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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汉宫美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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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后宫连个子嗣都没有。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一个大忌讳吧。
“绿筠,披香宫附近除了未央、长信、长乐之外,可还有哪个宫殿住着其他后妃?”我好奇地问道。绿筠想了想,摇摇头对我道:“好像没有了。陛下后宫的妃子并不是很多,多在昭阳殿、明光殿那边。离咱们披香宫近的,好像……就只有前面的漪澜殿了。不过那里暂时没有某位娘娘住的。”
漪澜殿?这个名字好生熟悉。我绞尽脑汁地回忆着,猛然想起,那不就是废太子刘荣的母妃栗姬娘娘住的地方?她的儿子能被立为太子,想必她当初也一定很得景帝的宠爱吧。可是一时的宠爱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那么凄惨的下场?后宫的女人,仅仅有帝王的宠爱是远远不够的;仅仅有个子嗣也是远远不够的。
自从我搬到这披香宫,虽然刘彻还是没有夜宿在这里,除了每日都会来我的寝宫看看妍儿。不过那些见风使舵惯了的宫人,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我。一时间,这披香宫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这对我来说,是个危险的信号。枪打出头鸟,曾经我待在冷冷清清的清暑殿,倒不失为一个自保的地方;如今这富丽堂皇的披香宫又何尝不是置我于风口浪尖之上呢?
想想栗姬的遭遇,谁又知道当时废太子是不是因为刘嫖从中作梗?争,是一种生存的手段;可是在我看来,不争,有时候却也又是另一种生存手段。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越是不起眼,也许就越能走得最长远。
“美人,宫外有个妇人,自称是美人的家人,说有急事要见您。”一个宫人从门外急急慌慌地跑过来对我回禀道。家人?我微微蹙眉,我在宫外还会有什么家人?莫不是……我忙问道:“她有没有说自己姓什么?”宫人道:“她说她姓卫,是平阳侯府中的人。”
芍儿!我顿时没了见她的心思,住在卫青家的那些日子,我对这个芍儿姐姐前前后后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她这么急地来找我,无非又是她那个混蛋相好的霍仲儒,不是在哪个赌坊就是在哪个妓馆输了钱财又丢了人;又或者是犯了什么事儿,被抓进了县衙什么的。该帮的我也帮够了,我实在是犯不着再做这样的好人。
我正欲叫茜儿打发她走,那宫人却又接着对我说道:“她说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美人,美人不见她的话,她就一头撞死在宫门口。”我有些恼怒,这个女人真是太令人厌恶。如果是在家里也就算了,现在在宫门口也这么闹。我若是不见她,她真的一头碰死了,那我日后可怎么向青儿交待。被宫里的有心人看去了,指不定又生出什么样的一场风波来。
也罢,见就见吧。于是我便只好叫茜儿去将她带过来。一进宫门,她便扑了过来,哭哭啼啼地对我嚎道:“妹妹啊,你这次可一定要帮我啊!青儿……青儿他出事了!”什么?青儿?我忙拉住她问道:“你说清楚,到底是谁?是青儿吗?他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会出事呢?”
她一边嘤嘤地哭着,一边抽抽搭搭地摸着眼泪说:“今儿个一早,他照例去上林苑陪皇上骑马去,每日都是不出未时准会回来。可是,这已经快傍晚了,还是不见踪迹。”我听了,稍稍松了一口气,道:“哦,这你别急,只是晚了一会儿而已。兴许是去了什么别的地方,天黑了也就回去了。一个大男人不会出什么事的。”
芍儿拼命地摇着头,说:“不是的。他今天说好了要去给娘抓药,不可能晚回来。可是……可是有个府里的家丁说,出宫门的时候,明明看见他往平阳府走;可半路上突然驶过来一辆马车,从马车里下来两个身强力壮的人来,将青儿掳走了!”
我心里一惊,掳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可是青儿现在还只是一个平阳侯府里的马奴,又不是大将军。一没权二没势三又没财的,平日里本本分分又不会结什么仇家,怎么会有人来掳走他呢?“那人千真万确看见青儿是被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两个人给掳走了?有的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否则连我都帮不了你。”
芍儿坚定地点了点头,对我道:“如果不是真的,我又怎么会跑到宫里来找你?我知道你现在是宫里的贵人了,我们卫家小门小户的高攀不起,更何况我以前也还对不起你过。可是,我求求你看在青儿当初收留你,又真心对待你的份儿上,救救他吧!我就这一个弟弟,我们卫家也就这么一个男丁了。盈袖啊,我求求你发发慈悲!”
她哭着就要下跪,我忙扶起她,急切地喊道:“别哭了!现在哭也不是办法!如果青儿真的是被什么仇家给掳走了,那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先找着他人才是眼下最要紧的!”她脸上挂着泪,两眼对我眨巴眨巴,怯怯地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下对她道:“平阳公主今天也在宫里。眼下只有去求求她,再求求陛下才能救得了青儿。你赶忙出宫,去把看到青儿被掳走的那人找来,我有些话要当面问问他。”芍儿一听说我肯帮她,忙点点头,对我道:“不用出宫去找。那人是对街李二家的那口子,中午和她们家李二往宫里御厨房送食材;每日都要运好几趟,现在应该还没走。”
“绿筠!你现在快去御厨方,去找一个叫李二的人。找着了,立刻带他来长信宫门见我;茜儿,你快去未央宫找中常侍大人,告诉他我要见陛下。”“诺。”绿筠听罢,猜想到这事情不一般,立马朝宫外跑去。我带上芍儿,赶忙赶向了长信宫。
我一边急急地走着,一边在心里祈祷道:卫青,你还欠着我一个好大的人情。当初是你用计将我送进宫来,你说你要看着我步步走向我应该过的生活;你还没有成为大司马将军,还没有杀匈奴,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此时,我就深刻体会到了在后宫里,得宠妃嫔的好处。虽我还是个美人,可自从生了妍儿之后,宫里上上下下好歹都还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卫美人的存在。若是以前,光是从清暑殿赶过来,恐怕就要走好久。即使是到了长信宫,也未必可以见到平阳公主。平阳公主一听说,立马走了出来,一见站在我身旁泪水涟涟的芍儿,便知此事是真的了。
她对青儿一向关照有加,一听说他出事了,我从这个从容娴静的女人脸上,看出了不亚于我的紧张和焦虑。她一改往日的傲慢,也顾不得公主的身份了,忙对我道:“快带我去见那个自称见过青儿的下人。”“臣妾已经派人去寻那人了。”
平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那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劫走人,可见不是寻常的人。卫青近日一直在上林苑与彻儿在一起,他们几个年轻的小辈成日里骑马、打猎、练武,早有些老臣对此颇有微词。此事非同小可,依我看,还得去告诉一下彻儿。我们现在去未央宫。”
我舒了一口气,道:“臣妾已经叫我宫里的人去未央宫找中常侍大人了。想必陛下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此事,我们只要带着御厨房的李二过去便是。”听我说完,她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我也说不清她会感到这样,只不过事情紧急,也来不及多想。我们便一同向未央宫赶去。
未央宫里,刘彻听完芍儿的叙述,看了看我,眼神里拂过一丝复杂。我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于是便平静地对他道:“妍儿离不开臣妾,臣妾还要回宫去照顾她。臣妾胞弟的事情,还请陛下替臣妾做主。”一旁的平阳公主也似乎急了,忙对刘彻说道:“是啊是啊,赶紧去找人吧,再不找就来不及了。那些人恐怕是奉命行事,到底有什么目的还不清楚。陛下平时也说了,卫青颇有领兵的才能,会不会是一些朝中的人……”
“朝中的事情,你们女人还是少管为妙。”刘彻打断了平阳的话,接着说道,“好了,姐姐放心,朕一向视卫青如兄弟,他出了事,朕自然会管到底。”说完,他走向了那个李二,问他道:“你说你看见了劫走卫青的马车。那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人的穿着,还有那辆马车的样子?”
第 51 章
作者有话要说:开足马力日更! 李二虽常常出入宫中;却是第一次与刘彻面对面。他又总是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武气概;不免让那李二有些惶恐不安。我看了他一眼;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安心。他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草民刚出宫门的时候,卫青还与草民说过话,说他今日骑马技艺又精了一层,还说他要去给卫大娘抓药。后来;他先往前走了。走到一处路口,忽然就驶过来一辆马车;下来两个人将他带走了。”
“路口?哪个路口?”李二回忆道:“就是东街那个路口;一侧还有一个乐府;好像叫……叫明月坊。”“明月坊?”刘彻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东街都是有财有势的权臣贵族住的地方;靠近明月坊的路口,也有好几处府邸。难道真的是朝中某些人做的?”
那李二接着说道:“草民记得,那马车也甚是豪华,不是一般人家乘的那种。黑色银纹,那些把卫青掳走的人也穿着官靴,看样子似是侍卫。草民常来宫里给御厨房送食材,宫里的人多少也见过些,所以草民不会看错。”这就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
以卫青现在的身份,极有可能是朝中有些人从中作梗,甚至有可能是窦太后那边。窦太后一直不满自己这个孙子做皇帝,心中一直对另一个儿子梁王的死耿耿于怀。而刘彻这个孙子偏又不似他父亲景帝那般听话顺从,小小年纪就事事都有自己的主见。
他和卫青终日待在上林苑,说是骑射戏耍,暗地里实则在偷偷练兵。培养自己的党羽,可以说卫青就是年轻一党中刘彻最得力的臂膀,掳走他,就等于是提前削弱了刘彻的势力。所以是朝中人所为,一点也不稀奇。那会是谁呢?窦婴?
刘彻略微沉吟,道:“黑色银纹马车,乃我刘氏家族才敢用的纹。又用着侍卫。靠近明月坊的东街,有舅舅的武安侯府,堂叔的魏其侯府,还有……”“还有姑母的太主府!”平阳公主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姑母原先住在馆陶郡,可姑父去年去了。皇祖母惦记着,姑母便迁到了长安,如今就在东街住着呢。”
“窦太主?”刘彻恍然大悟,“朕竟把她给忘了!朕只道她是迁来了长安,原是迁到了东街。会是她吗?没道理啊,她怎么会派人掳走卫青?”我心中一惊,像是有一支箭一下子刺痛了我,我隐隐记起那日我生妍儿,阿娇姐姐来到清暑殿质问我“我爱陛下吗?”我当时为了保住妍儿,便对她编道说“不但我不爱陛下,陛下也爱我。陛下只是看中我的弟弟——卫青的才能,希望他能为之效忠而已。”难道说,阿娇姐姐真的信了这句话?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是害了卫青?我一脸的焦躁与懊悔全被平阳看在眼里。她是那样一个聪明的女人,旋即便对刘彻接着说道:“陛下,姑母并非没有理由针对卫青。您想想看,如今在后宫里,对她们家阿娇来说,最大的敌人恐怕就要属卫青的弟弟——卫美人了。”
刘彻恍然大悟,狠狠地说道:“为着后宫的事,牵扯到朕身边的人来。卫青如今好歹也是个给事建章!哼!如果真是,这样,那朕这次绝不会就此罢休! 中常侍!你给朕派人去封住城门,翻遍整个长安城,也要给朕把卫青找出来!”“诺!”
得了刘彻的令,我心里依旧还是无法安定下来。如果真的是窦太主派来的人,她可以明目张胆地大白天去掳走人,还用着自己家的马车,自己家的人,丝毫不避讳。可见,像我这种身世的人,在她眼里简直就跟弄死一只蝼蚁一般容易。天色已渐晚,我身在宫中,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等了……
十日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关于卫青的消息。我的心已冷得如寒天的潭水,却拼命抓住那一点希望的曙光。我不愿相信,也不可能相信他真的出了事,或者说已经……不,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历史是不会改变的,大司马将军卫青,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更是带出了一位年轻有为的猛将——霍去病。这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怎么可能就要结束?
如果说没有了卫青,那我又会是谁?以我进宫的身份——卫盈袖,而并非是卫子夫。难道说历史真的被我改变了?没有卫青也没有卫子夫?也没有西汉与匈奴征战抢回的版图?我坐在梳妆台旁,揉着我几天没睡已揉得疼痛的太阳穴。想着的却远比他们想得更多、更远。如果历史真的改变,也许就意味着我再也不能回去,只能死在这里……
“美人!美人!”绿筠惊喜地从门外跑进来,“中常侍大人说人找到了!”我惊得差点没站稳,茜儿忙上前来扶住我。我已顾不得头发晕的自己,忙抓住绿筠问道:“你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卫青已经找到了?”绿筠气喘吁吁地点了点头,道:“是啊!听说,他人已经到家中了!”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了。老天啊,看来你还是不糊涂的!
“哼!那个刘嫖简直是太过分了!”门外忽然传来刘彻愤怒的声音。我忙循声走到内厅,只见他一脸的愤恨,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一见到我便对我说道:“卫青已经找到了。果然是窦太主派人所为!她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竟然公然掳走朕身边的人,还那么明目张胆,丝毫都不避讳!天子脚下,她置朕的颜面于何地?”
看着他一脸的恼怒,加之先前阿娇的事情,刘嫖也处处从中约束。可见他如今对刘嫖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可是我关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青儿他如今到底这么样了?怎么会十天过去了才得到消息?他又是怎么回的家?这一切都像是一个谜团,等待着去解开。
许是看出了我的不解与着急,他便安慰我对我道:“你不必心急了。卫青他已经到了家,身上的伤已无大碍。这小子还真是命大!本来那些人将他掳走带上马车之后,是要将他载到荒野然后杀死弃尸。他半路上与那些人搏斗,跳下了马车。幸得公孙敖的相救,才得以逃脱。因受了伤,又惧怕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再次追杀,所以就躲了几日。这才敢出来现身。”
我舒了口气,道:“原是这样,人回来就好。”忽然,我又想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他道:“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理窦太主那边的事?”刘彻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对我说:“朕来你这儿,就是要跟你说此事。刚刚,朕已经去了太皇太后宫里,质问了姑母;人证都在,她也只好承认了。的确是为着你和阿娇的事。以前无论她怎么闹也好,今日之事,朕绝对不可以再纵容!
如今,朕已经不是那个初登基,毫无用处的小皇帝刘彘了。这么多年,她刘嫖一手遮天,得了全天下的好处难道还不够多吗?她算计朕竟然算计到朕的后宫里来,难道朕还要眼睁睁任由她这样下去吗?那朕岂不成了傀儡?朕可不愿做惠帝那样的皇帝。所以更不能纵容宫里出现第二个吕雉!她今日可以派人绑了卫青;明日也照样可以对朕身边的任何其他人下手。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他坚定地看着我,微微笑着,对我说:“朕已经下令,封你为夫人。封卫青为建章监、侍中;朕还知道他还有一个早年过继的哥哥卫长君,朕也封他为侍中,朕还赏了公孙敖千金。刘嫖不是不想让你过得好吗?朕偏不,朕不但封你做夫人,还要你们卫家也因你而显赫。朕就是要告诉刘嫖,这到底是谁的天下?”
我刚要拒绝,他已看出了我的心思,阻止住我说:“你不要对朕说你不想做夫人,此事朕已下旨,且已禀明母后。你想拒绝也无法。朕知道你是害怕遭人嫉恨,你不必怕,一切有朕在。”他的手覆上我的手,那种久违的踏实和安定传遍了我的全身。就像那一日在长乐坊,我从楼上坠落,他稳稳地接住了我。
“不必怕,一切都有朕在。”一切都有你在。我凝视着眼前这个目光坚毅的男人,紧握着他的手。这就是那个要与我一同走向暮年的男人吗?我们相视一笑,我想,无论当初我和他各自是带着那种目的,这一刻凝视的笑,却是真真切切的。这种感觉,就叫相濡以沫。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我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一同向长信宫走去。
王太后笑眯眯地坐在上座打量着我。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依稀能从她的脸上辨认出当年美丽的影子,只是更添了几分沉静。她与她的女儿平阳一样,都带着一股内敛与从容。只是从她的目光中,我还是能看出这个女人的不简单。
她对我微微地笑着,看了看刘彻,对我道:“怨不着彻儿那么属意你,真是个水做的妙人儿。瞧这低眉顺眼的模样,真叫人疼。哀家去过你那里几次,只知道你是个美人,姓卫,不知你在家中可有乳名?”我想了想,对她答道:“臣妾,姓卫,名盈袖。”
“盈袖?”她微微蹙着眉,轻声念道着,“倒像是个唱曲儿的名字。”我听得脸一红,心想:我以前可不就是个唱曲儿的嘛,后来还在平阳府中唱曲儿才进的宫。您老不会才知道吧?她却又转而一笑,对我说道:“这个名字不好,听起来像薄命的红颜。后宫里从来不缺红颜,要想长久活下去,光靠美貌是不行的。”
我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于是便顺着说道:“臣妾谨听母后教诲。”她对我微微点头,道:“果然是个聪明孩子。既然做了我刘家的儿媳妇儿,那从今以后就要贤惠孝顺,不如哀家现在赐你一个名字:子夫。从今往后,你的心中就要一辈子装着丈夫、装着孩子。做个贤良淑德的女人,这样的女子才能在这后宫之中屹立不倒。”
第 52 章
“着太后旨意;美人卫氏;温平和顺;柔嘉懿德,生长公主刘妍。即日起册封为夫人,赐名子夫。”中常侍大人笑眯眯地宣读完旨意,对我说道:“老奴恭喜卫夫人。”卫夫人?卫子夫?原来,我真的是卫子夫。那个钦天监所说的一切都应正了。我不知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历史上的卫子夫,虽然下场惨了点;可好歹也一辈子平平静静;为刘彻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比起那些后宫中老死到白头的女人来说;我已算是万幸;忧的是;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与阿娇姐姐,就注定是后宫里的一对死敌了。正是因为有了我的存在,才有了阿娇姐姐后来幽居长门宫的悲剧。
难道说,我真的要像电视剧里那样,上演姐妹反目的后宫戏码吗?对于上次她认为刘彻真的是因为看重卫青而宠幸我、便叫母亲去杀卫青的事,说实话我一直膈在心里,久久不能释怀。即使是嫉恨我也好,可她怎能派人去杀卫青呢?难道人命在她们这些皇亲贵族的眼中就这么不值钱吗?还是这后宫的炼火,将一个率直真性情的人活生生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日经过建章宫,我遇见了卫青。时隔三年,他已褪去了那份稚嫩,真真正正长成了一个有将帅之风的人。他穿着建章监的官府,英武挺拔,身形和刘彻竟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刘彻的几分霸气,更多的是原先没有的谨慎和沉稳。这也难怪,经过了上次了刘嫖对他的追杀,想必在他心中也留下了不少的震撼和不小的阴影吧。一个人要想不被别人拿捏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别人拿捏不了你。
他见了我,先是一愣,随后恭恭敬敬地对我道:“奴才参见卫夫人,卫夫人长乐无极。”听了他这话,我的心里酸酸的。曾几何时,我们之间的关系竟然生分到这个地步。我忍着眼泪,平静地对他说:“你不必多礼,家中一切可还好?”他微低着头,依旧冷冷淡淡地对我说:“不劳夫人挂念,一切都还好。”
尴尬在我和他之间蔓延,我只好对他说道:“陛下叫我去未央宫,那我就不与你多聊了。家里都好就好,你也多保重。”我踯躅了一下,还是对他道:“以后还是叫姐姐吧,我听得惯。”我叹了口气,走过他的身边。忽然,他从背后叫住了我,“姐姐!”我诧异地转过头去,那一刻,他看我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他的目光忽又躲闪,旋即又抬起头来,微笑着对我说:“骏儿……已经快三岁了。”
我一愣,那个我走时,还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如今,连我的女儿都出生了,我不禁感慨。时间真如白驹过隙。听他这样说着,我笑着对他道:“叫芍儿姐姐没事带着骏儿进宫来看看吧,我怪想骏儿的。”他点了点头。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消失在汉宫灰灰的长廊下。
迈向未央宫的宫门,踏着每一块地砖,我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宫殿里。轻段软罗,宽袍袖,长长束在身后的发。我已经在这汉宫待了三年,在西汉待了十年。十年,我失去了些什么,又得到了些什么?逝去的时光,仿佛就伴着不急不缓的脚步,渐行渐远。
“臣妾参见陛下,愿陛下长乐未央。”“子夫啊,快过来。”寝宫内,他带着爽朗的笑对我说道。我抬头,却看见这宫中还站着另外一人——张骞。张骞见了我,忙对我拜道:“奴才见过卫夫人,夫人长乐无极。”刘彻哈哈大笑,一挥袖子,轻轻拍在张骞的肩上,对他道:“瞧瞧,记得那日我们在长安郊外赛马,那时她还没有入宫,你还可以与她一道抚琴欢歌;现在,你见了她,还要叫一声夫人。让你再与之抚琴欢歌,你还敢吗?”
张骞不慌不忙地道:“奴才当然敢,因为在张骞的心中,陛下和夫人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友人。更何况,在张骞看来,琴远比人更重要。奴才只管抚琴,看人和听歌,那都是陛下的事。”我和刘彻都忍不住笑了,刘彻更是指着张骞对我道:“这个张骞,这几年朕是越发说不过他了。放在这宫中,迟早朕会要了他的狗头。还不如早点遂了他的心愿,放他西行。”
“那奴才真是谢陛下隆恩了!”张骞一脸欣喜地谢恩道。“西行?”我疑惑不解地看向刘彻。刘彻点了点头,说:“是啊,自从南宫姐姐走后,张骞与我自小就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打退匈奴,不再让我大汉的女子去和亲。如今,以我大汉的兵力还不足以抵挡军臣单于,还需韬光养晦;朕寻思,不如去联合西域的大月氏,两面夹击袭击匈奴。”
张骞出使西域,这一别,他们一定没有想到会是十三年。我敬佩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稚嫩、斯斯文文的少年,他才是真正的勇者。十三年的囚禁流浪生活,换来一条丝绸之路。我的耳边仿佛响起了驼铃声,那一望无际的大漠,满天的黄沙,如血的残阳狼烟。
刘彻对他这个好兄弟张骞也真算是不薄了,临走前,带了好一对人马,干粮、盘缠、丝绸、茶叶……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长安。那日,刘彻带着我站在城门上,目送着张骞渐渐远去。他看着远方,对我道:“你知道张骞为什么一心想要去西域吗?”我依稀记得那日我们一起赛马,在湖边他说过的话。于是便问道:“可是为了南宫公主?”
他叹了口气,说:“朕与张骞自小一起长大,刘荣哥哥在的时候,父皇并不重视我们母子,所以两个患难之交便显得格外珍贵。那时,南宫姐姐经常陪我们一同玩耍,记忆中那么亲切美丽的姐姐就这样嫁到了匈奴。所以他,一直都跟朕说,只有无能的王朝,才会用女子来换取和平。”
我想,张骞对南宫公主的念念不忘,他心中应该是有南宫公主的。为了一个美丽的身影,甘愿踏上未知的的旅途。有的人,一生做了无数次承诺,却从来没有兑现过;而有的人,没有做过任何承诺,却可以为之真正地行走在路上。去吧,张骞,我们在长安等着你归来。
他看了看我,握住了我的手,牵着我贴近城墙,指着远方的地平线对我说:“子夫,你看,这繁华的长安。我们脚下这片繁华的土地都是朕的,这如此多娇的江山都是朕的。总有一天,朕一定会长驱直入,击溃匈奴的老家。不再让我大汉的女子,去和亲换来和平!朕要你和朕一起,同在这城楼上看这天下在我刘彻的治理下兵强马壮、富饶万年。”
我笑着同他一起看向远方,旭日东升,□。
午后难得的好阳光,刘彻下完朝,便径自来到了我的披香宫。他的风寒久久未愈,御医诊治过后都说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只是静养了这些日子,都未见大好。他歪在榻上,竟沉沉地睡去。看着他熟睡得像个小孩,不知怎的,起先我对这个男人的厌恶竟渐渐消失。他闭眼时舒展的眉,微微上扬的嘴角,我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却在刚伸出手的那一刻,又缩了回去。
算了,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这些天朝中的事情已经够他心烦的了。刘彻重用董仲舒,信他的“天人感应”,独尊儒术;偏偏西汉初,天下推崇的是黄老之学。窦太后那边就这样与这个孙子相互僵持着。也许在我这里,他才会找到他想要的宁静吧。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做朝臣的父亲。没有朝政的纷争,这恰恰是一个帝王最需要的后宫。
我悄悄地退出寝宫,绿筠轻轻地走过来对我道:“夫人,卫家的女儿卫芍儿抱着她的儿子来了,说是要来看您。在披香宫外等着呢,要不要传她进来?”我看了看刘彻,示意她先出去。绿筠心领神会,与我一同退出了寝宫。
我刚转身,却忽然撞上了一个女人,我定睛一看:此人正是芍儿。这一撞不要紧,她怀中的骏儿却抽动了一下小嘴,挤了挤眼睛。我忙对芍儿低声说道:“快抱他出去,哄住他。陛下正在里面午睡。”芍儿吓坏了,忙轻轻拍着,只怕他哭闹起来惊动了刘彻。谁知这孩子偏偏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响彻寝宫。我心里一惊,想拉着芍儿出去,芍儿顿时吓得浑身打颤,一步也挪动不了了。
“快走!陛下那边我替你去说。”我忙拉着芍儿向外走去。芍儿吓得忙点头,这时屋里传来刘彻的声音:“何人在外面?惊了朕的美梦?进来!”我心想:这下糟了,不进去也不是,进去了更不是。这可如何是好?我只得带着芍儿和骏儿一同进了寝宫。
芍儿提心吊胆地抱着骏儿走上前去,跪倒在地上,连称“死罪”。我忙对他说道:“陛下,此乃臣妾和卫青的姐姐卫芍儿,还有她的儿子。孩童无知,不知陛下在午睡。哭闹声惊醒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我偷偷看向刘彻,他似乎并无恼意,反而对绿筠说了一声“赐座”。芍儿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这时刘彻看向了她怀中的骏儿,笑着对她道:“把这孩子送过来给朕抱抱。”芍儿战战兢兢地将骏儿送了过去。刘彻抱着骏儿,百般逗弄,谁知骏儿此番却停止了哭泣,对着笑了起来。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逗了一会,刘彻忽然抬头对我笑着说道:“子夫,你知道吗?朕在熟睡时,被这孩子的哭声吓得一惊,惊出了一身冷汗。醒来时,谁知这风寒竟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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