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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李世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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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霸又问了一次,“明,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回潼关么?”

“不……”我坚定地摇头。

“唉……好吧,那你要好好保重。”李元霸又盯着我看了一会,而后便回身跟着李元吉去了,转瞬间,唐军就撤得一干二净。

而剩下那十八路反王既无人夺到玉玺,他们谁也不甘居下,合作会师之事自然行不通,倒不如各自回地方去称王称霸,于是众人便纷纷作鸟兽散,不一会,偌大的宫殿,已没剩下多少人。

而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宇文成都手下几个忠心的兵士拉过一块白布,遮住他的尸身,而后轻轻抬起往殿外走去。

“明,你和宇文成都,还有那李家兄弟究竟是……”秦琼的话只说了一半就顿住了,他轻柔地拥住我的肩膀,“明,我们也走吧。”

“恩……”我不言不语,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

在回金墉城的路上,我仍是沉默寡言,闷闷不乐。

秦琼虽然看在眼里,却不多嘴过问,只是悉心地照料着我的饮食起居。李密虽然对我的身份来历充满疑惑,但因为顾忌秦琼,倒也没有为难我。程咬金、单雄信对我倒是颇有好感,一有空闲就来找我聊天,一路上说说笑笑,为我排忧解闷。而萧然他们见我情绪不佳,也不敢来打扰我,只默默地一路跟着。

今天很闷,云层压得很低,天空中不时响着闷雷,看着像是要下大雨了。我忽然觉得烦躁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忽然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那声音钝重有力,威力之大令我感觉连地面都被震得摇摇欲裂了。

雷……惊雷……

元霸,他有危险!宇文成都一死,他也命不久矣了!我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对秦琼喊道:“秦大哥,我有急事要办,你们先走,我回头就跟上你们!”我随后便掉转马头,狠狠抽上一鞭,疾驰而去。

追风是罕见的名驹,只一会,便将秦琼他们甩在身后。我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远地,我看见一支长长的队伍,那竖起的大旗上写着一个“唐”字,队伍前有个少年将军,骑着匹白马,正是李元霸。

终于让我追上他们了!我正庆幸着,忽然刮起一阵奇怪的阴风,而后一道发亮的闪电便划破了天空。轰的一声,惊雷巨响,顿时仿若天崩地裂,我前方的一颗大树“咔”地一声,被拦腰劈断,随即发出“蹭蹭”的声音,折断的大树居然熊熊燃烧起来了。

“元霸!”我赶忙抬眼看去,正看见李元霸举起大锤指天挑战,那旱雷循铁引电,瞬间就扑到地面上,随即将元霸击得烟消云散。

“元霸……”我驱马上前,地上只余两只大铁锤。我,我还是来不及救他……我只觉心口一滞,眼前一黑,顿时从马上摔落下来。

边上这时忽然窜出一匹马来,马上之人张开双臂,将我提了上来,放在鞍前。

那人伸出手紧搂着我的腰,得意地笑道:“呵……明,只转眼的功夫,你就落到了我的手中。”

“是你!”我转头一看,那人正是李元吉!

正文 第六十二章 难言的感情

“放开我!”我低斥一声,拼命挣扎着,但双手却被李元吉反剪在身后,双脚又踏不着地,我已经完全受制于他,“是你让元霸举锤骂天的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弟弟啊!”

“是,是我怂恿他举锤骂天的……”李元吉刚硬的手指握住我的下颚,硬是扭过我的头和他对视着,他在我耳边低沉地笑道,“呵……弟弟?他有当我是三哥么?他不是我的弟弟,他只是李世民的弟弟!”

“原来如此,元霸死了,世民也就缺少了一名得力大将,这对你无疑是有利的……”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从这一刻便要开始了么?我悲愤交加,叱然大喊,“只为了这些怨恨,你就可以不顾手足之情,眼看着他去送死?!你太狠了!”

“我狠?我再狠,也没有二哥狠……”李元吉阴沉沉地笑着,“你还有心思为他人讨公道,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你,你想怎么样?!”我心中一寒,李元吉结实的身躯紧贴着我的后背,有力的手环锁住我的腰,他的企图一目了然。

“不可否认,你确是我见过的女子最美、最特别的,也难怪他们各个把你当做宝一般……”李元吉的语调透着诡异,“我们李家的男人有个共性,若是看上的东西,定会不顾一切地得到手!二哥费尽心机也得不到你,因为他想你全心接受他,所以不想勉强你。我却和他不同,不论你是否情愿,这辈子你都得和我在一起!”

“呵……别以为一切会如你所愿!”我怒极反笑,“李元吉,你这辈子都不会得到你想要东西!”

“你自以为有了二哥做靠山,就不必怕我了是么?!”李元吉猛地加中手上的力道,我顿时痛得冷汗直流,“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怕他的!”

“呵……我和李世民早没关系了,”我忍痛笑道,“你该忌讳的不是我和他的关系,而是在场的这些李唐将士。”

李元吉一愣:“恩?你这是何意?”

“这些兵士都看见是你教唆元霸举锤骂天的,若他们中有一人去向你爹或者是世民告密,恐怕你就难以应付了。”我侧头瞥了他一眼,“当务之急,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封住他们的嘴吧,否则,等回到长安,你爹第一个饶不了你!”

“哼,多谢你提醒我!”李元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但即使是如此,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恐怕这也由不得你,”我这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秦琼他们很快就会赶上来救我,失去了元霸,你还能有多少胜算?”

“你……”李元吉的眼中杀机立现。

“你若不想夺来的玉玺再度落到李密手中,就赶紧把我放了,快马加鞭回长安去。”我也不松口,仍是步步紧逼,“放了我,秦琼他们自然就不会再追赶了。”

“算你狠!”李元吉悻悻地吼了句,放开了钳制我的手,“此次我先放了你,倘若你再落入我的手中,我绝不会再放过你!”

“哼!”我根本不把李元吉的威胁放在眼里,一把推开他,脚下微微用力,身子跃起,便落到了追风的背上。

“走!”李元吉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下令,随即掉转马头,带着大军撤走了。

我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仰天长叹一声,骑着追风慢慢地往回走,才走了一会,就见秦琼、程咬金领着一队轻骑,迎面飞驰而来。

“明,你没事吧?”秦琼拉紧缰绳,停住马匹,关切地问道,“方才你也不说清楚有何事,转身便走,害我担心不已。”

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对不起,秦大哥,害你担心了,我没事。”

“你……”秦琼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什么也没问,只轻声说道,“你没事就好,我们走吧。”

“恩……”我颔首,无异议地跟着他走了。

********************************************

今夜迷离的夜色中,淋漓着毛毛细雨,淅淅沥沥,水滴断续地屋檐上流淌下来,叮叮咚咚。

秋风秋雨愁煞人,阴雨绵绵,连心情都无法放晴。

来到金墉城已经有些时日了,我却怎么也开朗不起来。

夜已深了,我却依然难以入睡,静静地坐在石栏上,心思纷杂犹如这细雨。那雨水敲打着石阶,仿佛也打在我空荡荡的心上,水花四溅,连心绪也是破碎的。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这是在晋阳时李元霸举鼎赢回给我的。那玉依然温莹润泽,无任何瑕疵,但他人却已经不在了。

李元霸的一生简直是个神话,他虽然面色蜡黄,矮小瘦弱,但却力大无穷,两臂有四象不过之力,打遍天下无敌手,他总喜欢把锤子放在肩上,歪斜着小脑袋看人。他的眼中透露着无法掩饰的纯真,似乎永远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我仍清晰地记得当年初次见面时,那个莽撞粗鲁的男孩以稚嫩的少年心,掬捧出天真无邪的情意,他稚气却坚定的声音仍在我耳边回荡……

“明,你对我真好。”

“我很喜欢你啊,所以就亲你了。”

“你不要走!我不让你走!明,我也是喜欢你的,你留下来好不好?”

“有什么不一样?等我再大一些,我就可以娶你,然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不用分开了。”

……

“元霸……”我低低地叫着,心中忽然一阵抽痛,眼泪夺眶而出。

“呼……”好一会,我平复了情绪,擦掉脸上的泪水,顺稳了呼吸,将玉佩收回衣兜里,指尖却触碰到一个硬硬的纸团。

掏出一看,正是宇文成都那天交给我的那张藏宝图。

宇文成都……他对我的情意,我不是不知道,却始终无法回应。我是敬重他的,我对他那不同于亲情和友情的牵挂,撕痛了许多个日夜,却又仿佛与爱无关。我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多情呢,还是无情。有些人,一旦相遇,就会恍如隔世,相见恨晚;有些人,即使是同床共枕,也会觉得形同陌路,咫尺天涯,也许这就是命运,这便是缘份。

宇文成都虽然已去了,却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我。这藏宝图我该留着,还是交出去?如果留下,我要用这宝藏做什么呢?如果交出去,我又该把它交给谁呢?

雨渐渐小了,风过处,就仅剩连连雨丝了

忽然,一阵如清风抚面的笛声和着几不可闻的雨声悠悠传来,像是在低语,也像是在倾诉,时而清亮时而沉缓,低吟浅唱,缠绵悱恻,忽高忽低,忽轻忽响,几个盘旋之后便彻底地低沉下去,极低极细,低倒了极处,笛声中似乎藏着诉不尽地绵延苦意。

我静静地靠着廊柱,心底的千种的苦痛、万般哀愁,这一切的杂乱思绪似乎都随着这笛声缓缓飘散,嵌入风中,融入雨中,消敛于无形。意识有些飘然,我陶陶然地忘了自己,甚至忘了身后的万丈红尘,忘了所有的一切……

笛声悠悠,细雨绵绵,若有若无,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我徐徐抬头看去,长廊的另一头站着一个男子。白衣袂袂,玉树临风,不能用好看来形容他,却绝对当得上那一句:温润如玉。

能把白色穿得如此飘逸、如此出尘,除了李世民,他是第二人。

我微笑看着他:“伯当大哥,你也睡不着么?”

王伯当慢慢走近,云淡风轻地笑着:“不,我是专程来为你解闷排忧。”

“恩?”我疑惑地问他,“解闷排忧?你知道我有什么忧?有什么愁么?”

“深夜听雨,这是一种意境,亦是一种情怀,是一种对魂灵的洗礼和净化。”王伯当在我身边坐下,“当一个人心绪平静地去听雨,那就是恬适和乐趣;而当一个人心烦意乱,甚至满怀惆怅的时候,这雨声如何听都只会令人更烦、更乱、更困惑。雨声没变,只是听者的心境变了。”

“王伯当就是王伯当,如今仍如此透彻地看透我的心思,确实是我的知己啊。”我先是一惊,而后长叹一声,“坐看庭前花落处,卧听碧荷夜雨声,如此意境,如此闲情逸致,在喧器纷争、忙于算计、满身血腥的乱世人中已无法找到,再清越的雨声也不能感动那些在权利的诱惑下日益丑恶的心灵。”

王伯当抚了抚手中的玉笛:“但你仍想在潇潇的细雨中觅得属于自己的一方天空,所以才会静静地坐在这里听雨,是么?”

“恩,是的。人们总以为秋夜就是凄风冷雨,无情的风雨似乎已成秋的标志,其实这秋雨也是有情感的……”我点点头,偏头看着王伯当,“谢谢你来开导我,伯当大哥。”

“明,太善良的结果就是负担太多。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控制的,不必在意那么多,逝去的总会逝去,但求无愧于心,那便够了。”王伯当拍了拍我的肩,“这些日子你总是郁郁寡欢,叔宝很担心你呢,但他又怕自己口拙,不知道该如何开导你,所以才找我来陪你说话。还有你带来的那些兄弟,也同样为你操心呢。”

“唉……让大家这样为我操心,我真是罪过呀!”我带来的兄弟?我愣了下,这时才想起萧然、红儿他们,这些日子我整日浑浑噩噩,确实是疏忽了他们。我先是叹了声,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呵……伯当大哥,你果然不负众人所托,确实是个好说客,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王伯当也笑了,见我一直望着他手里的笛子,便问道:“明,是否有兴致学吹笛呢?”

“我?我不行的,我是个音痴,音乐盲,一定学不会的。”我赶忙摇头。

“吹奏乐器,并非全靠天份,最重要的是后天的努力。”王伯当将笛子塞到我手中,“我可以教你,来,试试。”

“哦……好,那我就试试……”我迟疑地拿起笛子,放到唇边轻轻一吹,却只发出哔哔几声闷闷的声音。我不服气,憋了口气又使劲吹了起来,结果那声音尖锐难听得可怕,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要起鸡皮疙瘩了。

“呵……”王伯当随即转过头去,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可以肯定他一定在强忍着笑意。

“你的笛子太劣质了!一定是次品!”我大窘,把笛子扔还给他,“哼!吹出的声音怎么像放屁一样,真难听!我不吹了!”

“哈哈哈……”放肆的笑声忽然响起,却不是来自王伯当,而是程咬金,他大摇大摆地从树后转出来,身后还跟着秦琼、单雄信和罗成。

“明,你吹的那声音可真是天籁啊!”程咬金嬉皮笑脸地说着,“我们原本还想在树后多躲一阵的,可惜都被你这魔音给震了出来。”

“你们……”我顿时恼羞成怒,扑上去作势要打程咬金:“原来你们蛇鼠一窝,就等着看我笑话,太过份了!”

程咬金一边上窜下跳,一边夸张地叫着:“救命,救命啊!要打死人啦!叔宝,老单,小罗,快救人啊!”

秦琼和单雄信还有罗成只在一旁笑着,却不插手:“咬金,你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明,别气,别气,”王伯当赶忙上来劝解,“看你这些日子总是闷闷不乐,我们也是担心你,才……”

“哼!”我收手站立,表面上我仍是愤愤不平的表情,但心里却一暖,虽然李元霸和宇文成都都离开了,但还有这么多关心爱护我、亲如兄长的朋友呢!

“不气了吧?”程咬金见我住了手,便拍了拍我的肩,“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老想着那些不高兴的事,活着太累。”

“恩……”我垂目点头。

程咬金见我点头,猛地一拍大腿:“想通了就好,来,陪程大哥去喝酒,几杯下肚,那就真的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等,等一下!”什么?要喝酒?!那不是要我的命么?!我大惊,刚想推辞,程咬金却揽着我的肩,扯着我往外走去,根本没有给我开口拒绝的机会。

“秦,秦大哥!伯当大哥……罗大哥!单大哥……”我转头向众人求救,可惜他们都视若无睹。

“你们这群见死不救的混蛋!”我只能怒骂一声,任由程咬金拖着,在心里不停地哀号:这下死啦死啦地!

***************************************

日子不紧不慢地又往前滑了一段,我和瓦岗的这帮兄弟混得是越来越熟捻了,一日,有兵士来报,窦建德点齐兵马,正朝金墉城进发。

李密立刻召集众人到内堂去共商大事。

“我们与窦建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此次贸然越界,不知是为了何事?”李密开口问道。

王伯当率先说道:“他点齐兵马,气势汹汹,恐怕来者不善。”

“此次他们的将领是何人?”单雄信皱眉问道。

秦琼答道:“据兵士来报,刘黑闼为大将军,而窦建德的女儿勇安公主也就是窦线娘为监军正使……”

秦琼话未说完,就听噼啪一声,罗成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了。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罗成与窦线娘

“罗大哥?”我疑惑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我,没,没事。”罗成僵硬地摆了摆手,“手上沾了茶水,有些湿滑,一时没留意,才会拿不住杯子……”

“哦。”我点了点头,却愈发的疑惑了。罗成向来不苟言笑,我行我素,别说打翻一个茶杯了,就算打翻了一百个茶杯,他也不会和人解释什么,而今居然如此失态,确实有些蹊跷。

李密皱眉问道:“刘黑闼我倒是有所耳闻,不知那窦线娘……”他忽然止住了话,两眼紧盯着门口。

我抬眼一看,徐茂公正大步从门外进来。

“世绩,前方战报如何?”李密赶忙问道。

“窦线娘、刘黑闼的大军已抵达城下,与我军隔城对峙。”徐茂公稍稍施礼,而后从容不迫地答道,“方才主公说的那窦线娘是窦建德的发妻秦氏所生,因秦氏早已亡故,所以他便格外宠养这个女儿,自己做了夏王之后,便把她封作勇安公主。这窦线娘不但年轻貌美,且文武双全,手中一柄方天画戟使得是出神入化,又练成一手百发百中的金弹丸,好些男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窦线娘之名我也曾听闻,”秦琼接着说道,“她自己操练了一支三百多人的娘子军,窦建德每逢出师,这勇安公主便领着这娘子军为后队,以做杀敌后援之用。据说窦线娘领军向来纪律严明、号令威严,无人不服。又因她生得美艳,每到冲锋陷阵之时,只须她玉臂一振、娇声一呼,那手下将士都肯拼死为她做仗。”

“是啊,她确是一名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令人钦佩。”我在旁听着,不住地点头称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此奇女子,想必四方前来求婚的年轻公子,把她家的门槛都给踩平了。”

“哈哈哈……”众人被我的话逗乐了,齐声大笑,只有罗成没有笑,他绷着个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据说窦建德从来求亲的人中,挑了几个年貌门第相当的,要为窦线娘做主许婚,”连王伯当都忍不住插嘴道,“谁知这位勇安公主眼光颇高,必要寻一个才貌武艺与自己不相上下的男子,她才肯把终身相托。因此这婚配之事,至今仍无着落。”

听起来这窦线娘还是个很有性格的女子,如果有机会,我倒想与她结识。

“各位不是在讨论军前大事么?”罗成冷冰冰地开口,“为何如今却对敌方将领的婚姻之事如此感兴趣?”

李密回过神来:“恩,罗成说的是,各位还是赶紧想个应敌之策吧。”

“如今炀帝、宇文化及皆已死去,天下已被群雄割据,人人都有野心,恐怕不会安于手中方寸之地,都想吞并周围的义军,以壮大自己的势力,”王伯当慢悠悠地说道,“窦建德自然也不会例外,他此次之所以冒险来犯,依我愚见,他未必是想攻打金墉城。恐怕只是投石问路,想探探我们的虚实。”

秦琼会意地问道:“伯当言下之意,是让我们不必全力拒敌、以死相拼么?”

“确实是如此,”徐茂公颔首,“我军在甘泉关那一战中已伤了元气,目前当务之急应是屯粮养兵,而非为了义气之争,与他人大动干戈。”

我也说道:“而且如今十八路义军割据一方,互相牵制,倘若一方有异动,恐怕会被其他几路人马趁虚而入,从中得利。”

“各位所说都有理,”李密捻了捻长须,“不如这样吧,我们暂且紧闭城门,拒不出战。倘若夏军真是来探虚实,如此相持数日,他们定会怠惰起来,但就怕到时他们耐不住性子,强行攻城,那又该如何是好?”

王伯当道:“恩,只需在城头安排一支火箭队,倘若夏军架云梯强行攻城,我们便下令放箭,到时火箭齐发,将云梯烧断,便可拦住夏兵。”

秦琼也道:“倘若他们以冲车鼓噪而进,前来撞门,我们就在城内安排兵士手拿铁锁铁锤,一起飞打出来,便可把冲车全部打折,将他们拒之门外。”

“待到他们身心疲惫之时,我们便来个偷袭,化被动为在主动。我们可兵分四路,”徐茂公紧接着说道,“第一路,派遣精兵一千,去埋伏城外高山之左,若听到炮响,先杀出敌住窦建德前军。”

“第二路,再派领精兵一千,埋伏城外高山之右,若听到炮响,便杀出敌住窦建德中军。”我偷偷朝徐茂公做了个鬼脸,“第三路,再遣精兵一千,在离城三十里的岗下埋伏,如见夏军败下阵去,便冲散他们的后队,截取他们的粮草。最后一路便留在城中守护,以做后援。徐大哥,我说的对不对呢?”

“呵……”徐茂公先是一怔,而后朗声大笑,“明啊,你真是天资聪慧,我只教了你几日兵法,你便可独自排兵布阵了。”

我半打趣,半认真地说道:“那是徐大哥教导有方,再笨的徒弟到你手上,恐怕都能成为用兵如神的将领。”话虽这样说,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只是白占了一千多年历史的便宜,我的那些所谓谋略和对敌经验远比不上在场的这些人。

“你如今再来拍我马屁似乎有些迟了,”徐茂公仍是笑着说道,“我已决定不再教你了,否则再过一段时日,恐怕我这军师之位要保不住了。”

“哈哈哈……”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李密很快收起笑容,正色道:“好,便依方才定下的计策,你们各自领命去吧。”

“是。”众人纷纷起身施礼,而后便分头行事去了。

**********************************

翌日,窦建德亲率大军也来到金墉城下。又过了几日,夏军果然按捺不住,开始强行攻城,众人依计拒敌,将金墉守得如铁桶一般,夏军久久无法攻破城,双方交锋数次,相持了数日,夏军兵马,都疲乏倦怠起来。

一夜三更时分,李密暗中下今,吩咐罗成、程咬金领数千兵士,饱餐一顿,披挂整齐,马各摘辔,人各衔枚,偷偷地出了城,直奔夏军大营。

我百般哀求,秦琼他们才勉强答应让我随罗成出战。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瓦岗的人马无声无息地朝前进发。我看众将士嘴里都衔着一根小木棍,这才明白了什么是“人各衔枚、马各摘辔”。人嘴里含着东西,就无法发出声音,马匹摘下脖颈上的铃铛,就不会发出声响,如此一来,军队在作战中的行动才能有隐蔽性,不被敌方发现。看来古人深谙作战之道,兵法有云:“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始如处女,后如脱兔。”如今看来,确是至理名言。

众兵士来到夏军大营前,那夏兵仍在熟睡,只听得一声炮响,战鼓大振,瓦岗的人马便杀入夏军营中。

一时之间,喊杀声震天,如山崩海啸一般。夏军这才从睡梦中惊醒,各个不及披甲,狼狈不堪,手忙脚乱地应战。

因为秦琼千叮万嘱过,所以我不敢上前去,只留在后方观战。放眼望去,只见程咬金挥舞着斧头和夏军的一员大将斗得正酣,而罗成举枪困住窦建德,众人已厮杀成一团,就在这时,只听见响炮三声,山左山右,瓦岗的两路伏兵齐起,又掩杀过来。

夏军被三面夹攻,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顶不住了,军中忽然杀出一队女兵,如蛟龙入海,在千军万马中奋力搏杀,这才勉强稳住了夏军的阵脚。

竟有如此神勇的女兵……我心中一动,莫不是窦线娘来了?

我正想着,对方阵中果然冲出一员女将,只见她头戴银盔,外披绯红斗篷,身穿黄金甲,一袭锦绣白绫战袍,碧绿长裙飞舞,面如满月,眉似远山,眼含秋水,英姿飒爽却又不失妩媚。

我下意识地侧头去看罗成,他早已把手中的枪横在马上,只怔怔地看着那窦线娘。

我回头再看窦线娘,只见她也把手中的画戟搁在鞍桥上,眼波流转,呆呆地望着罗成。

看着他们两人魂不守舍的模样,我先是一愣,而后忽然想起罗成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曾经想摘下一朵花,戴在一个女子的鬓上,但她却说:‘若把那花插在我的发上,我也看不见,不如将它留在枝头上,别人才能看见它的美丽。’”

我顿时有些明白,这窦线娘应该就是罗成心中的那个女子。

他们两人就这样不言不语地相望了好一会,我忍不住打趣道:“两位交战的方式可真奇特啊。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如此眉目相看,端详细认,莫非是想瞧个清楚,回去后好画一个图样儿供养着么?”

窦线娘的脸颊随即浮起红晕,罗成则是回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而双方的兵士却不耐烦了,各自喊道:“将军(公主)莫只是看着,快快把他(她)挑下马来!”

罗成无奈,只得板下脸沉声问道:“我想你父亲,也是一个乱世英雄,为何却藏头露尾,只叫女儿出来献丑,莫非手下再无敢死之将么?”

瓦岗的将士听了罗成这话,无不捧腹大笑。

窦线娘听了却也不动怒,只高声叫道:“想你们瓦岗也是人才济济,莫非城中再无敢死之士,却放你这小犬出来乱咬人。”

窦线娘这番话随即惹得众女兵狂笑起来。

“哈哈哈……”罗成也不发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牙尖嘴利!废话少说,今日,便要让你知道小爷的厉害!小心了!”说着,手中亮银枪便闪电般向窦线娘刺去。

窦线娘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她举起手中方天画戟招架相还。

罗成的亮银枪是前挑后拨,呼呼生风,声势惊人。而窦线娘的方天画戟则是左飞右移,轻灵挥舞,应付自如。

一枪一戟,一来一往,两人战至数十个回合仍不分胜负。

窦线娘毕竟是个女孩儿家,身娇体弱,不比男儿,几十个回合过后便开始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手中的画戟重如千钧,挥舞起来异常吃力。

而罗成却越战越勇,亮银枪如灵蛇生龙一般逼来,枪尖如雨点洒了下来。

窦线娘有些招架不住,掉转马头便走。

罗成当然不肯舍,掣马紧紧跟了上去。

他们一前一后,奔到前面一丛树林,窦线娘拍马向林中一钻,罗成的马也直冲进林中去,两人随即没了踪影。

双方兵士看了这情形,心中自然是十分诧异,也没了心思打仗了,只面面相觑着。

而我好奇难耐,便偷偷地跟在他们身后也进了树林。

远远地,就看见两人的坐骑,原来他们都已下了马,罗成轻拥着窦线娘的肩,正站在一棵树下,两人轻声细语地在说些什么。

我也识相地不再上前,闪身躲在一棵树后偷看。

也不知罗成说了什么,窦线娘忽然举起手,一记耳光便打在他脸上。

罗成也激动起来,双臂一伸,便将窦线娘紧紧搂在怀中。

窦线娘却不安份,拼命挣扎着,对着罗成拳打脚踢。

罗成忽然使出一记手刀,正砍在窦线娘后颈上,她随后便软倒在他的怀里。

罗成立即将她打横抱起,翻身上马。

我赶忙催马上前问道:“喂,罗,罗大哥,你,你这是……”

“有话回去再说!”罗成却不答我,丢下这一句,便飞马离开了。

********************************

回到城中,我把当时的情形一一向众人说明,王伯当听后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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