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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名门毒女-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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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民!”,萧睿冷眼如霜盯看着曼云,嘴里却唤着长子,厉声道:“你给我记下,今后再有人将此事与小六扯上,不论是谁,格杀勿论!世人只要知道该知道的就好,好奇心胜就是自找死!”
最后一句话是给自己的警告吗?周曼云的双膝一阵儿发酸,轻闭了下双眸,恭敬地对着从自个儿身前挪开的足音俯礼相送。
面带怒气的景国公步出了萧泓的卧房,原本环守在四周的侍卫立即跟在父子几人的四周,向着小院门口走去。
正巧进门的吕守将身体贴到了院墙边,怀里紧搂着刚刚寻到的紫晶,敛息偷眼儿看着走来的景国公萧睿等人,心绪复杂。
他是阉人,六房夫妻为示亲近并不让他回避内院。但也正因为离得近,吕守心头如絮般萦上的失望就越明显。
朝中事长翅,尽入人耳。虽则正式的诰封未下,但等新帝登基,景国公进景王的事已如板上钉钉。论功行赏,他的几个儿子也将权柄在握。
萧家展示实力的朝会,萧泽与萧渊都在堂,而领军拱守着皇宫的萧湛也不容忽视。
而自己跟着的萧泓在做什么?吕守面上带起了一丝苦笑。
跟着周曼云回来,自个儿看着那女人进了内室反锁了房门半响儿不出,就觉得奇怪。再一向院中留守的人打听,本来也该在朝堂上的萧泓,居然早就裹着一袭旧披风,神色恹恹地从外面回来了。
因为交过手,吕守心知外人眼中有些病弱的萧家六公子不是那种出门见风就倒的主。但正因此才更担心他是被景国公厌弃了。
要去冒险找已然被严管密禁的简怀问个究竟吗?吕守心中天人交战。
“吕公公!”。在萧睿提了嗓门的呼唤声中,吕守反应迅速地鞠身行礼。
“永德十五年,本公在洛京皇宫里见到你时,你还只个跟在你爷爷身边的孩子,九岁?”,停在吕守身前的萧睿,眼中露出了缅怀的遗憾,“吕正亡故在夏口,真是可惜了。”
虽则心有防备,但想到爷爷。吕守的眼中还是不禁立即泛起了清涟微波。
“唉!”。萧睿厚实而又温热的手掌毫不避忌地拍在了小太监的肩头上。诚恳道:“吕公公,先帝曾许过吕总管陪陵而葬的,现在让他孤单厝在夏口也不是个事。本公想来,还是要将他早日请回来才是。”
让爷爷归葬帝陵?吕守眼眸中带着暗光的泪珠控不住地向往下滴。跪地相谢,“国公大恩!若得将爷爷迁回洛京,小守儿感激不尽……”
“过几日本公就安排人手去夏口,不过到时还得劳动吕公公亲自辛苦走一趟。”
年轻太监哭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地送着景国公父子的队伍走远。
而一路按着萧睿吩咐渐有人离开的队伍,人数渐次减少。待回到主院萧睿的书房里,就仅余了萧睿与萧泽两人。
“济民,你看到了吧?不论是数十年象和尚一样苦修的绝世高手,还是人根已废的内官。只要心中纠结着放不下的情感,就是明晃晃地送上前给人利用的软肋。明知是饵,也会甘之如饴地往下吞。”
“济民明白!”,立在案边的萧泽,低垂眼眸。沉静相应。
“明白?那这份奉旨召讨的行军计划,你拿回去重新做过吧!”,萧睿翻出案上一沓纸,甲尖着重地掐在了摊开的几行墨字之上。
“父亲的意思是……是换下小六?”,萧泽的眼中划过了一丝不忍,轻声道:“以六弟之能,足以独立领军。”
“萧济民!小六也是你的软肋,对吧?你只大他六岁,但从小带着,有时简直是把自个儿当了他的亲爹!”,萧睿嘴角哂着自嘲的不屑,双眼疲惫微闭,轻声道:“他一吃亏,看着就觉得委屈,就想立时硬塞了好吃的肉补偿他。”
原本行军计划之中,确实厚此薄彼地将离着洛京最近也最好拿军功的河东一带划给了小六。被点中心事的萧泽,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将案上的纸页拢到了手里。
“一直排斥周氏也一样,你是觉得小六应当有着更好的妻子才是。”
萧睿冷哼了一声,接着道:“可那女人,却是小六命里的魔障。也许是因为在那件事上,他欠了她的?想要知道真相?!她懂什么,光是揭出永德十五年……”
也许,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是世上最幸福的。
了解更多陈年隐事的萧泽,看向了突然闭嘴不提往事的父亲,眼中带上些心有同感的哀伤。
“同流着萧家血,小六那小子估计现在也是一心一意猛想往战场上冲的。在这当口,刻意压制着不让他出风头会惹人注意,也难免会让他还有你那几个弟弟多想。可现在他最好是在洛京,在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们面前消失上一段时间才好。”
“父亲的意思是,让小六回云州?”
萧睿开怀一笑,赞许地点了点头,几个儿子中还就是长子跟自己最是默契,响鼓不用重锤。
“济民,我不好强令伤了小六的心。他不是心疼那个姓周的女人吗?所以在这两日内,你想法子不着痕迹地说服他,让他尽快地带着周氏回云州去。”
☆、第266章 他的“前妻”
阳春三月宜向北,往着云州去的车队象是紧追着春天的尾巴,一路带起的浅翠深碧连绵天涯。
好天气好风光,再加上梦寐以求的好同伴,足以令人将那些晦涩难明的经历牢牢地压在心底,半点不想再翻到阳光之下。
向着北方家乡撒欢儿跑,影骓极为乐意的。但若能把那只总是踩着它高贵的头颅没见识地张望的小貂,扔回到后面紧紧跟着却一直空得连鬼都没有的马车里,更是上善大吉。只可惜,鞍上的主人不解意,满心满眼地只有自个儿怀里紧搂着妻子,只会时不时地在贴颈低语时带出几声憨傻至极的笑声。
渐行渐北,萧泓的心情确实越来越好。
二月中离开京城时,他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离京的日子有些仓促,不但无法看到新帝登基,父亲进了陈朝的第一异姓王位,而且随后即将由洛京向着各地拉开的战幕也没了他参与的机会。
但现在,萧泓已觉得长兄萧泽的劝说极有道理,此时北归也算是公私兼顾。
于公,萧家十五岁以上成年而又健壮的男丁除了二哥萧潭小七萧渝以外,都被老爹带到了洛京,留守在云州的二哥长于内政,可论起军事可能会有所欠缺。云州离着伪齐边境近,若是去年被打趴下的伪齐再企图犯边,娘领着的一家内眷总是由着自家兄弟守着才好。
而于私,就更值得。
将曼云独自一人丢在洛京的景国公府内院,还真不如将她先送回云州,放到母姐的跟前。每个新嫁娘应当都想及早地得到了公婆的认可,不然总会心生惶惶。就象曼云不管性子多要强,可当初她一听说要跟着回云州就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暗露欣喜。
“我看你一路上吃得香睡得甜,都长胖了。”,萧泓左手持缰,空出的右手将身前的佳人更稳当地往怀里带了带。笑意盈盈地轻声相戏。能看到曼云比在洛京时开心,他就觉得这趟旅程无比值得。
“萧小六,你这就把我扔下马好了!”,曼云眯眼儿笑着,作势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
紧接着,一声娇斥的惊呼,原本缓步行在驰道上的骏马突然风驰电掣地冲向了一望无际的河套草地,山树掠影而过……
也许自个儿就是没长进地想把他这样牢牢地拖住。
夕阳黄昏,曼云紧紧地将五指合拢将丈夫的手攥得瓷实,笑眯的双眼勾着月牙透着股子全心全意依赖的娇憨。
世上人各有异。实际能在望着夕阳落日的第一瞬就会想到明日朝阳更加明媚的应当得拥有丽珠那样天成的好性子。真正的周曼云。是会更自然伤感地想到接下来是长夜难度的漆黑。只是现在既已与君结伴同行,所以才会努力地用心去感受落日染霞的纯美。
就好象萧家父兄理由充分地支了他们夫妻离京在曼云眼里不过是为了将白衣度化的恶劣影响消弭到最低,也随便打发了吕守到夏口,囚了简怀在洛京。空出时间来好收拾了一团乱麻的残局。不去怨憎和怀疑,而努力地发掘并说服自己至少他们还是因为在乎萧小六才会这样行事。
“明日的这个时候,我们应当会进了路州城。我已安排侍卫赶到贺家送信了,我们俩个得去贺家小住两三日,还要代小八祭一下贺四小姐。”,静享会儿与妻子相拥的安宁,萧泓低声地在曼云耳边说着明日大约的行程安排。
“嗯!”,周曼云嗓间暗哑相应,点了点头就再未出声。只倦倦地将发冷的身体向身后的人形火炉贴得更紧了些。
拜祭贺四小姐贺明琦是离开洛京时小八萧泷当着她面的郑重请托。
萧贺议亲事虽然只是私下下定,年纪尚小的萧泷与贺明琦并无情深相许,可如今在贺四小姐死去还未半年的情形下,已然传言将会再聘了李家女的萧泷心中对着无缘早故的未婚妻还是隐怀着些歉疚与惋惜。
前世里的贺明琦也是未及笄就夭亡的,所以当初看到萧小八居然聘了她。多少有些吃惊,因为按着后来的记忆萧泓的嫡妻就该是李氏。而前世的萧李姻缘应当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波折,毕竟那时贺三小姐贺明岚是萧泓的正妻,姐妹同归兄弟的佳话在大家族间纯属了资源浪费。
冥冥之中命运的大手真的如此力量惊人?那自己此生偷抢来的红线又会不会……
曼云不敢多想,急急侧转了身将一张瞬间苍白的俏脸埋在了萧泓的怀里,含糊地道:“有些冷!”
“真是……”,随着嗔怪的怨叹声,曼云的身体已凌空而起横在了萧泓的臂弯里,河岸边的脚印稳稳当当地向着宿营的帐篷沿伸而去。
对于相爱的人来说,驱散长夜清冷的最佳方式莫过于分享着彼此灼热的体温,生而同衾。
感觉到枕在臂上的女人终于完全放软了身心,萧泓心疼地贴上了曼云的耳际,轻声问道:“你是不喜欢去贺家?”
周曼云微闭着双眼,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的心思总是格外多!”,有些轻怨夹着更多的心疼,萧泓长叹了口气。
象是为了弥补着他的叹息,怀中佳人轻翻了个身,牢牢地勾住了他的脖颈,象是誓死护着军旗的勇士半分不肯放松。
依恋、痴缠还有总会为维护自己而起的疑心,是该庆幸还是无奈?女人渐渐熟睡的浅淡呼吸声中,被当作抱枕的萧泓睁着一双黝黑的眼眸静盯着营帐穹顶,心绪不宁。
周曼云莫名其妙对贺三小姐的戒备早年间就有,他心知胆明。正如他同样晓得曼云对着自家的父兄不能尽信的潜藏心思。
“打仗也是要用间使诈的,我又不笨!你担心父亲和大哥是故意将我从洛京支开,就是怕直接说出来让我不开心是不是?其实我都明白。只是按着他们的安排有利无害,又何乐不为?思虑过盛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萧泓微笑着屈起手指轻刮了下曼云的鼻梁,眼眸闪亮,“说来也是因为你太闲了,应当找些正经事来给你做!”
做什么?突然凭空现出的一对琉璃黑眼珠,动了不动地盯紧了萧泓的眸子。
“银子?”。萧泓微愕了下,伸出了只长指点住曼云白嫩的裸肩,轻触上出来溜达的暗夜精灵。
静静地看着小蛇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哑声道:“银子,不晓得你听得懂听不懂……曼云有说过你一向与她共分服下的药毒,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她的身体康健无忧,能不能帮我……不,帮她挡了那些个避子汤,让她可以……”
他曾许过生育儿女事尽由曼云自决,但越近云州就越无法按下翻上心尖的念头。
若有了孩子。曼云就不会为一个他都记不清长相的女子吃着干醋。今后若逢他出征会有儿女绕膝陪伴着她。更重要的是一个流着他俩共同血脉的孩子应当会让曼云对萧家生出更多的归属感,不会再与父兄两边厢疑着防着。
带着几分心虚的期期艾艾还没结巴完,伫留在曼云肩头的银子又如出现时一样瞬息消失不见,睡梦中的周曼云不安生地动了下身子。
自己在做什么?趁着妻子睡着。开口向一条小蛊蛇求子?被她知道就完了!
腾地一下酽红了双颊的萧泓,索性闭眼装当讲了场梦话,鼻间哼哼着,羞愧无比地将头埋进了曼云的颈窝……
三月十二日黄昏,路州贺府中门大开,低调而又热情地迎进一行从洛京而来的客人。
照着规矩,进了贺府的夫妻俩个老实地分了内外与主人家见礼。
外院是何情形曼云不知,但内院里由贺坤嫡妻卢夫人领着的一帮子贺家内眷热情非常地招呼着,她们一见面就没口子溢美称赞的“萧六奶奶”。直让曼云心中惊异着究竟是不是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看着萧小八央求诚恳的一点于心不忍,曼云自知百分百无所不用其极地使了各样招数拐着萧泓绕道远离路州,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掉在了疲于应付的深坑里。
贺明岚的祖母贺卢氏,母亲贺李氏,还有贺明岚本人。都是前世里曼云曾卑微屈膝跪拜过的女人。时移境迁,现被奉为座上宾的周曼云非但没有找到半点翻身上位的成就感,而是从心底翻着一波又一波无法遮挡的酸涩,以至于在李氏拉着她的手哀伤地提到无缘与她做妯娌的贺明琦时,很是自然地挂下了两行珠泪。
曼云一边宽慰着李氏,一边拾着帕子轻拭着脸上的泪痕,从手帕边缘瞥到相较于妇人们更矜持站远的贺家姑娘时,心中大惊。
即便还有别的贺氏女子在,但只一眼,曼云还是准确无误地认出了萧泓的“前妻”。
比起两年前在清远遇见的少女明岚,现在的贺三小姐好象又高了半寸,只是可能因为先后丧兄亡妹的打击让北地少女矫美的身形消瘦了许多,一袭服着齐衰的白衣挂在身上尽兜着风。鹅蛋圆脸也憔悴地掐出了尖下巴,更显得一双带着淡黑色眼圈的眼眸更如含冰带霜的深幽井水。
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更象了前世那个沉静而又倨傲的萧六夫人。而贺明岚的身后正一脸关爱地盯着她的中年仆妇,右嘴角长着颗豆大的黑痣,正是给前世里那个周曼云喂毒的齐妈妈……
还有,孩子!
原本应当拢回袖中的手帕牢牢堵在嘴上,周曼云的脸色突然变得刷白,胸口突来的憋闷狠痛更让她的身体不由得踉跄一晃,幸好跟在身边的侍女小桥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小桥与另个侍女流水皆出身青龙暗卫,在洛京时就被吕守调进内院,现而今已是化暗为明地记档作了萧家家仆。
贺家在旁伺候的仆妇也极有颜色,一只青花的鼓形盂立刻捧到了曼云的跟前。
不顾颜面翻江倒海似的吐了一通,满头冷汗涔涔的曼云还是在一帮人的大呼小叫中不争地向后倒了去。
不想见!一眼都不想见……
☆、第267章 誓嫁成龙婿
隐隐约约的婴儿啼哭声从浓重的黑暗中传来,步履仓惶的年轻母亲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向前扑去,但刚动半步就立时被个青衣仆妇挡在了面前。
那张面孔足以让人永生不会忘的,狰狞的笑声中,嘴角黑痣尽颤着嘲意。
雪白无瑕的双手紧紧握着黝黑的匕首义无返顾地向着眼前人的腹部捅去,喷流而出的血流瞬间濡红了手背。寒光转,犹自带血的刃锋又抹向一个美丽女人的脖颈。鲜血勾出的脚印行一路,如同被收割生命的尸体也倒了一路,铺天盖地,一片血色茫茫。
随着最后一个敌人的倒下,原本就若有若无的孩子哭声同时嘎然而止。
找不回孩子,杀戮又有何用?天地之间,只有寻子的母亲孑然而立,呆呆地举着血红的双手等着上天的恩赐。在等了许久的绝望中,从天而降的襁褓砰地一声重又擦过等待的双手,沿着前世一样的弧线下坠,碎在眼前……
一声痛苦的尖叫抑不住地迸出喉咙,浑身象是被冷汗水洗过一遍的周曼云挺坐而起,紧接着身体就被牢牢地箍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曼云!曼云……”,萧泓轻抚着妻子的长发,低声温柔地靠在她颈侧唤着。
已经许久没造访过的恶梦,在见到前世的致命死敌再度造访,提醒着自己是多么脆弱地不堪一击!
紧攥着萧泓的衣襟靠在他的胸前,象是溺水者死抓着救命的浮木。静了好久,暗合着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周曼云才渐渐稳住心神,放开紧咬出道血痕的嘴唇,涩涩道:“刚才,我梦魇着了。身子有些不舒服……”
“我知道!”,怜惜的吻印在了她的唇边,萧泓心疼地捧起了她的脸,眼底尽是自责。“大夫看过了,估计……是水土不服,前晚河边宿营又着了寒风。”
低语安抚着妻子转述病因,萧泓的脸上难免挂上了一丝赫红。按大夫一番望闻问切,推测说是小两口的路上安排得过于紧张,自小在江南长大的曼云要适应北地水土需要循序渐进,而旅途劳顿则最好要忍着夫妻事。私下向大夫老实交代说是带着妻子宿营野外的萧泓,已遭过老大夫暗地不屑的白眼儿。
但最糗的还不仅于此。那些对着看诊大夫不耻下问的傻话不提也罢。
萧泓拿过榻边几案上温热的粥碗,小匙轻搅,一声轻叹也跟着画圈浅绕。
“你把手伤到了?”。含下一口清粥。眼尖的曼云擒住了萧泓的腕子翻过了他的手掌。手背指节处几点未愈的擦伤分明。
“昨个儿晚上听说你又吐又昏的,吓坏了。不但手上伤着了,腿还磕到了石凳子。”,见妻子的精神头好了许多。萧泓索性瘪着嘴自装了可怜,道:“你不晓得贺家后院派来传话的妈妈有多糟!说话不清不楚颠三倒四,先是说你突然厥倒,又说你的症候象是有了身……”
半句话卡在嘴里,萧泓识趣地自咽了话头,接着却是对着曼云展颜一笑,举匙劝她再多吃些。
“你当时还以为我有了身子,结果没有,很失望是不是?”。周曼云轻声问着,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自个儿毫无一丝赘肉的紧致小腹上。
“没有!”,半夜里还纡尊降贵求子的年轻男人眉梢飞挑,嘴里丝毫不打绊地飞速应道:“说实话,乍听到你可能有孕倒是有些吓着了。我们才新婚不久。要是突然多出个小孩子,我得多吃亏,烦都烦死了……”
曼云目光怔怔地定在男人正信口说谎的嘴唇上。萧泓不过是听出自己疑问中浓重的拒意,顺水推舟地故作洒脱,她看得出。
“萧泓,抱歉!可我现在,真的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曼云别头让过又再填鸭似的伸到唇边的银匙,抬起双手捂住脸颊,泪眸珠光莹莹。
原本没有来贺家,周曼云是想过在回到云州之后就开始备孕,要想儿女成群自是要趁早。可是重见故人之后,她才发现再为人母对现在的她来讲依旧有些奢侈地无法适应。
“不急!真不急。命中儿女也总要有缘时才到的……我们再等个两三年要头生子,再然后……到时会生到你烦呢……”
看着自个儿的双手被萧泓拖在掌心,一根根掰屈,认真算着年岁排行男女,只觉手心一阵儿痒痒的曼云不知不觉也专注地盯上了指尖,泪意尽收,菀尔一笑。
“萧泓!不用那么久,我会尽快地调整好的!”
他越纵容,她就越无法自私。盘踞心头不去的心结,就必须尽早地解决掉。
曼云的双眸划过一丝寒凉,抬脸问向了刚才听到她回答就欣喜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的男人,“萧泓,你说当初你第一次摸进藏岫楼,为什么银子用的是离光,而不是致命剧毒?”
天马行空突然又掉转方向的问话让萧泓微愣了下,但随即就大笑着给出了答案,“因为她知道在将来我会成为你的夫,所以想提前让你练练怎么伺候我!”。
是给你,更是给我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让我不至于手染血污带着永恒的遗憾无法回头。
曼云唇边勾起浅淡的微笑,将一只柔软的手掌覆在了搁在她腰间的大手上……
三月十五的天空云淡风清,路州贺府的蘅华院里春意昂然。
经了暖房一冬护养的数盆名品牡丹正搁在贺三小姐的绣房窗下抽着新绿,莳花美人慧质兰心,虽花期未至,但茁茁生机已初显了雍容气象。
若是往日此时开窗见景,贺明岚少不得会起了描画弹琴的雅兴,但现在这会儿,她正应付着娘亲还有她突然带来的访客。
“明岚你来看!想不到你萧六嫂还有一手好厨艺吧?瞧着这点心做得真跟鲜花似的,味道也极好。明岚,你也尝尝!”,李氏暗恼着长女待的清傲,一只手拈着块碧绿沁心的茶点直接塞到了贺明岚的嘴边。
贺明岚难为情地咬了一小口,接着就手接过了娘亲手里拈着的点心,接着转头冲正看着她的曼云微笑着点了点头。“六奶奶做的点心果然味道极佳,明岚可要留着慢品了。”
“伯母和三小姐谬赞了,我也不过是在贵府厨房门口动了动嘴,实是贵府的师傅手艺高超。”,周曼云爽朗相应,笑弯的眼角扫到了贺明岚的手边。 刚才那块被李氏递过去的点心已被贺明岚不着痕迹地裹在帕子里搁在点心托盘边,而她身边的丫鬟应当是习以为常地主动给她换上了另条新的。
“都管我叫伯母了,还管她客气地‘三小姐’?萧贺两家通家之好,何必生分?”,李氏拍了拍曼云的手温柔轻嗔。转脸瞪上了自家闺女却硬了声气。“明岚。你也是,直接叫六嫂就好了。”
“六嫂!”,贺明岚立即从善如流,笑对着曼云又福了一礼。
萧六嫂?眼前可能比自己还小上几个月的女人能做多久的六嫂。贺明岚心中不屑,但还顺了娘意。在她看来娘亲李氏不过是个目光短浅只会捧高踩低的内宅妇人。当年长兄活着就顾长兄,再后来是向着被爷爷偏疼的自己,待贺明琦与萧小八定了亲,就又疼上了幼女。
而现在李氏对眼前女人的亲近也多半是看在她婚后冠上的婆家姓氏。
“三妹妹!”,还礼的曼云同样牙酸,所以含糊一句唤过之后,就立即扯话掩了,“今日在路上我才听二伯娘说到你因了明琦事。这小半年来忧思萦怀,彻夜难眠。正巧嫂……我会些医术,帮你看看可好?”。
代祭贺明琦的请托办妥,明日萧六夫妻就会启程再往云州。曼云本以为姐妹情深的贺明岚会随祭去明琦坟上,可没想到贺三小姐称病没有跟出城。她也只能利用这最后的半日,大咧咧地通过李氏找上门。
没等贺明岚应声,一旁的李氏已然拍手称善了,唤着丫鬟们收拾了桌案。
搁在桌上的点心托盘是被个穿着桃红的丫鬟端走的,接着在门口就递给了那个齐妈妈。谨慎的女人一手端着盘子,还一手挑了帘,目示着再返身回来的丫鬟收了贺明岚的旧帕子……
曼云勾起了嘴角,稍嫌有些冰凉的手指搭上了贺明岚的尺寸关脉。
待等放开手,曼云笑着提了几个食疗方子,直喜得李氏当下就起身张罗着要人往厨房改了明岚的食单子,半因疼女的真情,半是捧着贵客的面子。
见一时没人看着,曼云向前倾侧了身子,细声道:“贺三小姐!即便有失眠的症候,那种只能解一时之急的荨梦萝还是不要再用的好!”
原本低垂眼帘象是看笑话的贺明岚一下子将双眼瞪得老大,眸中隐带上了一丝惧意。
可不过一会儿,贺明岚重又低下了头,带着几分嘲意轻声道:“周氏,当年在清远船上的小鱼姑娘就是你吧?”。
黑花银蝶的半面妆本就让人印象深刻,而周氏那日昏倒时旁人可能没有注意,但贺明岚清清楚楚地记得她突发状况前看的方向正站着自己,其后那个待人冷血无情的萧泓对妻子的态度更是做实了周氏身份。也正因此,她才不想和可能与使毒的乌蛮人有关联的周氏深作接触。
“贺三小姐好记性!那你也知我想和你说什么?”,周曼云坐回身子,在椅背上板得笔直,盯着贺明岚的目光灼灼。
“你无非是想让我离着‘六哥’远着点,早日另择良婿嫁了。”,贺明岚抬帕捂嘴,轻笑道:“看来当日明岚定嫁萧六的妄言,萧六奶奶不但知道还很在意。”
曼云的眼神儿瞟过贺明岚手中正暗示似的把玩的红翡珠串,低声道:“我知道但不在意。夫君有事从不瞒我,也不会对别的女人多看一眼。”
“那就请萧六奶奶放心了。当年不过是年少无知一时口误而已,现在你当宝似的萧六我看不上。”,贺明岚毫不掩饰地露出了轻蔑,“从家祖父打洛京寄回的来信,我已尽知他是什么样的人物,华而不实的绣花枕头,你自留着。贺明岚要嫁,自是要嫁英雄的。”
轻轻松松就解开一结的夫妻俩应该五体投体谢了萧泽的抢功吗?曼云忍不住更放大了脸上笑意,点头应道:“那我就恭喜贺三小姐能得偿所愿,早日寻到乘龙快婿。”
不是乘龙,是要成龙!可以将自己送上九霄云端,让你们这些得志小人跪地求乞的真龙!
贺明岚抿嘴笑着,娇美的俏脸上隐带傲气。
方才诈忙避开的李氏听到个话尾,不免心中暗叹。老爷子赌萧家,女儿也非要跟着赌,但对两年内连丧了一儿一女的母亲来说,只希望仅存于世的嫡女能有得真心实意的好女婿。肯带曼云来,也不过是想让女儿亲眼再看看人家受夫婿疼爱的得意劲,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看样子,明岚是放下了萧六,可还是放不下心头的那口恶气。李氏摁了摁泪花轻浮起的眼角,堆着一脸儿笑又向着曼云靠了过去,“但愿明岚能借到她六嫂吉言了,若是有合适人家,曼云你也不妨帮明岚留点心。”
“娘……”,贺明岚怨恼的唤声拖着长长的尾音。
弹指之间,小人君子可都当齐全了。此生是否不再与贺明岚纠结,不在己,而在她。曼云别头避开人家娘俩的小动作,微笑的眼眸落在了自个儿涂成鲜艳朱丹色的纤纤指尖上。
☆、第268章 防备
并不讨喜的恶客最终是在一片人仰马翻的纷乱中被主人恭敬地送离了蘅华院。
将闺阁女儿家的娴静小院折腾成战场,曼云没有那份功力,出爪的是正得意地甩着毛绒尾巴的紫晶紫爷爷。
据守在院子里看着紫晶玩耍的丫鬟们交待,萧六奶奶带来的宠物小貂在她与明岚母女在屋里联络感情之时,四下乱窜,几乎逛遍了整个院子。可是是因为苦等主人烦躁不安,踩折了两盆花,打破了几片瓦,最后挠了一个来院子里帮忙的媳妇子,险把人家小媳妇的裙子抓出了几道破洞来。
紧搂着罪魁祸首的曼云回到这几日借居的客院,思虑再三还是良心不安地唤了身边的小桥开箱去取了几只小巧可爱的银锞子。
“小桥,现在就去蘅华院给那个叫蕙心的女人送去。就说是赔她的裙,让她拿着压压惊……”
小桥连忙点头应了,还带着几分娇憨孩子气的苹果圆脸上露出了欣喜笑容。
看着不过十四五岁的小桥,实则比曼云还要大上一两岁。在暗卫里她也会想着今后要象正常人一样过活。可是真被安排在曼云身边,天天看着小夫妻你侬我侬的架式,却又没来由有着明珠暗投的感伤。
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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