,西庇阿执政官阁下的长子到了。”卫兵通报说。
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正在火焰的照明下反复思索明天决战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他要让迦太基的军队在明天从亚平宁半岛上消失。听到另一位执政官的儿子来拜访的消息,令他有些吃惊。
普布利乌斯在同龄人中谈不上最优秀,却也能称得上最与众不同的。不仅因为他的大话和贵族青年常有的风liu韵事,更因为听说他拥有藐视传统和不敬神的思想。
“西庇阿不愿战斗,也不愿把军队指挥权交给我,却把自己儿子派来。你的父亲在打什么主意呢?普布利乌斯。”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看着眼前的卷发青年说。
普布利乌斯恭敬地向执政官行礼,“我的父亲,一位受人尊敬的执政官阁下,他命令我到你的身边学习。如果你有用得着的地方,可以吩咐我去办。”
“西庇阿认为我必定会输给汉尼拔,他竟然会安排儿子到我这个会失败的家伙身边学习?这种笑话谁会相信!”执政官对他的同僚依然怀着不满。
“我的父亲是让我到你的身边学习迦太基人的战斗方式。很遗憾,不是向你学。”普布利乌斯的语气透着骄傲与对执政官的轻视。
塞姆普罗尼乌斯被激怒了,执政官站起来,手掌重重拍上桌上的地图。“普布利乌斯,这些话不可能是你父亲说出的!”
房间中传出青年的大笑,普布利乌斯再次向执政官行礼。“很抱歉,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我的父亲的确让我来学习作战的技巧,不过最后那一句是我自己加上的。的确有冒犯的地方。”
尽管青年以笑容和歉意弥补刚才用语不当犯下的过失,但执政官的脸色依然很难看。“你果然如同传闻中的那样令人讨厌!狂妄、孤傲。西庇阿有你这样的儿子一定非常头痛。我不需要这种烦恼,因此我只能把你当作客人对待。
“请你吩咐。我听从你的命令。”普布利乌斯等待执政官安排。
塞姆普罗乌斯执政官却摆了摆手,像是要挥掉一个麻烦。“既然你是来学习的,我就不可能让一位‘学生’到战场中去。现在有传闻说我与你父亲不和,如果你因我指挥战斗而死,猜疑只会更多。去休息吧!明天的战斗结束后立刻回到你父亲身边去。”
“穆西卡。穆西卡在吗?”执政官呼唤门外的人。
一名年轻军官站在门外,“阁下,你有什么吩咐?”
“为西庇阿执政官的儿子安排住处,保障他的安全。”
普布利乌斯与青年军官一起向执政官行礼,两人退出了执政官的房间。
普布利乌斯跟着带路的军官,目光直视眼前的壮实背影。“你叫穆西卡?我们似乎在哪儿见过?”
“我的父亲是位元老,或许我们年幼时见过吧!”男子轻微回头,一个很小的角度,只够眼角余光扫上背后的人。“你是故意的吗?你把执政官惹怒了。塞姆普罗尼乌斯阁下虽然急于立下功勋,许多方面缺乏考虑,不过他的出发点很好,威胁国土的敌人不应该尽快驱逐吗?”
“原来他身边还有明白人。不过我真的在哪儿见过你。”
“英勇的执政官之子,留着这套把戏和女孩子套近乎吧!我们从来没见过。”
穆西卡背对卷发青年,仿佛有意回避,避免让身后的人再次看到面容。
“我没开玩笑。我一定见过你,而且就在今年。”普布利乌斯追上带路的军官,可穆西卡不再回答他任何提问了。
第九节 特利比亚河之战(1)
普布利乌斯一夜没睡,天亮后大战在即,谁又能睡得着呢?可偏偏天快亮时,在黑暗中睁大了的双眼开始不争气,眼皮不自觉地下垂,配合着朦胧意识,渐渐合上。普布利乌斯与睡神搏斗,勉强睁开眼睛,半开的窗户露出天空的一小块,天已不再漆黑,有了暗蓝色的光辉。
突然,号角声响起。这不是罗马军的号角。
迦太基人来偷袭了——普布利乌斯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所有睡意全无。他猛然坐起,抓住床头的胸甲往身上套。“穆西卡!”他呼喊室友。
可穆西卡用不着由他叫醒,他仿佛从来没有睡着,套上盔甲,速度比任何训练有素的战士都要快。穆西卡握住短剑,顺便提起普布利乌斯的剑,此时普布利乌斯正在捆绑固定胸甲的绳索,穆西卡抓住他的胳膊,拖着他跑出营房。
普布利乌斯不敢耽误。但执政官没有把他被编入方阵,普布利乌斯没有可报到的队列,他与负责保障安全的穆西卡奔向河边,要看清迦太基人的军队。
让普布利乌斯意外的是到来的并不是迦太基大军,而只是骑兵。这些骑手有着黑色皮肤,听说阿非利加的土地上居住的努米底亚人就是这种肤色。
罗马的军队也同样在集结,不过数量比这支派来的努米底亚人多得多。冬季的早晨虽然没有下雪,但阴冷的晨风刮过河岸,让特利比亚河两岸的人都感到寒冷。
普布利乌斯打了个寒战,“迦太基人这么早就想开战了?他们要干什么?”他看着只作攻击性叫嚣,却不动手的努米底亚人,弄不清他们的意图。可就在这时候,努米底亚人突然调转马头,往来时的方向撤离。
“他们要干什么不知道,不过我们已经准备进攻了。”穆西卡指向己方营地。
罗马人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已集合的军队开始渡过特利比亚河。河水并不深,徒步就可走过。
普布利乌斯感到了兴奋,他冲下观察的山坡,想要加入进去。不过穆西卡追上了他,“等等,普布利乌斯。执政官已经命令,你不能参加战斗。”穆西卡的提醒让普布利乌斯放缓了脚步。“你说得对,穆西卡。我是来学习的,不用战斗。”
努米底亚人骑速很快,罗马人追不上他们。但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并不是为了追杀他们而带上所有士兵,他是为了与汉尼拔约定的今天的战斗。努米底亚人的突然到访是个信号,表明汉尼拔已经准备好战斗了,他来讥讽罗马人的懒惰。
但当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来到战场时,才发现自己受骗了。努米底亚人逃得没影,而汉尼拔的军队却连影子也没有。在这块森林与矮丘间夹的较平坦的地势上,除了罗马人,什么也没有。
普布利乌斯站在河岸,他与穆西卡也已经过了河。眼前的情景也让这位青年傻了眼,本以为战斗会立刻开始,现在却连敌有有没有抵达战场也不清楚了。
“执政官阁下似乎很生气。”穆西卡远远地看着最高指挥官的背影,推测说。
“不是‘似乎’,这种情况下换作谁都会生气。不过我担心他中了汉尼拔的诡计。”普布利乌斯没有过多在意执政官的举动,他把注意力投向其他地方。“穆西卡,我们走。去看看四周有没有陷阱。”
而在罗马执政官烦燥地等待敌人的军队到达战场时,他并没有留意到其实有一支军队已经隐藏在森林中。
“那就是罗马执政官?”王玉婷通过望远镜看清了执政官的模样,她要记住他的特征,以便在混乱中快速找到目标。
肚子打起鼓来,王玉婷捂住了肚子。出发时她的动作太慢,早饭只吃了一小半就被强迫出发了。他们比努米底亚人更早启程,星夜时就在森林中埋伏,直到天亮。王玉婷感觉饿了。
身旁坐着的小汉诺是协助她指挥军队的军官,但他同行的更大目标是学习。另一位指挥官马戈伏埋在战场的另一侧。
小汉诺打开随身带来的布包,里边装着几块饼子,虽然已经冰冷,但在饥饿的人眼中永远是香的。
王玉婷想要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但小汉诺及时收拢袋口,她的打算没能成功。小汉诺指了指望远镜。“好了,小强盗!借给你!”王玉婷不情愿地把望远镜塞了过去,换得一块饼。
一块小饼咬上几口就没了,王玉婷觉得不过瘾,但此时腹中又察觉出了异样。王玉婷捂着肚子,小心起身。
“站住,没有长官允许,不能离开!”小汉诺津津有味地看着望远镜里的东西,对身旁想要离开的人警告。
“我就是长官!现在我自己允许自己离开一会儿!”王玉婷对“小强盗”咬牙切齿,这个小鬼根本就是为了拖后腿才来,她真不应该同意他随行。
只要战斗没有开始,伏兵就不能行动,王玉婷相信她离开一会儿的时间是足够的,她现在急于解决腹痛的问题。
这是件小事,很快解决了。军队随时会到达,王玉婷得尽快回去,但这时候一声喷嚏惊吓住了她,有人朝着这边走来。
“你认为有伏兵?”
“只是很有可能。这里的确是隐藏伏兵的好地方。”普布利乌斯也无法肯定评断,“所以我们才要四处看看,如果发现异样,立刻提醒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才对。”
“啊欠——”普布利乌斯重重打出个喷嚏。河水太冷,淌水过河又受到冷风,铁壁身体也没法承受。
“谁?”树林中有人影闪过。普布利乌斯的眼睛捕捉到那个影子,他大步跑了过去。
他站在树林外,不过什么也没发现。穆西卡跟上普布利乌斯,警觉地拔出短剑。
王玉婷没有跑远,一眨眼的功夫她也跑不掉。她只是躲进树后,暂时将自己隐藏起来。
有两个罗马人,从刚才一瞬间的注视中发现,那两人应该是低等军官。他们也应该发现了她,正向这边走来。叫帮手已经不可能了,这里距离埋伏地有些路,而大叫不仅暴露的是自己,可能连整个计划也会败露。王玉婷的手按上剑柄,只有两个人,她应该可以对付。
远方传来迦太基军的号角声,与罗马人正式交战的军队到了,依照她必须赶回去指挥战斗。比起响亮的号角,听得更清楚的是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第十节 特利比亚河之战(2)
王玉婷看得见晨光投在地面上的影子,两条影子,一左一右。他们可能已经发现树后有人,左右包抄过来。
不能坐以待毙。王玉婷抽出剑,转身冲出大树的阴影。右边的罗马人身形比较瘦小,出其不意地解决掉他应该是件容易的事。对方如她意料的那样没反应过来,王玉婷手中的剑刺向她的胸膛,金属碰撞的尖刺声音在早晨宁静的时刻十分明显。这一剑被意外挡住了。
另一位高大的男子以剑拨开了她的剑,及时化解了危机。王玉婷往后退出几步,现在她要面对两人的合攻。
“是你……”白斗篷的黑发青年没有立刻产生出攻击欲念,尽管他差点被剑刺穿胸口,而是以一种久违的目光看着她。
王玉婷对这位青年也有熟悉的感觉,但她的回想很快被另一位罗马人打断了。那位身形比较高大的男人一剑迅捷地刺来,王玉婷一个后翻躲了过去。他向身边发呆的青年叫喊,那名年轻军官才拔出了短剑。
“他们总算到了!”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看着吹响的方向,迦太基人的军队姗姗来迟,让他有点焦躁。他和他的士兵已在清晨的冷风中站立了两个小时。他们涉水过河,全身湿透,出发时很匆忙,连早饭也没吃,现在不少人除了寒冷,还感到饥饿。
“我们的人到了。队长呢?”小汉诺通过望远镜兴奋地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但他回头却发现王玉婷——这支伏兵的指挥官还没有回来。“队长到哪儿去了?”他东瞧西看,向其他人询问,结果没人知道王玉婷的去向。
“带几个人,去找她!”德尔非指使巴克尔去找王玉婷。巴克尔带上几个熟悉的人往王玉婷离开的方向跑去。
进攻的号角已经吹响,王玉婷听见号声,想往战场的方向看一眼,但她不能移开目光,她必须盯住眼前两人的一举一动。难以想象,她要是赶不回去,战斗将由谁来指挥。
高大的男子挥剑冲撞过来,王玉婷侧身躲闪,对方突然在她身旁站定,转身横砍剑刃。王玉婷只得故意摔倒,让剑从她上方划过,头盔掉落了。幸好“跌倒”及时,否则她的腰将会被砍掉一半。
还没从地上跃起,这个男人的剑又刺过来,她只好在地上打滚。王玉婷顺着滚动的力量跃身半蹲,剑刃砍向罗马人的双脚。这个罗马人虽然身材魁梧高大,可他敏捷的身手并不输给比他轻巧的人,轻松躲过了。
一个人已经这样难应付,王玉婷用余光瞥过她必须提防的另一个人——那名披着白色斗篷的更年轻的军官。这个人被他的同伴责备地大吼后,才拔出了剑,但他拔剑后却再没有动作。
两剑交错,对方力量太强,王玉婷感觉到了自己的疲惫,她逃不掉,拖下去一定会吃亏。
“队长!”身后传来一声大喊。王玉婷因不敌对方而灰暗下去的内心突然亮堂起来。十来个人从树林里冲出,与王玉婷交手的罗马人停止了攻击,退到了他的同伴身边。
“你们来得太及时了!”王玉婷也退回她的同伴身边,幸运地说。现在形势逆转。“给我杀了他们!”
两个罗马人也不会在逆境中久留。他们转身逃离。
王玉婷想追上去,但被巴克尔阻止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把骑兵安排在两翼,目的是为了保护步兵的侧面,但从战斗开始后,他就失算了。
罗马骑兵们要面对的不是迦太基军的骑兵,而是他们的战象。这些大象的胸腹和两侧被铠甲一样的厚牛皮遮盖着,它们长长的象牙套着金属保护套,象鼻上绑着弯刀,宽厚的背上托着塔状木制建筑,可以掩护三、四个弓箭手。
战马在嗅到这些战象的气味时,就已变得烦燥不安。当被激发了斗志的大象冲向骑兵队时,罗马骑兵们根本无法应战。他们的马匹脱离了控制,队伍乱作一团,马匹不敢让这些猛兽靠近,它们甚至扭头逃跑。罗马的骑兵失去了战斗力。
然而迦太基的骑兵紧跟在战象的背后,他们取代了罗马骑兵本应该占据的位置。没有了保护的步兵顿时变得被动。
迦太基人以军号吹响了信号。
树林中的小汉诺听见号角声,像遭受了惊吓,如木桩般立了起来。这个信号是让他们出击的信息。“该我们了,怎么办?”他慌张地向周围的人请教,指挥官还没有回来,他们要怎样出击?
“汉诺阁下,如果队长没有立刻出现,只有由你指挥我们了。”德尔非给了小汉诺提示。
小汉诺没有因这个主意而镇定,反而更加慌乱。“我?可是我不会指挥!”他的心里盼望着能当指挥官的一天,但这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却让他直想拒绝。
“现在这里你的地位最高,只有你才能顶替队长。”德尔非鼓励说,“汉尼拔将军的战术你应该了解,对吧?照着将军的安排行事,具体的我会帮助你。”
小汉诺犹豫着,时间紧迫,他答应了。
可这时一队人从树林深处窜出。“我回来了!”王玉婷高喊着冲入队列中。她跨上坐骑,“现在,跟我来!”
树林里响起了震天的吼声来回应。小汉诺高兴地点头,他有种解脱的轻松。
罗马军已经溃败,早已埋伏好的骑兵加速了他们的毁灭。两支伏兵从隐匿地冲出,攻击他们的侧面,截断了他们的退路。罗马人被包围了。
一些侥幸突围的人奔向特利比亚河,只有渡过那条河他们才能回到军营。但现在那条河已经不能渡过了,日光融化了冰雪,河水上涨,身着甲胄的步兵根本不能游到对岸。骑兵很容易追上了他们,鲜血汇进河水,河流里染出了道道红条。
为了游过河的士兵扔掉了身上的甲胄,跳进河里,但上游冰雪融化后产生的急流淹没了他们中许多人。
王玉婷带兵追逐逃跑的罗马人,马蹄踏过河边遗落的甲胄,她对丢盔弃甲这个词又有了新的认识。
特利比亚河的对岸,普布利乌斯与穆西卡目睹了罗马军的失败。不光彩的溃逃让这两位旁观者也感到颜面无光。
穆西卡摇了摇头,他注意到身边的普布利乌斯已经离开了。
罗马执政官塞姆普罗尼乌斯在掩护下逃回了军营,他整顿了剩下的部队,准备撤离特利比亚河河畔。失败的消息很快会传回罗马,让这位执政官感到讽刺的是,他将与被他嘲弄过的另一位执政官西庇阿一起接受元老院的责难。
……
一个身影趁着黑夜回到了战场附近的树林,月光透过枝叶照射进来,地上有东西反射着月光,格外显眼。人影走进它,反光的东西是只头盔,不知道是谁遗落了它。人影俯身将它捧进双手中。
第十一节 瓜葛
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在特利比亚河畔被击败后,罗马军队暂时陷入了沉寂。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带领剩余的军队驻进另一位执政官西庇阿所在的普拉孙喜阿城,而汉尼拔回到了波河河畔的营地,隆隆寒冬让双方指挥官都意识到这个季节并不是作战的好时机。
“是谁?”普布利乌斯听见身后的动静,急忙藏好手中的东西,把它塞进了床头的矮柜中。“穆西卡,原来是你。”普布利乌斯放心了。突然进屋的人是他从前的室友,他们只在特利比亚河畔时有过短暂相识,但在撤回普拉孙喜阿城之后两人依然保持着联系。
“藏住了什么秘密?”穆西卡看见了他的动作。他走向矮柜,毫不留情地要揭穿秘密。一只头盔从柜子里滚落出来,穆西卡拾起它,这不是罗马军人的头盔样式,头盔的尺寸较小,不像是给成年男性使用的。
穆西卡拎着头盔,像是嘲笑小孩把破陶罐当作宝贝般,冲着普布利乌斯发笑。普布利乌斯脸色可不好看。“从前戏剧中美丽的姑娘与高贵的公子偶然相遇,姑娘总会遗落信特让公子以后能再与她相见,这件东西可能是条项链,也可能是枚戒指。可你的姑娘真奇怪,扔下只头盔。”穆西卡把头盔塞进普布利乌斯怀中。
普布利乌斯感到对方产生了某种误解,“穆西卡,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
“不,普布利乌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穆西卡坐上chuang榻,紧靠着他,“普布利乌斯,你该不会是妇人就会喜欢吧?她不适合你,甚至根本就不适合男人。假如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要收藏她的头盔呢?”
“如果一位英雄战胜另一位英雄,他一定会收藏对手的武器作为战利品,这是否意味着那位英雄喜欢男人呢?”普布利乌斯一口否定穆西卡的说法。
他的反驳却惹来了穆西卡的笑声。年轻军官想忍住笑意,但气息无法控制,冲破了喉咙。“普布利乌斯,收起你的诡辩吧!你说的与你手里拿着的根本是两码事,你根本没有战胜她,战利品的说法不成立。被你看中的女人可以从罗马排到加普亚,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不过请你小心点,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传出你喜欢一位迦太基女军官,你和你的父亲都有麻烦。”
“谢谢你的忠告。但是你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普布利乌斯紧紧抱住头盔,害怕它被人抢走,“对了,穆西卡,你有什么事?”
“小事情。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的军团与西庇阿执政官的军团现在合住一起了,因此分属两位阁下的贵族子弟们提议趁着这个机会搞一次聚会。你是西庇阿执政官的长子,是必须邀请的对象。”
“无聊的聚会。”普布利乌斯提不起兴致。
“风liu的普布利乌斯,没有美女就不会让你产生兴趣吗?”穆西卡开玩笑说,“许多从前只听说过名字的优秀青年都会参加。我会去,下届候选执政官的儿子也在名单里,元老们在军团中服役的儿子都在邀请中。”
“这么说梅特卢斯也在受邀中了?如果有他在,我更加不应该去。我不想因为我与他的不和让整个聚会变得不愉快。”普布利乌斯坚定拒绝的决心。他只是用梅特卢斯做借口,推辞一个不想参加的应酬。
穆西卡似乎看透了他心思,但他没有因这个拙劣的计谋发笑,反而凝重了神色,打算开导他。“从前我认识一个人,他与我一起长大。就像你与梅特卢斯那样,我们时常为小事争吵,相互挖苦、讥讽,我普一度认为他是为让我难堪而诞生的。直到不久前,我才明白他是我的朋友。”穆西卡低着头,已不像是劝解别人,更像自言自语。
“那么你以后应该真诚地对待那位朋友。”
穆西卡摇了摇头,“已经不可能了。当我发觉这点时他已经死了。他是名战士,但却不像一位英勇的战士那样死在受人歌颂的战斗中。”
“真的很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普布利乌斯感到歉意。“我并不是因为厌恶梅特卢斯才拒绝参与聚会,只是在这个时期举办这种聚会实在没有意义。我们连输两场战役,罗马城里一定已经震动了。我父亲和塞姆普罗尼乌斯打算与汉尼拔对峙拖延到明年春天,让新的执政官处理事件。”
“我听说弗雷密尼乌斯的竞选呼声相当高,他极有可能当选。”
“弗雷密尼乌斯?那个演说家?他根本不会打仗!”普布利乌斯发出冷笑,“靠着口才赢得人民支持有什么用?现在国家并不需要这种人。”
“可是人民相信他。人民的支持就是一切。”穆西卡对这位执政官候选人也没有好印象,但他反对也无可奈何。“如果弗雷密尼乌斯当选执政官,我就回避参战。在这样的人指挥下与送死没什么分别。”
普布利乌斯立刻发出啧啧的不信任声音,“穆西卡,你的父亲虽然是元老院成员,但他也不能帮助自己的儿子逃避兵役,他也没有这种权力。假如你真的被分入弗雷密尼乌斯手下,你有办法不去报到?”
穆西卡如同刚才说的话只是玩笑,却骗到一个笨蛋般大笑起来,“这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使是你的执政官父亲也做不到这点。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儿子逃避兵役?现在是战争时期,适龄的健康男性都得有随时入伍的准备,执政官和元老更应该起到表率作用,把自己的儿子送入军队。不过,对我来说并不是困难的事,我有群身份特殊的朋友,他们能帮忙,让我愿意去哪一支军团就去哪一支。”
“吹牛。”普布利乌斯不相信地摇头摆手,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事。
穆西卡的神情让别人感到他说的话模棱两可。年轻的军官倒在了床榻上,头部枕着双手,“信不信由你。我只是认为你是位值得交往的朋友才告诉你这么多。”
第十二节 痛苦
“小姐,洗澡水放好了!”围着围裙的胖女人把粗壮的手臂放在大木桶里搅了搅,感觉水温合适了,她擦干手臂,扭着全身肥肉离开了帐篷。
王玉婷脱下衣服,滑进澡盆。海伦娜脱下外套,卷高衣袖,为王玉婷擦背。
“海伦娜,你脱掉外套不怕着凉吗?你的病好了?”王玉婷舒服地泡在热水里。她实不在想让海伦娜侍候,但海伦娜始终在给自己找事做。她似乎害怕自己没有事做。
“小姐,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们都说我是太劳累才生了病,只是小病,但你们却比我自己还要关心我的身体,陈志是这样,现在你也这样。”
王玉婷立刻闭嘴不作声了,好像不小心露出了很大的破绽。
帐篷外闹嚷嚷的,这个随军奴仆的居住地距离关押俘虏的地方很近。在两次打败罗马执政官的战斗中有许多罗马士兵被俘。这些俘虏吵吵闹闹,王玉婷的营房离这里远,没有察觉,现在靠近了,她才感到烦人。
“海伦娜,你懂他们的语言,那些俘虏在吵什么?”
海伦娜仔细听了听,“他们在告诉看管他们的人,谁可以给他们付赎金。”
“赎金?是怎么回事?还能给赎金?”王玉婷好奇地问。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规矩。
海伦娜耐心为她解释,“被俘的人可以以支付金钱的方式买回自由。他们会告诉俘虏他们的人,哪一位亲人或认识的朋友有能力支付赎金,看管的人会给那个人送信。如果没有人交付赎金,俘虏就会被卖作奴隶。”
“还有这种规矩?那我们不是要发财了吗?”王玉婷拍着水花,黑眼睛打着转,似乎幻想从天而降的滚滚金币。
身后的海伦娜懂得她的心思,嘴唇弯弯上扬,笑了。
舒舒服服洗了热水澡,王玉婷套上毛皮外套,与海伦娜出了帐篷。守在帐篷外的胖女人发着牢骚,进去收拾。
一队卫兵从帐篷外经过。王玉婷认出他们是汉尼拔的卫兵,很快她在他们的簇拥中看到了汉尼拔本人。王玉婷与海伦娜把自己当作看热闹的人跟了过去。
看守俘虏的士兵看见汉尼拔突然到访,在短暂的慌张后强制俘虏们安静。
“我就是汉尼拔,你们痛恨的那个迦太基人!谁都不愿失去自由,我也不是为了剥夺你们的自由而来。”汉尼拔以拉丁语一字一句说出,“我会还给你们中大部分人自由,但现在我必须对你们作出区分。你们中谁是罗马公民,哪些人只是意大利人,希望你们自己区别。”
俘虏们感到困惑,但他们对将军的话只有照做,怀着疑惑分开站立成了两个部分,一边是罗马人,一边的人来自罗马的意大利同盟城邦。
汉尼拔对他们的行动很满意。他对意大利人说:“你们可以回家了。”
他的决定让在场所有人感到吃惊。人们的意外完全在汉尼拔意料中,迦太基将军进一步说:“我已经释放你们,现在你们自由了。不用交纳任何赎金,回到家乡,回到父母身边去吧!我并不想与你们发生战争,我为了城邦的利益发动战争,这是迦太基与罗马之战,本来就与意大利其他城邦没有关系,我与你们更没有仇怨,我很清楚,罗马人才是我的敌人,而你们不是。相反,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我清楚你们的城邦与罗马的同盟关系,因此我谅解你们的城邦与迦太基的对立,你们的家乡从前也是独立的城邦,为罗马战斗,奉献年轻人的生命值得吗?”
汉尼拔接着向手下的军官吩咐,让这些意大利人离开他的军营,而剩下的罗马人,他们将继续被扣留。
海伦娜把汉尼拔的话翻译给王玉婷听。王玉婷首先只感到发财的一条大道被堵塞了,但随后却引来她的思考。
迦太基将军的决定在军队人引来了很大的议论,这个一反常态的策略让许多人想不通。尽管有相当一部分军官反对将军的做法,但这些被释放的俘虏如期离开了军营。
军官们的争论对海伦娜来说都是些平常事,无法影响她的生活。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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