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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嫡杀-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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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美貌惊人的皇子妃随着引路宫女走到外殿后,白思兰不由也好奇地跟了过去。其实以她的性情,再大上两三岁的话,必定也会因为妒恨而视那皇子妃为仇寇。但她那时年纪还小,见到美人后并不会生出嫉妒,反而满是倾慕向往。当下她悄悄跟在皇子妃后面,暗中模仿着对方走路时的风韵,直到许久之后,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一处虽不偏僻却已多年无人居住的侧殿。
若只是为了醒酒纳凉的话,那宫女根本不必把人带到这里来。白思兰隐隐意识到了不妥,但就在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提醒皇子妃尽快回去时,才发现那宫女借口内急,已经匆匆走了。不过片刻的功夫,殿中后室里居然走出一名陌生人来。白思兰在殿外藏身的地方恰好看不到他的样貌,只能从他的衣着与身量猜测,这应该是一位皇室少年子弟,但却不知是谁。
看到那少年,皇子妃不禁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但那少年却是十分守礼,白思兰在外间听见,他告诉皇子妃这里十分偏僻,让她不要再往前走,先等一等,稍后他会另找宫女过来送她回去。皇子妃感激地道过谢之后,少年便离开了。
见状,白思兰悄悄松了一口气。原本她想要先回去,但又怕在途中遇到那少年和宫人,便决定继续躲着,等他们统统走了之后,自己再像来时一样悄悄跟在后面一起回去。
孰料,正是这一念之差,让她看到了之后的事情。
等了半晌,无论是那少年还是宫女,都没有过来,反而过来了一个身着龙袍,顶戴旒冕的人。白思兰虽然尚未得窥圣颜,却从打扮看出这是皇帝。
皇帝像是喝了不少酒,醉意阑珊,脚步踉跄。即便白思兰的藏身之处离他有一丈多的距离,她也清楚地嗅到了浓浓的酒味。看到面前半敞的殿宇,皇帝用很不耐烦的口气让随行太监去端碗醒酒汤来,然后便独自歪歪斜斜地进了偏殿,似乎是打算休息一下。
之后殿内传出的动静,是当年的白思兰尚不能理解的。她不明白为什么皇子妃会哭喊,为什么皇帝会打她,为什么殿内会传出衣裳撕裂的声音,为什么奉旨端来醒酒汤的太监只往殿内看了一眼便瞬间煞白了脸,失手跌碎了托盘。
但是,后来她统统都明白了。知道了皇帝为何会在皇子妃停止哭泣后百般道歉发誓,为何宫宴那晚侧殿里会一次性杖毙了五六个宫女和太监,为何皇子妃直接回了鸿胪寺,再没回去参加宴会。
可她仍然有不明白的地方。她想策划这一切的该是父亲,因为从此之后皇帝似乎颇为懊恼这次失态,再无闲心去再找祖父的茬,祖父得以舒心地做到致仕。父亲应该为此感到满意才是,但她清楚地得记,从宫里回来的路上,父亲始终眉头紧皱,脸色铁青。回家之后,书房的灯亮了一夜,父亲竟是彻夜未眠。后来的日子,每次祖父欣慰地说起皇帝总算稳重了些的时候,父亲亦是殊无得色,反而却有些紧张的样子……
而随着年纪渐长,当年曾确信的东西又再度被推翻,她的疑问也愈来愈深:是谁命宫女将皇子妃带到那里?早就待在殿中的那少年又是谁?为何醉酒的皇帝会出现在那里?……但最令她奇怪的,还是皇帝的举动。虽然皇帝确是生性风流,宫内常有他一时起意便随便收用宫女的传闻,但他该不至于色令智昏到连邻国的皇子妃也认不出来。如果只是藩属小国也就罢了,可那是实力与昭庆旗鼓相当的景晟,纵然皇子妃实在美貌惊人,皇帝也该掂量掂量吧?
但这些疑问,注定没有人回答。虽然她已不能确定是不是父亲设的局,却已决心要将这件事隐瞒一辈子。可偏偏天不遂人愿,数年之后,这些旧事竟被她的大伯明守承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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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7 逼疯白氏
明守承生性耿直,又古道热肠,他在资助一名孤零无依的老者时,无意听对方说起自己本有个入宫的女儿,可惜却是命薄,在即将被放出宫的前一年,因事触怒圣颜,被活活杖毙而死。但奇怪的是,她像是提早预料到了一样,竟然提前写好了遗书,又辗转托人带出宫来,捎在他这做父亲的手上。
此时明守承在言官的位子上已经做了将近一年,这份职位的特殊性早让他练出了非同一般的触觉。一听说那宫女在临死前传出了讯息,他便立即意识到这里面大有文章,遂用重金向那老者购买了那宫女的遗书遗物,细细检看。而不负他所望,最终他果真发现装遗书的信封内另有蹊跷,竟是先写好了字,又用同色的纸将字遮住糊起,最后又折成一只信封。想来,这封经过重重伪装的密信,才是那宫女真正的遗书。
看罢这封遗书,明守承总算明白了她的死因,根本不是表面的触怒圣驾,而是因为撞见了皇帝强暴临国皇子妃的事情才被灭口。这宫女在信末字迹潦草地写自己十分后悔,不该为了一点银子来替白家做这注定不得善终的事情。
虽然只有短短一句,但所包含的内容却教人甚为惊心。不知明守承当时看过后是怎么样的,毕竟那会儿明守靖新娶了白思兰不过数月,明家与白家已是姻亲之好,若是将这封密信呈上皇帝,不但代表着两家将会彻底决裂,说不定明家还会遭到白家的反扑报复。先不论此事会有什么结果,但身为白家女婿的明守靖夹在中间,将来的日子肯定会十分难过。
毕竟是血肉至亲,纵然明守承再如何刚硬耿直,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便免不了犹豫再三,迟迟不能做出决定。但不巧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竟发现了明守靖伙同白思兰毒杀发妻颜氏的事。这使得他在极度惊愕愤怒之余,不但对白家、对明守靖亦是彻底失望,终于做出了上奏皇帝的决定。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白家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快,就在他写好奏章的那晚,白思兰便买通他的心腹小厮,将他毒死在了书房。
其间种种细节,自然是白家后来打听清楚的。而明守承在这期间所遇到的人,譬如那名孤零老人,乃至于他的左邻右舍,均被白家暗地里灭了口。
此事干系到白家一族的生死,白氏本以为自己宁死也不会说出口的。但当生命真正受到威胁的时候,她对死亡的恐惧感瞬间压倒了一切,根本无暇去顾虑家族的前途,满心只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说完之后,她又不可避免地陷入懊恼后悔之中。看着听完这些陈年旧事后若有所思的明华容,畏怕之余,她心中再度生出滔天恨意,不禁恨声说道:“我什么都说出来了,这下你满意了吧!还不快解了我中的迷药!”
明华容正在思索这件事里几个蹊跷的节点,被白氏一吵,顿生不悦。星眸微沉,她看着白氏斑驳狼籍的面孔,淡声说道:“你似乎还是没搞明白自己的处境?”
听到这话,白氏顿时身上一僵,暗悔不该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又惹恼了明华容。她应该忍耐再忍耐,只要打发走了这个贱人,等回到了娘家,想要秋后算账不过易如反掌。
这时,她却听明华容又说道:“不过也没什么,无论你表现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你。”
闻言,白氏只觉得刚才才稍稍爬远了些的毒蛇又滑回了自己身上,嘶嘶吐出冰冷可怖的死亡之信。她强忍着寒颤说道:“你刚才明明说过,只要讲出真话就会放过我!”
“呵。”明华容冷笑一声,目光里居然带上了几分淡淡的怜悯:“你会放过自己的杀母仇人么?”
“你——你——”感受到她强烈的恨意与毫不掩饰的杀气,白氏一瞬间顿时恐惧得无以复加。对于死的畏惧再度让她舍弃了所有自尊与傲气,若非手足瘫软不能挪动,她只怕也会匍匐于地,像一个谄媚的仆人那样向明华容求饶。当下,用最谦卑最低顺的语气颤声说道:“求求你……饶了我……杀了我的话,你自己也逃不了……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不会让你吃亏,我会给你很多钱,让你一辈子都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
此时,白氏已然再无半分惯常的高高在上,平素艳美的面孔更是被极度的恐惧扭曲到十二分去,配上深深浅浅的疤痕与被眼泪和茶水糊花的妆容,显得既可笑,又有几分可怕。
但明华容既笑不出,也绝不会怕她。冷冷看了她片刻,明华容不屑道:“白思兰,你以为一切都可以用权势钱财抹平么?只要有权有势,你可以夺走别人的性命,抢走别人的丈夫,彻底毁了别人的一生,最后又用钱财来消抹这一切罪孽?白思兰,你不要以为人人都和明守靖一样,视权如命,手段下作无耻,不顾一切地抓住机会地往上爬!你们这些人,平日里总爱做出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高傲得像只正在开屏的孔雀,自以为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可是——”
她突然伸手狠掴了白思兰一掌,又用力抓过她的头发,迫得她仰起头来。不等对方惊叫出声,便又继续说道:“可是——一旦拔光你们自以为美丽的羽毛,剩下的不过是个难看的屁股而已!你不是自诩高华美丽么,那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明华容也懒得去取镜子,直接便把白思兰绵软无力的手强拽到她脸上,让她自己去亲自感受。
受了刚才那一通嘲讽,白氏心内已是又羞又恨,此际被迫摸到面孔,感觉到掌下凹凸不平的伤疤和粘腻厚滞,龟裂成块又被茶水浇得半干不湿的脂粉,她脑中不禁轰地炸了一声。
她向来爱惜容貌,受伤后根本不愿多照镜子,上药化妆等事都交给丫鬟打理,更是已许久不曾亲手摸过自己的脸颊。现在甫一触碰,发现这张脸不再复记忆中温腻滑润的触感,竟是癞痢不平,肮脏不堪,立即大惊失色,脱口嚷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疤已淡了,很快就会消失!我是昔年帝京有名的美人啊!我不是丑八怪!我——我只是一时受了伤,伤还没有好而已!我——对了,我还有女儿!我的两个女儿都是花容月貌,绰约如仙!有女若此,我这做娘的肯定是美人!”
听她提起久违的两个女儿,明华容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呢,白思兰,你的女儿也同你一样肮脏龌龊。枉你花费心思培养了那么多年,可你心爱的大女儿明独秀还是未能嫁入王府,反而被你丈夫和你父亲亲手送到个性情扭曲的阉人手上。她以前过得有多么开心,现在就有多么悲惨。而你的小女儿明霜月,更是因为她姐姐的分宠而守着活寡——哦,不对,无论她受不受宠,这辈子注定都是个无名有实的寡妇。白思兰,你的女儿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以致于上赶着要嫁给一个阉人?”
女儿向来是白氏的心头肉,而她们的遭遇又是白氏一生最大的伤痛。见明华容公然嘲笑她们母女,她立即忘了自己处境,厉声说道:“你这贱人,若非你的诡计,独秀和霜月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你是我们母女的仇人,我发誓必要生啖你的血肉,将你挫骨扬灰,为两个女儿报仇!”
“报仇?”明华容瞥了目眦欲裂的白氏一眼,嘲讽之色愈重:“白思兰,不要把自己看得有多么伟大。你若真是心疼女儿,这些天来为何不到赵家去把她们接走?难道是我捆住了你的手脚么?”
被她戳破心事,白氏的脸蓦然胀得通红,即便是厚厚的白粉也盖不住。她立即慌乱地否认道:“你这贱人胡说八道!我是最心疼她们的,我——”
“那你为什么不去救她们呢?即便明家败落,你仍是白府的小姐,拿出你平日的骄横来,赵家也不得不让你三分。”明华容淡淡说道,“说穿了,是你不敢吧。回为拍板决定将她们一送一嫁到赵家的人是白孟连,你不敢违逆你的父亲。更因为明守靖失踪,你疑心是白孟连要灭口,所以你只顾担心自己的性命,根本无暇顾及女儿的处境。”
说到这里,明华容又是饱含嘲讽地一笑:“所以别在我面前装什么慈母,你最珍爱最重视的,永远只是自己。明独秀和明霜月会有今天,一则是你的好丈夫贪念所致,二则,你的不作为也有不小的功劳。”
她审视的目光太过锐利,仿佛要将白氏整个人都完全看穿。全身瘫软的白氏避无可避,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否认的话语也因此变得软弱不堪,几乎连她自己也说服不了:“不……你胡说,我……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她们。”
“你在意么?你根本没为她们做过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在意罢了。按说你本该也在意白家的生死,但刚才为了自己的性命,你还不是什么都说了。”明华容毫不留情地戳破白氏的最后一张画皮。
“那——那是你逼的——”白氏虚弱地辩解道。
“哦?我可曾当真刺破了你的老皮,弄伤了你半根指头?”明华容柔声道,“你看,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为了保全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把一切都说出来了。白思兰,不要再否认了,你本就是个自私自利又阴狠歹毒的人,而你的一双女儿注定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当初你是怎么在赵家夫人面前抬举我的?可惜你那会儿大概万万没想到,最后消受了那位不能人道的赵公子的人,会是你的两个女儿。也不知你打听的消息全不全,知不知道那赵公子受伤之后性情变得十分阴戾歹毒,行事十分扭曲。你的女儿们落在他手上,如今一个天天生病,一个天天受伤,可谓是一对患难姐妹了。”
白氏本就因为被明华容说中了心事,心内十分羞惭:以前还可以推说是自己被禁足,无力帮到女儿。但离开明府的这些日子,她确是为着白孟连是否想要灭口一事忧心忡忡,百般纠结,无暇再理会其他。她想用言语来掩饰自己的冷淡无情,不想那些不堪一击的话,最后却反而统统变成了她狡辩的佐证,令她满心惶惑,羞惭欲死。
而明华容依旧毫不留情地,用尖锐得如同利刃一般的话语,慢条斯理地挑去了她最后一分伪装,击溃了她的最后一分自尊:“你不是自认出身高贵,看不起其他人么?可你的女儿却被个阉人百般折辱玩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普通人家尚且有不愿卖儿卖女的志气,可笑你这所谓的世家小姐,尚书夫人,却放任你的父亲与丈夫为了一己私利亲手将女儿推入火坑。白思兰,你可以自欺欺人地说这一切都是我谋算设计,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是给你们搭了个台,这出戏该怎么唱,决定权依旧在你们手中。现在落得如此结果只能说明,你同明守靖不过是一路货色,自私凉薄,罔顾他人。只不过他的行径比你难看得多,更招人厌些。从这点来看,你们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不过,有一点你却不及他:他虽然行径教人不齿,到底是要脸面的。可你呢,不但百般否认,更还公然颠倒黑白。白思兰,为人母亲做到你这份上,也算是一绝了。你平日的心高气傲都去了哪里?你所谓的家族骄傲又去了哪里?但凡你有几分气性,早就没脸再活着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看着呆呆愣愣,仿若失魂落魄一般的白氏,明华容心内快意无比。前世她始终仰视着这个女人,将她的虚饰伪善误认做端方公正,将她的蛇蝎心计误认做真心实意,直到最后才恍然大悟一切都是假的。这一世,也该轮到白氏尝一尝最心爱的东西被无可挽回地毁去,她自以为是的一切统统都被打破,所有事情都再回天乏术的绝望!
所谓杀人诛心。许多时候,可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彻底否定一切的绝望与无助。那种整个人生都被全盘推翻的荒谬与悲凉,前世时明华容曾被迫一一尝遍。现在,她将这些全部还报给仇人!一样都不能落下!
在听罢她的话后,白氏整个人都像陷入了泥沼里,整个人都被绝望包裹,虽然曾试图挣扎,但却反而让她沉得更快,直至没顶,永不超生。
如果明华容一开始就说出这些话来,白氏纵然会被刺得难受,但也不会太过失态。但明华容却是层层推进,句句紧逼,一步一步让白氏陷入纠结、后悔、内疚,最终生出满心的自我厌弃。一时万般后悔没有及时去救女儿脱离火炕,一时又万念俱灰,觉得女儿受此奇耻大辱,再无颜面活在世上,还不如一齐死了干净。
过刚易折,盛极而辱。白氏曾经是个心气很高的人,但这种人一旦被摧毁了信念,便很容易走上极端。当她连自己都否定了自己,对自己生出厌恶之心来,那么她离疯狂也不远了。
虽然脸上还盖着一塌糊涂的妆容,但明华容依然能看清白氏的种种表情变化:自懊悔而至切齿,自怨愤而至痛心。末了,这些表情都慢慢沉淀下去,最终留在白氏脸上的,是一个古怪的微笑:“独秀……三个孩子里娘最是疼你,你再忍耐片刻,娘这就来救你了……还有霜月,你曾抱怨为娘不够关心你,以后你大可放心,因为娘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永远远……再不让你受坏人的半分欺辱。”
说完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她继续保持着已然有些痴傻的笑容,试图想要站起来,但哪怕用尽全身力气,她也不过只能动动指尖而已。尝试了几次后,她不禁急得大叫起来:“我要出去!是谁把我捆住了?快放开我!”
就在白氏急得险些哭出来的时候,突然嗅到了一股刺鼻的异味,刺激得她立即打了几个喷嚏。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但此时的她已想不到要去追究原因,只是赶紧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来,像害怕再被谁按住似的急急走了出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却因为太过含糊,分辩不出她到底在说什么。
片刻之后,院外响起了许镯诧异的声音:“夫人,您要去哪里?——哎哟,夫人,您别推我啊——”
院子十分窄小,院门到正屋不过短短十几步的距离,许镯一边试图拦下白氏,一边往正屋看。当看到明华容向她微微摇头后,她立即避到一旁,嘴里还故意大声嚷道:“夫人,您这下推得奴婢站都站不稳了,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以致要您亲自责罚。夫人?”
这么狭窄的地方,这番动静自然瞒不过别人。只不过如今明家的下人已是廖廖无几,等她们闻声赶来时,白氏已经跑出了大门,拦之不及。见平日里足不出户的夫人居然只身离家,下人们不免十分惊讶,有前去追赶的,也有赶紧去报告老夫人的。
一片混乱中,明华容对同样大惑不解的许镯说道:“她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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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8 母女重逢
“她不会回来了。”
明华容的声音十分淡然,但许镯却生生听出了一生冷汗。适才与白氏拉扯的时间虽短,她却能看出她眼神阴鸷,神情偏戾,偏又力大无比,像是执念于什么事而疯魔了似的。但她却根本想不通明华容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在这短短时间内便将高傲强硬的白氏逼到崩溃发疯。
窥着明华容的神色,许镯刚想说话,却听她又说道:“你打点下自己的东西,不日便随青玉她们一起搬离这里吧。稍后我会让老夫人将你们的身契取出来,往后你们便不再是下人,若有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尽管去吧。”
听了这话,许镯反倒吓了一跳,注意力立即从白氏身上转了回来,担忧地问道:“小姐,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明华容才反应过来,这话原是说得有些不祥,倒像交待后事。只是,她虽已炮制了白氏母女,但面前尚有白家这个庞然大物。她不会天真得以为,在毁掉了白氏与她的两个女儿之后,白家会放过自己,而她也早做好了对付白家的准备。前途未卜,她不知还能不能护住自己身边的人,便想放手,让她们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于是,她和缓般地笑了一笑,说道:“这样难道不好?如今我在宫内,暂时是用不着你们了。任由你们继续留下来,又要惹得老夫人犯口舌,不如一起出去了倒好,你们过得更自在些,她也没话说了,岂不两全。”
她的解释很是合理,但许镯却连连摇头,根本不愿接受:“小姐,奴婢也跟了您一段时间了,您就给奴婢透个底儿:是不是您在宫里有什么麻烦事了?”
明华容不意她竟如此敏锐,一时间不禁显出几分迟疑来。许镯见状,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态度坚决地说道:“小姐,若非您觉得此行极其凶险,您也不会想把我们都打发走吧?您向来是个最聪慧的人,若连您也没把握,可见这事厉害到何等程度。奴婢知道您的心意是好的,是在为我们打算,可您想过没有,若我们在这当口弃您而去,那成什么人了?您亲手帮奴婢报了仇,这份大恩大德奴婢便是还上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奴婢早决定侍奉您一辈子了,所以请恕奴婢不能从命。别的人奴婢管不到,但奴婢自己是绝不愿意走的。”
这时,听到这边喧哗的青玉也因担心明华容而寻了过来。虽未听清首尾,但听见一个“走”字,青玉立即警觉起来,抢近几步一脸坚定地说道:“小姐,无论出了什么事,青玉也绝不离开!”
听罢她们这些发自腑肺的话,明华容不禁屏住了呼吸。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回答,但当真正听到对方斩钉截铁表示不愿离开的话语后,她心内仍是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感:许镯与青玉的身份虽是奴仆,但却也是和她一样有喜怒哀乐的人。也正是因为有她们在,证明了这世上不单只有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更有知恩图报的忠心与热忱,才没让她的心彻底被仇恨占据,成为一个只知复仇的人。
也许从某方面来讲,她不希望离开她们的心情,比她们不愿离开自己的心情更为迫切。
明华容并非优柔寡断之人,片刻的感动之后,她立即便做出了决定:“许妈妈,青玉,多谢你们……我只愿你们今后不要后悔才好。”
“能留在小姐身边,奴婢就知足了,哪里会后悔。小姐放心,奴婢并非那种不中用的人,说不定往后还能帮上小姐的忙。”得到她的承诺,许镯的神情一下子由紧绷变为松脱,笑着说道。
青玉也是马上露出放心的表情,并且难得地说了句俏皮话:“奴婢在帝京无亲无故的,小姐若是将奴婢打发了出去,那奴婢岂不得饿死了?”
明华容亦报以一笑,刚叮嘱了她们几句搬到外头后要互相扶持照应的话,便见刚进来时看到的两个婆子之一,带着个生面孔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到她面前后,那婆子禀道:“小姐,这是白府打发来的管家娘子,想求见夫人。”
那妇人虽然其貌不扬,却穿得十分讲究,比寻常中等人家的夫人还要体面些,礼节亦是一丝不苟,隐约又带着几分教人不可小窥的傲气。某方面来讲,也算是从侧面反映了白府的地位何等煊赫。
她向明华容行了一礼,问过好之后便有些倨傲地说道:“听说大小姐刚刚才向夫人请过安,敢问夫人今日是否已经痊愈,可以让奴婢进去见面传话了?”
闻言,明华容立即了然:白氏半痴不傻地跑出去,确是惹人注目。多半是那婆子看出了端倪,又不想搅进来,便故意装作不知道白氏离家的事情,将人带到自己面前来。
想到这里,她横了那婆子一眼,不出所料,对方立即心虚地低下头去。
明华容心内一面暗叹老夫人那里的人如今是越来越油滑得不堪用了,一面故作惊讶地向那妇人说道:“夫人刚刚说要回娘家,所以出去了。你难道没见到她么?”
“夫人要回娘家?”想起之前自己和丈夫屡次奉了老爷之命过来三催四请,白氏却皆是避而不见,如今居然一声不吭就准备回去了,妇人不禁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她顿时又释然了:这院子比自家的还颇有不如,夫人就算念着旧情不忍离弃,吃了这些天的苦也该醒转过来了。最重要的是,只消她回了白府,这桩功劳必是记在自己头上,指不定还能得到大老爷的赏赐,那可是既有脸面又有实惠的好事。
一念及此,妇人不禁心花怒放,甚至没有问清白氏随身带了几个人,坐的什么马车,便心不在焉地告退离开。她既不问,更没人会主动去说,免得反而触霉头。
这时,之前往外走了一遭的元宝恰好与那妇人擦肩而过,回到府中向明华容禀事。听罢他的低禀之后,明华容点了点头,道:“你出去告诉姬公子,说我这里一切安好,请他不必再记挂。让他到附近找家酒楼等我,等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我另有事要告诉他。”
且不提明华容如何说服老夫人让青玉等人搬出去。这边,白府的管家娘子只当立了一件大功,兴冲冲打道回府,欢天喜地地预备邀功。但等她回到白府后一问门房,才发现白氏并没有回来。她只当是白氏脚程慢,便预备且先等等。但这一等却等了许久,足足过去个把时辰,也依旧不见白氏踪影。
苦苦等候的管家娘子并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白氏此刻正在赵家,势若疯颠地和一群粗壮的婆子们拉扯:“滚开!你们这些老虔婆居然敢拦我!我乃是白家嫡长女,尚书正室夫人!你们敢来推搡我,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听到这话,婆子们不禁有些迟疑,遂纷纷看向一旁的莫氏,希望她能拿个主意,但殊不知,莫氏心内也是叫苦连连:这白氏今日突然造访,却连下人也没带一个,脸上残妆狼籍,身上也是肮脏不堪,像是在地上打过滚又爬起来了似的。如此模样,实在是来得蹊跷。但碍着白家的面子,莫氏不敢像对老夫人派来的人那样对她,只得强装笑脸,将她迎到了正厅。不想,尚未落座,白氏便劈头说要带走女儿,不会留她们继续在赵家受苦。
莫氏同白氏也曾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以白氏的性子,就算已知道了女儿的近况,杀上门来讨要说法,必定也是先礼后兵,绝不会一上来就这么直白。
她也不知白氏到底晓得了多少,便陪笑想探探口风,不想圈子还没绕完,白氏便大不耐烦地将她一把推开,自己却直直往内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着女儿的名字。莫氏被她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竟连撞到桌沿也不知道疼。等回过神来,连忙也追了过去。
白氏一路在赵家内院横冲直闯,起初众人都愣愣地一时没反应过来,等醒悟过来后,只当是家里误闯了疯婆子进来,连忙七手八脚地来把她按住。拉扯之间,白氏原本还勉强梳起的高髻也散落下来,乱发盖脸,看上去愈发疯颠,众人下手也更加不知轻重。但等她们刚预备将白氏捆起时,先一步赶过来的莫氏贴身丫鬟却连忙叫她们住手,说这是身份尊贵的亲家夫人,不许怠慢。
听到这话,婆子们吓得赶紧松了手。白氏也顾不上和她们计较,被松开后立即又四处奔跑,一面跑一面大声呼喊着女儿的名字。随后赶来的莫氏见实在不成个样子,又连忙让人拦住她。只是因为晓得了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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