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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嫡杀-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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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去。

送走了徐公公后,陈江瀚强打精神,灌了两碗醒酒汤,坐在一桌残羹冷饭旁,继续细细盘算后日之事。

明守靖被革职后无故失踪之事,近来也算帝京内的热议话题了,陈江瀚自然也听说过。他之前便打听到,就在明守靖被降旨革职的前一天,长公主便将明家的大小姐召进宫去。当初他以为长公主只是看中了她的织艺,一时起了爱才之心,才甘冒被非议的风险将这明小姐从明家摘了出来。现在看来,这个明小姐的份量绝对不一般,长公主绝非只以织娘待之。若非十分信任,又怎会借她的名头行事。

自己想见长公主可谓千难万难,但若是要见这位明小姐,却是容易得多。恰好徐公公与自己约定后日便送布料入宫,又未指定人选,他或许可以如此行事……任她是什么官家之女,终究也不过一介稚龄少女,况且如今又是家道飘摇中落。以自己的风姿气度,只消假以三分颜色,保准哄得她晕头转向,在长公主面前为自己多进美言。而一旦事成,自己便可借故离京回乡,顺势将她甩开,十分便利干净。

想到这里,陈江瀚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颇为自恋地摸了摸整齐的鬓角,喃喃自语道:“你们仗着所谓的嫡出身份,一个两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多亏桃娘使尽浑身解数,磨得那老鬼同意择能而立。只消我争得了这次的供货资格,往后陈家将再无你们的容身之地!”

陈家现任家主虽只是一介商贾,私下里的排场行头,却连朝中重臣都拍马不及,每日家中丝竹靡靡,莺歌燕舞,从来不曾断过。陈江瀚便是他一时兴起收用了一个歌伎所生。那歌伎刚有身孕时陈老爷还不肯收房,直到后来见生下个儿子,才勉勉强强收了她做十九姨太。

单从十九这个数字,便可看出陈家后院有多少女人,更遑论那些明里暗里的通房丫头,还有外头不计其数的相好。陈老爷从不缺女人,更不缺儿女。陈江瀚能从一介庶子爬到如今与嫡出大哥平起平坐,公平竞争的位置,其心计手段可见一斑。

其实他现在的身家已然颇为不菲,这些年他给父亲送了不少绝色女子,加上办事得力,颇讨陈老爷欢心,将他视为能干又识趣的孝子,陆陆续续地送了他几处铺子和宅子。若是换了别人,或许会觉得心满意足,靠着这些恒产悠闲快活地度完下半生。

但陈江瀚想要的不只于此,他想要的是整个陈家,想让那些曾经欺辱嘲笑过他的人统统去死。打从记事起这念头便在他心里扎了根,一日一日破土而出,最终长成参天巨树,成为支撑起他整个人生的信仰。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不惜一切手段,不惜任何代价。

这个心愿曾经看起来那么遥不可,但是如今,凭借他的步步为营与见缝插针,当可算是成功了一半。只要明日讨得那女子欢心,让她在长公主处为他进言,再加上之前暗中拉拢的各方关系,他一定能如愿以偿拿下这供应特权,届时大哥必然无话可说,再有他早已买通的那几位叔伯发话,家主之位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

一时想到妙处,他低低笑出了声,仿佛江南织锦陈家偌大的生意与累代积下的财富均已落入他的掌控之中,陈家上下再没有一人胆敢违逆他的心意。

许久之后,他才从美妙的幻想中清醒过来,到来守在隔壁的亲信随从,吩咐道:“原先预备送到项将军府上的东西不必再送了,和库里剩下的那些一起,挑着花样独特的捡出五十匹来另装了箱子,再备下脚夫,后日送到宫内去。”

那亲信闻言又惊又喜,问清原由后,连忙恭维道:“少爷果然英明神武,料事如神。小的原本还说早早将礼物送给项将军,好教他帮咱们说项。谁想少爷竟然搭上了宫内贵人的线,不必再绕这大弯子。”

陈江瀚面有得色,道:“项将军的火爆脾气天下皆知,虽然他在宫内颇说得上话,但多半不肯开这个口,他这条路本就是打算万不得已再去走。现今既已有了阳关大道铺在我面前,我又何必再去苦钻这个独木桥。”

他此时意气风发,说话的声音未免大了一些,飘到隔壁厢房内,引得座中一名少女好奇地侧过头去:“项小姐,我似乎听到隔壁有人提起你爹爹呢。”

这间厢房比陈江瀚宴请徐公公的那间更大出一倍,屋内除了吃饭的八仙桌外,更有高几竹榻并琴案等物,墙上还挂着本朝的名人字画,一应陈设俱都十分考究雅致。但这偌大的房间内,除了侍奉的几名婢女外,却只坐了两名妙龄少女。

坐在上首的那名少女原本微微垂着头,似乎在沉思什么,闻言抬起头来,一张面孔端美柔丽,举止作派十分成熟,却正是项烈司大将军的女儿,项绮罗。

听到同伴的话,她先是一愣,继而会心一笑,说道:“说不定又是哪家文士在说他老人家当年征战的事迹吧,听我哥哥说这是常有的事,杜小姐不必介怀。”

坐在对首的赫然是杜唐宝。朝中既以白、项二派势力为大,她那做工部侍郎的爹与白家走得近,她又和明独秀是手帕交,自然也早认为自己是白氏一派。今日项绮罗突然约她出来散心,她便很不甘愿,但又不好推脱,只得勉勉强强跟了出来。

坐着马车转了几条街,又去天孙阁和两家珠宝铺子看过最新的成衣和首饰后,她终于再坐不住,借口年前落到太曲湖时染下的风寒还没好利索,累了这半日有些头痛,想要家去。

谁知平日十分善体人意的项绮罗这次却十分固执,执意带她先到酒楼来喝碗热汤。杜唐宝平素虽然骄横,但碍于项绮罗的父亲,也不敢耍脾气,小声嘟囔了几句不见成效,便只好乖乖跟了过来。

当下项绮罗又是一笑,状似关切地问道:“这家的药膳汤是极滋补的,妹妹如今不用药了,大可放心用些。你喝了这碗汤,可感觉好些了么?”

见杜唐宝点了点头,她又笑叹道:“说起来也真是飞来横祸,难得参加一次腊八宫宴,谁想你和明家妹子却……好在你是有福气的,纵是受了一番惊吓,现在也将养好了。明家妹子却是祸不单行,家里出了那般事情,往后还不知要怎么着。”

听她提起明华容,杜唐宝心里顿时被挑起了火。她和明华容本不对盘,加上上回宫宴时两人都先后与那刺客接触,最后却只有明华容一人落了好儿,得了陛下褒奖与长公主青眼,自己却孤零零大病了一场。如今明家虽然眼见得是势败了,她却犹不解气,愤愤说道:“可不是呢,她就是一个晦气人,却惯会花言巧语,哄了一个又一个。以前哄得瑾王爷亲口邀她赴宴,现儿又骗得长公主将她接到宫里,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她的反应,本就在项绮罗的意料之中。见状,项绮罗目光微动,声音愈发柔和:“必是长公主心地慈善,加上爱惜人才,所以才出手帮了明家妹子一把。不过,她也是不好在宫内久住的,指不定什么时候长公主殿下改了主意,她就得离宫回家了。”

改了主意……自打得知明华容入宫的那一刻起,杜唐宝无日不在盘算着要如何让她灰头土脸地滚出宫去。可惜她一无主意,二无大权,种种不甘,也只是想想罢了。现下听到项绮罗这句话,突然像被触及了什么似的,一时出起神来。

窥着她面上神色,项绮罗又不紧不慢地添了一句:“我也是参加了今年的宫宴,才知道长公主殿下竟是喜欢织艺。不过,她大约是不想兴师动众吧,否则只要她一声令下,以昭庆的地大物博,能人辈出,何愁找不到技艺过人的织娘。旁人不论,近日我便遇上了一位呢,她织出的花样儿可是一绝,既是画,又是字,比明家妹子的回文锦更胜一筹呢。”

杜唐宝正愁没有机会拿下明华容,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这时也再顾不得什么白系项系的分别,软语央道:“有这等稀奇的物件?好姐姐,你快给我看一看!”

“杜妹妹莫急,我本就是带了来送给你,做为病愈礼物的。”项绮罗带着温柔的笑意,取出一个绢包递到杜唐宝手上。

杜唐宝接过,迫不及待打开一看,只见里面一块半尺见方的帕子,素底红纹,织出一副极是古朴的小画儿,观其笔触,倒有几分剪窗花的意思,但其精致处却又更胜一筹。而且抬远些看,整副画便是一个大大的祥字,既有吉利彩头,又别致有趣,可谓十分新颖。

杜唐宝虽不爱这些,但一想到或许能借此物降低明华容在长公主心中的地位,便对这帕子越看越爱。当下她一双眼睛几乎粘在了上面,再也挪不开,口中却不忘追问道:“项姐姐,这织娘的手艺好巧,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项绮罗眼中尽是得色,口中笑道:“她是从苏州上来探亲的,我爱她手艺,便将她请进家里为我绣幅帐子,如今已快完工了。杜妹妹若喜欢,回头我便将她引荐给你,如何?”

“多谢项姐姐!恰好我近来要做个绣屏,能不能请你明儿就将她送到我家?”杜唐宝现在也不嚷头晕了,只两眼放光地想着该如何尽快求见长公主,再把这个技艺高妙的织娘推荐给她,好将明华容踩下去。

见她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甚至连礼数都忘了,项绮罗面上闪过一分不屑,旋即大度地微笑起来:“杜妹妹既是着急,我自当成人之美。”

闻言,杜唐宝喜不自胜地谢了又谢,想到若要进宫,还得央求其他有品级的表亲替自己代话求见,不如趁天还没黑快快赶去,否则又要多耽误半日。想到此处,她再坐不住了,说道:“项姐姐,我现儿好些了,但还是困乏想歇息,不如我们这便家去吧?”

眼见目的达成,项绮罗自是无有不允,并亲手替杜唐宝戴上了遮挡容颜的纱帏,之后两人亲亲密密地挽在一出,走出了厢房。

恰好在这时,陈江瀚也正从隔壁离开。门房开合间带起一阵轻风,拂飞了杜唐宝的一角面纱,露出了半个尖俏的下巴。

陈江瀚察觉到这点,歉然地向杜唐宝一笑,旋即转身下楼。

但留在原地的杜唐宝,却被这一笑勾去了魂魄,再挪不动脚步,心内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在回响:这个人怎么生得这般好看?竟比她向来心心念念的瑾王更加好看两分……更难得的是,他不像瑾王那般虽然温和却总是与人保持着距离,而是……而是更加温柔。刚刚那一笑恰似春风拂柳,轻荡湖心,教她心内泛起了点点涟漪。他……他为何冲着自己笑得那般温柔,莫不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美丽面容,所以……

想到这一点,杜唐宝只觉得一颗心跳得越来越快,双颊更是情不自禁薄染红晕。

隔着面纱,项绮罗看不清她的表情,见她突然不走了,便奇怪地问道:“杜妹妹,你又不舒服了吗?”

------题外话------

呼……怀惴着小狼狗梦想的陈渣渣终于正式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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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7 宫中邂逅

“……没、没事。”杜唐宝这才惊觉失态,心道绝不能被其他人察觉异样,连忙一边说无事,一边急急走出酒楼,登进了自家马车。当身边除了自家的丫鬟,再没有外人时,她才又开始面泛桃花地回味着刚才那位俊俏公子的笑颜。

而同样坐进马车的项绮罗,则一反适才的温柔神情,显出一个胜券在握,高傲得仿若在睥睨众生的得意神情。

出神片刻,她向坐在车厢另一角的心腹丫鬟说道:“红杏,待到家后你便去纹娘那里,让她收拾好东西,再敲打几句,让她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小姐。”红杏干脆地应了一声,又不解地说道:“小姐,恕奴婢多嘴问一句,明尚书既已倒台了,那个明小姐又没有与什么显赫人家订过亲,就算长公主再疼她,终究也只是一时,管不了一世。您何苦……”

项绮罗斜睨了她一眼,说道:“若她只是得了长公主青目,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上次那个宫女传出消息给我时,你不也在么。若你还想不明白,我这些年都白教你了。”

红杏一下子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小姐,您是说上次陛下到长公主处,却又未见长公主,只单独与明小姐说话的那件事么?可是……”

窥着项绮罗的脸色,她很识趣地没有再说下去,只在心内嘀咕道:明家新出了事儿,陛下见了她家的女儿,偶然多嘴问上两句也是情理之中。小姐这般千防万防,是不是有些过了?

但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敢把这些话讲出来。外人瞧着或许没什么,但她深知这些年来项绮罗一直在想方设法不着痕迹地接近陛下,偶尔还会亲自出手掐断一些人不该有的想法。不过,以前那些抱着飞上枝头的梦想接近陛下的,基本都是家世微寒的宫女之流,以项绮罗的身份,就算被人发现了也无妨。但这一回的可是大臣之女,虽然明华容的父亲已经获罪,但她的身份究竟是不同的,况且她现在既得长公主宠幸,瞧着也不像对陛下有什么企图。红杏不禁有些担忧,自家小姐是否太过草木皆兵了,若为此闹出了什么夭蛾子,那可就糟糕了。

将婢女略带迟疑的神色看在眼中,项绮罗一下便猜到了她的想法,不禁冷哼了一声:“这些年来,除了那个女人,你几时见陛下对其他女子假以辞色过?有些事情,防微杜渐,总是没错。”

提起旧事,她不禁双眸微眯,眼中掠过一抹恨意:“那女人——简直有辱我项家的声名!区区一个低贱的船娘之女,而且还是私生子,说不定连她的血脉都要存疑,却被陛下当个宝一样供着!已经死了三年还是忘不了她!父亲也是让人生气,打从以为那女人是她女儿后,每年清明普度都要在家祭祀她们母女,害得母亲总是伤心落泪。”

说到后面,她面上尽是恨意,但语气却仍是一惯的温和得体。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同时出现,要是有外人看见只怕要惊掉了下巴,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但红杏却是早看得习惯了,只是低声劝道:“小姐,横竖她已经死了,您不必再为她生气,否则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反而不值当。再说,若让老爷听见这些话,又要犯口舌了。”

“哦?我不过私下说上一两句实话,也只有你听见罢了。莫非——你其实是父亲的耳报神?”

项绮罗语气轻淡得像是在开玩笑,但那凌厉的眼神却让红杏额上一下冒出了冷汗,也不顾这是在狭小的车厢里,立即跪下磕头:“奴婢决无此意,只是一时失言,还请小姐明察!”

“呵……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你这么紧张做甚。”项绮罗比了一个起来的手势,示意红杏坐到一边去。旋即,她不再理会仍自满面惶惑的红杏,只将视线投在微微掀起的车帘上,透过那一线空隙,注视着沿途的街景,同时,心中生出几分淡淡的失望。

——红杏……虽然忠心,但到底还是太过软弱了些。连在这风平浪静的项府都做不到能完全体察自己的心意,日后入了宫,面对那些诡诈莫测的局面,又该如何?

或许,她该再挑个伶俐的丫鬟好生培养。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儿已过了年,听父亲说已经有大臣准备联名上奏,请陛下采选身世清贵的适龄女子充实后宫,以便广延子嗣。任凭陛下如何强硬,距那女人过世也已有三年了,他该明白,这三年的时间已是一个极限,那些古板的重臣们是绝对不肯再做退让的。

放眼帝京所有的望族世家,无论家世年纪还是性情,都再没有比自己更适合他的女子。无论是以他对父亲的尊重,还是出于对白家的提防,必定都会选择自己为皇后。所以,在此之前,她必须把每一个让自己不快的阻碍统统铲除。

明华容……

回想着这个少女迥异常人的沉静,项绮罗微微蹙了下眉头,旋即又舒展开来。这次的事情她可是做足了功夫,打点得滴水不漏。即便无脑如杜唐宝,也一定能按着她布下的棋路好好走完这一招。最快明日,最迟后日,她定能听到最为期待的那个消息……

想到这里,项绮罗终于愉悦地微笑起来。

后日午后,皇宫。

“没有其他东西,可进。”皇城城门处值守的侍卫验看过车内的货物,确认没有挟带夹裹后,便挥手放行。

收起徐公公给的凭证腰牌,陈江瀚含笑向侍卫打了个揖,又不动声色地塞了供袋银子过去。那侍卫暗中掂了掂份量,面色顿时更加缓和,甚至还亲自帮陈江瀚推了一把车。

有了这个好的开始,陈江瀚顿觉更加踌躇满志。跟在徐公公派来引路的小太监身后,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巍巍皇城,虽然走的只是夹墙巷道,亦足以教他激动不已。再一想到自己赶在大哥之前先进了皇宫,他便觉得更加得意了。

好在他虽然得意,却并没有忘形,还记得自己还有很关键的一步没有走,便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敢问公公,稍后将缎子搬入殿内时,是否有什么需要忌讳回避的?”

寻常的商人基本是进不了买主内宅的,但陈家名气实在太大,他小潘安的名头又着实响亮,本朝的风气也不是那么死板。所以以前做生意时,总有些想要亲眼见一见这名满江南的陈家三公子的大胆主母,多以必须亲自送货为由将他邀到内宅。久而久之,陈江瀚也习以为常,只道这次也必如以前那般。

孰料,那小太监却说道:“陈公子,我们殿下乃是清修居士,素来不见闲杂人等。稍后你们将东西送到清梵殿的偏门前就行。”

闻言,陈江瀚不禁一愣,继而大为着急。但他既不敢将这份急切表露于外,又不敢向小太监央求要进殿。毕竟,这里可是皇宫,万万不比其他富贵人家,稍有不慎便是重罪问罚。但是,让他放弃这难得的机会,送到东西就走,他又觉得万不甘心。这可是攸关他一生前程的大事,虽说现在长公主对他重金求来的新纹样很是满意,但一刻不确定下供货特权的归属,他便一刻不能放心。他对自己的风采谈吐有绝对的信心,自信只要见到她们,定能教此事一锤定音。可是,无论是想迷惑那个明小姐,还是想攀上长公主这尊大佛,前提条件都是要见到人才行,若是不能见到人,就算他再如何锦心绣口,也毫无施展的机会。

陈江瀚正满心焦急,全力思考对策之际,忽听那小太监说道:“快到偏门了,多谢陈公子,请您在原地稍等片刻,咱家这便找人来拿东西。”说罢,他便向甬道尽头半掩半开的朱红大门走去。

陈江瀚依言站住,打量了一下四周,期待可以找到转机。但却失望地发现,周围除了延绵无尽的高墙,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琉璃瓦,便再无他物。除了风声之外,便只有木叶经风时沙沙做响的声音。

就在这时,在这阳春三月,极端静谧的宫道里,陈江瀚却突然打了个激灵,觉得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似乎暗处有什么危险的事物正盯上了他,带着幽寒恨意,欲待将他彻底撕碎而后快。

这种感觉让陈江瀚立即打了个寒颤,本能地四处张望,却一无所获。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两道一前一后的轻巧的足音。他下意识地朝声源处望去,却看见一名锦衣华饰的少女,正在宫女的引领下向这边走来。

他正站在夹道中央,毫无遮蔽,那少女一眼便看到了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为少女引路的宫女在看清陈江瀚的脸后,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旋即心无旁骛地反应过来,满面歉然地向少女说了几句话。

她们离了约有十几步远,那宫女声音又低,陈江瀚便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依稀捕捉到几句“约定”、“送缎子过来”之类的话,猜想宫女可能是正向那少女解释他的来历。

初见的惊愕过去后,陈江瀚立即开始猜测这少女的身份。他已知道长公主甚少与其他人打交道,而目前住在她殿内的外臣之女又只得一个。再看这少女的打扮与那宫女对她的态度,显然并非宫内之人。数方相证,这少女的身份已然是呼之欲出。

这时,陈江瀚已将刚才的异样感觉归为一时错觉,满心只想该如何同这少女接近。他想要过去和她说话,却又怕太过唐突。正在犹豫间,那少女已然听完宫女的解释,正面色微粉地继续走过来。

两人交错而过的那一瞬,虽然彼此间仍隔了两三步的距离,陈江瀚还是被她身上扑鼻的花香刺激得险些打了喷嚏,幸好及时忍住没有失仪。也正因此,他没有错过这一瞬间,少女那含情脉脉的眼风,以及她两腮上突然显眼得像新扑了胭脂的红晕。

以前他曾在无数女子身上看过这种眼风,这种神态,他再熟悉不过这意味着什么。

看着少女袅娜的背影,陈江瀚焦急的心情开始慢慢平复。

当之前的小太监找了当值的同伴一起出来拿缎子时,陈江瀚已然掩去了之前的着急,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作派。

同几个小太监客气了几句后,他拱了拱手,告辞离去。转身之前,他似是有意,又似是无心地深深看了一眼虚掩的大门,薄唇微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被他的笑容煞到,躲在门扉后偷视的少女顿时涨得满面通红,脑中一片空白,本能地急急别开了头不敢再看,旋即又想起下次再见不知该是何时,现在能多看一眼也是好的,便又连忙回过头去。但是,那俊俏的公子却已经走远了。

她痴痴看着他的背影,像要将他的每一分风采都铭记于心,末了情不自禁喃喃说道:“他……他是哪家商号的人?”

一旁的宫女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见她毫不掩饰对一个陌生男子的好奇,不禁有些鄙夷,但仍是说道:“应该是江南织锦陈家的。”

江南……她在心内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顿时觉得以前看过的那些清丽侬软的花间诗词,霎时间都具化出了一个清晰的人影。这等丰神俊秀的人物,就应该是出身在江南的啊。

见她仍是眼珠不错地盯着外头,那宫女不得不轻轻咳了一声,提醒道:“杜小姐,您可歇息好了?再过半个时辰,长公主殿下可要做日课去了。”

“啊?哦……我这就过去。”杜唐宝失魂落魄地应了一声,跟在那宫女身后神思不属地走向内殿。

十数丈开外的某间小楼上,明华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内先是一奇,继而了然地微笑起来。

从徐公公处得知约定交付缎子的日期就在今天,她便知道陈江瀚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会亲自将东西送进宫来。虽然明知见了多半是给自己添堵,但她还是忍不住找了处视野开阔的地方,想再看一眼这昔日名为爱侣、实为白眼狼的小人模样。

到底是曾经朝夕相伴的人,陈江瀚尚未走近,只有一个模糊的远影时,她便将他认了出来。

前生不知有多少次,她在阁楼上或翻看账目,或做着女红,时不时望一眼楼下通往大门的径道,一心盼着他早早归来。可是这一世,纵然场景相似,她心内生出的早已不是期盼与甜蜜,而是刻骨铭心的仇恨与怨怼。

认出他身形的那一刻,明华容竟神经质地感觉到下腹传来一阵痛楚,当她本能地伸手护住时,才意识到这不过是幻觉而已。

此生她尚未出阁,更没有过孩子。但在这一刻,前世那未见天日便夭折了的孩子却再度提醒她,害得她们母子不得善终的凶手之一,近在咫尺。

手掌滑过下腹,她幽晦如冥泉莫测的眼眸死死盯住陈江瀚,面色如凝冰一般,寒意森然。

但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和一些有趣的东西,

虽然隔得较远,看不清杜唐宝脸上的表情,但从她迟疑的脚步和不顾身份趴在门后偷窥的举动来看,明华容也能猜出几分她的心思。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用那样的神情看着那个人,眼中人,心上事,全都是他……可惜,最终却是芳心错付,自掘坟墓。那狂妄无知的杜唐宝大约也是怀了与当年的自己同样的心思吧,要不要在杜唐宝还未陷得太深之前,拉她一把呢?

因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明华容难得对外人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随即,她又想起了一件事:昨日听宫女说,某位品级诰命不低的贵妇投书给长公主,说杜唐宝有一件紧要事物要呈送给长公主,想争取一个求见的机会。长公主极少接到这种请求,虽有些不解,仍是应允了,却只让杜唐宝一人过来觐见,让那贵妇不必陪同。

杜唐宝此行,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呢?也不知她要在长公主那里待多久,自己要不要请个宫女过去等着。但正自春情意动的女子是最难劝阻的,自己一番好心,多半会被她当成是歹意,自己到底要不要开这个口呢?

明华容正在犹豫要不要管这件闲事时,突然看到长公主身边的一个宫女走了过来,问过楼下当差的太监后,便走入小楼。片刻之后,伴着上楼的足音,传来她征询的话语:“明小姐,您在这里吧,公主殿下请您过去说话呢。”

“这位姐姐,公主叫我?”明华容有些奇怪。

“是的,似乎是杜小姐新呈了一件新鲜织品上来,想请您一起赏鉴呢。”宫女解释道。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她们这些长公主身边的宫女,对明华容更加客气了。

明华容只当是杜唐宝拿了东西来献宝讨好,遂笑道:“多谢姐姐,我这便随你过去。”

待随宫女走到主殿时,明华容远远便看到长公主拿着一方素底红纹的小帕,带着淡笑专注地打量,显见心情很好。

她尚不及见礼,便见坐在下首的杜唐宝仰起了头,用得意而挑衅的神情看着她,眼中的敌意如此明显,似是一触即发。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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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8 算计不成

见杜唐宝如此情态,明华容心知有异,却装作一无所觉,先上前给长公主行礼问安,又向杜唐宝笑了一笑:“杜小姐,许久不见,可还安好?上次听说你染上风寒,也未来得及探望,现下该是已经痊愈了吧?”

明华容笃定以杜唐宝的性子,听自己若无其事地提起她被美人煞丢进太曲池的事后必会反唇相讥。不想,杜唐宝却是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我已经大好了,劳烦明大小姐挂心。”

见她反应不似平时,明华容越发肯定她今日不怀好意。这时,只听长公主含笑说道:“华容,你来看看这方织帕,当真是巧思巧艺,令人惊叹呢。”

闻言,杜唐宝愈发得意:“公主殿下,这位叫做纹娘的织娘在苏州时便极有名气,前几日臣女无意看见她的手艺便惊为天人,立即将她请进了家里。本说是想请她替我仿照绣花屏风,织个大些的纹样儿,但又想起公主殿下您是最喜爱织艺的,若臣女有了好的织娘却藏私,却是个大罪过,便赶紧进宫来向您禀报。看这纹娘的织艺,是否还入得了您的法眼。”

她一边说,又一边悄悄用眼风去剜明华容,目中得色愈盛。

听到这里,明华容终于反应过来,不禁失笑:感情杜唐宝是找了位织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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