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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案相齐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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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解连环时,他说,你需要谁护?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想要被人护着的,哪怕那人没有能力,但只要有那个心,就好。

他的要求其实不高,只要他付出的,都是值得的,都能得到一丝丝温暖的回复就好。

这样,就好。

“好,我记得这句话,等着你护我。”他说道。

我会让你,护着我。

舒然看着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落寞和感动,眼睛涩疼,暗骂今日的肃王怎么这样煽情?他哪怕嘲笑一句“你有这个能力么?”,也比这样好啊,至少不会让她这样心疼。

她活在蜜罐之中,父母、亲戚都宠爱着她,在她还窝在祖母怀里撒娇的时候,他就已经提着剑逃离了京城,一个人在这风沙肆虐的地方拼搏、奋斗。

别看他那么冷静、理智,其实越是理智的人,越是感性,越是需要一个对的人,来走进他的心里。

她很庆幸,她是那个人。

她愿意用自己的那一丝温热,去捂着他那颗缺失的心。

☆、第43章 别扭

夏去秋来,时间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过得飞快。夏日的酷暑褪去,迎来的就是秋日的凉爽。

塞北的秋天,比京城的更具有韵味,那一股子浓浓的萧瑟、凄凉,不需要那些瑰丽诗词的渲染,就能够让人心惊,让人心情也随之哀凉起来。

舒然也脱下了夏衫,换上了轻便但保暖的秋衣,她这样乐观的人,都不敢随意出门,去看那些萧瑟飘零的落叶,就怕自己也忍不住伤感起来,肃王又会觉得自己怎么了。

想起赵宁川,舒然不禁微笑,也许,老天让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就在这里吧,让自己遇到他、爱上他,最后死心塌地地陪着他走过这一生,无论前方有多么地难以预测、坎坷不平。

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这样去接受一个人,让他走进自己的生命,并且,把心也给了他。

他或许至今也不知道,她其实比他想象的还要更爱他一点。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再好好努力,好好对她,她的感情可是得来不易的哦。

舒然得意地笑着,然后低头 咬断了手中的丝线。

舒然的生辰在八月十五,她今年在塞北度过了十四岁的生日,这也是她来到大晋以后第一次没有和亲人一起过的生日,不过有赵宁川在,也就满足了。

说起生辰,这也是她和苏宁之间的一个矛盾呢。

舒然的生辰是八月十五,苏宁虽然比舒然大,但生辰却挨得很近,是八月十六。

八月十五是中秋节,家家户户的团圆日,舒然若是举办生辰宴会,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所以一直都是自家人一起过的,而苏宁在八月十六,按理说她的生辰也回会很热闹,可偏偏那些像乐安郡主这样顶级的贵女们,这天都要去给舒然送贺礼,补生辰宴,竟是大部分都推了,只有几个品级不高的贵女,或是那些小门小户的小姐去,苏宁能高兴吗?

舒然又不可能为了调节两人关系,就让那些朋友不要来了,凭什么?

两人的梁子也就越结越深。

舒然暗暗想,今年苏宁的生辰应该很快活吧?没了她在前面挡着,那些贵女也不会拂了她面子。

当然,乐安、王盈秀和蒋月她们除外,即便没有舒然,她们也不会和苏家交好的。

这年生辰,她们还大老远地寄了礼物过来,连蒋月都耐着性子给她写了一封信,问她何时回来,乐安和王盈秀则会跟她说一些京中贵女们的趣事。

舒家也给她带了好些东西,吃的用的,琳琅满目。

原本舒云礼想来塞北一趟,顺便把兰屏、兰帘带来,毕竟她用惯了两人,但被舒然拦住了,因为她知道,她在塞北呆不了多久了。

明年八月她就十五了,圣旨已经下来,日子定在了十月份,她至少等开春就得回去。

为了这个,肃王不知道闹了多久的别扭,不想让她回去,说是在这里成亲也行,不然两人就得分开近半年,大晋的习俗,婚期定下以后,双方就不得再见面了,传说这样的夫妻才能够长长久久。

在这成婚,当然是不可能的,她不会让别人用这件事来攻击他,说他无视皇帝,没有孝心,自尊自大,甚至……保藏祸心。她不忍心他受到任何伤害,这是其一,其二,她也想在亲人的见证下,嫁给他。

“哎,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哄。”舒然摇摇头,无奈地叹口气,认命的拿起托盘,端着炖好的一盅汤,朝启苑走去,丫鬟们想接过托盘,却被她阻止了。

秋夜寒凉,等舒然到了启苑的时候,手已经冰冷了。

她见里面有两道人影,知道赵宁川还在和下属议事,便没让人通报,自己坐在廊下,接过丫鬟递来的手炉暖着手。

仆从没去通报,可那些明暗卫都早早就把消息告诉了肃王,肃王简略的把事情说了一下,然后就让人下去了,那人在门口看到舒然,也微微躬身,舒然点头。

“怎么来了?”赵宁川负手站在门口,嘴唇微抿,眼眸微垂着打量着她,语气中有着微微的不满,“不是说不管我了吗?”

遇上这样一个越活越回去的人,舒然实在是没法子了,他不会是小时候没处撒娇、赌气,如今全对着她来了吧?

“哪能呢?”舒然端着托盘,绕过她径直走到桌前,把盖子打开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孩子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

丫鬟们都自觉地留在了门外,赵宁川伸手关好门,转身看着舒然,却面无表情,也不肯朝她走来。

舒然头疼,这人明明什么道理都知道,都明白,可为什么就是犯倔了呢?

“快点尝尝,可是专门给你做的呢,再不喝就凉了。”舒然走过去,推着他的后背往前走,一直把他推到桌后坐下。

她亲自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像哄小孩子一样说道:“啊……”

赵宁川瞥她一眼,再看看眼前这勺鲜美的汤,暗哼一声,还是张口吞了下去。

一勺又一勺,直到一盅汤喝完,赵宁川还是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这傲娇的人,明明是自己没理,偏偏还要自己哄,舒然在心里腹诽着,可脸上却是一脸笑意,“好喝不?”

赵宁川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嘴,那帕子不是之前那块了,却也还是他前段时间从她这里顺去的。看着他拿她的帕子擦嘴,舒然眼角一抽,“喂,你就这么糟蹋我的东西啊?炖个汤,你不说句好喝,一张帕子,还被你拿来擦嘴?”

舒然把汤盅收拾好,往桌边一挪,气鼓鼓地说道:“我看啊,你是嫌弃我了,”她满脸都是被“嫌弃”的委屈,“人家说得对,男人啊,最是喜新厌旧,喜欢的时候能对你多好,讨厌的时候就能对你多坏,女人最是可怜……”

赵宁川被她的铺天怨言弄得成功破功,皱眉敲着桌子说道:“我何时嫌弃你了?”

“现在!”

赵宁川摇摇头,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你不嫌弃我就好的了,你知道的,我只是不想……”

“你只是不想让我回去,独自面对京中的那些变化,只是不想与我分开。”舒然站在他身边,低头用手指轻轻抚着他的脸庞,划过他越加分明的轮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这大半年来,太子倒台,但却被封了瑞亲王,而英王呢,声势渐起,在百官当中有了一定地位,成王呢,这些日子安安分分地呆在京城,等着婚期到来,可他娶的是王家女儿,这个世代清贵的书香世家的嫡女,那他可就成了众人争抢的对象了。

瑞亲王不知道是故意要给英王添堵还是怎的,明知道没有废太子复起的先例,而且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只不过是堵人之口罢了,有谁不清楚?他是再也无望帝位的。可是他却在消沉一段时间后,加入了争夺队伍,处处和英王作对,再加上之前年纪还小的那些皇子已经渐渐长大,他们身后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所以英王虽然表面风光,可日子着实不大好过。

而舒家,舒然中毒之后,张氏命小张氏准备了一应祭祀用品,用牛车拉着,浩浩荡荡地往自家的坟山而去,沿途的百姓们看到那些没有用白布遮掩起来的祭祀用品,纷纷明白舒家这是要去祭祀先人,再加上之前舒小姐中毒的传言,也就知道这是求先人保佑去了。

一场祭祀没什么打紧,可这关头,却提醒了所有人,舒家上两辈的男人都是为国捐躯,用生命换得了这一方太平,可如今,他们的后代,被皇后下毒了!

多让人寒心啊!

皇后,那可是一国之母啊!她那么做,皇帝能不知道吗?!

皇帝没想到,舒家居然敢这么做,他的确拦下了皇后给舒然下毒的消息,也没有阻止,可那又怎么样?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他都不会放过。

但表面功夫不能不做,舒家那几个子弟,除了偶尔不大听话,其他时候用起来还很顺手。于是,为了堵悠悠众口,皇帝都给三个成年子弟加了官。

可舒家想要的交待不是这些,暂时不能再闹了,但一口气都憋着呢!

“可是,王爷,”舒然坐下,把头靠在他的肩头,“这有什么呢?我不是一个人,我身后有你,有舒家,我还怕什么呢?”

他们,都是会永远站在她身后支持她的。

“况且……你说,你是不是真的爱我爱到一刻都不愿分离了?”舒然说了这话,自己就先脸红了,却还是硬撑着,眼睛亮亮地盯着赵宁川。

赵宁川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一手轻抚着她的秀发,低声说道:“你说的我又怎不明白?只是……还是不放心啊,我怕我有什么思虑不周的,又害得你……”

还是她中毒的事给他的阴影太大了,虽说如今毒已经快排完了,可他在各方面还是小心翼翼的。

“现在只是暂时分离啊,我三月份离开,也就分开七个月,等我们成、成亲了,就再也不分开了……”舒然轻轻地说道,“你这些日子啊,可得好好给我补聘礼呢,你那聘礼啊,我之前可是一个都瞧不上,那么寒酸……”

舒然不停的说着反话,“还有啊,你要偷偷给我塞些嫁妆才是,舒家没有什么家底,到时候嫁妆太少不是丢你面子么?我也抬不起头啊。”

赵宁川被她说得笑了起来,“好。”

舒然心底一松,他终于不再闹别扭了。

“时间慢些走就好了。”一个大男人,居然发出了本该女子发出的感慨。

舒然闷笑。

☆、第44章 回京

时间不为任何人停留;塞北的寒风仍然如期而至;无情地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肆虐;那鹅毛般的大雪一片片砸下来,落在树梢、房顶,当真是“燕山雪花大如席”;好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相比较下来,京城的冬天都过于温和了。

舒然里里外外地张罗着;在入冬前就给王府的下人发了过冬的物品;棉衣棉被和柴炭;没有这些,塞北的冬天相当难熬。还有那些肃王的下属,舒然也给他们的家眷送去了东西;都是些实在的好东西,甚至连冬日里有价无市的蔬菜,也拉去去了好些。

春节的年礼更是丰厚,茶叶、丝绸、金银珠宝、鸡鸭牛羊,应有尽有,至少得让人家知道,跟着王爷混是能看到前途、得到实在的,她们的丈夫就不用说了,就她们这些内宅家眷,那也是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这个年,过得比往常都好,不止下属们舒心了,就连肃王这个主子也不再在大年夜地一个人冷冷清清窝在启苑了,虽然只有两个人,但王府里张灯结彩,下人们喜气洋洋,到处都充满着欢乐的气氛。

舒然永远都记得年三十的那个夜晚,赵宁川喝醉了,抱着她说了很多很多话,多得她都有些记不住,只是让他抱了一个晚上,第二日醒来,一切如常。

时间飞逝,三月转瞬即到,这个月里,王盈秀和成王大婚,舒然没办法赶到,只得早早地备了贺仪,让人送了过去,希望他们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舒然也要走了,她得回去备嫁。

赵宁川即便再怎么不舍,也不会为难她,让她这生留下什么遗憾。

她这个年纪,正是女孩子长身子的时候,短短大半年,就已经让那个还有几分青涩的女孩,成长为一个身姿窈窕的娉婷少女,脸蛋也全都长开了,褪去了几分稚气,多了少女的娇柔,那些塞北的风沙,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肌肤依旧那样吹弹可破,让人有时候都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赵宁川忍住了,他舍不得咬。

况且,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把她吓坏了就得不偿失了。

“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赵宁川脸颊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柔声说道,目光不经意地一垂,就看到那一张如樱桃一样红艳水灵的嘴唇,忽然间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是不是太过于君子了?以至于错过了什么?

“你别让我担心才是,”舒然不服气地戳戳他的胸膛,不满地说道,“你看看,在京城有一个侧妃,在塞北有一个西园,哦,还有那个韩玉虎视眈眈,你呀,叫我怎么放心呢?别到时候给我弄出一堆姐姐妹妹才好。”

“你这样担心着才好,免得到时候过得太安逸,把我都不放心上了。”他轻轻笑道。

舒然也笑了起来,这些日子,有他看着,西园那些人都安分得很,可是这样不是办法,以后啊,她得像个法子一劳永逸才是。

京城那边呢,苏宁也是安分得不像话,看来她家那个原来的太子侧妃,现在的瑞亲王侧妃管教得很好啊,当然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现在不在京城,苏宁没有可以爆发的对象而已。

***

无论再怎么不舍,分别的日子还是到来了。

赵宁川为舒然准备了整整五大车的礼物,全都是塞北的特产,在京城是有价无市的,如一些飞禽走兽的皮毛,骨酒,还有各种药材,让她拿回去送人的。

他也没忘记答应过舒然的话,还真给她塞了嫁妆,只不过不好明晃晃的运回去,只得以后慢慢送到京城,这还真叫舒然哭笑不得。

“你呀……照顾好自己。”千言万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汇成了这么简单的一句。

“嗯,你也是。”赵宁川替她整理好耳边散落的发丝,然后把她扶上马车,“我送你到交界处,这几个丫鬟你也挑两个在路上带着照顾,这次的侍卫都是精心挑选的,路上也提前清理过了,不会有什么事。”

赵宁川絮絮叨叨地说着,“等你接近京城的时候,连环会去接你,但不知会在哪里接,他着大半年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不过他若是胆敢不去接你,估计那身皮子也不想要了。”

舒然听他说过解连环,他们两人是在赵宁川逃往塞北的路上结识的,当时的解连环饿极了,来抢他手里的包子,被揍了一顿,后来赵宁川却是让他吃饱了,再后来,解连环就像个尾巴一样跟着他,怎么也甩不掉,他看着他使起来顺手,也就没撵他走。

两人这都十几年的生死情谊了。

舒然只是听过,但还没有见过本人。解连环之前没有和赵宁川一起回塞北,说是在京城有私事未了,况且还要对京城的事情做一番梳理,就留了下来。

如今正好,舒然回去,有他就近看着,赵宁川也放心些。

路上的行程是枯燥无聊的,不过还好,虽然队伍庞大了些,但用的马都是顶尖的,脚程又快又稳,拖拖拉拉地,也十天就到了京城。

舒然掀起车帘子,透过喧嚣的烟尘,就看到城门口有两辆华贵的马车,有几道模糊的身影站在马车前面,遥遥朝这边张望,似乎很是急切。

即使看不清楚容貌,舒然也知道那是张氏他们,他们全都来接自己了。

酸涩的情绪一下子挤满了胸膛,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或许家的意义就是这样,无论你走多远,无论发生了什么,总有那么一些人,无怨无悔地在门口等着你的归来。

“别哭啊你,不然老夫人她们还以为我路上欺负你了呢。”解连环叼着一根草,骑在马背上,两条腿一晃一晃地说道。

舒然也就止了眼泪,只是催促着马车快点行进。

老乡见老乡,都能两眼泪汪汪,更何况是快一年没见的至亲?

孙氏当场抱着舒然哭得稀里哗啦,老夫人她们几个见她这样,反倒没有大哭了,只是一个个拉着舒然不愿意松手。

孙氏这回真是吓惨了,她从来没见过女儿那样毫无生气的样子,仿佛一瞬间就会离她而去一样。那时候她就想,只要上苍能让女儿活回来,她愿意一辈子吃斋念佛,侍奉佛祖,只要儿女们以后少受点罪。

老夫人和两个伯母都瘦了整整一圈,不过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知道舒然的毒全解了之后,她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才有心思去做别的事情。

“好,好,回来就好,”老夫人拍着舒然的肩膀,涩声说道,“回来了就好,咱们可都等着你呢,你回来了,全家的心都落了。”

舒云礼在旁边扶着祖母,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眼圈却也是红了,“是啊,回来就好,阿然,祖母,我们快上车吧,赶快回去,让阿然好好休息,她一定累了。”

“对对对,赶快去休息。”李氏也在一旁说道。

“解兄弟,”舒云礼朝解连环拱手,“请到后面的马车上,咱们也就近聊聊。”

解连环之前就与他相识了,彼此映象不错。

“好。”

舒云礼和舒云智都在后面的马车,只有舒云信硬是挤上了第一辆,缠着舒然不放。

明明都十岁的人了,见过的事情也不少了,连大哥哥都说他处事已经有了章法,说话也是有理有据,有条不紊的,可在亲近的人面前,还是一副小孩模样。

舒然觉得,自己不是养了一个弟弟,而是养了一个儿子啊!

舒然回京,所有的一切也都不需要她自己安置,两个伯母就接手过去,她只要好吃好喝地休息就行了。

舒然去塞北以后,小张氏就做主让舒云信搬到了永宁侯府,一应饮食起居都是她亲自照应的,所以现在也直接把舒然接到了那里。

舒然一进侯府闻着熟悉的气味,看着熟悉的景色,来来往往的都是熟悉的人,心情出奇地放松开心,一路上对肃王的那一丢丢不舍都暂时抛诸脑后了。

到了王府,熟悉过后倒头就睡,一直到了掌灯时分才醒来,和亲人们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好些日子没有吃到地道的京菜了,塞北虽然有京菜厨师,可食材,水源都不一样,做出来的味道也不同,更别说和永宁侯府的相提并论了,是以舒然吃了整整两大碗,要不是孙氏怕她积食,她还能再吃半碗呢!

就在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完晚饭,正在喝茶时,老夫人却悠悠地朝舒云礼丢了一句话出来:“这些日子啊,靖海侯府的老夫人与我聊天,话里话外都透着想要结亲的意思,我与你母亲商量了,觉得这是门不错的亲事,想着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咱们就去提亲了。”她看着舒云礼,“你怎么说?”

舒家是明理的人家,如果舒云礼不满意,那也不会勉强的,只是那靖海侯的姑娘,方方面面来看都相当不错,处事大方,为人和气,并且也是聪明懂事的,若是成了,以后和舒云礼也有的话说,夫妻感情定会不错。

舒云礼还没说话,舒然就先吓到了,“靖,靖海侯府?是……乐安?”

不会吧?乐安和舒云礼,她怎么都没把他们联系上过,不是说不般配,而是一个是她亲哥哥,一个是她闺蜜,这……

“嗯,就是乐安郡主。”

舒然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舒云礼先是一惊,随即很快镇定下来,低头想了想,朝祖母和母亲说道:“儿子先想想?”

“行,不过得快点,不然耽误人家姑娘家,可就不好了。”

张氏白担忧了,舒云礼第二日就给了答案,愿意迎娶乐安郡主为妻。

舒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想着改日见见乐安,与她说说才好。

她的哥哥与好姐妹,她还是希望他们幸福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

我觉得此文可以更名为《论闺密是如何炼成妯娌的》

☆、第45章 聚会

舒然还没写好帖子邀请好友过来;就收到了王盈秀;也就是现在的成王妃的邀请;邀请昔日闺中几个好友相聚,叙叙闲话。

昔日好友,也就是舒然、乐安、蒋月和杨静姝了。

几人这一年来都有书信往来;彼此的近况都知道一些,乐安与明恩公主一道打理家务;里里外外地参与应酬;本身就长得如花容颜;再加上这交际能力和傲人的家世,不少媒人可都把门槛踏破了,只是靖海侯府至今都没有漏什么口风;却没想到最后是看上舒家了。

当然,舒然不是苏宁,不会把这事到处嚷嚷,一个字都不会说。

至于蒋月,她家里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地过着,但人却越发不着调了。乐安之前来信,说她担心蒋月,就派人暗中跟踪了几次,却发现她似乎和一个男子有些纠缠,后来乐安敲打了她几次,但似乎没什么效果,乐安虽是郡主,但行事有多少人盯着,也是有些受限制的,不好干预过多。

这熊孩子……

杨静姝这些日子听说也在议亲了,但那些人家……实在不算的什么好人家,可在几人当中,舒然和她的交情其实不算深,远远到不了对人家亲事提意见的程度,所以只好做不知道的样子。

个人自有个人福气,随缘吧。

聚会的地点设在成王府,王盈秀笑吟吟地把几人迎了进去,“你们可算是来了,想死我了。”

她娇嗔道,她新婚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与几个好友好好见面呢。

“得了吧,”蒋月摆摆手,调侃道,“我们又不是你那好好夫君,用得着这种语气说话么?”

一年不见,蒋月依旧是一身红衣,腰间挂着那把有些陈旧的马鞭,只是毒舌的本事却是见长了,也不知怎么练出来的。

王盈秀新婚,整个人就如脱胎换骨一般,洋溢着一股娇媚的气息,原本清秀的容颜上,更增添了不少丽色。今日她穿着一件橘红缠枝的裙子,戴着几支精巧别致的金簪,整个人活泼又不失稳重,这身打扮,到很适合这样的闺蜜聚会,轻松欢快。

“阿月,几日功夫不见,你倒是爸阿然的功夫学去了啊?”乐安笑着掐她一下,说道,“你可别忘了阿然历来都是帮着阿盈的。”

乐安抽高了不少,褪去了之前的丰盈,也是一个冰肌玉骨的大美人了,此时她笑望着舒然,耳边的那两个翡翠坠子更衬得明眸皓齿。

“不,这回阿月说对了,有人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们夫妻恩爱呢。”舒然瞅瞅王盈秀,也调侃道。

成王对妻子的好,舒然一进京城就知道了,那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在意的不得了。如今看她气色这样好,眉宇间没有一丝愁色,尽是幸福,也就安心了。

之前还担心成王是个收不住心的,让她吃苦,如今看来是白担心了。

每个姐妹都过得好,该多好啊。

“你们快别说了,担心阿盈恼了,把我们收拾一顿,横竖这是成王府,她做主啊!”杨静姝笑道。

时间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这一年来,杨静姝沉静了很多,听乐安说,她哥哥娶了媳妇之后,手段厉害,家里内宅近来安生得很,她也跟着她嫂子学到不少东西,受益终生的。

她总归要出嫁,得有个人教着才好,这样不至于以后在夫家吃亏了。

“我才没有那么小气,你们笑话我不知多少次了,我才不放心上呢。”王盈秀不理会她们的口头官司,领着人进了花园。

成王府的花园是早在封王时就修建好了,如今也是花团锦簇的好时候,绿树成荫,娇莺轻啼,侍女们来来往往穿梭在花丛中间,不时有蝴蝶振翅飞起,说不出的有趣。

“还是你们会享受啊,瞧瞧这景象,塞北可就是漫天黄沙呢。”舒然赞叹地说一句,京城虽然混乱了些,但气候真的不错,十分养人。

舒然都不确定,她在塞北呆上几年,会不会就变成黄脸婆了呢。

“那简单,”杨静姝说道,“你留在京城不就得了?”

侍女领着几人上了凉亭,在石凳上铺上软垫,有端上了各色时令瓜果,水灵灵的,看着十分可爱。

乐安用竹签挑了块果子放在嘴里,仔细吃完后才说道:“这怎么成呢?阿然可舍不得呢,这次若不是要回来备嫁,恐怕就直接不回来了呢。”

舒然满不在乎,她们说的都是事实啊,她本来就不会成亲了还留在京城,这不是虐待自己么?横竖赵宁川家里有没有恶婆婆,要让儿媳妇留下来伺候自己。

“哎,原本想着,以后去了塞北会想你们,如今看来不用了,这样的损友,想了作何?”舒然叹口气,眉头一皱,似乎是在为自己交友不慎而惋惜。

几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得了,就你这张嘴啊,难怪肃王殿下那么心疼你呢。”这话虽是调侃,但也是满满的高兴。

杨静姝看着几人笑闹,开心的同时又有些黯然神伤。

姐妹们如今都有了好归宿,舒然和王盈秀配了王爷,乐安的婚事肯定差不了,蒋月也是,她家至少也是个伯爵,而且她那样的性子,在家里说一不二,家里人也不敢把她许一个她不满意的,而且她嫁人后,也必定受不了欺负的。

只有她自己,如今都还没有个着落,婚姻大事都掌握在父母手中,父亲是个好钻营的,只要对他的仕途有好处,他才不会关心自己过得好不好,都会把自己许过去。母亲呢,又是个没成算的,不被人家三言两语哄得团团转,把自己给“卖了”就阿弥陀佛了。大哥呢,他是疼爱自己,可上有父亲压着,她的婚事他也插不了嘴,顶多人选定下来了,他帮自己打探一番,若是有什么不妥,好做准备罢了。

如今啊,她已经对婚姻没有什么期望了,最大的想法就是能找一个清净的人家,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过了这一生吧。可是……估计这也是奢望了,父亲怎么会把她许给一个清净人家?不把她送给高官为妾就好的了。

“静姝最近在家里做什么?”看杨静姝出神,舒然便开口唤她,瞧她那神色,想想也知道她为什么而烦恼了。

“我么?”杨静姝回神,伸手压了压耳边的发髻,掩饰尴尬,“还能怎么样?就是跟大嫂理理家,然后做做针线了,家里管得严,想和你们聚聚都要磨半天呢。”

这个年纪的姑娘,家里都管得很严。【。52dzs。】

“可不是么?连我都快闷死了。”乐安也笑着说道,然后指指王盈秀,“这回多亏阿盈了,我们才有这个机会放放风。”

“说得就和犯人一样。”蒋月嗤之以鼻,她可是想去哪去哪,谁敢拦着,一鞭子抽死他!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粗暴?”舒然挨过去,揪揪蒋月的鼻子,嘲笑道,“以后谁敢娶你这个母夜叉啊?”

舒然说了这话,目光便盯着蒋月,见她微微愣神,之后脸色一阵变幻,红绿白黑,那叫一个精彩!

舒然心头一凉,看来乐安说得都是真的了,她果真与别人有些纠缠!这个不省心的!

大晋虽然对女子的要求没那么严苛,但是女子的闺誉却是千百年来不变的那样重要!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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