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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之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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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们感到更加燥热。

火场旁边,忙碌的人群附近,立着两名“闲人”。

“城市的陷落也不过如此吧?”安娜特见到眼前的壮观景象,不禁向身旁的年轻人感叹。

“看来安娜特小姐并没有亲眼目睹过一个城邦的毁灭。”年轻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取笑。

安娜特露出微笑,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温暖的火光反衬出隐藏在恬静笑容中的冷艳。“畏罪潜逃。他们自己把自己暴露了。不过相信西顿竞技场的失火并不在足智多谋的汉尼拔将军意料之中吧?纵火犯不会愚到烧死自己,他们一定逃掉了,躲藏于某个角落。您将如何找到,并捉住他们呢?”

“为什么非得寻找他们?”汉尼拔反问安娜特。“智慧超群的阿波罗告诉我,寻找消失无踪的罪犯无疑于浪费时间与人力。除去这场大火,一切仍在我计算之内。这场火灾只是他们离开迦太基的掩护,顺便销毁来不及破坏或被遗漏的证据。”

“您知道他们的行踪?”安娜特猜不透汉尼拔的想法,最初汉尼拔请求她写信叫海恩普吓唬那帮嫌疑犯时,安娜特以为他的计策是先逮住刺客首领,再逐一对付其余残党。不过现在看来她猜错了,嫌疑犯逃走了,汉尼拔的用意并不是那样。

汉尼拔笑而不答。他的目光穿透人群缝隙,落上一顶停靠在路边的轿子。轿旁站着位元老,他正指挥城防军与市民展开救火。

“刺客的行踪我没办法告诉你。不过,美丽的安娜特小姐,我可以告诉你,你那尊贵的父亲恐怕就要知道你的行踪了。”

安娜特顺着汉尼拔的目光望向人流彼端,火光下的元老正是汉诺议长――她的父亲。汉诺并没有发现她,可他却逐渐靠向这边,这让安娜特心慌。再回头看,汉尼拔已经离去,看来她也必须离开了。

摇晃的船体把明达斯从梦中惊醒,船在动。伙伴们已经不在身边,昨晚等待天明的他们中,似乎只有自己睡着了。明达斯懊恼不已,他又会因此成为别人的笑料。急忙奔上甲板,迈罗与其余成员已在船尾集合。

“明达斯,睡得还舒服吗?昨晚就算砍下你的头,你的身体恐怕还会继续做梦吧!”人群里有人开玩笑说。众人立刻发出哄笑。

明达斯只能沉默对应,是他疏忽了。

海风吹过头顶,迈罗等人不约而同地从船尾望去,迦太基曲折的海岸线渐渐往后退,停泊的船只在视线中越变越密集,直到看不清它们间的缝隙,以为那只是立有无数桅杆的一整条船。远处迦太基无尽的城墙变为突出于地平线上的线条,一股黑烟从“线条”内侧缓缓腾向天空,成为金色朝霞的美丽光芒无法涉足的黑暗世界。

终于离开迦太基了,愚蠢的迦太基人直到最后也没能捉住他们。每人脸上都写着幸运的笑容。虽然挑拨迦太基内部关系的目的并未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但却有把迦太基人玩弄股掌的满足感,一想到城防军司令找不着人的模样就感到好笑,他的表情一定如喜剧演员的面具般滑稽。

“尊贵的客人,外面风大,请到里边休息吧!”伺候船主饮食起居的奴隶向船尾的人群说道,想必是传达船主的意思。看来船主对他们还算关心,这也难怪,仅是搭顺风船而已,竟向他们狮子大开口,收取了双倍路费。

迈罗愿意遵从主人家的意思。一是由于叙拉古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二是害怕遇见熟人,他们仍在迦太基的势力范围内,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见到就坏事了。

回到僻静的房间。船舱深处的小屋像是与世隔绝的世界,除去船桨搅动海水的规律性声响,就再也听不到外面传来的其余杂音。十来人躺在狭小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拥挤,他们轮流睡觉,醒着的人则用聊天打发时间。

“迈罗,就这样回去了吗?总有些不干心。”明达斯望着天花板发呆。

迈罗看出他的心思,笑笑说:“急什么?等我们回到罗马,很快会接到新任务的。依照西比尔女先知的预言,乱世即将来临,危机中的罗马需要我们的地方多的是,我们的清闲日子也要结束了。”

“是吗?但愿那天不会太远。”

哗哗的划水声回响在船身四周,犹如一首动听的摇篮曲。躺着的人能清楚地感受到船在前行,波浪中轻轻摇晃的船身像母亲手中温柔晃动的摇篮,舒服地催人入睡……

“迈罗!迈罗醒醒!迈罗!”

喊声与猛烈的推揉把睡着了的迈罗唤醒。睁开布满皱纹的老眼,叫醒他的人是他最衷爱的“孩子”廷达鲁斯。

“出什么事了?”迈罗迅速坐正身体。“孩子们”已经全围坐在自己身旁。

廷达鲁斯说道:“迈罗,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连划桨声也没有了?”

迈罗仔细聆听四周的动静,整艘船鸦雀无声,似乎除了他们,就不再有别的活物了。船身也没了最初的颠簸,像是进入了风平浪静的海港。

“走!出去看看!”

木箱中的珠宝立刻被倾倒而出。看似满满一箱首饰实际上并没有所见的多,一同被倒出的还有层木板,木板下的夹层显露出来,里边全是斗士们使用过的武器――箱里的真正货物。

船舱里已没有一个人,船主连同他的奴隶们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精明的船主故意将客人们安排在船舱最深处的房间,就是为了方便他离去时不会惊扰到他们吧?

大力踢开舱门,在门飞出的一刹那,所有人躲向门框两侧,在确认没有暗箭射出后,才一起冲出门外。

甲板上依然无人,不过刺客们的脚步却停住了――他们被包围了。小小的商船被十艘迦太基战船围住,每艘战船上弓箭手拉满弓弦的箭全对准了他们,使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五层桨的大船向他们驶来,矗立船头的两尊巨大骏马头像使它在战舰群中格外醒目,船头站着位青年军官,金色青铜铠甲在阳光中闪闪发光,背后的火红披风虽与城防军指挥官海恩普的披风属同色系,却又多出几分活跃。

“马戈!”

被困的刺客们认出了船头的少年。

事情的发展非常不妙。迈罗发现他们已置身港口中。可恶的船主,万恶的奸商,在收取高价路费后把他们出卖了。

马戈的笑容如同今天的阳光般灿烂,“欢迎来到乌提卡。这里是迦太基海军军港。”接着,他听到了满意的声音――刀剑落地声。

第十九节 新兵

又一缕晨光洒向迦太基素白而密集的城市建筑群,城市渐渐从睡梦中醒来,人们打开门窗,迎接全新的一天。街上已有不少人来来往往,用不了多久,就会汇集成川流不息的拥挤人流。阳光滑过每一个阴暗角落,一扫前日阴霾。暗杀议员,弄得人心惶惶的刺客已有半月不再动手,有传闻说,刺客已经被捉。至于怎么捉住的?谁捉住的?刺客是什么人?幕后指使者又是谁?则是众说纷纭,不同版本的“答案”在不同人群间流传。

乳白的浓稠牛奶像滑顺的丝绸,从银壶流往杯中。汉诺与女儿安娜特正在花园里用餐,数十名仆人小心等候着。美丽的侍女端着盛满名种口味的精致糕点穿过花丛,沿着蜿蜒的小道,把它们送到二人面前。

用完早餐,汉诺即将赶赴元老院,直到深夜才会回到家中。他近来越来越忙,安娜特看得出国内将有大事发生。前日在大街上,她见到了不少平日极少见着的元老院议员,这些普通议员们没有大事是不会被召集的。更令安娜特奇怪的是,汉诺竟然什么也没告诉她,从前元老院每决定一项政策前,汉诺总会与女儿商议,而这次却一反常态。安娜特担心,或许她与汉尼拔私下见面的事被汉诺知道了,父亲已经怀疑女儿的忠诚。

安娜特决定首先打破早餐的沉默:“父亲,听说刺客已在乌提卡被捕,元老院总算可以安心了。”

“问题就出在里,我自作聪明的女儿。”汉诺的口气中流露出责备。刺客被捕已是半月前的事,可元老院直到最近几天才得到军方证实。这件事令不少保守派议员愤怒,军队故意隐瞒事实侵犯了他们的权威。“相信你也听说了,军方拒绝把罪犯交给元老院。他们的理由非常荒谬,说这些人既然在军队直属管辖地被捕,就应由军队处理。我不知道是谁叫你给海恩普写的那封信。不过,我的女儿,你的表现令我太失望,你被人利用了。”

汉诺果然还是在意那件事。当元老院知道海恩普早就发现刺客身份,却没有及时逮捕时,对他进行了质问。软弱的海恩普很快将安娜特供出,他的一切行动是按议长女儿的吩咐在办。

“父亲,我有自己的长远打算,请您不要再计较了。”安娜特不会作太多解释。

早餐再次陷入沉默。

“不好意思。我又多睡了会儿!”花丛里少女的喊叫打破沉默。王玉婷活蹦乱跳地横穿花圃,顺手摘下几朵初开的小花。

“你今天起得真早。”安娜特笑着向她打招呼。

“今天吃什么?”王玉婷把餐桌上的糕点打量一番,“还吃这些呀!”她很失望。虽然比起桑德拉自制的干面包不知好多少,但王玉婷更加怀念学校门外的小点心店。她推开倒奶的女仆,自己哗哗地将牛奶倒入怀中,背上的伤也愈合大半,她已能活动自如。

汉诺心疼他的花,王玉婷起床后总会摘上几朵,散步时也要摘几朵,高兴时摘,不高兴时更要摘,说不定什么时候,精心培育的美丽花朵就没了。“安娜特,什么时候送你的客人回家?”汉诺问向女儿,他不怕被王玉婷听见,通过近几日的观察,他发现这个女孩根本不懂他们的语言。

“我已经派人四处打听了。一旦找到她的家人,立刻送她回去。”安娜特也怕了这位“客人”。刚住进来时,由于伤痛,还算老实,随着伤口愈合,本性也渐渐流露。回想起她们第一次相遇,那位“扮演”劫匪的外国女孩,安娜特就不住摇头。

王玉婷早餐吃得很快,几块糕点下肚后,再将牛奶一饮而尽,一天中的第一顿饭就算完成了。这是在现代养成的习惯,每天早上总有人催促她快些上学,害她不能安心用餐。

“你们慢慢吃!”王玉婷潇洒地扔掉手中的银杯,迅速离开餐桌,经过花圃旁时随手又摘下一朵可怜的小花。

“你知道她是哪国人吗?”汉诺看着王玉婷曝露在阳光下的背影,金色皮肤像是被阳光镀上的色彩,映着晨晖,闪闪发亮。“她让我想起女先知的传说?”

“西比尔吗?”安娜特问道。

“是的。”

“她不是三百多年前的人吗?况且这个女孩没有预言能力。”

“话是没错。不过远方到来的旅行者带来故事说,神奇的女先知十多年前曾经在人间重现。我亲爱的女儿,每日‘倾听人民声音’的你,难道就没听说过这样的传闻吗?”

“我对毫无根据的传闻没有兴趣。”安娜特饮下一小口牛奶,平淡地说。

……

精瘦的小个子雇佣兵扛着巨大的包袱兴高采烈地大步迈向营房,肩上的包袱与他瘦小的身材太不搭调,像座小山压在他看似不堪重负的身体上。他叫布西瑞斯,居阿斯小队里的成员,陈志也是这几天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位粗心大意的先生,总能逗得大家在生气中乐上半天,虽然陈志无法明白他们为什么发笑,但言行中的和睦让人感到心里舒服。陈志提着自己的行囊,紧跟在布西瑞斯身后,为他的体力担心。

今日头条好消息使受罚中的佣兵小队队员们欢呼雀跃――惩罚期结束了。他们终于可以回到营房,不用再露宿营外,白天饱受烈日烘烤,夜晚遭受寒风侵袭了。

营房里热闹非常。荒废半月的狭小房间已被灰尘占领,桌面、坛沿、床单早已积上不同层度的尘埃,不过整齐靠墙摆放的各类武器却又一尘不染,刃口闪闪发光。关于这点,陈志不感到意外,被罚不得进入营地期间,他们每晚轮流溜进军营擦拭武器。现在,房间里尘烟四起,扬起的灰尘直逼得人咳嗽,这群人根本不懂怎样打扫房间。

“克雷塔斯,你这该下地狱的!我要与你决斗!”

大嗓门的欧卡斯突然爆发出的喊声差点把大伙儿吓出一身冷汗。原来负责清扫天花板上尘埃的克雷塔斯把灰尘全抖落到下方欧卡斯刚清理干净的桌面上。欧卡斯白辛苦一场,当然生气了。欧卡斯以清洁工具为武器,在克雷塔斯眼前示威。克雷塔斯身体高瘦,叫他打扫天花板再合适不过,他与身材微胖,个子却不算高的欧卡斯对立而站时,使人明白什么叫“俯视”与“仰视”。

集二人身材之“大成”,又矮又瘦的布西瑞斯扔下沉重的包裹,舒坦地坐在上面,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包袱里发出“咔嚓”一声,什么东西碎裂了。

“布西瑞斯――”欧卡斯的大嗓门再次爆发。包袱里碎掉的是他的专用水杯,而压坏水杯的正好是克雷塔斯的小铜像。小个子布西瑞斯要遭殃了。

“注意!长官来了!”

门口有人大喊。屋里混乱的人群一下子镇静下来,不过根本没有什么长官,有的只是门前小青年前俯后仰的大笑。众人很快发现这是个谎言。

门口的青年名叫米尼斯,算得上年轻而无经验的新手。“你们别瞪我。我只是提醒你们,又有批新兵到了,军官们正忙着分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到我们营房来。”

“还有新人吗?”

“可能是最后一批了吧?听说我们就快离开迦太基了。”

营房内议论声四起。

“陈!陈!”布西瑞斯的喊声将陈志从张望中唤回。他希望他能帮助收拾包裹里的杂物。陈志是很乐于助人的。

靠门而站的米尼斯忽然被推入房中,佣兵们的吵闹也立及哑然了――一名军官赫然出现在门口。“都在吗?”他的目光迅速扫过营房里每个角落。

“不,有两人不在。”欧卡斯用他洪亮的大嗓门回答说,“如果您找队长居阿斯,请到营外,他的处罚还没结束;至于另一位,王可能在厕所吧!”

士兵们为“厕所”哄笑起来。全队人中恐怕就数王重阳上厕所次数最多。陈志没有笑,王重阳的去向他是知道的,借着方便之机,溜出军营打听王玉婷下落去了。

“安静!”军官大声喝斥,总算让佣兵们静下来。他把头转向门外,“这是你们的新队友。你进来吧!”

人们的目光随着军官的动作移向门外,一位年轻人早已等候在那儿。待他几步踏进营房,人们才看清他的模样。他是位三十不到的青年,一头淡金色发丝仿佛是屋外明媚阳光的一部分,把幽暗的佣兵小屋给照亮了。朴实的皮甲上留有不少修补痕迹,白色布衣把小麦色肌肤反衬得极好,经过烈日锤炼的皮肤包裹住结实肌肉,健美体魄的优美轮廓在护甲下隐现。这人留给陈志的第一印象极为深刻,他不仅没有普通佣兵的痞气,在气势上反到把身旁的领路军官给比下去了。

“你们要友好相处,别让我听到欺负新人的传言!明白吗?”

“是……”房内一片懒散的回答。

军官转身离去,身后欢送声不断。之后,队员们的目光再次回到新来者身上。

“你们好,我叫卡拉那斯。”他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欧卡斯。”

“我叫克雷塔斯。很高兴认识你。”

士兵们依次与自称“卡拉那斯”的青年握手,报上姓名,就算相识了。

同样身为年轻人的米尼斯见到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战士总是异常兴奋。“卡拉那斯,等会儿我会带你去见我们的队长,他是位刚正不阿的优秀战士。别的小队怎样我不好说,至少我们的队长决不会做出欺压新人的事。他认为,身为队长,应为部下的安全负责。像这家伙――他叫陈,绰号‘小阿基里斯’。”米尼斯指着正忙于摆放小物件的陈志,“他入伍前曾打断队长手臂,我们可敬的队长不仅没有报复,还对他很不错。”

“是吗?这样高尚的人一定要尽快让我见见。”卡拉那斯饶有兴趣地回答。不过他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陈志身上。

门外又闯入一人,王重阳回来了。失望的神情写满他的黄色脸颊,看来这次又是一无所获。

米尼斯继续介绍说:“这是王,滑头的老战士。他与陈似乎是父子关系。”

“‘似乎’?”卡拉那斯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是这样的。他们不懂我们的语言,而且我们也不明白他们的语言,交流非常困难,所以只能猜测。”

卡拉那斯对王重阳与陈志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好奇,或许是这两人罕见的金色皮肤太引人注意的关系。王重阳和陈志已习惯这种好奇的目光了。卡拉那斯主动上前与王重阳打招呼,“你好。我是新兵卡拉那斯。”

王重阳慌忙腾出手来与他握手。手中的钱夹不慎掉落地上,它被卡拉那斯拾起,新兵粗略观察了几眼这个不明用途的物品,立刻将它物归原主。

不管对方能否听明白,王重阳用中文道谢。钱夹里有件重要物品――王重阳一家的合影。这可是他寻找女儿的重要道具。

第二十节 重逢

睿智的安娜特小姐:

首先,我对近日来为您造成的麻烦表示深深的歉意,感谢您在关键时刻保守住了我们的秘密,事实证明,您是迦太基最优秀的女性。品德高尚之人应当受到神的祝福。

下面我要说说自我们分别后,我所遇见的奇怪的人与物。新招收的雇佣兵中有位成年男子与一名少年,他们与寄宿于您府中的小姑娘有着惊人相似,同样的乌黑头发与眼睛,拥有同样的金色皮肤,这样的肤色是非常少见的。从见到他们第一眼起,我便预感到三人间可能存在联系,而随后的发现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那名叫王的男人有一张小画片,我敢说,世上技艺最精湛的艺术家也会在它面前自愧不如,它简直是天神的杰作,只有神才能画得如此惟妙惟肖,就像缩小的真人住在里边。画里的三人,一人是我提到的画片所有者,叫王的男人;另一人则是住于贵府的女孩,我怀疑他们可能是父女。请安娜特小姐抽出时间,安排他们见一面吧!如能使离散的家庭得到团聚,您的美德将得到铭记与传颂。

最后,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再次祝福您,愿您的美貌与智慧长存。

安娜特的目光移至最后一行,落款――“无名小卒”。她发出浅浅一笑,柔软的羊皮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来人,备马车。”

屋外有仆人应了一声。

“顺便叫上我的小客人。”安娜特补充道。

车轮轴承“吱呀”的怪叫和着马蹄声穿过热闹的街道,道路两旁的行人纷纷向马车投去好奇的目光。暗红色车身与用黄色包裹的车身轮廓显示出主人的尊贵与富有,车里的人定是迦太基显要人物或他们的直系亲属。

王玉婷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路边的房屋全是商铺,移动的马车叫她看不清它们出售的是什么商品。三五成群的少妇、少女们提着大小包裹从一家店铺移向另一家,她们不停翻动的嘴皮像是在评价哪一家货色更好,价格更便宜。

原来购物狂自古就有。王玉婷笑着缩回车里,扭头瞧见了安娜特美丽的面孔,那女人正注视着她,王玉婷与她对视几秒,意感到不自在了。女人平静的目光使她心里发慌,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与无数黑道人物对视过的她竟在一位女人面前退缩。不停为自己打气后,仍是不见效果,王玉婷心里急了,她不知道马车要驶向何方,眼前的女人是大富翁的女儿,应该还不至于为几个臭钱把她卖掉,那么她可能为那一晚的事怀恨在心,那一晚,自己可是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但王玉婷很快否定了这一假设,如果换成自己,在她刚受伤时就会报复,用不着等到现在。王玉婷摩擦着手掌,一旦情况不对,仅凭赤手空拳制服一位大小姐应该不难。

马车驶出城门,一路往西。路面的两条深沟像延深到远处的轨道,车轮陷进沟里,在里边压出新的深度。比起通往迦太基的其它道路,这条路算是另类――它太冷清了。特别相对于连接港口与城市的那条路来说,像位孤独的老人在黄昏中注视余辉,有些凄凉。

马车停住了,停在被木栅栏围住的建筑群外。仆从们慌忙打开车门,扶出里边的两位小姐。

这里简直是强盗的山寨――这是王玉婷对眼前建筑物的第一印象。紧接着蜂拥而来的人群更让她惊恐,从矮房里奔出无数男人,他们像闻到花朵芬芳的蜜蜂,把她们围住,如果不是有人维持秩序,恐怕他们早就扑了上来。而那些维持秩序的人目光也不老实,他们一有机会总会朝女士这边瞅上几眼。但让王玉婷感到遗憾的是,这些目光并不是向着她,而是全集中在身旁的小姐,安娜特的身上。

首席元老汉诺的女儿不仅以窥视政治而闻名,她的美貌同样使她的声名蜚声国内外。迦太基最美的女子是索福尼丝巴,其次就数安娜特。贵族的女儿们通常会幽居深闺,使常人难以见到。据传闻,索福尼丝巴乘船出游时,围观的民众压断了一座桥,当场死伤无数。对于排名第二的安娜特,自然没人愿意放过一睹其芳容的机会。不过这次他们要失望了,安娜特以一条面纱巧妙地遮住了美丽的容颜,人群里发出不少埋怨的叹息。

“克雷塔斯,看到了吗?”欧卡斯伸长脖子,看到的依然是无尽的人头,他只好求助于身旁的高个子克雷塔斯,指望他见到绝世芳容后能为他描述一番。不过欧卡斯并不甘心,一蹦一跳地企图依靠跳跃弥补身高的不足,假如能让他瞧上一眼,哪怕是半眼,也心满意足了。可是天上的众神总爱捉弄凡人,矮胖的他能跳多高呢?欧卡斯从没有比现在更痛恨身上的坠肉。

比欧卡斯更矮的布西瑞斯忽然聪明起来。平日只知办傻事的他竟找来凳子,利用它使自己突然间变成了高个。可他偶尔一次的聪明之举却惹恼了身后蹦跳着的欧卡斯。“够了,布西瑞斯你这矮子!就算给你两条凳子,你也照样高度不够!”他一脚踹下布西瑞斯,然后自己踩了上去。可怜的老实人布西瑞斯只能嘟哝几句,把火气吐进肚里,不甘心地回到营房去了。

欧卡斯掂直脚尖也见不到全貌,努力着希望更上一层楼的他却听见克雷塔斯失望的声音。“别看了,小爱神的箭从来不会眷顾不是美男子的男人。‘阿芙罗狄忒’戴着面纱,凡夫俗子们什么也别想见到!”

“什么?有面纱?我诅咒面纱!”欧卡斯朝地面吐出一口唾沫,愤愤不平地跳下矮凳。

“等等!有点意思。”

克雷塔斯的话唤回了准备离去的欧卡斯。

“你看元老女儿身旁的侍女……”

“你知道我看不见的!”

“噢,对不起,亲爱的欧卡斯。你快去叫王来吧!这可是重大发现,贵族小姐的侍女很像他正在寻找的人。”

“是吗?王一定会很高兴的。”欧卡斯也乐了,“我这就把他叫来!”

“等等,欧卡斯!我们一起去!”

王玉婷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建筑。大片空地周围是石头彻成的矮房,大部分房屋墙壁没有粉刷,裸露在外的岩石棱角透出原始的气息。建筑群中央有几间房屋与众不同,它们表面光滑,并刷上白灰,门前立柱顶端有浮雕装饰,明显与其余建筑区分开。这样的布局让她眼熟,王玉婷搜寻记忆片断,她与桑德拉送衣服时,来的不就是这里吗?

军官们殷勤地,几乎是争先恐后般地把安娜特接入指挥官的营房。

“马戈在吗?”安娜特不想耽误时间,进门第一句话便问起马戈。汉尼拔有交代过,如果有事可通过马戈转达。

负责接待的军官回答说:“美丽的安娜特小姐,很不凑巧,马戈阁下正忙于乌提卡的事务。如果您有急事,我立刻派人请他回来。”

军官提到的“乌提卡事务”可能就是刚被捕的刺客的事,安娜特暗中猜想。“不,也不是什么急事。您看这孩子。”她指向随她一同进屋的王玉婷,“她与父亲失散了,可怜的小姑娘流落街头,我虽然收留了她,可她毕竟需要亲人的关怀,这点任何人也不能代替。”

“安娜特小姐,您的心地真是善良。小女孩的遭遇令人同情,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请尽管说。”

“听说她的父亲已经被招募为雇佣兵了,而且就在这座兵营里。所以我才想来试试,看看幸运之神能否重回不幸的人身边。”

“这样的事何必烦劳马戈呢?我们就能为您办到!”军官兴奋地从坐榻上跳起来,“把士兵们集合起来,叫她从中找出自己父亲不就行了?这是多么简单的事情。”

“不太好吧?不要惊扰到士兵们的休息。应该可以筛选一些人,金色皮肤的民族是非常少见的。”

“您说得对。安娜特小说,您不仅善良,而且还很体贴。为什么世间的美德全集中到一人身上了呢?不,您不能这样,完美的人会遭到天神的忌妒……”看来他是位能说会道的家伙,奉承话滔滔不绝地从两片薄唇间涌出。就算是石女,听到这些虽显得夸张,却很中听的赞美之词时,也会心花怒放吧!

不过今天他算是表错情了。安娜特并不是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打动的普通女性;而他的话在王玉婷耳中更是乱七八糟的“鸟语”。王玉婷现在只关心他们有什么样企图,虽然她可以肯定安娜特是位不错的人,可自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那位说话眉飞色舞的穿盔甲的男人一看就不像好东西。趁着安娜特与他交谈,没人留意到她,她悄悄地使双脚靠向大门。

营房外的骚动更为王玉婷增添了几分警觉。有人在屋外争吵,他们的声音打断了安娜特与军官的谈话,使他们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屋外去。

几名士兵与守在营房门外的卫兵及他们的队长争吵起来。大致情况是那几名士兵想要进入营房,他们被守卫拦下,不通情理的卫兵在对方做出解释后,依然不允许其进入,不耐烦的佣兵们与他们立及展开口水战。如果不是旁观者们及时劝解,两拨人恐怕早已扭作一团。

“你们就不能安静些吗?在女士面前失礼了!”开门一探究竟的青年军官作为军营负责人,威严地向士兵说道。哄闹的人群安静了。他回头看向安娜特,给以一个微笑。安娜特的眼中泛出安心的微波,可以想象面纱下红润丰唇勾勒出的美妙弧线。

“好吧!现在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报……”一位守门卫兵正要开口,可他的话仅开了个头,立刻被一个洪亮的声音压了下去。

“报告长官!我和我的朋友们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求见您和安娜特小姐,然而这群蠢货却有意阻挡我们,不让我们见到您和高贵的元老之女。他们根本是别有用心,居心叵测!”欧卡斯的大嗓门称得上全军第一,他的声音迅速覆盖营地,全营战士都能听见他的控诉。他的朋友们也很快附和起来。

这根本是荒谬的指控,擅自闯营的人竟恶人先告状,卫兵们哪能受这样的冤气,立刻以语言还击,两队人暂时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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