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闲妻当家-第5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跪着的一群姑娘们也是愕然了。陛下对皇后说话竟然用“我”!
“你儿子叫我来演戏给他看。”七娴轻轻笑一下。这男人刚刚见到她时眸中的狂喜,她没有漏掉。想来,这男人必是怕自己因了这储秀宫的女人而一走了之了。
云凛狠狠的瞪向了小爱闲。
小家伙蹭着小脚就往七娴身后躲去,嘴里嘟囔着:“娘娘,你陷害小闲我!”
七娴瞥他一眼,这戏也看够了,自然得付些观赏费嘛!就算是自家儿子,也不例外!
“喏。有人看我不顺眼呢!”七娴朝连玉凤方向努了努嘴。
云凛看都没看,只淡淡向后吩咐一声:“扔出宫去!”声音里头的冷然却是显而易见。
姬伊睿立时得令,挥手就叫来四个侍卫,完全按照陛下的吩咐,将那连家的小女儿“扔”出去!
他本来就对这选秀厌恶的紧,这不是生生来破坏七娴的生活吗?偏偏选秀是祖制,怎样都推卸不了。那些个老臣真个儿是趁这次机会,将自家的女儿都往宫里头送了。要他说,就该全部都整死。可惜,没有机会。这会儿,有女人撞到七娴枪口上了,他当然是很乐意的做那杆子枪了。
四个侍卫抬起连玉凤,就往宫门去。
空余连玉凤惊恐的叫声依旧盘旋在储秀宫。
冷纤云惊愕的抬头,只见他们天焰伟大的陛下正向皇后手中的小女孩伸出手来:“让我来抱吧。你别累着了。”声音之中的柔情似是能把冰斗融化了,跟之前吩咐把连玉凤扔出去时判若两人。
小爱闲赶紧上前一步,讨好道:“小闲我来抱七七小妹吧。”
七娴怪异的看他一眼,总觉得这小子没那么好心,该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小小七一听,立时开心的向哥哥的怀中蹦了去。
小爱闲一把接住,小身子不由往下一沉,皱起了小脸:“哎呦,七七小妹,你怎么又重了。千万别学那小死人脸,横向发展啊!”
七娴闻言不禁再白一眼。这小子还真好意思开口。三个孩子当中,最横向发展的就是他自己了吧。还好现在长高了些,就三年前那体格,跟机器猫没两样。
云凛扶着七娴:“回去睡午觉吧。”
七娴回头朝储秀宫那刺目的牌额再看一眼,“嗯”了一声。
其实,她看的时候,倒也没有多想什么。但偏执的男人心里依然开始打起了鼓,抓着七娴的手越来越紧。
小爱闲踉跄的抱着小小七跟在后头,嘴里碎碎念起来:“七七小妹,哥哥带你去为娘娘报仇。”嘴角一抹标志性狡诈浮现出来。虽然那女人被扔出去了,他心里可还没有解气呢!他必要让那讨厌的女人为骂娘娘付出代价!
小小七扬起一抹狼狈为奸的笑容,小手掌使劲的鼓了起来,直叫:“好!好!”
两只犬狼跟着走了,姬伊睿带着侍卫们跟着走了,喜儿也跟着走了。
一群人来的快,去的更快。却没有一人搭理跪了一地的秀女们,全拿她们当了空气。那两个上位者甚至连一声“平身”都没有说。
冷纤云呆愣了许久,似是有些明白为何姐姐说不能招惹皇后的原因了。
一月后,云凛收到了顾清影从南雨发来的回函,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看什么呢,老爷?”七娴于清池中沐浴出来。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还滴滴答答落着水珠。
云凛接过婢女手中的毛巾,便轻轻为七娴擦拭起头发来。
七娴坐下,拿起手边的信笺,看了起来。却在越往下看,越是张大嘴。回头:“老爷,你准备。。。。。。。”
云凛点了点头:“那小子够大了。”
七娴无语。才八岁的小子,再怎样算也还是小孩子一枚吧。
云凛看出七娴的未出之语:“不用担心,内有姬伊睿几人衬着,外有南雨相帮,不会出什么岔子。”
七娴叹口气:“可是那小子在别人看来,不是赫连皇家的血脉呢!”最起码在朝臣们的眼中,那孩子是战家遗孤啊!
云凛看了看七娴依旧孩子气的面孔,道:“他那么聪明,这种事,他自己能处理的来。”八年来,七娴面貌竟如同刚进战家那会儿,细嫩的找不出岁月的痕迹。唉,为什么只有他一人变老了,昨天海棠还在他头上找出了几根白头发!
这个偏执的男人此刻竟希望自己的妻子快点老去,这样他就不用担心七娴会被别人抢了。
七娴听了云凛的话,更是无语。居然叫那小子自己处理这种麻烦事。遇到这样的父亲,她为那小子默哀三秒。
云凛见七娴不说话,才又道:“如果你觉得不行,那就改成爱姬吧。”
七娴脑海里立时浮现出自家小儿子横躺在龙椅上呼呼大睡的场景,立马撇了嘴:“算了,还是老大吧。”
云凛低身圈住七娴:“从此,就只有我们两人,过你想要的生活。”
七娴微微一笑,反手抱住云凛。这几年云凛的过分努力,令她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她从来不担心宫中选秀的问题。云凛要做千古一帝,就一定要受制于礼,所以选秀在所难免。但她知道即使宫中再进驻了女人,云凛也不会碰。只不过,云凛的偏执已然超过了她的想象。就如同当年与凤来假婚一事上,他也叫顾清影给代替了。
此时,他也是连装装样子也是不想做。
“谢谢你,老爷!”
而在寝宫里头,正抱胸踱步来回走着、计划下一个拐骗娘娘出宫事件的小爱闲,此时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难道感冒了不成?殊不知,自己正悲惨的被自家无良老爹给算计了。
而自己最亲爱的娘亲被自家老爹快了一步给拐走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
雍和三年冬的第一场雪过后,正是秀女殿选之时。
那一日,太阳似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膜,就像煮熟的蛋黄一般,挂在空中,融化着屋顶上薄薄的白雪。
正殿内,恭立着一殿的修女。主位上,却是迟迟候不来的陛下与皇后。只两位皇子与小公主坐于其上。准确的说,是小皇子睡于其上。
小爱闲撑着脑袋,无聊的等着自家两位家长的到来,嘴角依旧一抹狡笑。他可是完全计划好了呢,只要等他老爹选了这些女人中的一个,他就有办法让娘亲跟他走。从此,便没有人能再跟他抢娘亲了!
等来的却是姗姗来迟的传旨宫监:“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寡人由来身体有恙,帝位三年,已觉力不从心。现将皇位传于大皇子赫连爱闲,盼众臣尽力辅佐。Qī。shū。ωǎng。另,寡人为皇子求得南雨长公主为妻。。。。。。。”
圣旨出,整个大殿全都傻了。
本来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秀女们瞬间就泄了气。
小爱闲眼神直发愣,这种状态是他自出生头一次。
小小七哇哇大哭起来,直喊爹要娘。
最镇定的莫过于小爱姬,只睁眼似是有点幸灾乐祸的看了下哥哥,立时又闭上了眸子。
那一日,天焰皇朝历史上最为勤勉的凛帝带着皇后一起消失了。至于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很久以后,这在天焰都是个谜。
寝宫之内,小爱闲“碰、碰”的砸桌子。痛心疾首啊!他娘亲居然抛弃了自己,跟那个死人脸老爹一起跑路了!还把那么一大摊东西扔给他!
一定是老爹搞的鬼!小爱闲恨得咬牙切齿。卑鄙啊!
转身,便看到了在床上睡的正香的某个小死人脸。
灵机一动,小爱闲的脸上立时浮现了出了一抹阴笑。
小死人脸啊,算你倒霉了。所谓死鸡鸡小弟不死本小爷。谁叫鸡鸡小弟,你投身做了本小爷的弟弟呢?
“吱吱”,小爱闲标志性的怪笑了起来。
正闭目养神的眸小子突然浑身打了个寒战。
凛帝消失后半月,天焰八岁大皇子因思念父母成疾,不治而夭。
凛帝最后一纸诏书也成了空纸一张。
众臣经过一致商议,决定拥立五岁的小皇子赫连爱姬为帝。南雨派来使者,周岁长公主改嫁于天焰小皇子。
第二年春,小皇子登基,年号“羲和”。他在位四十年,开创了天焰皇朝又一个盛世。
而这位皇帝,也成了“千古第一睡帝”。
天焰远离京都的某个乡间小镇上,今日里来了一对夫妻。
男的冰颜冷脸,吓退一帮路人。可那男子望向身边妻子的眸子却又柔的似是能滴出水来,叫众家女子羡慕的紧。
再看女子,一脸温和笑意,叫那张并不出众的容颜也是盛放出了一些另类的光彩。
突然有人摸了摸脑袋:“我好像见过他们呢!什么时候呢?”
夫妻两人在小镇上唯一一家酒楼前停住了脚,只见牌额上书着“凤来酒家”。
等在门口的账房几人眼前一亮,立时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新掌柜的、老板娘,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
女子轻笑一声:“你们倒是积极呢!”
账房开心道:“自从凤掌柜离开后,我们酒楼已经歇业许久了。有新掌柜到,我们当然高兴啦!”
女子抬头看看顶上的牌额,摸着下巴:“掌柜换人了,这酒家名字也该换了吧。”
“该换!该换!”账房向后一扬手,身后几人便抬着一块红木匾上了前来,“老板娘,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女子愕然,他们这速度会不会太快了?
“凤掌柜来信叫准备的!名字也是风掌柜给起的。您看看,合不合意?”账房解释道。
女子这才了然。
掀开红布,匾上的名字立时显露了出来——“凛娴酒家”。
这对夫妻,正是失踪的云凛和七娴。
七娴失笑,这名字,果然是凤来的风格呢。回头问云凛:“老爷,这名字可以吗?”
云凛一本正经的点头:“很好!”他喜欢自己的名字跟七娴的放在一起。
七娴转向账房:“那就找人换了招牌吧。”
后面的人赶紧拿梯子做起了准备。
“狗子,别看了,快来帮忙!”账房朝里头某个正在看告示的小伙子喊了一声。
狗子“哎”了一声,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张皇榜。
“什么东西?”七娴奇怪的问了一声。
“我昨天去城里拿回来的。”账房叹一声,“唉,大皇子真是可怜了。”
七娴眉毛一挑,大皇子?可怜?
去过狗子手中的皇榜,夫妻两个便看了起来。
看罢,七娴怪异的回眼瞅了瞅云凛:“你儿子死了。”
云凛额际抽了抽:“那也是你儿子。”思念成疾,伤心过度,不治而亡?鬼才信!
“我可生不出这般陷害自己弟弟的儿子。我儿子该是更乖巧、更可爱、更苗条、更听话。。。。。。。”七娴叨叨了起来。
蓦然,一个带着笑意的童嗓在身后响起:“娘娘,没有比小闲我更乖巧、可爱、苗条、听话的孩子啦!”
七娴顿觉黑线布满额头,真不害臊!
转头,后头身负小包袱,脸圆的跟球一样的紫衣小子不是自家那个“病逝”的长子又是哪个?
小子眼睛眯眯,一个百米冲刺,就朝着七娴扑了上来,嘴里还不忘激动大喊:“娘娘!”
云凛身形一闪,就挡在了七娴身前。他可不容许七娴抱除他之外的任何男性生物,儿子也不行!
于是,小爱闲生生的就跳到了自家老爹身上。云凛双手死死拉开自己与儿子的距离。
父子瞪眼大战立时拉开了帷幕。
瞪!瞪!瞪!小爱闲万分不满,立志要在老爹脸上瞪出朵花儿来。
云凛更加不满。脸上的肌肉抽了好几下。这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他与七娴两人独处的日子,看来是要泡汤了!
小爱闲突然阴测测一笑,扬手,就朝面前老爹撒了把白乎乎的药粉。那可是他根据师父的毒经制作出来的定身粉。他要老爹再做一次雕塑!
可惜,不等他得意完毕,小家伙立时发现了不对劲,立时就想哭了。他正被他老爹死死的拽在半空中呢。
也就是说,他老爹是动不了了,而他自己,也成了雕塑手中的一个装饰!
七娴张了张嘴,强!今天这个雕塑实在是太完美了!
“老板娘,匾额换好了!”账房向七娴汇报道。再回眼怪异的瞅瞅新掌柜跟小公子,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咳咳。”七娴忍住笑意,吩咐道:“那便放鞭炮庆祝开业吧!”
账房几人立时拿出准备好的长节鞭炮,用竹竿挑上。
“噼里啪啦”,喜庆的炮竹响声传至整个小镇。
人们纷纷避开乱飞的炮竹烟花,偏偏路中央,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儿没有动静。
经过的人们都会啧啧叹一声:“可惜了一副好皮相,居然是两个傻子!”
小爱闲哭笑不得。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他终于是体会到了。
再抬眼瞧瞧自家老爹愤怒的喷火的眸子,那热烈程度比那鞭炮还要强烈,小家伙已经在思量要不要先给屁屁涂上些痒粉之类的小毒!
七娴望望天边越来越明亮的云彩,嘴角笑意盎然,这日子,热闹咯!
番外卷 001 妾为蒲丝绕君心(云岚说)一
冷清的月光洒在了这座原先光华无限、荣耀万分的宫殿之上,它由来是天焰天子的寝宫,它有一个号听的名字——昭华殿。
而我,便是掌握了这昭华殿十几年的人——赫连云岚。
我扶着窗棂,望向了那一轮尚缺一角便能完满的月亮,心里说不出的平静。
耳后,是宫监有点尖锐的声音:太上皇,皇后娘娘吩咐给您送来安乐丸,望太上皇不要为难奴才。您早早吃了,奴才好交差,太上皇您也可以解脱。
听罢,我微微一笑。皇后?是那个素衣谈笑、却能运筹帷幄的女子,是那个我千算万算、却给漏掉的女子,是惠儿的妹妹啊!
也是呢!我这样一个天焰前皇帝的存在,虽然已经没有势力能够威胁到云凛,但是在他们心中,我总该是根刺吧。自然是要早早拔去为妙。
那女子,真是为了云凛愿意承受所有不好的名声呢。一如多年前,朝堂上那次惊心动魄的“刀山火海”,也是由她一手操作。而这次对我这个名义上“太上皇”的暗杀,也是由她来下手呢。
谁人不知,要做千古一帝,便容不得一丝的污秽沾了那帝王的手。那女子,该是爱极了云凛,所以才愿意将所有会在历史上留下争议的话柄全揽在自己身上。
云凛能有妻如此,是他之福。
我不羡幕,也不嫡妒。平静得令我自己都觉得诧异。
若是以前的我,我大概会歇斯底里了吧。毕竟那女子,本该是我的女人。可惜,命运弄人,她最后竞去了云凛的身边。
若是以前的我,我大概会想,如果一开始的轨迹没有弯曲,那女子会不会像帮助云凛一样帮我守住皇位,我的结局会不会就从此不同。
而此时,我却是什么都不在意了。甚至,对那原先我视为比生命中一切都要重要的皇位,现在之于我而言,都没了吸引力。
我从袖中最后一次掏出那张已然模糊了字迹的信笺,上头是惠儿留给我的唯一可以思念的东西。
“蒲丝虽韧,总有倦时……”
我一直在想,惠儿当时该是被我伤了多深,才叫她那般温柔的性子写出了这般决绝的话语。
想来,我真是一次又一次得辜负了惠儿的情意。初时,只抱着利用她的心态,虽将她封为后宫四妃之首,但我明知独孤皇后对她一次又一次的为难,我都无动于衷;后来,我又装作不知得任五娆害死了惠儿最为疼惜的小皇子。
皇子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后宫女人三千,我想要多少孩子,她们都能为我生。但看到当时惠儿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心里竟是有说不出的苦意。
直到清惠宫走水,我方能确定自己的心意。但那时,我只道只要惠儿不跟我的皇位起什么冲突,我必是能爱护她一辈子的。
只是,后来的一切,都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或者是天意?抑或是缘分终浅?我竟是再也见不到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了!
在这清冷的殿中几年,对惠儿思念泛滥的我终是明了,那种爱,不是权力的宽广、身份的高贵所能代替得了的。
那种疯狂的想念,虽未海枯石烂,却真正是刻骨铭心。
我其实是感谢老天的,让我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明白过来什么对我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我后悔的是,最后一次见惠儿,我对她,竟是那样地粗暴……
那天,云凛的皇后问我,若让我许一个愿,我想要什么?
我说,我只愿惠儿能好好得活着。
现在,我依旧如此希望着。只要惠儿能够好好的在某处活着,要我死又有何难?
我转过身来,平静得取过宫监手中托盘里的白玉瓷瓶,倒出那剔透得如同水晶珠子一般的药丸,放到了嘴里,一仰头,便咽了进去。
都说,人之将死,其思也善。
那一刻,我想起了过往的许多许多事。
我想起了我那在深宫之中郁卒而死的母妃。她是那么得懦弱,宫中任何人、包括宫监婢女都能欺负我们,她却不敢做出任何还击,每天只懂得躲在壁角暗自垂泪、顾影自怜。
我对母妃实是谈不上欢喜,我记得那时候总在没人的地方向天嘶吼,为何我会生为这么懦弱的女人的儿子?
我想起了暴躁却又整日里忧心忡忡、最后终于早逝的父皇。我想我是恨他的,因为他的毒新厌旧,才使母妃、我,还有云冰尝尽了人下人的滋味。
但我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喜欢他,因为要摆脱原先的日子、要获得权力,就必须得到这个男人的欢心。
我想,我便是从那时候起,便只爱权力了吧。那种缺失的安全感,也只有这个皇位,才能给予得了我。
以至于,后来我竟然下手害了自己的亲生弟弟。
利欲熏心,我觉得身边所有人都不可信,都对我这好不容易才取得的皇位有所企图。我斩杀有功将臣,压迫有才之士,当时,我并不以为有什么错。
可是,云冰是我的弟弟,我竟然也怀疑了他。我给他喂了毒,其实那毒是无解的,我当时只想一了百了。若是云冰死了,我便没了这个后顾之忧。
我骗乐儿说,只要地尽心为我办事,我会定时给云冰解药。其实,那个解药,不过是皇宫的营养补品罢了。
所以,云冰一天天得衰弱了下去。
当时,云冰与乐儿的感情我实是无法理解,只道云冰定是为了皇位才接近乐儿。我便叫乐儿发了毒誓,就此两人不得相见。
我想,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云冰了吧。幸好,据说出现神医,为他解了身上的剧毒。只是,他和乐儿……都是我的错啊!
天上那轮不算圆满的月亮依旧照射着清冷冷的光芒,朦朦胧胧的光线之中,我看向了满屋子惠儿的木刻雕塑,喜怒哀乐,各式神色。
迷蒙之中,眼前的雕刻们似乎变成了真正的惠儿。
我笑了。就让我在惠儿的包围之中去吧。
我缓缓得瘫在了地上,眼前越来越黑,脑里越来越沉。
惠儿,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希望能有一个真心疼你、一心只为你的男子好好照顾你。
若有来生,我必不再负你……
睁眼,周围是一片漆黑。
我轻轻一笑,心里却是没来由得轻松。我这是到了阴间么?还是地狱?
想来,我那般没心没肝的坏人,该是要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吧。
我只盼,能尽快赎罪。然后,转入轮回,我便能再去寻惠儿了。
头顶乌云散去,月的光华洒满大地。
我抬头,很是纳闷,阴间也是能够看到月亮的么?怎跟我在昭华殿见到的一模一样,缺了纳闷一个角。
垂下手来,我竟碰到了一个松软的灰布包袱。
我立时就纠结了,难道往阴间的路也是需要带包袱前进的?
打开,里头竟有几件素衣,一些碎银,然后是火折子之类的必备物,最上面还有两张信笺以及一个小小的惠儿的木雕像。
一张已然破损许多的信笺我很熟悉,那是惠儿留给我的。
我欣喜若狂,黄泉路上有惠儿的这张信笺以及木雕相陪,是不是能够减少些许我的寂寞?
我打开另一张信笺,上头是我不认识的陌生字体,秀气中又带些豪爽的气息。
只见上书:岚帝已死,好自为之。
落款为“娴”。
我顿时就怔愣住了。不过…会儿,我便明白了过来:我,还活着!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必定跟皇后赐来的那颗安乐丸有关。
那人,将我从昭华殿那个困了我半生的牢笼中解放了出来!
心里,依旧是平静无波。不知从何时起,我竟变得这般无欲无求了——死不惧,生亦不喜。
我跪下,向天叩下三个响头。既如此,便容许我再苟活一段时间吧——我,真的,再想见一次惠儿。只要,确定她还好好的,便可以了。
拿起包袱,我踏上了寻找惠儿的道路。
岚帝已死。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赫连云岚其人。
我的名字叫做,荀三。
我凭借着在宫中因思念惠儿而练就的木刻手艺赚钱吃饭,一路寻着惠儿。
我穿过了一城又一镇,一镇又一村,终究是没有找到惠儿。
但我不灰心。天焰找不到,我便去南雨找;南雨找不到,我便去北瀚。
有生之年,只要再让我见一眼惠儿,我就满足了。
冬去春来,鸟语花香之季,我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山村。这里山明水秀,天高气爽,纯朴气息到处可见,令人极其舒服。
我突然有了个极其奢望的想法,若我能跟惠儿在这样的地方携手到老,不管世事,那该多好。
正在此时,我眼前一晃,一个着蓝布粗衣的女子自我眼前划过。
我呆愣,那侧脸,不正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儿么?
急急的,我就冲了上去。
却被从侧面出来的小贩撞翻在了地上。等我再爬起来,抬头四处张望,已然找不到刚刚的身影了。
正当我失望之际,突的,在不远处卖伞的小摊前,我看到了同样的粗布蓝衣。那人正撑开一把纸伞,档住了脸面。
我欣喜得穿过众人,以我今生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我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搭上了那人的肩膀,向来平静的心湖里终于漾起了波纹:“惠儿……”
那人收起伞,回转头来。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那张脸,只是一张平凡的妇人之脸,根本不是我心心念念的惠儿。
那女子奇怪得看着我。
我赶忙松手道歉。不禁自嘲,大概是我太过于思念惠儿,因此出现了幻觉吧。
我找了块空地,打出木刻的招牌,准备一如以往,赚点路费。
刚安顿下来,我便听到一阵清脆的、甜甜的小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谢谢阿婆!”
我抬头,正瞧见一身花衣,虽是简朴,但很是干净整洁的小女孩走在大道中间,大约四岁的模样,梳两条小辫子,小脸儿白里透着红,煞是可爱。
似乎村里的人都认识她,小女孩走过的地方,那些婶婶、婆婆们都会往她兜里塞些糖果之类的小东西,看来这孩子是极其受大家喜爱的。
小女孩有礼貌得一一道谢。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注视,她转眼便向我看了过来,露齿乖巧一笑。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突然一暖,有—种极其亲切的感觉。
小女孩蹦蹦跳跳得向我走了过来:“伯伯,念娴没有见过您呢!”
我摸摸她的头,微微一笑:“伯伯今天刚到这里。你叫念娴?好名字呢!”这名字让我想起了那个放我解脱的女人。
小女孩歪着头,笑得开心:“是啊!我娘也说念娴是个好名字,说我以后一定会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姑娘。”
我点头:“嗯。小念娴的娘说得对。伯伯给你雕个木刻,好吗?”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一个合我缘的孩子,我自然要为她雕个像,给这孩子留个纪念也好。
小女孩“嘻嘻”笑:“谢谢伯伯!”
小家伙乖乖得坐好,我从包袱中取出刻刀以及早就准备好的木头,便开始细细刻画了起来。
这次雕刻比我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顺手,竟是没多久,便完工了。
我细细观量手中的雕刻小人儿,才发现这孩子的眉眼之间,竟与三惠是那般相似,难怪我竟刻得那般顺当。我刻塑惠儿已然不计其数,这样的眉眼刻法,我自然已经熟记于心。
“伯伯!伯伯!”突见眼前一张小手晃动着,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因思念惠儿而恍了神。
我微笑得递过木刻小人儿:“喜欢吗?”
小家伙睁大了眼睛,满是惊奇与欢喜:“跟念儿好像呢。我好喜欢!”
我再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喜欢就好!”心里却是没来由的难受起来,惠儿的孩子该也是这般可爱、这般像她吧。
小家伙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伯伯,念儿求您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啊?”我笑道,“伯伯能做到,一定帮你。”
小家伙喜悦得神采都飞扬了起来:“伯伯,您跟念儿回家。帮我娘也刻一个,好不好?”
“你娘?”我问。
“嗯,”小家伙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娘不开心了好久。伯伯为念儿刻的这个人儿,念儿好喜欢,好开心。念儿就想,如果伯伯为娘也刻一个,娘应该也会像念儿一样开心了吧。”
我心里更加暖意融融,这个孩子,小小年纪,真是很有孝心呢。于是点头:“好。伯伯答应你。”我怎么会拒绝这个孩子纯真的请求。虽然我并不认为一个木刻就能让她娘开心起来,毕竟大人的世界并不如孩子的想象一样来得简单。
竹篱笆里头,一个着粗布蓝衣的少妇正安静得坐在院里木桌旁,腿上放着一个小竹篮,里头是针线以及鞋样,少妇正仔细得缝着手里的新鞋底。那么大的鞋扳,必是男人的。
而我,站在篱笆外头,久久不能动弹。
那张侧脸,我不会认错!
我看过了那么多次,我思念了那么多年,我刻画、梦回了那么多回,我怎能认错?
老天不负!我终于找到了惠儿!
我颤抖得向篱笆伸出手去,突然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清朗的男音:“阿兰,'饭做好了,念娴怎么还不回来?”伴随着声音,一个皮肤黝黑、长相憨厚的青年走了出来。
我心里微微一颤。
惠儿抬起了头,看向了那青年:“阿牛,麻烦你了。”
那叫阿牛的青年憨憨一笑,黝黑的面上泛起了红潮:“阿兰,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你为我做新鞋,我来做饭,那也是正常。”
我的心,蓦然沉了下去。
这样的对话,我不想明白都难。
低下头来,瞅瞅奇怪抬头望我的小念娴,我更加了悟。
这孩子,难怪那么像惠儿,竟真是惠儿的孩儿呢。她该是惠儿跟那个唤作阿牛的青年的孩子吧。
瞬间,我竟不知自己是怎番的心情。是苦?是涩?是喜?是甜?
虽说,我希望有个男子能够代替我照顾惠儿,但真正见到这样的场景,顿时竟叫我不知所措了。
我细细打量起那个男人来,虽不是什么富贵相,但该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有他照顾惠儿,我该放心了。
我仰头,望了望天上流动着的白云,拼命抑制住溢出眼眶的泪水。老天已然是很誊顾我了,竟终叫我见到了惠儿。我该知足了。
现在,我该是把命还给天,还给那些因我而死去的忠良了。
我后退,就要悄悄离开这平静的一家。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