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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上龙床-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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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看似温柔却无比毒辣的招数,但莫尔雅却是越跳越心惊。无论她怎样欺近到紫藤身边,都会被她轻轻的一拨一送带到一边去。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好公然对紫藤下手,直气的脚步虚浮,步法散乱。而紫藤手中的白绸,也在不知不觉之间,一圈一圈地缠绕上她的身体。

那一鼓一琴稍歇,一曲演奏完毕,紫藤恰好接住被自己用白绸裹成了“木乃伊”的莫尔雅,在她耳边悄声问道:“耶尔衮在哪里?”

“想要知道?今日午后来我营帐里。”莫尔雅嘴角一翘,竟然不为自己的失败而气恼。

“好,果真是好!”耶律洪基抚掌大笑起来,“久闻杨家军中多能人异士,想不到跟随六将军的一个小小丫鬟,也能有如此的本事。你刚才使的那一路功夫叫什么?”

一手将莫尔雅扶正,紫藤退回杨延昭身边,低声回答道:“太极。”

确切说来,紫藤这太极,只是个半吊子。那是在孤儿院时,跟隔壁敬老院的一个孤寡老人学来的,但那老人说紫藤的性子过于暴烈刚硬,与太极柔和圆滑的宗旨不符,教了一半就将她放任自流,没想到今日里能在这场对舞中起到作用。

第3卷  第6章 紫藤之伤

骄阳似火,流转在金灿灿的沙滩上,更散发出一股热腾腾的蒸汽来,印照得周围的景物,都有些朦胧而虚幻。

晌午时分,正是一整天内,一个人最懒,最容易松懈的时候。

一早上的游说未果让耶律洪基兴味索然,安排了三将的休息处,他便以身体抱恙为由,率先回了自己的营帐。

杨家三将初见,又担忧着三郎的安危,自然没有多少心思去管紫藤这个“丫鬟”,所以她混出来的时候,只有杨延昭叮嘱她不要乱跑,倒也是十分顺利。

自从见了杨延平,杨延昭的眼神便有些异样,那不像是见了兄长般亲切,倒像是……见到暗恋的情人一样隐晦而热烈。

在营帐中巡逻的西姥士兵不少,看见紫藤时,也是一副眼睛发光的样子。这个北汉侍女身怀绝技,与大院莫尔雅郡主斗舞占了上风的事情,已经在这片小小的沙滩上传开了。

紫藤并不认识路,她连莫尔雅的营帐在哪里都不知道,是以她走走停停,在早上停驻过的主帐边停住了脚步。

早晨,莫尔雅说过,耶尔衮就在这帐内。可是这帐篷就那么大的地方,如果能藏一个人的话,以紫藤的目力,怎么会看不出来?

轻轻扣了扣用牛皮绷成的帐身,传入耳中的闷响,却是两声。后面的那一声极为细微,如果不是紫藤的听力出众,根本无法发现。

等那一队巡逻的西姥士兵走过去,紫藤装作是系绑腿的样子,蹲下身去,悄悄抽出了小腿上绑着的疯狗战术突击刀。

然而,不等她将那帐身划开一条小口,一道细微至极的冰冷声音就传入了她的耳朵,“且慢动手,你是要见郡主吧?”

紫藤低低地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个面容冷峻,穿着大院服饰的中年女人就从那主帐里掀帘而出。

那帐篷中果然有夹层!在这之前,紫藤明明从透气的风窗里看过,那大帐中空无一人。

那中年女人走到紫藤面前,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眼神里有着一丝丝的惊奇,更多的,则是毫不掩饰的痛恨与厌恶。

才是第一次见面,她怎么会有这种眼神呢?

在这个问题上,紫藤不愿深究,那莫尔雅郡主就像是个疯子,她手下的人,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那女人带着紫藤东拐西拐,来到了一处不大,却描金画银、异常华美的中型帐篷前,也不通报,一手按住那帐帘的一角一掀。

她这一掀,倒像是把那帐帘中从中间剖开撕成了两半,偏偏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回头向紫藤示意了下,她率先一扭身,钻进了那帐篷壁上的夹层中。

让自己过来,却要钻墙?这是什么道理?

犹豫了一下,紫藤还是紧紧地跟了上去。不管是刀山火海,她都要闯一闯,因为这关系着耶尔衮的生死与下落。

帐篷中间的夹层不宽,仅容一个人侧身而行。身后的厚厚的牛皮,面前,却是一层同色的纱帘状布料,浆洗得与牛皮同样硬挺坚韧。

大院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纺织方法,这层布料从外向里看,与普通牛皮的里层无异,可从里向外看,却只像是隔了一层轻雾一般,可以将室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只是刚一步入那纱帘的范围,紫藤整个人就如遭雷击,大张着嘴巴呆住了。

她看见了耶尔衮!

看见了耶尔衮,本来应该是惊喜的,但是,面前这一幕的景象,却让紫藤在迷惘的同时,心中生出一股愤恨与疼痛来。

铺着白熊毛皮的半大营帐中,耶尔衮正赤裸着胸膛,斜靠在一张铺设着华丽流苏锦缎的美人榻上,那个莫尔雅郡主,穿着一件几可透乳的薄纱,正趴在他身边,将手中紫色的提子剥了皮,一颗颗地送到他嘴里去。

他是中了迷药吗?紫藤错愕地望向耶尔衮的眼神,清澈而明朗,似乎比先前跟自己相处时更加清醒。

还是说: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耶尔衮?紫藤的眼神落在他身体各处,最终在他断臂的伤口处停了下来。耶尔衮的手臂是为她而断,在路上替他换药包扎的时候,她曾经久久地端详过那伤口,每一根肌肉的走向,包括疤痕的位置,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人,确确实实是耶尔衮没错,可是他给紫藤的感觉,怎么会这样陌生?

似笑非笑地向紫藤的方向望了一眼,莫尔雅更是大胆,直接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咬住了半边,颤颤地向耶尔衮口中喂去。

在两片唇贴上的那一刹那,紫藤头脑中有一根叫做“理智”的弦,“啪”的一声绷断了。

她不是迂腐的古代女子,更不是不讲道理的女人。虽然自己同耶尔衮曾经拥吻,曾经坦诚相见过,但这并不代表:紫藤会赖着耶尔衮让他负责。实际上,她对耶尔衮的感情,除了信任与喜欢之外,也包含了对他舍臂相救而产生的责任感。

如果耶尔衮喜欢上别的女人,她也许会难过和失落,但绝对不会死皮赖脸地纠缠着他,因为她根本就不曾想过要当什么人的姬妾。

可是,这个莫尔雅,绝对不行!

不说她种种诡异的让人无法理解的举动,就冲她向自己下手时那种狠辣,这样的女人,在前一刻如春风和雨,下一刻弄不好就会翻脸无情。

坚决否定了心底那一抹淡淡的酸,到紫藤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站在那营帐内,耶尔衮与莫尔雅的身前了。

“放开他!”她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是要救耶尔衮脱险。虽然不确定自己能够打得过莫尔雅,但仍然在第一时间内,将手中的短刀架上了莫尔雅的脖子。

莫尔雅知道她不敢轻易伤自己,倒是一点也没有惊慌,反而向她投去了一抹讥诮的眼神。

移开她短刀的,是耶尔衮。

依旧是那副冷峻的神色,依旧是刀砍斧削如同雕塑般的面庞,甚至,紫藤还在他眼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怜惜……

那一抹怜惜是错觉,因为下一刻,耶尔衮的大掌,就印上了她的胸口。

凶猛的内劲震得紫藤连连后退,七八步之后,她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嘴角边泌出点点血痕,从帐篷夹层中走出来的中年女子,将手中的匕首横在她的脖子上。

“为什么?”看着这个形容相貌与先前一模一样,对自己的态度却天差地别的耶尔衮,紫藤除了震惊之外,只剩下无尽的疑惑。

“不为什么,只因为他是我的未婚夫啊!”莫尔雅代耶尔衮回答了紫藤的问题,一张美艳的俏脸上,满是得胜后的得意。

紫藤的目光,在耶尔衮和莫尔雅之间转来转去。莫尔雅既然知道了自己是笑妃杜紫藤的身份,那么,她也应该很清楚耶尔衮是御前侍卫统领,一个生长于漠北交界之处的大院郡主,怎么会和身处皇宫内院的御前侍卫统领有什么婚约呢?

“她是不是胁迫你?”事到如今,紫藤也只有这一个答案了。但是看耶尔衮的样子,并不像是被点穴或者是被喂了毒药,以他的功夫,只要早有准备,要收拾掉这个莫尔雅还是很容易的事情,就算是外面那上千的西姥士兵,也阻挡不住他逃离的脚步。

“我没有被任何人胁迫。”耶尔衮叹了口气,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任莫尔雅挂在他身上,眼神幽暗地盯着紫藤,“紫藤,我已经恢复记忆了。留在这儿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恢复记忆?是说:他从山崖上摔下来的那一次,那模糊的失忆片段已经完全记起了吗?可是,就算是从前的耶尔衮,也从来没有出掌打过自己啊!

见紫藤仍旧是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莫尔雅嫌恶地撇了撇嘴角,“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难得我夫君这样宽宏大量,不跟你这个扫把星计较。你还是赶紧离开吧!有你在他身边,他不是失忆就是受伤,迟早会被你害死!”

胸中的怒气好像泛滥的海潮一样涌动,紫藤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莫尔雅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庞,只是定定地看着耶尔衮,“她说的都是真的?你也是这么想的?”

“没错。”迟疑了一下,耶尔衮点了点头。

虽然他的眼神有些躲闪,但紫藤没有在他语气中听出欺骗的味道。当眼中的酸涩猛烈地涌出时,她用力地扬起头,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狂笑。

欺骗,与背叛,她见的多了。就连自己的性命,也是被弟弟亲手结束的,那么眼前的这副情形,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她万万也没有想到:耶尔衮会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这样蹩脚而荒诞的理由逃离自己。

刺耳的笑声多多少少引来了外间的瞩目,那中年女子犹豫了一下,撤下了架在紫藤脖子上的匕首,匆匆忙忙地赶去帐外驱散赶来的西姥士兵。

“我可以离开!”说出这句话时,紫藤的心脏微微抽痛了一下,但是被她刻意的忽略了过去。勉强止住翻腾的气血,她在营帐中央站了起来,腰杆挺得笔直,“我可以离开,但是,你完全没有必要跟这个女人在一起!”

被紫藤指住的莫尔雅脸色一变再变,愤怒与阴狠过后,她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向耶尔衮怀中靠去,“夫君……”

展臂将莫尔雅搂在怀里,耶尔衮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莫尔雅是我指腹为婚的妻子,我不跟她在一起,还要跟谁在一起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紫藤的思绪彻底地乱了。耶尔衮从前待自己的种种,还清晰地在她眼前闪过,可是现在,他却突然承认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莫尔雅是他的妻子,而且,还是指腹为婚?

努力地想要在耶尔衮的表情和语气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破绽,但是紫藤失望了。

“我夫君不肯杀你,那是你的福气!”莫尔雅赤着足尖,骄傲地走到紫藤眼前挑起了下巴,“你害他中了半步颠的毒,余毒未清再加上外伤,才会造成短暂的失忆,我已经请人帮他治好了。他断了的手臂,我自然会用我大院国的至宝血玉生肌床为他再生。至于你这个害他一次次遭遇危险的罪魁祸首,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让你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了!”

莫尔雅的眼中闪着毒蛇一样的光芒,这种光芒紫藤很熟悉,当她在大帐中想要置自己于死地时,脸上也是这副疯狂而兴奋的表情。

怪不得她会处处针对自己,怪不得在大帐中,她会想让自己出丑!耶尔衮那时,也许就是帐篷的夹层中呆着,静静地欣赏着自己与莫尔雅之间的“比舞”。

现在,需要担心安危的,已经不是耶尔衮,而是被莫尔雅这个疯女人盯上的自己了。苦笑了一下,紫藤抹了抹嘴角边的血丝,转身向莫尔雅的营帐外走去。

在掀开帐帘的前一刻,她终究是忍不住回了回头。

任由莫尔雅在自己身上缠绕,耶尔衮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深深的疲惫。

或许,像他这样的男人,是无法忍受断了一臂的寂寞的。以武为尊的他,又怎么可能对自己武功大打折扣而无动于衷?有了恢复的机会,对他而言,也是一个选择的契机吧!

想明白了这一点,紫藤不再犹豫,一掀帐帘,举步跨了出去。

自己没有资格恨他,若不是耶尔衮,杜紫藤现在恐怕早已是北汉皇宫中的一缕冤魂,又怎么可能在这漠北的金沙滩上,呼吸着焦灼却清新的空气?

柔软的沙粒充分吸收着灼灼的日光,紫藤几乎能感受到背后所传来的烫人的温度,但是她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沙滩上,任由阳光蒸发掉她身体内多余的水分。

她无法否认心底的疼痛,那种仿佛失落了什么的空虚感,但是,她绝对不会因为耶尔衮的离开而流下一滴眼泪,那不是她杜紫藤的风格,从前不是,现在也不会是!

一个人影遮住了投射在她面上的阳光,紫藤眯起眼睛,看见杨延昭那一张因为靠近而放大的脸庞。

“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你!”他的声音闷闷的,眼眶也有些发红,与平时斗志昂扬的样子相差万里。

“发生什么事了?”紫藤从沙滩上坐起身来。

第3卷  第7章 金沙之乱

“没什么。”学着紫藤的样子,杨延昭仰面躺倒在沙滩上,将自己的脸埋在她所投下的阴影中。

瞅了瞅不远处营帐边上那几抹鬼鬼祟祟的身影,紫藤也重新躺在沙滩上,闭上眼睛,沉浸在阳光在视网膜上投下的橘红色世界里。

“你有喜欢的人么?”半晌,杨延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有吧……”话到嘴边,紫藤忽然觉得有些不确定。几个或清晰或模糊的身影从她心中闪过,最后留下的,是耶尔衮环绕着莫尔雅时,那陌生又惆怅的眼神。

“那……你会对你喜欢的人表白么?”又隔了好一会儿,杨延昭闷闷地问道。

“……很难。”

“会还是不会?”

“……会吧。”心中空落落的,紫藤的脾气却出奇地好起来,对杨延昭这种死缠烂打的追问方式,竟然也没有发火。

“如果表白遭到拒绝,要怎么办?”

遭到拒绝……紫藤努力地搜寻起记忆中的片段。一直以来,似乎都只是她在拒绝别人,被拒绝的对象通常也不用考虑后事。唯一的那一次被拒绝,大概就是在汴梁城外,与耶尔衮的那一次争执吧。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说过想要离开,可笑的是:自己还以为他是怕连累了自己,竟然还恬不知耻地说会对他负责!

人家是有未婚妻的人,根本就不会稀罕。紫藤自嘲地笑了笑,轻声说:“如果,被拒绝的话,就离开好了。”

紫藤的回答让杨延昭有些诧异,他原以为:按紫藤的脾气,怎么也要杀进杀出三百回合,甚至是直接用强了事,可是万万也没有想到,她会以这样柔弱的方式来回答他的问题。

一骨碌从沙地上爬起来,杨延昭盯着紫藤的眼睛,“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嗯。”紫藤也坐起来,点了点头。

“那你带我走吧!”杨延昭的眼神晶晶亮亮,像绝望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充满了乞求与希翼。

“什么?”他的话语让紫藤一呆。

“等救出了三哥,就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再呆在大哥身边……”

接下来的话,杨延昭没有说下去,他白净的脸孔涨的通红,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根本不敢去看紫藤的眼神。

难道是……BL?而且喜欢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哥哥……这样的事情,放在现代社会都很难被人接受,更何况是在封建的古代?

杨延昭被紫藤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毛,握紧了拳头,半晌才缓缓松开,殷红的血滴从他的指缝中漏出来,落进灼热的沙粒中,转瞬间就无影无踪。

“我想你是误会了……”他的声音逐渐变的冷漠,“我怎么可能……”

“那又有什么?这很正常。”紫藤打断了他的话,表情淡然。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乱伦,但在部队训练的期间,却见过不少的男同。相比那些肮脏的让人不齿的勾当,杨延昭的感情就好像孩子一样纯粹,就连七言小时候,也说过要娶姐姐这样的话呢。只是最后……

“你不会……歧视我?”杨延昭问的小心翼翼。

这样的他,哪还像一个征战沙场、狂狷不羁的将军?他紧咬着嫣红的下唇,洁白的鼻翼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明明希翼着能够得到肯定,但是总是害怕会在下一刻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

这个时候,自己和他,都同样是被抛弃的人啊!

扯出一抹微笑,紫藤拍了拍杨延昭的肩膀。下一刻,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将军,突然伏在她的肩上,紧紧地扣住了她的双臂。

紫藤能感觉到,他温热的眼泪,浸湿了自己肩头的衣裳。她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向来粗鲁狠绝如她,此刻却出奇的善心,没有推开这个像是弟弟一样的男人。

远处的帐篷中,莫尔雅仍旧悬在耶尔衮的右臂上,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沙滩,不屑地哼道:“果然是个狐媚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外面跟男人勾勾搭搭!”

耶尔衮眼神一暗,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问道:“什么时候回去?”

“今晚事毕,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上路了。”说起这个,莫尔雅一脸的喜不自禁,“等回到宫里,我一定会让父皇为我们准备最隆重的婚嫁。到时候你的师傅也一定会出席的!”

“知道了。”耶尔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风窗前,留下打算“偷香”的莫尔雅,吃了一嘴的冷风。一个时辰过去了,杨延昭没有动。

两个时辰过去了,他依然在微微“抽泣”。

天色已经从日当正午,变成了夕阳西斜,紫藤终于忍不住了。

“你哭够了没?”轻轻推了推肩头的杨延昭,紫藤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胳膊。平时倒没有看出来,这小子的眼泪那么多,自己的肩头可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幸亏中午回去换了身衣裳,要还是先前那套“断袖装”,估计现在整条胳膊都要湿了。

“嗯……”哭的有些累了,杨延昭不知不觉地趴在紫藤肩上睡着了。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又是在敌军的阵营里,他居然会这么放松警惕,连他自己想想都一阵后怕。看着紫藤肩头被自己的眼泪口水弄的一塌糊涂的衣服,杨延昭的脸红了。

二人从沙滩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噗通”、“噗通”两声倒了下去,一时间相视而笑,心中的苦闷竟然散去了一些。

“我拉你起来。我们得赶紧回去,估计大哥他们已经着急了。”杨延昭向紫藤伸出手去。毕竟是他把人家“压在身下”睡了一下午,他自己除了脚酸腿麻一些,倒没有什么别的大碍。

腿脚肿胀不堪的紫藤,只得搀扶着杨延昭的手臂,慢慢地站起来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活动着。

两个赤发碧眼的西姥士兵从他们身边经过,不怀好意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紫藤,个子矮的那个,甚至响亮地吹了声口哨。

“这妞儿真漂亮!”矮个子用英语向同伴说,一边说一边向紫藤飞了个媚眼。

眼看紫藤和杨延昭的面色开始阴云密布,那高个子的西姥士兵连忙拉过同伴,陪着笑连连向二人点头,一边叽里咕噜地道歉,一边用英语向那矮个子低低训斥道:“穆尔瓦,你小子给我安生点,别喝点酒就发疯。这女人现在是我们能碰的吗?等明儿个王心情好,说不定会把她赏给弟兄们,到时候少不了你一份!”

紫藤的耳力非同一般,将这一番话听的清清楚楚。这让本想要发火的她,奇迹般地沉静了下来。

扯住脸色发黑的杨延昭,紫藤转过身去,故意放慢了脚步。身后渐行渐远的两个士兵,果然是在谈有关于他们的事情:

“这几个人可真笨,我昨天才听扎他古说,他押来的囚车,根本就是空的。”

“囚车本来就是空的,杨家的三将军在来金沙滩的头一天晚上就被放救走了……”

杨延安已经被救走了?这样的消息让紫藤一愣,同行的杨延昭扯了扯她,“怎么了?”

“有没有安静说话的地方?”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西姥士兵,紫藤有些焦急起来。

如果杨延安已经被救走,那么耶律洪基所设下的,分明就是空手套白狼的圈套。眼下杨延昭兄弟之所以没有被害,完全是因为耶律洪基觉得还有劝服他们的可能性,如果连这一丁点儿的微妙平衡都被打破的话,那么等待杨家三将,包括自己的,必定是死路一条!

“先回营帐再说。”看见紫藤眼中的焦急,杨延昭也察觉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二人还未到三将休息的营帐,便见杨延昭随行的一个亲兵急匆匆地赶来。看见二人,那亲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扯出一抹苦笑:“六将军,总算是找到您了。方才西姥国君传膳,大将军和二将军已经赶去了,命属下在此等候六将军。”

“传膳!那狗贼又要耍什么花样?”杨延昭拔脚就要冲向沙滩正中的大帐,却让紫藤一抬手拉住了胳膊,“先陪我回去换套衣服。”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换衣服?杨延昭可从不记得紫藤是这样注重形象的人,但在她隐晦的眼色示意下,却也不得不依了她。

宽大的营帐内,一室的春光旖旎。

杨延昭的一张俊脸,已经红成了番茄的颜色。伸手抻着一方帐帘,他的眼神在屏风上端和帐篷顶上游来游去,就是不敢向下越雷池一步。

可是,越是避讳,他的眼前就越是浮现出那日里将紫藤从木桶中捞出的性感模样。那细白的瓷滑肌肤和高耸的双峰,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

恍惚间,一只小手抚上了他的鼻子,“你怎么流鼻血了?”

“呃?”杨延昭一惊,这才发现:紫藤已经穿好了衣服,疑惑不解地望着自己,不由连舌头都打起结来,“我……没事……”

这家伙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流鼻血了……紫藤一笑,果然还是小孩子。

拽过一旁的白绢擦了擦鼻端的血迹,下一刻,杨延昭被一双揽住自己脖颈的双手吓得一怔,鼻血再一次喷涌而出。

她为什么要抱自己?

不等杨延昭有什么心猿意马的念头,紫藤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帐篷夹层里有人,千万不要惊讶,你三哥可能已经被人救出去了。”

“你……”杨延昭想怔了一怔,想问“你怎么知道?”,但话一出口,他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你穿什么颜色都很好看。”

嫣然一笑,紫藤拉着他走出了帐篷。

机械地跟着紫藤的步子,杨延昭的脑海中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她是如何知道那帐篷有夹层的?又是怎么知道三哥已经被救走的事情呢?如果说她早已知道了这一切,为什么不提早告诉自己?但若说她是想陷害自己三人的话,似乎又没有什么理由,而且,他直觉地想要相信她,相信她不会背叛自己。

“有争吵声。”走在前面的紫藤突然停下了脚步。

杨延昭这才恍然,自己已经到达了那大帐的附近。他连忙收敛起自己的心思,眼下大哥与二哥已经被耶律洪基“请”进了大帐,一言不合,极有可能就性命堪忧。

二人快步走近大帐,里面的争吵声愈发激烈起来,似乎有人在愤怒地咆哮,紧接着,是几道足以刺穿人耳膜的尖叫。

杨延昭神色一变,快步越过紫藤身边,一把掀起了帐帘钻了进去。

大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杯盘与酒菜扣的满地都是,前来陪侍的大院王,和西姥的臣子们,则像是雕塑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

杨延昭和从门外冲进去的西姥侍卫一样,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杨延平,他一向最敬最爱的大哥杨延平,手中正持着一把西姥侍卫的腰刀,那腰刀的前半截,还卡在耶律洪基兀自喷涌着鲜血的脖颈骨中。

他的身边围着数十个耶律洪基身边的守卫,每个人手中的武器,或刀、或剑、或者是长枪短刺,都已经深深地没入进他的身体里。

尖叫的是耶律洪基身后侍奉倒酒的侍女,那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那么滚落在她的脚下,吓的她双眼翻白,却奇迹般地没有晕过去。

这样的僵持只持续了一瞬间,下一刻,满室的臣子侍卫,手中只要有刀剑的,都向杨延定和杨延昭的身上招呼过来。

与此同时,那几十把武器,同时从杨延平的身体中抽离出来。

看着那伟岸的身躯,那曾经背负过自己的身躯,那曾经为自己挡下无数风雨的身躯,喷溅着殷红而惨烈的血花缓缓倒下,杨延昭呆在了当场,任凭十多把刀挟带着呼呼的风声向自己砍来,却毫无反应。

“六弟!”杨延定怒吼一声,倒提着一把抢来的腰刀扑了过来。

在他架开了那十多把刀,口气一松的当儿,数十蓬好像牛毛一般的细针从帐篷的蓬壁内被吹出,覆盖了他们所站位置的小半个扇面。

凡是挨到了那细针的人,不论是西姥的侍卫,还是挡在杨延昭面前的杨延定,脸上都飞快地泛出一股青色,嘴角边溢出乌黑的瘀血来。

茫然在这刹那间转化成滔天的怒意,一手接过杨延定手中的腰刀,杨延昭的双眼变的赤红,怒吼一声就要扑向帐中密集的人群。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中了毒针的杨延定死死地拉住弟弟,“快逃!”

看到二哥眼中的急切,暴走状态的杨延昭顿了一顿。

“放针!”慌乱的嘈杂声中,只听见大院王尖利的呼叫。

只是,无论他怎么呼唤,那些隐藏在大帐夹层内的暗哨们,都没有了任何动作。

一蓬蓬的鲜血将淡褐色的牛皮染成了深棕,“滋啦”一声脆响,一道深紫色的纤细身影,剖开靠近帐门的夹层,飞身闪了出来,一把拉住杨延昭蹿了出去。

这一番变故快得让人无法反应,等大院王和帐内的臣子侍卫们回过神来,潜入帐篷夹层中解决了暗哨的紫藤,早已拉着杨延昭奔出了大帐之外。

然而,这一场惊心策划的谋杀,又怎么可能只是局限于一顶大帐中?

潜伏在一顶顶帐篷里的西姥士兵,在大帐内发出尖叫的同时,就潮水般地涌了出来,堵住了他们前前后后的所有去路。

杨延昭和紫藤交汇了一眼,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武器,向着金沙河的河边冲杀进去。

以一敌千,甚至是以一敌百,紫藤和杨延昭都没有那样的能力,但是他们毕竟是两个人,能够够得上范围攻击他们的,一次最多只有二三十人而已。

一手搂住紫藤的腰肢,杨延昭提气纵着轻功,在乌压压的一片人海中奋力冲杀着。

他手中的腰刀,在砍翻了数百人之后,已经变的坑坑洼洼布满了缺口,全仗着紫藤手中的疯狗战术突击刀,或格开,或砍断那些无法避过的长型兵器。

天已全黑,这一战因为光线的问题而变的无比混乱。杨延昭和紫藤逐渐接近那包围圈的边缘,而离帐篷稍远一些的西姥士兵,在惊慌与黑暗下,竟有人将追击二人的己方军士当成了必须拦截的逃犯,掀起了又一轮混战的高潮。

杨延昭深吸了一口气,拖着紫藤的手,奔向了金沙河边的一处不显眼的小凹洼。

努力将沙土掩盖的一块木板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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