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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室守则-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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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囊的事,贺老太太从来不知情,不过偷孟月的香囊,还真像是贺济义能做出的事情,这让她不敢就接石氏的话,而是将目光投向旁边的贺济义。
贺济义被冤枉,委屈得讲话都结巴了,磕磕绊绊辩解道:“谁,谁说是我偷的,明明是七,七小姐自己送给我的。”
石氏怒道:“二少爷,你偷了我家月娘的香囊不承认也就罢了,现下还诬赖于她,这不是逼她去跳河吗?”
送了香囊就要跳河?贺济义愣住了,他想了想好像是听人讲过,大户人家的女子甚是在意闺誉,若私下授受坏了名声,但凡有些骨气的,就会去跳河——他也不想想,真有骨气的女子,又怎会私下授受?石氏这样讲,分明是在试探他是否还在意孟月呢。
贺济义心有执念,一下子就中了石氏的圈套,替孟月着想起来,挺起胸脯大声道:“没错,香囊就是我偷的,如何?”
贺老太太惊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石氏则如释重负,今日之行,多少有些成果了,那几个盒子的礼,可不便宜呢。
贺济义瞧了瞧石氏的脸色,不像是盛怒的模样,禁不住就大着胆子道:“其实孟老爷当初答应过我,要把七小姐许配给我的,后来是他反悔,才不了了之,还使人打了我一顿。”
这事儿石氏也听说过,不过孟兆均当时一口咬定许配的事是贺济义胡说八道,不许她提起,以免坏了他的声誉,现在想来,或许还真有其事,不然,若不是孟兆均失信在先,又何来坏了声誉一说?
石氏迅速转着心思,决定不论真假,都顺着贺济义说,说不定这样,事情办的还顺利些,她这般想着,就换了惊讶的表情出来,道:“哎呀,还有这事儿?一定是我们老爷当初匆忙上任,忘了与我讲了。”说完又笑了:“这是天大的喜事,老爷不在,还有我呢,我这个做嫡母的,一样能为月娘操办婚事。”
贺济义喜上眉梢,也不问问孟家为保突然就转变了主意,愿意把孟月许配给她,只顾着乐呵,嘴咧到了耳朵根。
贺老太太见他们一来一回的,似乎都把贺济久的终身大事给敲定了,不由得怒火攻心,一使劲,刚换上的一只茶盏又飞向了青砖地,跌了个粉碎。
石氏同贺济义都被吓了一跳,齐齐看向贺老太太,贺老太太面向石氏大怒道:“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作主,你同我儿子,跟私定终身没什么区别。”
“嗨哟,老太太,别生气,我这不是同您商量来了吗?”石氏丝毫没被贺老太太的怒气吓着,笑着回道。
贺老太太仍旧很生气,指着门外道:“没什么好商量的,你家七小姐决计进不了我贺家的门,你给我滚出去。”
石氏见她把“滚”字都骂了出来,脸上有些挂不住,眼睛就只朝贺济义那边瞟,却发现贺济义一眨眼的功夫,已不知溜到哪里去了,她只好讪讪地笑了笑,道了声“改日再来看老太太”扶着丫头的手出去了。
贺济义却是在半道上等她,躲在垂花门耳房里头,朝着石氏招手。石氏往四周瞧了瞧,叫跟来的两个丫头在外面望风,自己提着裙子进了垂花门,抱怨道:“二少爷有什么话方才在厅上当着贺老太太不能说,非要躲到这赶时髦来,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
贺济义道:“我娘是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我哥嫂同样不会答应,我只有在这里偷偷等着石夫人了。”
石夫人笑道:“你倒是个重情意的,只是你家老太太讲的也不错,婚姻大事,有父母作主,她不点头,你再愿意也没用。”
贺济义看了她一眼,期期艾艾道:“若石夫人不介意,我可以先让七小姐做个妾,纳妆不必非父母同意的,我作主便得。”
石氏眉头皱起老高,不悦道:“我们家虽然不如从前了,但好歹还是个官宦,你竟敢开口让官家小姐给你做妾,好大的口气。”
贺济义提出让孟月做妾,本来还心有愧疚的,但听石氏这一讲,火气却上来了,回嘴道:“官家小姐又怎么了,我们对面的齐家,可同人家身份地位差不多,他们家的齐小姐在我们家还是从通房丫头做起的呢,让你家七小姐来我家做妾,怎么就不行?”
石氏忽地一阵心酸,他们家竟已到了同齐家相提并论的地步了,连贺济义这个小小的白丁,都敢讲些硬气话,她趁贺济义不注意,悄悄拿帕子拭了拭眼角,道:“你说的并没错,但只可惜我家月娘有志气,不肯与人为妾呢。”
贺济义还要再说,石氏却提着裙子就出去了,她家丫头在门口接着,小声问道:“夫人,事情如何?”石氏摇了摇头,气道:“那小子太目中无人,居然只肯让月娘为妾。”
丫头有些不解,道:“听说七小姐一当初是许给他家大少爷做小的,这不也是妾?”
石氏啐了她一口,骂道:“他家大少爷有功名在身,明算科的状元,二少爷只是个混吃混喝无赖,这能相提并论,我可做不来齐夫人那般夫脸面的事,将个官家庶女把给白丁去做妾,若是这样还不如就让她不辈子嫁不出去。”
她们主仆一路说,一路去得远的,贺济义站在垂花门窗前,盯着她们的背景看了许久,见石夫人确是没有回头的意思,这才蔫蔫地回归田居去了。
又过了两天,贺老太太想着贺济久出门在即,想找他来问问出门该带的行李,不料丫头婆子们把府里番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他的人来,贺老太太唤知茵来一问,才知这两日贺济义总是早出晚归,轻易见不着人的,贺济礼寻思,贺济义不着家,一准儿没好事,便欲命人去寻,贺老太太却怕他教训兄弟,拦道:“眼看着就要出门受苦了,就让出去散散罢。”贺济礼如今待贺济义的心,不比从前,心想老太太都不理会,他做什么恶人,也就丢开手了。
虽然贺济义不见人影,行李该准备的,这日吃过晚饭,贺老太太便将贺济礼与孟瑶两口子唤了来,同他们商量,贺老太太先问孟瑶:“媳妇,你一向当家,家里的东西你最清楚,你来说说,该给济义带些什么去扬州?”
听贺老太太这口气,就是不想贺济义的行李太简薄,还好孟瑶并非小气的人,也没想克扣些什么,便道:“现在是才开春,济义这一去,只怕要冬天才回,因此媳妇想着,四委的衣裳得带全了,还有被褥鞋袜,日常洗漱的家伙,都得带上。”
第九十八章 贺济义临行
贺老太太听得连连点头,孟瑶又道:“路途遥远,打发时间。”
贺老太太见她想得周到又大方,很是高兴,贺济礼却不乐意了,道:“他这是去做活儿,又不是游山玩水,还要带零嘴,你们也太惯着他了。”
贺老太太的脸色,立时就黑了下来,孟瑶见气氛变得紧张,忙附到贺济礼耳边道:“傻子,济义是什么性子,你不晓得,你不把东西给他带全了,他就舍得拿你的银子在路上现买,那出门在外的吃的喝的用的,价钱还不得翻出几倍来,哪有从家赶时髦带便宜?”
贺济礼想想也是,便缓了口气,道:“好容易出门一;回,就照你们说的办罢。”
贺老太太见他终于想通了,也就不再文教界,转而门路志贺济义一同出门的人选来。贺济礼一听,今昔不同往日,当年是咱们穷,才无人给你带着上路,如今咱们家里有现成的下人,为什么不给你兄弟带上一两个?”
贺济礼欲还嘴,孟瑶连忙再次附耳道:“你又犯傻了,丫头小子带出门,就该济义自己养活,留在家里,可吃的是你的米。”
敢情贺济义出门,他能省不少开销,贺济礼突然高兴起来,连声道:“带,带,丫头小厮都带上。”
贺太太见他没了异议,也高兴了,道:“同我想的一样,等他到了扬州,少不得要经常出门办事,不带个小厮怎么行,丫头也要带着,辛苦了一天回到住处,才有热茶热饭吃。”
贺济礼凑到孟瑶耳旁,轻声笑道:“你如今在银钱上,比我还精了,真有为夫之风。”
孟瑶趁贺老太太不注意,啐了他一口,还踩了他一脚,贺济礼吃痛也不生气,乐呵呵一笑,向贺老太太道:“光有热茶热饭怎么够,还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把新升上来的齐姨娘给他带去罢。”他一面说,一面想着,齐佩之如今是姨娘,每月月钱一两,外加四季衣裳各三套,这开销一年算下来可不小,就让贺济义带去,自己承担罢。
贺老太太听了他的提议,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道:“带谁都行,就是不许带齐姨娘。”
贺济礼奇道:“这是为何?”
贺老太太忿忿地道:“济义为了她,敢翻我的箱笼,敢同我吵架,这若让她跟去了扬州,日日在济义耳边吹风,只怕就越发要骑到我头上去了。”
贺济礼一心要把最花钱的人给贺济义带去,不肯轻易放弃,便劝道:“丫头哪有妾室照顾的细心仔细,别回头把济义闹病了,再说液济义心里头念着的是孟家七小姐呢,若不把齐姨娘骈分分他的神,他越发放不下了。”
贺老太太突然想起那日石氏到到访的情景,提起了警觉,思前想后一番,觉得齐佩之对她的威胁,还是没有孟月来的大,于是勉强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让济义把齐姨娘带去罢,明日我把她叫来好生教导教导。”
孟瑶见他们已把事情定下了,向贺老太太道:“媳妇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贺老太太道:“有什么不能讲的,你说。”
孟瑶道:“大户人家都有规矩,正妻未进门前,不论是通房丫头还是妆室,都得时时服用避子药,不许把孩子生在正妻前头的,齐姨娘既然要跟去扬州,老太太还是派人去趟药铺,事先做些准备的好。”
贺老太太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么个规矩,对此很不以为然,道:“多子多孙多福寿,收通房纳妾室,不就是为传宗接代,不许她们生儿子怎么行?再说我们也不是大户人家,咱们是庄户人家,没得那么些臭规矩,既然我许了齐姨娘跟去扬州她就得给我抱个孙子回来。”
孟瑶觉得自己已尽到了提醒的义务,至于贺老太太不听,就不是她能左右的范畴了,因此并不回嘴,只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贺老太太打了个呵欠道:“乏了,你们也去睡罢,明儿我还要教导齐姨娘,吩咐济义,忙着呢。”
孟瑶便同贺济礼退了出来,感叹道:”老太太行事这般不合规矩,将来的济义媳妇,可要吃亏了。”
贺济礼想到贺济义这一去,他能省下不少银子,心情十分的好,随口应道:“理他呢,吃不吃亏的,与咱们什么相干。”
孟瑶扑哧笑道:“你也不管,我这是操的哪门子心,罢了,去歇息。”
两口子回房歇息,第二日便开始替贺济义打点去扬州的行李,贺老太太则叫来齐佩之她跪着听了半日的训导,又亲自点了归田居的大丫头知茵和门上的小斯林森跟去扬州,忙碌了两日,色色都准备好了,只不见正主贺济义的身影,直到出发这天早上,了才一脸疲惫的现身。
大家都奇怪他的行踪,却无奈时间紧迫,来不及细问了,贺济礼派了辆大车,把行李和从人先送去了船上,又牵来两匹马,要亲自送贺济义去码头,贺济义却不肯,称:“我这么大个人,码头又不远,还能走丢不成,自个儿去就行了。”
贺济礼让他去扬州,就是想锻炼他一把闻言倒有些欣慰,便让人把另一匹马牵走了。贺老太太却放心不下,非要贺济礼送磅,贺济义却不耐烦道:“总说我依赖哥哥长不大,好容易我要成人了拦在头里。”
贺老太太嘀咕着:“我何时讲过这样的话,到底拧不过贺济义,让他独自一人骑马去了,不到半个时辰,码头上传来消息,称贺济义已然登船朝扬州去了,一家人这才放下心来。
贺济义一走归田居就空了下来,里头剩下的四个丫头,两个二等,两个三等,贺济礼嫌她们空守着个屋子浪费月钱,欲将她们调往别处,贺老太太却不许,称过不了多久,她们就会有事做了。贺济礼听不懂这话,拿去问孟瑶,孟瑶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却不肯告诉贺济礼,称就算知道了,也最好装糊涂,因为这不会是一件顺当事。贺济礼越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照着贺老太太的吩咐,先留下归田居的丫头们。
自从贺济义走后,贺老太太就有些茶饭不思,这日她又不想吃午饭,贺济礼两口子正在相劝,却见个小言慌慌张张地冲进来,禀道:”老太太不好了,孟府的石夫人带着人打上门来了。”
贺老太太气道:“他家去年打了济义,我还没同他们算帐呢,今日这又是要来打谁?”说着就推贺济礼:“快去叫人,同他们打。”
这是要打群架?贺济礼皱了皱眉,问小言道:“怎么回事?石夫人一介女流,怎么抛头露面打上门?”
小言喘了口气道:“石夫人没露面,还坐在轿子里呢,她带了七八个家丁来,个个手里都持着家伙,至于为什么要如此,她却不肯说,称要见了老太太才肯讲。”
贺老太太叫道:“不见,叫人去同她打。”
贺济礼爱面子,嫌那许多持家伙的孟家人围在家门口不好看,劝道:“娘,还是先去见见石夫人,问清楚了再打不迟。”
孟瑶一面去扶贺老太太,一面道:“走,老太太,我陪您去,您这不去,她还以为您怕了她了。”
贺老太太点头道:“媳妇这话在理,不能让她逞了威风。”
贺济礼松了口气,嘱咐知梅小言好生跟着,送她们去了第二进院子厅里,他自己则先派了人出去打探,再坐到厢房等消息。
石夫人怒气冲冲地坐在厅上,见贺老太太进来,动也不动,开口就道:“你贺家二少爷做出的好事,今日非得给我孟家一个交待。”
贺老太太不悦道:“我蛇胆济义都去扬州了他能做什么事?”
“真去扬州了?”石夫人噌地站了起来,急道:“去了几日了?”
贺老太太道:“去了有三天了。”
这几日顺风,三天的水路,只怕早走远了,石氏颓然跌坐,颤着嗓子道:“丫头们都下去。”
贺老太太气道:“这是我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石氏理直气壮道:“我有话说,不能叫外人听见。”
贺老太太仍旧不依,道:“有什么不能叫旁人听见的,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走。”
石氏此时有些心慌意乱,没心思与贺老太太继续争辩下去,便站起身来,凑近贺老太太,想跟她咬着耳朵说,贺老太太见她过来,却会错了意,以为她是要动粗,连忙自花瓶子里抓过一根鸡毛掸子,照着石氏身上就打,石氏吃了一惊慌忙躲闪,跟来的两个丫头又扑上来相救,登时几人厮打到一起。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孟瑶身子重,躲闪不及,不知被哪个丫头绊了一下,竟朝地上跌去。
第九十九章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慌忙去救,却没拉住她,一起摔倒了地上,孟瑶的脸色刷地就白了,捂着肚子直叫痛,吓得贺老太太忙丢了鸡毛掸子来扶她,又催着小言去唤产婆。
贺济礼问询冲进来,气得差点杀人,他一把抱起孟瑶朝第三进院子里冲,一面跑,一面叫人:“把石夫人几人给我关起来,若少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就拿她们偿命。”
还好孟瑶本就临产在即,产房都是早已准备好的,贺济礼踹开产房门,将她放到产床上,握住她的手道:“忍着些,产婆就住在后街,马上就来了。”
孟瑶疼得头冒冷汗,口中犹自后悔:“不该逞能陪老太太去见大伯母的。”
贺济礼恨得直咬牙,道:“你哪里晓得她们就不顾身份打起来,都是她们的错,与你没得相干。”说着,又安慰她道:“我本来就要生了,只提前了几天而已,不打紧的,两名产婆又都是有经验的,一定会顺顺当当。”
一陈疼痛袭来,孟瑶顾不得再接话,紧抓住贺济礼的手,双脚交错使劲蹬着,满脸痛苦表情,看得贺济礼心疼不已。
不一会,儿产婆赶到,把贺济礼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高声叫人去烧热水,贺老太太在外早已担惊受怕了一时,见贺济礼出来,拉住他连声问道:“不要紧罢?媳妇不要紧罢?”
贺济礼正在气头上,摔开袖子道:“产婆才来,我怎么知道要不要紧?娘若真担心媳妇,就不该在她面前耍棍动棒,害她跌倒动了胎气。”
贺老太在谄媚得直冒泪花,哭道:“我哪里得石夫人要动手,我是为了自保才拿了鸡毛掸子朝她身上招呼。”
贺济礼罕儿没心情同她深究这些,扭头唤小言道:“扶老太太去歇息。”
贺老太太忙道:“我不累,我就守在这时在,等媳妇生了我再走。”
贺济礼此时见了她就心烦,又不好强行赶她走,只得转了个身,蹲到产房后窗底下去了。
这里离产房更近,里头孟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可闻,贺济礼听着听着,觉得自己身上都疼了起来,恨不得冲进去替她受着,半个时辰后,惨叫声渐渐低下来,产婆们的窃窃私语,自后窗传了出来,贺济礼竖起耳朵一听,她们说的竟是:“情况吵太好,要不要去告诉老太太一声?”
贺济礼一听就慌了,隔着窗子问道:“怎么回事?”
产婆们听见他的声音,在内吓了一跳,抬头见后窗并未被推开,才放下心来,回话道:“大少爷,你是男人不晓得,我们同老太太说去。”说着,只听见吱呀一声,有人推门出去了。
贺济礼急得直冒汗,跺了跺脚朝院子里冲去,他到时,一名产婆满手是血,正站在产房门口向贺老太太禀明情况许是跌了跤,伤了元气,不大好哩……“
贺老太太一听,脸色都白了,慌忙道:”快,快送参汤进去。”
产婆急道:“来不及了,老太太快说是保大人保有孩子罢。”
贺老太太听了这话,牙关一咬,眼一翻,竟直挺挺朝后倒去,晕倒了。贺济礼也被吓得有些六神无主,被产婆抓着使劲摇晃了几下才回过神来,产婆掐着他,急问:“老太太不中用,大少爷你快拿个主意罢,再迟大人孩子两个都保不住了。”
贺济礼正要回话,刚苏醒的贺老太太却从屋里冲出来,叫道:“他晓得什么,我来同你说。”
还没等贺老太太冲到产婆面前,贺济礼已经开了口,斩钉截铁地道:“保大人,一定要保大人。”
产婆点了点头,匆忙重回产房去,贺老太太正好这时冲到跟前,一个没刹住脚,撞到贺济礼身上,贺济礼推开他,交给小言扶着问道:“娘,你刚才想说什么?”
贺老太太看了看对面的产房,道:“我和你想的一样,保大人,保大人。”
加济礼见她脸上神色不是十分情愿,不禁有些寒心,道:“娘,我媳妇自进贺家门,可是循规蹈矩,并未做过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来。”
贺老太太似被说中心思,有些心虚,忙解释道:“我是怕,怕媳妇出来怪我……毕竟是我同石夫人干架,才让她成了这样。”
贺济礼气急败坏,吼道:“你就不怕我媳妇有个三长两短,孟家来要人?”
看来孟瑶不论生死,贺老太太都脱不了干系,她心里不急,哭出声来:“我……我……我先去死了。”
说着就朝厢房里奔,口称要找条绳子上吊去。
贺济礼心疼贺头疼,没心情去理会贺老太太的闹腾,只叫小言跟了过去,自己则回到产房后窗前,竖耳听里头的动静,又过了关刻钟,他正心急,忽听见里头啪啪两声,接着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传出,伴着产婆们的欢呼声:“生了,生了。”
贺济礼心一松,正欲抬腿朝房门走,突然又想起产婆说过,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刚才他听见了孩子的哭声,说明孩子是活的,那不是意味着,意味着——
贺济礼不敢再朝下想,忍着泪冲到产房前,一脚踹开房门,冲产婆们吼道:“不是让你们保大人的?”
两名产婆皆一愣,随即笑起来,朝产床上的孟瑶一指,道:“少夫人虽然精疲力竭昏睡了过去,不过情形不定期好,没得大碍,少爷若不放心请个郎中来瞧瞧也得。”
贺济礼听言,一阵风似的冲到产床边,果然瞧见孟瑶虽沉沉睡着,呼吸却还平稳,一颗心这才放下来,随即又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去,吩咐知梅道:“去甄家医院请甄如是发郎中来给少夫人诊脉。”
知梅忙应着去了,两名产婆站在产房门口笑道:“少爷不来看看小小姐,外头有风,我们怕吹着了她又不敢出来。”
贺济礼这才想起不定期有一个小的,忙忙地重回产房,接过襁褓,又唤丫头拿赏钱来,请产婆们去吃茶。
一产婆道:“今日实在风险,好在母女平安,咱们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贺少爷,恕老身直言,我们松了气,您可还不能歇,小小姐提前了几天出来,又是折腾了这大半天,身子骨恐怕比寻常孩子要弱些,可得细心照料才好。”
贺济礼闻言一阵心疼,再瞧怀是的闺女,果然只有小小软软一团,娇弱得紧,另一产婆又道:“虽说已是春天,气候却还冷,少爷不妨在小小姐房里生些炭火,别把她冻着了。”
贺济礼一叠声地命人去将炭火生了,把孩子抱去烤火,再才回过头来谢两位产婆。
不多时,甄如是赶到,替孟瑶诊过脉,称没有大碍,好生做月子便得,贺济礼这才放下了心,安顿好孟瑶,贺济礼又忙开了,先是看着下人收拾厢房,以作新生闺女的闺房,后又请人牙子来,挑撒拣了两三天,聘了一位身体健康带孩子有经验的奶娘李氏。
忙完这些,已是五六天过后,在这几天里,贺老太太又闹过几次上吊,贺济礼无暇理她,便称病卧床不起,一直没出来露面。
石氏在孟瑶生产那日,趁乱逃回家,当时贺济礼没空理会,但事情忙完之后,还是想起了这门子仇来,使人去将孟家大房的门首,砸了个稀烂,吓得石氏好几天没敢出门。
月,温夫人闻讯自西京赶来看望孟瑶,拖了整整一车的补品和孩子衣裳来,她见孟瑶没有大碍,但却瘦弱得很,还不知养不养得活,那心里的火,就蹭蹭蹭上来了,带着人直奔第二进院子,要找贺老太太算帐。
贺老太太称不愿过了病气给温夫人,闭门不见,温夫人才不管那么多,直接使人踹开了门,奔至贺老太太床前,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
贺老太太实在躺不住了,只得披衣起来,叫屈道:“亲家母,这怎么能怪我,都是石夫人要动手,我才使了鸡行掸子。”
温夫人与石氏多年妯娌,十分了解她为人,知道她虽然品性不大好,但却是大家出身不论如何也不会自降身份出手打人的,但事情已过去数十天,当时情形究竟如何,现在谁也说不清,温夫人便将两人一起定了罪,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二人都有错,再说当时孟瑶就挺着肚子在旁边。就算石氏是先动的手,你这做婆母的,就知拦着些,非要同她一道厮打?如今孩子病怏怏,吃亏的是石氏,是你贺家?”
贺老太太心内嘀咕,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倒也不算吃什么亏,只不过石氏让她往后在儿媳亲家面前都要理亏,这笔帐迟早是要算的。
温夫人见贺老太太不吭声,还道她有悔意,便缓了口气,道:“事已如此,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望老太太从今往后善待我家孟瑶,好生照料小孙女,若她们再受一丁点儿委屈,就算我远在西京也是要管一管的。”
第一百章 失踪的孟月
贺老太太哪敢说个不字。连连点头,生怕温夫人又发起脾气来。温夫人还赶着去孟家大房讨说法,没多作停留,带着一众从人走了。她一走,贺老太太再也撑不住,瘫软在床上,蔫蔫地叫道:“不想亲家母改了嫁,比以前还跋扈些,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小言从旁小声道:“温夫人嫁去乔家没多久,便掌了家了,如今是当家夫人呢,别说我们这小家小户,就是乔家众人,都要给她几分面子的。”
贺老太太虽然足不出户,但也晓得乔家是得罪不起的,就止不住更加唉声叹气,往后这温夫人,是越发不敢惹了。
话说温夫人去了孟家大房,石氏坚持称自己当时没动手,只是想与贺老太太讲悄悄话,是贺老太太误解了她的意思。才先操起了鸡毛掸子,还说贺家才是理亏的一方,这几日是看在孟瑶的面子上才没再次打上门去,等过几日,还要继续去找贺老太太算账的。
温夫人才不管她与贺老太太有何冤仇,她只管来报女儿外孙女的仇,先命人将孟家大房,曾经的西院砸了个七零八落,再才开口道:“我管是谁先动的手,反正你同你的两个丫头,当时也推攘了,我家孟瑶跌倒,你脱不了干系,没把你直接送上公堂,还是我看在妯娌一场的情面上。”
温夫人讲的话,就算上了公堂也是有理的,石氏不敢回嘴,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中一片狼藉,而温夫人扬长而去。
温夫人虽说替孟瑶报了仇,但却存了疑惑在心里,回来便问孟瑶两口子:“我瞧石氏那样子是真生气,不似作伪,你们家老太太怎么得罪她了?”
贺济礼两口子都摇头称不知,温夫人只得道:“那你们最近这些日子提点神,虽说事情是老太太惹下的,可若真闹起来,你们少不得也要吃亏的。”
贺济礼点头应了。又聊了会子,才送温夫人出去。
石氏那边一直没动静,直到贺家摆完满月酒,温夫人回了西京,才再次来找贺老太太。
贺老太太见了她,如同见了仇人,举着鸡毛掸子就扑过去,撕扯着打了好几下。虽说这鸡毛掸子大多是被丫头拦了,石氏仍觉得自己三番两次被贺老太太打,是受了奇耻大辱,气道:“老太太,我若不是为了两家人的脸面,一定要同你对簿公堂,讨个说法。”
贺老太太比她更生气,叫嚷道:“你害我儿媳跌倒早产,孙女到如今病怏怏,我还没同你算这笔帐,你倒寻起我的茬来了。”
对于孟瑶,石氏还是心怀愧疚的,但一想到她家门首被贺济礼砸了,家里又被温夫人砸了。她实在也没讨着甚么好,这心里的气,就又冒了起来,大声吩咐她带来的两个丫头:“把这屋里的人都轰下去,我有话要同贺老太太理论理论。”
贺老太太呼地立起身来,大叫:“你又来我家抖威风。”
石氏冷笑道:“贺老太太始终不肯与我单独谈谈,莫非是在怕甚么?”
贺老太太被这话激着,想也不想便道:“谈就谈,我还怕了你不成?”说着便挥手遣退了贺家下人,命她们在屋外等候。
石氏本也想叫自己的两个丫头退至门外,但又怕待会儿一语不合,贺老太太又要耍鸡毛掸子,便只叫小些的那个出去,留下了大的那个。
贺老太太哼了一声的,道:“人已走*了,你有甚么好说的,赶紧讲。”
石氏咬牙切齿道:“我有甚么好说的?老太太,你怎么不去信问问你家的好儿子都做了些甚么?”
贺老太太笑道:“我儿早到扬州,做小司客赚钱去了,他能做甚么?”
石氏重重拍了下椅子扶手,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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