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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闺范-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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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敏抬起头,看到严子陵神情晦暗,眼睛也不似以前那般明亮,心中一软,那句“找个机会将东西还给你”的话便也将不出来了。
而周思文则越发严肃了。他对严子陵有着对男人一样的排斥感,他不相信严子陵的话。除非对方真的死去。
严子陵见到周思敏的神情后,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愉悦的神色。另一边去送周言锦回周家主院的人马也已经返回。她的属下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也都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姜桐乱了,你知道吗?”她有些无奈,又有些不舍。目光在身后已经聚拢准备出发的属下身下扫视了一圈,又转头对周思敏道:“圣上将霄封军如数返还,命我在半月之内赶至姜桐助我父兄一道平叛。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就算回来了,她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原本以为顾西庭有法子治好她,却不料对方翻遍了黄老手记,也只能找到甄别胎儿是否存在这种病况的方法。顾家人以后但凡怀孕。都要用这种发自甄别一番。几代之后,就能除了这种诅咒了。而如她这种人,就不应该生在这个世上。一旦出生了,除了接受毁灭,就再没有别的法子了。
“圣上派你去平叛?”周思文如今对时政很是敏锐,闻言便插话问道:“京中也派了各路大将足足有几十万的军队。如今竟还要你去支援?不过一个小小的藩国,圣上何以如此重视?”
严子陵总算抬起头,分了一点注意力在周思文身上。见他惊讶,便冷笑了一声:“看来是我严家将姜桐压得太老实,倒让天舟的百姓小看了这些蛮夷。你只知道姜桐是我天舟藩属。却有没有了解过它的面积有多大,百姓有多少?”
周思文哪里知道这些,顿时就被问的面红耳赤,羞愤不已。
严子陵又道:“姜桐有天舟一半大小,人口也差不多是咱们的一半。且姜桐境内的民众大多骁勇,体格也比咱们天舟人要壮硕许多。圣上登基前驻守北峭,对这些人的了解可比你们这些只会纸上谈兵的人深刻多了。”
她不顾周思文越来越羞愧的脸色,继续说道:“看来尔朱氏也越发的胆大了,竟把我们严家人都不放在眼中了。如此这般不管不顾的挑衅,是要将我们严家不存在吗?王八蛋,这次不把他们打趴下,不叫他们知道我天舟扎手,我就不姓严!”
一下子就从情意绵绵跳到了热血沸腾的状态。
“那你小心些。”面对这样一个守卫疆土的热血将军,周思敏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心中的敬重之意。她的话语苍白而普通:“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亲手为我添妆。等我的孩子叫你一声姨母。”
严子陵微微一愣,沸腾的血脉恢复了平静,胸口微微的有些刺痛。
“好。”她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瓣,一股要亲一亲抱一抱对方的冲动从心里升起。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做,只回了这么一个字后,转身便朝着自己的属下走了过去。
“走了!”她就这么跨马而走了,利落的好似天空中一闪而逝的流星。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无力
因为张氏那边动了胎气,所以在送走严子陵后,周思敏又匆匆赶回了张氏的院子。
“十小姐,您来的正好。”张氏院里的大丫鬟风荷见到周思敏后,仿佛见了救星一样连忙就迎了过来,低声道:“老爷正在夫人那里发脾气呢,您来了正好帮着夫人劝一劝。”
如今的周思敏身份贵重,在宫里走了一圈,身上挂了个公主侍读的名头后,便叫这些一辈子都没到过京城的人自发的敬重起来。
“父亲在发脾气?不会吧?”周思敏惊讶极了。周言义对张氏可只差要供起来了,怎么会朝着对方发脾气呢。
风荷见了,自然知道周思敏这是误会了,便急忙解释道:“不是小姐您想的那样。老爷方才一回到院子,得知夫人是被七小姐给气的动了胎气后,就一下子气的跳了起来。”
这话可不是她夸张。周言义方才那眉毛一挑,气的跳脚的模样她也是头一次见到呢。看来二老爷是真的很看重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对方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气成那样失态的模样,风荷保证自己以前是从没见过的。
周思敏听了心里便有了数。跟着风荷进了屋子,便正好听到周言义的大嗓门在暖房里头怒吼着。
“这孽畜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连老子也敢骗!她是不是思量着翅膀长硬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就管不住她了啊!不过一个姨娘生的庶女,若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可怜她,把她记到你的名下,人家裕德能不能看得上她还难说呢!她倒嫌弃起我相中的人来了……”
周思敏不动声色,抬脚就进了门:“父亲,母亲。”
周言义的声音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将军走了?”他找了个位置端坐下来,挺直了腰背务必将自己最威严的一面露出来:“她要和你说什么事?”
知道严子陵只想见周思敏一人,他这个做父亲的便也没出去搀和。在他眼里,这个幼女越来越神秘。越来越没法捉摸。这次去了一趟京城,竟还成了公主身边的侍读!
就连周老爷子都没去过的皇宫,这丫头却轻巧的进去了。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再次面对女儿时,总觉得有些拘束。
周思敏笑了笑。淡淡说道:“将军就要远行去姜桐平叛,正巧路上遇到大姑姑一行,便将人送了过来,顺便跟思敏辞别一声。”
她将严子陵当成了很重要的一个朋友,只希望自己的家人也这般看:“并不是特意要跟我说什么才过来的。”
周言义面色有些复杂,干咳了一声,沉吟道:“没什么别的事就好。对了,你大姑姑那里还要休整一番,你们也不好立刻就去打扰。等过了今日,我再领着你们娘俩一道去拜访吧。把思文也要叫上。”
周言锦与大房和二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感情比较深。他这般交代,自然是希望张氏和周思敏对周言锦多多亲近的。
周思敏低头应下。
“正要和你说呢。”张氏听了便也笑了起来:“方才父亲差了人过来通知,说既然大姑奶奶回来了,明日一早就要商议着将那位的陪嫁给分了。”
按说他们这一房并不是裴氏所出,三房和四房是绝不会同意周老爷子将裴氏的陪嫁之物分给他们的。张氏便暗暗猜测。老爷子请他们过去,只怕是为了做个见证。
“还有这事?”周言义也没放在心上:“她嫁过来时也没多少东西,有什么好分的?”
竟是完全不将那些财物放在眼里的意思。
张氏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父亲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吧。”
“既然父亲要求我们明日一早就过去,那你就辛苦一下,早些起来吧。”周言义无奈的说道:“我就怕你辛苦,连带着我们的孩子都跟着受罪。”
他和张氏一样。也时常会抱怨裴氏死的不是时候。张氏这还带着身子呢,却也要守孝过那清贫的日子。他们大人倒是无所谓,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就可怜了。
“那思淑那里……”张氏有些犹豫:“都是你女儿,总不能只带了思敏不带她去吧。回头问起来,别又叫旁人多想。”
她不提周思淑还好,一提周思淑。周二爷又气了起来。大掌在桌边上狠狠一拍,他破口骂道:“带什么带!她一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又敢欺骗老子,再要带她出门,那岂不是便宜了她去!禁足。从今天起,就开始禁她的足!不好好收拾她一顿,她还真把老子当成病猫了!”
思文和思敏这都是有出息的人了,在他面前还不是恭恭敬敬的。周思淑这般不敬嫡母,又欺骗亲父的行为根本就是没把他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
“你这是什么表情?以为我大题小做?”周二爷大骂了一通后,瞥见周思敏脸上的无奈之情,不由便生气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吧?这孽畜刚刚去过花厅,告诉我你母亲这边没事,是你母亲太紧张了才要去请大夫的!谁知道他娘的就是她这个孽畜将你母亲给气的动了胎气的!她这样明目张胆的欺骗我,你说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真是太过分了!周言义愤愤讷的想着: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她的谎话张口就来,可见她平时就没少干这样的事。
所以说一个人若是对你有了坏印象,你之前再美好的形象都会崩塌掉。不管周思淑以往在周二爷心中有多可爱、多惹人怜,有了今日的事情,她再要翻身还真是有些困难呢。
周思敏听了,顿时大为惊讶。因为在她眼中,周思淑虽然不聪明,却也没愚蠢到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种事后一查就知道真伪的谎话,对方完全没有理由去编啊?
她哪里知道,周思淑碰到赵默青后,满脑子都在想怎么降服了对方,哪里还会去想她的那些行为是不是愚蠢呢。所以陷入到热恋中的人会变笨,这话还是有一定的适用人群的。
“父亲,您请消消气。”周思敏迷惑归迷惑,却还是劝道:“七姐姐也是太着急了。毕竟八姐姐比她还小几个月呢,却已经要嫁人了。她如果真要在家里守上三年孝期,出来就十八岁了……”
归根到底还是要解决周思淑的婚姻问题。再有,她也不喜欢周思淑搁家里呆着啊。周思文可以回京城读书,她却还要在家里呆上三年呢。能将周思淑嫁出去祸害别人家,她是举双手赞成的。
张氏也是深以为然:“思敏说的对。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与其将她禁足在家里,倒不如将她的婚事早些订下来。你之前说的那户人家,我也听乔姨娘说了。她不太满意,我倒觉得很合适。人家有正经的官身,又年轻,以后未必没有一番大作为。虽然家资不丰,但是咱们就住在旁边,平日里隔三差五的贴补贴补他们,还愁他们过得不好?这样一来,思淑在夫家的地位也高,不会受气啊。”
她说的有理有据,一是拍了周言义的马屁,二来也是在对方面前给乔姨娘上了眼药。乔氏越不想周思淑嫁给那个武夫,她就越要搓成此事。不然何以报今日侮辱之仇?这孩子可是她历经了艰难才怀上的,哪里容得下出一点差错。周思淑今日的行为,真是彻底的将张氏给惹恼了。
“还是夫人明白为夫的苦心。”周言义听了,果然大为感慨:“乔氏到底是个姨娘,目光短浅的很。既然夫人也觉得好,不如就这么订下来吧。裕德那孩子品行直爽,我跟他父亲又素有交情,小七嫁过去绝不会受刁难的。”
他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她不乐意,但是这事我也是为了她好!只希望她将来能明白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周言义虽然有些混球,对周思淑却是真的好。周思淑是他的头一个女儿,虽然是个庶女,却并不妨碍周言义对她的喜欢。
却不知怎么的,被乔姨娘养成了那幅忤逆的模样。周言义看了看出落的越发标致的周思敏,心里不由就有些后悔。以前他还有些看不起张氏的,如今看到周思敏被她养的这般好,就无比悔恨当初没将周思淑也交给张氏抚养。
“那明日也带着七丫头一块去主院吧。”张氏又道:“反正她在这家里也待不了几天了,咱们做父母的便是多忍让一点又能怎么样呢。等她嫁了人,做了人家的媳妇,想要像现在这样肆意都不可能了呢。”
周思淑明日若是不出现,其他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张氏偏心呢。她虽然讨厌对方,却也不会在这上面做文章为难对方。
“哎,你就是太善良了。”周言义听了,也不好再多坚持。只是又担心的看了看她的肚子:“孩子没事吧?大夫怎么说?”
“没事……也许真如思淑说的那样,是我太紧张了吧。但那时候肚子是真的疼呢……我又没经验……”
“那就是有事……我回头就吩咐一声,不准那孽畜再进咱们的院子……”
周思敏看到这两人的样子,便知道没她什么事了。她也不想打扰他们,只悄悄退了出去。对于明日去主院看望周言锦的事,她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反而是严子陵要去姜桐平叛的事扰得她心里很有些不安。
她望了望晦暗的天空,有些无力。除了祈祷她平安顺遂,她还能做什么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嫁妆
第二日一早,周言义便陪着张氏一道去了周家主院。在他们身后,周家三兄妹各自都带着丫鬟小厮慢慢跟着。
到了主院的厅堂,素白的幡布还未撤下来,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宁静。几人行至厅内,便见到除了他们,其余三房竟早早都到了。周老爷子端坐在上首,两边下首的位置则分别坐着周言锦和周言绣两家人。
周言绣端坐在郁正德身边,见状便阴阳怪气的说道:“二哥你可真有面子,竟让我们这么多人都坐在这里等着你们一房人。”
裴氏突然过世,周言绣这个亲生女儿自然是无比伤心。她面色有些青灰,想来是这几天心情不好,也没怎么休息的缘故。
郁正德听她这么说话,顿时就瞪了她一眼。但是周围都是周家人,他也不好做的太过。
周老爷子就没这个顾虑了,头一转差点就将手上的茶杯砸了过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周言绣顿时就蔫了,憋着一肚子的火将头一低。被她嘲讽过的周言义原本也是要发火的,但见自己父亲这般向着自己,又感觉有些尴尬起来。
“还请父亲鉴谅。晓娘她昨日动了胎气,孩儿这一路走来都小心翼翼的,就没顾得上看时辰。”他弯腰朝着众人拜了拜:“让众位久等了,对不住!对不住!”
张氏在一旁也是红了脸,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大姑姑周言锦听了,立刻就紧张起来,忙接口问道:“怎么就动了胎气了?如今可好些了?”
张氏红着脸,低声道:“大姑奶奶别急……大概是这些日子累着了,找了大夫来看,也只开了两幅安胎药,叫我多注意休息就行,并没有旁的大碍。”
跟在她身后的周思淑听了。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没发现赵默青的影子,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再往边上又看到了温婉贞静的周思慧,她下意识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对方身上。
周言锦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又看着周言义嗔怪道:“二哥你可真不会疼人。二嫂这还怀着身子呢,你就不能让那抬轿子的一路将她抬进来?也省的误了时辰叫有些人多嘴。”
一听就知道她和周言绣不对付,这么说话明摆着是讽刺对方。
若是以前,周言绣早就发飙了。但她如今比不得以前,亲娘去了,丈夫又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便是留在客院里的儿子——对方一直由郁老爷子教养,竟比他爹还要沉默方正。
周言义呵呵笑了两声:“这不是怕对爹不敬嘛。”
周老爷子原就没怪他,听了张氏的解释后,更觉得周言义的行事举止比以前顺眼了许多。便指了指大房身边的位置,对他道:“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吧。”
周言义这才领着自己这一房的人走到一边坐下。当然,能坐着的都是长辈。几个孙辈都自觉站在他们身后,乖乖听长辈们说话就行。
周思慧朝着周思敏笑了笑,周思敏也朝着对方眨了眨眼。
“今日将你们聚在一起。为的就是将言孝他母亲身前攒下来的财物分一分。”周老爷子见人都全了,这才开口说道:“她是老三、老四的亲娘,嫁妆这一块自然是没的说。”
一边说一边接过身边的老仆递来的一张暗黄的纸张,朝着周言仁和周言孝说道:“这张就是你们母亲当年嫁过来时所带的嫁妆单子。小件她已经带去了三房,老四你一会儿就去老三家挑拣了分一半拿走。其余大的进项不过就是五十亩的水田和两间铺子。其中水田还在,你们一家二十五亩拿去分了。两间铺子早被你母亲卖出,自然也称不上要分还给你们了。”
一边说。一边让那老仆将嫁妆单子及水田的地契送到那两房人面前传阅细看。
周言绣这一边的人不由一阵惊愕。
裴氏嫁过来带了多少东西,大房和二房因为年纪大些自然是有些印象的。但是三房和四房就不一样了。周言仁和周言孝自从记事起,便觉得自己母亲颇有家资。别的先不提,就说周言绣出嫁时,除了郁家送来的聘礼以及公中贴补的东西外,裴氏还另外贴了十万两银子的压箱钱。
若裴氏当真只有这么一点银子。又怎么会一下子拿得出这么一大笔钱来?
周言仁脸色难看至极,周言孝也是无话可说。他们都认为这是周老爷子在羞辱他们。谁让裴氏做出了那等丑事呢!
所以尽管这两人都快憋屈死了,却也只是死死忍着,不敢出声。两人的媳妇却是神情各异:方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副看破了世事。什么都不想关心的萧索模样。梁氏则紧紧捏着帕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很叫人觉得奇怪。
“父亲!这嫁妆单子不对吧!”三房和四房的人尚未说什么,一旁的周言绣却叫了起来。
周老爷子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有什么不对的?白纸黑字的,难不成我还能造假不成?若你觉得这嫁妆单子不对,那就让思敏瞧瞧好了。她是潘大师的弟子,对这一行可是精通的很呢。”
一句话就将周言绣的口堵得死死的。
“她又不是我们这一边的人……”周言绣声音渐渐低下去。哪怕她心里都将周思敏恨死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却也不能表现出什么过分的言行。
周思敏不动声色,眼观鼻,鼻观心,继续看着热闹。
周言锦便掩口笑了两声:“妹妹,你别这么惊讶好不好?你怎么知道这嫁妆单子就不对呢。老夫人嫁过来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自然是没有印象的。但是我大哥和二哥可记得清楚呢,你要不要问问他们呢。再有,姐姐身边的奶娘也是看的清楚,但是我只怕她说出来的话你不肯信啊?”
她可记得自己奶娘常常骂裴氏是个穷酸货呢。
老大周言礼听了,便轻斥了一声:“言锦,凡事都有父亲做主,你别多话。”
话虽然听着是在责怪,语气却温和的很,根本就不是教训人的口气。
周言绣被气的半死,完全不理会旁边郁正德的不满眼神,反而又对着周老爷子说道:“父亲,我和三哥、四哥小时候过得什么日子,你可能不记得了,但女儿却还记得清楚呢。女儿就记得有一年冬天,周家堡办了一个围炉会,女儿和母亲两人身上都穿了一件银狐的披风。那些贵妇们都羡慕的不得了,其中一个夫人说就我身上那件小的都要花掉五千两的银子,还不一定能买到,还说父亲贴心,居然舍得给我们买那么贵的衣裳。女儿记得母亲当时就说,那两件衣裳都不是父亲买的,而是她自己花了嫁妆银子从外面订来的。这样的事情,桩桩件件的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若是真的像这嫁妆单子上写的这样,母亲根本就没带多少嫁妆进来,那她又是从哪里弄来的那么多银子?”
她说的很确信,旁边三房和四房的人也都抬了头,定定的望着周老爷子。
“对这些虚荣显摆的事情,你倒记得很清楚。”周老爷子抬起头,讽刺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问周言仁和周言孝:“你们两个,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周言仁和周言孝不敢和周老爷子对视,俱都躲开了视线朝别的地方看去。
“我脖子里挂着的这块玉牌,是最珍贵的湖玉,传了几代了都。”周言仁低声道。
周言孝也有些尴尬,却不想母亲的东西被旁人占了去,便也道:“我也有一块,听说是前朝的雕刻大师文心庭的作品。”
厅中一片静默。
“你们还真的认为你们母亲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了?”周老爷子冷笑了一声:“原本我想着人都死了,有些事情就不必挖出来叫大家都难堪了,尤其是这边还坐着正德和炳坤呢。都说家丑不能外扬,但你们都不怕出丑,我又在乎什么……”
郁正德和章炳坤听了,不由坐如针毡。
“若父亲能公正公平一点,又何需畏惧外人在场?”周言绣不肯后退一步。
周老爷子脸上露出一个极其鄙夷的笑容:“你要公正公平?呵呵,一会儿不要后悔就行。”
一边说一边就转了头,对那老仆道:“去,将阿梅的嫁妆单子拿来。”
众人听了,不由齐齐变了脸色。在这家里,能被称作阿梅的,就只有周老爷子的结发妻子庄新梅。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大房和二房,也都肃然恭敬起来。周言锦更是一脸的期待之色。她生来就没了母亲,但凡听到有关庄新梅的种种事情,便是一些捎带着讲出来的只言片语,她都无比注意。
三房和四房的人隐隐有些预料了,神情中都带了一丝紧张。唯有周言绣面色如常,还十分不悦的嘟囔了一句:“不是在说我娘的嫁妆吗?又将那人牵出来是什么意思!”
周老爷子没有理会,等到那老仆拿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出来后,才接到手里亲自打开了。几张厚厚的纸张被他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保存的如此之完整干净,跟裴氏那薄薄的一张纸比起来,根本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银狐披风……”他翻着那厚厚的一踏单子,找了半天之后才道:“在这里。大小各一,色均匀,质地上乘,为绝品。”
他接着又翻,顿了顿又道:“湖玉两块,产地江洲,鹌鹑站瓶及喜鹊登枝图案,雕刻者文心庭,孤品。”
☆、第一百七十八章 落定
众人都呆了。
周老爷子便在这些呆视的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极度惊愕的周言绣身上:“你可听清楚了?你那生母侵吞了阿梅的嫁妆,将她留给老大和老二的东西肆意挥霍在了你们身上。就这么一件丑事,我原先不提不过是为了给你们留些颜面。可你们倒好,看样子倒生怕大房、二房占了你们的便宜似的!我的话说的那么明白,你们都不肯死心,非要我拿出这样的东西来叫你们丢人现眼!”
周言锦的犀利视线一下子就射到了对方的阵营里,鄙夷和讽刺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和她对视的每一个人的神经。
三房和四房的人都是一脸的羞愧神色,慌忙低下了头再不敢和她对视。
“这怎么可能呢?”周言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这不是真的。那些东西都是我阿娘的!”
见她有些魔怔了,周老爷子便喝道:“怎么就可不能了?你以为我一把年纪了又是带着三个孩子的人,还能娶到比原配更好的女人来做继室吗?我倒是想呢,可也要有那好人家肯把闺女嫁过来啊!”
他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的打击着周言绣:“你母亲不过是一个普通商户的女儿,好几代都托庇在我们周家的羽翼之下,手上能有多少积累?就是她这嫁妆单子上的东西,还都是我送过去的聘礼又返回来的。若她真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没见你们去外祖家走一走啊?”
“阿娘说外祖家的人都在战乱中死光了……”周言孝还是想替裴氏挽回一点颜面的,便又抬头飞快的看了周老爷子一眼,讷讷说道:“剩下的亲戚全都是打秋风要占便宜的!所以我们不需要理会他们。”
“呵呵,你们可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子了,这里面的猫腻会看不出来?”周老爷子瞧了瞧老三老四那低的不能再低的头颅,呵呵冷笑道:“自欺欺人的不去细究,不就是想着好多占些便宜么。”
周言仁在周家早已丧失了话语权,周言孝又一直有些畏惧这个父亲。听到周老爷子挖苦他们,一时间竟也无话可回。但是周言绣却被说的又羞又气,对着周老爷子不满的说道:“父亲,死者为大。就算母亲生前贪了一些钱。你也没必要这样斤斤计较的一直抓着不放吧?她为周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只看到她的错,就不能想想她的好?”
她觉得父亲太过分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裴氏刚刚过逝,他们身上的孝服还没脱下来呢,父亲就开始清算起母亲生前的过错了。这般绝情,简直叫人齿冷。
周老爷子听了,便冷笑着看了看老三和老四,语气颇有些耐人寻味:“她为周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你倒是问一问你的两个哥哥呢,他们可还赞成这话啊?”
阴阳怪气的,听在知道真相的人耳内自然是清楚明白;而不知道真相的人听了,也只当周老爷子是在刻意的为难三房和四房罢了。
周言锦见到周言绣吃了亏,不仅没有帮着对方说话。反而又踩了一脚,讽刺的说道:“妹妹说的话,姐姐可不敢苟同。你说父亲一直斤斤计较抓着不放,但是在场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谁也不是眼瞎了耳聋了,会不知道真正斤斤计较抓着不放的人是哪个?”
原来裴氏在他们年幼时能过得那般好,竟是因为侵占了自己生母嫁妆的缘故。想到自己小时候经常被这个妹妹奚落嘲笑。她就觉得无比的愤怒和委屈。
周言绣愤愤不平却也不敢再和姐姐对着吵。两个哥哥的态度太明显了,她一个没有兄长撑腰的外嫁女,哪里能一直和娘家人对着干呢。
周老爷子听到周言锦的话后,不由就长长叹了一口气。
“都是我的疏忽啊!”他有些懊悔:“年轻的时候总想着在外建功立业,将一大摊的家业都交给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去守。若她真是个见过世面的大家小姐也就罢了,偏生她不是。她既小气又自私。见到那仓库里一箱接一箱的好物件,哪里会不产生贪欲?而等我回来再看,她却已经将那些东西都败得差不多了……哎,老大,老二。你们要怨就怨我吧。”
也算是极其委婉的跟老大老二道了歉。
周言礼到底是老大,也沉稳些,听着这话便急忙回道:“父亲说的哪里话。您从小就教育我们,好男儿志在四方,整天窝在家里也没出息。若不是您不顾自身安危,一年接一年的在外拼搏厮杀,又哪里来的周家堡的安定和繁荣。只怕再多的富贵也都叫外人贪去了。儿子不孝,没能继承父亲的期望,只希望咱们的下一辈能多学着父亲一点儿。”
一席话说的周老爷子神色大悦,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周言义见了,也不得不收了心中的怨气,不情不愿的说道:“大哥说的是。这事跟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没有父亲在外面拼杀保全,咱们周家堡再富裕也是空中楼阁。再说了,那些东西也没落在外人手里。老三老四虽然和我们不是一母同胞,却也都是爹爹您的血脉,那些东西落在他们手里和在我们手上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他一边说一边觑眼观察着对面两房的情况,见到周言仁被他说得面色灰败,不由就在心中暗暗笑了一下。没错,他就是这么的嫉恶如仇,虽然不能明着针对老三老四那两房的人,但是暗暗的嘲讽一番,恶心恶心这两人却是可以的。
周思文是小辈当中唯一知道真相的,自然是听出了自己父亲的讽刺之意。其他的小辈却不知这其中猫腻。大房的两个儿子都认为二叔仗义,三房四房的子弟却直道二伯宽容。
只把几个知道真相的人看的呕血不止。
“既然你们两个都没那追究的意思,那这嫁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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