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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闺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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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敏听了,心里不由又有疑惑浮起:按说这张氏才是周家二房的女主人吧,那么为何她作为当家之母,却连用个人参也要跟儿子报备一番?
芍药神色不变,低声应了是,然后就退了出去。
张氏复又转头将目光落在了玉兰身上:“你们是郁家送过来的奴才,我这个姓张的自然是不好指挥你们去做什么的。”
她看到玉兰想要开口辩白,脸色一正,声音便微微又高了一些说道:“你也别跟我说什么进了周家门就是周家主子的奴才这些话,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和二爷是不信的。不过,这么些年你们在周家堡也算安分守己,如今在张家,我希望你们能继续这样安分守己下去。所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你们心里也要有个数……”
周思文兄妹两个年纪还小,最容易被旁人蛊惑。张氏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对这郁府送来的奴才们膈应不已。
听到张氏又在敲打玉兰,周思敏便知道她这是要离开了。这几日,张氏除了跟周思敏讲她的辛苦,另外的就是当着她的面敲打这两个刚从周思文那里调来的奴婢。玉兰是乖顺的,即便张氏说话再难听,事后她都不会有一句怨言。但是芍药若是在场,便总会等张氏离开时低声骂上一两句。
这张氏对郁家的奴才有意刁难,而郁家的奴才们私下里对张氏也恐怕是有诸多不满。
“敏儿,你好好歇息。”张氏一番敲打过后,转头又对周思敏道:“你七姐姐一直想要过来看你,之前我说你身子不好一直挡着她。今天看你倒是恢复了许多,明天我就让她过来陪你说说话可好?”
周思敏对周家人一直有些躲避,心里自然是不愿见这个所谓的七姐姐的。但是她又不愿违逆张氏的意愿,便只好点了点头应下。
张氏满意而归。
周思敏也终于松了口气,但转头见玉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又是一突:难不成这丫鬟也怀疑自己了?
“你在想什么?”她眨了眨眼睛直言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难伺候?”
玉兰连忙低头,否认道:“小姐误会了。奴婢只是觉得小姐很亲和,并不似之前那些奴婢口中所传的难伺候。”
玉兰的话说的直白而又坦荡,周思敏心里的警惕却并未因此而少上一分。通过她这几天的观察看来,芍药活泼直率,玉兰内敛沉稳。对上芍药,周思敏没什么好顾忌的,但是对上玉兰时,周思敏却直觉不能不小心防范。
周思敏不说话,玉兰便也沉默的站在一旁不吭声。直到芍药皱着一张脸回来时,屋子里的静默局面才被打破。
“怎么了?”周思敏问道:“可是哥哥还未回来?”
芍药走到周思敏床边,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两条柳眉紧紧皱在一处,神情似怒似怨,语气一出口就带了火药味:“少爷是回来了,但是东西也全被钱家人给吞了!”
她似笑非笑的讽刺道:“这下可好了,二房的摇钱树倒了!夫人还有几位姨娘小姐以后都要喝西北风了!”
周思敏面露惊讶,过了一会儿才大概想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或许是当年的郁氏死了,留下一笔丰厚嫁妆。郁家派了奴才来和两个小主子一起守着,却不料郁氏的嫁妆是留给了兄妹俩,但是整个二房的开支也都由这两个孩子承担起来了!
现在周思敏犯了事,周思文把这笔财产赔了个精光,于是整个二房也就空了?
周思敏觉得这个猜测好似还蛮靠谱,但是细想想除了觉得不可思议外,令人疑惑的地方还有很多。
若她的推测成立,那么至少作为财主的郁家主仆不应该这么没地位。再者,这郁家得有多懦弱才任由周家这般作践,而周家又要多不要脸才能干出这种吃拿原配嫁妆的事情来?
第五章 姐妹
玉兰将芍药拉到一边,低声骂了她几句。
“你又发疯了!什么胡话都敢在小姐面前乱说!”她恨不能将芍药的嘴巴缝上,但心里却也为周思文那边的情况担忧:“你这事有没有问清楚?是梁嬷嬷亲口跟你讲的还是那些小厮们胡乱传的?”
芍药犹自愤愤不平,语气就有些发冲:“不是小厮也不是嬷嬷!是少爷亲口说的!”她眼睛红红的显然刚才已经哭过,这会儿想起前院那些搬出来的箱子一个个全都空了,眼睛一热泪水复又流了下来:“钱家好大的胃口,一开口就吞下了四箱金银锦缎和两箱字画书册!就是这样,他们还是没有松口放了两位姐姐呢!”
“这么多……”玉兰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问道:“可是咱们离开周家堡时可不止这六箱东西呢!”
仓促离开的时候,大件全都锁在了仓库,能搬出来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小物。
就是这样都装了有十个大箱子,占了两辆马车才放下。
玉兰不提还好,一提芍药似乎就更气了。也许是周思敏近来脾气太好,让她都不记得要收敛了。
“再多的家财也经不起被人这么败啊!”芍药眉一挑,露出一个刺眼的冷笑:“原本在周家堡那偏僻地方,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个好东西。现在既然入了城,一个个便全都迷了眼。二爷要去逛百花楼吧?姨娘们要赶新衣裳新首饰吧?七小姐身子弱,又被咱们小姐连累退了婚,在少爷面前一哭一闹的,少爷总要给她些补偿吧?”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周思敏望去:“便是我们最清高仁厚的夫人,不也私下找少爷哭了几回?要不然你当张家为何这般热心接了少爷和小姐过来?”
周思敏哪里听不出芍药这是在她面前挖苦张氏呢。可她对原主的那些财物根本没什么想法,自然就不会因此而愤怒。
玉兰听了却整个人都气的发抖了。她性子很稳,真正能激起她怒气的事情并不多。
“那少爷也就任由他们予取予夺?”她简直不敢相信:“梁嬷嬷也没有阻止?”
芍药听了这话不知为什么有些沮丧,尤其是当她从周思敏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时,心里失落便愈加明显。
“梁嬷嬷身子越发不好了,哪里还操心的过来。”她垂下头,手指甲划在一旁的桌角上,漫不经心的回道:“再说,她们都说是受了小姐的连累才离开周家堡的,不给些补偿怎么行……”
周思敏犯下大事,虽然钱家明面上没有对周家发难,但是保不准对方不会在暗处使绊子。周二爷整日里不归家在外晃荡,有心人想要对他不利简直易如反掌。反正周二爷没有功名在身,住哪不是住。与其留在安溪被人算计,倒不如远远避开也好消了那些不好的影响。
所以与其一母同胞的周大爷桌子一拍,连夜就将整个二房迁出了周家堡。
就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被驱逐出了原本的地盘。
玉兰默默的低了头,是啊,大家都是因为受了周思敏的连累才离开周家堡的,周思文若是不拿出点补偿,只怕这个家早就吵翻天了。
哎,周思文都快被这个妹妹给拖死了……玉兰想到这里,不由就对床上这个女子产生了一丝怨气:若是十小姐就那么死了该多好,何苦又睁眼连累少爷……
但随后反应过来后,她不由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怎么能有这般大逆不道的念头?
玉兰不由心虚的望了周思敏一眼,见对方那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也同时迎上了她的眼神时,心脏猛地一缩,慌忙就将头又低了下去。
周思敏见了,也不多疑。她只是见不得下人奴才们整日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罢了。但她毕竟不是原主,又还需从她们口中打探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所以忍忍便也过去了。
“母亲说明日七姐姐会过来看我。”她皱了皱眉,抬手将滑在面颊上的细碎头发拨冗到耳后,目光平平的盯在床上的白色帐幔之上,轻扬着声音说道:“你们刚才发的这些牢骚被我听了也就算了。可若是明天七姐姐过来时,你们还是这般口不择言,到时可别怪我不顾念旧情不救你们。”
她看得出这两个丫头对自己照料的还算仔细,但态度上却始终是不屑和怨愤的。这样的丫头放在主子身边,其自身言行难免会影响主子的心性。
“亲自拿鞭子收拾丫鬟这事,我以后都不会做了。”周思敏冷冷说道:“但是求哥哥将你们赶出去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她语气淡淡的,听在玉兰和芍药耳中却犹如惊雷炸开。
“小姐,奴婢知错了。”两人想起牡丹和百合的遭遇,心下凄然又附带恐惧,一齐跪在地上朝周思敏认错:“求小姐不要赶奴婢出去!”
周思敏靠在床上微微的闭上眼,声音冷冽而又清澈:“滚出去!”
不过就是两个下人,她实在不想为这两人伤神。
玉兰和芍药听后乖顺的起身朝外面走去。天渐渐黑下来,两人一连几日还算阳光的心情也随着这天色越发黯淡。
一夜过去,第二日两人再服侍周思敏时比以往更加体贴用心,但却也更加沉默。周思敏不以为意,她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相信过不多久便可以下床了。
从别人口中了解的东西总没有自己亲自去了解的可靠。
“七小姐早。”
芍药清亮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周思敏眉头微皱,怎么来的这么早?
原本正在里屋收拾的玉兰听到声音后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朝外屋迎过去。
“七小姐早。”
“玉兰姐姐早。”
这是一个甜美的有些腻人的声音。周思敏甚至不用看,就能想象出对方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的刻意。
果然,被玉兰带进来的女子十三四岁,里面穿了一身湖水蓝的锦缎长裙,外罩薄如蝉翼的暗银色长衫。身姿窈窕,步态婀娜,款款朝着周思敏走来时,那张半开未开的美艳脸庞便越发清晰的落在了周思敏的眼中。
“十妹今天气色不错。”她唇边含着笑坐在了周思敏的床边,两串长长的珠玉耳环在腮边摇动不歇:“看来是真的大好了。”
“七姐姐好。”周思敏便木着一张脸点了点头:“看姐姐气色也不错,想来这几日过得很是滋润。”
她又不是傻子,对方被退了婚可是这原主连累的。若是真当她是亲姐妹,见面了不打上一顿也要骂上几句才解气吧?这样笑眯眯的又算计过周思文财物的姐姐,在周思敏的眼中简直就是明晃晃在脸上刻了不安好心四个字呢。
果然,这位周七娘脸色一黑,双眼含怨的望着周思敏幽幽的说道:“妹妹这是在打趣姐姐呢!不过是寄人篱下的过日子,哪里能谈得上滋润!”
第六章 嚣张
周思敏微微一笑,却并不接周七娘的话头。她只是偏头朝玉兰道:“我这边药味大,别熏着七姐姐了。你快将七姐姐扶到那边凳子上坐着。”
周七娘身上不知撒了什么香粉,远远的闻不到,但是近到周思敏身边时,直熏的她想要打喷嚏。
玉兰应了声,然后上前来搀周七娘。
对方微微皱了皱眉,大概也确实是嫌弃周思敏这个病人的,连推辞都没有便顺势坐到了桌边的凳子上。
“即便是妹妹犯了那般大错,母亲还是偏疼妹妹多些。”周七娘语气颇酸的说道:“自从离了周家堡,我那院子里除了每日来做事的婆子,身边却是连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没有的。”
而周思敏不仅有,还一下就有两个。同是周家女儿,区别怎么就这么大!
“没办法,他们哭着喊着的跟了一路。”周思敏笑了笑,并不提这些都是郁家的奴才,张氏调不动之类的话:“哥哥也是感慨他们的忠心,又担忧张家人手不够累的母亲对我忧心,这才放了他们进来伺候着。”
这话说着便好像有些炫耀了,但是原主就是这么个性子,因此周思敏并无顾忌。
果然,周七娘没有对她的表现产生什么怀疑的神色。
周七娘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崩塌开来,阴沉沉的再不复进来时的得意。然而片刻后,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露出一丝笑来,举起玉兰给斟的香茶微微抿了一口才抬头道:“呵呵……郁家到底是名门,出来的奴才也是个顶个的忠心。尤其是留在钱府的那两个,叫什么来着……哦,是叫牡丹和百合吧?听说那两个丫头关在柴房里给粗使婆子打的半死也没说咱们周家主子的一句坏话。哎,那可真是忠仆啊,不管主子再怎么不把她们当回事儿,她们却……”
这个周家主子不指任何人,就是指周思敏。
周七娘恰到好处的停下来,以手掩口咯咯笑了一阵,详装自己说漏了嘴:“瞧瞧我,什么不提偏提这个。妹妹又该不高兴了。”
周七娘瞥眼看到一旁伺候的玉兰手指微微发抖,唇边得意之色越发明显:“但是我就是心软啊,一静下来就忍不住要想这样热的天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她们送个药什么的……要我说这钱家人也够会折磨人的了,真是一下子将两人都打死也就罢了,可他们偏要这般留着慢慢折磨,啧啧……可怜啊!”
周思敏听了周七娘的话后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看来这周家七小姐对自己积怨颇深,不是挑拨自己与张氏的关系,就是挑拨自己身边的丫鬟怨恨自己。
这可真的是周思敏的姐妹吗?缘何竟如此恶毒!
“七姐姐倒是好心肠。”周思敏眼神凌厉,语气不善:“我听哥哥说其实要赎出那两个丫头也不难,左不过是再多给钱家一些钱财罢了。”
停了停,见周七娘和玉兰都抬了头看着自己,她才含笑继续道:“我听闻哥哥说因为对七姐姐你愧疚,便补偿了你一大笔财物。你这么心善,不如就拿着这笔财物去赎回那两个丫头如何?便是钱家不肯让你赎回她们,打点一下让人偷偷给那两个可怜的丫头送些药食总行的吧?”
周七娘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不由大为光火:“那怎么行!给了我就是我的钱,你凭什么要用我的钱去帮你的丫鬟!”
玉兰微微垂下头。
周思敏便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七姐姐你心肠多好呢,原来不过就是幸灾乐祸!”
她瞟了一眼玉兰,又看到屏风外芍药的衣角飘动,不由就来了气:“我脾气不好我知道,连累身边的丫鬟受苦我心里也不好受。今日我很感谢七姐姐过来提醒。你放心,我周思敏只要能下了床,就不会放任那两个丫头不管!”
周思敏暗暗想着,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以后的路岂不更加难走?那她重活了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义!
就当是给原主还债了!
屏风边有衣角一闪而过。玉兰站在一边默默不语。
周七娘气愤而立,她往日只要动动嘴角就能叫这个十妹妹气到发疯。可今日不仅没气到对方,反而将自己给弄得好没面子。
“我就是幸灾乐祸了怎么了!我不仅幸灾乐祸,我还要大骂特骂呢!”早在退婚之初,她就想像现在这样指着周思敏的鼻子大骂一顿了:“要不是你,咱们这一大家子怎么会被赶出周家!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刘家退婚!”
到底是还没及笄的小姑娘,骂着骂着就想起了自己的委屈,眼泪滚滚而下:“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不仅害了我还害了全家!钱家怎么就没把你打死!”
周七娘此番终于显示出了一个武将之家的子女该有的彪悍。一边骂一边将桌上的茶杯茶壶拎起来就往周思敏床上砸:“你就会欺负我!你个害人精!搅家精!”
“小姐……当心!”
不管玉兰之前对周思敏有无怨恨,十几年洗脑般的培训此刻却终于显示出了它的作用。几乎本能的,当周七娘抓起茶杯的那一刻,她就从一旁蹿了出来挡在了周思敏的床边。
杯子打在了玉兰背上。她闷哼一声,回头再看:温热的茶水溅了一地,落在地上的杯盏未曾碎裂,骨碌碌就滚到了床榻之下。
周思敏原本对周七娘的辱骂毫不在意,她甚至想着也许对方这般发泄过后反而对两姐妹的和好有利。
但是当对方居然一边骂一边就动起手来时,她终于忍不住了:“你这泼妇,还不快些给我住手!”她发誓自己真是身平第一次见到这么泼辣刁蛮的闺阁小姐:“你这般野蛮,到底有没有家教!”
周七娘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边朝着床上扔杯子,一边回骂:“我家教再差也比你强!”
玉兰则一边喊着七小姐息怒,一边又要给周思敏挡着。
“芍药!”周思敏愤怒的拍着床板,高声叫道:“快进来把七小姐拖出去!她发疯了!”
芍药匆匆从屏风出闪了进来,看到屋子里乱成一团,周七娘不停将桌子上的杯盏朝着周思敏的床上砸,那样子看着就不像能劝的下来的。她不由急中生智就大喊了一句:“夫人来了!”
周七娘手一顿,转头就朝着门外望去。
“七小姐您再这般吵闹,夫人就真的会进来了。”见周七娘停了下来,芍药这才睁着一双大眼认真的解释道:“这张家可比咱们周家堡小多了。稍稍有些动静,就能……”
“你个贱奴婢,居然敢骗我?!”周七娘发觉上当,愈发恼怒。但是声音终究是低了下来。她扔掉茶盏,恶狠狠走到芍药身边,猛地就扇了对方一巴掌:“你这么目中无人,我今日便替十妹妹管教管教你。”
周家女子都有怪力,这一巴掌竟生生将芍药给扇翻在了地上!
这时候,她哪里还有刚才进来时那一丝一毫的温柔相貌。
周思敏看到这个样子的周七娘才终于想象出了原主是个什么模样,保不准比这周七娘有过之而无不及。眼见着对方就要对芍药大打出手,她不由厉声喝了一句:“住手!”
可是周七娘哪里听,拎起裙子抬起脚就将朝着地上的芍药狠狠踹起来。
芍药惨叫了一声。玉兰连忙又扑过去护着对方,两个丫鬟瘦小的身子搂成一团,周七娘踢一脚她们就哭叫一声。
周思敏简直气炸了。
“周七!”她陡然提了音量朝对方呵斥道:“你再敢动我的丫头一下,我便亲自教教你找死这两个字怎么写!”
这一瞬,她似乎又成了那个在王家说一不二的女主人。那种凌厉和威吓力就像一把利剑,轻易便将周七娘嚣张凶悍的气势给劈成了渣!
第七章 姨娘
不知是被周思敏的威吓给吓住了,还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嘈杂声音。总之,周七娘终于停了下来。
玉兰和芍药抱在一起抽泣,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张氏带着两个婆子匆匆赶到,待她进到屋里后,又进来一个衣着光鲜的妇人。
屋子里一下子就显得拥挤起来。
“思淑,这是怎么一回事?”张氏问周七娘。
周思敏见到张氏进来不由就松了一口气。她还就不信了,当着张氏的面,这周七娘难道还敢放肆!
周思淑面对嫡母时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当张氏身后那个妇人出现时,她却突然就扑了过去痛哭起来!
“阿娘,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她和那妇人身量差不多,伏在对方肩头上哭的浑身颤抖:“刚才这两个贱奴婢骗我,我不过是教训了她们一顿,十妹妹就说以后要打死我……阿娘,我好害怕……十妹妹会不会像对钱家小姐那样对我啊?”
她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天真,让周思敏听了犹如爬满了虱子一般浑身的不舒服。
但周思敏更多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光鲜妇人身上。明明张氏才是周七娘的嫡母,怎么她却抱着另一个女人口称阿娘?
难不成周七娘其实是自己的堂姐?这妇人是自己的伯母或者婶娘?
也不对啊,周七娘刚才明明说自己是二房的人……
那妇人听了周思淑的话后不禁大为恼怒,一边安抚周思淑,一边转头朝张氏道:“夫人,老爷早就说十小姐性子暴躁,身边该有个妥帖些的人照料着。如今看来,这两个丫头可真算不上那妥帖的人。居然敢挑拨主子,这不是把小姐往坏了教吗?”
周思敏更觉惊讶,对方这口气明明就是个姨娘吧!可周思淑竟然唤一个姨娘为阿娘!
张氏却丝毫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似的。她脸上最先浮现出的居然是一丝尴尬,转头就朝着两个丫鬟训斥起来:“让你们好生照料小姐,你们就是这样照料的!哼,不过才在小姐面前伺候几天。居然就能挑唆着小姐护着你们了,你们可真有能耐的啊!是不是再过几天,你们就要挑唆小姐对我这个嫡母不敬了啊!”
玉兰和芍药也不辩解,只是跪在原地垂着头默默听训。
周思敏听到张氏这般责骂,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张氏这是完全信了周七娘的话,认为过错方是在自己这一边了?
“母亲……”她强按怒气,软软的唤了对方一声。
张氏回过头,见到周思敏正坐在床上朝自己这边望着,鬓发有些散乱的贴敷在雪白的腮上,雾蒙蒙的眼睛小鹿一般明亮,直直看过来的时候莫名就叫她心底一软。
这样的眼神,和她第一次见到周思敏时是那么的相像,直教人恨不能将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捧到对方面前,却只为博她一笑。
张氏的声音本能的就变得温柔起来,轻声问道:“敏儿怎么了?”
周思敏头一低,委屈的哽咽起来:“母亲,七姐姐说敏儿威胁她,她害怕了。可你问问她刚才都对敏儿做了什么?”
她不等周思淑辩解,就自顾自说了下去:“七姐姐说我连累她被人退婚,骂我是搅家精,这些我都认了。可她还把盛了热水的杯子对着敏儿砸,若不是有玉兰护着,敏儿这不能跑不能避的身子只怕早就被七姐姐给砸死烫死了!”
告状谁不会!周思敏一边说一边哭,看起来也是十分的可怜。
张氏听了果然脸色大变,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地上全是水渍和杯盏,就连床上也有。她心里很愤怒,脸上却不得不压制着,转头对着那妇人骂道:“乔姨娘,往日里七丫头说思敏欺负她,我还能相信!但是你看看思敏现在连下床都不行,这满床的杯子和茶水难不成是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丫头砸的?!”
乔姨娘还未回答什么,周七娘就已经从乔氏肩上抬起了头。
“她不用欺负我,我就能悲惨的不得了了!你说说我好好的在家也没招她也没惹她,却因为她将府尹家小姐打伤而连累的我被退了婚!”她语气愤慨的嚷道:“她这么厉害,还用得着下床欺负我吗!”
张氏被周七娘这么一反问,居然一个字也反驳不出去。
周思敏惊讶极了。她实在是没想到周七娘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跟嫡母顶嘴。
“你该感谢我的。”她不由认真的对周七娘说道:“若不是我,刘家铁定会娶了你之后又将你给休回来。到时你不是更加丢脸?”
周七娘听了这话,自然是气得半死。
乔氏将暴怒的女儿拉到身边,拍了拍对方的手背一边安抚一边低声道:“我的儿,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也不想想,若是连你这样的都会被休回娘家,那有些人岂不是要一辈子嫁不出去?”
果然是亲生母女,乔氏这话刚一说完,周七娘的笑声就冒了出来:“阿娘说的对!我再差也比某些人好多了!我这还有人上门提亲呢,而某些人,却是反求着别人都没人要!”
周思敏虽然年纪还小,却也是累的父母早早就要为她操心了。可张氏几番试探,都被那些人家避之不及的婉拒了。这事在周家可是了不得的丢面子的大事,周家的姐妹中间,谁不知道?又有谁不恨自己的名声会被这么一个扫把星连累!
张氏听了也是眉毛一挑,不悦的盯着周七娘说道:“你说谁呢?谁嫁不出去了!”
周七娘头也不抬,嘀咕道:“谁嫁不出去谁自己心里清楚。”
张氏正要发怒,却被周思敏拉住了衣角。她正疑惑呢,却听周思敏淡淡说道:“至少我知道姨娘就是姨娘,母亲就是母亲。一会叫她母亲,一会又叫旁人阿娘,你是眼花了还是头昏了,连称呼都能搞错?真是自甘堕落!”
这话大家可都听明白了,周思敏这是在说周七娘唤乔氏为阿娘不合规矩呢。
乔氏有些尴尬。
张氏则有些意外。
周七娘却理直气壮的回道:“你才自甘堕落呢!我从小就由阿娘养大的,不叫她阿娘叫什么?”
周思敏却笑了:“那我的哥哥从小由梁嬷嬷养大,难不成他也要叫梁嬷嬷一声阿娘?奴才就是奴才,别管她是不是生了你养了你,你作为主子都不能胡乱称呼。她身份低贱的很,七姐姐这般不知羞耻的叫一个奴才为阿娘,不是自甘堕落是什么!”
她前世就因为忍不住叫了那个女人一声阿娘,却被对方狠狠打了一巴掌。她那时既伤心又委屈,却还要被对方骂自甘下贱。
后来嫡母死去,那女人也一条白绫殉了主子。她那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在对方眼里最重要的还是嫡母。而自己,不过是她替自己的主子生下的一个有用的棋子。
“你才自甘堕落!”周七娘见乔氏脸色都白了,不由恨恨骂道:“把我养在阿娘身边是爹爹的意思!你这么说是在质疑爹爹吗?”
“女儿怎么会质疑父亲。”周思敏似笑非笑的望着周七娘道:“原来父亲竟厌恶你至此。他宁可你去给个奴才教养大,也不愿意你亲近嫡母呢。你该不会没有父亲的血脉吧?”
第八章 挑拨
“十小姐这一病到好似换了个人似的。”乔氏拖着气的要发狂的周思淑,冷淡的对张氏说道:“以前可不知道她这么能说的。但是我想夫人肯定也觉得荒诞吧,二爷若真的不为思淑着想,当初又怎会将思淑过继到夫人名下?”
她说到这里嘴角不由微微翘了起来,那抹笑容与周思淑竟惊人的相似:“夫人,其实真正记在您名下的不过就是思淑一个。五少爷和十小姐从名分上说,跟您可没什么关系呢。再有,二爷总共就这么几个子女,最看重谁您还看不出吗?”
这样留了几句话后,乔氏也不和张氏行礼道别,竟就这么把周思淑给半哄半拽的就拉了出去。
张氏愣在当场,似乎还在消化乔氏的话是什么意思。
周思敏却明白了,她和哥哥自然是记在原配郁氏名下的。周思淑却被记在了张氏名下。族谱上看下来,周思淑才是张氏的孩子。她挑了周思淑的刺,可能会让张氏对周思淑不喜。于是乔氏便立马回击,明晃晃的就挑拨起她和张氏的关系了。
这反映倒还真快。
“母亲……”周思敏拉了拉张氏的衣角:“女儿不过是气他们不尊重您罢了!乔姨娘说什么七姐姐才是您的孩子,可敏儿看着她却从没把您当娘。刚才您没来的时候,她还挑拨着我跟哥哥不要相信您呢。”
周思敏不怕两个丫头说她撒谎,也不怕张氏被乔姨娘挑拨后对自己不喜。她最担心的不过是乔姨娘那句“病了一场好似变了个人似的”会让张氏对自己在此产生怀疑:“母亲,在我犯了事躺在床上的那几天,都是依赖您衣不解带的照料我才让我重新活了过来。那时候我才知道这家里也只有您和哥哥是最在乎我的。我……我以前真是太不懂事了。”
张氏终于回了神。周思敏的话很直白,却让她既欣慰又有点不好意思。她对那日做法的道长颇为信服,做法过后就没对周思敏再起过疑心,方才发愣不过是对乔氏拐弯抹角的炫耀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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