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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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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财,争着卖弄权势,从早到晚自我快乐罢了,没有忠诚正直,没有聪明智慧,没有深思熟虑,没有远大眼光,不是想要尊主安民的人。观察古代圣明君王的兴起,不过两个条件:天时和人事。现在从天时来看,刘玄即位后,天象变异却兴起了;从人事来看,帝王大业,不是平凡人物所能胜任的。土崩瓦解的形势,已经可见。阁下虽然立下了辅佐的功勋,但恐怕还是没有什么成就。况且您一向具有盛大的德能和功勋,受到天下人的向往和敬佩。无论带兵或从政,纪律严肃,赏罚公开而守信。当今之计,不如招揽英雄,务求取悦民心,创立高祖当年的功业,拯救万民的生命。以阁下的远虑,天下不难统一。”刘秀非常高兴,因而命邓禹在营中下榻,和他进行磋商。刘秀每次任命或派出将领,多征求邓禹的意见。邓禹对将领的判断都与他们的才能相称。
  秀自兄之死,每独居辄不御酒肉,枕席有涕泣处,主簿冯异独叩头宽譬;秀止之曰:“卿勿妄言!”异因进说曰:“更始政乱,百姓无所依戴。夫人久饥渴,易为充饱。今公专命方面,宜分遣官属徇行郡县,宣布惠泽。”秀纳之。
  刘秀自从哥哥刘被杀,每逢单独居住,总是不吃酒肉,枕席上有他悲泣的泪痕。主簿冯异单独叩头进言宽慰。刘秀阻止他说:“你可别乱讲!”冯异趁机建议说:“更始帝政治混乱,百姓无所依服拥戴。一个人饥渴得太久,容易使他吃饱。而今阁下得以不待命令而独行事于自己控制的一大块土地,应该分别派遣官属巡行郡县,传播善政恩德。”刘秀采纳了他的建议。
  骑都尉宋子耿纯谒秀于邯郸,退,见官属将兵法度不与他将同,遂自结纳。
  骑都尉宋子人耿纯在邯郸晋见刘秀。退下后,发现刘秀的官属带领军队的法令制度,跟其他将领不同,于是留下来跟刘秀结交。
  '23'故赵缪王子林说秀决列人河水以灌赤眉,秀不从;去之真定。林素任侠于赵、魏间,王莽时,长安中有自称成帝子子舆者,莽杀之。邯郸卜者王郎缘是诈称真子舆,云“母故成帝讴者,尝见黄气从上下,遂任身;赵后欲害之,伪易他人子,以故得全。”林等信之,与赵国大豪李育、张参等谋共立郎。会民间传赤眉将渡河,林等因此宣言“赤眉当立刘子舆”,以观众心,百姓多信之。十二月,林等率车骑数百晨入邯郸城,止于王宫,立郎为天子;分遣将帅徇下幽、冀,移檄州郡,赵国以北、辽东以西皆望风响应。
  '23'汉朝已故赵缪王刘元的儿子刘林,建议刘秀,在列人县境内决开黄河,用以淹没赤眉军。刘秀没有听从,前往真定。刘林在赵、魏之间,一向讲义气,好打抱不平。新朝时,有人自称是汉成帝的儿子刘子舆,王莽把他处死了。此时,邯郸一位占卜先生王郎因此谎称他才是真正的刘子舆。他解释说:“母亲本是成帝的歌女,曾经看见一股黄气罩到身上,就怀了孕。赵后打算谋害她,幸而用别人家的婴儿顶替,所以能保全一命。”刘林等相信这项解释,与赵国有影响力的豪杰李育、张参等谋划共同拥戴王郎当皇帝。恰好此时民间传说赤眉将渡过黄河,刘林等趁此机会传播谣言:“赤眉当立刘子舆,”以试探众人的反应,而百姓大多数相信不疑。十二月,刘林等率领车骑数百人,于早晨进入邯郸城,在赵王王宫停下来,立王郎当皇帝。然后,分别派出将领,向幽州、冀州夺取土地,把文告分送各州、各郡。赵国以北、辽东以西,都望风响应。
  二年(甲申、24)
  二年(甲申,公元24年)
  '1'春,正月,大司马秀以王郎新盛,乃北徇蓟。
  '1'春季,正月,大司马刘秀因为王郎刚刚崛起,正处于兴盛状态,于是北向蓟州夺取土地。
  '2'申屠建、李松自长安迎更始迁都;二月,更始发洛阳。初,三辅豪杰假号诛莽者,人人皆望封侯;申屠建既斩王宪,又扬言“三辅儿大黠,共杀其主。”吏民惶恐,属县屯聚;建等不能下。更始至长安,乃下诏大赦,非王莽子,他皆除其罪,于是三辅悉平。
  '2'申屠建、李松自长安迎接刘玄迁都。二月,刘玄从洛阳出发。当初,三辅的英雄人物借用汉将军号诛杀了王莽,人人都盼望封侯。申屠建既把王宪杀了,又宣扬说:“三辅男子太凶狠狡黠,一起杀死了他们的首领。”官员百姓一片恐慌,三辅所属各县聚兵自保,申屠建等不能攻下。刘玄到了长安,才下诏大赦,除王莽后代外,其他都免其罪,于是三辅尽得安定。
  时长安唯未央宫被焚,其余宫室、供帐、仓库、官府皆按堵如故,市里不改于旧。更始居长乐宫,升前殿,郎吏以次列庭中;更始羞怍,俯首刮席,不敢视。诸将后至者,更始问:“虏掠得几何?”左右侍官皆宫省久吏,惊愕相视。
  当时长安只有未央宫被焚,其余宫室、供具张设、仓库、官府,都安然无恙,犹如以前,城市街巷和原来一样没有改变。刘玄在长乐宫居住,登上前殿,官吏们按照次序,排列在正殿前的院子里。刘玄羞愧惭怍,俯下头用手刮席,不敢看人。将领们有后到的,刘玄问:“抢了多少东西?”左右侍官都是宫禁中的旧吏,对此惊愕不已,相视无语。
  李松与棘阳赵萌说更始宜悉王诸功臣;朱鲔争之,以为高祖约,非刘氏不王。更始乃先封诸宗室:祉为定陶王,庆为燕王,歙为元氏王,嘉为汉中王,赐为宛王,信为汝阴王;然后立王匡为阳王,王凤为宜城王;朱鲔为胶东王,王常为邓王,申屠建为平氏王,陈牧为阴平王,卫尉大将军张为淮阳王,执金吾大将军廖湛为穰王,尚书胡殷为随王,柱天大将军李通为西平王,五威中郎将李轶为舞阴王,水衡大将军成丹为襄邑王,骠骑大将军宗佻为颍阴王,尹尊为郾王。唯朱鲔辞不受;乃以鲔为左大司马,宛王赐为前大司马,使与李轶等镇抚关东,又使李通镇荆州,王常行南阳太守事。以李松为丞相,赵萌为右大司马,共秉内任。
  李松与棘阳人赵萌建议刘玄尽封功臣为王。朱鲔与他们争辩,认为汉高祖刘邦事先说定,不是刘姓皇族不能当王。刘玄于是首先赐封刘姓宗族:刘祉当定陶王,刘庆当燕王,刘歙当元氏王,刘嘉当汉中王,刘赐当宛王,刘信当汝阴王。然后立王匡当阳王,王凤当宜城王,朱鲔当胶东王,王常当邓王,申屠建当平氏王,陈牧当阴平王,卫尉大将军张当淮阳王,执金吾大将军廖湛当穰王,尚书胡殷当随王,柱天大将军李通当西平王,五威中郎将李轶当舞阴王,水衡大将军成丹当襄邑王,骠骑大将军宗佻当颍阴王,尹尊当郾王。只有朱鲔推辞不肯接受。于是任命朱鲔当左大司马,宛王刘赐当前大司马,让他们与李轶等人安抚函谷关以东地区。又让李通镇守荆州,王常代理南阳太守。任命李松当丞相,赵萌当右大司马,共同承担朝廷之内的责任。
  更始纳赵萌女为夫人,故委政于萌,日夜饮宴后庭;群臣欲言事,辄醉不能见,时不得已,乃令侍中坐帷中与语。韩夫人尤嗜酒,每侍饮,见常侍奏事,辄怒曰:“帝方对我饮,正用此时持事来邪!”起,抵破书案。赵萌专权,生杀自恣。郎吏有说萌放纵者,更始怒,拔剑斩之,自是无敢复言。以至群小、膳夫皆滥授官爵,长安为之语曰:“灶下养,中郎将。烂羊胃,骑都尉。烂羊头,关内侯。”军师将军李淑上书谏曰:“陛下定业,虽因下江、平林之势,斯盖临时济用,不可施之既安。唯名与器,圣人所重;今加非其人,望其裨益万分,犹缘木求鱼,升山采珠。海内望此,有以窥度汉祚!”更始怒,囚之。诸将在外者皆专行诛赏,各置牧守;州郡交错,不知所从。由是关中离心,四海怨叛。
  刘玄娶赵萌女儿当夫人,所以把政事都给赵萌去管,日夜在后宫饮宴。臣属们想向君主奏闻或议论政事,刘玄总是因醉酒而不能相见,有时不得已,就命侍中坐帐幕之中与群臣说话。韩夫人尤其爱好喝酒,每当侍奉刘玄喝酒,见中常侍向天子奏事,总是发怒说:“皇上正和我喝酒,你偏利用这时奏事呀!”于是起身,击破书案。赵萌专擅大权,自己随意杀人。郎官中有人说赵萌放纵,刘玄大怒,拔剑斩杀了那个人,从此没有人敢再说赵萌的不是。以至众小人、厨子,都被滥授官爵。长安人把这件事编成歌谣:“灶下炊烹忙,升为中郎将。烹煮烂羊胃,当了骑都尉。烹煮烂羊头,当了关内侯。”军师将军李涉上书规劝说:“陛下创业,虽然是利用下江兵、平林兵的势力,但这是临时措施,不可把它施用于已经安定的时期。只有名份与车服仪制,是圣人所看重的,现在给了不应该给的人,希望他们有万分益处,这犹如上树找鱼,登山采珠。四海之内看到这样,会有人暗中窥伺汉朝的皇位。”刘玄大怒,把他囚禁起来。将领们在朝廷外的都自行赏罚,各设官吏,各州、各郡交叉错杂,不知服从谁好。因此关中地区离心,全国怨恨叛乱。
  '3'更始征隗嚣及其叔父崔、义等。嚣将行,方望以更始成败未可知,固止之;嚣不听,望以书辞谢而去。嚣等至长安,更始以嚣为右将军,崔、义皆即旧号。
  '3'刘玄征召隗嚣和他的叔父隗崔、隗义等人。隗嚣将要出发,方望因为刘玄成败尚不可知道,坚决地制止他,隗嚣不听他的建议,方望留下一封书信,告辞而去。隗嚣等到达长安,刘玄任命隗嚣当右将军,对隗崔、隗义都按旧有的称号赐封。
  '4'耿况遣其子奉奏诣长安,时年二十一。行至宋子,会王郎起,从吏孙仓、卫包曰:“刘子舆,成帝正统;舍此不归,远行安之!”按剑曰:“子舆弊贼,卒为降虏耳!我至长安,与国家陈上谷、渔阳兵马,归发突骑,以辚乌合之众,如摧枯折腐耳。观公等不识去就,族灭不久也!”仓、包遂亡,降王郎。
  '4'耿况派遣他的儿子耿带着上呈奏章到长安,耿当时二十一岁。走到宋子,正值王郎起事,耿的从官孙仓、卫包说:“刘子舆乃是汉成帝一脉相传的嫡子,舍弃他不归附,远行到哪里去?”耿用手握着剑柄说:“刘子舆是个欺骗蒙混的贼子,最终要成为投降的俘虏。我到长安,向朝廷叙说上谷郡和渔阳郡的兵马状况,回去后征发能冲突军队的骑兵,用来践踏那些乌合之众,犹如摧枯拉朽一般。看你等没有择主而从的眼光,灭族之祸不远了!”孙仓、卫包于是逃亡,投降了王郎。
  闻大司马秀在卢奴,乃驰北上谒;秀留署长史,与俱北至蓟。王郎移檄购秀十万户,秀令功曹令史颍川王霸至市中募人击王郎,市人皆大笑,举手邪揄之,霸惭而反。秀将南归,耿曰:“今兵从南方来,不可南行。渔阳太守彭宠,公之邑人;上谷太守,即父也。发此两郡控弦万骑,邯郸不足虑也。”秀官属腹心皆不肯,曰:“死尚南首,奈何北行入囊中!”秀指曰:“是我北道主人也。”
  耿听说大司马刘秀在卢奴,于是骑马奔驰北上拜见。刘秀让他留在府中任长史,与他一块儿北上到达蓟。王郎命人传递檄书,用十万户的采邑作悬赏,擒杀刘秀。刘秀命令大司马功曹令史颍川人王霸到市中召募人打击王郎。市人都发声大笑,举手挖苦他,王霸惭愧而回。刘秀即将南归,耿说:“如今兵从南方来,不可以南行。渔阳太守彭宠,是您的同乡;上谷太守,是我的父亲。征发这两郡弓箭骑兵一万人,王郎就不值得忧虑了。”刘秀的属官和亲信都不肯,说:“人死了,头还要向着南方,为何向北进发入人囊中?”刘秀指着耿说:“这是我北路的主人。”
  会故广阳王子接起兵蓟中以应郎,城内扰乱,言邯郸使者方到,二千石以下皆出迎。于是秀趣驾而出,至南城门,门已闭;攻之,得出,遂晨夜南驰,不敢入城邑,舍食道傍。至芜蒌亭,时天寒烈,冯异上豆粥。至饶阳,官属皆乏食。秀乃自称邯郸使者,入传舍,传吏方进食,从者饥,争夺之。传吏疑其伪,乃椎鼓数十通,绐言“邯郸将军至”;官属皆失色。秀升车欲驰,既而惧不免,徐还坐,曰:“请邯郸将军入。”久,乃驾去。晨夜兼行,蒙犯霜雪,面皆破裂。
  正巧原广阳王的儿子刘接在蓟中起兵,以响应王郎,城内搅扰,混乱不堪,传说王郎的使节刚到,二千石及以下的官吏都出来迎接。于是刘秀急催车辆而出,到南城门,城门已经关闭。攻击南城门,才得出城。于是昼夜向南奔驰,不敢进入城市,食宿都在路旁。到芜蒌亭,当时天气酷寒,冯异呈上豆粥。到饶阳,属官都缺乏食品。刘秀于是自称邯郸的使节,进入客馆。客馆的官吏正在吃饭,刘秀的随从饥饿难忍,争抢食物。官吏怀疑刘秀是假使节,于是用棒槌敲打鼓数十遍,欺哄说:“邯郸将军到。”刘秀的属官都吓得变了脸色。刘秀登车打算逃走,随后又怕逃不掉,慢慢回到座位上,说:“请邯郸将军进来。”过了很久,才乘车辆离开。日夜兼程,顶霜冒雪,满面裂痕。
  至下曲阳,传闻王郎兵在后,从者皆恐。至滹沱河,候吏还白“河水流澌,无船,不可济”。秀使王霸往视之。霸恐惊众,欲且前,阻水还,即诡曰:“冰坚可度。”官属皆喜。秀笑曰:“侯吏果妄语也!”遂前。比至河,河冰亦合,乃令王霸护渡,未毕数骑而冰解。至南宫,遇大风雨,秀引车入道傍空舍,冯异抱薪,邓禹火,秀对灶燎衣,冯异复进麦饭。
  刘秀等到了下曲阳,传言王郎追兵在后,随从的官员都很害怕。到滹沱河,探听消息的官员回来说:“河水解冻,冰随水流,没有船,不可以渡。”刘秀派王霸前往观看。王霸恐怕惊吓众人,打算暂且向前,受到水的阻挡再回来,就狡诈地说:“河水结冰,坚实可渡。”属官都很高兴。刘秀笑着说:“去探听的官吏果然瞎说!”于是向前。等到了河畔,河水却也结冰了。刘秀命令王霸监护渡河,只剩下几个骑马的人还没有到达河对岸时,冰就融解了。到了南宫,遇到大风雨,刘秀引车进入路旁的空房,冯异抱来柴草,邓禹点燃火,刘秀对灶烤衣,冯异又呈上麦饭。
  进至下博城西,惶惑不知所之。有白衣老父在道旁,指曰:“努力!信都郡为长安城守,去此八十里。”秀即驰赴之。是时郡国皆已降王郎,独信都太守南阳任光、和戎太守信都邳肜不肯从。光自以孤城独守,恐不能全,闻秀至,大喜;吏民皆称万岁。邳肜亦自和戎来会,议者多言可因信都兵自送,西还长安,邳肜曰:“吏民歌吟思汉久矣,故更始举尊号而天下响应,三辅清宫除道以迎之。今卜者王郎,假名因势,驱集乌合之众,遂振燕、赵之地,无有根本之固。明公奋二郡之兵以讨之,何患不克!今释此而归,岂徒空失河北,必更惊动三辅,堕损威重,非计之得者也。若明公无复征伐之意,则虽信都之兵,犹难会也。何者?明公既西,则邯郸势成,民不肯捐父母、背成主而千里送公,其离散亡逃可必也!”秀乃止。
  刘秀等人前进到下博城西,惊惶迷惑,不知道往哪里去。有身着白衣的老人在路旁,指着前面说:“努力干吧!信都郡是长安的门户,离这里还有八十里。”刘秀立即奔赴那里。当时各郡国都已投降王郎,只有信都太守南阳人任光、和戎太守信都人邳肜不肯归附。任光自己认为独守孤城,恐怕不能保全,听说刘秀到来,非常高兴,官民齐呼万岁。邳肜也从和戎来相会。议论的人多数说可以依靠信都兵护送,西回长安。邳肜说:“官民歌咏思念汉朝很久了,所以刘玄举起尊贵的称号而天下响应,三辅清理宫室,修治道路,来迎接他。今占卜先生王郎,冒充汉成帝庶子之名,顺应着事物发展的趋势,驱赶汇集乌合之众,于是声振燕、赵之地,但并无坚固的基础。您使信都、和戎两郡的军队彭起劲来讨伐王郎,为什么担忧不能取胜!现在放弃这样的条件而归,岂不是白白地失去了黄河以北,而且势将惊动三辅,大损您的威信,不是良策。如果阁下没有讨伐王郎的意图,那么即使是信都的地方部队,也难以召集。为什么?阁下既然西行,邯郸方面就控制了局势。百姓不肯抛弃父母妻子,背叛现成的主人,千里迢迢去护送您。他们离散逃亡是必然的。”刘秀于是决定不走。
  秀以二郡兵弱,欲入城头子路、力子都军中;任光以为不可。乃发傍县,得精兵四千人,拜任光为左大将军,信都都尉李忠为右大将军,邳肜为后大将军、和戎太守如故,信都令万为偏将军,皆封列侯。留南阳宗广领信都太守事;使任光、李忠、万将兵以从;邳肜将兵居前,任光乃多作檄文曰:“大司马刘公将城头子路、力子都兵百万众从东方来,击诸反虏!”遣骑驰至钜鹿界中。吏民得檄,传相告语。秀投暮入堂阳界,多张骑火,弥满泽中,堂阳即降;又击贳县,降之。城头子路者,东平爰曾也,寇掠河、济间,有众二十余万,力子都有众六七万,故秀欲依之。昌城人刘植聚兵数千人据昌城,迎秀;秀以植为骁骑将军。耿纯率宗族宾客二千余人,老病者皆载木自随,迎秀于育;拜纯为前将军。进攻下曲阳,降之。众稍合,至数万人,复北击中山。耿纯恐宗家怀异心,乃使从弟宿归,烧庐舍以绝其反顾之望。
  刘秀因为两郡的兵力太弱,打算投奔城头子路、力子都的部队。任光认为不可以。于是下令征集邻县丁壮,得精锐部队四千人,任命任光当左大将军,信都都尉李忠当右大将军,邳肜当后大将军,仍兼和戎太守,信都令万当偏将军,都封列侯。刘秀任命南阳人宗广暂任信都太守,让任光、李忠、万跟随自己向王郎反击。邳肜带兵充当前锋。任光于是大量编写声讨文告说:“大司马刘秀率城头子路、力子都的大军百万,从东方前来,讨伐叛逆!”派骑兵到钜鹿郡内散发。官民看到文告后,互相传播。刘秀到晚上抵达堂阳县界,命许多骑兵打起火把,水畔一片光亮,堂阳县误以为大军压境,马上投降。刘秀又进击贳县,贳县也投降了。城头子路本是东平郡人爰曾,在黄河、济水一带抢劫掳掠,有部众二十余万人,而力子都也有部众六七万人,所以刘秀曾想前往投靠。昌城人刘植集结士兵数千人,占据昌城,迎接刘秀。刘秀任命刘植当骁骑将军。耿纯率领宗族宾客二千余人,年老患病的都随身带着棺木,在育地迎接刘秀。刘秀任命耿纯当前将军。进攻下曲阳,下曲阳投降。刘秀的部队渐渐汇合,达数万人。再向北进攻中山。耿纯恐怕宗族怀有二心,就派他的堂弟耿回到故乡,烧掉了房舍,以断绝他们的反顾之心。
  秀进拔卢奴,所过发奔命兵,移檄边郡共击邯郸;郡县还复响应。时真定王杨起兵附王郎,众十余万,秀遣刘植说杨,杨乃降。秀因留真定,纳杨甥郭氏为夫人以结之。进击元氏、防子,皆下之。至,击斩王郎将李恽;至柏人,复破郎将李育。育还保城;攻之,不下。
  刘秀进军,攻陷卢奴。在所经过的郡县,征发急用的非常部队,向沿边郡县发布文告,号召共击邯郸,各郡县纷纷响应。这时真定王刘杨起兵投靠王郎,部众十余万人。刘秀派刘植游说刘杨,刘杨便投降了。刘秀于是进入真定,并娶刘杨的甥女郭氏当夫人,用以团结刘杨。继续前进,攻击元氏、防子,都攻下了。到达县,击杀王郎的将军李恽。进抵柏人,又击败王郎的将军李育。李育撤退,固守柏人城。刘秀进攻,未能攻下。
  '5'南郑人延岑起兵据汉中;汉中王嘉击降之,有众数十万。校尉南阳贾复见更始政乱,乃说嘉曰:“今天下未定,而大王安守所保,所保得无不可保乎?”嘉曰:“卿言大,非吾任也。大司马在河北,必能相用。”乃为书荐复及长史南阳陈俊于刘秀。复等见秀于柏人,秀以复为破虏将军,俊为安集掾。
  '5'南郑人延岑起兵占据汉中。汉中王刘嘉进击,延岑投降。刘嘉部众多至数十万。校尉南阳人贾复,眼见更始朝廷政治混乱,向刘嘉建议:“如今天下还没安定,大王却对你目前所有的东西心满意足。这些东西就没有不保的可能吗?”刘嘉说:“您说大话,不是我所能任用的。大司马刘秀在黄河以北,一定能任用您。”于是写信给刘秀,推荐贾复与长史南阳人陈俊。贾复等抵达柏人,刘秀任命贾复当破虏将军,陈俊当安集掾。
  秀舍中儿犯法,军市令颍川祭遵格杀之,秀怒,命收遵。主簿陈副谏曰:“明公常欲众军整齐,今遵奉法不避,是教令所行也。”乃贳之,以为刺奸将军,谓诸将曰:“当备祭遵!吾舍中儿犯法尚杀之,必不私诸卿也。”
  刘秀家里的年轻仆人犯了法,军市令颍川人祭遵把他打死了。刘秀大怒,命人逮捕了祭遵。主簿陈副劝谏说:“您常要求军队军纪整肃,现在祭遵执法毫不回避,这是您的教令得到了贯彻执行呀!”刘秀于是饶恕了祭遵,用他担任刺奸将军。刘秀跟众将说:“你们应该小心祭遵!我家里的小仆人犯法,尚且给杀了,他必定不会偏袒你们。”
  '6'初,王莽既杀鲍宣,上党都尉路平欲杀其子永;太守苟谏保护之,永由是得全。更始征永为尚书仆射,行大将军事,将兵安集河东、并州,得自置偏裨。永至河东,击青犊,大破之。以冯衍为立汉将军,屯太原,与上党太守田邑等缮甲养士以捍卫并土。
  '6'最初,王莽诬杀鲍宣以后,上党郡都尉路平便打算杀鲍宣的儿子鲍永。郡太守苟谏进行保护,鲍永才得以活命。刘玄征召鲍永,任命为尚书仆射,代理大将军,率领军队安抚河东郡及并州所属郡县,可以自行任命偏将和裨将。鲍永到河东郡,攻击青犊,大获全胜。任命冯衍当立汉将军,驻守太原,与上党太守田邑等修理装备,供养并训练士兵,以捍卫并州疆土。
  '7'或说大司马秀以守柏人不定钜鹿,秀乃引兵东北拔广阿。秀披舆地图,指示邓禹曰:“天下郡国如是,今始乃得其一;子前言以吾虑天下不足定,何也?”禹曰:“方今海内淆乱,人思明君,犹赤子之慕慈母。古之兴者在德薄厚,不以大小也!”
  '7'有人向大司马刘秀建议,用柏人当基地,不如用钜鹿。于是刘秀率军向东北进发,攻陷广阿。刘秀翻阅地图,指给邓禹看,说:“天下郡国如此之多,到今天我才得到其中的一个。你先前认为我忧虑天下不能平定是多余的,为什么?”邓禹回答说:“现在天下混乱,人民想要英明的君王,好象初生的婴儿思慕慈母。古代兴起的帝王,只在他品德的厚薄,不在他地盘的大小。”
  '8'蓟中之乱,耿与刘秀相失,北走昌平,就其父况,因说况击邯郸。时王郎遣将徇渔阳、上谷,急发其兵,北州疑惑,多欲从之。上谷功曹寇恂、门下掾闵业说况曰:“邯郸拔起,难可信向。大司马,刘伯升母弟,尊贤下士,可以归之。”况曰:“邯郸方盛,力不能独拒,如何?”对曰:“今上谷完实,控弦万骑,可以详择去就。恂请东约渔阳,齐心合众,邯郸不足图也!”况然之,遣恂东约彭宠,欲各发突骑二千匹、步兵千人诣大司马秀。
  '8'蓟中之乱时,耿与刘秀失散,向北逃到昌平,回到他父亲耿况那里,趁机劝说耿况攻击邯郸。而这时候,王郎派出的将领,正在渔阳、上谷夺取土地,并紧急征调那里的部队,北方沿边郡县疑惑,但多数都打算服从。上谷郡功曹寇恂、门下掾闵业向耿况建议说:“邯郸仓猝崛起,前途难测。而大司马刘秀,是刘的亲弟弟,礼贤下士,我们可以归附他。”耿况说:“邯郸的势力正兴盛,我们不能单独抵抗,应该怎么办?”寇恂说:“现在上谷郡完好充实,拥有射箭骑兵一万人,可以认真选择自己的前途。我愿意前往东方的渔阳,与彭宠约定,同心合力,就用不着把邯郸放在心上。”耿况同意,派寇恂东行进见彭宠,互相约定,打算每郡出动骑兵突击队两千人、步兵一千人,到大司马刘秀那里去支援他。
  安乐令吴汉、护军盖延、狐奴令王梁亦劝宠从秀,宠以为然;而官属皆欲附王郎,宠不能夺。汉出止外亭,遇一儒生,召而食之,问以所闻。生言:“大司马刘公,所过为郡县所称,邯郸举尊号者,实非刘氏。”汉大喜,即诈为秀书,移檄渔阳,使生赍以诣宠,令具以所闻说之。会寇恂至,宠乃发步骑三千人,以吴汉行长史,与盖延、王梁将之,南攻蓟,杀王郎大将赵闳。
  安乐令吴汉、护军盖延、狐奴令王梁也劝彭宠归附刘秀,彭宠同意。可是,郡府的下属官员都愿归附王郎,彭宠不能决定。吴汉到城外巡查,在一个行人停留宿食的处所,遇到一位儒生,请来一块进餐,询问他听到的消息。儒生说:“大司马刘秀,受到他所经过的郡县的官民的称赞;而在邯郸举起尊贵称号的人,实际上不是刘氏子弟。”吴汉非常高兴,立即伪造了一份刘秀致送渔阳郡的文告,教那儒生拿着送给彭宠,让他把听到的消息告诉彭宠。恰好寇恂到达,彭宠于是派出步骑兵三千人,命吴汉代理长史,与盖延、王梁共同率领部队,南下进攻蓟县,杀死王郎大将赵闳。
  寇恂还,遂与上谷长史景丹及耿将兵俱南,与渔阳军合,所过击斩王郎大将、九卿、校尉以下,凡斩首三万级,定涿郡、中山、钜鹿、清河、河间凡二十二县。前及广阿,闻城中车骑甚众,丹等勒兵问曰:“此何兵?”曰:“大司马刘公也。”诸将喜,即进至城下。城下初传言二郡兵为邯郸来,众皆恐。刘秀自登西城楼勒兵问之;耿拜于城下,即召入,具言发兵状。秀乃悉召景丹等入,笑曰:“邯郸将帅数言我发渔阳、上谷兵,吾聊应言‘我亦发之’,何意二郡良为吾来!方与士大夫共此功名耳。”乃以景丹、寇恂、耿、盖延、吴汉、王梁皆为偏将军,使还领其兵,加耿况、彭宠大将军;封况、宠、丹、延皆为列侯。
  寇恂返回上谷,便与上谷长史景丹以及耿率军一同南下,与渔阳部队会合,所经过的地方,斩杀王郎任命的大将、九卿、校尉及以下,共计三万人,夺取涿郡、中山、巨鹿、清河、河间等二十二县。前锋到达广阿,听说城里兵马很多,景丹等停兵打听道:“这是什么人的军队?”回答说:“是大司马刘秀的。”将领们喜悦,立即来到城下。广阿城下最初谣传上谷、渔阳二郡的军队是王郎派来的,大家都很恐慌。刘秀整治军队,亲自登上西城楼,询问来意。耿就在城下拜见。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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