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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孩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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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灵巧地用工具在一短块松木板中心割了一个啤酒罐大小的圆洞,接着他又把一个破损的银币钉入木板一端的缝里,把一枚铜币钉入另一端。
马可和卡罗琳娜也参加了演示会。两辆保安车把我们带到了离空间站一英里以外的一块空地上,我还能记得那两位工程师在观看尼克完成他的装置时那不耐烦的样子。
一个瘦小的、灰眼睛的小孩子,看上去比七岁的孩子要小得多。
在车里他的肤色是苍白的,而在强烈的太阳光下它变成了青铜色。他蹲在尘土中,小心地将一罐热啤酒放入木板的洞中,接着他开始用一支石墨铅笔从两枚硬币向啤酒罐画出复杂的放射线。
他的工作用了不少时间,他点也看不出热的痕迹,而我们则观察着,流着汗。我没有戴帽子,脑袋有点晕了,那两个工程师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透过黑眼镜看着,当尼克弄断了他的铅笔尖时一名保安人员讥笑了一声。
尼克一边嚼着他的舌头一边专心地画着更多的细线条。我突然感到了一阵冷意:我的嘴里是金属的味道。尼克扔掉了铅笔,胜利地举起了他的装置。“看!”他大叫着,“看它飞吧!”
白霜覆满了啤酒罐。随着一声闷响,它炸了开来,棕色的冰突了出来。—个奇怪的朦胧的影子附在冰的表面,有着尼克画的铅笔线一样的纹里。我看见木板向上飞去,尼克紧紧抓着它,肤色因激动而变得苍白。
霜片旋转着,噼啪作响,尼克抓着木板的一端离开了地面。
卡罗琳娜尖叫了一声,尼克放开了手让它飞走,木板发着哨声飞出了人们的视线。太阳又亮了起来,又让人感到热了。天空传来的隆隆的声音持续了好几秒钟,接下来是一片寂静,一名惊呆的保安指着远处天边的飞扬的黄色尘土,我嘴里仍能感到那令人奇怪的苦味。
尼克从尘土中走出来,发抖的工程师和我们已钻进了汽车。我们颠簸了足有两英里,穿过高台地来到了一个火山口。仪器落在了那儿的一片松林里,工程师捡起了几块松树碎片和一块变了形的铝。晟后,他们开始问这个小装置到底是什么。
“一种回路。”尼克说,“它能吸收某种能量,光,热,甚至是引力。它能把它们转变为动能。”工程师们低语着,盯着它看,他又天真地补充道,“效果比我想要的剧烈,折断的铅笔作为原始传导体可能太粗了。”
我认为整个事件让工程师有些害怕。他们不能把尼克所描述的推动力回路,或者把他所画的三等生物的影形转译成他们所明白的形式,他们自己复制的尼克的装置不能飞。
然而他们的报告一定使董事会印象深刻。研究委员会批准了请求,他们用一辆武装卡车给尼克送去了半公斤砂粒,装在一个厚厚的黄漆铅罐里。
尼克急切地研究着四面体。现在他被允许使用大计算机了,他在数据库里寻找着每一个关于砂粒的记录。
他重复着以前做过的试验,还发明了许多新的实验,但大部分都失败了,数个星期过去了,数个月过去了,他开始变得有些失望。
为了寻求帮助,他让我们把一系列的学者带到了天门。第一位是帕帕尼克博士,卡罗琳娜的老同事,最近才从天王星返回地球。尼克急切地询问他大量关于外星生物宇宙存在智能生命的可能性的问题。
“什么是智能生命?”仍然习惯于低引力的帕帕尼克吃力地拖着脚步走到椅子前,用种我们很难听懂的英语和捷克语的混和语说着话,尼克为我们其他的人作了翻译,“一种生存工具。尖牙,利爪。每种生物宇宙都通过自己的规则玩着生存游戏。
次等、三等、四等宇宙的适应量不能与我们一等生命相比较。就像你不能用磅来衡量诗歌,用码来衡量智商一样。”
“就只是为了生存吗?”尼克的瘦脸变得有些沮丧,“先生,我的意思是说,智能不能成为某种桥梁吗?它不能修建一条通往、理解或帮助另一生物宇宙的道路吗?”
“我曾是个理想主义者,”帕帕尼克摇着他的大脑袋,深呼吸后说,“我到过五个生物宇宙去寻找宇宙利他主义者,一个也没找到。因此我认为仁慈是生存的消极因素。”
“其它地方昵?”尼克用颤抖的声音急切地问道,“在太阳系中的某处——难道友谊就不能成为一种积极因素吗?”
“谁知道呢?”地球的引力使帕帕尼克斯拉夫式的耸肩动作变得力不从心,“我们走得越远,发现的东西就越奇异。”
他待了三天,一直听着尼克和凯莉的问题。我感觉得到他们寻找月球砂粒制造者的急切之心,但恐怕从帕帕尼克那儿得不到什么帮助。
尼克招来的另一位专家是一位流亡的苏联遗传学家,结果他和我们一样对砂粒给探索者成员精细胞所带来的影响一无所知。尼克曾拜访过一位宇宙学家,后者认为如果科技不断进步的话,智慧信号能在两至三百年里发送到其它星球。尼克邀请了一组物理学家,他们不赞同甚至嘲笑他所有关于砂粒结构和功能的理论。
他的最后一位客人是数学家,一个大块头的乐呵呵的芬兰人。他们在育婴室的教室里待了两天两夜,在粉笔灰中探讨着问题,这个芬兰人出来时已经疲惫不堪了。
“我是来教这个小孩的吗?”
他疑惑地用熬红的双眼望着我,“在三十分钟内,他毁了我一生的心血——我的宇宙模型。我从未遭到过这样强大的智力,虽然我很同情他,”这位芬兰人在恍惚乏中搓着他那满是粉笔灰的下巴,“他不知道如何笑。”
尼克不愿再见其他人了。他那疯狂的研究和实验几乎停止了,他常意志消沉地坐上几个小时来思考,或从保卫的眼皮底下溜走,独个在月光照亮的高台地游荡。虽然他和凯莉具有对细菌和病毒的免疫力,卡罗琳娜还是认为他因疲惫而生病了。
“天啊,我的孩子,不要如此焦虑,”一天我听到她在育婴室的厨房对他说,“你只会害死自己,毫无疑问,你和凯莉有很多事要做,但最好是在你们大点以后。”
“我们不能等了,”他推开还未动的早餐盘,用蓝眼眶的眼睛盯着她说,“所有的星球对我们来说都极其危险,以地球为首。我认为我们惟一的希望,就是砂粒里的信息,但时间对我们来说不够去解码。妈妈,我很害怕——”他用微弱的声音说,“我害怕我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出生。”
这种悲伤的情绪使我们大家都感到沮丧,但很难帮助他。即使他的问题被证明是无法解决的,他也不愿意忘记它们。他看透了我们试图编造的好消息,愤慨地拒绝我们想激励他的好意。那一年很难熬,尽管盖和凯莉不时带给我们一些安慰。
盖现在几乎和我一样高了,比我还重。在他醒着的时候,他似乎有着一岁的孩子一样的精力和骇人的模样。虽然他像尼克和凯莉一样不喜欢衣服,但当他走出育婴室时开始勉强地把自己怪异的身体藏在一件旧雨衣下。
卡罗琳娜仍在对他迟钝的智力进行训练和研究。有时候她让盖自己笨拙地摸索教学器具和玩具,他却总是爬着、坐着,傻等着凯莉,对尼克却视而不见。
凯莉十分关心尼克,而尼克则不想和她待在实验室或一起散步。为了弄明白尼克的有关砂粒的问题,凯莉让卡罗琳娜给她找了几个家教。
卡罗琳娜帮她请到了一组国际遗传学家,希望他们能告诉她为什么尼克与盖如此相异。这些专家看了三个孩子所有的历史记录,研究了砂粒,最后含糊地解释为反常的基因突变。
同尼克一样渴望找到答案的她又见了一组著名的作曲家,但他们对她的音乐的理解和喜好比我好不了多少。她又找了哲学家和人类学家,一位女心理学家,最后是位智利诗人。
她最喜欢这位诗人。他是一位干瘪的有着一头稀少的黑发和孩子似的黑眼的侏儒,他弹着一把多弦吉他,唱着关于他自己的荷马似的生活小调。他曾是位宇航员,乘坐探索者飞船到过数十个月球一样的星球和小行星,但从未找到过生命的意义。凯莉一定是在他的诗中发现了她和尼克的影子,诗人走后,她便不愿再找任何人了。
“最聪明的人不够聪明,”她告诉卡罗琳娜,“他们不能帮尼克,他们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出生,他们不能解释为什么盖会是这个样子。”
她叹了口气,“真的,你知道,尽管有你、尤里叔叔和金叔叔,我们三个都是孤独的。”
帮不了尼克,她便找盖去,盖的迟缓在她靠近时突然厉害起来,她倒并不在意他那怪模样,他们在一起待了几个月,很少谈话,这对盖来说太难了,但她常在他睡觉时坐在旁边哼着小曲,盖醒来时则为她的音乐所感动。
所谓音乐,实际上是她敲打或摩擦一些废东西所发出的尖声。这些折磨人的声音对我们来说一点都不动听,不能理解,但它却能让盖发出动物般的快乐扭动和嚷叫。
盖那猩猩般的难以控制的力量让人害怕,他在体育馆里活动时弄坏了许多器材,扔球时砸伤了教他投球的保安的下巴,保安担心他会伤害到凯莉。
卡罗琳娜听到保安让她注意小盖时大笑了起来。但观察到他们的性成熟后,她也开始严肃的看这个问题了。凯莉比尼克要大些,虽然像小孩子一样纤瘦,她的身体却在不知不觉中成熟起来。卡罗琳娜提醒她,哄她,最后命令她穿上比基尼。她有时还是要听。
尽管尼克从未停止过他对砂粒秘密的探求,但却是盖使其有了进展。那是—个炫目的夏日中午,我正坐在公共科办公室,透过窗户看着高台地上蓝色的海市蜃楼,准备写我的日常安全报告。这时凯莉尖叫着冲了进来。
“它是送信者!”她上气不接下气,“金叔叔,砂粒是送信者!盖想给你看。他知道了如何与送信者接触了。”
我跟在她后面来到了保育室,我看见尼克和盖挤在一张小桌子上,尼克坐在一张椅子上,裸着咖啡色的身体,由于个子太大,盖蹲在桌子上,手里抓着一把小砂粒。
“盖知道了为什么。……”
“嘘!”盖示意她安静,我们静下来看着。
砂石撒在一张白纸上。令我感到惊奇的是盖正在用他那粗粗的手指把三个砂粒堆成一个三角形。他小心地注视着,眼里闪着灵光,他把第四个砂粒底部放在了尖顶上。当即最后一粒放好后,一丝蓝色的柔光照亮了这个大“金字塔”,特别是空空的中心最亮,盖抬起了头,满足地咕噜着。尼克抢走了他所制造的东西。
“我们搞掂了,盖!”他的声音变得跟凯莉的一样尖,“它能把它们粘在一起。四个一起。每四个又能像这样连在一起。它在制作我们的四面体……”
一声粗野的咆哮吓了我一跳。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桌子分成了两半,黑砂撒落一地,尼克摔到了地上。凯莉弯腰去扶他,害怕地喘着粗气。盖摇晃着走开了,手里紧抓着那发光的东西。
两个保安冲了进来,太声质问他。他径直朝着他们拔出的手枪走去,直到我叫他的名字,他才停了下来,无声地站着,发抖。在凯莉的帮助下,我让大家都平静了下来。保安收起了枪并且帮着捡散落在地上的砂粒,尼克说盖不是有意这样无理的,并乞求盖能完成四面体。
盖最先摇了摇头,并对着那蓝色的东西呢喃着。尼克从实验室里拿来了剩下的砂粒,凯莉则哄着他重新开始了工作。他整个晚上都在工作,痛苦地把砂粒四个四个的粘在一起,然后一步步垒升,16个,64个。每一个更大的“金字塔”发出另一种颜色,最初很强烈但慢慢地减弱了。16个的为绿色,而64个的为黄色。
尼克和凯莉试图帮忙,但这项工作就像是盖专有的一样。虽然这种四面体对每个人来说看上去都是一样的,他却细细地选着,不断翻看着,试着,就像是它们中存在某种看不见的接口一样。
他没有解释这样做的原因,但其他人就不能把这种黑色微粒粘在一起。
盖不可思议地变了,现在的他不再那么笨拙了,他看上去很敏捷,身上的毛闪着光泽。他做的架子越来越大,午夜过后,他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移到了一个文件架上,这样他就能够有足够的空间干活了。
他的大脑以一种不易察觉的方式慢慢“醒”来。我看见凯莉死死地盯着发光的“金宇塔”和盖,突然她把目光移开了,叫我和尼克陪她一起到厨房吃点心。
“它正在对盖起作用!”她小声说道,敬畏地向后望了一眼。“我不知道如何表达,但我能感知他的想法。当他接触砂粒时,我能通过他的手指感觉到!”
尼克看上去有些茫然。
凯莉金色的手指划了一下,举起了一个看不见的晶块。”它的边缘就像黑色的刀一样。通过它表面的形式,三个的三个,我也感到了他的其它想法。”
她快乐的目光向我闪烁着。
“他喜欢你,金叔叔。他认为你比其他人更像他,不很聪明。”
“盖!”尼克有些吃惊,“他觉得我怎么样?”
她的微笑消失了。她坐到一个比她大很多的椅子,突然有些凄凉。
我给她倒了杯饮料,但她不想要。
“他爱我,”她最后说道,“我不知道有多深。但不爱你,不爱你,尼克。”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尼克站在椅子后面,棕色的猴子般的手摸摸着她那金黄色的肩,声音平静而实际,“你们中有一个是和我在一起的。”
“你怎么能恨……”痛苦使她窒息,“你们怎么能相互伤害呢,我爱你们两个。”
“我不会伤害盖,”他的誓言如此斩钉截铁,这使他看上去比她更成熟,“我不能伤害盖,就算是为了你。”
听到了他的保证,凯莉高兴了起来。她说她饿了。他们在桌边吃的时候我拿了一块三明治给盖,他正在忙着做一个新的“金字塔”,但还是友善地向我眨了一下眼,却没有时间吃。
黎明前他完成了第四个四面体,这下他已十分疲倦了。他灰色的手掌又有些不听使唤了,但他还是转身把这个新的“金字塔”放到了其它三个顶部,只听到啪的一声,它们粘在了一起。
“盖,盖!“凯莉喘着气道,“可爱极了!”
这个最后的四面体有4英寸高。
一种冷的、玫瑰色的微光在它刀片似的边缘闪耀着,充满了它里面中空的部分。但组成它的四个小晶体仍保留着一丝黄色、绿色和蓝色微光,再加上它本身的黑色便呈现出极美妙的光彩。
尼克盯着它,似乎在做鉴赏。
“我不认为它完成了,”他说“你本可以把它做大两倍。这儿还有剩下的砂粒,并且我们能要到更多的。”
“我用完了所有好的。”盖耸了耸肩,望着那四处散落的剩下的砂粒说,“这些已经不能用了,瞧!”
虽然这些砂石如同钻石一般坚硬,他却用手指把两三个捏成黑色的粉尘,“不能用了。”
“盖,我能够……”凯莉急切地靠近这个明亮的“金宇塔”,“我能摸一下吗?”
“请为我保存它吧,”盖以一种令我吃惊的优雅把它放在了凯莉那抖动的双手上,“我好想睡觉。”
他声音慢了下来,身体倦缩了起来,黄色的双眼变得暗淡起来。他站着,茫然地望着凯莉,就像某种受过训练的动物一样在无聊地等待下一个命令。
“谢谢你,盖。”她完全被“金字塔”所吸引而没有看盖,“回到床上睡觉去吧……
他蹒跚着走开了,半睡着。我转身看着凯莉,她全身都发生了奇特的变化,就像是某种具奇魔力的液体从玫瑰色四面体中撒在了她身上一样。我完全给迷住了。她看上去更高了,臀部和乳房更加丰满,她那惊奇的开心的微笑很快就披上了一层蒙娜丽莎般的神秘感。这个瘦瘦的、惆怅的小女孩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女人。
我所感到的是一种欲望的刺痛,如此强烈,赶快背转了奇書網身。当我再回头看时,她正用那双金色的眼睛盯着我,充满了智慧。意识到了我的感觉后,她似乎在笑着我的冲动,混以静静的骄傲和新增的魅力。瞬间我的目光和她那坦率的双眼相遇了,我似乎闻到了一股紫丁香花的香气。接着她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又凝神盯着那耀眼的“金字塔”了。
“尼克,这比游戏里的好多了!”她急切地小声说道“这是我们的四面体——真的!是我们的人为我们做的记录。它会告诉我们是谁,为什么而来,或许告诉我们如何能够找到他们。”
第三章罪恶
尼克和凯莉整周都在研究那个巨大的四面体,而盖则一直在睡觉。
尼克没能搞出什么名堂来。他仍坚信这个工作还未完成,于是他让马可去要剩下的砂粒。
联合委员会派保安送来了六个铅盒,尼克一个个地打开并急切地把手伸进去。看完最后一个后,他坐在地上,就像孩子丢失了特别的玩具样抽泣起来。
不知什么东西使这些储藏室里的砂粒发生了变化。所有的晶体降低了硬度,一些已碎成了煤灰一样的粉末。尼克不想再要这些东西了,而马可和卡罗琳娜则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检测表明,所有的钍都消失了,大部分都已熔化成微小的珠状。
“它们已被耗尽了,”马可最后下结论说,“通过某种核或半核反应。大部分碳都已石墨化了,混和着某种核裂变产生的元素。我想知道能量都释放到哪里去了。”
他在手掌里压碎了一颗晶体,皱眉看着这单调的黑色粉末。那些能量足以像炸弹一样炸开这些盒子,它惟一作的就是让全导体超负荷熔化。
这些裂变产物都没有显示任何残余辐射,能量到哪儿去了?
没有人知道,是的,然而某种物质使储蔽室里所有的砂粒都耗尽了能量。保安对此事十分担忧,焦急不安,怀疑有诈或是有偷盗行为。联合委员会也要求一个完整的报告。第二天,我们问了尼克。
最初他不愿说,他看上去只是在实验室外等待,其实凯莉在里面独自研究着那玩意儿。
“你们不需要我。”他遗憾地耸了耸肩,“去问凯莉或是盖吧,或许盖醒了。他们能弄明白那物质,然而我却插不上手。我不知为什么。”
“我们要写一份报告,”马可坚持说,“告诉我们你知道的。”
尼克忧郁地望着实验室的门。
“那物质是半个机器,”他说,“我们一直都知道。它靠核动力运行,它们就像电脑一样,每一个晶体都比地球上任何一台电脑具有更多的电路,这就是我所知道的。”
“那么其它的呢?”
“那是凯莉所知道的,”他的小光脚不安地扭动着,就像是地发烫了一样,“某种东西把这些个体连在一起;某种东西跑了出来消耗了能量;某种东西复活了。”
“复活了?”马可小声问道,“如何复活的?”
“如果那种物质像一台电脑,”尼克说,“它也像一个人的大脑。它们的电路几乎都是一样的。我想那种物质是我们所称的物理能和其它某种能相转化的界面,是另外一个范畴的问题。”
“你认为那失去的能量是在通过那个界面时消失的吗?”马可迷惑地望着他,“我的意思是指那通过裂变反应所失去的能量?”
“那会在哪儿呢?”尼克愁上眉稍,看上去像个小老头,“自然规律是确定的,可我们对它的理解却有所变化。那个界面以某种不同寻常的形式消耗能量——就像太空蛇一样,但它也只不过是一种装置而已。”
他突然停了下来,向正走出来的凯莉跑去。她看上去又像个疲惫的有麻烦的孩子了,那种从那个奇妙界面流向她的神奇能量已经全然不复存在了。她拉着尼克的手悄悄地走开,在熟睡的盖身旁站住看了会儿。他们回来后,马可拦住了凯莉,问她那个界面怎么样了。
“它……很难说,”她的脸流露出重重困惑,“房间必须得非常黑、非常安静,不能有任何东西打扰我。除了看着那界面发光之外,我甚至不能想其它任何东西。我只能等啊等啊,等某种东西……某种东西出现“一个信息?”
“一小部分。”她不快地望了尼克一眼,”或许大部分已经丢失了,因为有人找到它们时,已在月球上待得太久了。所有的东西部已变黑并且破碎。但有种东西,有种东西想要出来,当我坐在黑暗中的时候。”
马可有问题要问,可尼克让我们不要再耽搁她的时间了。那一周他们两个都没睡觉,凯莉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地坐在暗室里,尼克则在门口等着,他们把一个个模糊不清的图像拼凑成了一张残缺不全的图片。当凯莉取得进展从暗室里走出来时,尼克决定与我们分享一个令人窒息的沙漠午夜。
对我来说,日子太长太热了。
一个安全情报员整个下午都在问我关于我那失踪的哥哥的情况,而我对此一无所知。我正想一个人静静地喝点啤酒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就在这时,尼克说话了。
“凯莉就快发现晶体的秘密了,”在他直率的话语里,我能感到一丝隐藏不住的振奋,“我正在研究到底是谁制造了这些砂粒,并且从我们孩提时的游戏中找到了一些关于我们人类和飞船在太空的痕迹,“他笑了下,说道,“我猜是那些砂粒帮我把这些事联系了起来。”
我们都聚到他身边。
“你那理论还不错,”他以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态度,充满敬意地望着马可,“有一种伟大的银河系文化,一种超生物宇宙,所有不同生物种族都统一在一个整体的文明之中。它们被一种宇宙利它主义绑在一起,而柏拉图式的文明在其他任何—个星球上都找不到,或许是因为它发展得很慢。
“但是,那些载着砂粒的信息导弹像种子一样飞越太空传播那伟大的文化——寻找能接受它的新种族。
这种飞船的确比光还快。凯莉不敢说它们就是超光速粒飞船,但她说它们不可能毫无目的就到这里来了。
“那就是我们的任务,去修建终端站!”他脸上放着光,“砂粒在月球上等着我们父亲的到来。如果它是种子,那么他们就是土壤,而我们是幼苗,砂粒决定了我们的样子。我们就像是一种奇特的植物一样,在星际间成长,直到乘星际飞船到达地球。”
3点钟了我们还没睡,争论着砂粒的含义。一朵云把月亮遮住了,我们顶着风往育婴窒走去,风里夹着树和尘土的味道。凯莉在盖身边站了一会儿,温柔地拍打着他那灰色的脸。
当他在睡梦中哀号挣扎时,眼里噙着泪水。她的脸看上去疲惫不堪,一点也没有尼克那样的兴奋。尼克为凯莉摆好了盘子,可她还没吃就把它椎开了。
“什么惹你生气了,孩子?”
卡罗琳娜问道,“尼克对你得到了信息而十分高兴。”
“但我怕,”她担心地望了一眼尼克,“就算我们把终端站建好了,我恐怕我们的人也不会来。”
“可尼克说他们答应好的。”
“太久了,”凯莉说,“在我研究这个界面时,我忽略了这些砂粒到底存在了多久。虽然它看起来就跟新的一样,可尼克说它已在月球上待了六亿年了,早在人类出现之前。”
“那很糟吗?“她不安地望着尼克。
“凯莉是在杞人忧天,”他做了个鬼脸并开玩笑似的推了她一下,可她却没有哭,“我想她对砂粒知道得更多。现在她担心他们在六亿年之后不认识我们了。”
她不乐意地点了点头。
“或许他们真的不行,”尼克的脸变得严肃起来,“时间太久了。
也许他们现在已经灭绝了;也许他们的进化很快而不再在乎我们了;也许他们早已忘记所有的关于信息导弹的事了。但不管怎样,我们也要修建终端站,这就是我们活下来的原因。”
“我们必须得试试,”她小声说道,“可我十分害怕。”
她伸手去拉尼克的手,然后一起向实验室走去,最后消失在黑暗中。我们则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中午盖醒了。他动作缓慢地,就像熊一样推开我办公室的门,呆呆地望着里面,叫着凯莉的名字。我叫来了卡罗琳娜。我们试图吸引盖的注意力,可他不愿吃东西,也不愿和我一道去体育馆。
他摇摇摆摆地来到凯莉的空房,然后在育婴所的大厅里徘徊,最后去了厨房。在那里,他找到了那天坐的椅子。他把它拿过来闻了闻,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抽搐着走了出去。他猫着腰,扫视着地板,好像他那双黄眼睛能追踪足迹似的。
走出厨房,他停了下来,似乎在嗅着空气的味道,接着便向实验室走去。我们看见尼克冲了出来想拦住他,就像一只小狗试图去拦截一只熊一样尖叫着,可毫无效果。
“等等!求你了!凯莉在工作……”
盖一掌把他推翻在地,然后继续朝门口走去。当我们赶到的肘候,尼克还躺在水泥地板上,一只苍蝇在他头顶飞舞。由于暴露在烈日下,他灰色的躯体变成了褐色。
卡罗琳娜把他抱在了怀里,我则冲进了实验室。盖站在厅里,一边四处看着,一边摇着头,好像卡罗琳娜的次等生物所散发出的恶臭淹没了凯莉的味道一样。他竖起灰色的耳朵,转过身来蹲下,然后突然一动也不动了。
“不要动,盖。”
他没有理我。他已经找到凯莉了。他快速地从我身边经过,直向暗室而去,耳朵抖动着。我紧随其后,来到了门口,他没敲门,就像坦克样破门而入。
我踩着被撞破的门,跟着他进去了。那时,我看见那个界面发着玫瑰色的光。在黑暗中,我发现凯莉浑身发着金光。她坐在一根高凳上,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四面体内部,好像并没意识到盖的进入一样。
他像只饥饿的野兽般哀号着,一把从她手里将那四面体抢了过来。
凳子翻倒在地,她倒在地上却安然无恙。她抬头望了盖一会儿,金色很快从她那忧虑的脸上褪去了。
“亲爱的盖,你在做什么?”
她抓住盖的手臂,颤声问道,“你对尼克做了什么?”
盖左右摇摆着,两只灰色的手紧紧抱着玫瑰色的“金字塔”。他向“金宇塔”内瞧着,双眼睁得大大的,黑里泛着黄光。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盖,盖!”她呜咽着,“你弄伤了小尼克!”
她说完便冲了出去。我留下来美照盖。他慢慢地把手掌对准那个界面,眼睛不停地眨着。他弯下腰来用粉红色的大舌头舔了舔那发光的表面。最后,他把它拿到耳边摇了起来,就像一个野人在玩弄股掌之中的钟。
发光的“金字塔”这发没有使他发生什么变化,当他把它做好时,他一定被当成了个临时工具,因此而被赋予能量。
如夸任务完成了,他再也不被赋予能量了,他的行动速度又慢了下来。随着呼吸的减弱,他也不再那么鲁莽。他站在原地摇晃着,无精打采地瞅着“金字塔”。眼泪从他眼睛里慢慢滑落,在他浓密的体毛上留下了泪痕。最后他摇了摇头,跌跌撞撞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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