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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不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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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笑无聊的站在七王爷身后,盘算着什么时候出宫合适,一扭头看见铃兰面色扭曲,忙低声问:“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铃兰磨着后槽牙,想了很久才用蚊呐般的声音说:“我~~~内急!”
唐一笑听了险些笑出声来,伸手招了一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铃兰跟着小太监走之前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笑什么,急里忙慌的跟着你换了衣服进来了,又站了一个多时辰,内急还不正常么?
小太监领着铃兰七拐八拐的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才到了出恭的地方。铃兰不愿意让这小太监看出自己是女扮男装,让他远远的走了开去才一头钻进茅厕。啊~~~~~总算舒畅了。
皇家的厕所真是高档啊,里面有熏香袅袅,有铜盆净水,有白绢擦屁屁,真是五星级享受。解决好个人问题的铃兰心情愉快的走出来,忽然傻眼了,她迷路了。
本来就是个路痴,来的时候又只顾低着头忍着跟着小太监走路,当然会迷路了。更要命的是那个小太监也不见了,好像之前还远远的站在那边的银杏树下呢,怎么现在没有了。铃兰心里慌的要命,这可是在皇宫啊,她又是个冒牌货,一不小心惹出点岔子岂不是连命都要搭进去。铃兰越想越害怕,心里把唐一笑的祖宗问候了个遍,还是无法可想。呆在原地等了很久,既没有人来找她,又没有别人来入厕,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铃兰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没有等到一个人,实在没有办法心想碰碰运气,默默的看了一下四周往银杏树方向走去,可是走到那里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她咬咬牙凭着记忆接着向前摸,谁知越走越不对劲,旁边的景色好像完全没有见到过。走了好久后,铃兰心虚的退了回来,谁知这么气饶八绕,连厕所也找不到了,她知道自己是真的迷路了。
铃兰背靠在一座假山之后休息,连连问自己该怎么办?四月的天里竟然急出了一身热汗。
天渐渐黑了,铃兰益发的惶恐,这是她想出来的唯一方法,就是守在一点等待救援,唐一笑一定会来找她的,她越是乱走越可能错过。可是她已经躲在这里三个多时辰还是没有等到唐一笑,中间不是没有太监从外面的路上经过,但是她不敢贸然出去问路,只怕那样会死的更快。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饿了、累了、甚至有些冷了,但是依然不敢乱动,该死的唐一笑,我有这么难找么?
就在她几近绝望的时候,她看到对面树林里闪出一个人影,正是唐一笑。她精神一振,挥臂就要高呼,却看见唐一笑神色紧张的望着她身后的假山,突然贴地滚了过来,搂着她缩进后面假山的石缝中。
这是二人第二次紧紧相拥在一起了,第一次是在皇觉寺的树上,唐一笑只觉得熟悉的幽香一阵阵传来,加之她鼓囊囊的前胸紧紧的贴在他身上,益发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铃兰本以为看到他就可以出去了,却不想被他一把拉到这石缝里,石缝很是狭窄,两人紧贴着才勉强容身,恩,这种姿势太暧昧了,她压抑住心下的悸动抬首轻声问:“干什么?”
唐一笑没有回答,头顶上传来了低沉男声像是回答了她:“娘娘。”
“不必多礼,蜀边情况如何?”
“一切照旧。”
“昌州呢?”
“未见异动。”
“李成那里如何了?”
“进展的并不顺利,一来天下太平,人不好找。二来怕惊动官府,动静不敢太大。所以……”
“我只问,还要多少年才能用?”
“长则五年,短也要三年。”
片刻的沉默后传来幽幽的叹息:“皇上,可能拖不了那么多年了。”
“娘娘,微臣斗胆劝一句,如今还没有定数呢,娘娘何必如此忧心?”
“哼,你不懂的。皇上已经属意柴景昀了,今日之事就是个征兆。”
“七王爷?怎么会?皇上不是最讨厌七王爷么,小小年纪就把他打发出京城。”
“讨厌?你们都看错了。”女子的声音如碎冰般清冷:“当年的奕妃多么受宠,她生的儿子怎么可能被皇上讨厌呢。哼,等这次结亲的圣旨出来,你们就看出皇上属意谁了。”
之后又是片刻的沉默,好像那人在思考。
“可是奕妃已经死了,娘娘受宠多年,为何不试试劝着皇上呢?毕竟我们底下准备的再多,名不正言不顺,抵不过皇上一道圣旨,而且万一败露了,就是灭族之祸。”
“呵呵呵,”女子压抑的冷笑在如夜鸟低鸣:“你怎么知道本宫没有努力?十年了,我一直在努力,精心照顾他的起居以博取圣心,悉心培养赋儿的施政之才博得他的好感,甚至还暗中拉拢朝臣为巩固赋儿的声望。可是又如何呢,他就是能做到视而不见,我做了那么多,赋儿不是还是被封成王爷撵出京城。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利用我们母子俩,否则这么多年,要立太子早就立了,要封后也早就封了,可他就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拖着。现在看来,还不是在等柴景昀长大。”
铃兰紧紧抱着唐一笑的腰,抖得如风中落叶,心脏突突的跳着几乎要撞出嗓子,这是赤/裸裸的谋逆啊,就在自己头顶上,这样是被发现了,肯定问都不问直接咔嚓了。她死死的咬着唐一笑的衣襟,就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发出一点半点声音,这家伙倒是镇静,身子纹丝不动不说,嘴角居然还噙着那抹微笑。
男人半晌才说:“那我们确实要早做准备了,可惜家中不比当年,很多事情做起来处处掣肘。”
“再难也要做,被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枪使我不甘心,总要搏一搏。你去转告那些墙头草们,富贵险中求。让他们赶紧想好了。”
出了宫门坐到马车里,铃兰依旧吓得四肢瘫软,唐一笑好奇的打量着她:“你不是胆子挺大么?被挟持的那一夜也没见你怕成这样。”
铃兰不满的回瞪他,被迫反抗和刻意涉险是两码事好不好,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唯恐天下不乱。她这次纯粹是担心子谣才头脑发热随着他乔装进宫,谁想到自己的小命差点就送到了那里,以后再也不能干这种傻事了。
她想了想还是问道:“看来徳贵妃是要谋反,你们,有胜算么?”
唐一笑一乐,心想她如此胆小但是心思还是缜密的:“你放心,坑不了你家子谣,也坑不了俞家。”
说了等于没说,铃兰撇撇嘴,不过说到俞家,她又忧愁起来:“都这么晚了我才回去,可怎么和家里交代啊。”
“这有什么,我不是陪着你去交代么,君毅(俞子诺的字)那里我会说清楚的。”
“不是担心我们老爷误会。”铃兰捧着脸郁闷的说,“我是担心我们那位姑奶奶又要挑刺了。”
姑奶奶?唐一笑想了好久才明白是谁,听铃兰把俞正桑这几日来的所作所为复述了一遍,唐一笑也是无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你还不赶紧让她搬走?”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她不把我撵走就好了。”铃兰无奈的看着他:“咦,对了,你说要是真有那一天我真的被卖了,你可不可以把我买下了啊?”
这下连唐一笑都禁不住嘴角抽搐了:“别瞎想了,他怎么可能舍得卖你。”
“那可说不好啊。他总要续弦的,有着庶长子的姨娘可是正头夫人的大忌,不定要怎么对付我呢。要说被卖了倒是好事,若是碰上个阴毒的夫人悄无声息的把我弄死在后院里,那才冤枉呢。”
唐一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她:“你不是很聪明能干嘛,怎么可能让人卖了或者弄死。要是她想弄死你,你就先下手为强弄死她。”
铃兰翻了一个白眼给他:“聪明能干有什么用,人家占着名分你懂不懂?她是主母我是妾,她弄死我找个理由就糊弄过去了,别说没人为我出头,就算我娘家还有人,告到了官府也顶多判她失手打杀人命,顶多罚个几千两银子或者关几个月了事。而我要是弄死她,那我就要以命抵命了,而且这是以下犯上,说不定还会被千刀万剐呢。你也是堂堂长史,难道没有读过《大夏律》么?难道没听说过前几年陈家村陈财主家的那个小妾被判的案子么?”
“所以说这就是命,再强也强不过命啊。就像皇上要是把皇位传给六王爷,一句话的事情,可是皇上要是不这么做,徳贵妃靠自己去抢,那就是千难万难,谁不定搞不好还要身败名裂。”铃兰的声音越来越低,随着马车的摇晃断断续续。
唐一笑看着眼前女子垮下去的双肩,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他一直很欣赏她胆大心细聪明能干,却没想到她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即使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像男子一样改变自己的命运,她的命运从她给别人当小妾的那一刻就被决定了,她的一切甚至生命都注定是握在别人手中的。他自幼年就跟着七王爷肆意妄为,总是高高在上掌控着别人的命运,他几乎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处在她的情况下会如何做该如何做,一时间情难自抑,伸手抚上铃兰的秀发:“你放心,如果哪天真有人为难你,我一定会来救你!”
作者有话要说: 很欢乐的宫廷选秀吧,可惜三个少女中必定要炮灰一个,炮灰哪一个呢?亲们不说我可就随便选了哦。
小唐终于表白了,亲们,你们喜欢那个当最后的男主呢?
☆、妻或妾
铃兰到府的时候果然看见院子里灯火通明,离着正厅十步远,就听见俞正桑尖锐的嗓音传来:“我看你还是报官吧,这小贱人肯定私自逃跑了。”
“铃兰为什么要逃跑?她走之前向侄子禀明去向的,如今不归肯定是遇到事情了,待下人们找到人后一问便知。”
“哼,我看你就是心善。居然允许她一个姨娘带着个丫头就在外面乱走,迟早会惹出大祸……”话音未落铃兰和唐一笑已经走进厅来。
子诺一见铃兰顿时站起身来握住她的双手:“你去哪里了?怎的这时方归?”
俞正桑刚才一句话被堵在嗓子里,正上不得下不得的难受,一眼看到铃兰身后的唐一笑,尖声叫道:“子诺你还不快问着她,深更半夜的居然带回来个男的!”
俞子诺这才看到倚在门边的唐一笑,顿时一愣,歉然的说:“原来是遇到了唐长史,可有给您添麻烦?”
“好说,好说。”唐一笑打了个哈哈:“倒是我给铃兰添麻烦了,我把她拉到宫里去了。”他说的满不在乎,语气平淡的就似今天天气好好啊。但是屋中之人无不惊愕,顿时鸦雀无声。
子诺倒还镇静:“唐长史还是如此爱说笑,宫中岂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宫禁当然森严,但是唐某的面子那些守卫还是要卖的,不过是换身衣服逼人耳目而已。我在街上碰见铃兰闲逛,听她说担心子谣,就带她进去看看选秀。”
俞正桑在一旁立刻就抓住了重点:“唐长史~是吧,呃,果然神通广大一表人才。不知长史今日看见我家梦筠没有?”
铃兰在一旁腹诽,这神通广大能和一表人才连着用么?
只见唐一笑眼风都没向这边瞟一下,只挤出来了三个字:“不认识!”说罢向子诺拱手一礼:“因着些须差错出来晚了点,不过人我给你平安送回来了。今日之事全是唐某一时兴起做差了,还请万勿责怪铃兰才是。唐某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改日闲时定当登门谢罪!”说罢长袖飘飘已然走出门去。
这天的事情铃兰和子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一日后子谣和梦筠回到俞家,都带着些经历大事后的紧张疲惫。俞夫人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只急的坐立不安。
不过她也没有着急多久,第三天上就有太监来俞府宣旨。
俞府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黑压压的跪在前厅接旨,宣旨太监一副熟悉的公鸭嗓:“崇禧三十七年五月十二日,总管内务府由敬事房抄出,奉旨:前工部给事中俞正棠十九岁女俞子谣,温良端淑,婉嫕有德,著赐为皇七子侧妃,赐号‘珍’,于六月十八日入住体仁宫。钦此!”
旨意宣完,俞家诸人皆是一愣,还是铃兰早有准备,学着清宫剧里大声喊了句:“领旨谢恩!”率先磕下头去,虽后迅速爬起来将个沉甸甸的红包塞到宣旨太监手里,“有劳公公大热天跑这一趟,些须心意不成敬意。”
宣旨太监才不管这人是妻还是妾呢,掂了掂荷包的分量,方挤出一丝笑容,指着身后的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说:“这是宫里的教养嬷嬷,姓钱,这几日里就跟着她好生学学礼仪吧。”说罢一甩袖子就要走人。
俞正桑这时才回过神来,爬起来一把拉住宣旨太监的袖子问:“公公留步,敢问可有给梦筠的旨意?”
那太监一愣神:“什么梦云梦雨的,咱家只管宣旨,其余的一概不知道。”
俞夫人还想着或许旨意来的有早晚呢,谁知等到天黑也再没个人来,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下人陆续回复:薛家小姐丹菡被选为皇七子正妃,吴家小姐安彤被选为皇六子正妃,裴家小姐曼云被选为皇六子侧妃,赐号为惠;宁家小姐泽澜被选为皇六子侧妃,赐号为怡;陈家小姐楠容被选为皇六子良媛等等等等,最可气的是,连韦盼盼都被封为皇七子的承微,俞夫人这才颜色灰败跌坐在椅子上,看来自家女儿是真的落选了。
看着俞夫人心情低落的样子,铃兰也没有什么可高兴的,这事本在她意料之中,舒梦筠才色确实出众,可是从那日的宫宴上看来,出众的女子多了去了,如今明眼人都知道太子的人选不外乎六王爷和七王爷,那些官宦世家各个都忙着替自家女儿打算,以便延续自己的家族富贵,像舒梦筠这样家世平常的,被挤掉是很正常的事情。其实她私心里认为落选也是幸事,这十几日相处下来,梦筠就如她母亲一样骄傲好斗,偏偏又能力平平心机颇浅,真入了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这种娇娇女只怕并不好过,还不如找个寻常人家做正头奶奶为好。
俞家最后醒过神来的是俞子诺,他一路阴沉着脸回到君影阁,绕着乌木圆桌不停的踱着步:“他怎么能只给子谣一个侧妃的名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铃兰从未见他如此生气,衬度着他的心意小心答道:“侧妃也算仅次于正妃的高位了,以我们这样的人家……”
话未说完便被子诺打断:“我们这样的人家如何?俞家也是诗书传家百年世族,历代先人为官做宰的不在少数,我们俞家的女儿怎么能去给人做妾?”
“可是,皇家的妾也是主子……”铃兰还想宽慰一句。
“再尊贵的妾也是妾!”子诺依旧气愤不已:“说主子那是外人抬举,黄柏木做了磬槌子——外头体面里头苦!那薛家的女儿岂是好相与的?还有一众妃嫔姬妾,那个是省油的灯?”他越想越是心疼妹妹:“早知道就该找个人代替子谣前去选秀,实在是我大意了。我本觉得柴景昀这人还算礼贤下士谦逊有礼,又几次三番对子谣表示好感,这次子谣选秀的资格也是他求来的。我还以为他对子谣动了真心,必能善待子谣,谁想到,也是个贪花好色趋炎附势之徒,枉我看错了他,现下可怎么办才好?我们的子谣竟然要去给别人做小伏低!!”
铃兰很想说做妾的女子又不是少数,您老眼前不也站着一个。难道天下的妾都不活了不成,不过看见子诺铁青的脸色,她觉得自己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子诺转了数圈也无办法,不过终究觉得难以咽下这口气,抬头看铃兰一副木然的样子,不禁有些迁怒:“干站着干嘛,还不快去瞧瞧子谣情况如何?”
铃兰只得答应着退了出来。
来到舒雨阁,子谣倒是平静的很,听了铃兰转述哥哥的话轻叹一口气:“大约他也尽力了。薛家世代富贵,我们如何比得上。”
铃兰微微点头:“薛家小姐被选为正妃也算意料之中,只是可惜了宁小姐,怎么就被封为六王爷的侧妃呢?她那么活泼好动的一个人,嫁给了六王爷这样的哑巴,以后岂不是要闷死她?”
子谣也摇首叹息:“澜妹妹的性格确实不适合深宫,宁伯父大约也未想到她被选中,还封了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位分。如今且顾不得别家事,林嬷嬷让菱花来叫我今晚到她那里去,你也一起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圣旨我是从甄嬛传里扒下来的,谢谢前面有如多的大神为我们奉献的经典之作。
再过两章子谣就要到深宫中了,后面她的戏份会暂时少很多的,那些期待主角多一些戏份的亲们,我觉得不久之后你们会想子谣的哦。
今天主要改了之前的称呼问题。好累,不会再更下面的情节了。不过我会尽力把之前的33章更出来,属于番外兴致的,大家有兴趣就等,我还没写呢,更新时间不定。谢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这个故事。
☆、当年事
入夜时分,铃兰和子谣围坐在林嬷嬷的房里,铃兰拨了拨灯芯,将银灯剔的更亮了些,不过仍掩盖不了满室清冷,林嬷嬷的脸隐在灯影里,影影绰绰的不辨悲喜:“这可从哪里说起呢,二十多年了,我还以为今生再也不会提起那段往事。”
“七王爷的生母是奕妃,就是卢宰相的小女儿,闺名梅珊。”
“娘娘初入宫的时候年方十七,正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林嬷嬷的嗓音沉而且缓,恰如二十年前的尘封旧事一步步走来:“她那时也确实是娇丽明艳,楚楚动人。虽心爱梅花,日常穿的带的无不有梅花纹饰,但却不似梅花般孤高清冷,反倒娇婉可喜。”
“喜欢梅花?”子谣轻轻问了一句。
林嬷嬷却仍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大约是家中幼女饱受疼爱的原因,娘娘的性子和宁家小姐很像,活泼好动,对很多事情都很有兴趣,对人也是一片善心,没有太多的戒备。我自娘娘刚进宫的时候就跟着她了,那时她还是个从五品的小媛,住在咸福宫的清研阁,我也还是个二等丫头,不过管些衣服饰品香料等事,寻常到不了前殿服侍。”
“不过那时候我就察觉皇上对主子的不同寻常,彼时宫里位分高的妃子大多系出名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是皇后,虽说是人人都称她贤良淑德,但是在我们下人看来,也是相当的严苛。只有我们主子,素来不讲究这些身份虚礼,平易近人,即使和皇上在一起也常有出格之举,若是皇上不在,我们清研阁里就越发没有规矩了。”
“为着这事主子也没少被人找麻烦,但是好像每次皇上都护着主子,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在宫外就曾认识了的,具体虽不清楚,但是卢大夫本不想让女儿入宫,是皇上硬要来的。”
“轻省的日子没过两年,随着主子位分一晋再晋,她怀上龙裔的时候已经是从三品婕妤了,皇上许她孩子出生后就封为妃,我们做下人的也都很高兴,日夜辛劳也无怨言,只期盼着小皇子平安落地。可是,天不遂人愿,娘娘的头一个孩子在二个月的时候就掉了。”听到这里,子谣和铃兰手心里都是汗水,深宫中的女人那个不是揣着算计当饭吃,肚里的弯弯绕扯出来只怕能绕着上京围上一圈,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中想活的肆意洒脱,无异于痴人说梦。
“皇上大怒,命彻查宫掖,杖毙的宫人就有十好几个,给娘娘请平安脉的陈医正也被以失察的名义杀了头,可是这事终究没能查出头绪。开始证据指向胡昭容,可惜她抵死不承认,还咬出了成妃,成妃咬出了淑妃,然后就没法查下去了,因为淑妃是荣国公裴家的女儿,裴家是我朝开国元勋,先祖爷御封世袭罔替的爵位,淑妃的兄长又掌管着朝中要职,就是皇后也要让她三分。彼时我们才知道,就是皇上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不是什么都说了算的。”
“我们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皇后的坤宁宫那么宫规森严禁忌颇多,那是防着小人浑水摸鱼害了大皇子啊。娘娘不擅这些鬼蜮伎俩,我们做下人的也有失职,这才着了别人的道儿。”
铃兰和子谣对视了一眼,后宫争宠,常常杀人于不见血,了无心机的人确实不易活下去。
“娘娘小产之后很是失落了一阵子,皇上似乎也不如以前独宠娘娘,开始在六宫之间雨露均洒,德妃就是那时候开始显眼的,她的母族是宰相吴家,和我们娘娘父亲同朝为相,排名尚在卢相之前。很快淑妃她们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德妃身上,对我们娘娘也不甚在意了。”
“可是清研阁的人都知道,皇上没有忘了娘娘,那段时间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午后屏退随从踱到清研阁小坐一会儿,听娘娘吹笛抚琴,看娘娘习字刺绣。娘娘的针线一直很好,比那些宫中的绣娘都好,只是之前她活泼好动,没有耐心绣罢了。”
“啊!”子谣惊叫一声,哆哆嗦嗦解下随身的梅花香囊放在桌上:“性喜梅花,擅刺绣~~嬷嬷,你看看这个……”
林嬷嬷把香囊拿过来就着灯火细瞧,脸色大变:“这确实是奕妃娘娘的遗物,你从哪里得来的?”
子谣定定的看着铃兰:“她给我的!”
铃兰不敢正视两人犀利的目光,慌了手脚胆怯的说:“我,我,我拾的。”
她抬头瞄了一眼两人不信的神色,急了:“真的是拾的啊。不过之前的事情我都忘了,是白露说的,说这是以前我还在府外要饭的时候在一个破庙里捡的,我真不知道是娘娘的遗物,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看我也没用……”她越说声音越小,又低下头来。
子谣喃喃自语:“怪不得,那天他~~,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才……,原来,是看到了这个。”脸上尽是惊慌不定之色。
林嬷嬷是早先听子谣说过与七王爷两次见面的事情,却没想到还有梅花香囊这段公案,事已至此也无他法,只好叹了口气继续说:“这或许就是天意注定吧。七王爷正是两年后娘娘又怀的孩子,这次我们全都小心翼翼不敢声张。恰好德妃早先也怀了孩子,吸引了大部分的关注,待到她们注意到娘娘的身孕时,已经过了最危险的头三个月,后面虽有几次小波折,但也都避过了。崇禧十六年八月,德妃先诞下六皇子,又两个月,我们娘娘也生了一个皇子,就是七皇子,皇上亲自定名为景昀,封娘娘为正二品奕妃,赐住咸福宫。”
“不过娘娘自生了七皇子后身体一直不好,堪堪将养了大半年才能下床。连封妃大典都未能出席。后来也一直好一阵歹一阵的,一年里倒有十个月不离药罐。大约七皇子八岁的时候,娘娘的父亲出事了。”
“我们身居后宫消息并不灵便,只隐约听说好像是老爷的一个门生借督造皇陵之机在工料上动手脚,贪污了近百万两银子。本想既然是老爷的门生,老爷至多算个教导不严之罪,没想到那门生在狱中一口咬定是老爷让他这么做的,还说这银子多半都送进了卢相家,又称这许多年来都是卢相为他遮掩,才让这贪腐之事迟迟未被发现。我们娘娘才有些担心起来。”
“接下来的消息一个赛一个的不好,朝堂上御史言官的奏折像雪片样飞来,斥责卢相居然打皇陵的主意,让皇帝百年之后无法安眠,有不臣之心,文武百官并有爵人家一边倒的上奏请愿,把老爷为相几年的其它事情一并清算,大有不把卢相拉下马不罢休的架势。”
“皇上也多日没来咸福宫了,娘娘不顾自己身体衰弱,亲自到乾清宫为父请愿,不过娘娘跪了一夜,只得来一句后宫不得干政的回答。回来后娘娘就病倒了。”
“后来就听说卢相被贬官归乡。只是娘娘自此事后就缠绵病榻,两年后,皇帝送了才十岁不到的七皇子到封地,之后不到一月,娘娘也病逝而亡。”说到此,林嬷嬷眼中也闪动着泪花。
又有一个如花女子遗恨深宫的故事,听着就让人心酸压抑。那高耸的宫墙之下到底埋葬了多少个女子的青春,美丽和幸福,铃兰再一次泛起对万恶的一夫多妻制的深深痛恨。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宫中之事。后来我蒙恩放出宫来,居于乡下的几年间,陆续听到了更多的事情。当年之事,卢相确有失察之过,那位门生确实把一部分银子送到了宰相府,但不是给了卢相,而是卢夫人收下了。大体因为卢相为官清正,家中寒苦,卢夫人想着娘娘在宫中花销又大,不免拿了一些钱财。她只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妇人,哪知道自己拿的是贪污皇陵的工料钱,还以为只是寻常的孝敬。”
铃兰暗自点头,现代有很多高官不也是被夫人拉下水的么?
“但是卢相被贬的真正原因,”林嬷嬷话锋一转:“还是他试图推行新法得罪了那些勋贵人家。当时皇上曾授意卢相草拟新法,试图将亲王郡王和有爵人家的奉养削减大半,同时对他们的私产田庄一并征税,大约新政触动了这批人的利益,还未实行就遭到了强烈的抵制。这些年我冷眼看来,卢相当年的想法只有一小半实行了,但是多数还未能实行,可见权贵世家的力量不可小视。士绅不纳税的做法由来已久,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当年,皇上和卢相操之过急了。”
铃兰默然,改革在历朝历代都不是易事,这甚至不是几个人流血牺牲就能换来的。依目前的情势看来,是皇上向权贵阶层让步了,卢家就成了替罪羊。可怜卢梅珊一个闺阁弱女子,也成为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子谣也听懂了大概:“依嬷嬷所说,那德妃岂不是皇上用来掩人耳目的标靶?”
“这就不好说了,不过看德妃能把持后宫十几年的情形,也是个有本事的女子。更何况她背后的家族势力不可小觑,虽说前年德妃的外祖父也因弹劾被迫告老还乡,但是吴家的底子还在,朝中为官之人不下十数。”
&文&“德妃不足为虑。”三人俱是吃惊的回头,只间钱嬷嬷步履从容的走了进来。
&人&林嬷嬷不错眼的盯着她:“我还以为今夜你不来了呢!”
&书&钱嬷嬷立时顶上一句:“我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这老货了呢!”
&屋&两个老人对视良久,同时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林嬷嬷对着两个小的说:“快来见过钱嬷嬷,当年她叫采屏,我叫采芹,我俩自入宫时就分在一块儿,一同伺候了奕妃十几年!”
子谣和铃兰忙蹲下深施一礼:“见过钱嬷嬷。”
钱嬷嬷打量了二人一眼:“你不是说这世上再无亲人吗?怎么对这两个小丫头如此照顾?”
“转了几转的亲戚,不过看着喜欢提点几句。我老婆子了能照顾什么,不过给她们讲讲陈年旧事。倒是你,如今也是宫中的教养嬷嬷了,可要对我这小侄女照顾一二。”
钱嬷嬷仔细打量一番子谣:“是个好孩子!”
又转头向林嬷嬷道:“其实不用你说。你当我这次为着什么来。是景昀托我来的,就是怕她诸事不知,担忧恐惧,你倒是替我省了力气。”
“七王爷?”三人异口同声的惊问,只不过子谣是惊喜的语气,铃兰是艳羡的语气,而林嬷嬷则是诧异的口气。
钱嬷嬷点点头:“景昀怕你委屈,让我带句话给你,昌河之水,不可竭也;燕山之高,不可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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