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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闺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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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两人都死了啊!
又如何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安溪给人新裱出一张古画?
第五十章 苦处
他眨了眨眼,突然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低下头凑在画卷上深吸了一口气。
那股熟悉的馥郁芳香一下子就传了过来。
周文和抬起头,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口中呢喃道:“不错,就是这个味道。”
他从记事起就住在襄平了。虽然名义说的好听,是替父亲忠君尽孝,但其实不过就是一个质子。而作为一个质子,自然就该有质子的样子。
所以,他既不结交权贵,也不研究政治和兵法,唯一擅长的就是书画鉴赏,对出自潘大师那样的顶级裱画师手中的作品自然也是熟稔无比。
难道说潘大师还收了其他弟子?若真是如此,那么他收在书房的那一箱子碎纸片岂不是有救了?
周文和想到这里,身体都禁不住颤抖了。他招来了肖嬷嬷,急问道:“这画是谁给献上来的?”
肖嬷嬷立刻道:“回世子的话,此画是周家堡周十小姐献上的。”
站在一边的钱仕龄听了,眉头忍不住跳了一跳,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莫名就涌了上来。
“也姓周?”周文和觉得有些惊讶,转头又问身边小厮:“今日的宴会周家堡可有人来?”
那小厮眉目平常,脑子却好使的很,闻言立刻回道:“回世子爷,有的。周家堡一共来了两位老爷,两位少爷。”
“去唤他们过来。”
“是。”
其实不用他下去带人,周家的三老爷早已经自发自的上前来拜见了。剩下老大家的三人也是早早的就被周围的宾客给推了出来。
听说这铺在条案上的名画竟是自家人所献,他们一开始还有些发懵。后来再闻听那嬷嬷说是周十小姐,他们才恍然大悟。
周思敏手里握着大把的从郁府赔过来的嫁妆,能拿出一两副惊世名作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你们都是周家堡的人?”周文和隔着条案看着站在眼前的四人,神色淡淡又带着些审视:“那位周十小姐是哪一位的女儿?”
周言礼和周言仁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周言仁上前答道:“回世子爷的话,在下周言仁,是今年新进府学的学子。十小姐是在下二哥家的嫡女。而在下的二哥今日并没有过来。”
这年头出仕不是靠家族余荫就是府学推荐,他说了自己的名字,就是为了能给周文和留下个深刻印象。同时又在心里不停后悔着:早知道献上一副名画就能取悦周文和,他就不和父亲建言将二房赶出去了。今日回去被那些家伙们听到风声,指不定又要攻击他了。
周文和见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却才刚刚考入府学,印象的确有些不同。
他想起肖嬷嬷讲的那些话,便猜测眼前几人是否是没落的士族,因为遭了难才导致大的晚进学,小的要卖画。想到这里,他语气都不由柔和了许多:“本世子刚才听下人说你周家遭逢大难,心里便有些好奇,她口中所说的遭逢大难是什么意思?”
周言仁这才想起了二房闯下的大祸,一边觉得丢脸不好意思讲,一边又不停暗示周言礼接话。
周言礼有些无奈:老三一直就是这臭德行,好的都是他来说,坏的就要推到别人身上。可他身为周思文的亲亲大伯,这事还真的不敢推给旁人来讲。他下意识的看了钱仕龄一眼,然后郁郁的开口说道:“都是下官的侄儿无礼,惹怒了府尹大人……”
钱仕龄在周言礼朝着自己看过来时便觉眉头一跳,一种极不好的预感立时便从心底升了上来。再听周言礼一开口就要把周思文说成是得罪了高官的无礼小孩,顿时便觉得十分恼火:“周参军!老夫还站在这呢,你便信口雌黄、颠倒是非了吗?”
他喝断了周言礼的话,怒斥道:“明明是你们周家教子不当,养出个纨绔蓄意报复我们钱家不说,还砸烂了内子的陪嫁铺子,打伤了店内的小二和掌柜。若不是市署的人及时赶到,便是当街杀人也是有可能的。”
两人立场不一样,对事情的描述便也千差万别。钱仕龄虽然言辞激烈,说的却也属实。周言礼当时又没在场,在对方这一番呵斥之下,虽然心里气的要命,却也张口结舌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老三周言仁顿觉晦气。果然这二房的便宜不是想占就占的起的。每次沾上对方,没事也要惹一身腥。
这般想着,他便又觉得当初苦劝父亲将二房逐离周家堡的决定正确无比。
然而周文和却不太相信钱仕龄的话。因为对方毁了一箱的书画胁迫的送给了他,他对钱仕龄不说讨厌,却也是极不喜欢的。再者,他见周言仁是个武将,心里预先便存了一份好感,觉得对方不善言辞,自然辩不过钱仕龄这样的文士。
他这番心理活动要是被钱仕龄得知,还不知要让对方后悔多长时间呢。早知道便是装装清高也比费尽心思的送礼强啊!
“肖嬷嬷,那位小姐是如何说的?”周文和觉得能献上这幅画抛砖引玉,引起极大关注后在卖出自己手里的另一件宝贝,此人不说是敢于舍弃,更是很有谋略。
这样的人所说的话,即便有一定的引导性,他周文和也愿意相信。
何况这还是个得了王妃喜欢的女子呢。
肖嬷嬷再一次从旁边的阴影里现了出来。她这次没有直接回答周文和的问题,反而将周思敏方才与徐氏的对话一一说了出来。虽然不能说一字一句完全复述,却也是不偏不倚,客观站在了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
周围的宾客除了那还在看画的,其余人难免不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周文和身上。看到周家和钱家再一次对掐起来,这些人都暗暗沉默不敢多语。因而室内一度十分安静。肖嬷嬷声音不大,却也是很清楚的全都听在了众人耳中。
“十万两黄金!”
原本就觉得钱家人想要强占别人的宝剑做的很不地道,最后又听说徐氏要讹诈别人十万两黄金时,众人便更觉过分了。
周言礼和周言仁更是当场都惊叫了出来。别说是十万两黄金,就是十万两银子周家堡如今也拿不出啊。
钱仕龄站在一旁,感觉到身边的人看向自己的眼光越来越异样,气的身子都有些颤抖了。可他又不能向刚才打断周言礼那样打断肖嬷嬷,便只能在心里暗暗咒骂徐氏愚蠢,连一个孩子都对付不了。
“原来如此……”周文和听后,看向钱仕龄的眼光越发鄙夷。但是要说为周思敏做主彻查此案,又难免有越权的嫌疑。
他能调到这安溪来出任府学之职都已是费劲了心机,再要管到府尹头上,这是嫌自己不够低调,非要蹦跶着叫皇上注意吗?
外人看他身份高贵,其实内地里的苦处谁都理解不了。
第五十一章 解气
“夫人方才说,十小姐要出手的是另一件宝贝,这副字画是赠送给了府学对吗?”周文和也仅仅是感慨了一会儿便又有些怀疑起来:什么样的东西竟比裴相的童子赏梅图还要珍贵,竟能叫那位小姐有这般把握能卖出十万两黄金的高价。
这周家,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在场的其余人等也是露出了惊讶和期待的表情。他们想的很简单,觉得周家既然能捐赠出裴相的字画,再多拿出一些旁的大家的手书也就不奇怪了。
肖嬷嬷便又答:“回世子爷。另外一件东西是医圣黄老的亲笔手记,据周家小姐说记录了黄老从医后的全部心得,有整整一卷。”
她的话言简意赅,听在周文和耳中却恍若轰的一声炸开了似的。天知道他们这些年为了寻找黄门的弟子废了多少力气,此番他主动调任安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来寻医问药的。
“你说的是真的?”他激动不已,却又立刻想起这卷手记价值千金,而他竟无力能购买。藩王的世子都是加封后便被质与京中,与岭南王府除了寻常家书,竟不敢再有过多联系。他的身份看起来很贵重,这些年住在襄平却只是靠自己的俸禄过活。
便是寻妻,也只能找那家世清白的寒门女子,嫁妆什么的自然就少了。
“为何要价如此之高?”周文和这次再看向罪魁祸首钱仕龄时,简直能用愤恨来形容了。
都到了这份上了,钱仕龄总不会和自己的妻子口风不一,便也只能讷讷说道:“那周家小儿的确是砸烂了许多古董,并不比这裴相的赏梅图价值低……”
其实他心里都要后悔死了,恨不得现在就打道回府,将徐氏那个当掌柜的族兄狠狠的揍上一顿才解气!
肖嬷嬷却好似知道周文和在想什么一样,立刻就温言劝说起来:“世子爷莫急。夫人已用一万两黄金买下了周家小姐的一个承诺。”
她淡淡说道:“即便没有能力购买黄老的这卷手记,便只要能提供出任何与黄门弟子有关的消息之人,都可以到府学来借黄老手记的扉页阅览一次。”
周文和听了,顿时就笑开了。莫说是买不起的人要看,就是买得起的人也必要来他们这里辨明真伪的。虽然一万两黄金听着已是天价了,但是只要能除了顾氏一族那古怪的病症,他周文和便是要流落街头也并无不可啊!
因为太过激动,他竟连原先想要打听裱画师下落的心思都没了。
但幸好周思敏未曾有意隐瞒,宴会结束后,当顾氏提出要留她在后宅多住几日时,她不由笑着说出了原因。
“夫人,不是思敏不知好歹。实在是这手记还没有完全弄好。”
见顾氏有些迷惑,周思敏便露出了一个很有些俏皮的笑容,招了招手低声说道:“还请夫人附耳过来……”
顾氏对周思敏很是喜欢,原本就是拉着对方的双手离得很近,现在听周思敏要与自己说些悄悄话,心里不由就生出了一丝奇异的感情。她侧过脸,任由对方凑了过来,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其实这手记和书画原本都被人撕碎了的。思敏为了救哥哥才赶着修复好了。现在既然卖了消息,便还要回去赶着修复余下的许多页呢。”
顾氏惊愕的用手挡住了自己微张的嘴唇,将那一声惊讶声掐在了喉咙里。
“夫人放心,虽然思敏也是极希望能早日救出哥哥。但这过程却容不得我着急。先不说思敏还未曾将手记全部修复完全,就是那十万两黄金的赔款,也不是随便那户人家就可以轻易拿出来的。”周思敏离了顾氏双耳,然后道:“所以夫人只管安心等着,若是能早日得了黄门弟子的消息,也是哥哥和思敏有幸给夫人做的一点小事。”
她知道顾氏在担心什么,无非是害怕那买卖之人出现的太快,让对方少了许多有用的消息罢了。
可这和周思敏要尽快救出周思文并不冲突。虽说不将实情说出来或许更能得顾氏的感激,但周思敏向来磊落,对于这种小心思小手段倒是不屑于使。
顾氏更觉惊讶,的确,若周思敏不说这话,顾氏还会因为自己耽误了周家而感到不安。周思敏这么一番交待之后,顾氏虽然依旧感激对方,原先的不安和愧疚却当场便消散了。
她对周思敏的品性越发看中,只觉得对方比那些出身名门的贵女还要顺眼。
两人这边说着悄悄话,将众人都晾在了一边。严子陵便有些不高兴了,只觉得周思敏这鬼鬼祟祟的样子根本就是在防着自己呢!
“你这孩子……”顾氏将周思敏的手捏的更紧了一些:“你放心,即便这十万两黄金还要筹上许多时日,但是你哥哥的事,我们却管定了。大不了就由世子和我出面,给钱家打上一份借据好了。难不成他还敢怀疑我们首阳王府会赖账不成?”
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欠债者,周思敏顿时就被逗乐了。经过了今日之事,她原本就不担心钱氏夫妇再敢对周思文下手坑害的。所以当顾氏表达出想要拖延卖出手记的时间时,她立刻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左右周思文暂时也没什么大碍,就是再拖上一段时间出来也无妨。
可若能照顾氏所说的那般,让钱家暂且接受了欠条,把周思文预先给赎出来,那便更好了。
“那思敏便在这里替长辈们以及哥哥先谢过世子夫人了。”周思敏也不矫情,当先便要跪下给顾氏磕头。
顾氏一松手,也坦然受了她这个礼。
两人间气氛和谐而又默契,叫那站在旁边的一干女眷个个都看红了眼。但是嫉妒归嫉妒,真正敢上去给周思敏不痛快的人却没有一个。
如果严子陵不算的话。
就这样,周思敏被顾氏亲自给送出了院子,得了不知多少人的嫉妒,才安然的从府学的大门口离开。
正值中秋佳节,天舟所有的城市在这一日都不设宵禁。因此,尽管此刻已是月上中天,夜已深了,但是众多宾客依旧不急不忙,在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的安溪城内徐徐而行。
和来的时候一样,周思敏依旧是和张成澜上了同一辆车。但是此刻的张成澜却比来的时候不知激动了多少倍。她一边用那热切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周思敏看着,一边不时回想对方在宴席上挫败徐氏时的伶牙俐齿,脸上时不时就会露出呵呵呵的傻笑,让坐在她身旁的赵二丫只觉得毛骨悚然。
“思敏……你真的好厉害。”张成澜突然说道:“一点都不像个小孩。”
若要在半个月前,周思敏听到这话只怕会把魂都给吓飞掉,但是此刻她听了,却也只是微微跳了跳眼皮,一脸镇定的反问对方道:“为什么这么说啊?”
第五十二章 回来
张成澜方才在宴席之上喝了一些果子酒,两腮便有些酡红,头往前一磕拉了周思敏的双手便道:“你跟世子夫人在那里谈天说地,什么都懂……那些人根本就插不进去嘴。哈哈哈,特别是那钱如云,脸都被气歪了……好解气啊!”
赵二丫见到张成澜一头就栽进了对面的周思敏怀中,顿时吓得心跳都没了。傻愣愣看着周思敏一脸淡然的将张成澜软软的脑袋捞起来靠在自己腿上,然后极平静的看了赵二丫一眼,口中说道:“没事,她有些醉了。”
周思敏口中说着,身子便也微微弯了下来。将微醺欲睡的张成澜固定好,然后双手不轻不重的在对方太阳穴两侧轻轻按压起来。
赵二丫既感动又羞愧,只觉得本应该是自己做的事竟被周思敏代劳了。
人家可是主子呢!
玉兰默默坐在一旁,极没有存在感。今日这一趟出行,完全颠覆了周思敏在她心中的印象。她是知晓那些古画手记的,原本就是一堆废纸,在周思敏不眠不休的弄了几日后,竟变成了千金难换的宝贝!
她这般有本事,之前怎么会被传出那么难听的名声?
不止是她不明白,就是和周思敏一起长大的周思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被那府尹夫人教训了一顿后,十妹妹倒好似从一个草包变成了博古通今的才女了?她不知道对方有修复古画的能力,但是地方今日在宴席上的一番表现显见的是将在场的所有小姐都给比了下去的。
心里埋着这个疑问,下了车时她便没忍得住,直直就走到周思敏面前问了出来:“你今天是怎么了?还有几天前赢了钱如云的事,你不跟我说就算了,怎么连父母都要瞒着?你怎么这么不孝!”
张家人早早就迎在了门口,看到张成澜醉醺醺的样子也没多问,一大堆奴才簇拥着就将人给扶了进去。周思敏和周思淑则走在后面,周家无人来接,听奴仆说周二爷及张氏进府衙探看周思文扑了个空,回来后便相拥而泣,什么人都不肯见了。
周思敏对此表示理解,在这样一个举家团圆的日子里,周思文却孤零零陷于囹圄,任凭哪一家的父母都提不起那心思过节。
但是周思淑却只是觉得父母偏心,连带着对今日出了大风头的妹妹也是左右都看不顺眼,停在客院的小道上便指责其对方来。
“我说了你们会信么?”周思敏见周思淑存心找茬,回话时便也毫不客气:“既然不信,不若不说。”
周思淑语塞。的确,今日若不是那钱如云当众承认了,打死她都不会相信一向不学无术的周思敏竟能下赢了钱如云。
“你什么时候学的棋?”周思淑可能是觉得有些凉,吸了吸鼻子又问:“七夕的时候还不会呢,才过了这一个多月,你就能赢钱如云了?不会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吧!”
中秋月圆夜,星辰稀疏。晚风习习,吹得周思敏也觉得有些受不住了,便低声道:“棋艺自然是和张家表姐学的。至于是不是侥幸赢了钱如云,我也不想解释了,随姐姐怎么想都行。”
她抱臂抚了抚自己冰凉的皮肤:“夜已深了,姐姐还是早日回去歇息吧。妹妹告辞。”
说完便给周思淑行了一礼,然后才带着玉兰转身离去。
周思淑虽然有些气恼,却也不能阻拦对方回去。对着周思敏的背影冷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爱出风头,什么臭德行!”
说完一转身,对着自己的丫鬟恶声恶气的骂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那丫鬟瑟缩了一下,转身后急忙将手里的气死风灯换了一只手拿着,然后才引着周思淑急急走了回去。
周思敏未曾受到庶姐无礼责问的影响。不仅如此,回来后她还修复了一张黄老的手记,直到月上中天,各处祭月的鞭炮声也都噼里啪啦的响起来时,她才停了手。
周家二房寄住在他处,自然是不祭月的。张家的倒也响了几挂鞭炮声,但是男主人不在家中,又能过的多热闹,也就是将将放了几天假的三个儿子接到家中吃了个团圆饭罢了。
冷冷清清的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周思敏用完早膳后又修复了一张手记,将那薄薄的书页贴在洁白的墙壁上,等着来往的穿堂风将其自然晾干。
当然,这期间还要不停往上喷水,以防纸张风干太快变的太脆。
这样的工作,自然是要交给芍药做的。玉兰则负责她的起居日常。
另两个新来的丫鬟,如今却是连周思敏的卧室都进不去的。
“红缨,一会儿你跟我去母亲那请安。”周思敏走到廊下,见周家送来的那两个丫头懒洋洋似乎睡不醒的样子,便淡淡吩咐道:“袖箭去守院门。如果我没回来,谁来了也不准开门。”
从丫鬟们日常的对话里知道了这两人的姓名,周思敏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命令她们干活去了。
两人蔫蔫的应了一声,一个去了院门外的老树下靠着,一个则贴身跟着周思敏去了张氏的住处。
早起时,周家二房的那对夫妇怕还没收到昨天的消息,因此周思敏觉得自己能过上一个安静的早晨理所当然;如今已快到晌午了,再没个动静便有些不对劲了。原本周思敏还等着二房夫妇传她去问话呢,却在等了一上午后发现事情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般发展。
难道说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个问题等她一进到别院便迎刃而解了。
“呜呜呜……你这没良心的混小子,你果然不是我亲身的,竟一点都不为我着想,说闯祸就闯祸!”院子里头,张氏对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周思文就是一阵捶打:“你就算不为我想,也总归为思敏想想吧。她原本名声就差,若再没了你这亲哥哥给她撑腰,你让她以后可怎么活。”
周思文背对着院门直直立在院子中央,听到张氏的话后,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愧疚,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是儿子不好,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张氏眼泪出的更凶了:“你知道错了就好,知道错了还有救。”
抬头见到周思敏来了,便又朝对方招手:“思敏啊,你也来了!快过来看看你这不成器的哥哥,他回来了……”
周思文一听,立马就扭了头朝着周思敏看了过来。
“哥哥。”
周思敏见到对方好似已经梳洗过一番似的,面容干净,衣裳整洁,只是形容有些憔悴,心里的担心终于落下:“你没事就好了。”
她慢慢朝着张氏走去,拿了帕子就要给对方擦眼泪:“母亲也莫要哭了,你看哥哥都快要愧疚死了。”
周思文见到妹妹竟一丝眼泪也没落,不知怎么的心里的慌乱就少了许多。他是极怕周思敏和张氏一样的。
张氏便慢慢的停止了抽泣,然后拉着周思敏的手,一副十分欣慰的样子:“早知道你拿了那样的宝贝出来,我和你父亲就不用这般担心了。”
她有些嗔怪对方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竟还瞒着父母。这是世子夫人与你投缘的,若是遇上个不好相与的,没能救出你哥哥是一方面,另外再得罪了那姓钱的,你哥哥又能得了什么好去!”
第五十三章 惩罚
周思敏一听这话,便立刻明白张氏恐怕也和别人一样,只把那书画和手记看做了郁府的陪嫁。
事实上,那两件东西也的确是出自郁府。但只要张氏仔细看过送往钱府的礼单,便知那两件宝贝早就不属于周家兄妹了。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愁。按理说,遇到一个不对前妻陪嫁上心的继室应该是周家兄妹的福气,可是像张氏这么糊涂且不作为的继室……
周思敏觉得,除非周思文以后娶个能干的妻子,否则周家二房就是被人卖了还要给对方数钱呢。
一时间感慨万千,周思敏便也没有解释自己那修复字画的能力。左右这家人若是有心,只管去问一问玉兰和芍药,一切便都明白了。
“阿娘,思敏只是运气好,遇到了世子夫人那般明理懂事的贵人罢了。”她娇娇说道:“可是能得世子夫人青眼,那还不是阿娘您教女有方!”
听到周思敏既要抬高自己,还要拍自己的马屁,张氏一个没忍住,当场就笑了出来:“你这丫头,自吹自擂的也不害臊!得亏了这里都是自己人,若要是在外面,你又要被人笑话没规矩了!”
周思敏便笑嘻嘻的攀住了张氏的胳膊,微微摇晃了两下撒娇道:“阿娘!我说的都是实话啦!再说了,世子夫人昨日还夸女儿规矩学的好呢,怎么到您这里,倒变成不好了……我不依呀!”
一番好话将张氏逗得眉开眼笑。
“你这牙尖嘴利的丫头,居然打趣起阿娘来了!往常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会狡辩的,真是该教训!”
张氏这话看似在教训周思敏,但她表情愉悦,语气温柔,明眼人一看就知这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周思敏七夕出事后,周家的老祖宗和周二爷哪个没骂过她张氏不会教女,将周思敏给教的没规矩没教养。现在有世子夫人给自己正名,根本就是啪啪啪的打了那些人的脸嘛!
她一时间又爽快又欢喜。只觉得周思敏给自己赚足了面子!
看到气氛变得轻松和煦了,周思敏这才开口为周思文求情:“阿娘,既然这事已经过去了,您就放过哥哥这一回好吗?思敏相信,哥哥经过这次的教训,以后再不会冲动行事的。”
一边说一边给跪在地上的周思文使眼色,示意他上前认错。
周思文心下感动,连忙往前膝行了几步,对着张氏恳切的说道:“母亲……儿子真的知道错了。儿子给您保证,一定要出人头地,替母亲您争光,然后把您供起来,好好孝敬……”
一副要将张氏封为转世菩萨的模样。
张氏原本就有些消了气,再听周思文说了几句“动人”的糙话后,表情便更加柔和了。瞥眼看了一眼跪在周思文身边的麦冬,她柔声道:“既然你知道错了,我也不想再为难你。你如今也大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好多说你什么。你回去便和你父亲再认个错,我这里却是不会再惩罚你了。”
看到周思文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张氏不由冷哼了一声,表情有些狰狞:“只是你身边这个奴才,我却饶不了他了!跟着主子出门,却不晓得从旁劝诫护卫,反而让主子陷入危难的境地!这样的奴才,我们周家可用不起!”
“母亲!”
周思文想到麦冬的乖巧以及这几日在监牢内对自己的处处维护,便不由想要求情:“不关麦冬的事,都是儿子不晓事……”
然而张氏却难得一见的狠厉起来,高声喝道:“你自己尚且还要你妹妹求情呢!这会儿为个贱奴才,难不成你要违逆了你妹妹的心意,找你父亲来抽你一顿才老实?”
周思文听了,便只好低了头。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越是维护麦冬,张氏越要责罚对方呢。方才开口求情,只不过是本能罢了。
麦冬本来一直很害怕,但是当张氏真的决定要处罚他了,他反倒奇异的平静下来。低头给周思文重重磕了一个头,他安静的说道:“奴才谢主子抬爱。但是奴才的确有错,奴才谢夫人罚!”
张氏一看到郁府的奴才就觉得极为碍眼。便是这会儿麦冬再乖巧温顺,她也丝毫不会生出怜悯的心思。
“那你就自去院子外头找曲管家领上五十板子吧。打死了是你命贱,若是还活着,便回来继续伺候思文。”
“是,奴才谢过夫人,谢过少爷和小姐。”
麦冬给几个主子一一磕了头,然后才倒退着走到外院,自去领罚了。
周思敏默默看了半晌,一声未吭。
“你也别跪着了,回去歇下吧。”张氏并不晓得周家堡来的两位叔伯是来接二房的人回去的,便将周思文往所住的院子赶了过去:“若你父亲问起,你只说我已罚过你便是了。”
周二爷可是很心疼周思文的,若是知道张氏已经罚过了他的宝贝儿子,便是心知这话有水分,他也一准不会再下重手了。
周思文便立刻磕头谢了张氏,站起身后不由又看了妹妹一眼。
周思敏立时便懂了对方的意思,便坦然对张氏央求道:“阿娘,我和哥哥也是许久未见了。可不可以让我和哥哥一道回去?”
虽然和张氏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周思敏很清楚,只要不碰到张氏的雷区,凡事又顺着她的意,对于她和周思文的要求,张氏鲜少有不满足的。
“知道你们兄妹感情好。”张氏果然就笑了起来,抬手挥退了二人:“走吧走吧,只是别在外面站的太久。这日头可毒着呢,伤了皮肤就不好了。”
周思敏笑着应下了。然后与周思文一道出了张氏的院门。
兄妹两个并肩在前头走着,后面跟着周思敏的丫鬟红缨。三人在游廊的拐角处停了一下,周思文有些难过的说道:“我太冲动了,麦冬……其实很忠心的。”
竟对自己怎么被救的,一点追问的意思都没有。
若不是周思敏心宽,又知道二房的几个主子都是这万事不上心的性子,她早就心寒了。
见他脸上有着难以抑制的悲伤,周思敏没有立刻去劝。打发了红缨在远处看着,一直等到周思文情绪都发泄了,稍微平静些了她才道:“哥哥若实在担心,一会儿叫人暗暗给曲管家带个口信让他从轻处置便是了。曲管家若真是个聪明的,就不会将麦冬往死里打。你早点请了大夫在前院候着,等麦冬被罚过了,立刻上了药再好好养着就是了。”
麦冬的确该罚。若是不罚,其他奴才有样学样,以后哪还会把主子的安危放在心上?但是周思敏也很清楚,就凭周思文那一点就着的炮仗性子,任凭哪个奴才跟着他出门都劝不住对方去犯浑。
麦冬,不过是在周思文出事的时候正好跟着对方就是了。
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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