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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不合,压倒再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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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毫不犹豫地点头:“殿下既然安排了,林逸万死不辞。”

安平满意地笑了笑,视线移向周涟湘,后者则微微颤了一下,像是不敢承受她的注视,头已经垂得不能再低了。

“看来周小姐还未做好准备,还是再等等吧。”

周涟湘诧异地抬头,不解地喃喃:“准备?”

“准确地说,是你的心境。”安平的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眼神却一片冷凝:“在你下定决心之前,还是继续做首辅千金吧,毕竟,那才是大多数男子所期待的。”

周涟湘张了张嘴,垂下头没有做声。

“抬起头来。”

安平的话很温和,周涟湘却像是得到了无法违逆的命令,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正对上她静静凝视自己的双眼,不禁又愣了一下,眼神四处闪躲。因为这样的凝视让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无知的孩子一般,在经受长者的审视。

“惯于垂头却兀自竖耳,不见周遭光景,只闻他人指摘,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走上黄金台?”

周涟湘浑身一震。

安平起身,淡淡道:“下半年便到了三年一度的女官甄选,你的诗词若是发乎真心,本宫希望能在那时见到你。”

殿中有一瞬的沉默,而后周涟湘起身缓缓拜倒:“谨遵殿下教诲。”

十一章

难得月休,沈青慧却算不上轻松,一早她便入了宫。

将近夏日,天气有些燥热,她快步走到御书房门口时,还不忘仔细抹去额上浮出的一层细汗。

安平穿着月牙白的宽袍坐在桌后看奏折,一头乌发难得地盘成了四品宫环髻,却仍旧一点装饰也没有,果然符合她怕麻烦的性格。

听到响动,她抬眼看来,眉眼微带疲乏却依旧清亮,好像没有什么能逃过这双深邃幽然的眸子。未等沈青慧行礼,她便抬手打断:“免礼吧,沈爱卿,事情可进展顺利?”

“回禀殿下,微臣已将林逸安排为司造一职,他日制造机弩,必然顺畅,不过……”

“怎么,担心他不可信?”

沈青慧抿着唇点头。

安平忍不住笑了一下,她倒是查过林逸的底细,但是毫无所获,不过可以确定他与朝中诸位大臣毫无关联。放下奏折,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对沈青慧道:“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无碍。”

见她如此肯定,沈青慧不再多言,不过,很快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殿下可知焦御史又在陛下面前参了您一本?”

安平眼神倏然冷凝。

她当然知晓,焦义德前段时间拿她允许女子参加诗会和将双九留在身边的事情大做文章,再度请立萧靖为储君,连带她父皇母后也知晓了她遇刺之事,紧张无比。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保证皇帝安全,只有她和少数几个心腹大臣知晓他老人家如今身在何处休养,焦义德是怎么找到他老人家的所在的?

还有当日的那场刺杀,至今齐逊之还未查出刺客来历,恐怕也很棘手。

安平挥了挥手,示意沈青慧退下,后者只道她是在生气,不敢做声,恭谨地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安静没有持续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双九忿忿的声音传入殿中:“少傅大人请留步,殿下面前岂可佩剑?”

“让开!”刘绪的声音充满愤怒,接着便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听架势似乎马上就要闯进来了。

安平确认了一下今天的确是月休后,无奈起身,顺手捞起搁在桌沿的一直毛笔走到殿门处,果不其然看到两人已经缠斗到了一起。

她抱着胳膊欣赏了一阵,觉得双九的武艺挺不错,留他在身边做侍卫很合适。而刘绪却好像处于盛怒中,舞出的剑花虎虎生风,不甘其下。她撇撇嘴,返回到桌边又拿了一支笔,然后站到门口朝二人各丢了一支。

两支笔看似随意丢出,却准确地击在二人执着武器的手腕处,双方动作俱是一顿,便自然而然的停止了械斗。

安平眯了眯眼,朝一脸震惊的刘绪勾勾手指:“你进来。”

也许是被安平刚才那一击拉回了理智,走进殿门前,刘绪顿了顿,终究还是丢开了手中的剑。

“怎么了?”本以为会被问罪,结果安平只是在桌后坐下,抬眼看着他问了一句。

刘绪有些赧然,拱手行礼:“微臣冒犯殿下,罪该万死。”

安平又饮了口茶,一边看奏折一边又问了一遍:“本宫问你怎么了?”

刘绪没有做声,沉寂许久才闷声道:“殿下可知京兆尹家的三公子?”

安平抬头,眨了眨眼:“不知。”

像是瞬间就被激怒,刘绪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升高了几调:“殿下怎会不知?他明明都仗着您的名号在外招摇作恶,今日甚至还当街打死了人!”

安平皱眉:“什么?”

原来今日是秦樽与焦清奕入军营的日子,两位贵公子哪里舍得平日养尊处优的生活,临行前免不得一番折腾。刘绪便与齐逊之一同前去安抚相送,回来时却撞见了京兆尹家的三公子当街行凶的一幕。

几个恶仆将一名老汉打得浑身是血,旁边的三个子女也好不哪儿去,甚至还要强抢人家女儿入府。刘绪问了旁人,得知是那老汉先前不满那位三公子纵马踩踏自家农田,便说了几句。今日他带着孩子入城卖些蔬菜瓜果,不料被其爪牙认了出来,便有了这样的遭遇。

齐逊之认出对方是京兆尹家的公子,便好言阻止,谁知对方并不买账,反而恶言侮辱,一口一个“瘸子”,骂得极为难听。刘绪忍不住动手将一群恶仆教训了一顿,再去看那老汉,早已断了气。

此事本与安平无关,但那三公子临走前恶狠狠地说了句:“你们等着,本少爷深受安平殿下宠爱,一定会讨回公道!”

刘绪为人正直,再看人家落得这般凄惨的状况,自然不忍,而这一切竟然是因安平而起,他便更加忍无可忍。

过往的相处和那日的诗会,都让他以为自己认识了不一样的安平殿下,但今日的事情实在让他失望。他怒气冲冲地回府,提起长剑便直奔宫门。奈何外宫还可凭着身份行走,到了内宫就不行了,一路闯过来,最后还遇上了双九。

其实他并不是要对安平不利,只是想要死谏。

他也是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就算一死又何妨,只要眼前这个女子清醒,还世间以清明。

安平一直没有做声,自他安静地说完后就一直皱着眉,直到圆喜在外小心翼翼地禀报:“殿下,京兆尹求见。”

她并没有惊讶,只是幽幽抬眸,似笑非笑:“让他进来。”然后她指了指一边的屏风,“庆之,不介意回避一下吧。”

刘绪听到京兆尹的名号时已经撰紧了拳,听到她的话才缓和了一下神色,点了点头,走到了屏风后。

几乎是同时,便有人跌跌撞撞地冲进门来,在安平面前拜倒,声音哆嗦:“殿下,罪臣该死,罪臣该死啊……”

安平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你何罪之有?”

“罪臣……”京兆尹悄悄抬眼看她,对上她幽深的眸子又赶紧低了头,手心开始冒汗,眼珠却快速转动着思索对策。

他那个混账儿子不认识齐逊之和刘绪,他却是一听下人对齐逊之的描述就知道了。这两位哪是得罪得起的?那可是安平殿下身边的红人啊,要是事情传到安平殿下耳朵里,他这顶乌纱可就不保了!

一念至此,他赶紧整装入宫,打算抢先解决此事。

“回禀殿下,罪臣教子不严,致使其当街行凶,打伤他人……”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京兆尹吓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抬头扫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最后便胆颤心惊地将视线投向上方的安平殿下。

莫非她已经知道了?

安平瞟了一眼屏风,低咳一声:“本宫听闻不是打伤,而是致死。”

京兆尹额上的汗水更多了,果然是知道了!

“既然主动来找本宫,是要认罪么?”

安平说这话时,一手点着桌面,好像显得很悠闲,但对京兆尹来说却像是催命鼓,每敲一下都让他的心口缩一下。

思索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迎上她的视线,孤注一掷道:“殿下,罪臣之子犯下重罪不假,但罪臣这一族世代忠良,在朝中也算有些资历,说话也不至于没有分量……”

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见安平殿下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十分诡异的笑容,便不敢做声了。

“所以你是想告诉本宫,即使犯了罪也不会害怕是么?”

“不!”京兆尹连忙道:“殿下误会了,罪臣的意思是……”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的确没人,才开口道:“如今殿下遭受排挤,罪臣可以站在您这边,为您谋划,以期殿下早登大宝,只求殿下网开一面……”

殿中倏然无声,却似乎有人发出了惊讶的抽气声。安平微微昂了昂下巴,眼角弯了一下,唇边露出饶有趣味的笑意。

京兆尹心里有些没底,其实他也是第一次直接跟安平殿下打交道,但谁都知道她风流成性却素来重视女子。如今御史等人对她打压,想必她正值用人之际,该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才是。

然而刚才看见她的神情又觉得不对。他自问沉浮官场数十载,阅人无数,但面前这个年轻女子的心思竟一点也看不透。当她明明在笑时,却无端叫人生出威压之感,好像自己的心思在她面前根本无所遁形,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成为砧板上待宰的鱼。

直到他无法再忍耐周遭的寂静时,安平才开口道:“所以,你是对令郎今日当街行凶一事供认不讳了?”

“殿下……”

“是,还是不是?”

京兆尹咬咬牙:“是。”

“很好。”安平的笑容变得轻快起来,拍了拍手掌道:“少傅都听见了吧?既然京兆尹已然认罪,此事不妨交由你全权处理吧。”

刘绪立即大步从屏风后走出,一掀衣摆跪倒在地:“微臣领旨。”

京兆尹大惊,好似见了鬼,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圆喜带人将他老人家架了出去,刘绪却没有离开,反而面带愧色地站在安平跟前。

安平有些好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殿下,微臣愧对于您。”

“你是说之前带剑闯殿一事?罢了,本宫恕你无罪。”安平随意地摆摆手。

“不,是刚才……”刘绪犹豫道:“刚才微臣一度以为殿下会答应京兆尹的请求,今日方知,殿下并非微臣往日所想那般……”

安平挑眉:“那般不济?”

刘绪递给她一个歉疚的眼神。

安平哈哈大笑,起身走到跟前:“这就认为本宫好了?那本宫一定要再告诉你件事情才行。”

“什么?”刘绪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就是……”安平凑到他耳边低语:“本宫对京兆尹家的三公子从无宠爱一说,因为本宫刚刚想起,他是个喜欢流连花街柳巷的浪荡子,本宫很有原则,只对清白男子有兴趣。”

明明没有什么亲近的动作,可是她的话温柔多情,竟好似在安抚,刘绪顿时心如擂鼓。

他果然病得越发严重了!

“微、微臣告退!”慌忙之下,他胡乱地行了个礼便狂奔出殿。

安平望着他的背影皱了一下眉,摸着下巴暗自摇头,果然单纯的孩子不能调戏,对方这是当真了啊。

一路疾走,直到快出宫门时刘绪才猛地停住步子。他抚着仍在狂跳的心口,忽而生出一个念头,难道她刚才是想说自己很高尚不成?

天呐,这是什么世道啊!

十二章

初夏已至,午间的阳光从头顶倾泻下来,灼热气息渐浓。

安平站在马厩前,左手叉腰,右手执鞭,双眼微眯,眼神冷冷地瞪着面前的……马。

疾风埋头吃草,不予理会。

“本宫宠你太久了,竟然学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耍威风了!今日定要好好修理你不可!”

身后的圆喜和双九对视一眼,齐齐后退一步,都不明白她为何跟一匹马较劲。更何况,旁边还站着左都御史焦大人呢。

而对于安平的威胁,疾风只是耳朵动了动,然后继续悠闲地吃草,期间还不忘傲骄地打了个响鼻。

安平的嘴角狠抽了几下。

一边站了许久的焦义德既不满又不屑:“殿下此举倒是叫老臣想起了唐朝的武后,太宗问其驯马之策,她却答曰只需三样东西:铁鞭、铁锤、匕首。然驯马只知强硬而不知变通,如何能有成效?”

闻言安平只是勾了勾唇,连头都没回一下:“本宫倒是觉得武后的做法很对,既是坐骑,便该顺从主人,为臣亦是,若有僭越,便当严惩!”

最后一句话声音不高,却短促有力,隐隐透出一丝森寒,让焦义德吃了一惊。

这是在给他下马威?

他皱了皱眉,终于意识到面前的人不仅是个女子,也是皇室公主,更是一朝监国,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句:“殿下所言甚是,是微臣失礼了。”

安平的神情舒展开来,转头冲他笑了笑:“不说这个了,其实今日请焦大人前来,乃是为了一件小事,本宫想请您寄些京都特产给远在青海国的父王。”

焦义德皱眉:“殿下为何将此事交于老臣?”喂喂,他可是堂堂都察院御史啊!

安平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道:“不知焦大人可知父皇身在何处?若是不知,本宫这便告知与你,免得届时寄送无门。”

“这倒不用,老臣知晓。”焦义德没好气地回话,神情却很自然。

安平不禁愣了一下:“你怎会知晓?”

“朝中所有人都知晓啊。”焦义德一脸疑惑:“老臣听闻还是殿下透露的啊。”

说起这个焦义德就不忿,安平殿下屡次我行我素也便罢了,甚至连他儿子都给弄进军营去了。焦老爷子只当她是报复他之前的打压,免不得就想再参她一本,正愁着找不到陛下行踪,便有下属将地址送上了门。起初他还不信,结果人家说是从安平殿下那里传出来的,他便安心地寄送了参本。

安平拧紧了眉,眼神微微一闪,似有了些了然。

“罢了,焦大人也不清闲,东西还是本宫自己派人去送吧。”

把他叫进宫就为了说这种没营养的话题?瞧她那日雷厉风行地惩办京兆尹时,还以为有些监国的架势了,如今看来,果然还是不适合担当大任!焦义德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藏着心中的不屑行礼告退。

安平只是继续瞪着疾风,心思却已百转千回,既然说消息是从她这里传出的,那么问题可能就是来自于她身边了。

如今西戎已不安分,青海国又与西戎接壤,父皇行踪暴露,恐有不利啊。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身旁忽然传来男子带着笑意的询问,安平转头,就见齐逊之已不知何时到了身边,正坐在轮椅上微笑着看她。然而很快他的眼神便转为阴森,冷飕飕地扫向马厩内的疾风。

“本宫正在教训疾风。”安平稍稍往马厩前靠紧了些,暗示自己很护短,你别冲动。

齐逊之却对此视而不见,笑得很危险:“不如殿下将它交与微臣,不出三日,定叫它乖巧听话,唯命是从。”

疾风猛地乱嘶了一声,再也不埋头吃草了,一个劲地往安平身边蹭,傲骄全无,满眼惊恐,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其实很乖巧,以后定当痛改前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安平安抚地拍了拍它的脑袋,感慨道:“今日方知,还有比武后更强悍的驯马者啊。”

一句话就搞定了,啧啧……终于从疾风心惊胆颤的眼神中离开,安平与齐逊之一前一后进入御花园内的凉亭。

所有随从都被遣开后,安平才在石桌边坐下,开口道:“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齐逊之叹息着摇头:“怕是要叫殿下失望了,仍是毫无进展。”

安平淡淡点头,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不过事出有因,定然有人指使,微臣认为,殿下不妨好好想想自己有什么仇家比较实际。”

安平眉头一跳,眼神幽幽地望向他。

齐逊之磨了磨牙:“微臣胆小,殿下可别冤枉了好人。”

“放心,本宫若是怀疑你,就不会叫你去调查了。”

“这倒是。”齐逊之笑着点了一下头:“殿下如今虽然处于劣势,但于用人一道却是游刃有余啊。”

安平偏了偏头,看着他淡笑:“此言何意?”

“微臣猜想,殿下本来是打算用选驸马来安抚众臣的,奈何偏见难除,反而举步维艰。如今朝中分化日渐明显,反对之声不减反增,老臣俱唯陛下驱使,这般情形之下,殿下自当加紧培养心腹,以留后用。”

安平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点桌面,听得饶有趣味:“继续说下去。”

“是故诗会之后,秦焦林三人各有安排,连周小姐也开始准备女官甄选。啊,更让微臣没想到的是,连庆之如今都派上了用场。”

想到京兆尹纵子行凶一案,齐逊之忍不住拍了两下掌:“京兆尹在朝中也颇有些权势,殿下会在如今不利的情形下拒绝他的条件,委实值得钦佩,连微臣都忍不住要赞叹了,难怪庆之最近对殿下的态度不同了。”

想起刘绪最近的转变,安平蹙了一下眉头,没有做声。

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齐逊之的眼睛,他笑了一下,微微摇头。

“你既看出本宫培养心腹的意图,又可知本宫要做些什么?”一瞬的停顿后,安平又扬起笑容问他。

“这微臣就不知晓了,光想那意图就用了很久,还谈什么其他啊。”齐逊之摊手,表情自然,并不像是敷衍。

“所以你说这么多,其实是为了转移你什么也没查到的事实吧?”

“天呐,被发现了!”齐逊之忧伤抚额。

“……”

一番话说完,已是夕阳西下,齐逊之开口告辞,安平却再度强硬地表示自己先走。

然而脚尚未迈出凉亭,便听齐逊之在身后唤她:“殿下。”

安平转头,迎上他含笑的双眼,不同于平常的阴险或是狡诈甚至是诡异,那只是最平常的温和笑意,如同他对其他人那般。

“虽然腿脚不便致使形容狼狈,但微臣也并非还如往常那般介怀,殿下不必每次都回避微臣的背影。”

安平的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原来他知道自己的意思。

然而不等她表达一下欣慰之意,齐逊之又露出了常见的狡诈笑容:“不过这并不代表微臣原谅您了。”

“……”安平打算将废了他另一条腿的事情列入重点考虑范围。

话虽如此,齐逊之临出宫时,安平还是非常友好地送了一段路程。等出了内宫,沿着宽阔威严的宫道走到宫门口,她忽而俯下身子凑近,对他半开玩笑般说了句:“其实见你这般聪明,本宫也想将你收为己用了。”

齐逊之非常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挥手遣开随从,一本正经地低声道:“敢问殿下,这算不算卖艺不卖身?若是这样的话,微臣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安平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惹得宫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

远处有马车缓缓驶来,刘绪揭帘探身而出,正准备入宫请示京兆尹定罪一事,头一抬便见到宫门口贴得极近的两人。

齐逊之一脸正经,安平殿下却笑得很是欢畅,一手还搭在他的肩头,看这模样,显然是亲自送他出宫。

刘绪愕然,既然说了不用他们入宫相伴,为何还会招齐逊之前来,更甚至还亲自相送?

还是说,不用入宫相伴的只是他!

连日来安平渐渐冷淡的事实一幕幕在脑中闪过,刘绪咬了咬唇,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他一点也不在乎,他喜欢的是周涟湘周小姐!所以,他这才不是生气!

安平恰好抬眼,看见他的背影,微微一怔,继而叹了口气:“子都,本宫觉得先前那般对待庆之,似乎是错了。”

“哦?殿下难道觉得自己不该宠爱他?”

“不是,本宫乃是随性而为,更是习惯使然,然而庆之却不一定那般认为。”

刘绪看似正直而沉闷,于儿女之情却是单纯如同白纸。乍一遇上安平这般对他强势又宠爱的女子,虽然别扭不忿,但难免会不自觉地沉溺其中,可待这样的亲近消失,便有些无法回神,甚至产生留恋。而安平既然发现自己给他带来了这样的困扰,也就适当的与之保持距离了。

不过齐逊之对这样的解释却并不赞同。

“虽然庆之对儿女之情毫无经验,但也许他留恋的并非是那些宠爱,而是人呢?”

本以为这话会让安平娇嗔怨怪甚至露出慌乱之态,也好满足一下自己将来用来取笑她的阴暗心理,谁知安平闻言只是皱眉深思了一瞬,继而便重重地点了点头:“本宫觉得,像本宫这般优秀的人物,这个可能还是极大的。”

“……”…_…|||

十三章

自从安平雷厉风行地处置了京兆尹之后,诸位大臣一度对其大加改观,百姓之间更是颇多赞誉,然而这也不过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安平对此毫不在意,照旧游戏花丛,潇洒快意却又片叶不沾身。如今身边没有了齐逊之和刘绪的相伴,双九便成了她最常调戏的对象。但是这孩子实在是适应力强,从起初的羞赧躲藏到后来的脸红忍受,最后竟成了淡定如常,半推半就。

终于有一日,他在东宫内扭捏许久,对着正在悠然品茶的安平娇羞地说了一句:“殿下若是真的……属下倒也……并非不愿……”

“噗——”安平毫无形象地喷了一口茶,再抬头,面前的少年已经掩面飞奔而去。

她抽了抽嘴角,最近是命犯桃花了不成?

“哈哈,看来微臣来得不是时候啊。”有人大步走入殿来,一身水青色的长衫,飘逸似仙。

安平取过桌边的白帕拭了拭嘴角,恢复了平常的优雅容仪:“叫林先生见笑了。”

“不敢,不敢。”林逸连忙行礼:“是微臣失礼了才是,还望殿下莫怪。”

“无妨。”安平抬手示意他免礼,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先生请坐。”

林逸毫不扭捏地在她面前坐下,就见安平朝门边的圆喜使了个眼色,后者便立即掩上了殿门。

“殿下这是……”

“有些事情想与先生私下说。”

她不称官职,反而一口一个“先生”,显得极为尊敬。林逸摸了摸泛着胡茬的下巴,似是在思索她的用意,然而对面的女子显然心情很轻松,神情温和,毫无深沉之感。他笑了一下,颇有些自嘲的意味:“殿下请说。”

安平点了点头:“本宫在想,你入工部也有些时日了,该做些实事了。”

“哈哈,殿下所言甚是,林逸但凭吩咐。”

“很好,那么……”安平稍稍顿了顿,眼珠轻转:“本宫便将制造新式机弩之事全权交由你负责。”

林逸愣了愣,像是有些不敢置信:“微臣从未听说过什么新式机弩,想必是件密差,殿下为何交付于微臣?”

安平挑眼看来,微露笑意:“还是那句话,因为觉得你可用。”

殿中有一瞬的沉凝,林逸一向不羁的神情渐渐转为肃然,而后霍然起身,朝她恭敬地拜了拜:“殿下胸怀广阔,微臣钦佩。”接着,他又忽然抬头笑了一下,带着一丝狡黠:“想必摄政王得知了,也会有此感觉。”

安平一怔,面露讶然,他却已经行礼告退,水青色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中。

难怪查不出他的底细,原来竟与摄政王有牵连。不过摄政王早已多年不过问朝政,怎会在此时让身边的人进入朝堂?难道说,这种牵连来自于其他方面?

她忽然想起那日林逸说是奉父母之命为大梁尽忠三年,莫非与他的父母有关?

而他今日故意透露这点,也算是在表露忠心了吧?

她笑了一下,这样也好,大臣们都认为萧靖有摄政王的支持,看来她也不差啊。

“殿下,蜀地送来了奏报。”

圆喜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打断,安平有些好笑,这边刚想到萧靖这个皇叔,那边就有蜀地的奏报送到了。

“送进来。”

奏折在她手中缓缓展开,安平只看了一眼就怔住。

蜀王薨了。

端午将至,天气又热了一些,齐府内却是气候宜人,大约是因为绿荫植物过多之故。

齐逊之由随从推着,从院后往前庭而来,尚未到大门口,就见其父齐简从前厅走出,朝他招了一下手:“逊之,你过来。”

他顿住,点点头,示意随从推他入厅。

“父亲有何吩咐?”

一句话尚未说完,齐逊之的脸上已经微露讶异,因为厅中竟然还坐着一个女子。见他进来,她赶忙起身,脸色微红地走到跟前行了个万福:“齐大公子有礼。”

“原来是周小姐,有礼。”齐逊之淡笑着回了礼,微微转头,不解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哦,是这样,周小姐正在准备女官甄选的测试,得知为父是今年的主考,便过来问些事情。”

尽管已经尽量将语气说得自然,但他老人家眼中一闪而过的狡猾岂能逃得过齐逊之的眼睛?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打扰,还是告辞吧。”齐逊之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要离去。

“诶……”齐简连忙按住轮椅扶手,看了一眼旁边面露尴尬的周涟湘,俯下身子在他耳边低语:“为父也是为你好,别人不知道,我还看不出来安平殿下的意思?她既然不会挑选你,你总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谋划谋划,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啊。”

齐逊之忍着笑摇了摇头,抬眼看去,见周涟湘已经识礼地退到一边去了,便也压低声音回道:“父亲一片苦心,孩儿都知道,但是……您也别把庆之的心上人塞给我呀。”

“哈?”齐简双眼大睁,一脸愕然地看着儿子,齐逊之已经叫随从推自己出门去了。

不是吧?看周家小姐一来就询问自己儿子的事情,还以为是对他有意,怎么又跟刘家小子扯一块去了?

齐简恨恨地撇了撇嘴:刘家小子是不是太过分了?有安平殿下的宠爱还不够么?好歹留个好姑娘给他做儿媳啊!

进入内宫时,齐逊之遣退了随从,独自前行,没多久竟意外地在假山边撞见了双九。后者正侧着身子挠那几块假山石,看上去似乎十分懊恼,可爱的包子脸涨得通红,眼神也闪闪躲躲,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继续朝前而去,然而没几步便又瞧见圆喜撇着嘴站在假山另一侧,眼神古怪地紧盯着双九的方向,正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轮椅的声响很小,再移近了些也未被发觉,于是齐逊之终于如愿听见了圆喜小声嘀咕的内容:“身为侍卫就该好好尽责,竟然妄想攀附殿下,你以为你算什么?”

他有些吃惊,又转头去看双九,眼神来回扫视了几圈,嘴角勾出意味不明的笑意,却又最终层层掩盖于黑潭般的眸光之下。

其实圆喜并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是自从双九入宫后他就觉得不舒服。安平殿下对这个小子也太好了吧?哪是他保护殿下,简直是殿下在呵护他嘛!动不动就别做这个了,别做那个了,都去让圆喜做吧!掀桌啊,太过分了吧!

本来他还可以忍忍,但是今儿都听见这小子主动向安平殿下示好了,这算什么啊?臭小子想攀高枝?哼,身为安平殿下身边最尽忠职守的太监,他决对不允许!

他这边正在充当正义的化身,头一转,就见齐大公子云淡风轻地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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