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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嫡杀-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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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塞,让享惯清福的夫人们眉头皱得更深,口中连连说着抱怨的话。

但在抱厦一隅,却有一个角落显得格外空旷,旁边的夫人们宁愿紧紧凑凑地坐得不舒服,也不肯往那边挪一挪。将独立于斯的明华容本就单薄的身影,衬得愈发纤瘦清孤。

毕竟,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谁也不愿意接近一个有凶手嫌疑的人。

适才对明华容颇有好感的王夫人,抱着心爱的海东青小黑站在廊下,遥遥看着那满身孤寒意味的少女,脚步微移想要过去,却又迟疑不定。

但明华容本人却似是分毫没将被众人孤立的事情放在心上,就那么站在推开一条缝隙的窗前,窗下积雪淡淡照上她的容颜,令她本就冰寒淡漠的表情再添几分孤冷,仿若雪中傲梅,不畏朔风,临寒自凭,气度清华远在人上。

众人虽是心中有些害怕,却又忍不住要偷眼打量于她。待看到她这般从容冷静,不禁又有些怀疑:再怎么大胆的凶手,出事之后总该显出几分慌乱吧?这明家大小姐如此镇定,怎么可能会做下那种丧心病狂之事呢?况且她的气质这么高洁,虽然神情冷淡了些,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凶手。

一时间,被明华容风采折服的众人,不禁都减去了几分疑心。

坐在抱厦对角,同样不愿接近明华容的明独秀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顿时生出几分妒忌:以前只要她在场,所有人的赞誉和夸奖都只属于她一个人。可自从明华容回来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就像一个不要脸的强盗,突然闯入大肆掠夺着原本专属自己的一切,当真可恶之极!

不过,这贱人的得意也就快到头了。想起刚才混乱之中母亲悄悄与自己说的话,明独秀眼中连连闪过奇特的神采,得意得几乎忍不住想大笑一场:这小贱人自作聪明,却正好给母亲和自己送上一桩足以彻底铲除她的把柄,真是让人喜出望外!但转念想到明华容即将死去,不会再如预期一般嫁给一个身有隐疾的男子,日日夜夜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又觉得实在太过便宜了对方。

明独秀正满心愉快地幻想着之后的情形,几分懊恼几分喜悦之际,忽然听明华容冷不丁开口说道:“妹妹,你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一个人笑得这么开心?”

闻言,明独秀顿时吓了一跳,以为自己一时忘形露了痕迹,连忙遮掩地说道:“我何时笑了,姐姐怕是看花眼了。”

但说话间,四周环坐的夫人们都已好奇地向明独秀看来。见她虽然故作无事,却还带着几分掩不住的慌张,原本的不以为意,顿时统统化成了恼怒:她母亲办的宴会上闹出了人命,指不定还会牵连到什么人,现在还等着大夫过来诊脉,可这位明二小姐居然还有闲心发笑,实在太过狂妄可恶,不知礼数!看来闻名不如见面,以前那些说她如何知礼端方,爽朗可人的话儿,都是假的!

感觉到众人不善的视线,明独秀暗暗咬牙。她怎么也没想到明华容竟只用一句看似平常的话语,便成功挑起了众人对自己的不满。她正绞尽脑汁琢磨该如何还击时,许镯突然走到抱厦前,团团向众人施了一礼,禀报说道:“诸位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夫人们自己请的大夫,和我们府上请的陈老太医已经到了。”

闻言,明华容目中凛寒之色更甚,转身便向暖厅走去。其他刚才没有喝过汤,自觉无碍的夫人们也跟了出来,美其名曰为需要诊脉的夫人们腾地儿,实际却是要跟过去看热闹。

再度回到暖厅,门口已守了许多下人,但厅内却是空空荡荡,唯有依旧保持着倒毙姿势的丫鬟躺在地上。

“陈老太医,你过来了。”白氏正与两鬓斑白的陈太医寒喧,抬眼看见明华容过来,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像一条吐信的毒蛇看到了猎物:“今日要劳烦你帮我查一查那丫鬟的死因,你是个公道耿直的人,相信一旦查出什么蛛丝蚂迹,肯定会直言不讳,帮我们找出真凶,还明家一个家宅安宁。”

听她说得分外郑重,尤其在说到末一句时,几乎是一字一句,似乎是特地说给什么人听的。陈太医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谦让道:“不敢,老朽必当尽力而为。”

说罢,他让身边的医童打开药箱,取出一方面巾掩住口鼻,拈了几枚银针在手中,又让明府下人多送几盏油灯过来,这才进屋。

这时,众人都已赶到屋外,又是好奇又是紧张地等待着陈太医的检验结果。白氏看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明华容,心中冷笑得意不已,面上却是一派凝重:“华容,你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

“真是奇怪,陈太医还未查验出结果,也并没有任何线索指证于我,为何夫人偏偏一口咬定那丫鬟是因我而死?”明华容淡淡说道。

白氏连连摇头,故作无奈道:“一切的疑点,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也没有办法。”

明华容反唇相讥道:“我倒希望夫人不要继续自以为是地劝我,除非您希望是我杀了她。”

“你——”

这话里的讽刺暗示之意实在太明显,白氏顿时将脸一沉,刚要喝斥,却见陈太医走了出来。便再顾不上与明华容唇枪舌剑,连忙迎了上去:“陈太医,可看出什么没有?”

陈太医答道:“老朽以银针刺穴,又观察了她的耳鼻舌眼等处,已然确定,这名女子是因中毒身亡。”

“有没有验出是什么毒物?”白氏急切地问道。

“这个……”

陈太医面上略有迟疑,似在斟酌着什么,白氏却误解了他的意思,抢先说道:“陈太医是杏林高手,一生只和良药打交道,或许对毒物并不了解。不过,我刚刚趁空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事既然出在内宅,死的又只是一名小小丫鬟,下手之人应该也是内宅之人,多半没有机会得到什么稀奇的毒药。依我猜,多半是夹竹桃粉、砒霜一类的常见毒物吧。这些药凡是药铺均可买到,到手十分容易。”

这话有理有据,听得众人连连点头,但陈太医听罢,脸上迷惑之色却更深了:“砒霜?这……老朽确是从这女子口中验出了砒霜——”

“果然如此!”白氏要的就是这句话,等不及陈太医说完,便大声打断了他的话:“砒霜乃剧毒之物,按照例律,药铺售卖时都要登记买主姓名,只要查一查帝京各家药铺最近的售卖清单,再对比下今日进出过这间暖厅的人,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一旁,刚刚依言为陈太医送来油灯的丫鬟红解却突然惊呼一声:“砒霜?!这……大小姐,您最近不是刚托奴婢买过一些么?”

闻言,众人都惊讶地向明华容看去,个别胆小的人,脚下还情不自禁倒退了几步。

明华容却是一脸讶然:“这话可奇怪了,你是夫人房里的丫鬟,我如何指使得动你?”

“话虽如此,可奴婢既为下人,但凡主子们有送差遣,自然无法推脱。上次您说新得了一个偏方,只要每日服食少许砒霜,便可使得容颜妍丽,永葆青春。但因为您甚少出府,不便采买,便让奴婢去替您买些回来,奴婢自然无从违逆。但砒霜买回来后,奴婢因见您容貌无甚变化,却又有些奇怪,心想莫非是那方子不灵验。却万万没有想到,您买来砒霜竟是为做这等恶毒之事!”

说到这里,红解神情转为惨然,跪下去向白氏连连磕头:“小彩是奴婢的同乡,只同府里签了长契,并未卖断。她家给新她议了门好亲,原本说等过了年就向夫人求个情,接她回家完了婚再过来。她还约了奴婢一定要去喝喜酒。可谁知道她嫁妆刚刚绣完,竟然就出了这等事!我们虽然是为奴为婢的,到底也是人命啊!还求夫人替小彩作主啊!”

小彩正是刚才死去的丫鬟。主人家对签了卖身契的奴婢有生杀予夺之权,对于只签了长契的却不能随意打杀。在世家之中,虽然偶尔也会发生雇请的丫鬟小子死于意外之事,但既然表面上只是“意外”,那么在官家面前也说得过去,届时只消赔死者亲人一笔银子,就能消抹过去。

但,一旦人命犯在明面上就不同了。如果是签了死契的,至多不过是动手之人从此败坏了声名;若只是长契,那么——

当下众人看向明华容的目光,已从怀疑变成了了然、不屑、叹息……而白氏更是满面痛心疾首,不断叹息后悔道:“是我这做母亲的没尽到责。”

旁边自然有人出声相劝:“这事哪里防得过来的,白夫人莫再自责,保重贵体要紧。”

面对所有人的指摘猜忌,明华容毫无惊慌之色,但也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反而向陈太医问道:“您刚才的话没说完吧?”

见状,白氏目光微闪,说道:“华容,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陈太医说什么?你——”

“白夫人莫急,明大小姐说得不错,老朽刚才的话,确实没有说完。”见自己刚要说话,却又再度被打断,陈太医不满地瞪了白氏一眼。他在宫中时因为医术精湛,为人又耿直公道,各殿的主子奴婢找他诊治都十分放心,待他更是相当敬重,从没有人敢似白氏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他的话。

什么?!闻言,白氏眼皮一跳,还想再说什么,微有怒意的陈太医已先开了口:“刚才老朽确实是那女子口中验出了砒霜,但是,她的死却并非砒霜造成。砒霜中毒者指甲与舌根都会变色,但经老朽检查,她的这些地方并未出现相应症侯。所以,老朽断定,砒霜乃是有人在那女子死后,才放入她口中,试图让人误以为她是因服食砒霜而死。但因死者已矣,呼吸既绝,气血不再流通,身体无法吸收毒素,相应的症状自然显现不出来。”

听到这话,暖厅前一片寂静,诸多夫人们都不由自主张大了嘴巴,片刻后才惊觉失仪,连忙用手掩住了嘴,但心中仍是十分震惊:怎么一个小小丫鬟的死,会查出这般诡奇的波折。

陈太医也不理会众人反应,顿了一顿,又说道:“至于她真正的死因,老朽已然查明,乃是因为服食了渗有紫溶粉的食物。紫溶是一种生在水边的植物,十分少见,其外形酷似芦苇,其花其茎无毒,其根怀有一种奇特的异香,实际却是剧毒无比。人只要服下一点点,便是华陀再世、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白氏听到怀有异香等语,脸色不禁一变。她与陈太医打了多年交道,从未听对方说过毒药之事,本以为他不懂毒术,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能查到这一点。但她仍不死心地强辩道:“陈太医,你精于医术,但对于毒药却未必了解,会不会是弄错了?”

见她不但一再冲撞自己,现在更怀疑自己的水平,陈太医直气吹胡子瞪眼睛:“白夫人,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医毒不分家这句话么?世上植物各有特性,只要运用得当,毒药亦可救人。我身为多年御医,怎么可能不了解毒药?再者,既然你不信任我,又何必叫我来验查那小婢的死因?这本是忤作做的下贱活计,我看在明尚书面上才勉强为之,你竟然还要质疑我的验查结果?!莫非是因为我没有顺着你的话说她是被砒霜毒死的,所以你才不依不饶?”

陈太医一生醉心医道,对自己的医术水平更是颇为自得,一旦有谁稍有质疑不敬,任你天皇老子,他也会立即翻脸。

他这毛病,在场众人大多听说过,而对他的医术,大家更是放心。当下听罢他的话,众位夫人们心惊之余,不禁都向白氏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白氏先因陈太医毫不留情的喝斥气得满面通红,继而听到最后一句揭破自己私心,脸色复又一白。再被众人以怀疑不善的眼神打量,脸色顿时更加难看,可谓是青红交加,精彩纷逞。

明独秀见母亲受窘,连忙出围解困道:“我母亲一生不碰那些肮脏东西,以为砒霜是天下至毒之物,一时顺口说出来,也是情理之中。陈太医的医术再好不过,我们全家都是信得过的,否则又怎会常年请您为我们看诊问脉呢。”

这话刚听得陈太医面色稍稍缓和,却听明独秀又说道:“但我以为,自出事后大家都离开了暖厅,又着人团团守住,围得像铁桶一般,那么丫鬟口中的砒霜总该不会是人放进去。药物施于人身,固然会显出症状,但人也是有特性。譬如说,花香怡人,世上少有人不爱花朵。但我家四妹妹霜月却是对花粉不适,一闻到就要难受生病。所以依我想着,是不是这丫鬟体质比别人奇怪些,所以纵然服了砒霜也显不出症状。”

她见红解指证明华容,心知这必是出于白氏的授意,所以才出声帮腔,除了为母亲解围之外,便是要坐实明华容买毒杀人的恶行。

但她这番话,却彻底得罪了陈太医。听她说罢,原本面色稍霁的陈太医,再度沉下脸来:“明二小姐,老朽一生看过的病人不计其数,难道医术之事你一个不通医理的小姐比我还清楚?服用良药的话,可能有些人确实会有不适症状。但对于毒药的反应,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见他生气,明独秀还想再巧言解围,却听一直没有出声的明华容说道:“妹妹,所谓术有专攻,比起你连猜带蒙的‘以为’、‘想着’,难道不是陈太医的话更可信么?你胡乱猜测质疑他的话,一口咬定那丫鬟是死于砒霜。这般坚信,莫非你亲眼看到了不成?”

她问得太过尖锐,明独秀一时竟找不出话儿来答,只能苍白地辩解道:“姐姐这话才奇怪,我自然没有看到,只不过将一点猜想说了出来而已。”

“原来你也知道那只是猜想。但放着陈太医的铁证在,你为何还要急不可耐地猜来猜去呢?莫非妹妹觉得你比别人都要聪明,便是不懂医术,单凭猜测也能找出凶犯?”明华容毫不让步,字字句句紧逼而上。反正她们都是平辈,又不比白氏,话说重了还会被咬成是对长辈不敬,自然无须顾忌。

明独秀被她说得无言以对,苍白了一张俏脸,愤怒又不甘地瞪着明华容,声音十分委屈,一脸泫然欲泣:“我本是一片好心,又没做什么错事,大姐为何要这般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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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1 是你下毒

但冷眼旁观的人群中并无男子,也没有纵宠疼爱她的亲戚长辈,所以明独秀平时百试百灵的扮委屈扮可怜这一招,忽然便失去了效用。

非但无用,众夫人们见她这个样子,心中都纷纷摇头:这个明二小姐当真不识体统,陈太医分明握有铁证,她却还要自顾自地猜度揣测,不识时务地卖弄自己的小聪明。人命关天之事竟然被她当成展示才智的踏脚石,实在让人心寒。

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明华容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一脸不屑于再同明独秀交谈的表情,并不回答她愚蠢的问题。抢在白氏替女儿出头之前,她转向陈太医说道:“小彩既然死于紫溶粉,那么身上应该也有相应的症状吧?”

不出所料,陈太医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死于紫溶粉的人显现的症侯十分奇特,手指虎口出会显出淡青淤痕,后脖颈枕骨处与肋下却会出现一片红疹,其他便再无痕迹。加上这毒发作得十分迅速,若是不知道这两点症状,恐怕会被误诊为是暴毙而死。”

白氏听到他所说的种种症状,面色不禁再度一变。

捕捉到她的神情,明华容略一颔首刚要说话,却听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尖声说道:“陈太医,你说什么?”

众人闻声看去,却是明家五小姐明若锦。她连日哀思过度,今早又被海东青吓到,一直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出事后因为白氏没有发话,她不敢就走,只得强忍不适随众人一起留下。谁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声打岔。

一片惊异之中,明若锦脚步微带踉跄,越众而出。刚刚还一片惨白的面孔,现在却浮上了两抹诡异的潮红,一双圆圆的大眼更是亮得惊人,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自然的亢奋。她急切地冲到陈太医面前,忘形地捉住他的胳膊,再度确认道:“你是说,中了紫溶粉的人,虎口会有淤痕,枕骨和胁下有红疹?”

陈太医见她态度奇特,一时忘了生气,下意识地解释道:“不错。刚才老朽验看了那名女子的虎口与枕骨,又请贵府的嬷嬷看了她的肋下,这些特征都有,所以才断定出她中了什么毒。”

但明若锦根本没听到他后面的话,只听到“不错”二字,面上刚刚浮起的潮红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一张脸比白雪还要惨淡:“姨娘……我亲眼看着娘亲洗身入殓的,这些痕迹她身上都有!原来她是中了毒!她也中了这种毒!”

她这话刚说出口,众夫人又是一阵哗然:怎么一个小丫头的死,竟还攀扯上了尚书妾室?

旁边的白氏早是听得一脸铁青,不等明若锦说完,便厉声说道:“若锦,孙姨娘是重伤劳累,捱不过才死了,你休要胡说!”

说着,又吩咐道:“五小姐早上受了惊,这会儿胡言乱语,若再留在这里只怕要冲撞了贵客,你们先将她送回房去好生休养。”

处于极度惊骇中的明若锦尚未反应过来,明华容闻言眸光一闪,忽然向她说道:“五妹妹,你一直怪我害了姨娘,这下真相大白了吧?你以后可别再记恨我了。”

记恨二字,成功唤醒了惊骇发愣的明若锦,她尖叫一声,当即向明华容冲了过来:“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下的毒!我要杀了你替姨娘报仇!”

见状,明华容眼中掠过一抹笑意,脸上却露出几分惊慌,看似害怕地朝夫人堆里碎步跑去,引得明若锦也跟了过来。

一时间,明若锦的咒骂声与诸位夫人的惊呼声混做一团,唯恐遭了池鱼之殃的众夫人们皆是避让不及。只是这么一来,奉了白氏之命过来架明若锦回去的下人们因怕动手时冲撞了客人,都迟疑不前,只能干瞪眼。

成功将明若锦引过来后,明华容迅速跑出人群,大声说道:“五妹妹,太医刚刚说了这毒发作迅速,你好好想想,姨娘死前见过谁,吃过谁给的东西没有!还有——夫人,凶犯既然用了这等剧毒,又不止一次下手,想来必定还留有毒药,仍在暗处伺机而动。华容恳请你将暖厅附近都好好搜查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蛛丝蚂迹,免得有人再遭毒手!”

这无疑是很合理的要求,白氏却因着心病,一时几乎答不上话来。但转念想起派去搜检的人都是自己心腹,应无大碍,刚要答应下来,却听明华容又说道:“我们府内的下人都不通医理,若这么去了,只怕他们认不出毒药来。不如劳烦陈太医一起过去,可好?”

闻言,白氏原本笃定的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安,刚要找借口回拒,却听陈太医一口答应下来:“这等祸害人的毒物,自然该早早找出来,夫人小姐请放心,老朽必定尽力!”

这下白氏却是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但只是搜检暖厅附近的话,她自信不会露出任何马脚,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旋即便舒展开来:“如此,有劳陈太医了。”

而趁白氏分派下人的功夫,明华容又对明若锦说道:“五妹妹,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你不妨好好想想。若你不知详情,可以将姨娘身边的丫鬟叫来问上一问,想必她定然知道。”

“不必!”到底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明若锦撕闹了一阵后,便大口喘息着停住了脚,恨恨说道:“姨娘临终前的事我都问得一清二楚,她大清早出了府,只有夫人派了人送她银两,又好心安慰她。若不是你害她毁了容貌,她又何至于被赶出府去?!”

抓住话柄,明华容不动声色道:“是啊,只有夫人派去的人,我却不曾见过姨娘,五妹妹你为何要一直揪着我不放呢?”

“这——这不可能!”想到出事那天白氏罕有的温言安慰,明若锦本能地摇了摇头,大力否认道:“夫人答应我会向老爷求情将姨娘接回来,怎么可能会是她——”

她正满腔愤恨,一时说话不提防,虽未直言,却意有所指。刚好走过来的白氏听在耳中,又惊又怒,当即便扬手给了她一耳光:“你这贱种!我百般怜惜疼爱于你,你竟然敢怀疑污蔑我?!”

响亮的一巴掌下去,不仅扇懵了明若锦,也看得周围的人心头一紧:明若锦当众暗指嫡母确实不妥,但她本话原是为白氏辩解,况且又是因为生母刚刚过世情绪不稳定,一时情急说错了话也是情有可原,罚她抄抄女诫什么的也就罢了。似白氏这般当众辱骂动手,非但显得心胸狭隘毫无正室风范,并且,还隐约露出几分心虚。

但明若锦满心快要沸腾起来的怨愤,却因为这一巴掌稍稍冷却了几分,脑子也清醒了一些。捂住迅速红肿起来的半边小脸,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被这一掌打得鼻血直流,径自愣愣地想着这两天孙姨娘的贴身丫鬟对她说的种种话语。

——夫人那天送了笔银子来,姨娘本想将它留给五小姐,但时间不够,只得自己先带上走了。后来奴婢回来报丧时,才又交给了您。

——那包银子的布像是放久了,沾了不少白灰,姨娘怕污了银子成色,还特地将它拍打吹灰。

……

诸般细节,都是守灵那日,那忠心的丫鬟怕她钻了牛角尖,想要引开她的注意力,才故意拿来说的。以至于说到最后无话可说时,连一些琐碎的小事都讲了出来。

但正是这些琐碎的小事,现下在明若锦脑中由点点碎屑,飞连成片。一个可怕的真相,随着这无形拼图一起渐渐显现,似是呼之欲出,令她不由自主微微发起抖来。

见明若锦呆呆地不言不语,白氏以为她是被自己打怕了,顿时放下心来,转而将矛头对准了明华容。

白氏刚要开口斥责她没有做到身为长姐应有的表率,还引着明若锦到处乱跑撕打丢人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为首之人正是陈太医。

只见他郑重地说道:“老朽幸不辱命,已经找到了那害人的毒药。”

——什么?!

众人闻言都是意动,齐齐向陈太医看来。除了明华容,没有人注意到,白氏露出了又是惊讶不解,又是骇然惧怕的表情。

众目睽睽之下,陈太医展开手中用白布包好的一块绣花手绢,说道:“这凶犯将紫溶粉放入水中后,又将手帕放进去浸泡晒干,使毒性渗入帕中,这般隐秘,显些连老朽也未能查出。如果不是明大小姐提醒让老朽过去帮忙,只怕真要让这凶徒逍遥法外了。”

有性急的夫人忍不住问道:“陈太医,这手帕是从哪里找到的?”

“正是从暖厅里。”他似是不愿多讲,便比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来说。

跟在陈太医身后的婆子禀报道:“这块帕子是在小彩身上找到的,她袖内有个暗袋,如果不是摸到鼓鼓囊囊的一块,还发现不了。”

见到那块帕子后,明华容眸光微动,口中惊讶地说道:“这块帕子是昨儿老夫人送给我们几个姐妹的,刚才我还取出来交给她擦碗,可后来我明明收回来了呀,怎么又会到了她的身上?”

说着,明华容似是为了确证一般,也从身上取出了一块绣花手帕。

见她取出的与陈太医手中拿着的确实一模一样,再想想她刚才说其他小姐都有的话,众人心中再度犯起了嘀咕。

王夫人因刚才事发时对明华容有所怀疑,现下见真凶另有其人,不禁有些愧疚,便帮腔道:“既是如此,何不请三位小姐将手绢都拿出来,与陈太医的对比一下。”

大家如何听不出来,所谓比对云云,只是说得好听,她的实际意思是谁若取不出手帕,谁就是嫌凶,至少也是从犯。

以明独秀的头脑,自然也听懂了王夫人的言外之意。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诡异超出掌控,她本能地感到不安,但还是依言想取出手帕,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手指在前襟间一探,明独秀蓦然愣住,然后不死心地继续摸索。但她几乎快将前襟扣的宝石花别针都扯开了,也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手帕。

见旁边的明若锦也已取出手帕交到陈太医那里,明独秀想了一想,稍稍镇定下来:“早上我被海东青惊到后下去换了身衣裳,这块帕子多半便是遗落在那里了。”说着,她即刻差人去找。

只是她虽然语气轻松笃定,心里实际却是惴惴不安,便忍不住探究般打量着明华容,想从对方神情间窥视出什么。

察觉到她的视线,明华容回望了她一眼,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带着掌控一切的居高临下与淡淡的嘲讽怜悯。

明独秀看得心里一惊,刚想拿话语试探,明华容却早转开了头,对陈太医说道:“劳烦您先看看这两块帕子,是否也有被毒水浸泡过的痕迹。”刚才那一瞬间的表情,仿佛只是明独秀的幻觉。

陈太医检查了半天,先是用其擦试银针,甚至还舔了舔边角,最后肯定地说道:“这两块手帕上并没有毒药。”

闻言,众人的目光不禁都投向了明独秀。现在,只有她的手帕还没看过了。

感受到那针刺一般的目光,明独秀有些瑟缩,旋即又赌气一般挺直了背脊,但仍然感觉到如芒在背。生平第一次,最喜爱受人瞩目的她体会到了成为焦点的痛苦。

恰好这时,奉命去取手帕的阳春回来了。远远看到她,明独秀心中又是忐忑又是高兴,不待她走近,便大声吩咐道:“慢吞吞地做什么,还不快将手帕给我!”

听到喝斥,本就走得极慢的阳春惶恐地低下了头,嗫嚅道:“小姐恕罪,奴婢……奴婢并未找到手绢。”

“你说什么?!”闻言,明独秀脸色一白,再顾不上维护自己爽朗娇俏又不失温柔的形象,尖声说道:“一定是你这粗心的奴才疏忽了!还不快给我去找!找不到的话,当心我家法伺候!”

阳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惨白着脸辩解道:“小姐明查,奴婢找遍了您当时换衣的整间厢房,连您今日所经过的道路房间都一一找了,但……但真是没有找到手帕!”

想到明独秀背地里的阴毒手段,阳春骇得身子发软。这时,却突然有一双手轻轻搭在她肩头,随即,一个清泠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响起:“二妹妹,事已至此,你为何还要推御责任,责骂一个无辜的丫鬟?帕子其实早已找到了,就是陈太医带过来的那块,对么?刚才你口口声声说陈太医不识毒性,断定小彩是中了砒霜而死,其实目的只有一个,是为了掩饰你才是那个下毒之人吧!”

说话的正是明华容,她不胜惋惜地看着瞠目结舌的明独秀,又是遗憾,又是后怕,那表情与刚才的白的氏如出一辙,说的话更是像了个十成十:“人难免都有起恶念的时候,若你一个克制不好,未免行差踏错。其实只要你刚才坦白认错,以老爷平时对你的宠爱,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二妹妹,你何苦执迷不悟,以至落到现下这般局面呢。”

这分明是将白氏之前数落她的话尽数还到明独秀身上,但此刻证据确凿,由她口中说出来便非常可信。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众人脸上都露出惊骇的神色,用仿佛不认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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