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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官道-第3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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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逸怔住,大脑一片空白,竟然这么严重吗?“见最后一面”都从二叔的嘴里说出来了,这,这怎么可能?
  看着脸色苍白的唐逸,齐洁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心里也咯噔一下。慢慢站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失魂落魄的唐逸。
  第二百一十五章 逝世(上)
  京城解放军总医院最南端小楼被一种肃穆森严的气氛环绕着,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仔细的检查着每一个进出小楼的人的特别通行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更是受到了严格的排查,权威如总院心血管专家刘大夫这样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名医也被一视同仁,甚至开始在武警战士不认识他的情况下因为一点小误会被搜身检查。但这位国内心血管疾病研究方面的泰斗却毫无怨言,因为他深知自己肩负的历史责任,而当渐渐有了定论,他更知道,他在见证一个历史的进程,一段辉煌历史的结束,一个新的历史的到来。
  国外媒体这几天长篇累牍热衷于讨论那位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的病情,讨论他的离世会不会引起共和国政坛的动荡,因为这位老人的儿子和孙子,都在共和国最高权力架构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他的后代能否在失去他的庇佑后稳定自己的力量,将家族的荣光传承不息,亦或这支力量被早已虎视眈眈的政敌亮出的獠牙撕裂撕碎,这些都是境外媒体最热衷的话题。
  刘大夫并不了解这些东西,他只知道一位叱诧风云半个世纪的老人即将离世了,一段红色传奇将会成为永恒的记忆,想到自己并不能帮到老人什么忙,他心里就有些难受。
  而这几天,刘大夫几乎同共和国最有影响力的人都见了面,包括政治局所有的常委,一些虽然离退休但在某些领域仍然有着相当影响力的老同志。几乎每个人来探望唐老时都会仔细问询他这个专家组组长唐老的病情,其中一位拄着拐杖在警卫搀扶下才能勉强行走的老人听到刘大夫悲观的答复竟然激动的拿起拐杖要打刘大夫,嘴里骂的话有的听不清,但“小王八羔子”刘大夫还是能听懂的,五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被人骂“小王八羔子”抬手就打,刘大夫却没有任何尴尬,因为他知道这位老人是谁,在湮没的野史中他是一段绿林的传奇,是旧军阀的代表人物。而当这位老人在唐老病榻前情绪激动的硬要跪下给唐老磕头时刘大夫没觉得荒唐,反而心情有些激荡,他恍惚间似乎能融入到那种金戈铁马生涯中凝结的铁血恩情,这种血与火的情结令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刘大夫久久不能自己。
  而今天,是唐老奇迹般挺过的第十天,小楼顶层的病房中,病榻周围总是围着很多人,但有时候会剩下唐老的亲人或者随身医生单独陪伴他,唐老也一直处于深度昏迷中,据说,和儿孙都没有说上最后一句话。
  在病房套的外间。一位四十多岁穿着洁白护士装的中年护士坐在沙发上,正细心的检查着药箱里的药品,她皮肤白皙容貌端丽,见到刘大夫走过来赶忙起身打了声招呼,刘大夫微微点头,她是科里的李护士长,连续几年的总院先进工作者,工作认真负责又极为细心,院里讨论常驻护士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当仁不让的人选。
  “谁在里面呢?”刘大夫指了指套房里间,声音压得很低。
  “唐书记和朱总书记。”李护士长同样小心翼翼的,刘大夫哦了一声,这几天来来来去去的都是共和国最具权力的人物,是以朱总书记虽然第二次来探访令人有些意外,但也并没有引起刘大夫大多惊奇。
  病房套隔壁的休息室,黑压压坐满了人,唐逸的母亲萧金华、岳母马素贞、唐二婶、唐家的二代三代,加之宁家也很是来了几个人,沙发、木椅都坐得满满的,但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十分压抑,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由于知道唐老离世就在这两天,唐家几乎所有人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来陪老人走过最后一程,但病房不能总是围着太多人,大多数时候,唐家的人就都在这间休息室候着。
  “金华,你说华书记和唐逸在聊什么?”马素贞侧头小声的问萧金华。
  萧金华轻轻摇摇头,如果说十年前对唐逸的荣辱成败她能坦然处之的话,但现在今非昔比,唐逸一身肩负了太多太多,不管怎么说,唐老的离世都将会最终改写共和国高层的政治版图,就好像总书记,以后还会似有意似无意的在私下的场合提到“理论接班”的问题吗?而共和国政坛必然也会重新出现一个短暂的政治迷雾期,迷雾散尽之后到底局势如何,只有天知道。
  “万东怎么还不回来?”二婶则有些焦急的自己嘀咕着。二叔在审核最后会送往新华社的讣告,大家已经都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也就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后事的准备。
  小妹则拉着宁宁的手,静静坐在一个角落,亮晶晶的眼睛凝视着房门的方向,或许这是她有生第一次感受到家的力量,经历过宁老离世的她知道唐逸现在有多么伤心,而很自然的,她觉得自己和宁宁在一起,才能令唐逸的悲痛大大减轻,昨晚一家三口在一起时,唐逸才放下伪装,竟然在小妹怀里痛哭出声。
  病榻上老人微闭双目的仪态还是那样慈祥,唐逸默默听着爷爷细微的呼吸声,脑海里萦绕的全是爷爷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爷爷对自己的期望是如此之高,对自己的偏爱更是全家尽知,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亲的人眼看就要离开自己了,甚至都没能在最后和自己说点什么?
  唐逸不会懊恼的去琢磨早知道这样我该怎么怎么?他在想的是爷爷这一辈子,到底还有没有什么遗憾,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最不放心的又是什么?
  怔怔出神,甚至总书记轻轻拍他肩头他都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没有动。
  “不要太伤心了。”总书记特有的带有某种磁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才令唐逸猛地想起自己并不是单独在病房里。
  这几天,中央政治局常委有的早早结束行程回到京城,有的推迟了出访的计划,都在等待这一历史进程的到来。
  总书记第二次来病房看望唐老,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选的是二叔不在的时间,这也有了两人单独在唐老房间的一幕。
  “不好意思。”唐逸有些歉然地对总书记说。
  “没关系的。”总书记温和的笑笑,又转头看向了病榻上的唐老,眼神有些悲切,轻声道:“老人家快走了,我也很难受。对于党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就我个人而言,少了一位良师,全世界无产阶级政党,也少了一颗指路明灯。这些,都是任何东西也弥补不了的啊!”
  唐逸默默的点头,总书记对爷爷的评价不可谓不高。但风云际会,爷爷现今的影响力就是如此广泛而巨大,但总书记病榻前的表态并不等于官方认可,二叔参与的讣告之争就在于此。唐逸对这种现象是如此厌恶,但也知道政治就是这样,一些东西是必定要争的。
  二叔的意思,在讣告里对爷爷的评价要用到三个伟大,即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伟大的无产阶级政治家;一个缔造者,即共和国解放军的缔造者之一;对于后一点没有人有什么异议,但在三个伟大上,有人认为评价大高了,尤其是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这一说法惯常用在最高领袖的逝世讣告里,例如有人指出可用杰出的马克思主义者的提法比较稳妥。
  此外在一些措词上也有人有异议,例如“党和国家久经考验的卓越领导人”,又有人指出应该去掉“久经考验”一词,因为和爷爷同时代的另一位巨人去世时也不曾加上这样的修辞。
  总之在外界眼里很寻常的一份讣告,实际上因为涉及盖棺定论,其中的政治意义使得每一个词句都要经过仔细的斟酌。
  “你也要休息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临走的时候总书记用力握着唐逸的手,说话的声音也很有力。
  唐逸听人议论过,爷爷要走了,总书记应该如释重负,一座压在心头多年的巍峨高山终于烟消云灭,换谁都会额手相庆。但唐逸知道总书记看问题绝不会这么肤浅,他和自己是一类人,考虑问题定不会只从自己喜恶出发。
  不过中央办公厅乐主任的举动微微引起了唐逸的反感。
  总书记离去,在隔壁休息室的唐家的人也黑压压送了出来,乐吉平主任走在唐逸身边,微笑着低声道:“唐书记,你放心,朱总书记很爱惜人才!”
  唐逸笑着说了声是。也知道乐吉平主任话里的意思,自是要自己宽心,总书记对待自己的态度上不会变,只是这话经他提醒,令唐逸心里起了反感。
  爷爷离世后的政治局势唐逸这段日子虽然没有好好考虑,但想也知道会有什么变化,首先下一代核心之争会更加白热化,原本安主席的坚定盟友会有部分被齐争取过去,至于学院一方会不会趁机培养推出可与自己竞争的新生代人物,则是问题最关键的所在。
  第二百一十六章 逝世(下)
  默默目送总书记的车队离去,好久之后,唐逸觉得手心一热,侧头,却是小宁宁在老妈示意下拉住了自己的手。
  对小妹笑了笑,唐逸也注意到身后的一大家子人都在等着自己的反应,忙道:“回了,回去了!”
  看着亲人脸上或严峻或关切或惶恐的神情,唐逸突然觉得自己的肩头沉沉的,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了唐家的主心骨了。
  这段日子,自己的亲人们想来都听过各种不好的流言,是啊,老太爷要离世了,唐家又是这么的强盛,而有句成语叫盛极而衰,唐家强大的太过份,太遭人嫉妒忌惮,越是强盛的家族,当遇到重大变故时,往往越是难以抵御内部和外部的风险,这一刻的唐家,实在是处于风口浪尖,未来会怎么样?谁心里又有底?
  对于乐主任的暗示,唐逸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学院一系有许多自己的老朋友以及和自己政治理念相近的新生代干部,而实则唐系在学院一系大多数平民化干部眼里则是某种官僚集团的代表,唐老离世后,总书记不管对自己认同不认同,分化消弱直到消灭这种官僚集团的存在则是总书记势在必行的举动。
  或许,将自己融入学院一系接受学院政治理念进而成为学院下一代的领袖是学院一系核心人物认为的“双赢”?
  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唐逸轻轻叹口气,失去了爷爷的庇护,自己从此要直面各种力量,那种突然而来的压力令人窒息,但唐逸的头脑好似从没有现在这么清澈,他默默思考着,带着家人慢慢走回了小楼。
  “快,快,小逸,爷爷醒了!”
  夜灯发出幽幽的光,唐逸正靠在休息室的沙上打盹,萧金华急促的声音令他猛的惊醒,腾一下站起,没有注意到一直静静坐在他身边的小妹,快步的向门口跑过去。
  家人大多在医院宾馆休息,休息室里没有几个人,只有唐欣小两口以及何森,但这时也都醒了,一窝蜂似的跟着唐逸涌出。
  当唐逸急步冲到病房的病榻前,见到爷爷微微张开的眼睛,呢喃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轻微蠕动的嘴唇,唐逸心如刀绞,眼睛一下就湿了。
  几乎是颤抖的伸出手握住爷爷苍老冰凉的大手,唐逸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爷爷似乎慢慢看清了眼前的人,眼睛一下就亮了,嘴唇蠕动的频率快了起来,好像有话说。
  唐逸忙将耳朵贴在爷爷的嘴唇边。听着爷爷好像在一遍遍呼唤“小逸”。
  唐逸想扑在爷爷怀里大哭一场,想告诉爷爷你不许死,但他最终只是忍着悲痛,轻轻在爷爷耳边道:“爷爷,家里您放心,有我。”
  爷爷脸上好似露出了一丝笑容,是啊,天下大事权力成败,在这个影响荣极一时的老人临终时却只是过眼云烟,他最关心的,只是这个小小的家……
  二零零九年十一月九日临晨两时二十五分,唐老与世长辞。
  在新闻社的悼词中,高度评价了唐老的一生,称其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政治家,久经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党、国家和军队的卓越领袖”。
  十日,播音员在电台和电视上哀声宣告,一遍又一遍,几百个城市里面,哀乐一刻不停,京城公共汽车全都披白花和黑色丝带。这样的悼念规格在八九十年代或许比较常见,但在新世纪,带给人的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十二日早上九点三十四分,一辆面包车驶出解放军总医院,载灵柩,披黑纱,在警车护卫下,缓缓西行。街道两边站满人群,灵车一过,悲声四起,蓝天忽然阴云密布,哀乐徘徊在都市上空。护送遗体火化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名单上,九位常委悉数到齐。
  京城和平宾馆七零二房间,当高景田诚惶诚恐的和那位位高权重的年青干部握手时,大脑在那一瞬间变得空白一片。
  高景田是江南南州市东故县北山镇镇委书记,是带着唐老故乡的水和土来京参加唐老的追悼会的。
  同高景田一起乘飞机来京的有江南省省委常委、南州市市委书记于谢军,东故县县委书记赵明伟等省市县领导干部。
  当然,江南领导班子成员如政治局委员、省委书记郭文天,省长宋昌国,省委副书记孙有望等人或在江南主持本地的悼念活动,或在京城进入治丧委员会为唐老后事尽心,分工是极为明确的。
  “家乡人,好啊!”拍着高景田的手,唐逸有些动情的说,是啊,爷爷的故乡,在这一刻见到他们,唐逸心里暖暖的。
  “唐书记,您节哀!”高景田不知道在这位高官面前可以说些什么,只能用最简短的词汇表达自己的感觉。
  唐逸微微点头,目光就转向了于谢军。
  在国务院纠风办时,唐逸就同于谢军开始有了接触,那时候的于谢军任江南省纠风办主任,而十几年后,他已然是江南领导班子的核心人物之一了。
  “大家坐,坐吧。”唐逸转圈做着手势,自己在正中央的沙发上坐下,轻叹口气:“感谢家乡人的盛情,爷爷在世的话,也该瞑目了,虽然我自小就长在北京,但爷爷时常跟我说,不能忘了本,要记得自己是地地道道的北山人。”
  提起唐老,大家都沉默了。
  唐逸看向了高景田,问道:“北山乡亲们生活的挺好吧?江南民间向来富裕,这两年发展的也很快,怎么样?你们那边新的几大件是什么?我听听。”
  高景田拘束的笑,见唐逸平易近人,也就少了几分不安,说道:“有条件的都盖起了楼房,也有很多村子有人买了车,当然,很多都是为了生计用,而不是代步工具,唐书记,有时间我希望去辽东看看,听说辽东新农村建设的很好,轿车普及率在农村有1…2个百分点了?”
  唐逸笑道:“是吗?还有这么个统计?我一向不爱看这些,拿数据当真的话下面干部容易养成虚报风浮夸风,咱还是要看实际,看农民生活水平是不是真的提高了。”
  高景田敬佩的点点头,这一点他有着切实的体会。下面向上报的数据不管增长多少都可以用不同的计算方式给计算出来,实则往往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在谈了一会后,高景田和赵明伟等人很识趣的告辞,客厅里只留下了于谢军和唐逸。
  毫无疑问,于谢军也是很想和唐逸单独谈谈的,作为江南干部集团核心成员之一,于谢军现在承受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压力,外面坊间流言纷纷,都在传京城有个说法,今明年江南干部会有大的调整,而不管流言是否属实,江南的干部人人都知道,从今而后政治局面的不同。
  虽然于谢军知道唐逸不会和自己说什么,但总能或多或少听出些话音。
  “唐书记,您节哀,唐老离世了,我们都是一样的悲痛,最可气的还是一些人,不愿意承认唐老的历史地位,听说在讣告的准备上就有人开始跳出来说怪话,这种做法太令人寒心了!我相信,对于唐老的贡献,全党千千万万党员都在看着,有些人妄图螳臂挡车,逆历史潮流而动,在现在这样的阶段还一味的将政治斗争放在第一位,千千万万的党员不会答应!”
  听到于谢军的表态唐逸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明天的追悼会是总书记致悼词吧?”于谢军关切的问。
  唐逸又点点头。悼词的起草和审议唐逸都有参与,也是常委会最后通过的,在对唐老的评价上,实际上最高层也就是政治局常委会并没有什么不同意见。当然,就算有不同意见,也不会有人主动表现出来,自有下面的理论学者们摇旗呐喊。
  唐逸听着于谢军的话头,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想来,很多江南的同志都有这样那样的担心吧,这也怨不得他们。在辽东,还不是一样有部分干部人心不稳?
  “谢军啊,咱们是老朋友了,爷爷虽然走了,但他留下的巨大精神财富是不会消失的,这就要我们继承发扬,但南州是爷爷的故乡,你们在宣传上就要注意分寸,不要讲的大过火,不要搞个人崇拜。”
  唐逸知道一些政治人物的顽疾就在于不知道审时度势,越是局面困难的时候越容易走错步子,就好像爷爷离世了,如果南州用拼命宣传爷爷的手段来作为抵挡外界压力的方法,仍然用爷爷的影响力抗拒外来力量,那酿成的苦果将是致命的。
  于谢军轻轻点头,好似在消化唐逸的每一句话。
  “当然,老一辈革命家一位位辞世,也为某些诋毁党的历史的投机分子提供了土壤,在这一点上我们要警惕,要警惕恶意抹黑篡改党的光辉历史的现象出现,同这些人,我们要做坚决的斗争。”
  唐逸最后斩钉截铁的话语令于谢军精神一振,唐逸呢,心里更是涌起说不清的豪情,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仅仅韬光养晦可以面对的,身后这个庞大的令人战栗的集团,是需要有人站出来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骨灰
  电视屏幕上,黑纱、花圈、遗像,人民大会堂的气氛悲痛肃穆,这是中共中央、全国人大常委会、国务院、全国政协、中央军委为唐老举行的追悼大会。
  当华总理宣布追悼大会开始时,全场黑压压的人群站起肃立,由五百人组成的军乐团奏起了悲壮的哀乐。
  在这一刻,辽东春城西山一号别墅内,兰姐和一号楼的工作人员也全部默然肃立,以虔诚的心为这位现今世界上可能最有影响力的老人送行。
  随着摄像角度的变幻,站在前排一脸肃容的唐逸也出现在电视屏幕中。出神的盯着唐逸,兰姐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终究还是有不能为之事,现在他的心里很难受吧?
  当总书记眼含热泪以悲痛的声音缅怀唐老的丰功伟绩,表达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的思念哀切时,兰姐也听得很入神,她从来没见过唐老本人,但在心底深处,她早已将自己看作了唐家的人,对这位以前只存在于想象中的老人,是一种由衷的敬仰。
  当追悼会结束,兰姐才迈着微微有些发木的步子坐回了沙发,从包包里拿出电话开了机,很想给唐书记挂个电话,但终究不敢,想了想,就开始拨宝儿号,刚按了几个数字,电话就突然响了起来。
  看看号码,兰姐微微蹙眉,在这个时刻,她实在不想和她圈子里那些只知道阿谀奉承打探小道消息的人接触。
  接通电话,话筒里是满是阿谀的男音,那笑声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夏总,忙什么呢?”
  兰姐也懒得和他罗嗦,他这个层次的人又怎么会懂得缅怀唐老?淡淡道:“没干什么,怎么?有事?”
  听出了兰姐的不耐烦,男音赶忙收起了笑声直奔主题,“夏总,您知道不?苏梅出事了?这可千真万确,是她的家人透露的,说是纪委的去了电话,说得含含糊糊的,只说要他们家里去人,但要对外保密。我看啊,苏梅这次是真出不来了!您看那个项目?”
  兰姐知道苏梅在被反贪局隔离审查,而下面的人搞不大清楚省里的机构,通常反贪局办案他们也会说纪委如何如何,兰姐和苏梅生意上有一两个合作的项目,在苏梅被审查时,苏梅的合作者们大多很快和她撇清关系,只有兰姐还是生意照做,毕竟有点交情,何况又不是合作做违法勾当,反贪也反不到她兰姐身上。
  对于苏梅的动向,兰姐也多方叫人打听着,但现在,兰姐可不想听这个,含糊的答应几声,就挂了电话,现在她想的是快点给宝儿打个电话,听听唐书记在北京的事儿。
  一架银色飞机在白云间穿梭,这是中央移送唐老骨灰的专机,按照唐老的遗愿,他的骨灰将会被安置在南州烈士陵园,回到在南州起义时牺牲的战友身边。
  宽敞的专机内,还是弥漫着悲痛的气息,不时有人发出轻轻的啜泣,坐在最后排的唐欣,一直是哭的最伤心的,她感性而又不善于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爷爷去世的那一天,她曾经哭的昏死过去。
  刘晓楼坐在她身边,轻声的劝慰她。
  前排通道左方,唐万东正同包衡低声说着什么。而通道右方,唐逸则默默不语,坐在唐逸身边的是一位身材瘦长气度沉稳的男人,和所有权力人物一样,很难看出他的真实年龄,而这位满是威仪的男人就是共和国最有力量的人物之一,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齐铭瑄。
  唐逸一直在把弄手里的易拉罐,终于,他好似回过神来,侧过身,默默递了一颗烟过去。
  毕竟齐总理是唐逸最想见面沟通的人之一,不管心里再怎么悲痛,也不能冷落了人。
  齐总理轻轻拍了拍唐逸的手背,接了烟,却放在了一边,说道:“下了飞机再抽。”
  唐逸点点头,抱歉的道:“等到了南州,再跟您好好聊聊。”
  齐总理又拍了拍唐逸手背,示意自己了解。
  护送爷爷骨灰去南州,安副主席好像是准备参加的,但最后陪同的中央领导变成了包衡主任和齐铭瑄副总理,想来安副主席和齐副总理一来都不准备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唐家的人共处一室,二来作为中央内部众所周知唐老最欣赏的干部包衡,显然是定然要登上这架飞机的,加之唐家亲属中又有唐万东这样一位政治局常委,陪同的高层领导显然不宜过多,方方面面考虑之后,想来最后决定出了包齐两位人选,虽说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其中的奥妙甚多。
  至于将爷爷骨灰安置在南州,虽说是爷爷遗愿,但唐逸也知道,这也是某些江南干部争取的结果,对于爷爷骨灰的安置也被赋予了政治意义,唐逸有些无奈有些厌烦,但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这就是政治人物的悲哀,再说爷爷生前也确实有过要将骨灰和老战友们埋在一起的说法,不管怎么说,终究这也是爷爷的遗愿,并没有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愿。
  想着这些事儿,唐逸有些疲惫的靠在座椅上,慢慢闭上双目,直到轻轻的脚步声走近,李刚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霍然睁开了眼睛……
  南州宾馆顶楼一间宽大舒适的房间内,唐逸正通过电话听取辽东反贪局邓克凡局长的汇报。
  在专机上时,李刚通过飞机上的卫星电话和辽东干部联系,竟然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苏梅在隔离审查期间吞食大量安眠药自杀,刚刚医院传来的消息,苏梅已经不治身亡。
  李刚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向唐逸作了汇报,而来到南州,在和当地官员匆匆翰旋之后,唐逸才有时间听取反贪部门的详细汇报。
  邓克凡在苏梅住院的第一时间就给唐逸打了电话,但却一直找不到唐逸,不管怎么说,邓克凡知道自己陷入了被动,苏梅自杀这么严重的情况,唐书记还是从第三方得到的消息,就这一点来说,他确实有责任。
  电话里,邓克凡一再的作检讨,没有对苏梅死亡的责任进行任何推诿,说“完全是我的疏忽,没有交代下面的事情做好。”
  其实唐逸也知道,辽东各个部门肯定也在同时举行各种悼念唐老的活动,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段里,苏梅想自杀肯定令人疏于防范。
  但问题是苏梅为什么自杀?真的是自杀吗?
  当唐逸自然而然冒出这个念头后更是倏然一惊,自己都很自然的有了想法,那别人呢?别人会怎么看?本来这件案子张震实际上已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现在,怕是大多数人更会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他,如果说这案子有黑幕,那么张震就自然而然的成为幕后推手最大的嫌疑人。
  没有多说什么,唐逸只是要求邓克凡将后续工作做好,安抚好苏梅家属的同时更要加快新乡项目一案的侦破力度,但要查清事实,不要草草结案。
  放下电话,唐逸微微皱起了眉头,邓克凡在电话里用了“自杀”这样的字眼,那就代表反贪局在苏梅死亡事件上的表态,但现在毕竟是死了人,还要经受法医的检验和家属的质疑,甚至可能会面对媒体的压力,毕竟这种在司法机关控制下死亡的案件不是个例,社会上对这种现象普遍抱有一种敌视的姿态,更会条件反射般不相信“自杀”这样的说法。
  坐在沙发上默默思考了一会儿,唐逸掐灭烟蒂,眼下还是先办好自己的事吧。而拜访齐铭瑄副总理则是今晚的重头戏。
  齐铭瑄副总理就住在隔壁的套房,秘书开了门,看到门外的唐逸,齐副总理忙站起来,亲自来到门廊迎接,叹息着道:“还是要注意休息嘛!你也要多注意身体,不要自己累病了!”
  “不妨事!”唐逸笑了笑。
  在豪华的会客间两人坐下,秘书沏了茶就悄然退了出去,随手带上了会客室的门。
  唐逗嘴里说着寒暄的话,目光则在仔细打量这位学院旗标、共和国最有力量的人物之一。齐副总理在地方在中央的成绩党内有目共睹,在和安副主席的竞争中,齐副总理实际上唯一处于劣势的是人和,那种几代经营的人脉和一些颇有分量老同志的支持,是齐副总理再怎么努力也争不来的。
  同样唐系以包衡为代表的中坚力量倾向于支持安副主席也是齐副总理败北的重要原因。至于唐逸的表态呢,虽然这才仅仅两年时间,但那时唐逸的影响力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其时唐逸的表态对大局并没有决定性的影响。
  而两人谈笑间,也显然都对两年前的往事不怎么介怀。
  唐逸知道,在竞争接班人位置失败后,齐副总理的选择自然是成为国务院的掌舵人,他也开始朝这个目标迈进,但现在爷爷的突然辞世,却又给了齐副总理一个绝佳的机会,毕竟安副主席尚没有进入中央军委成为铁板钉钉的下一届领导班子核心,而政坛,则最是翻云覆雨不可预知之地。
  第二百一十八章 稳定
  前人说过一句话,所谓政治,就是要支持自己的人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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