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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嫡杀-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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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白文启也是苦思不得其解,他将种种可能性都考虑推演过,却越想越是糊涂。若非恶仆犯上的谣言是他亲口命令放出的,只怕他也真要以为明守靖是被家里做乱的刁仆掳走。但是,虽然想不通缘故,有一点他还是肯定的:“父亲,明守靖自娶了姐姐之后,虽然与咱们家屡有嫌隙,但那只是背地里的事情。明面上头,朝野上下早把他当做是我们白家一派的人,别的那几个自诩清流,抱团妄图对抗我们的臣子,是断然不会吸纳他的。”

“这点我自然知道,所以我才想不明白。”白孟连低头看着泛白松驰,隐约有了几块老年人特有斑点的手掌,语气不知不觉带上了几分烦燥。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已习惯了掌控一切,容不得半分失控,一旦任何人事稍有偏差,便会毫不犹豫地将之抹杀消弥。长久以来,这还是首度有事物毫无预兆地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这让他在烦乱之余,又没由来地有些不安。

这时,只听白文启劝说道:“父亲莫要心焦,退一步想,便是明守靖背后真有其他势力,但又如何能与我白家相提并论?儿子已着人全力追查,回头再加上两倍的人手,不信查不出来。届时只要知道了此人是谁,将之彻底铲除,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些事情,本也在白孟连考量之中。只是不知为何,他心中仍是不能平定。但事已至此,也无他法,他一面暗道必是自己多心,一面说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务必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

“父亲放心,儿子省得。”白文启恭敬地答道,心中却想,父亲年纪越大,胆子反而越小了,说得好听些是谨慎,说难听了就是经不得风浪。现如今,当年那桩事已彻底压下去了,余者不过小事而已,瑾王纵然当真起疑,但哪个世家没有一两桩秘密?若他不想失去白家这个盟友,就该识趣地装做不曾觉察。父亲所虑的均是琐事罢了,哪里值得这么郑重其事?

不过,想归想,碍于白孟连平日的积威,他很识趣地没有将心里话说出口来。恭声答应之后,便退下依言照办。调派完府内侍卫后,他刚打算到新纳爱妾那里松泛松泛,却听小厮来报说,有人求见。

求见之人却是他在尚宝司的亲信太监打发过来的小徒弟,转交了一封密信,上面说的却是这次三年一期的宫内物件更换之事。那太监报说,今年过来争夺供货资格的商家里以江南织锦陈家最为财大气粗。但陈家的家主却是病重不起,听说大限也就在这一两个月间了。这次他家派了两个儿子来,分别代表了他家名下的两个商号,各显手段,谁能拿下这供货特权,谁就有资格接任下一任家主。那太监在信中写道,现在这两人均已和他私下接触过,并皆许以重利,只求抢先争得那特权。不过两厢比较,却是陈家嫡出的大公子比较大方,直接保证说若他夺得家主之位,便会再送上二十万两白银做为答谢。另一个陈家庶出的公子虽也送了重礼,却未保证过什么。但经他冷眼瞧着,那庶出的公子城府较深,风度作派又更在那嫡出大公子之上,所以特请白文启示下。

看罢信,白文启笑道:“你师父糊涂了,自古以来皆是立嫡不立庶。陈家也算是有些名头,在商界内可算世家,他家行事自然也不会乱了章法。你回去告诉你师父,让他告诉陈家那大少爷,只要将事后孝敬的银子再翻两倍,我保证他能拿下今年的供货特权。”

那小太监连忙答应着,又恭维了白文启几句,才回去复命。白文启坐在太师椅上出了一会儿神,想到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便能赚上六十万两白银,届时养在外头的歌伎又可以多添两个,顿觉浑身骨头都轻了两分。连日来的那些烦心事,似乎也都变得不再那么教人头痛。

不单只是白府,近段时间以来,帝京内但凡与尚宝司处沾亲带故的人家,都是收礼收到手软。给皇家供应用物并不能挣到多少银子,并且还要格外小心谨慎,否则一旦哪里有了小差池,说不定便要落个大罪。但稍有实力的商家,依旧人人趋之若鹜,近乎疯狂地全力争取。原因无他,在商界摸爬滚打,依靠的除了实力人脉之外,最重要的还有名头。一旦皇商的招牌打了出去,就等同于是立起了一块金字招牌,大可预见将来财源滚滚的场景。届时不单是上层贵胄世家会争相订货,就连最普通的平头百姓们,也会勒紧裤带过来买东西。毕竟,能和皇帝用同样的东西,无论对于谁来说都是天大的体面事。

且不说宫外家中礼物快堆成小山的那些人家,宫内有背景、有资格说得上话的红人近来也是频频收拿。一时间,宫内各处亦是喜笑颜开,众人因为心里舒畅,接人待物都比以前宽厚大度了许多,连带那些摸不着东西的底下人也跟着受了益。

不过,这股风却暂时没刮到长公主这里。目下宫内并无皇后与贵妃,她以公主之尊,虽是宫内地位最为尊祟的女子,每日里却只潜心礼佛,闲时研究一二织艺,从不关心过问这些俗事。清梵殿的宫女们虽是眼热那些在皇帝面前当差的太监宫女,既羡且恨地看着他们的腰包一日鼓似一日,却也无计可施。

明华容冷眼瞧着身边的宫人近来种种变化,心内自有计较,但面上只做不见。寻常商人们大概会被长公主的居士身份震慑住,生怕弄巧成拙,所以不敢像对待其他人那样送礼行贿,但那个人绝不会有这种顾虑。他是这天下最精明的生意人,自然知道无论上位者再如何至清如水,也难保底下人如铁桶一般。如今他不过是因为初至帝京,尚在四处打听,待到摸清了长公主在宫内的份量,自然会有所行动。

果不其然,这一日,原本无精打采的宫女们骤然都喜笑颜开起来,当着长公主时尚且能把持得住,但一旦离了主子面前,便争相挤眉弄眼,或者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明华容心内已猜到了几分,但面上仍是不露声色,故作好奇地询问一个被指派来伺候自己起居的宫女:“姐姐,我看你们今儿都很高兴呢,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了?”

“明小姐,其实也没什么的……”那宫女起先还吱唔着,但实在憋不住心里的兴头,加上知道明华容并不是喜欢在长公主面前多嘴的人,便小声说道:“不过是有人给我们各送了两匹新鲜花样的织锦缎罢了。东西虽小,但您也知道,奴婢们在宫内当差,镇日得的布料左不过份内那两样,日复一日,未免有些厌倦了。这会儿得了新鲜东西,纵不值钱,大家也是高兴的。”

说着,那宫女折回自己的房间,将自己所得的织锦缎取来给明华容看,果然是花色新颖,色泽鲜艳,比她们平日所着的以灰色为主的衣饰不知漂亮多少倍。自来甚少有女子不爱美衣华饰,也难怪她们如此欢喜。

明华容看着系住织锦缎的封绳上那个大大的陈字,按捺下心头的百感交集,微笑道:“果真是漂亮呢,怕不要十几两一尺吧,连天孙阁的上等衣料也比不上这个,也不知是谁这么大手笔。”

那宫女听说一尺布抵得上自己几个月的例银后,更加欢喜:“明小姐,这是江南陈家的三公子送过来的,整个宫里就咱们这儿有。您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自然该知道,近来这些人到处给宫里的红人送东西,图的无非是供货权的事。其他人打量我们公主不理这些俗事,所以求不到这里来。这位三公子倒是有心人,明知如此,还将礼数做足,挺懂规矩的。”

他不是懂规矩,他只是比别人更懂得谋划而已。这批送入清梵殿的织锦缎皆是上上之品,用精选的桑蚕丝为主料精纺而出,纹理细密,手感柔滑倒在其次,关键在于上面的花纹,皆是请了有名的织造师精心画出,匠心独具,古色古香。长公主既爱织艺,一旦见着了这些缎子,必定会追问是哪家所做。届时只要她在宣长昊面前提上一句半句,供货资格花落谁家,岂非呼之欲出。

这一世,少了尚书女婿,瑾王妹夫的身份,以这个人的脑子,还是会另辟蹊径,想尽一切办法,抓住一切空子往上爬啊。

这么想着,明华容却未点破,只满面赞赏地建议道:“这么好的衣料,收起来搁着真是太可惜了。姐姐何不做身衣裳,便是自己穿不了,给宫外的家人穿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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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5 “帮助”渣男

那宫女听了明华容的建议果然意动,说道:“可巧奴婢家中的小妹再过两个月就要出嫁呢。这衣料飘逸柔顺,最适合做裙装,奴婢这就给她做身齐胸襦裙吧。”

明华容点了点头,又说道:“姐姐若是怕赶不及,平时当值时也可在我这里做。反正素日里都是我去主殿请安,公主殿下一般不会过来,碍不着什么。”

闻言,宫女欢欢喜喜道了谢,便将衣料抱回去裁剪好,又用个包袱装起随身带着,平日当值无人时,便拿出来细细缝边。

但没过两天,这日早间,她照常怀揣着包袱过来明华容处伺候时,却在半途意外撞见了长公主,连忙跪下请安。手忙脚乱之间,却是带得怀里的包袱滑了出来,绳结松散,里面刚做了一点的裙子霎时落到了地上。

宫女顾不上心疼裙子,只满心惶恐地等待着长公主的责骂。毕竟长公主乃是居士,清梵殿的宫女只能穿样式最为简单的灰底滚白边衣裙,根本不允许用这样鲜艳花哨的面料。虽说她是为了出嫁的妹子赶做的,但难保不被长公主误会。

但她战战兢兢在地上伏了许久,长公主却并未有半句责骂,反而专注地看着地上的衣料,末了问她,这料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回、回禀公主殿下,这是江南陈家新出的锦缎。奴婢因爱它花色别致,想做一条裙子给即将出阁的妹子添妆,还望殿下饶恕奴婢这遭。”宫女惶恐地答道。

闻言,长公主微微摇头:“既是私下的活计,为何要在当值时做?本宫且恕你这次,下次记得改过便是。”

说罢,长公主在侍女环拥下转身离去。待她走后,宫女后怕地抚了抚胸,赶紧站起收拾好散落的东西,匆匆往明华容那边赶去。

等她走到时,明华容已经起床,向其他宫女另要了洗漱的清水净过面,正慢慢梳着头。宫女见状连忙告罪,又将适才的事情略提了几句,末了说道:“多谢明小姐好意,没想到竟被公主殿下发现了。幸而殿下这次饶过了奴婢,但奴婢往后可不敢再这么做了。”

明华容微微一笑,漫声安慰了她几句,简单用过早点后便去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见她过来,连忙说不必多礼,随即不出意料地,提起了陈家的织锦缎:“华容,你在宫外时见过陈家的织造的东西没有?”

“殿下,陈家所出的布料价值不菲,臣女也只见过两回。不过,印象里确实是华美绚烂,十分漂亮。”

“如此说来,他家的新品你并未看过?”

“是的。”

长公主了然地点头:“你家近来……也难怪没有闲暇注意这些。本宫每隔一两个月,都要差人出宫搜罗各家的新品。这陈家的锦缎本宫以前也看得不少,但却都不及这次新出的好看。本宫已命人即刻出宫购买,你且等着看看,他家这次的纹样颇有敦煌遗风,相当大气艳丽,教人过目难忘。”

明华容眨了眨眼:“竟得殿下如此美誉?听您这么一说,臣女也是向往得不得了呢。”

话虽如此,她却知道,长公主必定是买不到这种所谓新品锦缎的。那人不惜血本,苦心谋划,怎会轻易就让长公主如愿。

果不其然,近两个时辰后,奉命外出采买的太监回来复命。但当他们将买到的锦缎呈送上来后,长公主却难得地沉下了脸:“这都是去年的花色了,你们打算搪塞本宫?”

见长公主少有地动了微怒,太监连忙跪下澄清:“启禀公主殿下,小人怎敢如此大胆,这些缎子确实是小人刚刚在陈家的铺子里买来的。买前还特地向掌柜说明,只要最新的纹样,掌柜的也拍着胸脯保证,这就是最新样式的缎子。”

“岂有此理!本宫殿内的一个小宫女都能买到的东西,你居然买不到?”

这时,坐在一旁的明华容走到长公主面前,轻声劝道:“殿下请息怒,臣女虽然入宫时日尚浅,却能看出您殿内的公公和姐姐们俱都是忠心老实的人。况且这并非什么要事,谅来这位公公必不至欺瞒于您。殿下是在何处看到那种新缎子的?不妨将那位姐姐叫来问一问是自何处得来,岂不便当。”

长公主本非骄纵易怒之人,被明华容一劝,便依言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如此行事便是。”

听到这话,她的几个贴身侍女却露出几分惶恐不安来。数人对视一眼,各自使了个眼色,末了,其中资历最老的那名宫女硬着头皮越众向前,向长公主跪了下去:“殿下开恩……若您想要的是今早见到的那种锦缎,奴婢知道它的来历……原是几家商人在争夺往后三年的宫内物件供应资格,这锦缎是、是其中一家商人送给奴婢们的。”

长公主虽然不理俗务,却并不代表她对这些人情世故一无所知。当下略略一想,便明白了个中关窍。此事既非她御下之人主动向他人索贿,原是人家主动送上门来的,至多也就治她们一个贪图小利之罪。她秀眉微蹙,刚要发话,却听明华容又说道:“想来应是陈家人送的吧?陈家的布匹确是精美无双,也难怪姐姐们会心动。”

听到这话,长公主一时没有说话。若是别的物件倒也罢了,但陈家的锦缎漂亮得连自己都忍耐不住,命人即刻前去搜寻,更遑论一个普通宫女。若为此责罚她们,也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长公主便改口说道:“原本只是小事罢了,但你们为何不报与本宫知道?难道本宫没发现,你们就要一直隐瞒下去么?”文人小说下载

几个宫女立即很有眼色地齐齐跪下去,认错求饶,并保证以后再有类似事情一定先报与公主知道。长公主原本也无意责罚,见她们认错态度诚恳,便就势下了台阶,又数落了两句,便打发她们下去了。

临去之前,几个宫女均向明华容投以感激的一瞥。若非这位明小姐及时出言劝解,说不定长公主会当真降罪也不一定。侍奉了殿下这么久,这点眼力她们还是有的。

明华容亦对她们报以一笑。她在清梵殿内人缘虽然不错,但终究根基太浅,如今就势卖了个人情给长公主的近身侍女,以后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摒退了她们之后,长公主却略有些犹豫:“这应该是陈家最新的布料吧,连店里都还没卖上,就送到本宫座下来了。看来本宫若想要得到这缎子,还得知会于他。不过,这么一来,会否对其他人有失公允?”

明华容明白长公主的顾虑,毕竟她之前从未插手过这些事体。如今若为陈家破了例,往后少不得会多添烦恼。想了一想,她提议道:“殿下,您若不想落人口实的话,不如以臣女的名义前去陈家购买?这样一来,便是有知道内情的人因为您的青睐对陈家偏袒一二,但其他人也说不上什么,而且也不算破了先例。”

还有一点她没说出来:以后纵然再有人因其他事求到长公主面前,她也大可以此为借口彻底推脱掉。

但她没说出口,并不代表长公主想不到这一层。听到这个建议,长公主微蹙的蛾眉一下舒展开来:“华容,还是你想得周到,那本宫便暂借你的名号用用,你不介意吧?”

“殿下说笑了,臣女也很想看一看陈记的新品,怎会介意。”

说话间,明华容似是略带惶恐一般微微低头,实际却是掩去了眼中一抹过于锐利的锋芒。

——兜兜转转,她还是如期和陈江瀚有了交集。但此时她已不再是前世那个任凭白氏母女搓圆捏扁犹不自知的懵懂少女。今生她既已设计了她们,接下来,就该轮到陈江瀚了。失子之痛,杀身之仇,她都会一点一点从他身上找回来,将所有痛苦百倍奉还!

当即,长公主一声吩咐下去,立即便有人应声而下,预备去找陈记的公子。只不过,这次势必不会像去铺子里拿货那么快当,长公主便不准备再等下去。分派既毕,她便到净室去做诵经日课了。

先前到外间采买的那姓徐的太监,这番奉了命令刚要出去,却见明华容处向他慢慢走来。记着刚才这位小姐出言求情的情份,徐公公连忙站住,殷勤地问道:“明小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明华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柔声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事,突然有些好奇。听说这次陈家有两位公子到了帝京,却不知,给这殿里的公公和姐姐们送东西的,是哪位公子?”

“哎哟,原来您也听说了陈家的事儿啊。这也难怪,他们家考较能耐,拥立贤能的事情这些天在帝京也算是传开了。这次给咱们送东西的,是陈家的三少爷,庶出的那位。”徐公公连忙说道。

得到确切的答案,明华容面上笑意愈深:“原来如此。我不过是好奇所以拦下您多问了一句,其他再没别的事了。公公还请慢走。”

“明小姐,您太客气了。”徐公公又客套了几句,这才带着两个小徒弟往外去了。

留在原地的明华容,视线从他们身上收回的那一刻,嘴角扬起一抹微妙的弧度,似是开心,又似是讥讽。但很快地,这些微的情绪便沉淀了下去。回过身时,她俨然又是众人眼中那个沉稳知礼,进退有据,永远不急不燥,轻声细语的明家小姐。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帝京,平民所居的外城。

一身女装的元宝看似悠闲地从对街走来,转过夹道时,他察觉到什么动静一般,眼风微微一瞟,旋即,脸上便多了几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他装作一无所觉的样子继续往前走去,即将转向时,旁边的窄巷里果然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元宝,你给我过来!”

元宝一语不发,依言走了过去,一副老实得无以复加的模样。巷内的少女看到他这副样子,顿时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这人总是屡教不改,可偏偏在你说他时,他又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态度十分诚恳,但过后还是我行我素,丝毫不将你的话当回事。

——以前被他貌似恳切的态度骗了,所以一直没能拉下脸来教训他,今天自己一定要好好说说他。小姐临走前可是指名要他留下的,若再放任他这么成天不着家地往外跑,保不齐哪天就要被近来变得越发贪吝刻薄的老夫人寻了由头发作。他丢了脸面不要紧,可万一要是被发卖出去,小姐回来后自己该如何交待?

想到这里,她刚要说话,却听元宝语气平平地说道:“青玉,你叫我过来站着做什么?”

听到元宝这事不关己一般的语调,青玉心里的火蹭一下子就起来了。但她毕竟不擅长发作人,纵有火气,也只是先忍着,拿出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道:“元宝,你不留在院里好生干活,总往外头跑做什么?”

元宝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会刺绣,也不会纳鞋底打络子,但我每天都是先提好水劈好柴才出去的,并没有误事。”

说到这里,他未免有些郁闷:堂堂前任大内侍卫,现任黑道中报得上名号的杀手,居然沦落到做家务的地步,说出去后只怕再没有主顾肯上门照顾他的生意了。

青玉压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闻言被噎了一下,旋即又说道:“你就算不会做那些,也可以慢慢学嘛。一个做丫头的成天不着家,成个什么话。”

“屋子太挤,待着太闷。”元宝说道。他这也算是实话,比起挤在窄小的屋子里闷坐,他更乐意出去帮明华容张罗其他事情。

听罢他的话,青玉再度哑然,心里却是愈发来气,勉强捺着心火解释道:“现在住的地方当然比不得尚书府里宽敞,但你也知道,老夫人不晓得为了什么缘故,近来提起小姐总是阴阳怪气的没个好话儿,况且她最近还越发小气了,再三地说要削减人手,节省嚼用。要不是碍着小姐还在宫里,指不定我们这一屋子的人都要被她拖出去发卖了。你这些日子总在外面晃,一旦被她知道了,肯定又要生出事端。”

她明明气得眼睛都瞪了起来,两腮也鼓鼓的,将一张清秀可爱的瓜子小脸生生鼓成了包子样,但却还是努力温声细语地仔细解释。这副模样落在元宝眼中,让他觉得有趣之余,却又有几分新鲜感。

从小到大,与他打交道的人要么是用发号施令的口吻,要么是害怕他的身手畏惧得连话都说不囫囵。还从来没有人像这样,郑重其事地拦着他,却只为说一些琐碎的家常。

他本该觉得这些话无趣乏味的,事实上他心里也是这么认为,可是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似地站住,视线更是分毫舍不得挪开,看着青玉鼓鼓的腮帮子,极力忍住想戳一下的冲动。

倒是青玉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开头嘟囔道:“小姐那么看重你,你可不能让她失望啊。如今的日子是没有以前好,但小姐出宫后肯定有办法的。”

说了半天,她见元宝只是木愣愣地看着自己,却一个字也不说,不禁有些泄气:“你到底听见没有?算了,我就当你听进去了。今日你也出来大半天,想来该逛足了,这便随我回去吧。明儿起好好在家里待着,千万不能给老夫人抓到把柄。”

说着,她便伸手去拉元宝:“快跟我回去。”

看到青玉的手伸过来,元宝本能地要躲开,不知为什么,脚下却站得定定得分毫不曾挪动。当感觉到那只温凉的小手捉住自己手掌时,他有一瞬间的头脑空白。

但青玉却分毫没察觉他的异样,径自奇怪道:“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做粗活,手上骨节这么大,还有不少茧子。你也该保养着些,回头我把蛤蜊油分你些,你记得早晚擦手,包你用不了多久手上就细嫩起来了。”

听到她絮絮的话语,元宝突然觉得心上最柔软的那一块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刮了一下,又酸又痒,十分受用。于是,他情不自禁应了一声:“好,我听你的。”

磨了半天,总算得了这句话,青玉十分得意,原本的气愤不知不觉间尽数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哈,我可记下了,这是你说的,以后都听我的。”

“……”向来言出必践的元宝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多嘴说那一句。但……感受到青玉温凉的掌心,他又觉得,心内的不甘懊悔好像越来越淡了。不过,这又是因为什么?

思索之际,元宝忘了挣开青玉的手,就任由她这么拉着自己,穿过长街窄道,一路向新置的小宅子走去。

穿过一条满是客栈和酒肆的街道时,一名十分英俊的年轻人与他们擦肩而过。他生得太过出色,即便是出身宫中,见惯俊美男女的元宝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但这年轻人却像是线毫没注意到行人惊叹的视线,或者说他已经习惯,径自旁若无人地一路小跑着,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客栈。

随即,耳力过人的元宝听到了客栈内传出的声音:“不知贵客莅临,江瀚来迟,望请公公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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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6 渣男算盘

徐公公在宫内也算是老油条了,听陈江瀚将公公二字咬得山响,引得众人尽皆侧目看来,便知道他是要借机造势,暗示已和宫内的人搭上了线。徐公公对这种趋时就势的行径有些反感,但碍于长公主之命,也不好说什么,遂说道:“陈公子房间是哪一处?咱家且进去说话。”

“公公,这边请。”眼见自己不惜血本送到长公主殿内的东西果然收到了奇效,陈江瀚强捺住心内的狂喜,一张俊颜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恭谦笑意,既不会让人觉得过于谄媚,也不会让人觉得过于冷淡。

他一边与徐公公寒喧奉承,一边暗自盘算稍后该如何磨得对方答应自己入宫觐见长公主。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还想到了长公主逾龄未嫁之事,暗道以自己有小潘安之誉的容貌,再加上风度翩翩的谈吐,说不定会教长公主一见倾心。届时若能成为驸马,不,哪怕只是成为长公主的秘密情人,他谋划的事情就算是板上钉钉,这辈子也不必再顾忌什么了。

徐公公并不知道他思路如此之广,见他眼神略有飘忽,还以为他是在紧张。待进了房间,在他的殷勤招呼下喝过两道茶,端足架子后才说道:“陈公子,宫内的明小姐近日无意看到你家新出的织锦,十分喜爱,特让咱家前来,向你买些回去。”

明小姐?陈江瀚一直以为是长公主派了人过来,乍然听到这个名字,不禁一愣。但他立即很好地掩饰了这份错愕失落,回想着近来打听到的与长公主有关的事情,故意装作不解,试探地问道:“公公,不知这位明小姐是——”

“她是前任吏部尚书家的大小姐,受长公主之邀,入宫小住。”徐公公说道。

这时,陈江瀚已经回过味来:以长公主之尊,自不能亲自向他这小小商人索买布匹,想来该是借了这位明小姐的名头行事。不过,这位明小姐既能为长公主所用,说明长公主与她走得极近。据自己费尽心机打听到的消息来看,长公主在宫中几乎是万事不理,除了几位皇亲之外,甚至也极少与重臣家的夫人小姐们往来,这个明家小姐算是极少数入得了她法眼的人。如果想要走长公主这条路子,就非常有必要先与这明小姐先打好关系。

想到这里,陈江瀚立即露出一个七分惊喜三分意外的微笑:“在下家中所出的布匹竟能得明小姐青睐,委实有幸。公公还请千万不要再提什么采买的话,明小姐既然喜爱,在下这便奉上五十匹新制锦缎。”

徐公公很满意他的知趣,但却截住了他的话:“陈公子勿要如此,所谓在商言商,你若是平白相送,总不妥当。还请公子报个价,咱家定会如数付清。”

陈江瀚当然也知道徐公公不可能会答应,这批新制的锦缎虽然价值不菲,但以长公主的身份却也不会将其价值放在眼中,实在没必要向他强行索要,否则便是自跌身价。并且,表面上明小姐才是这批缎子的采买者,若她无缘无故接受了一名年轻男子的馈赠,说出去总不好听。陈江瀚遂假意推脱了一番,直到徐公公劝之再三,才故作为难地报了个价钱。

经常帮着长公主购买布料,徐公公也算十分熟悉行情了,当下听这陈公子的报价不过是市价的三分之一,不禁心内了然:这小子是要把剩下的那三分之二送给自己呢。徐公公不禁更加满意此人的知情识趣,立即便交付了全款,又与陈江瀚约定后日便将布料送入宫内。

商议既定,在陈江瀚的苦留下,徐公公带着两个小徒弟,与他一起到帝京有名的庆丰楼用了饭,席间相谈甚欢,宾主尽兴。直到天色将晚,徐公公一行才酒气上头地折返回宫去。

送走了徐公公后,陈江瀚强打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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