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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嫡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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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这还要可怕,就不怕了。”

杀猪?林夫人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因此开始欣赏这个会苦中作乐的侄女。想到白氏面上显而易见的冷淡与今日的狠辣决定,林夫人心下暗叹,不禁怜惜地拉过她的手,随即为冰冷的温度皱了皱眉:“大冷天的还跑到水池子边吹风,太不知爱惜自己了。正好这儿离我住的院子近,到我那里暖一暖吧。”

“多谢大伯母。”

“无须那么客气。今早你妹妹往家学去了,你不曾见着她,现儿恰好让你们俩见一见。”

两人只顾着说话,并未注意到不远处的松林中,有一抹靓蓝身影远远看着明华容,目光审视而挑剔。

明华容与林氏一起离开的当口,白氏正焦急地在明霜月闺房,紧张地看着诊脉的大夫。见对方拈着花白的胡须沉思片刻,收回了隔着帕子按在女儿腕脉上的手,连忙问道:“沈太医,她……她有没有大碍?”

“夫人放心,令媛只是惊吓过度,老朽开个安神方子喝上几天,再安生调养一个月,便可无大碍了。”

陈太医是从宫中告老出来的医令,因医术高妙,离宫后受各世家力邀不过,便时常应邀入府看诊。

得他这句话,白氏悬了半晌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但人总不免得陇望蜀,一听女儿要将养一个月,想想半个月之后的相亲之事,白氏便有些迟疑:“一个月之内不能离床么?”

“到园子里活动活动也无妨,但切忌不能到人多嘈杂的地方。令媛年岁不大,此际惊魂未定,若再受了惊吓,多半会落下病根。”

话说到这份上,白氏便收起了旁的心思,向陈太医道了谢,又命丫鬟取来诊金谢仪,通知二门上的值守小厮备车将陈太医送回家去。

分派完毕,白氏坐到外间的黄花梨后背交椅上,又是心疼又是懊恼地对刚才避让到别屋的明独秀说道:“好端端的,霜月竟出了这等事,旁的暂且不论,半月后的听课之会可怎么办?”

白氏对这两个女儿都十分疼爱,虽说主要是想撮合瑾王和明独秀,但明霜月的事也不愿落下,只盼她能挑到个家世人品学问样样出挑的青年才俊。

明独秀安慰她道:“娘亲且放宽心,妹妹才十三岁,虚岁也不过十四,耽误一下不算什么。如今最重要的是照太医医嘱调养好身子,倘为一时着急落下病根,才是后悔终身呢。”

话虽如此,白氏心中还是忿忿:“今天这事儿最可气的还是许氏,竟然不顾霜月身子,只想先替自己摘了干系。好险霜月没大碍,若真有什么,我定要揭了那老货的皮!”

正文 019 感念旧情

伺候明霜月的秋霁和她身边的竹枝前去禀报出事时,对过程说得很含糊,只说是三小姐见血晕过去了。待白氏忧心忡忡赶来明霜月所住的广寒居后,才听人说了老夫人发作许嬷嬷之事,并前因后果。

爱女出事,白氏自然震怒不已。她不知秋霁和竹枝是因各怀心思串供串不到一处,只当是她们不愿开罪许氏故而含糊其辞,便责了她们一个包庇之罪,各打了二十嘴巴,扣罚半年例银。

对只是有所牵连的人尚且如此发落,对首恶许嬷嬷她更是毫不心软,听说老夫人已将人捆送到马棚仍不解恨,又命人去抽了她二十鞭子,并将她贬在马厩做活。

自始至终,白氏都未对明华容起过半分疑心。多年的愤恨让她对这个继女十分轻蔑,潜意识里根本不认为一个放养的小丫头有什么能耐。非但连想都不会想到明华容身上,而且若有人告诉她真相,说不定她反而还会嘲笑那人是疯子。

不过,这事也令白氏对明华容的恶感更上一层:“这贱种天生就是我的克星!当年害我被其他人指指点点地嘲笑,如今刚一回府,甚至连我女儿也克上了!”

顿了一顿,白氏又恨恨道:“她还在庄子上便害得你弟弟失去最心爱的好马,等他回来了,还不知怎么说呢!你父亲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让这贱人去家学,是想让你一并丢脸吗!”

明独秀十分了解母亲的性情,当下见她如此,便知是动了杀机,也不以为意,只提醒道:“娘亲多虑了,她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谁敢拿她和我相提并论呢。只是她虽碍眼,但若现在出了事,半月之后难保有人当面嚼舌。”

“你放心,母亲岂是不知轻重之人。”白氏冷笑一声,敛去狠毒神情,扶着丫鬟的手往外走去:“你且在这里看顾着霜月,我回房歇息下。忙了这半天,身上乏得很。”

明霜月的广寒居离白氏的栖凤院不算太远,白氏有意活动活动,便不命人准备软轿,沿着细牙石铺成的小路,慢慢走着。

经过院子之间的桃花林时,她突然皱了皱眉,斥道:“是谁在那边烧东西?”

寒冬的桃林不见花叶,透过光秃秃的树枝,轻易便能看到林子深处有点点火星,一个妇人正半蹲于地,拔弄着纸灰。

随着她的利声斥责,那名粗衣妇人自林中走出,向白氏行了个礼。

乍见那熟悉的面容,白氏一双细眉皱得更紧,刚要喝斥,突然迟疑了下:“你是……小镯?”

“正是奴婢,这么多年,依旧只有小姐分得清我和妹妹呢。”

来人正是许婆子,她闺名许镯,当初被指派到白氏身边时,白氏觉得这名字有趣,便没再给她改名。

听她提起旧时称呼,白氏不觉也忆起旧时闺中的无忧时光,神情和缓了许多,语气却依旧严厉:“你在做什么?”

许婆子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奴婢烧了挂五色纸钱,送神压祟。”

“压祟?”白氏记得这是自己娘家的习俗,还是她母亲带来的,当下不禁连语气也轻柔了几分:“难道你有孩子受惊了?不对啊,我听你妹妹说,你一直没嫁人。”

说到这里,白氏不由想起以前许嬷嬷闲话起她姐姐如何命格轻贱,克夫败家的话儿,神情复又冷了些。她不愿再理会这个不祥之人,刚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许婆子恭声说道:“不敢欺瞒夫人,奴婢是想为三小姐压一压作祟的鬼神。若有不敬之处,还请夫人责罚。”

听到这话,白氏不觉又站住了脚。这送神的手段既是她母亲带来的,听上去自然分外亲切,更何况许婆子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她女儿作法。

——这个老仆,倒是个顾念旧主的人啊。自己多年来对她不闻不问,她竟然还挂念着自己,这份情义,可算难得了。比起她那个遇事只想着摘干系的妹妹,她这份忠心就更难能可贵。

一念及此,白氏对许婆子的恶念顿时淡了许多,脸上也带了三分笑意:“难为你有心。”

“不敢,奴婢听说三小姐的事后,想起老夫人以前的话,又想您家事烦忙,恐一时想不到这上头,便擅自做主,私下取了五色纸钱来,想替三小姐排忧解难。”

这番话听得白氏更加满意,心道这许镯果然不错,别人有这份心,定然上赶着凑到自己面前来邀功了。她却悄悄便做了,压根没想过要请赏。若不是自己偶然路过,她的这一份忠心,岂不就埋没下去了。

再打量许婆子衣着粗陋,满手老茧,显然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白氏不禁又生出一丝愧疚感:怎么说都是娘家陪嫁来的一等丫头,这般落魄自己也是脸上没光。

这么想着,她便说道:“你原本的活计不要做了,我记得以前在白府时,你的制香手段就是阖府有名的。打从今日起你便继续制香吧,先做点安神宁心的好香给三小姐用着。”

这话分明是要抬举许婆子了。当下她便一脸喜色地跪下去,用力给白氏磕了个头:“多谢夫人,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见她满面感激,白氏自觉做了件好事,心情更好了:“我乏了,你先下去吧,改日再来请安。”

“是,夫人慢走。”许婆子低头毕恭毕敬道。

白氏离开后,许婆子才抬起头来,依旧满面喜色,心中却道:小姐的计谋果然不错。

明府另一隅,林夫人独居的瑞云院里,林氏带着温和笑意,指着一名身着点红翡翠底貂毛滚边琵琶袖小袄,下着杂宝绣花玉色马面裙,面庞清秀纯美,身段窃窃的少女,对明华容笑道:“这是你妹妹檀真,比你小一岁,已在书院念了两年的书,往后你们便算是同窗了。”

当年明守承染病过世后,已有九个月身子的林氏悲痛过度导致早产,诞下一双龙凤胎。哥哥明卓然还算健壮,妹妹明檀真却天生体弱。好在有林氏精心照料,小檀真虽然孱弱多病,一路磕磕绊绊的却也长大了。只不过多年生病,让她养成沉默喜静的性子,当下见了明华容,不过行礼问好,叫了一声姐姐,便再无他话。

因着林氏的缘故,明华容连带着对明檀真也分外耐心。但明檀真实在太过羞涩,她说十句话,对方不过回应一句半句而已。

林氏深知女儿的性子,见状歉然一笑,说道:“你妹妹就是怕生,等熟悉了才多话,你可别见怪。”

“哪里,檀真妹妹性子文静,正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呢。”明华容夸赞了一句,又问道:“怎么不见她哥哥,难道还在学堂?”

“卓然不在家里,七岁起便去徐州白麓书院念书了。”林氏说着,露出思念的神情:“再过一个月就该回来了,正好赶上过年。”

明卓然外出念书之事,明华容是知道的,刚才不过为岔开话题,故意那么一问而已。前世知道此事时她并未深思,但现下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大房就这么一根独苗,为何忍心小小年纪就送到千里之外的徐州求学?说句不好听的,孩子没亲人在身边照顾,倘有个万一,大房岂不就绝后了?

但这些疑问自然不好当面问出来,明华容心道日后慢慢打听便是,当下便只和林氏说些琐事。

林氏有意要她熟悉府内人事,便先说了些二房的情况。明守靖现下除正室白氏,与新纳的张姨娘之外,还有位周姨娘和孙姨娘。

周姨娘年纪已近三十,并无所出,但因是老夫人亲自赐下的,虽不得明守靖宠爱,也没人敢怠慢她。她亦识趣,每日除例行请安外,只在房中做些针线,安守本份从不生事。今日她因染了风寒,故不曾到老夫人面前。

孙姨娘是在白氏怀上明霜月那年收的房,不出两月也有了身孕,生下一个女儿明若锦,只比明霜月小了四个月。孙姨娘虽不若张姨娘那般得宠,但仗着女儿,明守靖向来待她甚厚,每月总有两三天歇在她房里。这两日为着相亲会的事,她连夜替女儿赶制衣裳,熬得太狠伤了眼睛,几乎不能视物,正在将养,便也未曾露面。

这些情况,都与明华容前世所遇的差不多。白氏不但在府内独揽大权,更将明守靖看得死死的,否则以他的身份,家中怎可能只有三个姨娘。不过,即使只有三个,白氏也对她们多加防范。除了年长色衰又默默无闻的周姨娘,和暂时安分守己的孙姨娘,现下风头最盛的张姨娘,正是她意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也许,自己可以利用这件事,让白氏吃个暗亏……

明华容思绪游移,看上去便有些神思不属。见她这副模样,林氏却想到了岔处去,蹙眉提点道:“半个月后的听课之会,除了各家千金之外,还会来不少世家子弟呢。本朝虽不太讲究男女之防,但起码的礼数还是要守的。若有什么……什么心思,还是先回禀了长辈再做打算。而且听说这次瑾王会来,虽说他素来温文和雅,但毕竟是位王爷,又深得圣眷,若不小心冲撞了,也是麻烦罪过。”

乍听到这番话时,明华容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待听到那句含糊带过的回禀,顿时便明白了林氏的意思,知道她将自己的走神当成了思春,未免有些哭笑不得。但她也知道,以林氏的身份本不必向她说这些容易得罪人又不讨好的话。林氏肯开这个口,说明是真心疼她。

她刚待对林氏解释自己并没起什么绮思,更没有春情荡漾地想趁机钓个如意郎君,却突然听到瑾王二字,当即愣了一愣,随即心中涌上一阵狂喜。

——瑾王会屈尊来这相亲会,说明他与明独秀之事并未敲定。在这期间,自己可以做许多事情。

她改主意了——相亲会,她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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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0 嚣张庶妹

当天,明华容留在林氏那里直到用了晚饭,又约定明早与明檀真一起去学里才走。

临走前林氏执意赠了她见面礼,却比寻常的更厚重一倍,除一件狐毛斗篷外,还有几匹布料并二十几个金银锞子。她青年守寡,儿女俱幼,每月的进项不过例银而已,这些礼物已是她拿得出的最好的。

明华容知道这是大伯母见她衣着单寒,好心馈赠,便也不矫情,道了谢便坦然受下。前世她为陈家打理生意,每日流水不下几万两白银,什么稀罕物没见过。当下收了这些东西,除了感念之外也不觉如何。但她的坦然落在别人眼中,却是别有意味。

“夫人,这个二房大小姐还真是眼高于顶,你送了她这么些东西,她看也不多看一眼,连道谢也是淡淡的,指不定还在心里嫌送少了吧。”待明华容走后,林氏的贴身大丫鬟采莲含酸说道。

她眼热那件狐毛斗篷很久了,那还是去年过年时庄子上送来的狐皮,白氏看不上眼便做顺水人情送给了林氏。采莲本以为夫人必定要留给小姐,那么她便可趁打理时悄悄披一披,过过干瘾。没想到夫人将之压了一年箱底后,竟送给了刚入府又不受待见的明华容。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府内小姐也是你背后能妄议的?都是我平时太宠你了。这两日正是大寒,她却还只穿着夹衣,我送她件厚实衣裳还要你多嘴?”林氏有些不悦地说道。

见惹了夫人生气,采莲低下头不敢再说话,心中却还是不服气。心道夫人既然听不进自己的话,那么往后可要和小姐说说,让她多劝劝夫人,别拿着好东西不当数地往不相干的人身上贴。

明华容并不知道这小小丫鬟的背后议论。被林氏院里的嬷嬷送回小院后,青玉先上来嘘寒问暖,继而见了布料很是欢喜,当即就说要为小姐做身衣裳。但明华容却摇了摇头:“明日你先去后院找扫洒的许婆子,让她送台织布机和几斤丝线来,慢些亦无妨,但注意别人让发现。”

“小姐,你要织布?”

“正是。”

青玉看着她大有深意的笑容,不太相信自家小姐的目的只是这么简单,但却没有多问,只乖巧地应下。反正小姐现在不说,自己迟早也会知道的。

次日一早,明华容便去到昨日约定之地,与明檀真一起结伴去家学。

明家人丁单薄,祖上早已家道中落多年,直到这代才有了起色,所谓家学自然不比其他世家那般子弟众多。白氏的亲戚若要附学,自然会选择同窗更多的白府。三位姨娘虽有几家近亲想要攀附,却被生怕人多浪费银钱的老夫人坚持制止。是以整个家学,学生除了大房、二房的三名小姐并一名少爷之外,便只有现在新加入的明华容了。

不过,学生虽少,老师却是声名在外。说起这位先生,也是帝京内一段传奇,他并非前辈鸿儒,却是位四十出头的白身士子,名叫肖维宏。据说二十余年他赴京赶考途中,与一位士绅家的小姐一见钟情,当即托人前去说合定亲,约定会试后便来迎娶佳人。

孰料世事弄人,殿试开场前几日,准岳父家忽然传来消息,说小姐游湖时失足溺死。当时肖维宏已在帝京待了数月,凭借满腹才学与锦绣诗文崭露头角,在京中已是小有名气,颇受几位清流前辈的青睐。

噩耗传来,幸灾乐祸者有之,但更多的人都在劝他节哀顺变,收拾心情准备殿试。毕竟这是一等一的人生大事,以他的才华必定高中。待到那时,漫说娇妻美妾,加官进爵也不在话下。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肖维宏听闻噩耗后惨笑数声,又长叹道:“功名误我,帝业误我!”叹罢竟将当场所有书籍付之一炬,并立誓终身不再赴试。

事后有人报上朝廷,意欲将肖维宏安个诽谤朝廷之罪。彼时龙椅上坐的还是如今的太上皇,他本是有名的诗酒皇帝,闻言非但不加怪罪,反而笑道:“名士风流,岂是尔等腐儒所知!”

自此之后,肖维宏重情轻利,粪土王侯的高士清名传遍天下。但他本人却过得不甚如意,未婚妻死后,他长期意志消沉,一度沦落到靠昔日同窗周济衣食的地步。

两年前他当街卖画时,恰好被明守靖遇见。一番长谈,得知对方竟是昔日名动天下的肖维宏后,明守靖大喜过望,当场恳邀他入府为自家儿女授课。肖维宏见他言辞恳切,又是因画而识,算是知音,便答应下来。

半月后的听课之约,虽说众人都是心知肚明,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一众小姐少爷们同时也期盼着亲眼看一看肖维宏的名士风采,从便满足他们的好奇。

明华容对这位先生倒没什么好奇心,许是之前遭遇的原因,她对这类痴情人总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一方面钦佩他们的痴情任性,一方面却又觉得,太过执着总是虚妄。

怀着这种矛盾的感觉,她与明檀真一起来到院中。念书的院子单隔在后院北边,萧萧竹林之中,掩映着一字并开的三间厢房,雅致之中颇有几分大气。

平时府内少爷小姐们念书的地方就在左首厢房,少爷的座位靠外,姑娘们的位置向里,三面皆设屏风,以示男女有别。

与明檀真一起走到屏风后,明华容见边上有张课桌分外素洁,除笔墨纸砚外,并没有课业本子等物,便知道那是张空桌子。她刚要坐过去,门口却突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哪里来的丫鬟,竟敢擅闯书房!”

明华容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正满含讥诮地看着自己。她身材有些圆润,两颊略带婴儿肥,样貌如玉女般雪白可爱,但傲慢的神情却令她的容色生生打了两分折扣。大冷的天儿,她还穿着轻缎上襦与剪纱下裙,虽然均以皮毛滚边并有夹里,但终究失之轻浮。

只看了一眼,明华容便认出这个生了一副讨喜面孔却天生脾气狂妄,又爱打扮的少女正是自己唯一的庶妹,孙姨娘所出的明若锦。

大概是被白氏的两位女儿压制得太狠,前世她回到府后,明若锦就喜欢处处针对她。明华容当初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和善换来的总是对方永无止境的刁难。反而是对明若锦动辄冷言冷语的明独秀与明霜月,能被她笑脸相迎。现在想想,此人不过是想借着踩她来彰显自己虽为庶女,却比嫡女更风光罢了。

当下,见明华容不言不语,明若锦只当她是怕了自己,心道一定要给她来记下马威,便继续装作不知道她的身份,喝斥道:“学堂是什么地方,是你一个扭扭捏捏,满身村气的小丫头也配进来的吗?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面对明若锦的嚣张喝叫,明檀真不知所措地咬了咬唇,犹豫一下,刚要解释明华容并非什么丫头时,却听她不急不躁,淡声说道:“学堂自然是读书识字,学习为人处世道理的地方。你这般大呼小叫,分明毫无尊师重道之意,看来你一定不是家学的学生。老爷乃是状元出身,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怎会容许你这般没教养的人在这里大放厥词?定是门房一时疏忽被你偷溜进来了。你若识相,就速速离开,省得我叫下人过来架你出去。”

------题外话------

肖大叔后续还有不少戏份~是个很重要的配角

正文 021 谁算计谁

明若锦本以为明华容纵然是嫡长女,但打小被放养长大,一定粗鄙不堪。哪想到对方不但容貌秀致,一张嘴更是伶牙利齿,毫不让人。当下听她语含讥讽,意指自己是偷偷摸摸溜进来的小贼,明若锦不禁气得满面通红:“你才是偷溜进来的!我是堂堂尚书府四小姐!”

“什么?”明华容故作惊讶地掩住嘴唇,一副震惊模样:“原来是四妹妹,只是方才你为何……为何那般模样?若你早早说明,我也不会错怪你。”

话里话外,依旧坐实了明若锦毫无教养,愈发将她气了个倒仰,气急之下口不择言地骂道:“果然是放养的丫头,一张刁嘴只会搬弄是非,活该被奴才欺负!”

闻言,明华容神情一穆,正色道:“我还道因昨日没见过四妹妹,你不认得我,故而有所怀疑。不想你早已认出我了,却依旧这般妄加指责。四妹妹还请慎言,老爷早下令不许任何人妄议此事,我一个人受些气没什么,只怕这话传到老爷耳中,惹他不快,到时四妹妹也不自在。”

明若锦向来只会撒泼放狠话,从未领教过这般滴水不漏,不带一个脏字却将她指责得无言以对的辞锋,顿时气得连手指都颤抖起来,指着明华容“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院门处突然传来一个宛若天籁般的声音:“今早风大,若锦怎么还不进屋呢?”

来人正是明独秀,往常她都是与明霜月一起过来,现下明霜月养病不出,便只有她与丫鬟。

她今日仍是一身大红,身披明艳的葡萄连枝暗纹绣白梅红底滚毛边斗篷,行动间隐隐露出一角宝蓝色下裙,并腰畔系的白玉葫芦多宝缀流苏步禁,华丽精致的装扮衬得她容颜越发夺目,完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二姐姐!”明若锦像看到救星一样,马上跑到她面前,捉住她手臂控诉道:“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不过多嘴问了一句话,她就像吃了火药一样说了我一通,还说要禀告父亲处置我。二姐姐,你帮帮我呀!”

听到这颠倒黑白的说辞,明华容也不惊慌,只淡笑着向明独秀看去:“独秀也来了。”

明独秀亦含笑说道:“华容和檀真都来得好早,倒显得我懒怠了,明日我可得赶在你们前头来。”

说罢,她转头看向巴住自己不放的明若锦,劝道:“姐妹间拌嘴也是小事,笑一笑丢开手便完了,何必斤斤计较。”

她虽仍带着笑意,语气也十分温和,明若锦却无端有些害怕,连忙放下手:“二姐姐,我……”

“肖先生就快来了,我们先入座吧。华容,这两张桌子都是空的,你坐哪边?”明独秀不再理会她,转而向明华容说话。

“就这张吧,离你近些,若课业有什么不懂的,正好向你讨教。”

“华容太谦让了,说不定你学问比我还好呢。”

两人看似平和地客套着,俨然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直看得明若锦暗中绞紧了手绢:二姐姐待她可从没这般客气过,明华容这爹不疼娘不在的贱人凭什么?她一定要揪出这贱人的错处,让二姐姐知道谁才是值得被抬举的!

片刻之后,一身暗色大袖长袍的肖维宏走进课室。他身量颇高,样貌极为英俊,眉眼间因常年抑郁,带着掩不住的憔悴,但反而令他更添几分带着沧桑感的魅力。

见屋内多了个学生,肖维宏也不意外,显然明守靖已经告诉过他明华容之事。给其余三人布置了课业后,他问了明华容几个问题,出乎意料的是,明华容竟然都对答如流。他有心要试一试这新学生的深浅,问的问题便越来越难,但明华容依旧答得头头是道。

明独秀等几人看似埋首课业,实则都悄悄竖起了耳朵。明檀真只诧异于这位姐姐的博学,明若锦的心情则更糟了:肖维宏后面问的问题她连听都没听说过,但明华容却是对答从容,显然比她高明了不止一半半点。

而明独秀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心中对这位继姐的敌视不屑稍稍减退了一些,同时一个新的想法悄然浮现:自古常盛不衰的家族都需有兄弟姐妹同气连枝,自己只有一个兄弟,已略嫌不足;亲妹明霜月又失之清高孤隘,不擅钻营之事;至于明若锦则更不必说,气量浅小,鼠目寸光,难成大事。大房早已式微,明檀真是个锯嘴葫芦,除非明卓然有大出息,否则亦不足为臂膀。

——倒是这个明华容,若好好雕琢笼络下,未尝不能成器。当然,她们绝不会是合作关系,她会好好发挥她的价值,等将她利用殆尽,再除之后快,为母亲和自己出掉多年的恶气。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以明独秀与白氏对明华容的憎恶,除非她展现出特别过人之处,否则,这眼高于顶的母女二人是绝对不会屈尊降贵的。

——且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让我暂且留你一命的价值。

想到这里,明独秀笑得更甜。

似是感受到她的盘算一般,明华容在对答之际抬眼向她看去。视线相撞,两人相视一笑,却是各怀心机。

一番对答下来,肖维宏对这个新学生很是满意,大加勉励了几句。明华容心思本不在这上面,也不在意。明若锦却听得险些没气歪了鼻子,嫉恨之下她将课业写错了大半,被老师发现后惹来一通教训。

这么一来,她对明华容的恨意又深了几分,午间下学后回了房也不吃饭,就趴在床上生闷气。

听说女儿使性子不肯吃饭,孙姨娘担心不已,顾不得眼睛还不能见光,扶着丫鬟的手就过来探问。

问明缘由后,孙姨娘松了一口气:“你是自小在老爷夫人面前长大的,单论这份面子情儿,大小姐将来的前程如何能与你相比?何必生这些无谓的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姨娘,你不知道就别说了!”明若锦正在气头上,如何听得进劝。将孙姨娘赶走后,她想了半天,招手叫来丫鬟,低声叮嘱了一番。

看着丫鬟领命而去,明若锦脸上浮现一个得意的笑容:让人日日盯着你,还怕挑不出错来?等一有动静,我就禀报到夫人面前,让你不死也被扒层皮!

谁想这一等,便是近十日的功夫。直到明若锦的耐心几乎快熬尽了,丫鬟才传来了消息:“小姐,大小姐那边的丫鬟青玉,今天拿了个包袱出府去。侧门上的婆子悄悄揭开个角看了下,里头是块布料。”

“这有什么稀奇的,是她自己想找人做衣裳吧。”明若锦怒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你来献宝!”

“小姐请息怒,奴婢还没说完呢。大小姐房内有架织机,还有没用完的丝线,这块布很可能是她亲手织出来的。”

“亲手织出来的布?”明若锦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不禁呆了一呆,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买通的那个扫洒的婆子说,昨天在院里听到大小姐和青玉抱怨说缺银子使,又说等东西卖了就不愁了。”忍耐了十天,一想到即将摆脱小姐的坏脾气,丫鬟不禁说得更加眉飞色舞:“依奴婢猜测,大小姐多半是自己织了布拿出去卖。她这般作为若是让夫人知道,不知要被怎样发落呢!”

明若锦恍然大悟:“对啊!大家小姐的东西流落到外面成何体统,她丢的不但是自己的脸,更是我们府上的脸。不只夫人要发作她,老爷也必定不会轻饶她!”

想到明华容被责问训斥,甚至掌掴幽禁的情形,明若锦不禁十分快意,当即起身往外走去:“我这就去禀报老爷夫人,请他们定夺!”

正文 022 当面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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