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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名门毒女-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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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找谁,又如何套问清楚外祖家的情形呢?
睡了一晚,神清气爽地爬起来的周曼云坐在妆镜前,大眼睛转着偷偷打量着屋里正各自忙碌的几个女人。
前世里从不知娘亲杜氏出身来历的周曼云,对外祖家的情形也几乎是一无所知。重生之后,她有心事压着,听杜氏讲故事提到一星半星,也拼凑不起外祖家的情况。
杜氏对她讲娘家事,直接就是我家阿爹你外祖如何,我家阿娘又如何,而身边的人都尊称着将军、夫人,曼云到现在也就只搞清外祖家应是燕州一带的将门。但陈朝末年,燕州一带姓杜的将官有好几个,只在后来听过他们名字的曼云实在是找不出哪家才是自家的,又不好暴了重生之后记忆全无的情况,直接冲去问‘我家外公究竟姓甚名谁?’。
这几日杜家人的表现,更让曼云觉得前世的不对劲,按理对杜氏如此关照有加的杜家,不应当会狠下心肠扔下幼小的自己在江南不闻不问。前世身若飘萍,全因无有根本,无所依凭。今世想活,想和娘亲一起好好地活下去,不但要学得更多些,也要长齐根须枝蔓,起码要先弄清根源将身边现有的人笼住。
“姐儿!不许乱动!”,身后的小满不满地哼哼着,重新扳正了曼云的小脑袋,手中的细齿木梳顺势从柔柔的黑发中快速篦下。
周曼云暗啐了下自个儿压不住的功利之心,脸上挂上了甜腻的笑,爱娇地问道:“小满姐姐!等咱们到了霍城,是不是就不回洛京了?”
镜中映出小满的苹果圆脸,犹豫了下,还是重重地点了点。
“那白露姐姐她们呢?她们跟我们一道,还是回洛京?”
“她们……应该是回燕州吧?”
“外祖家?外祖家在燕州松崖,对吧?娘说过的!”
“不是了!那是从前。我七岁进的咱们杜家,那时杜府就已在了燕州府城……”
ps:
第一更!
☆、第47章还魂夜
通往普济寺的千层台阶也同样是用八耒山里特有的红麻石修砌而成。被透夜的雨水一刷,暗红麻点带上了层油亮的颜色,远远地一阶又一阶往前递,象是上好的红绒毯,凭空为远处的寺门增了几分宝相庄严。
已两月未雨的丰津,下雨了。虽是从初十的晚上开始,晚雨朝歇,但天边如棉絮一样堆着的云团,在招呼着下场雨也不远了。
祸不单行之后,就是福雨双至?
周曼云驻足在石阶上,回望了下根本就望不到的丰津县城,轻叹了口气。
想来那一日如同送瘟神一样送走周家的丰津城里人,也可以凭空多了证据,以证明着周家的衰气是如何祸害了丰津一县。
好在,周家的霉运也应走到了尽头。
就在昨晚,从江南霍城来的三伯随着夜雨一起到了丰津。
躲在宝树村的周曼云接到了从寺里递下来的信,于情于理都要去拜见长辈,何况三伯是带着曾祖母孟氏的丧讯。
周曼云摆了摆手,止住了说要抱着她走上山的白露。
她就要一步一步走着,再理理心中繁杂的思绪。
远隔了千里,在霍城的曾祖母还是依时去了,这也将她心中残存的一丝丝侥幸扼杀得无影无踪,在洛京的父亲应该还是同样要重复了上世的轨迹。
周曼云也有些庆幸自己当时应下了让娘亲用了金鸦暖。杜氏的行动不得自由,也减少了她接到噩耗打击时做出自残举动的危险。
人之欲死,也讲究一鼓作气,再衰,三而竭。就象前世的周曼云也就有过两次自尽的念头,夏口西陵山一次,双桥镇再一次。没死成,就再没心力寻死了,直到想用自己的一死换孩子的一条命……
在普济寺周家暂住的小院里,周曼云见到了久违的三伯周杨。
周杨微胖,面白无须,留着点短须,显着十分的和气,但言语之间怎么也掩不去与众人的客气疏离。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对曼云对周家的大部分人来说,三房都象是只惊鸿一瞥就从记忆中消失的路人。
在周杨向着曼云重述了归乡的回程打算后。周曼云的小手轻轻地扯了下杜玄霜的袖子。
“周三爷!从允州回程霍城,船行顺风顺水也至少要五天。而现从丰津到允州的周家泊船处,还要走上三五天。况且眼见近日将阴雨连绵,路上境况不好,我家小姐又受着重伤不便挪动,因此还是不跟着上路了。”
周杨没理会,对着曼云露出了和蔼的笑。道:“云姐儿!三伯自会在路上安排妥贴的,何况祖母和哥哥姐姐们都要回的,独留了你在这儿也不好……”
“三伯;我只听杜家舅舅的。”周曼云轻声一应就闭住了嘴,怯怯地只低头盯着脚尖。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得不与杜玄霜打交道的周杨一阵儿气苦,对方不过是五弟妹的奶哥哥,但小曼云一句舅舅就将杜玄霜拱成了杜氏的娘家代表。
仿佛得了理的杜玄霜只揪着一点。反反复复强调着,“小姐有伤,不走。”。根本不听任何意见。
周杨当日并未遵从曾祖母孟氏的遗命,在她死后立即发船北上,而是待办好了孟氏厝灵的大小事宜,才带着船队,沿江而上。
可不想。逗留在丰津的周家人却遇到了一堆祸事,在遇到接应的柳贵后。他紧赶慢赶来了丰津,原本以为难劝的嫡母是巴不得早行,可一大家子的行程却卡在五房这儿。
目送着带着几分骄横的五房下人簇拥着云姐儿出门往周夫人住的上房去了,立在周杨身后的周家老仆周固低下头提醒着,“三爷!五爷是夫人幼子,留不留下等五房的,您还是得找夫人定主意。”
“小儿子,大孙子!估计我们在丰津有得耗了!”,周杨拍拍僵得发疼的大腿,皱起了眉头。
但请示过周夫人的结果,却在周杨的意料之外。
周夫人只提出了要杜玄霜带着就在寺里的几个侍卫随同一路返乡。杜氏伤病,曼云孝顺,可还在丰津先留着,待杜氏伤好,再来接她们。
这样的安排本就在周曼云的预料之中,她听了,就立即跪谢了祖母的仁慈。
想是曼云难得的乖巧让周夫人顺了气,背靠着秋香色的迎枕,她开始絮叨着要曼云谨记的事项,“云姐儿,你和你娘留在宝树村,要切记着谨守门户,不得擅出。不得做出有辱家声的事体,不得结交外男,那些僧道之流也要防着……”
“娘!我也带着慎哥儿留下,陪着弟妹和曼云吧!”,高氏插着空儿,大胆地向周夫人提出了请求。
周夫人半闭的眼攸地一下睁开,盯住了高氏。
高氏犹豫了下,还是重复了下自己的请求,“娘!慎哥儿这几日也有些腹泄,我怕他路上折腾着不安,不若我也缓几日,跟五弟妹一起待家中再来接。”
周夫人的半边脸皮抽了抽,一只手捂着额头,唤着痛,上房之内一时又一片混乱。
“谢谢您!”,曼云立在高氏身边轻声道谢,她明白二伯娘临时起意要留下不是为了慎哥儿,而是在周夫人一连串“不得”的交待中嗅出令人尴尬的指摘。
在陈朝,未随着父亲、夫君等成年男子单独住在外面的年轻女人,要承担着名声的风险。
杜氏养伤,宝树村的小院里,抛去打杂护卫的邢老四,还留着周夫人一直看不顺眼的虚方道士。
若是知道我们还在四邻藏了二十个大男人,怎么办?周曼云冷冷一笑,伸手向着又突然密织的雨网伸去,指尖一片冰凉。
“其实,你大伯娘也一直病着,要不我去跟她讲讲。若是她肯,大家就都能留下等你娘伤好了。”,高氏揽回了曼云的手。言语温柔。
杜氏用了金鸦暖的事,曼云瞒着周家上下,不知情的高氏还只当等着杜氏也不过最多是十几二十日的功夫。此前在丰津那般艰难也熬下来,再留一段时间,她觉得也能接受。
周曼云轻轻地摇了摇头,“二伯娘!不用了!真的!”,她是真心想跟周夫人等人分开走,但个中内情,又不好跟高氏说个明白。
高氏还是决心试试自己的主意,嘱了白露就带着曼云在寺里吃斋饭。自个儿急急跑去找谢氏。
可等到了谢氏的房门口,高氏就被彩霞拦下了,“二奶奶!大奶奶在佛前念着经文呢。今个儿……今个儿可是大姑娘的头期。”
待入了夜,雨越下越大,天上还时不时有几道电光闪过,令人心悸胆战……
随着一声炸雷响,摆在供桌上的靛蓝牌位前的白烛微光一闪。正坐在蒲团上念着经文的谢氏扑在了桌案上,瞬间痛哭流涕,泪满面。
“我的儿!我苦命的女儿,你怎么都不来看为娘……你个狠心的囡囡,怎么就舍得十月怀胎生你的亲娘哟……”
谢氏的哭声,合着窗格之外明灭不定的光。更显声嘶力竭。
彩霞等一干在谢氏房里服侍着的丫鬟婆子忍着心惊,苦劝着谢氏保重,几只手共同配合着才将谢氏拖回了她的卧房。
负责值夜的彩霞查看好门户烛火。为睡得不安生的谢氏拭了拭额顶的冷汗,又从桌上自倒了杯冷茶喝下,才裹着毯子用脚踏临时搭的地铺上沉沉睡去。
三更后,雨声渐稀……
谢氏在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中,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彩霞!”。她撑肘起身,隔着浅月色的纱帐嘶哑地急唤了声。“给我倒杯茶来。”。想是白日里哭得多了,她的喉咙正火烧火撩地痛着。
“好的,娘!”,一声乖巧的应答在帘外响起,坐在桌边的苗条身影带着几分雀跃站起了身。
还没清醒过来的谢氏低下头,伸手掐掐额头,彩霞的应答让她直觉得怪。
“娘!”,又一声唤,让谢氏一下子毛骨悚然,瞪大了眼睛。
隔着纱帐,谢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捧着个茶盏向她走来,已半俯了身,想要掀帘。
头七还魂夜!谢氏惊惧地想要尖叫了声,但只觉得张大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
“娘!是我,是我回来了。”,周曼华的声音却不依不饶地越离越近。
“别过来!”,一只定惊用的玉枕从床上掷了出来,手脚颤抖的谢氏看着飘在眼前的身影不再移动,凭空增了几分胆气。
“是了!我是你的生身之母,即使你从幽冥地府归来,也得听我的!”,谢氏侧过脸,看着一角白裙,嘴眼歪扭着露出了笑容。
“娘!”,再一声唤,回魂的鬼音反带了一丝恐惧。
“周曼华,你死了,你回去吧!”,谢氏一把掀了被子,光脚站在了地板上,一只手指向了门外,“你走!娘自会请高僧大德为你超度,为你求个好来生!你走!马上走!否则,你停在白云庵的尸身下压着符咒,我让师太烧了,你就将永困地狱不得解脱。”
“娘!原来真的不是你……你真的不想让我回来,真的想让我死吗?”,立在幽暗中的白衣女鬼仿若失去了所有力气,颓废地坐在地板上。
“你得死,必须死!”,谢氏的脖颈上梗出了青筋大声吼着,面目狰狞。
“为什么我要死?”,声音更幼嫩些的疑问从屋顶房梁上轻灵而又清晰地飘了下来,一上一下,配合着地上女鬼充斥着室内的痛苦哭泣声音,更显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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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架第二更。那个,只到二更,下面没了……
☆、第48章芙蓉三醉
“你为什么要死?”,谢氏脸上的表情怪异,似哭似笑,两眼茫然地望着前方,沉呤着象是在问着自己。
“为什么?娘……娘,为什么……”,周曼华暂停了啜泣,哽咽也无意识地重复回应着。
“周曼华,你死了,已经死了!”,谢氏瘫坐在了女儿的面前,双目淌泪,悲声喊着,“华姐儿!你不能怨娘,不是娘杀的你!是你自己不好,非要去庙里,让张绍雄坏了你的清名!”
“不是我不让你活,是她们都要你死。王婆子、杜姗姗,是她们害得你,还有,还有你爷爷,还有周显那个死老头子……”
谢氏的手向前一伸,抓住了一片白色的裙边,死死地揪着,全无了刚才的畏惧,面目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曼华你本该享着人间的大富贵。娘跟你讲过,今上成年的三子中,你姨母贤妃娘娘所出的齐王最长最贵,若不是成亲三载,还无子嗣,早就能入主东宫了。娘娘要为齐王选位才德兼备的侧妃,而私下里已与谢家及几家姻亲达成默契,最终中选的就会是你。可偏偏你那糊涂的爷爷,在这关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下了堆儿渐失了圣心的错事,不说补救,还非要全家都回霍城去。”
“本来你入齐王府的事,娘娘与皇上说过,皇上也是允了的……”,说到这句,谢氏又突然地哭了起来,瘪着嘴,象是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孩子。
“娘!其实我不进王府也罢,我根本就不想的。”,周曼华紧紧地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她非死不可的原因。
“胡说!怎么会不想,你要去。我们都说好的!”,谢氏故作神秘地放低了声音,道:“当年杨家的那个女人能当上齐王妃纯是小人设计,贤妃娘娘不喜欢她的。你知道她为什么三年无孕,那是因为我们给她下了药,等你入了王府,你会是生下皇孙的第一人,齐王登基,你会当上皇后……”
谢氏早已沉浸在自己描绘的美梦中,在室内昂首走来走去。仿若已成为了尊贵的国夫人。
坐在地上的女鬼忘了哭,只呆呆地看着她。
“娘,我死了!我已经死了!”。房梁之上的声音又冷冷地出现了,提示着谢氏残酷的事实。
谢氏的瞳仁猛地一下放大,发狠地揪住了地上女鬼的衣领,一个耳光干脆地抽了上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娘!”
“不要叫我娘!你为什么要去什么城隍庙金鱼沼?为什么要招惹那个姓张的?他以为你喜欢你的颜色?张绍雄的妹子在宫中一直跟娘娘别着苗头。他就是纯心与谢家作耗,要用你打娘娘的脸!还有娄家的!娄家大姑娘给你换了衣裳,却扣着你的湿衣从里到外都不肯还,他们这都是在逼你嫁她。”
“周家女不为妾。”,女鬼羞愧地低下了头。
“不是不为妾,是不能为张家妾!他们张家本就投的晋王。你不做齐王侧妃,却做了张家妾,你让娘娘与齐王怎么想?待齐王登了大宝。又会怎么对我们?曼华!曼华……”,唤着女儿的名字,谢氏又哭了起来,“你不要怪为娘的心狠,你得死。必须死,不然你活着嫁了张家。你爹爹和你两个弟弟就没活路了。”
“曼华!娘记着你的好,你牺牲了就不阻着弟弟们的前程了,娘给你烧纸钱,娘给你做法事,娘……”,谢氏的手在虚空中舞着,许下一堆承诺,“曼华,你就安心走,别回来,别回来了!”
“我不走,又如何?”,房梁之上传下的鬼音依旧稚嫩,却透着倨傲。
不走?坐在地上的女鬼也抬起了脸,眼中隐带了些希冀,望着谢氏,欲言又止。
“不走?”,谢氏笑了!撑在桌上的手,抄起了一只茶盘,狠狠地向女鬼的身上砸去,“不走,我就赶你走!”
“娘!”,惊慌失措的周曼华一边唤,一边躲避着不断袭来的物什儿。
“我杀了你!”,胡乱从桌上摸起一把剪刀的谢氏,气势汹汹地冲着女鬼的肩扎了下去。
一声哀叫,周曼华的身形突然一下子从地面抽离,后退着悬到了空中,又再一闪,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房内只留下了不停找着东西驱鬼的谢氏,嘴里念念有词。
又过了会儿,桌倒椅翻发出的砰砰声响,丫鬟婆子的大呼小叫,也相继地在谢氏房里响了起来,相邻的几间房渐次地亮起了灯光……
“怎么办?”,普济寺一间偏僻的禅房里,周曼云焦躁地跺着脚。
让她不知该如何处置的,是趴在床上周曼华,活着的周曼华。
她虽活着,境况却是不堪,秀眉蹙着,强忍着从身体内往外扩散的痛疼,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着。
“不要问我,我从没要救她的。”,站在一旁的虚言道士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是自己要救的。周曼云轻轻地别过了头。
周曼华死去的那一晚的,换下致死的“玉燕光”的“芙蓉三醉”,本是道士带着身边要给曼云用的。
“原本就是想带着试试,只要毒效能让你诈死上几个时辰,再想法子,从周府带走一具童尸并不算难事。”,这是虚言那一晚放弃的原本计划。
正赶上了谢氏为周曼华调着玉燕光,在周曼云的求恳下,药用在了周曼华的身上。
“芙蓉三醉,毒程有三。第一阶,人如身死,无知无觉,仿若长醉。在服下第一剂解药后会醒来,进入二阶,但缓缓会渐如饮酒过量,五脏六腑烧灼难耐,生生痛死。若想得活就得再服第二剂解药。”,周曼云轻声背了下那晚记下的解释,虚言赞赏地点了点头。
伸手向虚言要了第二剂的解药,周曼云轻轻地走到了曼华身边,将个小小的白色瓷瓶放在曼华的手中,“大姐,解药在这儿,你若想活,就喝下去。”
若不想再活,也不强求。转身离开的曼云径直出了房门,跟在她身后出来的虚言和杜玄霜几个。
夜雨已停了,即将破晓的天空积着厚云,四周依旧暗沉,房门紧锁着少女痛彻入骨的呻呤声……
“如果她死了,还得麻烦各位叔叔把她再带回白云庵。”,周曼云说着,云淡风轻。
现在在白云庵的棺材里,正放着具从别处买来的年轻女尸,如果曼华真死了,就还得换回来。
“她吃了解药了。”,从隔壁屋查探回来的柳贵,走进房门,带着一脸欣喜。
“那就好了!省些折腾了。”,周曼云站起了身,伸手扑进了白露的怀里,“我们也下山吧!”
说是雨势太大,要在寺里留宿一晚,但却折腾了一堆事,特别是曼云趴在房梁上听了半天的胡言乱语,现在已困得不成样子了。
“带信去白云庵,看好了尸首,不管谢氏是否打算化,不能让她看出端倪。周曼华,你们先带进山里去……”,杜玄霜一一按着原本说好的方案布置着。
“第三阶的解药,也带着,给她吧!”,周曼云从怀里摸出个黑色瓶子往杜玄霜手上一搁,就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什么时候能长大?可以不这么爱睡?趴在白露的肩上,迷迷糊糊睡着下山的周曼云一路在梦中遗憾。
睡足两个时辰的小姑娘,立时又恢复了圆润透亮,可以趴在窗前无聊地数着屋檐落下的雨滴……
“为什么第三阶的解药只给她一半?”
“升米恩,斗米仇。我不想麻烦。”,周曼云没回头,眼神儿依旧粘着下滑的雨线,计着数。
曼华与谢氏毕竟母女,倘若某日机缘巧合地尽释前嫌,干预 了曼华生死的,反倒会落了不是。
何况,离乡背井,隐姓埋名的苦楚,曼云受过。她明白,那种啃噬着人心的滋味。时间久了,就反怀念那个曾经视若地狱,但能堂堂正正被人唤起自己姓名的地方。
“芙蓉三醉,第三醉,一直醉下去就真死了。可你让她留着几分醉意,她每个月都会有几天会疼痛难耐。”,虚言直点事实。
“痛着好,会让她清醒地记着自己死了。”,周曼云转回头,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道士叹了口气,道:“你可真不象个孩子。我现在有些庆幸没把你带走了。”
“可是我现在……”,坐在靠窗桌上的周曼云扭过身子,小手扶上虚言的胳膊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道:“可我现在,想拜你为师了。”
“拜师?”,这样理所当然的拜师之说,让被曼云看上的师傅有些意外。
“拜师!”,周曼云狠狠地点了点头。
见识过了几种毒,但周曼华的芙蓉三醉给她的触动还是极大。不比入喉即死的毒药,这样复杂多变的毒,更得小心防范。一直靠着道士给药不成道理,她必须自己弄懂这些毒的制法解法。
“我要收你为徒吗?”,虚言的指尖点在了曼云的肩头,一脸戏谑,“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想着学成出师之后,怎么样把我毒倒。”
被他猜中了!
周曼云的小脸尴尬一红,眼睫轻闪,如蝉翼轻振。
☆、第49章不嫁人会死吗
年轻的虚言道士与前世那个阴郁孤僻不理人的徐讷截然不同,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已和杜玄霜等人相处得俨然旧识,落在普济寺暂住的周家人眼中更坐实了他本就是杜家人的认知。
而他在曼云面前的言行也越来越直接坦诚,拜前世经验所赐,周曼云知道虚言是在刻意交好,想要取得她的信任。
可信赖与保持适当的警惕并不相悖。
就像现在每天都会出现在曼云身边的小蛇银子,虽然在没人时与她亲近非常,但平时小蛇躲在何处,曼云并不清楚。
她觉得小蛇这样从不盲目地认为跟着她就安全的特质,很好。
曼云想拜虚言为师也一样。想跟着他学毒,也不过是为了可以摆脱对他的完全依赖。
她不敢肯定虚言是否在某天又会重走了徐讷的轨迹,改变或离开,本就充满了变数。她只能尽量多想些,如果娘亲身上的金鸦暖存在后患或是今后身边亲近的人又被用上毒该如何?
人有,不如己有,将风险降到最低才最稳妥。
只是,眼前的虚言道士听到她拜师之意后不置可否的态度,让周曼云心里多少有了几分不安。
“的确,如果只把你当哺喂银子的药人养是有些可惜了。”,虚言看着周曼云长叹了口气。
小姑娘说出了他一直以来想要诱她说出的的话,可他的心情却更显沉重。
南召故国常被陈朝百姓称为蛮夷之地,仿佛在那儿居家生活的当地人都是一些不通教化的山中野人,更有甚者以为南召人还在茹毛饮血。但实际上南召皇亲贵族早在百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学着按中原名门的标准教育着子弟,与陈朝同,在南召是彰显身份的象征。
这也是陈朝攻陷南召,改土归流。南召大部分贵族根本无任何抵抗之意的原因之一。
虚言自小身边也有着数个教他习练陈朝文化礼仪的先生,更因为他长大成人后的联姻对象有可能就是陈朝贵女,因此他也翻过据说陈朝世家名媛会严守的女诫女则,遥想过未来妻子的贤淑模样,充满向往。
只是后来国破了,家亡了,他来到了曾经向往的陈朝,却发现这里也并不如当初想的美好。
比如,西湾服不完劳役的农人,周家遇上的匪徒……再比如。刚刚被送走的周曼华。
眼前的小姑娘与那个被亲生娘亲下药毒死的女孩是堂姐妹,都出身江南霍城周家。
“江南十四江北八,燕六巴五关中七”。周家正是他幼年时背诵过的江南十四家之一,当时授业的师长告诉他,这些历经数朝仍传承有序的世家名门正是陈朝鼎立中原的根本所在,他们对子女教育有着严格的规范。
“你知道分布在各州府城的医女吗?”,虚言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周曼云的面前。认真地问。
周曼云点了点头,道:“州府医署专设医女,是太祖皇帝时定下的规矩。”
“那你可知,太祖弘显年间民间争当医女的胜况蔚为壮观,甚至有些富庶的县镇也纷纷设了女医馆。但到最后,女医终成响应政令的昙花一现。待太祖驾崩,各州府的官方女医多又转为了世家的私人供奉,普通人家的女孩也因为医女难嫁而不愿习医。以至于现在各州医署虽因太祖令律保留了医女,但多是从贱罪之籍中择幼女教之。”
“我知道,世家大族的女子若会医术,最多也只能在闺阁之中给身边人开开方子。”,曼云接过话。目光灼灼地看着虚言,她所求的也不过如此。
“我想说的是良家女不为医。是因世俗不许,从医为贱,何况学毒!世人心中对毒都有着天生的恐惧,你若跟我学毒,可想过你的将来会如何?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不想骗你。而且……而且你要不要问一问你娘亲的意见。”,虚言的眼中,现出了几分小心翼翼。
“若瞒得住,还好。若瞒不得,别人会认为我是蛇蝎毒女,惧我畏我,心存芥蒂。甚至,不会有好人家的男子愿意娶我?”
曼云的低语喃喃清晰地响在了虚言的耳侧,他愕然动容。
“女子学不得毒吗?”
“学得。而且相较而言,女孩家钻研毒术比男人更具优势。比如藏毒,首饰香包、胭脂水粉……唇指细处较之男儿更为方便。”,若是乌蛮少女,还会以毒附彩,贴身纹绘,如蝶似蜂,过则染之。
“那,你见过女子学毒吗?”
“见过!不仅见过,我的师傅就是女子。她……确是终身未嫁。”,虚言掩去了师傅的特殊身份,只言事实。
“那不嫁又如何?不嫁人,会死吗?”,曼云垂眸再问,长长的眼睫遮住了满目苍凉。
无人娶又如何,前世有着孽缘的前夫后夫,都可称得上年少俊彦,人中龙凤。她嫁了,跟了,是不是也曾经羡煞许多女儿家?
可最后,她死了,不得善终。
“若要杀人死,也未必要用毒,比如一双手就够了。”,一双小手抬起在虚言的面前,狠狠一扼,“我只知尽力学多点,有可能会让我活得更久些。”
“我现在倒真觉得你不是聪明,而是妖孽了。”,虚言轻声叹道。对于一个年方五岁的孩子,周曼云的所思所想古怪得可怕,可也就是这妖孽的违合感让他心动。
“对!妖孽!”,周曼云抬头甜甜一笑,深吸了口气,“那你还敢教我吗?师父!”。
她敢赌!比之前世她怎么也看不清的徐讷,年青的虚言眼中渐现的犹豫和火热在她眼里近乎透明。
“七月……七月十五,我带你祭师门先祖……”
不一会儿,心急的朱妈妈已经开始数着要置备的祭礼,上上下下,包括还在襁褓中的小猫儿都被她告知了,云姐儿要跟着道长学“医”。在她看来,云姐儿能跟医术高明的道长学习。是件天大的好事。
“好!莫张扬,别让夫人知道。”,听完曼云趴在耳边的倾诉,杜氏难得一字一顿的回答,更是让宝树村的小院立时就陷入了一片欢腾的热闹……
与此同时,普济寺里也非常热闹。
因为雨天困守在寺中的僧侣原本还以为可以躲在禅房中偷得半日闲,结果却被主持大师召集起来,开始忙碌一场法事。
借居在寺里的周家大奶奶,昨晚见鬼了。
据说来作祟的是她那不幸在青春正好时夭了的女儿,回魂的鬼闹腾了半宿。最后还摸走了谢氏房里的一把剪子。
知客大和尚愁着,一说闹鬼,周家作主的周夫人就发话要在这两日内就离开寺里。无惧风雨。这一下子,要让他凭空少了不少打赏进项。
几个小和尚你一言我一语说着鬼故事,乐着,下山化缘时他们又能多了些寺里降妖伏魔的谈资。寺里接待着南来北往的客人,遇到的白事多了。搁在俗世的居家小院或是客栈怕不吉利。可在寺里,这是做着功德。
“那个周家大姑娘的尸首不是一直厝在白云庵吗?听着主持跟周夫人讲,正因普济寺地势高,雨水如思儿泪,尽灌了白云庵,才让周家大姑娘的亡灵不得安宁。上山探母。周夫人哭了半天,才让人安排着去白云庵把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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