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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脱衣的男人 + 番外 by 木原音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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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钥匙拿到隔壁大楼的信箱里放好后,甲斐谷走出来,刚好看到藤原正要上计程车。头也不回的藤原就这样坐上车子,消失在清晨毫无人迹的繁华街中。
身上没带什么钱的甲斐谷,只能搭地铁回去。早上八点通常是通勤的尖峰时段,不过今天是周六,加上跟市中心反方向,所以车上并没有什么人。
回到公寓后他全身无力。虽然热却懒得爬起来开冷气,便穿着西装倒在床上。听到手机传来简讯通知声,传讯的人是东山,上面写着『听友晴说,你跟课长进行得很顺利,真是太好了。我会支持你们的,以后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商量』。
什么进行顺利……不知该怎么回信的甲斐谷把简讯关掉。一想到藤原醒来之后那种狂乱的模样,甲斐谷满心都是后悔的念头。被他偷袭那时候,就应该把他绑在门上置之不理算了。谁叫他醒来后,完全不记得自己曾因为勃起而那么痛苦过。
就是他哭着说痛苦,又要自己摸他,还迷死人地啊啊叫个不停说喜欢他,才……甲斐谷像狗般乱摇着头,挺腰站起来后脱掉衣服到浴室淋浴。冲澡时也经常陷入发呆状态,他告诉自己,一定是昨晚没睡好的关系。
换上短裤和T恤的甲斐谷在冰箱没找到食物,只看到啤酒。一大早就喝啤酒,总觉得郁郁寡欢难以排遣。他一再告诉自己要往好的方面想,『反正爽过就好了啊,就当去了几趟泰国浴……』。但是从泰国浴出来后只会神清气爽,不会像现在这样郁结难消。对啦,下半身是很爽快,但心情就像掉到烂泥巴河一样胶着。
{忽然想起那东西存在的甲斐谷打开电脑,点开名为XX的资料夹,里面有将近十张藤原敞开双腿的照片,他一张张打开来看,拍的时候虽然特意取了脸和睾丸的角度,但他从来没认真看过这些照片。既没兴趣也不想看。
那白皙的大腿和毫无防备的表情,还有隐约可见那状似娴静却曾经那样贪欲的部分。一想到自己曾多次进出那里时,甲斐谷咽了一口唾液,已经被压榨得差不多的腿间居然又开始鼓胀起来。
他闭上眼睛开始动起右手。回想起那低沉重复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充满魅人诱惑的双眸……。把迸射在卫生纸里的欲望捏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甲斐谷趴在电脑萤幕前叹了口大气。
如果藤原能对昨晚的事稍微有点印象就好了……一想到这里,甲斐谷的胸口就莫名刺痛了起来。
几乎每个上班族都有所谓的周一症候群,但今早的甲斐谷心情却更加沉重。他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喃喃念着『不想去上班』。但又不能因为尴尬就请假,只好硬着头皮拖到快迟到,才出门。
在上班时间前五分钟就到公司门口的甲斐谷,站在门外怎么也不想踏进一步。结果被从后面来的长田推了一把说『早啊——还不快进去?』,只好摸摸鼻子进去了。
他低着头走到自己座位。才放下公事包,就发现晨会快开始了,慌忙走到壁边的白板前集合。藤原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只要往正面看就不会看到他。
「喂,甲斐谷。」
开会途中听到有人低声叫着自己的名字。他一回头,看到站在藤原旁边的长田对他招手。都已经目光相对了不能装没看到,他只好低着头走到长田身边。
「不好意思在开会途中问你这个,上次六月办的那个新产品活动所发的问卷,结果统计出来了没?」
「我还没弄完……」
「还没?那已经很久了耶,真受不了。今天之内要把商标版权金的数字给我。」
「抱歉……」
是忘了这件事的自己不好,被骂也是理所当然……但今天却比往常要来得不自然,尤其是在藤原面前被骂更令他痛苦。他一定认为我是个慢吞吞又半途而废的男人吧……甲斐谷瞥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对方仍旧像平常一样神情慵懒,似乎没听到两人对话般直视着前方。结束会议后,甲斐谷回到自己座位上打开电脑,先检查有没有新邮件,就看到藤原课长寄来的新信。他的手指开始颤抖起来。信件主旨明明是「关于下次会议』,他却心虚地把整张脸都贴在电脑萤幕上看。
『今天(八月一日)下午三点举行关于新系列的临时会议,请将附件的资料列印出来……』
真的是关于会议的邮件。看完的甲斐谷也同时乏力。看着这封完全不含任何私情的信件,甲斐谷心想,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到下午三点之前,甲斐谷都忙于长田交代的数据化及其他事务处理。下午二点五十分,为了怕迟到,他比藤原先走出办公室。想说既然起来了,顺便去一下洗手间好了。把资料放在洗脸台上后,就到里面去小解。
他正准备拉起裤链时,忽然听到有人进来,不经意转头看到藤原时,下意识就直起背脊来。看到甲斐谷,藤原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除了他觉得尴尬外,藤原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抱着忐忑的一颗心,甲斐谷往会议室走去。会议开始五分钟前,藤原身边空着一个位子。他很想坐远一点,但业务促进部和开发部的人都有固定的位子,他也不能一个人躲到旁边去坐。
全员准时到齐,会议就在长田的指挥下开始了。化妆水用上次的试用品,容器则正式采用龙设计。甲斐谷心想『真的决定用龙设计吗?』,明明是自己的要胁让藤原改变主意,如今却又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
「这次是尊重大家的意见而做出最后决定,但对我来说,还是相当不安的结果。」
藤原坐着发言。那比平常更显严肃和冰冷的口吻,透露出他真的非常不情愿。
「不过既然这么决定了,我也得做出结论不可。为了减少风险变数,以及区别出与他社产品的差异性,售价要比原来提高三十元,并且再降低成本。」
周围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其中,东山举起手发言。
「现在都已经做得很辛苦了,如果要再降低成本,会不会太严苛了一点?开发部能做的努力有限,而且原料价格的交涉也已经到了底线。要是再缩减的话……」
「我并没有说只要削减原料费,应该还有其他方面的费用可以削减。这两三天内,我会把目标额计算好送到各部门,请在下次会议之前,把能削减的金额计算好提出来。」
会议在一小时之内结束。甲斐谷等藤原出去后,最后才站起来。不小心把桌面的资料撒在地上,他弯下腰俯视着桌底时,忽然发现地上有一条手帕。
那手帕掉在前面一个位子下面,亦即课长坐过的地方。掉在那里不见得就是课长的东西,或许是之前开会的人掉落的也不一定。但甲斐谷还是捡起手帕,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打开便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就是课长常用的那个香水味……。
那浓蜜的夜晚又在他脑中复苏。那在自己怀中疯狂扭动的身躯,还有叫着安娜的甜蜜声音。甲斐谷的心脏开始狂跳无法镇静。这里是公司,还在上班时间却快要勃起。
甲斐谷折起手帕塞进西装口袋里。想说一回到办公室,就要先把手帕拿去还给藤原。但进去了却无法靠近藤原的桌子。明明想着要还给他……要还给他……却迟迟拖到下午,一到下班时间藤原就准时离开。
「甲斐谷,这个。」
从开完会之后一直挂念着手帕的甲斐谷,工作毫无进展而被迫非加班不可。此时长田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
「这是给你的资料。全系列的容器都用同一个设计,所以特别严苛。你加油吧。」
是关于容器成本的削减目标……正如长田所说,那比率之高很难不令人联想到是不是刻意刁难。
「……我会的……」
长田叹息地问『怎么这么没精神?』。
「这不是你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设计吗?得多花点心力才行。」
说争取是好听,其实是强迫藤原采用的……。甲斐谷只能苦笑。
『今天上班的时候,看你也慌慌张张的。放假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真的发生了不少事……而且都是难以对人敔齿的事。
「连课长的状况好像也不太好,今天一下班就回去了。」
一听到课长这两个字,甲斐谷的脑袋就好像哪里被刺激到似地无法镇静。
「他……身体不太舒服吗?」
「我是没有问过他啦,不过看他的脸色一直不太好。平常的他总是很注重身体健康,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
根本不敢多看藤原几眼的甲斐谷当然不会知道。所以听到长田这么说,不禁担心起来。
「我看我也下班好了……」
甲斐谷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下班……你都做完了吗?」
「啊、我带回家做。」
随便敷衍一下后,甲斐谷走出了办公室,搭上跟自己居住反方向,亦即往藤原住所方向的电车。凝视着窗外陌生的风景,他心想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下了电车走出票口才惊醒过来。就算去找藤原,大概也只会听到他问『你来干什么?』吧,甚至连房间都不让自己进去。那他到底呆站在这里做什么?
结果,才走出票口没几步,他又买了回程车票。回到公寓,吃过便利商店的便当,把剩下的工作解决掉后,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存好资料后关上电脑,爬上床拿出底下的Se情杂志。那明明是他不管买了多少本新的,都舍不得丢掉的心爱的一本,今天看起来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昨天试过也是一样。
他摸索地走下床,再度打开电脑,点开了资料夹。结果对于心爱的Se情杂志毫无反应的下半身,轻而易举就跳动起来。
欲哭无泪的甲斐谷只能无奈面对现实。带着膨胀到一半的下半身,他关上电脑再度钻进床里。想起白天捡到的那条手帕,就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来,凑到鼻边闻着那甜蜜的残香,下半身的半成品也一口气接近完成。他边闻着手帕,边用手摩擦屹立的分身。浮现在脑中的,当然是那双超级诱惑的眼神。在舒服到近乎麻痹地迸泄出来之后,他又陷进了深深的沮丧中。
心中那如同万马奔腾般的感情,连甲斐谷自己也无法判断是不是爱情。
从三天前开始,甲斐谷就每天接到藤原传来mail,要他赶快提出削减费用的案子,但他都只是看过从不回应。
“甲斐谷啊……”
这一天。长田走到一大早便默默在办公室里敲着电脑的甲斐谷背后说:
“科长要你提出的费用削减案做好了吗?我想你应该一周前就交出去了才对……”
甲斐谷无言摇头。
“就算没有具体的成果。总该有些想法吧?”
长田的声音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那对我来说……太难了……”_
“大家也都觉得很难啊。下次会议已经决定在下周三召开。你要是动作不快点……”
“我知道……”
焦躁起来的长田用高跟鞋鞋尖跺着地板。
“你要是觉得难,可以请教别人啊。你知道科长他跑来问我说,你为什么都不理会他的电邮吗?”
甲斐谷歪着头,事不关己似地”哦~”了一声。
“还哦哩。这是你自己份内的工作,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放在心上!”
长田忍不住大声骂出口。甲斐谷虽然低头道歉,她还是无言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中午他在员工餐厅吃过午饭。下午一点回到办公室。想说过了点时间她应该气消了,便走到她身边跟她说话,没想到却被当做不存在的空气般无视。长田的低气压笼罩着整个办公室,跟她同处一室益发尴尬起来的甲斐谷。拿起公事包想去外面拜访客户却被叫住。
他咽了口唾液。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叫住他的,正是这两个星期以来都没跟他说过话的那个人。
“不好意思耽误你一下时间,我有话要说。”
他一定是要问削减案的事吧。站在藤原面前的甲斐谷明知故问地说:
“请问有什么事吗?”
“想必你也接到我好几封邮件,削减案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预料之中的质问,就像北极冻土般夹杂着冰冷的空气直刺过来。
“……完全没有进度。”
藤原右手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即使没有进度,我不是传mail要你报告经过吗?”
“很抱歉。”
藤原抬起头。看到他眼神中掩饰不住的不耐与焦躁。甲斐谷觉得自己的掌心瞬间渗出冷汗。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交不出削减案吗?”
“呃……”
甲斐谷紧张得连喉咙都干涩起来,嗯啊半天后才说“不知道”。
“我不是没有想过,但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
“那么你这几天,就是在毫无头绪的状况下度过吗?”
藤原故意字字强调般地说。无法否定的甲斐谷只能低下头。藤原嘲讽地哼了一声。
“看你到处强迫推销自己喜欢的设计,没想到事到临头却裹足不前。真是差劲。”
“因为我怎么算都不可能啊,那个目标实在订得太高了。”
“觉得目标订太高,为什么不跟我或周围的同事商量呢?你以为专案小组是干什么用的?”
现在后悔为时已晚。藤原说得对。但明知他说得对,甲斐谷就是不想承认。
“就算要跟其他人商量……”
甲斐谷瞥了藤原一眼。
“气氛好像也怪怪的。”
藤原用力拍了一下桌面,甲斐谷背都抖了起来。
“……气氛?这里不是学校也不是你家,而是工作的地方。你以为自己还在当学生吗!”
藤原的怒骂声让全办公室的人都吃惊地回头望。知道自己过于情绪化的他丢下一句
“跟我来!”,就率先走出办公室。甲斐谷畏畏缩缩地跟在他身后。
“我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两人在无人的资料室里独处,但甲斐谷心跳得似乎不是时候。把门关好的藤原,一转过身就开骂。
“你用尽威逼胁迫让我答应能的设计案,结果却毫无干劲。不了解工作内容也不向人求教。不想干的话就别在这里碍事,立刻给我提出辞呈!”
无言以对的甲斐谷低着头。
“……很抱歉。”
“我不要只有表面功夫的反省!我要你去动、去想,去把结果交出来!”
藤原劈头大骂了甲斐谷一顿。他的确什么都没做,案子就丢在那里放着不管,但他也有这么做的苦衷。
“要削减三十元的成本根本不可能,而且我要负责的部分未免太多了?您会突然提出削减成本的要求,一定是因为”不安”吧?其他人对这个新产品根本没有半点不安,他们都认为一定会大卖!”
藤原的表情出现微微动摇。
“为了消除自己的不安而提出无理要求的人是您啊!”
两人沈默地互相瞪视。先移开视线的是藤原。
“你要是对我的做法有意见,就立刻退出这个企划。”
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竟然也会产生讨厌的心情。甲斐谷耸耸肩。
“又来了。每次只要我稍有反抗,您就会用”提出辞呈”,退出专案小组”来压我。
这里是完全不接受基层工作人员意见的封建社会吗!”
藤原白皙的额头隐约浮现青筋。
“如果是有建设性的意见当然可以采纳。但你根本就是毫无根据地一味强调这个好、那个好不是吗?我是管理阶层的人,当然有自己的作法。我不能让这个企划失败!”
“反正您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销售量。根本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
握紧双拳的甲斐谷也忍不住怒吼。两人再度陷入互瞪的胶着状态。
“长田手上有一个抗老化的女性用基础化妆品系列的企划案。”
藤原忽然语气一转平静地说。甲斐谷完全不明白他干嘛在此时提到长田。
“我觉得那是个好企划,不过要推出也在KASHA系列之后了。这是公司为了预防KASHA失败所做的备案。但这个企划案并没有通过……即使通过,可能也会压到几年后才推出。就拿开发部来说,那种质感的化妆水如果失败。那类商品起码五年内……不,搞不好十年内都无法重见天日。
像这次设计容器的公司,如果因为怪异的设计导致产品失败,我们公司也不会再跟他们合作。”
藤原停顿了一下。
“这次的商品我要对所有参与人员负责。你或许觉得如果失败也”没办法”,但公司和员工却会因此蒙受莫大的损失。”
甲斐谷像被当场浇了一头冷水。他从来就只是个基层人员,没做过什么必须负责的事,光是完成自己份内的工作已经很辛苦,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主张会替公司带来什么样的危机。
“虽然龙设计是在你的威胁下采用。但我觉得能有机会推动这个设计也不错。当然我也有自觉,为了确保此次的企划成功,自己的做法比以往保守许多。”
藤原抬起右手拨了拨一丝不乱的前发。
“我知道龙的设计跟质感在公司里相当受好评,但决定购买与否的却是一般消费者。他们看不到我们为了这些商品付出多少努力。况且努力不见得等于大卖。所以我想替这个商品多增添一点附加价值,也就是价格。你刚才说。要削减三十元不可能办到,但我并非毫无根据就提出三十这个数字,而是认为做得到,才会算出目标额通知各部门。”
甲斐谷低下头,紧握的拳头几乎要在掌心留下指痕。他觉得好羞耻……羞耻得无以复加。要是还有另一个自己的话,肯定会把现在的他揍一顿后丢到河里去。
短视的自己只以眼前所见做判断,一经认为藤原是个大怀蛋。但藤原并非暴君。也不是个没想法的人,更不是个满脑子只想赚钱的近利者。
他不但有远见,还会替所有的工作人员设想。跟没大脑得过且过的自己完全不同。
彻头彻尾地不同。
他回忆起自高三那一年,参加高中棒球赛预赛第一场就输掉的往事。虽然打到延长赛,终究还是输了。他在本垒板上流下悔恨的眼泪,却不觉得羞耻,不为自己的努力和拚命感到羞耻。
现在的他会觉得羞耻,是因为知道自己根本在逃避麻烦,非但完全不努力,还想半途而废。
“唔喔喔喔喔喔——”
握紧双手的甲斐谷仰天长啸。他咬紧牙关,霹哩啪啦赏了自己几个巴掌。等为自己打完气再重新看向藤原时,只看到对方有点被吓到地往后退了几步。
“是我太任性了!没有顾及到科长的想法真的非常抱歉!”
他对认错毫不犹豫。
“请告诉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好!”
他低下头,抱着没听到回答绝不抬头的觉悟,直瞪着藤原擦得发亮的鞋头。
“在请教别人之前,先自己去寻找答案或用功吧。”藤原毫不留情地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这个人没有自尊吗?”
藤原的话像利刃般刺进甲斐谷心里。他又痛又羞耻,真想立刻逃离。但也知道一旦逃出,就等于输给没有用的自己。要是放弃比赛,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就算有也没什么用。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我也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只能拜托您了!”
……在冗长的沈默后,藤原低声说”抬起头来”。
从隔天开始,甲斐谷只是混日子的每一天开始改变。关于削减成本案,藤原只给他暗示而不肯直接告诉他答案。他只好根据暗示开始猛K从前的资料。连以前念书考试都没这么用功。但是看不懂的地方也随之增加,为了解疑,他又得再寻找其他资料补强。
白天必须上班的他,只能利用下班之后用功。时间好像怎么用都不够,他连搭电车的时候都书不离手,中饭时间也边吃着便利超商买来的御饭团边翻资料。
“甲斐谷,你在干嘛啊?”
“就是在搜寻啊……”
午后的办公室,长田忍着笑意表情奇妙地站在甲斐谷身后问。
“连左手一起动比较方便吧?”
被她这一说,甲斐谷才想起自己的左手。他边吃饭团边上网搜索,没想到太投入居然忘了手上还有吃剩的食物,赶紧把剩下的饭团塞进嘴里。
“你最近满努力的嘛。”
“应该是说补足以前的偷懒吧……”
甲斐谷有点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
“肯努力是好。但不要太过头了。”
甲斐谷虽然点头,却心知如果不鞭策自己努力,恐怕无法完成这次的削减案。而且好不容易抓到一点头绪,总想着得再加把劲才行。就不由得焦急起来。
边把现学的知识硬塞进自己脑袋里,甲斐谷终于开始着手进行KASHA系列全部容器的成本削减案。铁制容器预定全在中国工厂生产制造。先前曾因设计事宜而跟中国工厂的负责人接触过,所以这次的削减案谈得很顺利。跟对方说明要求之后,隔天就收到工厂负责人传来的报价单,看到那距离目标值差距颇大的金额,甲斐谷不禁愕然。
他接着调查原料和涂料的进货来源,拜托相关部门尽量找愈便宜的愈好。一开始本来不太愿意换掉长期合作对象的制造部负责人,也屈服在甲斐谷再三的电话请托以及他对龙设计的热忱下,答应为他奔走。
由于会议时间愈来愈逼近,还有种种联络上的问题。甲斐谷连回家都舍不得,干脆住在公司里。原本公司并不允许职员留宿,不过一遇到新商品发售前或年底最忙的时候。有些规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甲斐谷拿着睡袋睡在资料室里,早上就在洗手间里梳洗。虽然没办法洗澡,但起码内裤是天天换。
每天都住在公司的他,跟警卫伯伯关系打得不蜡,还收过对方送的杯装味噌汤当早餐。刚开始留宿时,晚上他多少还会睡点觉,但从开会前两天起,他就连睡觉和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了。最糟糕的是,中国工厂那边的预算一直没有送过来,没有预算就没法制作资料。他只好边凝大纲边等中国工厂联络。
在会议预定日的前一晚,久等的中国工厂资料才送来。晚上八点,甲斐谷终于做好比目标额还略低的预算案。亢奋不已的他,喜孜孜地把数字打进早已做好的资料中。
存妥资料后,只需列印一份拿去影印即可。一想到自己终于大功告成,甲斐谷顿时全身无力,感觉浓浓的睡意袭来。大半夜开影印机可能太吵,明天早上起来再印应该也无妨,反正会议下午才开,早上印还绰绰有余。干脆连列印都留到明早再做好了……想着想着,甲斐谷已趴在办公桌上失去了意识。
早上七点半,甲斐谷被警卫伯伯震度近五级的力量摇醒。洗好脸,到便利超商吃完早餐后已经快八点。想说藤原大概快到了,他赶紧刷牙弄好头发,一回到办公室却发现藤原已在开电脑了。
甲斐谷回到自己座位上,看着笔电”咦”了一声,画面一片漆黑。他不记得昨天弄完资料后有关机啊。满心讶异的他再度按下电源钮,却毫无动静。
不祥预感在他胸口翻腾。看他不断按着电脑电源,坐在对面的后辈不禁过来询问。
“笔电好像怪怪的,怎么按都不会动。”
“咦,真的吗?”
后辈也走过来察看电脑的状况。万一硬碟坏掉……光是想像就足以让甲斐谷冷汗直流。这几天汗与泪的结晶将化为乌有。他不断地按着电源,还像跟人拜托似地向电脑哀求,但冰冷的机器仍旧无动于衷。
“之前我记得有台电脑好像也这样坏过,就是硬碟出了问题直接换新。”
长田站在甲斐谷背后说。
“换新……那里面的资料呢?”
“当然报销了啊。”
甲斐谷眼前顿时一黑。报销的意思就是资料全部不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脑袋完全空白的甲斐谷还望着黑色的电脑荧幕发呆,就到了晨报时间。部长难得长篇大论地演说,甲斐谷却一个字也没听进耳里。他整个脑袋只有坏掉的电脑。电脑怎样他根本不在乎,他要的是辛苦做的资料回来。那是今天下午开会所需的削减案原稿啊。
部长的演说一结束,甲斐谷立刻打电话给公司里保守的电脑负责人。听到负责人说”上午有两台电脑要修……下午才能过去”,甲斐谷几乎失控地大喊”拜托你现在就过来!”。他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直盯着负责人的背影看,听到的却是”不拿回去仔细检查的话,很难找到问题在哪里”这种最恶劣的结果。
早上十点,悲惨的电脑送到了维修部。对方口头上说会立刻检查,但实际得花多少时间修理还不知道。业务促进部的员工每人只有一部电脑,根本没有多余的备用机可用。万一电脑坏到无法维修,或许会再配给一台新电脑,但现阶段什么都很难说。
如同行尸走肉的甲斐谷,拖着沈重的脚步走到藤原桌前。
“请问……我现在可以回家吗?”
藤原缓缓抬起头。
“为什么?”
“我的电脑坏掉送修,所以要回家拿自己的笔电过来。”
“先打电话到总务部去问问有没有备用机。有的话应该可以先借来用。不过要先经过申请,即使有,申请出来可能也要下午了……”
一听到下午,就摆明了赶不上一点的会议。
“可以先让我回去吗?我得把今天开会要用的资料重做才行……”
藤原的眉心动了一下。
“重做?是今天要用的吧?你没有存在磁片里吗?”
磁片这两个字让甲斐谷痛苦不堪地低下头。
“我只存在硬碟里……没想到会坏掉……”
“电脑又不是万能,除了存在硬碟还得借份在磁片里,为的就是应付这种状况。你说要回家重做,赶得及下午一点的会议吗?”
“我会尽力而为。”
藤原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上的资料丢在桌上。
“你为何老是这样散漫?看你最近这么努力,却在最重要的时候出问题。”
“我、我哪有散漫!”
“你就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才会变成这样。”
藤原的确常把资料要备份在磁片里这句话挂在嘴上。但电脑从来没坏过,要存档两次也很麻烦。
“我虽然没备份,但该做的事都有做完。资料也都全部完成……”
“就算做完又怎么样?不能拿出来用就毫无意义可言。”
“但是……”
“别像孩子一样强辩,承认自己的错误吧。”
在藤原一喝之下。甲斐谷才咬牙住口。错的人的确是他,要是他没偷懒备份。就不会造成这种局面。
“……很抱歉。”
“所以说,你啊……”
感觉眼眶一阵发热,甲斐谷赶紧低下头。即使用手遮住脸,仍遮不了从指缝中落下的眼泪。
他觉得自己好悲哀、好不甘心。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心想这样就哭一定又会挨骂。
藤原那不知第几次的叹息。刺戳着他的胸口。
“就用这个吧。”
甲斐谷移动眼珠看着藤原手边,是一台小型的笔记型电脑。
“这是我的备用机,平常很少用。拿来做资料应该绰绰有余。”
没想到藤原会出借电脑给自己,没在第一时间伸手接过的甲斐谷,马上被怒骂”还不赶快拿去做!”
“你之前寄给我的原稿信我还留着,你直接叫出来拷贝就行。至于资料就得重新做了。”
道过谢的甲斐谷接过笔电回到座位上,边对男人的亲切觉得意外边开始重做资料。
他打电话给中国工厂的负责人说明情况后,请对方再寄一份报价单过来。图表则请同事和长田帮忙。到了十二点五十分,终于把完成的资料列印输出,然后交给同事快速影印,把印好的资料分好份数。十二点五十八分,甲斐谷拿着完成的资料冲出办公室直奔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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