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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火之四 幸福,迷路中-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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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迷路中 (孽火4)
有人把外科医生执刀时的手,形容为神之手。在那一双手底下,多少徘徊生死关头的人获得救赎,得以重回人世间。
不允许一丝一毫的颤抖。
些微的差池都可能会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背负着生命的庞大重责,在那肉眼看不见的生死夹缝中、以毫米作计量单位的生死空间里,为着清除病灶、更换人体零件、缝合皮肉连结骨骼而奋战着。
刚转到开刀房没多久的护士小姐,呈现着迷状态地看着,那一双只能以“艺术”来形容的漂亮十指,令人祟拜地操作着精密的X…knife;完美地在复杂的脑组织里寻出肿瘤,进行切除地动作。。。。。。
“擦汗”
过度入迷而没听到这一声冷静悦耳的男中音号令。
“密斯林,快擦汗啊!”站在护士对角的助手医师,赶紧提醒。
“噢,是!”
迅速地递出手巾,红着脸,她沿着手术帽与口罩的周围,轻轻吸去主刀医师脸颊旁渗出的汗珠。
其它医院里,愿意进外科开刀房的护士并不多。毕竟这是一份需要有长时间站立的体力,以及非比寻常的集中力才能胜任的劳心劳力工作。可是在“明朗医学中心”,有许多年轻女护士们争相抢着要进入开刀房,尤其是在某特定医师主刀之际。。。。。理由不外乎是能更接近她们心目中的偶像。
和许多光有皮相没有内涵的帅哥或酷男相较,没有比一名拥有神之手又俊美英挺的黄金单身汉+近在咫尺的外科医师,更能使向来在忙碌工作中缺乏绿洲滋润、神经无时不刻都得绷紧的众位俏护士为之疯狂的了。
欧阳英治黑白分明的深瞳,连一秒钟都未曾离开过那以蓝布围住,仅只露出一个正四方形洞,裸露出血管、乳白色脑组织的空间。透过数百倍的显微镜,在分厘必较的微小血管密布的组织内,谨慎地进行操刀动作,直到切断那大小约为三公分的恶性肿瘤,剥离它,全部摘除为止。
“患部已割除。杨,由你接手清理,准备缝合。”
“是。”年轻的助手医师执行着后续工作。
手术最艰难的部分到这儿告一段落。监督、指导着后进医师缝合完毕后,负责主刀的英治宣布手术顺利结束,一句体贴的“大家辛苦了”,一并将开刀房内严肃的气氛解散。
两名护士先行推着尚在麻醉状态的病人到麻醉恢复室,等病人苏醒后会转送到SICU(外科加护病房)去。
“欧阳学长,这次您一定又破纪录了吧?能把这么复杂的手术,缩短在十小时里完成,连主任也不见得办得到啊!”兴奋到双眼发亮,助手男医师跟在身后说道。
步出开刀房,脱下手术帽、口罩,英治淡淡地说:“有时间做那种无聊的纪录,不妨多练习一下缝线的技术。不要以为疤痕将来会被藏在头发底下,缝歪了也没关系。不是每次手术的部位,都是在后脑勺的。”
活生生被泼了盆冷冰的年轻医师,嗫嚅地说:“。。。。。我有练习啊。”
英治见他沮丧地模样,一拍他的肩膀,说:“我不是在指责你,只是你要记住手术缝合可不是缝衣服,不能拆掉重来的。加油吧!”
“谢谢学长教导,我会记住的。”恭敬的道谢,目送英治的身影越过手术准备室的那道门外后,男医师搔搔脑袋,嘀咕着:“要不是性格有点儿难以讨好,欧阳学长其实也不是多坏的人嘛!”
“干么?有人说欧阳医师的坏话吗?”蓦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年轻医师跳起来。“吓死我了!护士长,您别忽然讲话吓人啊!我还以为是。。。。。”
“不想被别人听见的话,就别说出口。”年纪足足有医师一倍大的护士长,取笑地盯着他说:“会被吓到是心虚的证明。”
“哎呀,您别乱说啊!我没那个意思要说欧阳学长怎么样啦!都是因为我进外科之前,听其它科的学长在聊天,他们每次提及‘脑外科的欧阳’时,总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要不然就是很OO的脸色,才会让我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以为欧阳学长很拽,仗着自已受倚重就。。。。。”耸耸肩,年轻医师辩解道。
“欧阳医师才不是那种人呢!”捧着要处理的废弃物盘子,方才在开刀房中一度闯祸的女护士气愤地说:“他不像那一些喜欢把护士当成女佣般使唤的医师或病患,待人接物都很客气!而且我还没见过他对谁迁怒、发脾气,哪怕是责骂的时候,也绝对会讲出让人心服口服的道理。说什么拽不拽的?那绝对是恶意中伤!”
“你气什么啊?那又不是我说的。况且你是欧阳学长的谁啊?轮得到你这号人物来帮他出气不成?”年轻医师被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我偏不容许任何人侮辱我的欧阳医师!”女护士理直气壮地挺肩上前。
护士长介入两名快要以“牛角”互抵的年轻人之间。“好啦、好啦,你们各少说一句!我真是服了你们,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吵起来。要知道,这儿不是幼儿园,而是医院呢!”
悻悻然地,年轻医师后退一步。“看在护士长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这个自作多情的丑女!”
“姓杨的!你想找人吵架,老娘随时奉陪!”女孩子露出凶巴巴的脸色。
“STOP!”护士长再也看不下去,双手插腰地说:“你们不想我破口大骂地话,立刻去做你们自已该做的事!杨医师,你不是还有报告没完成吗?还有,密斯林,你还不快点处理掉你手上的东西,在这儿磨蹭什么?”
这次总算两人都不敢再针锋相对下去,摸摸鼻子各自散开,留下护士在背后摇头叹息。
虽然刚刚的事并不是欧阳医师的错,但是她忍不住想在心中埋怨他一番。一根太突出的钉子,注定要招来一些麻烦的,不管那根钉子是有心或无意,光是它醒目的存在就是一种罪恶啊!
☆ ☆ ☆ ☆
做完当日最后一次的巡房后,欧阳英治回到办公室换下白袍,提起去年九月二十三日三十一岁生日时,同居人送给他的HERMES卡其双色公文包,走出了外科病栋,在医学中心的大门前突然被人喊住——
“英治哥,您要下班了吗?”
“阿超。。。。。。”循声转头,看到熟识的面孔,感到意外的他讶异地说:“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夏寰人呢?”
与同居人约好今日下班后相偕到一间麻辣火锅店,庆祝愚人节兼同居人的三十二岁生日,结果同居人没出来,来的却是他的手下兼左右手。
上个月刚剪掉蓄留多年的长发,改留起胡髭的高头大马男子,是个性格稳重、温厚的好弟兄。即使身为男人的英治与他们的‘大哥’交往、同居,现在两人过着有如普通夫‘妻’般的幸福生活,阿超也从未用过半点贬损的态度来对待他。
“夏哥临要出门前,接到一通电话,说是有件非得他亲自处理不可的纠纷。。。。。。所以他叫我先来接您。”阿超解释。
微蹙了下眉头。“用不着这么麻烦,打通电话,告诉我今天的约会取消,我会自已回去啊!”
“好象是那时候英治哥的电话怎么打都没有人接吧!夏哥没说要取消,他派我来,是怕您一个人在餐厅等待会很闷,要我陪您说说话、打发时间。他保证会尽快把纠纷摆平,赶到餐厅的。”
可能是刚巧自已正在进行手术吧,但。。。。。。翻翻白眼,居然还派人来陪他打发时间?天底下,八成只有夏寰才会发出这种可笑的命令。当他是没人陪就会哭的小鬼吗?英治表情无奈地说:“呐,阿超,你们不要太放纵那家伙了,这种荒谬命令,不要理会不就得了?”
呵呵笑眯着一双眼。“可是我觉得最放纵夏哥的是另有其人喔,英治哥。”
“谁啊?你指小汪吗?”小汪是对夏寰最死忠的跟班。
阿超先摇摇头,再一缩脖子,说:“唉,我看我还是别说的好,万一。。。。。。我可还想留着这条小命多活几年呢!不提这个,我们走吧。夏哥特别让我开这辆奔驰ML500来接您,他知道您最喜欢这辆车了。”摇晃着手上的车钥匙。
不,其实最喜欢这辆车的是夏寰他自已,只是这帮兄弟都不知道内情罢了。
自从年前以‘英治想要’为理由,买下这款新车后,夏寰就经常在三更半夜溜出去,和这‘辆’新情妇打得火热。。。。。。夏寰以为他没发现,其实他只是懒得戳破他欲盖弥彰的行径罢了。
谁教夏寰以前口口声声说什么奔驰太重了,不好飙,他绝对不买那种道上兄弟最爱的名车等等。大话说尽,结果转眼间轻易地坠入爱河,怕面子挂不住,所以才落得背着众人偷偷摸摸玩车的下场。
确实,和日系车款的轻型车体相较,欧系车大半都是钢板厚重,再加上价格昂贵,普通人不太会拿它来做改装、轧车。可是对爱车一族的自已来说,好车就是好车,性能与用途才可决定一辆车的价值,而非取决于‘品牌’、‘价格’或‘等级’之类的外在刻板印象。他并不讨厌这款ML500,其绝佳的越野性能,若是在崎岖的山路与溪畔,一定能带给驾驶者极大的满足感。
相较于二十几岁时,总以‘速度’来选择车种,英治近几年反而更热中于发挥各种不同类型车辆的潜能,挑战多种不同路况下的最快速度。
“你把车停哪儿?”
“就停在前面的辛川路上。”
医学中心前方是弧形车道,车道外则是圆形的花圃,花圃的最外围才是一般道路。阿超就把车子停放在一般道路旁的停车格里,离医院有一点距离。很不凑巧地,他们步出大门外,天空同时飘下了毛毛细雨。
“我去把车子开过来好了,英治哥先在这边等我。”
“不用了,反正雨又不大,我们一起过去。”率先横越过弧形车道。
“可是。。。。。。”阿超追着。
英治以下颚指指前方,说:“你停的地方已经超过医院的入口,这附近很多都是单行道,要绕一大圈才能回到这儿,何必浪费那种时间。”
认识多年也深谙英治脾气的阿超,知道多说无益,识相地闭上嘴巴,快步跟上英治,他们在雨势加大前抵达了车旁。
阿超掏出车钥匙。“英治哥您要开吗?”
“给你开吧,我下午刚进行完一场手术,想要休息一下。”英治并不知道,这句话将成为影响他们命运的重大分歧点。
阿超点点头,绕过车前,进入外侧驾驶座后,英治也跟着上车。
几分钟过后,车子引擎滑顺地运转,驶离辛川路朝市中心前进。收音机播放着实时路况,英治正想闭上眼睛休息时,“砰”的一声,让他倏地张大眼。“那是什么声音?”
“英治哥,快点趴下去!”阿超焦急地怒吼。
什么?脑子里刚晃过这疑问,连续的“磅!磅!”声响教人来不及反应地发生,厚重地防弹挡风玻璃应声裂出数道蜘蛛网状痕迹。
他们遭到枪击了。。。。。。
STEP1:追杀令
1、
他可爱的模样,几乎令人怀疑起他的性别与年龄。
柔软而蓬松的黑亮发丝覆盖在鹅蛋脸上,隐藏在刘海下的眉毛呈现微微八字下垂,合上一双莹亮水润的蒙蒙杏眼,噘翘粉唇。慈眉善目到给人软弱无力、极好欺负的印象。左看右瞧都像个误闯暗夜森林的迷途未成年少女,而非道上令人闻名丧胆的顶尖职业手杀。。。。。。“霁狼”。
主包地下军火,副业则干杀手中介的憨哥,在这行这么多年,什么样杀人不眨眼的人物没见过?
他早知道那些被报章杂志形容得有如三头六臂、专喝人血、啃生肉般的凶神恶煞,通常与报导中的形象大相径庭,多半是些不起眼,或有瘦小、或有老实外貌的“普通人”。即使在执行雇主委托的“工作”,从容不迫地离开犯罪恶现场之后,也不至于在目击证人眼中留下任何深刻印象的平凡长相,在这剃刀边缘的世界中方能如鱼得水地生存。
因此,他早已被训练到不受“绰号”影响,不因绰号响亮与否、好听不好听而判断一名杀手的“外貌”该是怎么样的。
可是。。。。。。憨哥决定开口问一句他从未问过的话。“喂,你真的是霁狼吗?不会是你身后的那位老兄才是真正的霁狼吧?”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一柄点二二百朗宁掌心雷的枪口对准憨哥的鼻端(自然是已上膛、拉开保险杆,随时可击发子弹的)。
霁狼的眼睛虽固定在前方,却以那酷似未变声少年的独特娇嫩嗓音,带点撒娇、天真地问着身后的男子:“医生,这颗秃子头可不可轰掉?”
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下压到二分之一处。
憨哥没见过拔枪速度这么快的,简直像在变魔术。流下一滴冷汗的同时,他悄悄地移动着桌面下的手,企图取出预先藏好的保身枪枝,不料霁狼的膝盖一伸直,踹向他的腿间。
“啊噢!”惨叫一声,憨哥双手护住剧痛的鼠蹊部。
喀嚓!另一柄更教人心惊肉跳的H&K公司产制P7半自动手枪出现在霁狼的另一手,他扯开唇,纯真地笑道:“再动一下,你脸上会冒出两个大坑洞喔,阿桑!”
憨哥连咽口水、呼吸都不敢,脸颊不自主地抽搐着。
这种货真价实的恐惧,固然来自对方手上的两把枪,可是那双连丝毫犹豫都不带、彷佛把杀人当饭吃、不存在半点罪恶感的冷酷杏眼,才是教人打从背脊发颤的主因。通常会干杀手这行的,都是些神经异于常人的,被形容为疯子也不足为奇的人。然而遇上一个连“疯狂”的气息都没有,眼里只有虚无的手杀。。。。。。你能做的就只是逃,逃得越远越好。
“霁,把枪收起来。”
闻方,不怎么高兴地撇撇唇,可是霁狼什么话也没回,喀嚓、喀嚓地将两把枪迅速地收进外套里。
同样的一句话却使得憨哥又活回来。憋在胸臆的忐忑窒闷,缓缓地舒解开来,抬眸看着始终站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的男人,感激地一点头。
“呵。。。。。。呵呵。。。。。。歹势啦,刚刚是我说错话了。和你们是头一回交易,可是我从王仔那边已经听讲过很多你们的事迹,宰影你们有多厉害。我干纳是有点不敢相信霁狼先生年纪会这么小。。。。。。啊我不是故意要挑你毛病的啦,你要相信我!”
讨好地笑着,憨哥摩擦着手掌说:“你刚刚露的那一手,我很欣赏,我想这次委托你,一定没问题。。。。。。不不不,应该说,除了你霁狼以外,还有谁能办得到呢!”
霁狼打了个大呵欠,睬都不睬憨哥,自顾自地转头对同伴说:“医生,这个阿桑烦死人了。你自已跟他说,我要到外头透透气。”
“不要走太远。”被唤为“医生”的男子淡淡地叮咛。
“好。。。。。。”懒洋洋地应了声后,霁狼挂上MP3的耳机,双手插在牛仔裤袋里,几分钟前的暴戾之气不知消失到何方,此刻的他看起来与时下青少年没两样,哼着流行歌曲、嚼着口香糖离开。
憨哥一直到霁狼走出地下室的台阶,确定他听不见之后,才嗫嚅地朝站在前面的男子开口。“借问一下,那个霁狼先生多大年纪了?该不会还未成年吧?”
“他已经年满二十了。怎么,有何不方便吗?”走近灯光处,男人点燃了一根烟。被宽型墨镜覆盖掉三分之一的脸庞,显露出来的部分没有任何表情,一如他平坦而无起伏的冷漠音调。
“不,不是啦,只是看不出来。。。。。。”虽然面前的男人没掏出家伙,可一样教人紧张。憨哥以为见过大风大浪的自已,胆子早被吓大了,今天才知道自已的修行还不到家。
“闲话家常可以告一段落了,直接进入主题吧!”
“啊哈哈,说得也是!”憨哥也满好奇霁狼怎么会口口声声呼唤这男人为“医生”,不过眼前似乎不是个好奇心大作的好时机。
把放在牛皮纸袋内的“任务”递到男人手上,憨哥转述着委托人的吩咐。“无论如何,绝对不能留下活口,这是唯一的条件。其它不管你们要挑什么时候、什么场所、什么方式动手都可以。”
男人抽出纸袋内的东西,粗略地浏览过一遍,接着将它收起,退回给憨哥。
“咦?你、你不肯接吗?”
“东西已经全部记载在我的脑袋里,这份资料不需要了,留着只是多添销毁的麻烦,你们自已拿回去处理。基于我们是第一次合作,我便把规矩跟你说一次。一、联络方式利用简讯即可,打电话我们是不会接的。二、订金要在今天午夜前汇到这个账户里,假使没准时收到,这次任务就不接了。三、完成之后,我一知会,请马上把剩余的款项照样汇进去。只要有一次误了时间,我们就没有下一次的合作了。”
“呵呵,我知道了!上次王仔就是粗心,丢了你们这尾大鱼,他一直粉不甘心呢!你安啦,我不会像王仔那么不上道,钱绝对会准时给的。重要的是任务得圆满达成,对不?”拿起放在一旁冰桶里的冰镇高梁。“庆祝我们第一次合作,来、来,喝一杯吧?”
对这邀请,男人很不给面子,一语不发地掉头离去。
憨哥满脸错愕地拿着酒瓶,等地下室的门关上,屋内只剩自已一个人时,讨好的脸色马上转变为气呼呼的神情。“操他的!那个王仔介绍时都不给我说清楚点,这么难搞的杀手我还是头次见到咧!”
忿忿不平地嘟囔、碎碎念着:“他娘的!要不是听说霁狼手脚很快、很准,老五还不想跟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合作咧!”
对着一屋子空气发完满腹牢骚后,憨哥赶紧打电话联络委托人。“喂?我是憨哥啦!帮我接曹董。”
电话转了好几手之手,彼端传来颇有沧桑味的沙哑声音。“憨哥,有好消息吗?”
“嘿嘿,曹董交办的事,我哪敢给你拖?我已经找手腕最棒的家伙去处理了。不过他们规矩多了点,要在今晚十二点前,把前金汇到他们户头里。我是来跟您知会一声的。”
“钱不是问题。”沉默片刻。“你确定事情会办妥当吧?不要给我留个烂尾巴,到时候要收拾就麻烦多了。”
“哎,我看那霁狼的身手不是唬烂的,掏枪快得吓人,他还有个伙伴看来身手也不赖。以前王仔交代他们去办的事,一向处理得干净利落,八成没问题的啦!”
“去你妈的八成!八成有什么用?我要百分之百让夏家那小子死得很难看!要让他再也不能翻身,没本事再嚣张下去!”
“曹董,您还信不过我吗?”
“等事情都办完,再来讲这些,我现在等着要看报纸上的讣闻。要是搞砸这摊,我就帮你登一个头版的!”
“麦阿捏啦!曹董,我们是啥咪款的交情,你这样说就太伤感情了。”
“我听你讲赌烂话!憨仔,你知道这件事对我和我这班兄弟有多重要,万一姓夏的没死成,歹志弄大条,枪子四处弹,不是他死就是我死的时候,你也不可能快活的,知某?”
憨哥拼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到好,你放心!”
“你头脑最好是放明白点。”
喀!握着断了线的话机,憨哥重重地吐了口长气。这行虽然获利颇丰,可时时刻刻都得担心自已的脑袋瓜保不保得住,夜晚连睡觉都不安稳,还得和条子玩躲猫猫,滋味着实不好受啊!
☆ ☆ ☆ ☆
十坪大的挑高浴室空间里,回荡着荒腔走板的噜啦啦歌声。
明朗春光由整排透光的百叶窗渗入,氤氲水气宛如天然的薄纱般,半掩半遮住那具令人称羡的古铜色躯体。在淋浴间内尽情享受水花喷洒在皮肤上的快感,男人边哼唱着歌,边在贲张的上臂二头肌涂抹着麝香味的沐浴乳,心情之好无须言语来形容。
今天是男人三十二岁的生日,但这不是他心情好的主要理由。
不需刻意去健身房雕塑,*着平日的运动量就足以轻松保持的体格,没有普通人步入三十岁大关就随着等比例增加的赘肉、松垮肥油。一米九的拔尖身高从头到脚都是匀称、蕴涵着力量的精壮筋肌。附带一提的是,身上那把强健的宝刀依然生气勃勃,没有半点儿力不从心的纪录,更可为之骄傲。
不过身体健康、身材还没走样也不是他特别高兴的原因。(在男人眼中,这应该是必然的!)
那,到底男人是为了什么而这么愉快呢?
莫非是身价未随年龄增长而下跌,向来不分男女老少大小通吃的魅力指数,反有水涨船高的态势?或是他昨夜彻夜未眠地陪几个老狐狸打麻将,不仅成功地解决一桩地盘上的纠纷,还一面倒地通杀三家,赢了大把大把的钞票?
噢,不是的。
能令男人眉开眼笑的重要因素,比这些都还来得更教人意外,也更为简单。答案只有两个字。。。。。。达令!
。。。。。。今夜要和心爱的小治治度过许久未有的“甜密夜晚”!
闭着眼睛,沉醉在春色无边的幻想中,盘算着今夜该用什么别开生面的花样,料理恋人的顶级胴体兼庆祝自已的生日。
就算平时总拿工作当借口,动不动就拒绝自已求欢的无情恋人,在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也应该会网开一面,纵容自已稍微“逾越”界线的要求吧?即使欺负得过火一点儿、弄哭了他,大概也不会被秋后算账才是。
这是根据两人相处多年,男人摸索出的心得所下的重要结论。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呢?
男人唇角张狂地扬起,露出接近猥亵的微笑。
等着瞧吧,欧阳小治,本夏寰大爷今晚不会让你睡的!谁教你连续两周都顾着医院的工作,把大爷晃点在家中,无所事事,让我平白累积了两周份的精力,今晚肯定要你连本带利地补偿我!
关掉水龙头,随后拿条毛巾系在瘦腰上,男人走出浴室。
“夏哥,‘夜舞俱乐部’的端木老板打电话找您。”刚巧拿着无线电话子机走进卧室的手下小汪说道。
挑挑眉,把话机接过来,走到落地窗前。“喂,我夏寰。找我有什么事?端木。”
“不好意思,你现在可以过来一趟吗?”
听得出对方口吻中有着紧迫性,黑眸一眯细,以另一只空出的手点了根烟。“怎么?是‘你’摆平不了的事?”
对方苦笑了下。“会请你出马的理由,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这件事有点棘手,所以。。。。。。”
呼地吐出一口烟圈的时间里,电话彼端保持着沉默。夏寰晓得会让端木扬“说不出话”来的情况,绝对非同小可,看样子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身为“夜舞”的大股东之一,要是俱乐部被人找麻烦,就等于有人要在他姓夏的太岁爷头上动土是一样的道理。
“我知道了,三十分钟后见。”无奈地一撇唇,庆生活动只得稍稍往后拖延了。
“谢啦,我等你。”
☆ ☆ ☆ ☆
派阿超去接英治下班,小汪留守在家里,夏寰带着几名弟兄赶赴“夜舞俱乐部”。起初以为是有人砸场子,但是却发现俱乐部仍照常营业中。
“端木,你十万火急地把我找来,结果什么事也没有嘛!”抱怨地,夏寰指指沙龙里面“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
相貌文秀端正的男子,一双阴柔凤眼气定神闲地望着他。“别急,我不会跟你开玩笑的,跟我来吧!”
他们来到顶楼端木扬的办公室,里面有一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双手反绑地坐在地上,脖子上还套了铁锁炼,牢牢地拴在墙边。
“你见过此人吗?”端木双手环胸,以下颚指着该名男子,问道。
夏寰瞟了一眼。“我没印象。”
“你确定?”
“干么?像这种路边随手一抓就有一把的家伙,我非得有印象不可吗?”最讨厌被喋喋不休地盘问,夏寰挑眉道。
端木耐心地解释:“你是知道我在挑选俱乐部员工的时候,经过了多少筛选与过滤,绝不让背景有问题的人混进来,好确保他们不会在俱乐部内从事什么不法勾当。可是,这家伙利用做招待的身分,来没多久就私下卖白粉、K他命给我的几名顾客,这在‘夜舞’里面是破天荒头一遭,我的震惊你应当能理解吧?”
淡淡地往下说:“而根据合理的推论,我不以为一个没背景、没后台的小毒虫有胆子敢混进‘夜舞’。看到一只小蟑螂,不把那个蟑螂窝揪出来,是断不了恶根的。于是我让人小小地教训了他一下。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供出自已是你们‘全宇盟’义组的人,还跟我发誓他绝没说谎。”
端木一瞥。“现在你明白我找你来的理由了吧?夏寰”
“哼!”咧开唇角。“你怀疑我开始经营白粉生意吗?”
“如果我有一丝怀疑,今天就不会叫你来了,我还不至于蠢到与虎谋皮的地步。我信得过你,而这小子却没有值得我相信的地方。”端木挑眉道。
这句话让夏寰冷峻的表情稍微和缓。“这种事没什么新鲜的,没读过帮规家训,倒喜欢打着‘全宇盟’的名义四处虚张声势的家伙不少。”
“他自称是你帮内的家伙,我就把他留给你处置了。可是。。。。。。”端木一手放在夏寰的肩膀上。“我希望你能帮忙把这条线揪出来清洗干净,别让它再渗透到我的俱乐部来了。我可不想再揪出一堆小蟑螂。”
“嗯,这你不必说,我也明白。幸好你没先找上条子。”
“怎么找?一旦牵扯到条子,有些俱乐部里的顾客势必会被牵连进去,这会影响‘夜舞’在外的形象。那些跟他买了东西的,已经被我断了会员卡,可是我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零星的蟑螂,万一不是。。。。。。让我担心的只有这一点。”
“交给我吧!”拍拍端木的肩膀,夏寰冷酷一笑。“这家伙嘴巴再硬,我都有法子叫他吐出幕后的藏镜人。”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一转身,走向那名在墙边瑟缩颤抖的家伙,夏寰蹲下身子。“哟,听说你是我手下的弟兄啊?小子。”
“。。。。。。你。。。。。。你是?”
“哈啊?连自家大哥的脸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还敢冒充‘全宇盟’的人?嘿,你挺有种的嘛!”黑瞳烁现隐隐的杀气。
对方倒抽一口冷气,吓得上下牙床打颤。
“土豆仔,过来,把我们‘全宇盟’的帮规说一遍给这位不请自加入的小哥听一听。尤其,我是怎么规定弟兄们不许碰白粉买卖的,要是碰了,又该怎么办。”
笑嘻嘻的,夏寰一派轻松地警告着:“等你全部都听完了,我们再来看看你是哪个帮、哪个派的?要是你坚持继续做我们帮派里的弟兄也没关系,就照规矩先以帮规处理完,到时候若上天保佑你,让你存留最后一口气的话。。。。。。夏某再和你慢、慢、谈!”
“我、我。。。。。。”
无视对方吞吞吐吐的态度,夏寰站起身。“土豆仔,你来跟他讲吧!我和端木老板到下面去喝杯酒,有结果再来通知我。”
“是。”
当夏寰示意端木扬离开办公室时,门里面已经传出土豆仔朗诵‘帮规’,以及那名毒虫拼命求饶的声音了。
“照样子,结果似乎很快就会出来了。”他们抵达楼下沙龙,端木派人送上两杯威士忌,愉快地说道。
“最好如此。那家伙若是浪费到我宝贵的庆生活动,我绝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活生生的地狱。”扳着十指,夏寰半认真地说。
“庆生?对了,今天是愚人节嘛!祝你生日快乐。想必今天一定与你的医生达令安排了什么好节目吧?”举起酒杯,端木后知后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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