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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王座-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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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反问:“那种浸泡了植物的氢和氧组成的化合物能够给你愉悦的感受么?”

“为什么事情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煞风景呢?不喝就看着好了。”

白朔斜眼看着他,再抽出一个茶几,茶壶和一只茶杯,就那么慢悠悠的开始热水泡茶。

等待着壶中的水烧开,白朔看着壶中从底部缓缓升起的气泡,头也不抬的说道:“好了,你可以开始说了。”

尼采反问:“说什么?”

“说你想说的。”白朔的看着壶中开始沸腾的清水,眼镜眯了起来:“比如……为什么,不更进一步?”

“大概是因为……早就知道结果了吧?”

尼采抬起头,看着金属立方体的顶穹,带着理所当然的神情点头:“必定失败的结果。”

“说仔细一点。”白朔不耐烦的说道:“我讨厌打哑谜。”

“那么就直接了当的来说如何?”尼采摘下了脸上的眼镜,湛蓝的瞳孔倒映着无数世界风起云涌的幻影,低声说道:“想要否定王权的我,如何能够再坐上那一个对我来说根本不存在的王座呢?”

沉默了片刻,白朔抬起头,嘲讽的笑了起来:“这叫什么?作、做茧自什么来着?”

不到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尼采的数据库得出了答案。

他单手撑着下巴,无所谓的说道:“我猜你说的是‘作茧自缚’。”

“对,文化人就是不一样!”白朔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袅袅的蒸汽从壶口中散发出来,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稳定而有力的手提起了水壶,缓慢而认真的将热水倒进早已经铺好茶叶的茶杯之中。

看着茶叶在注入杯中的热水里飘荡起来,舒展开身体,散发出一阵沁人心脾的淡绿和香气,白朔的心情也不禁好了一点。

可惜,总是有人想要煞风景。

“你的时间早了十六秒,而且茶叶的分量多放了两克。”

尼采不急不慢的说道:“茶叶存放的方式似乎有些潮,这会导致你冲泡出来的效果比最佳口味要差不少。”

“老子愿意,用你管?”白朔翻着白眼,用力的将水壶重新放回桌子上:“我喝我的茶,想喝自己去泡。”

“好的。”尼采点头,白净的右手凑近茶杯的前面,修长的指头扣起,打了一个响指。

在那一瞬间,无形的力量随着指尖的迸发而扩散,音波回荡,汇聚在尼采展开的手掌之下。

当他的手掌挪开的时候,原本被笼罩的地方已经多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从茶水的温度、味道乃至茶杯的摸样和重量统统都和白朔面前的那一杯绝对相同。

白朔翻起眼睛问:“这是什么把戏?”

“一个简单的维度扭转和多重否定而已……达到‘复制’效果的小技术。”

尼采向着白朔举起了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很快皱起眉头。

很快,他就从无到有的制造出了食用油、食盐、苏打水外加一整套试验器皿。

将茶水倒进烧杯,架在酒精灯上面,他以精确到毫克以下的单位向着其中添加着各种作料。

直到最后,茶水彻底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他才满意的点头,重新将那一杯看起来很像是‘毒药’的东西倒回了自己的杯子里,畅快的一饮而尽。

白朔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亏你真敢喝……”

“味道很不错,要来一杯么?”尼采微笑着问:“保证你会喜欢。”

“我保证我一点都不会喜欢。”白朔冷冷的说道:“真不懂你的脑子怎么想的。”

“我一直都觉得……”尼采停顿了一下,认真的说道:“搞不懂的,应该是我才对。”

“你们,究竟如何去看待这个世界的呢?又如何去看待自身的呢?”

尼采看着白朔,第一次露出疑惑的神情:“你的有些行为,再我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比如复仇?”白朔冷笑了起来:“这就是你的逻辑?”

“复仇如果能够让你感觉到畅快的话,我并不会拒绝你的对决。”尼采淡然的说道:“但是……你追求的仅仅是几克脑内激素的分泌么?”

白朔认真的点头,带着刻骨的杀机说道:“是啊,让你失望了,真是抱歉啊。”

尼采缓缓的摇头,淡然否决道:“不,如果你的行为对你来说有意义的话,那便不算是无用。”

白朔冷笑着说道:“那么,让我听听,尼采先生的伟大追求?”

“很简单,我只不过是想要寻找一些‘否定’不了的东西而已。”

尼采很遗憾的摇着头:“可惜,找不到。”

“包括这个世界?”

“做不到,但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尼采笑了起来:“如果我能够进入登临王座的道路——‘特异点’,将自身的‘否定’写入无限世界的话……否定这个世界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但是,可能么?”尼采自嘲的笑了起来,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这种神情,令他想起了上一次临死之前的记忆。

“最终意志不会允许的,在我达到那个高度,或者‘坠落’到那个深度之前,它就会在特异点之内将我彻底抹消。”

“哦,那真是可喜可贺。”白朔端着茶水抿了一口气,愉悦的欣赏着他的无奈:“无限世界又少了一重劫难,真是可喜可贺的好事情。”

对此,尼采只是微微一笑,专注的看着顶穹上飘散的水汽。

从那里,到这里,单体宇宙到无限次元……看起来缤纷绚丽到让人迷醉,可是唯一有一点没有改变过啊。

自己从来都无法被世界所容,而对面的那个人,也是一样。

所以,自己才会忽然说这么多吧?

在将‘自身’都‘否定’之前,他的已经进入终极理智的意志中却忽然有了这么一种无法让自己理解的想法和冲动。

想要找这个人聊一聊,想要从他身上找到和自己的相同之处。

可惜,结果依旧令自己失望。

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是孤单的,从来没有过同类,虽然他也一样,但是却无法共存。

这算是最终意志给自己的‘抑止力’么?

他再一次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曾经的回忆,沉默的欣赏着。

曾经狼狈的被整个世界所驱逐的自己。

第759章  God with you

在柏林阴郁的天空之下,倾盆的暴雨泼洒在这个专门为这个犯人所制造的刑场之上。

瘦弱的男人被蒙着眼睛,被魁梧而冷漠的执刑者压在肩膀上,跪倒在大地上所积蓄的雨水中,发出痛苦的声音。

“尼采,你还有什么话想要说么?”在他的身后,有冷漠的声音响起。

记忆之中被蒙着眼的自己沉默摇头。

“那么,博特·威廉·尼采,以反人类罪论处,枪决,立即执行!”

考有‘牧师’资格证书的军人带着冷肃的神情走出队列,伸出一只手掌按在他的头上,毫无任何仁慈和悲悯意味的低声说道:“God with you。”(上帝与你同在。)

然后,收回手掌,后退回到队列之中。

“去地狱毁灭世界吧,疯狂科学家先生。”

记忆之中,那个声音这么说,然后下一瞬间,巨响从暴雨中扩散,撕碎了厚重的雨幕。

一颗子弹贯穿了头颅,将他的意志击碎,也将他送到这里。

……

那真是漫长的过往啊。

尼采露出缅怀的微笑,缓缓抬起头,向着白朔复述着那句话:“God with you。”

白朔缓缓摇头:“上帝不在我身边。”

“是么?”尼采无所谓的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多谢你陪我聊这么长时间。”

白朔慢条斯理的将茶杯中的最后一点茶水喝完,咀嚼着茶叶,将椅子和茶具收起来,露出期待的神情:“那么作为报酬,痛痛快快的去死怎么样?”

“抱歉,做不到。”

尼采缓缓的摇头,展开右手,无数光芒从虚空中汇聚而来,化作了水晶一般的魔方——【未知】,显现。

宛如泡影一般的光芒从他的脚下扩散,变成闪烁着晶莹光芒的水色大地。

神域:【绝对的理想乡】——神国(Regnum De)展开!

一瞬间,无穷概率被旋转的神国所牵扯着,进行激烈的变动。

整个立方体世界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再次扩张,这一次,仿佛无止境一般的化作了足以容纳星辰的庞大的世界。

在种种变动的规则中。

“vita scientia。”

尼采看着白朔,轻声说道:“这是‘生命的哲学’”

吾等生存在无穷的概率之中,因概率的变动而不断的生存着,而生活本身便依托于无数大大小小的概率和可能之上。

以思考而明悟自身存在意义这是生命的哲学。

而现在,所有的概率和可能都被尼采握在手中,他开始重新思索。

这一刻,他莫名其妙的想……伴随着他的上帝是否在发笑呢?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否定了次元,否定了神祗,几乎即将否定王权的自己,是否能够将这个无限世界的意义也彻底否定呢?

那么,在我否定自身之前,请与我进行战斗吧,白朔。

一瞬间,有气势磅礴的星河从从那人形的伪装中扩散而出,宛如漫天星辰。

辉煌的星光牵引着各种定律和基本力在进行不可阻挡的运行,看似无序但是却要严谨到小数点后上百万位,仅仅是散发出来的威势便凌驾于普通的神明之上。

他的意志早就从人类的躯壳之中超脱而出,无数的岁月、战斗和研究令他进化到现在的庞大摸样。

不仅仅是局限于三维次元之内,其本体的维度已经凌驾于所有能够观测的形象之上,真正的进入到了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地步。

这便是将‘神明’之存在都彻底否定的尼采,所拥有的最真实的摸样。

在大地之上,沉默着旁观的白朔抬起头,手中的月时计和时光神符再一次在神力的灌输下化作切裂世界的剑刃。

感觉到体内濒临衰竭的神力,和已经快要压制不住的王权诅咒,白朔低声的吟诵着咒文。

瞬间,神咒:刹那·终曲展开!

时间轴被螺旋力的力量扭曲成怪异的摸样,一段开始百倍的加速,而另一边骤然减缓了百倍。

弹指间,双方所深处的时光在‘万倍’的差距之下出现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深渊。

而就在白朔的身上,时光的加速却未曾停止!依旧在进行着疯狂的飙升。

直至最后,整个世界都在白朔的眼中沉寂下去,陷入停滞。

时间在进行着亿万倍的高速流动,哪怕是如今的白朔在这种几乎疯狂的时间操作之下也有一种窒息的错觉。

“驰骋于永劫圆环,化身为光破坏其理,以此一击燃烧殆尽!”

骤然间,白朔之中的时光之刃上爆发出赤红色的神威之潮,宛如火焰一般冲天而起。

汇聚于其中的毁灭力量在无止境的提升着,而白朔手中的剑刃也在清脆的震动声中不断的延长。

直至最后,彻底化作了足以将漫天星辰都彻底斩碎的恐怖锋刃!

用尽全力,白朔握紧炽热的剑柄,不顾神力的火焰将手掌灼烧带来的痛楚。

在怒吼之中,时光之刃呼啸着冲天而起,向着漫天的星辰斩落!

不论是星空还是尼采,皆尽于此破灭世界的一击之下,化作灰烬吧!

而就在星空之中,宇宙热寂的终末之景,终于展开!

不惜将意识加速了无数倍,尼采发出了低声的吟诵:“nex ultimus”(绝望凶死)

下一瞬间,逆乱的时光之刃和宇宙终焉之景汇聚在一处,轰然爆发。

恐怖的波澜席卷,一切都在着可怕的冲击之下化作虚无!

……

就在另一个黑暗世界之中,在逆乱的时光和扩散的终焉世界冲击在一处的时候,骤然随着那震颤世界的余波爆发出轰鸣的声响。

庞大的门扉在轰鸣之中破碎,恐怖的波澜卷着碎片刺入了墙壁的深处。

在漆黑的迷宫之中,浑身沾满血的男人手持着火把,看着通道之后的黑暗,嘴角僵硬的牵起一丝空洞的微笑。

瞭望着黑暗之中,他就这样蹒跚的踏入了迷宫的最里层,【全知】战团的核心。

在他的身后,已经化作‘复仇者’的傀儡拖曳着染满血渍的大剑,前进着,发出嘶哑的喘息声。

一个小时,他们已经从战团的最外部,突进到【全知】这宛如迷宫一般的驻地之中的最深层。

在那个空洞微笑的男人带领之下,他们在坚定的向着【全知】的最黑暗处前进,向着那一张耸立在黑暗之中的混乱王座进发。

无视了所有的歧路和岔口,就像是已经走过上千次,上万次一样。

但即便如此,也早已经深受重创。

哪怕是一路之上,所遇敌人弱得完全不像样子,但这里也毕竟是【全知】的驻地。

仅仅是如此,便足以成为无限世界中远超任何古墓的龙潭虎穴。

似乎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前进的男人忽然摔了一个踉跄。

手掌撑着墙壁,他一点一点的爬起来,抬起了紊乱的长发,凝视着黑暗的通道深处,露出像是狞笑一样的空洞神情。

梁公正喘息着,嘶哑的自言自语:“又是这种无聊的陷阱,一点创意都没有啊。”

撑着墙壁,他蹒跚的前进,手掌在墙壁之上留下了以鲜血涂抹而成的掌印。

不顾胸前还在流淌着血液的庞大伤口,他感觉到黑暗中投来的视线,忽然发出断续而嘶哑的笑声:

“奈亚拉托提普,你在哪儿?这可是久违的师徒相见啊,不要这么绝情嘛。”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永远都带着疯狂的眼睛缓缓眯起来,怪笑着低语着:“我可是找你找得很辛苦啊。”

“是么,真是令人欣慰的弟子呢。”

黑暗中忽然传来了愉悦的笑声,像是在他的耳边响起:“向前走,不远,你需要在拐两个角,然后推开那一扇你临走前闭上的门。”

停顿了一下,那个笑声更加的愉悦了,低声的说道:“我可是……一直都在等着你哟。”

“是么?真让我开心。”

梁公正的嘴角牵起,带着依旧空洞的笑容,蹒跚前进。

直至最后,沾染着血迹的脚步蔓延到迷宫的尽头,梁公正带着期待和疯狂的笑容,竭尽全力的推开了那一扇布满灰尘的大门,走进浓厚的黑暗之中。

在空旷的大殿中,莫可名状的邪神端坐在王座之上,俯瞰着蹒跚走进的叛逆者,露出愉悦的笑容:

“好久不见,梁公正,你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嘿嘿,是啊,精神得很厉害呢。”

环顾着四周宛如无限世界混乱之源的恐怖神域,梁公正沾满血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你又是什么时候沦落到光杆司令的程度的呢?”

“因为没办法嘛,大部分人全都送到战场上去了啊。”

黑暗中的邪神似乎在无奈的耸肩,摊开手叹息道:“就剩下我这么一个可怜的家伙在等你找上门。”

“劳烦混乱之主等着我……”梁公正停顿了一下,露出荣幸的神情:“我应该说真是三生有幸么?”

“好了,我很想知道,你又回到这里……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呢?”

奈亚拉托提普从黑暗中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说出来吧,说不定我会向你展示我的慷慨。”

“哈哈,到现在,你还说什么傻话啊,师傅大人。”

梁公正低着头,鲜血从脸颊上滴落在漆黑的石板上,嘶哑的喃喃自语:“我明明告诉过你的啊,奈亚拉托提普……”

骤然之间,他抬起了头,露出了已经填满了狰狞和疯狂的空洞笑容。

在人形的躯壳之下,无数尖叫的疯狂魂灵发出重叠在一处的怒吼。

尖锐的噪音中带着刻骨的仇恨和愤怒,不断的在大殿之中回荡,久久不曾消散。

梁公正流着泪,带着空洞到一无所有的笑容,低声呢喃:

“我要杀了你,这可不是开玩笑啊。”

第760章  他们在一起

嘶哑的低吟带着不溶质疑的坚决扩散,大殿陷入了寂静之中。

直至良久之后,王座之上才传来了一阵零零落落的掌声,就像是在赞赏着他的狂妄一般。

“从美梦中惊醒的孩子真可怕。”

奈亚拉托提普悲悯的俯瞰着自己的这个弟子,带着嘲讽的冷笑说道:“一局游戏的胜负,已经让你傲慢到忘记你和我之间的差距了么?”

在王座之上,黑暗中撑着下颌的手臂缓缓的抬起,对准了梁公正,轻轻的扣起手指。

下一瞬间,清脆的响指声扩散开来。

一瞬间,无可抵御的重压从梁公正的头顶降临,近乎蛮横和狂暴的将无数星辰的重量施加在那一具孱弱的身体之上。

咔啪!

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在梁公正痛苦的呻吟声中,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彻底被这恐怖的重压击溃,再一次的跪在了那一张王座的前面。

就像是以前一样。

而就在他的背后,那一具化作傀儡的复仇者无声的发出凄厉的尖叫,层层绷带和圣骸布之下升腾起一阵浓郁的血雾,蒸腾而起。

血肉仿佛就这样的气化着消散了,在原地只剩下一捆凌乱的绷带和破布,再也找不到有人曾存在过那里的痕迹。

一瞬间,梁公正耗尽心血和收藏制作成的傀儡,就此蒸发。

“重温以往回忆的感觉如何?梁公正。”

奈亚拉托提普眯起眼睛,脸上愉悦的笑容未曾改变:“这就是你跑了这么远想要做的事情么?”

“这么恳切的跪在我的面前?是在乞求我的宽恕么?”他带着一如既往的恶意低声说道:“还是在……后悔?”

“呵呵……是啊。”梁公正在恐怖的压力之下,忽然发出令肺腑几乎破碎的艰难低吟:“后悔……是这种感觉么?从来都没有体验过呢。”

“不对,与其说是‘后悔’,这种感觉……”

在破碎的地面之上,梁公正沉默的思索着,然后怔怔的流下泪来。

忘记了黑暗的世界,他恍然大悟的哽咽着,低声的自言自语:“是‘想念’啊。”

一把充满锈蚀痕迹的细长铁钉缓缓的从他的袖管中划出,手臂在恐怖的重压之下发出崩溃的声音,艰难的抓着那一支铁钉,顶住了胸口。

“原来,我一直都是这样。”

泪水的湿迹从沾满灰尘的脸颊上滑落,梁公正低头看着碎裂的世界,低声呢喃:“流雪,我一直都……一直都很想你啊。”

下一瞬间,尖锐的铁钉贯穿了胸前单薄的外套,贯穿了某个东西,钉进他艰难跳动的心脏之中。

带着脸颊上的眼泪,梁公正抬起头,看向黑暗之中的王者。

“你知道么?”

他带着未曾消失的哽咽低声说道,嘴角的疯狂和暴戾缓缓消散。

此刻的他,神情终于不再空洞,也不再如以往一般像是苍白到什么都没有的空洞。

从未如此安宁和释然,注定一生沦陷于幻想和疯狂之中的绝望者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像是手握着整个世界的幸福一般。

“……我做了一个梦。”

鲜血从指尖滴落的声音响起,猩红的血从梁公正颤抖的手掌上滴下,落入大地之上,却发出了与水泊交融的声音。

缓缓的展开原本握紧铁钉的手掌,梁公正俯瞰着,胸前的衣襟上浸染开的猩红,露出笑容。

在他的心口,鲜血从破碎的心脏和神符之中喷涌而出,染红了破碎的布帛,仿佛像是一朵花抽枝、萌芽,然后缓缓绽放。

带着妖艳而纯净的猩红在他心口的某个东西上扩散,在衣襟和胸前,那一本薄薄的册子像是怪物一般吞吸着主人的鲜血,终于获得了自己的生命。

虚空中骤然响起了潮汐澎湃的声响,宛如梦幻。

一瞬间,奈亚拉托提普为之色变。

这便梁公正一直以来苦苦祈求而不得的‘幻想’。

一生沉浸在荒唐的幻想和幻梦之中,此刻的他奉上了自己的性命和最后的执念之后,终于赋予了它生命。

梁公正最终的梦境,展开。

世界开始陷入了朦胧和模糊,万物都在这宛如梦境一般的境界之中急速的交融,汇聚,直至最后化作一团看不清楚,也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瑰丽色彩。

梁公正的身体失去了轮廓和色彩,宛如落入水中的浓墨一般的扩散着,当他的躯壳彻底消散的时候,那一本薄薄的笔记终于从他的怀中跌出,落在了地上。

在这模糊的世界中,唯有它的形象是最为清晰的样子。

这是幻想破灭者的梦想之书,也是所能够寄托的最后悲哀幻想。

这一刻,梁公正彻底的燃烧殆尽,神符碎裂,意志消散,带着微笑死去。

只留下了这个苍白的梦境。

在梦境之中,不知何处有风吹来,掀开那一本笔记的封面,露出了扉页之上那个歪歪扭扭的名字——梁公正。

微不可查的气流骤然化作令人窒息的飓风,飞速的翻卷着枯黄破碎的书页,直至将它们吹卷成灰尘,融入这世界之中。

无数或潦草或认真的字迹从消散的书页中飞出,宛如游鱼一般浮现在空中。

流雪、流雪、流雪、流雪、流雪……

寄托着幻想破灭之后的思念,梁公正流着泪所写下的那些悲哀的怀念就这样的飞散在这幻化为世界的梦境之中。

他疯狂的思念着那个已经消失的人,那个不曾存在的女人,一笔一划,写下她的名字,重新开始幻想。

直至最后,无数的字迹从虚空中涌现而出,汇聚在一起,仿佛四海决堤,化为洪流席卷了整个世界。

脚踏在无数字迹所形成的海洋之上,奈亚拉托提普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在仿佛暴雨一般从空中落下的纸灰中撑出一条空隙。

他低头看着每一个从身边飞过的名字,缓缓的伸出手指,将那一个如同游鱼一般的名字从脚下拈起。

“怎么说呢?有些失望。”

看着那个被书写了无数遍的名字,奈亚拉托提普忽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这就是你舍弃了性命想要让我看到的幻想么?”

“她不是。”

在他的背后,有嘶哑的低语响起。

一只手缓缓的从虚空中伸出,从错愕的奈亚拉托提普手中抽出了那一个名字,紧紧的握在手中。

无数字迹所化的洪流再一次的掀起波澜,墨迹缓缓的重组着,再次凝聚成梁公正的摸样。

在那一瞬间死去的梁公正,又以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从这个梦境世界中重生。

混乱之主的眉头缓缓皱起,就连嘴角愉悦的笑容都陷入了停滞。

在那一瞬间,他可以确定梁公正已经以最彻底的方式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了,可是此刻自己面前的又是什么?

在梦境所形成的世界中,无数墨迹所化的暴雨从空中倾盆落下,落入了宛如海潮一般波澜的洪流之中。

在黑色的河流之上,撑着伞的王者和重生的男人沉默的对视着,然后看到他嘴角缓缓牵起的笑容。

“又见面了啊。”梁公正在暴雨中露出笑容:“我的老师。”

凝视着面前再次重生的男人,奈亚拉托提普,终于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就像是在说,你怎么没死?

就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梁公正缓缓的展开手,看着从掌心之中所游动而出的名字,露出温柔的笑容:“有她在,我怎么可能会死?”

轰!

宛如巨石一般的字体从黑云中坠落,被洪流吞没,掀起了又一波动荡的海潮。

在那一瞬间,奈亚拉托提普终于看清楚,在被洪流覆盖的海底,也是有字迹存在的!

弹指间所看到的隐约结构令他终于产生了一丝莫名的预感,于是他信手向着面前波澜万丈的洪流和梁公正指出。

瞬息间,一道裂隙从他的手中扩散开来,分开了海潮,也斩碎了无数组成了梁公正身体的字体,令他的形象溃散如尘沙,重新落入海中。

无尽的海潮被王权的力量撑开,裸露出铭刻在海潮的字迹。

像是用尽生生世世的诺言,一生的等待和血泪,绝望和缅怀,有人在梦境的最深处写下了不容消磨的誓言。

‘梁公正、流雪,在一起。’

这便是梁公正以自己的血写在笔记最后的一行字迹,叙述着那个永远都无法触及的梦境究竟有多美好。

他们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哪怕是生死,哪怕是梦幻……哪怕是整个无限世界都阻挡在他们之间,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的化作梁公正的梦境,只要梦境还未曾断绝,那便无法彻底的将他们拆分开来。

无数流雪的名字和梁公正的灵魂组成了这个梦境的基石。

只要两者之中尚存其一,另一个便无法被任何的方法所毁灭。

在干涸的海底,梁公正的身影从无数汇聚的纸灰和墨迹之中走出。

向着前方陷入震惊的奈亚拉托提普展开手掌,他低声说道:“你刚才说,她是幻想么?”

缓缓的收起了手中撑开的伞,奈亚拉托提普看着梁公正掌心之中的名:“难道不是么?”

宛如坚信的真理一般,梁公正摇头,低声说道:

“她不是,你才是。”

第761章  复仇的终结和开始

“她不是,你才是。”

看着面前的王者,梁公正如此确信的说道。

随着他的话语,一瞬间,无穷洪流席卷,世界再次改变摸样。

那些数量近乎无穷的墨迹骤然停止了流动,化作一眼都看不到尽头的无尽沙丘。

在那些名字所堆砌起来的沙丘之上,奈亚拉托提普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着手中缓缓崩裂的裂隙。

这再也不是他所熟悉的自身躯壳,而是构成这个荒谬世界的墨迹!

不知何时,他已经被这个梦境同化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这个梦境就是为他所准备的坟墓。

尽管他撑起了王权所化的伞来抵御幻想的侵蚀,可身体却不知不觉之中被那些细密的名字所代替。

这里可是不曾出现在无限世界历史上的梦境,真实和虚幻世界的边缘,哪怕是统御混乱之源泉的王权在这里也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一切进入的东西都将被梦境所同化,成为梦境的一部分。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呢?”

奈亚拉托提普漠然的看着自己的弟子:“你应该明白,我原本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奈亚拉托提普,旧神的使者,在克苏鲁神话中,他是那些莫可名状的邪神在地球之上的代理。

在旧神降临之前,他带着将人类推向深渊的恶意,以游戏的态度周游着整个世界。

甚至就连核弹都是在他的启发之下,被人类所制造出来用于毁灭自身的可怕玩具。

穿行于人类的噩梦和宇宙的黑暗之中,他本身就拥有着,能够在潜藏在世界背后的‘梦境世界’中穿行的权能。

更何况是这个苍白的梦境?

所以,他非常好奇的想要知道,梁公正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惊讶于奈亚拉托提普的淡然和沉稳,梁公正很快就露出了与他如出一辄的愉悦笑容:“你似乎,忘记以前事情啊。”

一瞬间,奈亚拉托提普的眉头皱起,不祥的感觉在心中越来越旺盛。

“既然流雪只存在于我的幻想中,因幻想破灭而亡的话,那么……”

梁公正的右手捂着脸,从指头缝里露出了痛苦的笑容和漆黑的眼睛,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王者:

“——将你也化作我的幻想呢?”

一瞬间,梁公正嘴角的笑容牵起,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无尽沙丘的梦境世界中掀起了崩溃的巨响,整个梦境在急速的崩溃,化作虚无。

世界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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