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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名门毒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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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哥儿比周曼清还要小两岁呢!”,薛素纨很是松了口气。

“小两岁有什么打紧……只是听二叔说张大人一直对周家女有些……”,考虑到女儿的岁数,薛进均最后还是将多年前二弟酒后的醉话吞进了肚子里。当时谈起周家在丰津的遭遇,薛进益曾感叹过张大人若是纳了周家大姑娘,周家可能会日子好过些。薛进均虽不清楚首尾,但细想了却觉得要是能把周曼清说给张绍雄,圆了他未了之愿,怕也是件好事。

薛素纨偏不依不饶地扯了爹爹的袖子,一脸好奇,道:“什么嘛……您倒是给我讲讲了……”

惹起薛素纨好奇心的事儿最终还是没听到,因为参加宴席的宾客陆续来了,薛家新崭崭的小院一下子变得热闹无比。身为主人的薛进均在霍城人迎新的热情中,左支右挡,还是渐渐地有了醉意,暂将想当月老的心抛到了一边。

而呆在后院的薛素纨心头象是被猫爪子不停挠着,坐立不安。她本就好着热闹,本欲再装着薛家子出去应酬,可是父亲不允,霍城的民风又偏保守了些,听说薛进均的内宅中没有当家主妇,来做客的居然都没有一个带着家眷孩子的。

“都怪那个周曼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薛素纨扭着手里的帕子,暗自骂着。在泽亭时,如果不是周曼云时不时地在姐妹们中丢下一两句凉凉的提醒,她还是自觉有把握将拖来几个女伴。

金猊吐香淡晕着烛光,闷在一室香气中的薛素纨在贴身丫鬟的低声通报中,刚刚站起了身,就见从被从外面打起的帘子踱进了两抹身影。

“素儿妹妹在生谁的气呢?”,周忱夸张地让过了高维,让他走在头前,一脸笑尽带戏谑。

借口不胜酒力的两个少年一逃席,就被引到了薛家后院……

周忱和高维一起回到修裕堂的时候,已过了亥时五刻。

“高少爷已经醉得睡下了?”,微带点醉意的周忱接过身边小厮递来的帕子净了脸,喝了盏浓茶散了散酒气,向着大哥周恪的房里走去。

看着周恪探究的目光,周忱刚要开口却冲出个酒嗝儿,他讪讪地一退,就势坐到了窗边的暖榻边,扯过了个绣着岁寒三友图的迎枕抱在怀里,半遮住了发红的脸膛。

好半天,周忱嘴里才嘟哝出了不满,道:“你叫我跟着高维去薛家,我去了了……大哥,阿爷是想把咱家哪个妹子嫁给高维?我看着那小子不靠谱得很!”

“怎么讲?”,周恪亲手给堂弟倒了杯茶,认真地问道。

“咱们不早就试探出他喜欢的女孩子是那种有些见识才情的?说来家中几个姐妹都是阿爷费心请了女先生教的,个顶个的都差不到哪儿去。可除了曼静咋呼些,其他都守着女孩家的规矩。当然,曼云又得另说……”

点评完家中姐妹的周忱摸了摸鼻子,继续道:“这次我跟着他到薛家算是明白了,他不但是喜欢有才的女孩,还是喜好能跟他一块儿卖弄的。就刚才他在薛家,和薛素纨两个一唱一和,联诗作对,那叫个投契。也不想想正经人家的女孩,谁会把外男往闺房里引,谁会大夜里陪人喝酒聊诗谈文……他还赞她是霍城第一才女……我呸,咱家妹妹哪个不比姓薛的强得多……”

“你那天不还说薛家小姑娘有趣?”

“我只看她长得漂亮,就多看两眼。反正她就那副巴不得引人注意的样儿,不看白不看!”,周忱一个打挺仰坐而起,很是严肃地前倾了身子,盯着周恪道:“哥!可高维不一样,他赞她才比男儿,还说了要与之结友,当她是知音。就他这样的性子,不管咱家谁嫁他,都怕……”

身为庶子的周忱忍不住有些怅然地垂下了眼帘,道:“都怕会和母亲一样被会能说会道的姨娘挤到一边去。”。

他所说的母亲是周柏的嫡妻高氏,而姨娘却指的是自己的生母那些女人。身为人子能护住出身不高的生身娘亲是愿望,但转为人兄,他凭着直觉讨厌会伤害自家姐妹的外人。rs

☆、第105章 不如做贼

连绵的冬雨连着下了小半月,就连霍城的除夕夜也是湿漉漉的潮气中度过的,好在到了正月初二,天公作美,渐放了大晴,方便了在冬闲之时尽日不闲着的人们。

霍城西郊的紫竹寺门前原本用作墟集的空地也从正月初三起重搭起了预备已久的赈灾彩棚,来往的青石路也被和尚们细心地扫了个干净。来领着救济的是不会在乎路好不好,但是来发赈的人里有不少都讲究非常。

紫竹寺并不算大,在寺的僧人算上火头也不过十二三人,平日也至多在路边摆几个舍水的桶子供着路人取用,如此大手笔的粥棚子穷和尚是没有财力搭的,却还为借出寺里人力收了一笔香油钱。由着霍城县仿若可有可无的县令牵头,城中的信善商贾合力助阵的济善之举很快地传到了霍城周边村镇。

正月初六,立在一座粥棚子后面的薛素纨戴着绡纱制的半截面巾,微挑起的眉眼难掩兴奋。爹爹第一次全然放手让她参与的赈灾就要启幕,而这会儿。在她身边细声问她话的中年女人正是霍城李县令的夫人。

与在李夫人绕来绕去扯着闲话中,薛素纨很是自然地谦逊说了自家二叔的新官职,也含糊地提了自家和溪南小周府的关系。

“夫人!周家的姐妹比之素儿肯定要娇贵些,周爷爷又管得严,没法子常来看着……不过,这次大人和您首倡此义举,她们也是拿了平日省的份例银子捐了资的。”

眼前的小姑娘嘴儿极甜,大大方方地就在众人点出夫君和自己的努力,李夫人领情地抿嘴一笑,看着薛素纨的眼神也更柔和了些。

远离着粥棚百步之遥,坐在马车上的周曼云冷眼看了会儿薛素纨显得俏丽而又乖巧的浅绯色剪影,眸光转向渐聚起来的人群更显冰冷。

霍城并非大邑名城,这些年流落到霍城的逃荒人陆续都有得到疏流和救济,在外居无定所,衣食匮乏的并不多,单单大小周府的庄园里就有用上了不少勤劳肯干的外来人,而且去岁南下全州的船队也带走了些有冲劲到临海博一把的青壮。

但显然,不论是去年新上任的李知县还是喜欢凑热闹的薛家都还是拿出了在大城中常见的救灾作派,所图不过一个善名。现在渐响应着聚集而来接受善心的,除了个别的老弱病残,居然还夹着不少精壮的闲汉。

不论是乱世流离还是盛世太平,总有些人是专门不事生产吃着伸手饭,更可怕的是这些人手伸得还会很长。

前世里的这场赈灾的结果也不过不外如是……周曼云勾唇一笑,沉声招呼着立在车边的杜玄霜道:“有劳舅舅在这儿看着点。云儿先回家去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女子更是。就算自恃再乱也能稳妥护住自己,确认过情况的曼云也不想冒一星半点的险。至于薛素纨,曼云自认当初劝说家中姐妹不要来现场时说的话,自有人传到她耳朵里了,姓薛的不信不听,又关她周曼云何事。

轻巧的车轮滚动,快速地向霍城驶去,仿若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排队等着开赈的人群中,手拿着一只瘦长竹竿的萧泓,扯了扯身上破絮条一样的衣裳,妥妥地松了口气……

周曼云回了周府,就往藏岫楼里躲,可一本书没看两页,就听得青缨报说三姐曼清来访。

吩咐着丫鬟们沏茶拿点心,周曼云一边笑意盈盈地迎着,一边心中叫苦不迭。

在除夕的团年宴上,重归家中的大伯娘谢氏假借着醉意,居然在女眷席上直说了在她眼中徐羽与曼清极配,若是老太爷能玉成,是再好不过。这话,谢氏本来想要透着曼云或是自家两个儿子传给周显,但是小辈们似乎一个二个都办事不利,一直得不到答复又在平日见不到老子的谢氏干脆地换了法子。

当时,四婶闵氏居然附合着称,这主意大善!

只是如果真好,阿爷就早明提了!徐讷父子要离开的事,周显是知道的,而这个联姻的主意,他听周恪报过,也问过曼云,甚至徐羽本人。可是徐羽明确表示无意了。

原本就直当没这事就好,可周曼清节前节后渐增了上藏岫楼的次数,眉梢眼角带的意思,曼云清楚也更觉难办了。

女大不嫁是犯法的。这不是虚言,在陈朝太祖诏令中就明确写过“男十六,女十四以上,听婚嫁”,而陈律中也有着女十七以上不嫁,要罚金课税的规条。虽说到了近年,渐有许多官宦富贵人家会将女儿留到十七八岁再嫁,但也是在找好婆家之后,并不违律,只当是在替婆家再养两年女儿,以示娇宠。

前世有过类似煎熬之感的曼云很明白三姐曼清的大女心态。现下,曼清也未必对徐羽有什么儿女之情,只是被提到一个还算靠谱的婚嫁人选,反复琢磨之下,就越发觉得其人不错,还是值得一嫁的,大有把自己嫁掉就一了百了的心态,一如前世曼云听到二伯娘要让高维娶她时的如释重负。

想得多了的周曼云眼神直勾勾地盯得周曼清心里直发毛,她忐忑地挪了挪手上的绣样儿,轻点了下曼云的手背道:“云姐儿,你说我给恺哥儿做个这样式的小衫,他可会喜欢……”

十七岁的周曼清,正是女儿家最美最好的时候,肌肤柔光若腻,眉眼清丽,嘴唇若滴,一把纤腰更是不盈一握,只可惜被湖蓝色袄子裹住的胸只不过是轻轻地划了个小弧。

师哥若是以胸取人,简直就是个自败福气的傻蛋!曼云的眉梢一耷,闷闷地应道:“小羽哥是要走的!”

“恺哥儿要去哪儿?”,显然本就想拿周恺做个铺垫的周曼清根本就没跟上曼云的想头。

“我师兄,徐羽在开春后会跟师父一起离开,大约也是要去全州的!”,曼云索性大声应道。在除夕那晚,谢氏提到徐羽的好处之一就是家中人口简单,定会留在霍城,而通过平日对曼清的了解,偏好安稳的她会对师兄上心,多半也是有这样的原因在。

“这样呀!”,长长的尾音一拖,脸色稍僵了下的曼清掩了眼底的黯然神伤,轻声道:“六妹妹也不要为这太伤心,天下本就没有不散的……”

有些微酸夹着尴尬闷在周曼音的胸间,她分辨不出曼云说的是真还是看出她心思之后的另种推拒,再或许根本就是徐羽知道谢氏的话后专门让堂妹来做的提醒……不管是哪种,她都觉得心头难耐刺痛,但还是和言悦色地就着曼云说的话开始讲起安慰之语。不是劝曼云,却是劝自己更多些。

“三姐!其实阿爷对你的事很上心的,有时缘份晚些并不是坏事!”,曼云反抓了曼清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

前世里的周曼清在这会儿是已经嫁了的,但却是被谋着起复的二伯嫁给了个四十来岁的官员做填房,那一家的原配嫡长子也就跟曼清差不多大,还有着一堆姨娘庶子女,就前世所知,曼清过得并不如意。

周显给孙辈择亲极慢但也极细,对比着,曼云是认为已嫁和待嫁的曼妙与曼妍的婚姻都要比前世好上许多。

“六妹!你胡说些什么……”,曼清仓惶起身,恨不得立时遁地走了。

“三姐,你见我何时乱讲过……”

象是佐证着曼云从不虚言的承诺,正午过后,小周府里就得了从紫竹寺来的消息。

紫竹寺的赈灾现场起先还好,但才到巳时,领粥的流民里居然打起了混架,不仅是掀了粥棚,还有些大胆的直接抢起了在场善人们的金银细软。最惨的是个王姓商人的妻子,光顾护着知县夫人,自个儿被推搡倒地,滑掉了刚上身不久的胎儿

当初周家姐妹捐银之时,也跃跃欲试到现场亲抬素腕为民解困,曼云就曾冷言评价过为善招摇,必惹祸事,被她一刺,她们都没出门反倒逃了一劫。

只是周家还是有几个少年去看热闹,凑角当了回池鱼,若是周曼云让杜玄霜带人看着,怕也要顶伤带痛回来了。可即便如此回来之后,还是齐齐地进了耕心堂里罚跪。

而已掌起灯的蕴华居里,高氏也正冷着脸,盯着跪在她眼前的高维。回府后换过衣裳的少年,俊秀的脸颊上有着一处微微的擦伤,隐带着几分儿狼狈。

怪道曼云一直抵触着,有时小孩子的眼更真些。高氏长叹一声,道:“维哥儿!我也不罚你,你自回去想想,这些日子的行止是否得当?就这次的事,云姐儿的处事跟那个薛家女比起来来判若云泥,象云姐儿这样才是正经持家保全的稳重……”

“姑姑!她们也不过是些想尽善心的弱女,哪里能考虑得周全?”,高维涩涩回应着,低着头的眼神里带上了丝忿然。

比之薛素纨,周曼云正如高氏所说更符着未来做当家主母的风范,但就跟她在白鹤梁杀羊一样冷血无情了些,今日在紫竹寺,周曼云安排留下的人竟然只顾着把周家兄弟护在一旁,如果不是他冲去拉了薛素纨,那些下人根本就不会伸了援手。

高维的腹诽若是被曼云听到,会很遗憾地说明本来她是交待杜玄霜只管“周”家人的,姓高的并不包括在内。

藏岫楼的窗前灯下,周曼云正拧着眉认真看着杜玄霜送进来的供词。在护着周家几个离开混乱现场之后,杜玄霜安排的人手还是逮到了挑事的两个人。随后配合着药物,进行了逼供。

“果不其然!”,周曼云松开了手,将手中几张纸拍在了桌上。

前世里,她只知从泰业五年正月初六的这次乱民闹事起,霍城开始多事,据说在此事件中被县里通缉的一些流人据了个山头当起了贼盗,然后在霍城里绑驾勒索,几年下来声势渐大,大小周府和地方乡绅凑了钱银几次请了和州兵马来剿匪,折腾了数番也没得结果。

当初捏着兵将向周家要钱的就是在丰津遇过的张绍雄,因为知道他有养匪的习惯,重新审视了当年事的曼云多长了心眼。

结果,也正如她所想。还真的是老调重弹,张绍雄又在辖地里玩起了养贼自肥的把戏。这些人闹完事,就等着被通缉好换上贼衣。

再接着,等霍城出了绑票案,大周府周桐的幼子被撕了票,周桐身死后,姓张的就要出来收拾匪徒了。

“妗妗,玄霜舅舅有什么想法吗?”,纸上只是审出的供词,没有说明杜玄霜的意见。恨不得现在就立即出府跟他详细问清楚的曼云,掐了下时辰强捺下冲动,轻声地问向了送信进来的白露。

白露的舌头在嘴里打了几个转才吞吞吐吐地说道:“二哥说,说不如我们也抢个山头做贼吧!”,虽然杜玄霜与白露在去年也新做了父母,养下了个大胖小子,小日子过得安稳,但他们和那些留在江南的杜家亲兵一样,不说静极思动,也舍不得就此马放南山无所事事的。

就象此前顺意船行每次外出,那些小伙子都是争着抢着要跟着出去历练,就算起初上船吐得晕天黑地也毫无所惧。

周曼云想了半天,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道:“这个……这个建议听着不错。”

为了将来计,狡兔三窟,然后再多些得用的人手肯定是好事。

“不过,玄霜舅舅不太适合去了。小石头还那么小,本来就连跑船,我都不想让舅舅出去的……”,曼云细细地交待着。小石头是玄霜与白露两个孩子的乳名,到现在也不过才九个月大。

私下挺想当贼婆子过瘾的白露爽声一笑道:“姐儿莫操心,我们的人手多着呢!”

再经了杜氏的那一关,同意去抢山头占地的建议被在周府住了一晚的白露在第二天带了出去。

杜玄霜在冬节里歇工关门的顺意船行里把消息一散,立时得了屋里几个兄弟的一阵儿欢呼。

待呼声稍歇,邢老四才凑到了杜玄霜的跟前,手指点了点同街的升平号方向,轻声提示道:“杜二哥,咱们要不要跟那边说一声,毕竟当贼的主意开始还是那家的那小子出的。”rs

☆、第106章贵以专

杜玄霜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于情于理,跟升平号打声招呼都是应该的。在紫竹寺当时混乱的现场,能不着痕迹地将两个参与闹事的活口拖走,升平号混进了乞丐堆里的几个人起了关键作用。

起码现在外人循着线索看,也只知顺意船行的杜玄霜等人保护了周家人。闹事者中丢掉的两个,可能是打群架的时候不知被何乡何镇来的的乞丐敲了闷棍裹挟而去。待在荒郊找到时,一个死了,一个头上顶了大血洞确定已是傻了,再怎么被盘着也不会扯到周家头上。

单讲这一点,杜玄霜对处事缜密的升平号众人也是感念的。何况,两家之间还有那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渊源。

杜玄霜轻唷一声,在邢老四耳边低声交代道:“还是与以往一样,合作可以但也得警醒着防着。”

就刚才提到升平号的那小子在经人介绍到桃花渡码头帮着做杂工时,被周曼云在码头一见就从府里送出话来,让他们小心注意着些。可不想少年机灵,很快就攀上了徐羽,虽然其后说是给徐羽当着随从不适应,还是跑回了升平号做小工,但整个过程在杜玄霜等人眼里已显得诡异非常。

周曼云隐了萧泓的身份和曾在周府里养伤的经历没跟众人交代。而杜玄霜等人也有些事瞒着曼云,只跟周显和杜氏提过。

比如合作几年下来,升平号与云州萧家相关的事实已隐隐呼之欲出,而杜夫人莫支氏带着的杜家残部也暗地滞留在失陷的燕境见不得光。到云州后殊途而行的合作队伍常做的是类似的私货交易。不可能相互揭发也就只能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行我的船,你走你的货,不去深究。

邢老四接令往升平号走了一趟,带回来的消息一下子让等回话的杜玄霜神霁气和。

升平号不参与顺意将组贼窝的生意。他们将另辟山头,只求的是待定下地方之后相互打声招呼,别可磕碰着伤了和气就好。

世道纷乱的血腥沫子刚飘起来,潜在水底想冒头做贼的就聚了一箩筐。

同样关着门的升平号后院里,萧泓的手指在一张和州地图上轻点着跃过白鹤梁,在翕泽的另一侧划了个小圈。同样被撩拨起意头的周家自有优势,按着眼下尴尬的关系,他不打算自找麻烦。

“义庆银、宝山铜,虽说这些矿产的开采是由官府把持,但若是和州全境乱了起来。先守着也就能占地利之便拿了下来。”,高维明看着图,大笑着捋了捋须,经过昨个儿一晚的交流,他不再觉得少年此前突发的奇想荒唐了。

“我们不抢。张绍雄也会假兵为贼的去抢。和州各地近来冒出的贼案越来越多。谁知道是谁干的……”,卢鹞子在一旁抱臂哼着,很是不屑。此前正是他从和州各地频发的民乱中理出蛛丝,才在霍城逮住了闹事之因。

对世代从军的卢鹞子来说,虽说自己现在不算真兵但对姓张的这种喜欢将刀子向里插的行为很看不过眼。

“当贼来钱快,黑吃黑来钱就更快了。”,萧泓抬起头,笑揖了一圈,道:“当年四哥西行凭一己之力,不到两年就挣了十万雪花银。小六本事不济。只能仰仗各位叔叔护持了。”

胖胖的高掌柜故作豪爽地把胸脯拍得山响,道:“只要六公子一句话,我高维明这二三百斤就摞下了……”

“希亮叔,我还是觉得您的字比较好。”,萧泓轻声地在嘴里囔囔了一句。

有些事放下就放下了,对比着家中的几个兄长,自己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从此后应该专心做应该做的事。走出室外的萧泓深吸了口气,抬头合上了眼帘对上了斜照下来的阳光。

即使闭了眼,被覆住的黑色中依旧有斑驳的光影在跳,迷离神秘。这不是离光的余毒未消,而是一直都存在的现象,只是从前从来没有试着闭着眼睛看过。少年微微一笑,心中一片释然。

过了正月十五,两驾小车吱扭吱扭地从溪南小周府的后院角门驶出,由一队护卫护着向着义庆方向。

前一辆车上坐着的两个漂亮丫鬟相对看着,默然无语。

待等车夫提醒着已出了霍城县界前方有段土路不算好走,两位小心时,一直绷着瓜子小脸的秋英哇的一声大哭出声,扑到了雪香怀里,号陶大哭。

“秋英妹妹可别……别让外面听着笑话,后面车上还坐着周家的两位妈妈呢!”,雪香拍着秋英的背,细声安慰道:“周家大少爷不要我们,不也是好事?到时,我们领了身契,也就自给人当正头娘子去了。”

秋英一边抽泣着,一边点了点头,道:“姐姐,我只是觉得咱们被挑出来送到周家,只见了大少爷两回,就这么的被打发走了实在冤得慌!”

不满还是不忿?雪香苦笑着搂住了秋英,道:“我们都是做丫鬟的,这是命……”

“小姐倒是好福气的!”,一声细叹在车厢里轻轻萦绕着,让两个红了眼眶的大姑娘挨坐得更紧了些。

在她们的车后的两个周家妈妈,不仅带着周家老太爷和大少爷给柳家的亲笔信,还带着霍城里三位名医给周恪请过的脉案,将要去柳家说明他没有依就“试床”风俗的原因。

“子诚谨尊古礼,非年过四十无子不纳妾婢,但求夫妻和顺,举案齐眉……”

在装在给柳老爷的信中,另有未封口的小套封装着周恪给柳家小姐的私信,将随着南去的马车在柳家掀起一阵儿波澜。

而写信的周恪将信与人齐齐送了出去,原本从腊月里一直有些浮躁的心绪反而平静了下来。其实无论有没有试床,他与柳家小姐的亲也结定的。与其胡思乱想散了精力,不如象读书一样努力地调试到最佳的心态,准备着去读懂从未谋面过的妻子。

因此在耕心堂里,听着阿爷周显训示着从外归来的弟弟们,立在一旁的周恪若有所悟地看了看跟自家兄弟站在一起的高维。

高维与周家的其他几个大点孩子一样都是从刚刚入学就读的传芳书院回来的。几个少年换着同样式的朴素青衫,在低调之中也显出一种宁静之美。被他们挡在身后的周怀与周恺穿着簇新的棉袍子,眉眼之间尽是兴奋,他俩的年岁不够,但也被送到了周氏族学里。

“求学之路永无止境,在你们今后的日子会遇到许多各有所长的各家之说,孰优孰劣,在乎于心……老夫垂垂老矣,能交待你们的也只是‘专心’二字,读书之人不要忘了本初。有时用心读透一本胜过略嚼千册……”

祖父讲的不仅是为学之道,也是对人的态度。可是高维能听得懂吗?他写给柳氏的信也曾当着弟弟们和高维的面一字一句读过,也算是种暗示了。

“周家阿爷一定会赞赏大哥这样做的。”,当时高维的认同就让周恪愕然非常了。夫妻相处,日子是自个儿过的。又哪里需要别人的肯定和赞扬才能继续下去。

周恪想着。不由地垂着眼帘轻叹了口气,此前他有将与周忱对高维的观感说给了阿爷听,但老太爷显然还是想给从小就有渊源的高维成长的机会,当初五叔在洛京时提过要让跟他学画的高维做周家婿的那句一直缠在老爷子的心上,总是不能完全放下。

“阿爷!”,周显让诸子散去的话音刚落下,一团宝蓝锦袍裹着的小雪球就滚到了他的跟前。

知道自己的体重阿爷已抱不得了,周恺就靠在了周显的膝边,一手按着祖父的腿,一手开心地指着自己眉间的一点朱砂。舌头开心打着结道:“阿爷,阿爷……先生点的!”

初次拜师开蒙时,由先生一点就通的启蒙点慧。周显捧着周恺的小脸儿,对那点吉利看了又看,满眼欢喜中带了些感伤。过了年,他渐觉身子越发得不得力了,也不晓得能再看着年幼的孙儿几年。

“我以前也点过,还是阿爷给点的!”,周怀挤过来,大声嚷着攀比。

“我有新香囊!我姐姐给绣的!”,一只同样宝蓝色的锦囊被周恺白胖的小手高高举起,一股松木清香透手而出。

周怀同样得意地晃着腰间一个秋香色的香囊,道:“六姐姐也给我了!”

“我的香囊不一样的!姐姐说,只要我带着,不论去哪儿,丢丢都能找到我!”,周恺极认真地辩着,眼底碎散着一湾星辰。丢丢是只四个月大的小狗,眼下周恺的新宠,本来他去上学都想带着去的。

“我觉得我的和你的味道一样呀!可云姐姐跟我讲说,我带着这个,就不会有小虫子咬我。”,周怀把周恺的香囊扯到鼻尖嗅了又嗅,一脸茫然。

“都好!你们就听姐姐的话戴着,别丢了!”,周显扯过了两个小的,将两个小脑袋瓜一起揉了揉。给孩子们的香囊,曼云跟他提过,里面配了秘药,能循香寻迹的当然不是还没长成的小狗,而是曼云自己。

孩子们出去就学,首重的就安全。虽然霍城还算太平,护卫也得力,但曼云多留这么一手也算是稳妥的老成之举,周显很是认可。

周家几个大的孩子并没听话散去,只看着两个小的争宠,立在一旁闷笑。

立在周慎身边的高维目光扫了周家诸子一圈,他们腰间的饰物或有或无各不相同,稍稍地放平了轻诮的嘴角。

“表哥,这个给你!”,一只浅蓝色的香囊偷偷地塞进了高维的手里,周慎的脸上微带些赫红。周曼云亲制的香囊是周家兄弟人手一份,只是大点的兄长们已懂打扮配搭,书院里又讲着规矩,因此并没往外露着。周慎曾替高维向曼云要过,却被云姐儿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他是外男”。

这只浅蓝色的是周慎自己的。

☆、第107夜泊

二月二,按着霍城民俗,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给土地公过生日,开市经商的东家们还要请伙计们吃着新一年的头牙。

溪南小周府里周恺这小胖子更是吃的肚子溜圆,两只笑眼眯得见不了缝。府里上下借他的光,也打回牙祭,因为这一天也正是小胖子的生日。

可待周恺的生日过后没几日,徐讷父子在参加过周恪的婚礼就要离开霍城到全州去的消息就由周显正式地在府里说明。一直傻乐了几天的小胖子在曼云的解释下弄了明白话里的意思,立即又象是下了雷雨似的狠狠地哭嚎起来,连续几天,只要一提起就淅沥沥地不停不歇。

好在小孩面似天气,到了三月初六周恪大婚时,小胖子的一双碧眼儿已如雨后初霁。

新进门的柳氏,虽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但在家就是家中长女,常带着弟妹,性子温柔哄孩子很有心得,周恺在新嫂嫂那儿找补回来些存在感,也就接受了徐讷父子只是出趟远门,到时大哥会象接嫂嫂一样把他们接回来的说法。

当然,周家上下对柳氏最满意的,还是正在跟她蜜里调油的长兄周恪。

依时就景,周曼云难免会想到弟弟当初抓周的情形,也私下想过如果当初那小子没有石破天惊似的叫声爹,让一切缓缓而行,是不是师父反倒会留了下来。

巡视了敦院一圈,看着里里外外的各种物品都已封箱准备入库封存,周曼云心中不禁唏嘘。将要离去的徐讷爷俩和来时一样。简简单单的行装,最金贵的不过是那箱子没有任何标签的药物。

“喂!云姐儿,我们明个儿就走了。不开口再留留哥哥?”,一直跟在曼云身后的徐羽突然地转到曼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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