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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侠凌渡宇系列-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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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宇听到他唠唠叨叨,不耐烦打断他道:“你既然逢赌必胜,自己为何不赌?”
青年耸耸肩头,作个无可奈何的姿态,道:“他们会把我所有肋骨打断。唉!就算我靠自己的本事,赚得赏赐,出门时有九成是要落进守门大爷的口袋里去。”跟着一挺胸膛,神气地道:“不过我已经是新德里内,这年纪凭真材实料赚钱的人中最富有的了。”一副不想让凌渡宇看小的神情。
凌渡宇倒喜欢他的坦白。其实他不知道,这青年从来没有对人坦白的习惯,只不过凌渡宇透视人心的双目、风神气度,自有一股使人坦白的力量,不知不觉将心里的话诚实地说了出来。
两人离开了拥挤的大堂,经过了一个供人休憩的偏厅,步上一道长廊,来到另一道大门前。
门前有两名红上衣白裤子的大汉,见到那青年,用印地语喝道:“阿修!这里是你来的吗?”
印度人口超过七亿,仅次于中国,种族众多,而最令中央政府头痛的,是语言的繁多杂乱,有人调从印度内走过几里外的另一条村,已说着不同的方言,是绝不夸大的一回事。
概略来说,印度境内的语言基本可划分于四大语系下:就是印欧、达罗毗荼、汉藏和南亚语系。
官方语言是印地语和英语。
凌渡宇的少年时代在西藏度过,在藏僧的指导下,精通经文用的印度古梵语,属印地语的古老泉源,兼之又曾随通晓印地语的藏僧学习,所以毫无困难地听懂大汉和青年阿修的印地语对答。
阿修向大汉阿谀地道:“爷们!这是难得的大阔客,也是船长的朋友。”
其实他带凌渡宇来到这里,已算完成任务,有十元美金落进口袋。但他对凌渡宇很有好感,又知道赌场规矩特别,贵宾室例不接待生客,于是为凌渡宇尽点绵力,吹嘘一番。
大汉眼光转到凌渡宇身上,本要直言拒绝,可是凌渡宇气势迫人,一对虎目正盯着他,不由得口气一软道:“先生!你兑了筹码没有,贵宾厅内的赌注是有最低限额的……”说得客气,不啻清楚表示先弄清楚凌渡宇的斤两。
凌渡宇微微一笑,从袋中抓出花碌碌一大叠一百元面额的美钞,毫不在意地递给阿修,道:“给我去换筹码!”
阿修习惯性地一把接过大钞,才突然间醒悟那最少是上万元钞票,眼睛瞪大起来,平日精灵的他,这刻反而说不出话来,凌渡宇这样信任他,不是傻子便是真正的大阔客。
凌渡宇洞悉他的想法,喝道:“还不快去!”阿修这才去了。
大汉们瞪大了眼睛,他们见惯钞票,还不会为区区万元美金而吃惊,令他们惊奇的是凌渡宇那毫不在乎的态度。
这时,一名身份明显高于两名大汉的四十余岁印度人走了出来,很有礼貌地道:“先生想进贵宾室吗?但贵宾室给人包起了,真对不起!”
凌渡宇听他语气坚决,耐着性子道:“请问沈翎博士是否在内,我要和他说上几句话。”
男子“噢”一声,道:“那真不巧!沈翎博士曾经指示,在他赌博期间,不会接见任何人。”
凌渡宇为之气结,他今晚要乘凌晨二时半的夜机往纽约,再没有时间磨在这里,正自盘算应否到此为止,可是他的组织“抗暴联盟”最高领袖高山鹰请求他做的事,又不想半途而废,而且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想见见这久未会面的老朋友,他最尊敬的人中的一位。
犹豫间,香风袭来。
一个低沉富于磁力的女子声音在他身旁响起道:“商同!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我可以邀请他陪我进贵宾室吗?”
凌渡宇侧头一看,入目是典型印度女子那种轮廓分明的美丽侧面,眼前一亮。
是刚才在门外巧遇的印度美女。
这个角度看去,她更是艳色动人。
女子向他回首一笑,凌渡宇立时想起“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形容。
男子神色非常尴尬,怯怯地道:“云丝兰小姐的朋友,我们当然乐意招待,不过……大小姐在里面……”
云丝兰面容一沉道:“海蓝娜也在里面,那就更好了,我们很久没有碰面,我想她比你更欢迎我。”
凌渡宇心中咋舌,这女子的词锋尖锐迫人,倒要看这先前趾高气扬的男子如何招架。
男子露出笑脸,躬身作了个欢迎内进的姿势,道:“云丝兰小姐言重了,商同欢迎还来不及,请进!请进!”
凌渡宇见商同换上笑容前一刹那,闪过一丝惊惧的神情,暗忖这美女云丝兰一定大有来头,否则商同这类吃赌场饭的老江湖,绝不会有此失措举动。至于那大小姐,又不知是什么显赫人物了。
云丝兰向凌渡宇浅笑摇首,像在嘲笑商同的前倨后恭,她额头正中处点的朱砂红得闪闪发光,把她双眸衬得黑如点墨,分外明亮。
凌渡宇有风度地让她先行。
云丝兰整理一下头纱,优雅地进入贵宾厅。
凌渡宇待要尾随人内,阿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先生!筹码换回来了。”
凌渡宇回头一看,阿修焦急地举起抓在手上的筹码,原来守卫把他拦在门外。
阿修面上充满期待的神情,凌渡宇知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也想跟进特别贵宾室内一开眼界,冲着他没有挟带私逃这一点,他便帮他一次,说来也可笑,现在反而是凌渡宇带他去见识见识了。
凌渡宇向商同微笑道:“这是我的朋友和伙伴,我可以邀请他入内吗?”
商同望向云丝兰,后者故意为难他,抬头望天,不给他任何指示,商同想了想,横竖也放了人进去,哪怕多他一个,即便大小姐怪罪下来,也可以全推在云丝前的身上,于是道:“当然可以,请进!”
阿修欢呼一声,跟着凌渡宇和云丝兰身后,一齐走进通往贵宾厅的长廊去。凌渡宇接过他递来的筹码,心想要阿修这样把钱完璧交他,怕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商同跟在最后,神色如常,到底是闯江湖的人物。
长廊两边挂着两列二十多幅二尺乘二尺的画作,色彩浓艳缤纷,工巧精致。
云丝兰见他留心起两旁的画作,笑道:“这是我国著名的织画,面积虽小,却以内容丰富、画工精细而驰名国际。”
凌渡宇边行边停,欣赏了其中几幅作品,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就是拣选这批作品的人品味奇高,迥异俗流,想不到赌场之内,亦有此等人物。
商同在后面道:“到了!”
凌渡宇把心神从动人的织画处收回来,步入贵宾厅。
若说外面大堂是个喧闹的市集,这处倒像个僻静的禅室。
偌大的空间内,不闻半点嘈吵的声音。
大厅中围着大赌桌或坐或站的十多男女,似乎都不想打破凝然有致的宁静,屏息静气地盯着赌桌上的赌局,没有人留意到有人进来。
一股无形的压力,使刚进来的凌渡宇等人,感受到那紧张的气氛。
凌渡宇众人迫不及待地走近赌桌。
围着赌桌观战的男女扫视他们一眼,目光又转往赌桌上,仿佛赌桌有着摄取目光的磁力。
只有正在对赌的一对男女,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的加入。
他们专注的目光交缠在一起,有若刀剑在虚空中交击。
他们要看进对方灵魂的深处,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噢!”阿修忍不住惊叹起来。
凌渡宇很理解阿修的感受,因为他也为桌上的牌局感到动魄惊心。
赌的是“话事啤”。
桌心堆着如山高的筹码,这赌场的注码以美金为单位,此时的注码已有近百万了。
男子面前四只牌,翻出来的是三条A:女的四只牌,翻出来的是三条K。
照牌面来说,男子稳胜女的无疑。
问题是还未翻过来的底牌。
假设男的底牌也是A,那无论女的得到什么牌,亦是必败无疑,这个牌势最大的当然是四条A,其次是四条K。
赌局到了生死立判的关头。
凌渡宇不由关心起来,因为那男子正是他这次专程来找的沈翎博士,而沈博士袋中的钱里,有五百万美金,来自他的组织抗暴联盟,他这趟正是奉高山鹰之命来看看公款的“近况”。
沈翎博士是组织内最高层八个以“鹰”为代号的人物之一,国际上,则是著名的探险家和旅行家。
沈翎的代号是“原野鹰”。
凌渡宇代号“龙鹰”。
同是组织内最杰出的人物。
一头浓黑的金发,不长不短,中分而整齐。高挺的鼻梁下,长满了金黄的胡髯,几乎连棱角分明、予人坚毅卓绝感觉的嘴唇也埋没在内。他整个人骨骼极大,尽管坐在那里,也有若一座推不动的崇山,气势迫人。
最使人印象深刻是他炯炯有神的双目,射出令人心悸的冷静寒芒。
这时沈翎慑人的眼神,凝望着与他在赌桌另一端互争雄长的印度女子。
女子的神采,一点不逊色于云丝兰。
若要凌渡宇去形容这女子,那么凌渡宇只能用“冰肌玉骨”这四个字。
女子一身白纱,额前点了朱砂,清丽可人。年纪约在二十七、八之间,有股高贵端丽的气质,使人很难把她和赌博联想在一块儿。
围观者恭敬的眼光,又使人知道她一定是极有身份和地位。
她甚至比沈翎更沉着和冷静。
清澈的眼神,一丝不乱地回敬沈翎锐利的眼神,没有半点的怯色,一派赌国高手的风范,凌渡宇也不禁佩服起来。
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秀美的女子,一定是商同口中的大小姐,云丝兰口中的海蓝娜了,好一个美丽的名字。
海蓝娜打破了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默,淡淡一笑,以清甜的声音道:“跟进你的十万元。”
妙目一扫沈翎面前堆积如山的筹码,漫不经意地道:“并‘大’你手上所有的筹码。”
围观者一阵骚动,为这豪赌震骇。
沈翎手上的筹码,以美金计最少有六十余万,加上先前所下的注码,桌上的总注码达到二百多万美金了。
沈翎眼中闪跳着亮光,忽地长笑起来,在寂静空旷的大厅内,分外刺耳。
沈翎豪雄的笑声蓦然停下,把头颈仰伸至极尽,又回复平视,紧盯着海蓝娜,沉声道:“痛快!痛快!”
缓缓转过头来,望向他左手侧的凌渡宇,平静地道:“龙鹰!假若是你,会怎样做?”
这一着奇峰突出,众人的眼光不由集中在凌渡宇身上,海蓝娜的眼光跟踪到他处,首次发现这非凡人物的存在。
凌渡宇从容自若,微笑道:“你可以改变命运吗?当然是舍命陪淑女了。”
沈翎哑然失笑,摇首叹道:“凌渡宇不愧是凌渡宇!”转向海蓝娜道:“他的说话就是我的说话,我跟了!”
众人一齐哗然,忽又完全静默,等待最后的一手牌。
一个五十多岁的印度男子负责发牌,他熟练地从发牌机抽出两只牌,分发往对峙得难解难分的这对男女面前。
当他派牌时,有心者都留意到他的手有轻微的颤震,显示他的紧张情绪。
沈翎随手把牌翻过来,是只梅花二。
海蓝娜伸出纤长均匀的玉手,指甲在牌底轻轻一挑,啤牌翻上了半空,打了几个滚,平跌桌上,刚好是面朝天。
众人一齐惊叹。
那是只葵扇K。
海蓝娜翻出来的牌是四条K。
除非沈翎的底牌是A,否则已陷于必败之局。
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沈翎的面上。
沈翎面容平静如昔,缓缓站起身来。
他身形很高,骨骼粗大,肌肉匀称,充溢着体育家的健美感。
众人疑惑地望着他。
究竟他的底牌是什么?
沈翎出人意表地大笑起来,排开众人,来到凌渡宇身侧,一把搂着他肩头,同大门走去,边走边笑道:“痛快!痛快!”
众人这时才知道他输了这二百多万的豪赌。
他始终没有翻开那复转的底牌示众。
凌渡宇来不及和云丝兰打个招呼,给沈翎半推半拥,带出特别贵宾室外。
两人循原路行走,穿过赌场热闹的大堂,一路上都有人向沈翎打招呼,可是沈翎却沉浸在深思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凌渡宇笑道:“不服气吗?老沈!”
沈翎盯他一眼,话不对题地道:“那妞儿是不是真的精彩极点?”
凌渡宇想不到他爆了这句话出来,愣了一愣,点头道:“确是精彩绝伦!”
沈翎得到凌渡宇的赞同,立即高兴起来,脚步也轻松了不少,一直走出赌场的大门。
面对着华丽的大喷泉,千百条在灯光下闪烁起落的水柱,尽管赌场外暑热迫人,仍是令他们精神一爽。
急迫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印度青年阿修。
阿修上气不接下气地赶上来,走到他们面前三尺许,停了下来,忽地瞠目结舌,看来自己也不知跟上来干什么。
凌渡宇掏出十张一百元面额的美金大钞,道:“噢!对不起!这是你的酬劳。”
阿修刷地涨红了面,坚决摇头道:“不!我不要你的钱,你们两人都是真的英雄好汉……”跟着忸怩低头道:“我要和你们交朋友。”
两人同时一呆,料不到这小鬼心中转的是这念头。
凌渡宇怜惜地道:“我们早是朋友。”把钞票卷起,插进他的上衣袋,道:“就当是机票钱,让你他日来探访我。”
阿修犹豫片晌,终于点头道:“好!我一定会赚足够的旅费,然后去找你,不过,你届时一定要像朋友那样招待我呵!”
凌渡宇笑了起来,取出一张名片,道:“好!君子一言。只要你拨得上这个电话号码,再留下联络你的方法,我便可以找上你。”
阿修兴奋得跳了起来,珍而重之地收起名片,转过来向沈翎道:“船长!你是我最佩服的赌徒,在我心目中,你永远也没有赌败,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沈翎笑道:“说出来吧!小朋友。”
凌渡宇插口道:“为什么要叫他作船长?”
沈翎道:“不要打断他的问题!”他似乎不想让凌渡宇知道阿修唤他作船长的原因。
阿修正容道:“我恳求你,告诉我那没翻过来的底牌是什么?”
沈翎眼中射出冰冷的寒芒,沉声道:“你看过了没有?”
阿修道:“我没有看过,只有大小姐看过,她看完面色变得很奇怪。”
凌渡宇怦然。想起大小姐海蓝娜的清冷自若,能令她神色变动,那只底牌当然是另有文章。
沈翎闷哼一声,道:“夜了!我们该走了。”
转身自行往停在台阶下的出租车走去。
凌渡宇熟知沈翎的性格,不想说就是不想说,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主意。
来到出租车前,沈翎停下转身,道:“这次来找我,是不是为了组织给我的五百万美元?”
凌渡宇仔细端详了他一会,点头道:“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可以给你填出来,我向高山鹰说过,你这样做,一定有你的理由,不过我的确借着这个借口,来和你打个招呼,三个小时后我要到达机场,乘搭往纽约的客机。”看看腕表,笑道:“我们还有时间喝杯咖啡,庆祝你豪赌败北。”
沈翎笑骂一声,道:“给我填五百万?你真是我的救星。”
凌渡宇正容道:“你的古文物买卖,曾为组织赚了上亿美元,你的手头一向非常松动,为何竟会弄到用公款去赌博?”
沈翎道:“不要问?”
凌渡宇道:“怎能不问?万水千山,由南美绕上这么一个大圈,来到印度,就是要问你这句话。那天高山鹰对我说,六个月前他把五百万美金转到你的户口,再由你提取现金,带往柬埔寨交予一个秘密的地下组织,但那地下组织一直没收到半分钱,而你又失去了踪影,直到最近才知道你来了这里,高山鹰深悉你我的交情,才把这烫手的热煎堆抛了给我,在公在私,你也应该有个交代。”
沈翎沉默了片晌,抬起头来,眼中射出深厚的感情,道:“小凌!真的不要问。我还要求你一件事。”
凌渡宇惊讶得叫了起来,道:“什么!世界首席硬汉,踏遍全世界最险恶凶地的沈翎博士,居然会求人,我真是荣幸极了!”
沈翎气得骂了一轮各类语文中最精辟的粗话,始肃容道:“我的要求有一个条件。”
凌渡宇见他的请求居然尚有条件,有好气没好气地道:“洗耳恭听。”
沈翎不理凌渡宇的反应,道:“很简单,就是不要问理由。”
凌渡宇叹道:“说吧!上帝既安排了我是你的老朋友,还可以选择吗?”
沈翎道:“不是上帝,而是命运。命运之神将每条头发都编了号码,多条少条也是他的决定。嘿!所以他把你送来给我,解决我现在的难题。”
凌渡宇道:“说吧!”
沈翎直截了当地道:“我还要八千万美元。”跟着举手作了个制止凌渡宇追问的手势,道:“嘿!记着!不要问原因。”
凌渡宇眼中射出闪闪神光,凝视对方。
沈翎坦然回望,没有丝毫惭愧的模样。
凌渡宇恍然道:“我明白了,你到赌场去,就是想赢取这笔钱。”
沈翎不置可否,只道:“怎样?”
凌渡宇想起巴极的户口(见《湖祭》),这应是九牛一毛的小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吧!”
沈翎笑了起来,一拍凌渡宇的肩头,转身坐进等候已久的出租车后座,凌渡宇跟进。
第二章 印度王子
出租车开出。
司机是个瘦小的印度老头,问道:“两位老细要到哪里去?”
凌渡宇道:“你倒很有耐性,等候了这么久。”
司机谦卑地道:“老细多给点赏钱吧。”
沈翎道:“往机场去吧!”侧头向凌渡宇道:“那处的咖啡挺不错的。”
凌渡宇点头叫好,话锋一转道:“那妮子是瑜伽高手。”
沈翎露出有兴趣的神情,道:“凭何而说?”
凌渡宇道:“她和你对局时,呼吸细长而慢,这种借呼吸而达到头脑清静平衡,是瑜伽最基本的修养功夫,而且她的容颜清丽得不食人间烟火,所谓有诸内形于外,她一定是长期素食修行的瑜伽高手。”
沈翎想了一会,道:“是的!她很特别。”沉思起来。
凌渡宇好奇问道:“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赌场的人称她为大小姐?”
沈翎道:“她是印度一个很传奇的人物,父亲是印度的超级大亨,拥有几间最大的赌场,现在都交由她打理,外间的人认为她一定不善经营这品流复杂的行业,岂知她大事革新下,赌务反而蒸蒸日上,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我这几天来一直赢钱,由十万元的赌本累积至三百多万,她才现身和我豪赌,结果你也知道了。”
凌渡宇嚷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何等精明,想起那时翻过来的底牌,知道其中另有蹊跷,故意话中有话,刺沈翎一下。
沈翎耸耸肩头,忽然向司机喝道:“停下!这是什么地方?”
司机冷笑一声。
“蓬!”一道钢板在前后座间弹起,跟着“蓬!蓬”数声,左右两侧和座位后同时弹起三块同类的钢板。
凌渡宇一拳打上车顶,发出沉沉的响音。凌渡宇闷哼一声,假若是普通的车顶,他可以用激光切割器,破顶而出,但一触之下,车盖也是重合金造的,令他无计可施。
一时间,两人被困在密封的因笼里。
冷气从后面钢板两个小圆洞喷进来,倒没有气闷的感觉。
刹那间,两人跌进巧妙安排的陷阱。
车子向前冲刺,转以高速行驶。
两人给后挫力一带,背脊碰在椅背,跟着向左方侧去,显示汽车急速向右转,产生向左跌的离心力,有若被大浪推拉的一叶小舟上的乘客。
凌渡宇叫道:“谁干的?”
沈翎在印度待了好一段日子,凌渡宇初来乍到,有麻烦,自然是沈翎惹来的机会大得多。
凌渡宇身子一边向右方侧去,平衡车子向左转的抛力,手却毫不闲着,掏出四支催泪爆雾器,自己取起两支,另两支塞在沈翎手里,准备用得着的机会出现。
沈翎接过爆雾器,回应道:“告诉你也不信,我不知这是谁干的?”
凌渡宇诅咒连声,道:“信你是混蛋!”
的确是的,沈翎行动神秘,什么事也不准他查根问底,到了这个时刻,仍不肯坦言一切,教他怎能不怒。
车子蓦然停下。
两人对望一眼。
从对方眼中看出,两人均猜不到敌人的下一步行动。
两旁的钢板徐徐落下,露出车旁的侧门和侧窗。
两人几乎一齐跳起来。
即便这是荒山野岭,又或坟场海滩,都不会使他们感到惊奇。
可是这却是一个室内的庞大空间,一个像皇宫的华丽大堂。
在辉煌的灯光下,千多个持着自动武器的大汉,团团把出租车围个密不通风。只要他们一按枪掣,保证整辆车没有一寸地方可以免去弹孔的痕迹。
一个男子声音在车座内响起,以英语道:“贵客光临,沈博士和这位朋友,不用我唤侍从替你们开车门吧?”
沈翎笑答:“当然,当然!”
他口中说话,手却作出行动的姿势。
同一时间,两扇车门同时左右向外打开一条缝,四支催泪爆雾弹连珠发放,分由小缝向左右扔去。
两人的合作简直天衣无缝。
四支爆雾弹同时爆发,刹那间四面八方尽是黑雾和催泪气体。
当黑雾要倒卷入车舱内时,两人及时把门关上,一齐缩往车底,减少敌人射击目标的面积。
期待着敌人的混乱和咳嗽声。
手枪紧握手里。
刹那后,两人震骇莫名。
车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黑雾内一下咳嗽声亦无。
这怎么可能?
爆雾弹威力强大,这一阵子,催泪黑雾应扩展至大厅内的每一个角落,塞满每一寸的空间。
催泪气体,会令在黑雾中不能视物的人,产生强烈的反应,刺激他们的气管,甚至使人休克和眩晕。
可是车外平静无波。
更骇人的事发生了。
黑雾向上升起,飞快消散。
活似有无形的吸管,把所有气体一下子抽离了这个空间。
先前的景象:华丽皇宫般的大堂,持枪印度大汉,依然故我。(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那声音又通过传声器响起,平静地道:“两位贵宾,真是对不起,忘了向你们介绍,现下你们的座驾,被罩在一个半圆形的巨大防弹玻璃罩内,这罩子妙用无穷,其中一项就是能把空气抽离,变成半真空的状态,当然也能输进任何气体,是我特别为贵客想出来的设计,两位以为如何?请多指教。”他的话谦恭有礼,内容却充满威吓的味道。试想假若活人在罩内,给抽成真空,那种血管爆裂的死亡,确是不忍卒睹。
凌渡宇用神一看,车外确有一若现若隐的玻璃层,刚才急于行事,又是意料之外,居然看漏了眼。
他们也算倒霉,步步失策,处于完全被动的劣势。
凌渡宇向沈翎笑道:“你是好事多为,这样处心积虑,挖尽害人心思的好朋友,也给你招惹回来。”
沈翎舒服地挨坐在巫位内,叹道:“兄弟!我早曾向你指出,人生是无奈和悔恨交织而成的,否则也不算人生……”
男子的声音插口道:“说得好!说得好!沈大博士既能对人生有如此深切的体会,我们谈起来,就更易谈得拢了。”
凌渡宇皱起眉头!这男子语有所指,像要进行某一项事物的谈判。
沈翎这时答道:“少说废话了,有什么尽管说出来吧!”他的样子有点不耐烦,一副全不知对方要说什么的神态。
一阵印度“悉他”(SITA)音乐响起,清脆的每个响音,都像欲语还休、缠绵难断,予人浓得化不开的感受。
音乐讽刺地从出租车内的传声器传出,使人感到忸怩而不自然。
大厅辉煌的灯光暗下来,直至伸手不见五指。
漆黑里亮起熊熊的火焰。
四名身穿印度华服的美女,捧着四个各燃烧着十二枝洋烛的大烛台。由远方缓缓走近。
她们身后跟着另一美女,捧着一个香炉,烟雾袅袅而起,在大厅的上空升出一团轻柔的烟霞。
她们之后是一队五男一女组成的乐队,持着悉他、长笛、鼓,边行边奏,传声器的音乐,从他们而来。
可惜隔了玻璃罩,闻不到外边腾升的香气。
仪仗队走至玻璃罩前,分两边站立。
音乐停下。
一名全身银光闪闪的男子,龙行虎步地现身走来。
他一直走到玻璃罩前,面上带着从容的笑意,同两人躬身见礼。
他年纪约在四十上下,面目非常英俊,身形修长,头巾正中,嵌了粒最少有十卡的金刚火钻,在烛光下闪跳九土,配着他身上的印度华服,配合着仪仗队的声势和排场,确有尊贵迫人的气势。
沈翎面色微变。
凌渡宇深悉沈翎的为人行事,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知道来者大有来头,偏是冷冷哂道:“好!戏看完了,有屁快放!”
那人毫不动怒,微笑道:“不愧是沈翎的朋友,有胆识。”他的声音在车内的传声器响起,正是刚才的声音。传声器成为对答的桥梁。
这种方式的会面,亦属别创一格了。
那人继续说道:“沈博士!只不知你的朋友能否代表你说话?”
沈翎冷笑一声,道:“当然可以!王子!”言罢推门下车。
凌渡宇心中一震,他知道这人是谁了。
印度可说是世界上阶级尊卑区分最严格的国家。
古印度有四个种姓。
印度虽是宗教繁多,却以印度教为主。印度教奉为圣书的《摩奴法典》把四个等级的种性起源,归于梵天(造物者)身体的四个部分,即婆罗门是“梵天”的嘴,利帝利是双臂,吠舍为大腿,首陀罗生于两脚,是故各有地位尊卑,无论生后有何作为,都不能变更这天生的身份。
随着社会分工日益精细,原来由婆罗门以下至首陀罗的四个等级,复被细分为许多等级的亚种性,日趋复杂。
种性之外,又出现了大批“不可接触者”,乃最受歧视的贱民,干最低下的工作,不能同其他种姓的人接触,不许进入寺庙或公共场所半步。
印度独立后,订立法律禁止种姓歧视,但在农村里,种姓制度仍然被保存下来,对贱民的迫害无日无之,以致在一九七八年,印度北部的广大“贱民”,举行大规模的示威,种姓制度的倡行者才稍为收敛。
可是种性制度早渗透到社会生活各方面,根深蒂固。
而王子正是支持种姓制度的最代表性人物。
他自称是十四世纪时印度教徒统治的维查耶那加尔王国(1326—1646)的后代,以种性最高阶层婆罗门自居,认为整个印度文明的衰落,原因在于种姓制度的崩溃,违反了梵天的旨意,所以力图恢复这“神圣的制度”,复兴印度。
他积极从事政治活动,希冀在获得足够的政治力量时,重建昔日种姓社会的“光辉”。通过贿赂、威凌、暗杀种种卑鄙手段,王子在政坛逐渐冒升,想维护特权的社会上层都起而支持他,以至王子的影响力日益壮大,幸好1978年的大示威,民主力量抬头,王子从政坛上垮了下来。可是他并没有放弃他的疯狂念头,凭着庞大的支援力量,王子开始从事印度境内各类的罪恶活动,成为印度黑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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