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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岛群-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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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不得失误,美国人学得可真够快的。
我 和“阿巴拉契亚山”号舰上的其他军官都一致认为,昼夜轰炸会严重折磨守军的神经,减弱他们的抵抗意志——这方面,我们在瓜岛可算是领教够了。陆战四师对付 的将是一些“软家伙”,而“海魔”曾不得不同“硬家伙们”交手。据舰上军官讲,为罗伊—拉木尔准备了六千吨炮弹,还不算航空炸弹和火箭弹,落在拉木尔每平 方米土地上的炮弹是贝蒂欧的三倍。我除了为“电流”惋惜,还能说什么呢?
一 夜赶路,我已经有些疲劳,然而,清晨的军号声又使我振奋起来。陆战四师的抢滩没组织好,相当乱。主要是怕日军从舰炮停火后立刻喘息过来。当初在贝蒂欧这段 时间有三十分钟。次要的因素是大浪。夸贾林礁湖太大,稍一有风,波涛滚滚。两栖车最怕浪,有一辆连车带人都沉入海中去了。
事先,我军占领了罗伊岛西边的恩努埃宾岛——岛上仅有二十名日军。陆战队的75毫米炮和105毫米炮架好以后,接替舰炮向拉木尔岛射击。当初,“海魔”的炮兵不得不冒着敌人的射击,用手把炮抬过礁盘。我们又前进了一步。
罗伊岛经过短促激烈的抵抗以后,当天被攻克。我军伤亡轻微,舰炮立了大功。霍兰德·史密斯也感谢了康诺利海军少将。陆战队员们则给他起了个外号:“逼近的康诺利。”
二月二日,阴,于拉木尔岛。
我真恨不得带上哪怕一个排参加拉木尔岛的战斗。
拉木尔确实硬得象个胡桃。如果没有那么猛烈的轰炸和炮击,我敢打赌,它被会成为第二个贝蒂欧。特纳将军也是这样讲。
拉 木尔岛已经被炮火彻底犁翻了。每一步都有弹坑,没有一棵椰子树还活着,如同火山岩浆横冲直闯一样,所有的植物都被摧毁了。可是,却有人活下来,并且同美国 大兵们打了一场恶仗。陆战四师在其师长施密特少将指挥下,打得很勇敢,但是很保守。我不禁评论说:四师终究比不上“海魔”的弟兄们。施密特的坦克顺利登 陆,各条指挥渠道畅通,火力调配准确,作为一支从未对敌人放过枪的部队,也算难能可贵了。当然,遇到坚固的火力点,大家仍然束手无策。弹坑妨碍坦克运动, 坦克的电台浸水以后全坏了,不得不用枪托敲铁甲来联系,这是本次战役的不足之处。
拉 木尔战斗中,日军的几个弹药库发生了大爆炸。弄不清是我们人干的还是日本人的自杀行动。贝蒂欧战斗的最后一天我们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混凝土碎块、钢板、木 石满天飞,各种子弹、炮弹甚至鱼雷头接二连三地爆炸,炸死炸伤了我们一百多人。中午,四师的营长莱曼中校被击毙。下午二时十八分(本地时问),施密特将军 宣布完全占领了罗伊—拉木尔岛。升国旗。奏国歌和海军陆战队军歌。
晚上,我同施密特少将一起回到“阿巴拉契亚山”号指挥舰上。他向我夸耀:
“查尔斯,怎么样,您都看到了吧!我们陆战四师哪点比你们‘海魔’差?”‘
我笑着恭维他:“施密特将军,四师的确是好样儿的,罗伊—拉木尔打得挺漂亮。”但是晚宴上大伙儿为他干杯的时候,哈里·施密特将军越发吹起牛来,还说了几句对“海魔”师大不敬的话。我不禁对他讲,
“哈里,请别忘了你们的全套经验都是‘海魔’用血从塔拉瓦换来的。海军打了那么多炮弹我就不提了。我想,如果把四师和‘海魔’在太平洋上调换个位置,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哈里拍拍我的肩膀:“查尔斯,结果会一样,因为我们都是美国海军陆战队。”他笑了。
临散席前他悄声对我说:“查尔斯,这话我只对您一个人讲,如果您到卑师任参谋长,我将会很高兴。”
我谢了他。说实在的,除了“海魔”,我哪儿也不去。
爱你的
查尔斯
于“阿巴拉契亚山”号
一九四四年二月二日
叫 一位新西兰姑娘理解战争,如同叫一位美国青年学懂佛经一样困难。范尼尼小姐根本就没有战争概念。她从来不读军事题材的小说,从来不看“打仗的”电影,惠灵 顿那种南半球的世外桃源,永远也挨不上战争的边。所以,她读了惠特尼的信,颇感困惑。一种陌生的环境,一群陌生的人们,她未来的丈夫——她反正是这么认定 了——就生活在其中。
范 尼尼熄灯,拉开毯子,躺在柔软的床上。惠特尼信中所说的一切深深楔入她的心灵。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她读过相当多爱情的书,书中也曾提到骑士和军官,然 而一切都那么浪漫,那么富于诗情画意。惠特尼当然超过她幻想中的骑士和绅士,但是战争也不是好汉之间的斗剑,它比任何想象中争斗的都残酷无情。
范尼尼拉开窗幔,一天星光,满院花香,虫子呜叫,远方山影幢幢,隔壁传出女仆微微的酣声。那个遥远的马绍尔群岛在哪儿呢?她的心上人在纷飞的战火中又怎么样了呢?
第二天,范尼尼有生以来第一次向校长请了假,校长吃惊地看着她,以为她生病了。“我想进城去看场电影。”范尼尼从来不会撒谎。
范尼尼进了城,先后转了几家电影院,想看看“打仗的”故事片。战时,惠灵顿的娱乐活动大大减少了,但电影院还营业,上演一些三十年代好莱坞的片子,其中一些是战争片,为了鼓动国民的爱国热情和尚武精神。
范尼尼小姐很晚才回来。她饭也没顾上吃,一头扎在床上。她已经被电影中的场面刺激得麻木了。很久,她才平静下来。她心里清楚:她总算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儿了。
她喝了两杯咖啡,又铺开惠特尼上校的来信。现在,查尔斯的语言变得亲切多了。
亲爱的范尼尼:
我继续讲那个你也许不爱听的故事。我不敢尽往坏处想,但如果出了意外,那你总有一天,可以对你的学生们讲这个故事,并且告诉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同你相识的美国军官为这个世界上的正义作过战。
二月三日,多云间晴,于夸贾林岛旁的“落基山”号上(补记夸贾林岛之战)。
夸贾林岛在罗伊—拉木尔岛南方四十二海里处,船行两小时,足见礁湖之大。
夸贾林岛像一个弯曲的U形大香肠。距它的头、尾不远有两个小岛,埃努布季岛和埃贝耶岛,都是用密克罗尼西亚土语命名的。日军马绍尔群岛司令部设在夸贾林岛上,估计守军有四千人。
夸贾林战斗很象罗伊—拉木尔战斗的翻版。我们先占了西边的埃努布季岛。炮兵登陆,师炮兵完成放列——就是把炮摆好对准目标。其中有一些是陆军最喜欢的155毫米“长程汤姆”加农炮。
在 这其间,我们的舰队打沉了几艘日本小船。根据以往的经验,日本人常有些密码本一类的机密文件存在船上。美军潜水员捞到一个无价之宝:七十五张日本占领区海 岛礁湖和礁脉的秘密海图。要知道,在中太平洋作战,珊瑚礁海情非常复杂,船只一动就会搁浅,海图比什么都珍贵。以后“海魔”再登陆,总算不用为暗礁和浅滩 发愁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一艘德国巡洋舰在波罗的海里加湾被水雷炸毁。它叫“马格德堡”号,俄国潜水员捞起了它上面的密码本,并交给英国。英国海军利用 它破译了德国海军的密电,击沉过许多德舰。这次事件,同“马格德堡”的意义同样大。
美国战术的另一个改进是派出蛙人队。他们带着轻便潜水具潜入礁盘,既侦察两栖车的适合航道,也爆破水中障碍物,避免登陆部队在礁盘上的无谓牺牲。两栖战竟成了这么复杂的军事行动。
科利特将军的陆军第七师是好样儿的。他的的战术协调无懈可击,连我这个课班出身的陆战队军官也心悦诚服。虽然他说过一些对陆战队不敬的话,我们在“落基山”号上还是成了好朋友。
查 尔斯·科利特少将吸烟很多,却有洁癖。他风格稳健,办事认真,是陆军中不可多得的将才。他虽严厉,在轻松场合也谈笑风生。我开玩笑说:“查尔斯将军,如果 您来担任‘海魔’师长,我将乐于在您摩下作战。”科利特少将回答:“我已老迈,凡事都得年轻人,查尔斯上校,我倒真想把步七师师长的位子让给您。”他还送 给我一个爱斯基摩雕塑做纪念。
总之,我俩之间很融洽,什么都谈:梅特涅、共产党、画、日本史和航海,当然也谈他的太太和你,范尼尼。我们俩真是相见恨晚呢!
亲 爱的范尼尼,请允许我在此处多介绍一些科利特将军的登陆方法。“海魔”不会长期蛰伏,它舔好了在贝蒂欧受创的伤口,又要踏上敌占海岛的滩头,当我们重新冒 着敌人的炮火前进的时候,任何战术和技术上的改进都将挽救许多士兵的生命。夸贾林既是一个大课堂,也是一个试验场。我们从塔拉瓦总结出来的战术将在这里验 证,同时,夸贾林也将教会我们新东西。
霍兰德·史密斯先生“请”我来马绍尔群岛,他的用意我现在才明白。
陆七师的士兵们穿着绿军装,脸上涂着黑油彩。他们从北极来,比我们这群课班的丛林战老手还注意伪装。他们每人背上贴着黑白方格布,便于联络,就是有点儿象纽约麦迪逊大街上的广告。
一 位上校发出“小艇离舰”信号以后,登岛部队秩序井然地钻入两栖车。两栖车泛水——就是把它吊放到大海里——整齐得仿佛通用汽车公司的调车场。没有我们惯常 听到的那些军官的怒吼声和责骂声。第一攻击波舟艇的两侧各有一艘登陆控制艇(LCC)指挥,很象你们新西兰山地牧场上的苏格兰种牧羊犬,听话地驱赶着羊 群……
第一攻击波前有三艘用步兵登陆艇改装的火力艇,即火箭船(LCI)。它们一直冲到礁盘上,用小口径火炮和火箭消灭敌岸的残余据点。另外,两艘猎潜艇在第一攻 击波后面,担任第二攻击波的指挥艇。仅仅两个月,美军装备和战术就做了如此之多的改进,战争史上也许是空前的。看到这种阵势(在罗伊—拉木尔岛的阵势同这里一样,仅仅较混乱罢了),我想起了一五七一年的雷班托海战。我们的布阵同当时基督教舰队的布阵非常相似,而且,又是一次白人同亚洲入的战斗。三百七十三 年前是天主教徒对回教徒,现在是基督教徒对神道教徒和佛教徒。
亲爱的范尼尼,你的故乡是天主教的意大利,我猜想,关于雷班托之战是家喻户晓的。它的结果是天主教胜利了。今天,民主世界终将战胜法西斯暴君世界。
范尼尼,为我们的胜利祈祷吧。
攻击波四分钟一批,从“落基山”号的舰桥上看去,象一群群活泼的黑色蝌蚪。火箭船的射击极为壮观,只是它们难听的变音让人心里很不舒服。我敢打赌,如有女士在场,准会晕倒。火箭和火药都是中国人的发明,传入西方,得以发扬光大。现在重新用来征服东方,包含着历史的讽刺。
呵! 十二分钟之内,连续四波突击部队登上夸贾林,竟然无人伤亡,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一次惊人的训练演习也无法与之比拟。科利特是个将才。我如果没看 错,也许还是个天才。我不知道我是否该一辈于呆在军旅之中。范尼尼,见你之前,我从未动摇过。现在我却犹豫不决。一旦我退役,同你一起过一种宁静而愉快生 活,我将立刻去找科利特先生。我们将合股开个公司:查尔斯·查尔斯公司。无论经营什么,我们的公司准发大财。迄今为止的一切敌前登陆绝没有夸贾林那么秩序 井然、训练有素。通过登陆,也就了解了查尔斯·科利特将军其人。
我 在前面说过,夸贾林珊瑚岛象一条一头粗一头细的弯香肠。粗头向西,细头朝北。科利特少将把登陆地点选择在粗的西头上。他先让舰炮集中轰击西头,在太平洋战 争中最密集的炮火准备下——同罗伊—拉木尔一样,夸贾林炮击也打了三天三夜,西头的阵地已经被炸成齑粉。步兵七师抢滩以后,所有的舰炮再轰击北头,压制日军的反击力量。当然,这种选择也有它的缺点:滩头太狭窄,人员过于密集。但是科利特将军认为可以通过良好的训练、组织和现场调度来弥补。科利特将军是我所 知的陆军中唯一既懂战术又懂后勤的师长。选择一头登陆能避免受到全岛的敌人炮火夹击。
为 什么塔拉瓦登陆要选在贝蒂欧的腹部呢?我马上回忆起那个血腥的登陆日,我们遭到了全岛日军的火力夹击。我们的策划人员大大轻敌了。轻敌是战争中最可怕的 事。科利特将军汲取了教训。潮水也随人意,只有三十英寸(0。76米),谢尔曼坦克能直接从登陆艇冲过礁盘开到岛上作战。天衣无缝的计划达到了完美的高 潮。查尔斯·科利特算是交了好运气。
唤,我把科利特的好话讲得太多了。慢慢地,他的弱点暴露出来了,他也是一个普通人。
登 陆后的战斗就没什么可写的了。照例,日本人并没有死光,他们顽强地抵抗。一切都是太平详岛屿战争的通常景象:冲锋,遇到敌人火力点,卧倒,叫来坦克,调来 炮兵,使用炸药、喷火器和迫击炮,最后攻下火力点;再冲锋,如此循环,步步前进。陆军打得比陆战队差。全岛被炮弹破坏得很厉害,日军又挖了反坦克壕,各种 车辆和士兵都行动不便。全岛到处在激战。没有什么正规打法,好象梦游者在打昏仗。当然缺乏拿破仑御用画家描绘的奥斯特里茨或耶拿战场的雄伟气概。
我的天,就是这种“脏活”,我们从瓜达尔卡纳尔要一直干到东京。辉煌的胜利之厦只能靠这些默默无闻的士兵和一点儿也不体面的战斗来建成。
范尼尼,你也许奇怪:既然罗伊—拉木尔登陆与夸贾林登陆在同一天进行,我怎么能同时看到两个战场呢?
我前面说过是“补记。”实际上在“落基山”号指挥舰上有另外一位“海魔”的军官,贾森中校,他是“海魔”师第三科、即作战科科长。贾森中校慷慨地把他的日记给我看。当然投桃报李,我把罗伊—拉木尔的日记也给他参考。所以,我才写成“补记”的。
二月四日,多云间阴,有阵雨,于夸贾林岛上。
“补记”已完,现在是“正记”了。
我踏在夸贾林岛上,非常感慨。我始终不理解日本士兵那种狂热的战斗精神,也不理解日本帝国那种野蛮的扩张性。也许,他们是一种畸形的“恶”,正如某些人有畸形的“善”一样。作为一整个民族,毫不畏惧死亡。甚至追求死亡,怎么能说是日本人的“天性”呢?
夸贾林破坏殊烈,甚至超过贝蒂欧。
科利特的运气到此为止。
他的部下对付火力点,特别是那些半埋入式地堡,水平不及“海魔”,勇敢精神更逊一筹。陆军对此的解释是,他们长期接受这种训练。陆军战术同陆战队战术的区别 在于:陆军打堂堂之阵,多用坦克多打炮,少死人,时间长短无所谓;陆战队则是争分夺秒,不惜一切代价。陆战队战术的基础是勇敢的精兵,而陆军则靠指挥和协 调作战。所以,看了科利特将军的保守打法,我心里挺忿。霍兰德·史密斯将军一直在礁湖中的船上,他听了科利特少将的话,没有登岛。如果上岛,他一定同我一 样急躁不堪。我尚能忍耐,他可要“咆哮如雷”啦。
日军守将秋山少将,无论从哪方面议,水平都略逊于贝蒂欧的柴崎少将。但必须承认,日军守得非常顽强。有些地堡群被美军起了各种外号:“谷粒”、“马其顿”、 “金丝雀”、“猫”。日军打得极为疯狂,费了很大劲才克服了这些强固支撑点。许多坦克陷到反坦克壕、树坑和弹坑中去。日军指挥部象个小城镇,建筑很多,颇 有巷战的味道。日军躲在下水道中,等着美军走近二十英尺的视界再开枪。
夜 间,陆军的训练和胆识比防战队差了一大截。同瓜达尔卡纳尔的恐怖之夜相比,马绍尔日军的夜袭形同儿戏。然而步七师的表现不敢恭维:乱打枪,瞎嚷嚷,经常暴 露自己,无缘无故受到惊吓,窜出工事,被日本人打死。守军在夜间发射了白磷迫击炮弹,给美军造成不少烧伤。白磷火很难扑灭,常常把一个人烧光了才熄掉,伤 兵惨不忍睹。我们在岛上的人员和物资太密集了。日军的夜袭被击退,死了一些美国兵。
携带扩音器的心理战单位来到岛上。他们在喇叭中用日语喊话,这是个新创举,居然喊出来四十几个投降者。从吉尔伯特到马绍尔,日军的士气已经下跌。但千万别抱侥幸心理。
下午三时半,查尔斯·科利特将军宣布完全占领夸贾林岛。日军有组织的抵抗已经结束。总统顾问、著名的哈里·霍普金斯的儿子、一等兵斯蒂芬·霍普金斯阵亡。我们都向霍普金斯先生致唁,希望他节哀,哈里可能正在病中。我们中间,说不定谁会中弹倒下,然而,战争必须打赢。
工月六日,晴,于夸贾林之北古吉格岛。
到 今天为止,庞大的夸贾林环礁全部被我军攻克了。升旗仪式,清点伤亡。美国陆军和陆战队死三百七十二人,伤近两千。比起作战的规模、空间和目标本身的意义, 损失是轻的。日军被击毙近八千人,“燧发枪”战役获得了完全的成功。“落基山”号指挥舰上举行了盛大宴会,我同大家一样,兴高采烈。美国军队越来越成熟 了。两栖战大学虽未毕业,总算也升入了高年级。如果追忆战前美军吊儿郎当的形象,我在巴丹的惨状,第三军在北非凯塞琳隘口的惨败,真有不胜今昔之感。
二月二十工日,晴,于埃尼威托克环礁。
顺 利攻占夸贾林环礁以后,雷蒙德·斯普鲁恩斯中将决定马不停蹄地夺取埃尼咸托克。计划早已制定好,一直在大海上磨拳擦掌的军预备队不用下船。直接跨海攻击埃 尼威托克。埃岛象一个圆形的生日大蛋糕,距夸贾林三百二十六海里。军预备队有两个团:陆七师的106团,和陆战四师的第22团。他们正渴望建立功绩。从航 空照片看,估计埃尼威托克环礁的恩吉比岛上有日军,因为恩吉比是个机场岛。整个作战计划的代号叫“法警,”我看整个太平洋战争中,数这个代号最难听。
埃 尼威托克的恩吉比岛一攻而下,没有什么好说的。被舰炮轰得头昏眼花的日本兵,无法进行有组织的抵抗。岛上缺少永久性工事,大约是估计美军不会来得这么快。 恩吉比岛在三天的炮击中已经被烧焦了。一小群一小群的日军并不能构成威胁,我们把他们都剔光了,希尔将军宣布占领了恩吉比。
这场“小仗”中,夸贾林缴获的海图发挥了很大作用。美国船只从未到过埃尼威托克。对它的航道一无所知。我在“电流”作战中就认识了希尔海军少将。他对我 说:“闯入埃尼威托克咸水湖是我海军生涯中最没把握的一次航行。”希尔对登陆的混乱也发了脾气,撤掉了一个猎潜艇长。坏脾气传染给了陆军的沃森少将,他也 撤了行动不力的炮兵团团长之职。其实没有必要。因为埃尼威托克深入日本控制图,距日军占领的波纳佩环礁三百六十二海里,距塞班岛一千海里,距特鲁克六百七 十海里,日本的飞机随时可能来袭。所以美军的将领很急躁。
我 们设想到日本人在埃尼威托克岛上驻有重兵,而且是大名鼎鼎的关东军。由恩吉比缴获的文件得知,西田少将的日本陆军第一海上机动旅刚调到这里。“宾夕法尼亚 ”号和“田纳西”号战列舰,距离岛岸一千五百码(1,300米)用它们的381毫米主炮射击。距离近得象用手枪对准一个人鼻子两英寸的地方开火。也许打破 了战列舰对岸射击的近距离记录。
日军的抵抗不值一提,如果说有什么新招儿的话就是他们的工事。他们用两头打穿的汽油桶串连成交通壕,上面盖着珊瑚沙,人象鼹鼠似的在里面爬来爬去,单等美军冲过去从后面开枪。
攻 占埃尼威托克岛之后才得知旁边的帕里岛上也有日军,他们才是西田的主力。美军舰艇距帕里岛三十码的地方经过,日本人一枪不发,真沉得住气。可惜缴获的文件 泄露了天机。于是美军把毁灭性的轰炸施加在帕里岛上。帕里岛上的反坦克地雷特别多,仅仅36磅的压力就爆炸,把美军士兵炸得尸骨无存。帕里岛日军最后发动 了“万岁”冲锋,人人载着防毒面具,不知是他们打算自己放毒气呢,还是防止战场上的烟尘。在热带的中午,戴那玩艺儿打仗可真够受的。
埃尼威托克被占领了。美军一鼓作气又向西前进了三百六十海里。我们已经站在马里亚纳群岛的门口,在那里有美国的领土关岛。战争进行了两年零三个月,美国尚未收复自己失去的太平洋岛屿,更不要说菲律宾了。
当 初日本的战争机器,带着巨大的惯性,碾压过太平洋,摧毁了美国、英国、法国、荷兰和澳大利亚给它设置的障碍,一直冲到了距本土五千公里的地方,一路上,生 灵涂炭,城市化为废墟。然而在美国、中国、英国的抵抗下,它的动能已经耗尽。现在,美国的战争机器越来越快地运转起来,带着恐怖和死亡的啸声,带着二十世 纪十字军的征服欲望,从东方向西方杀去,越过万里海洋,越过千重岛障,直到日本,直到东京。
二 十年前,海军陆战队的先知埃里斯中校,无端地死在日本横滨。他的死亡之谜,如同著名女飞行家阿米丽娅·埃尔哈特小姐在马绍尔上空神秘失踪一样,也许永远不 会为世人知晓。然而,埃利斯的遗训,“沿着密克罗尼西亚的作战基地前进,”已经被陆战队执行。海军陆战队寒光闪闪的刀锋,已经逼到日本领土塞班岛上。埃利 斯天上有知,也会高兴得拍手的。
阿门!
非常想念你,我觉得我们相见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爱你的
查尔斯
一九四四年二月二十三日
于埃尼威托克岛
4
“纳希维尔”号轻巡洋舰离开了马努斯岛的海港。它挂着麦克阿瑟的陆军上将旗,编入巴贝将军的第77任务舰队里,劈波斩浪,向西南方的无边海洋驶去。
道 格拉斯·麦克阿瑟上将久久注视着马努斯岛上被密林覆盖的山峰,他戴着深色的墨镜,挡住了南纬2度的灼热阳光,他的幕僚无法通过他的眼睛窥测他的内心,但是 他的内心却充满了得意之情。他又胜利了。他又一次战胜了自我,战胜了自我的怯懦、懒惰、自卑、听任命运摆布,战胜了各种逆境:从罗斯福、金、尼米兹、英国 人和美国舆论界,最后,战胜了日本人,朝着菲律宾——他荣誉的顶峰大步迅跑。整整一年半中,他因此而忍受了凡人所难以想象的痛苦。
“ 纳希维尔”号是他在太平洋战争中搭过的第三条船。第一条是PT一41号鱼雷艇,第二条是“芬尼克斯”号巡洋舶。战争迫使他这个陆军上将习惯于海洋,海洋对 他来讲是陌生的,可畏的。一个用自信把自己禁锢起来的六十四岁的老人,学习既有失面子又令人痛苦。他是一个司令官,只能面对事实作出正确的抉择。他知道单 凭他在布里斯班的伦农旅馆司令部里指挥,无法打赢这场立体的背景宏大的战争,于是,他就象汉尼拔、马尔巴罗、谢尔曼、威灵顿这些历代名将一样,到战场上去 迎接胜利了。
当 尼米兹、斯普鲁恩斯、特纳和霍兰德·史密斯组成的四驾两栖战马车,在中太平洋千里跃进的时候,麦克阿瑟的陆军却在新几内亚的鸟屁股上一英寸一英寸地爬行。 这种艰难的战局像毒蛇一样咬噬着“将军”的心。日本人虽然知道胜利没有指望、失败也是早晚的事,可打起仗来照旧那样狂热。他们的工事仍然构筑得那么精巧而 坚固,他们的阵地仍然纵横交错、复杂得如入迷宫;他们还学会了挖掘反坦克壕、大量埋没地雷,用山炮和“法兰西女郎之吻”重机枪在一百码的距离上把进攻者轰 成碎片;他们的人隐蔽得更好;迫击炮打得更准;各种东方色彩的狡猾伎俩使得更得心应手。他们的士气一点儿也没有低落的迹象,自以为还不会被击败。实际上他们自从一五九八年丰臣秀吉时代被中国人和朝鲜人打败过以后,确实也没有败过。他们的忍耐力每每出人预料,仿佛只需要露水、树叶和子弹就可以继续打下去。麦 克阿瑟和第六集团军司令克鲁格中将的部队,在新几内亚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大量的物资、弹药、宝贵的时间和昂贵的士兵的鲜血。
物资、时间和鲜血,都是麦克阿瑟支付不起的,这些东西付出得越多,他的荣誉就越小,他返回菲律宾的道路就愈加漫长和艰险,甚至成为水中月、镜中花,最终幻灭掉。
为此,他在伦农旅馆里不知抽了多少烟,熬了多少夜,同萨瑟兰将军商量了多少次,几乎用他的手指戳烂了军用地图。
科利特将军在阿留申群岛实行了第一次越岛作战,启发了尼米兹和哈尔西,也启发了麦克阿瑟。
麦克阿瑟心中豁然一亮:绕过拉包尔?
整整一年半,他天天宣传要攻占拉包尔。他为此做了一切准备,哈尔西也为此已经沿中所罗门实施了一连串的跳跃。就在一切大功即将告成的当口,突然放过拉包尔?
必须绕过拉包尔!
拉包尔驻有今村均中将的十万官兵,已经构筑了两年的工事,没有尼米兹舰队的全力支援,他实在难以啃动。麦克阿瑟虽然善于夸张和吹牛,但还没到不顾事实的地步。
他突然悟出:拉包尔正是日本统帅部设下的一个陷阱!
日本军部利用了美军急于攻克拉包尔的心理,在中所罗门、格林群岛、埃米劳岛、阿德米勒尔提群岛和新几内亚北部设立了一些坚固的据点,等待美军去攻打。等美军 拔除这些据点并最后在拉包尔登陆以后,大量美军的人员和物资已经消耗掉了。日本可以利用中国占领区的资源,利用满洲和日本本土的工厂继续扩大生产军火,并 且把中国境内的驻军逐步撤到沿海,把大部分省下的兵力调到日本内岛屿防圈和本土岛屿上,用两千英里外的俾斯麦海周围的岛屿迷魂阵绊住美军,拖延战争的进 程,使美军失血过多,不得不签订一个有条件的停战协定。
多么狡猾的东方人的机智!
只有对本国士兵生命视若草芥的独裁政府才能想出这种谋略,如果美国一旦上套,战争将变得遥遥无期,他的军事生涯和政治生涯将完全葬送在俾斯麦海四周的岛屿迷津中。
他悟出隐秘,出了一身冷汗。他现在浑身轻松,终于找到了打开胜利之门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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