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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的忠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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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向对方提出质问,那一队列的傻子却已冲过来把思考的顺序打断。一时间林翟
风只记得扯开这一个打人的和追回那一个跑开的,七乱八杂的事纷纷而来,让人
不禁质疑这是否只是上厕所这么简单的一回事。
    接过游人投过来的鄙视目光,林翟风用背抵着洗手间的门,然后逐一点算面
前晃过的傻子。唐一川却早已溜到洗手间里头,为他们一一分配厕格,林翟风无
奈的把数目清算好,一会儿里头又传来了声音:「林翟风,你若是看到他们有困
难可以帮忙一下啊。」
    6他正想质问这种事哪是说帮就能帮的,一抬头却看见唐一川用着与当天一
样的姿态,去替另一个傻子解手。震撼,或许该说近乎惊骇,林翟风不可置信地
看着历史重演了一遍,等到水龙头的水声响起,要说阻止亦已太迟。
    唐一川教傻子冲着手,似乎是这时才注意到林翟风的神情:「嗯?你是怎麽
了?」隔了好一会都没有反应,他想了一想,一种近乎阴险的笑容随而便浮现到
脸上来。「难道说你想起昨天的事了?」
    「你……你……」除了大呼救命、不要以外,还有什麽是事过境迁以後的林
翟风可以做的呢?
    唐一川倒是顺畅的往下一个傻子招了,让他走到空出来的地方然後又保持沉
默。在那宁静的瞬间林翟风突然灵机一动,知道了该让怎样的指责说出口:「你
难道一直都是用这种手段来公然猥亵别人的吗?」
    「我不太明白。」唐一川显得有点困惑。z 「就是……就是昨天你对我做的
事!」把那群傻子排除在外,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也便心头一宽,十多个小时
以後林翟风终於可以理直气壮的提出谴责。
    分派着抹手用的纸巾,唐一川听了也便笑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处於这
种最危险的态度无视林翟风的怒目。
    他走前一步林翟风又退後半分,可能是怕他听不懂,那开始颤颤抖抖的声音
又把词汇简化开来:「我是说非……非礼!你难道一直都利用自己的身份,好方
便自己随意摸到别人的鸡鸡吗?」
    「鸡鸡?为什麽用那麽幼稚的词语形容?你应该说鸡……」明显双方执着的
地方有着强烈的差异。
    「这你别管!休想绕过问题!」因为女朋友不喜欢听到粗鲁的话。这麽难堪
的理由林翟风着实是说不出口,只看他脸颊红红的,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
能跟对方对视。
    出来社会久了,林翟风也晓得很多时候不否认就等於承认,唐一川在那以後
也并没有多说什麽,只是一直假工作之名行非礼之实。林翟风看在眼里却没有哼
声,反正一次和两次根本没什麽差别,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教这个色狼坦白自己的
兽行。
    好不容易把这一众傻子都处理好了,就在推门而出的时候,唐一川突然回到
对他笑了一声:「以往人手不够,都只有我一个人在忙的,现在有你帮忙真好,
可是却教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事,还真是很抱歉。」
    从林翟风对他有印象开始,这可恶的笑容便一直挂在唐一川的脸上,从来没
有消失过。z 看记录片的时候林翟风还是很在意,尽管室内一片漆黑,他还是偷
偷的打量了坐在另一端的唐一川几眼。那个人长得人模人样的看不出是个变态,
可女朋友也曾说过变态都是看不出来的。现在林翟风倒懂得後悔了,女朋友说的
明明都是金料玉律,为什麽自己偏偏会神推鬼磨的和这个人面兽心扯上关系的呢?
    「唉。」这一口气叹出,混和着冷空气变成了一股烟白的颜色,虽然与林翟
风不合衬,可在这个禁烟的空间倒带点反叛的意味。
    意气用事之下,虽然中午太阳正烈,可看完记录片後林翟风还是自告奋勇带
队,领着另一群傻子到外头看防空洞、军火库。他大概是天真的以为只要受几个
小时的苦便可告别灾难,谁知这下子才是新一轮的疲劳轰炸,由他领着的傻子由
始至终都问林翟风同一个问题,可若是得不到不一样的回答便会生气的踹人。
    从别的义工处得知这个讯息的林翟风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只好半强迫地发
挥创意,到最後可悲的捉摸出只要语气助词不一样对方便会满意的规律。林翟风
错误计算的另一点是,因为对象是一群傻子,他本以为外头的导赏解说会很简单,
而且亦不会见到唐一川。
    谁知为了尽可能的想让傻子们明白,导赏员反而多费了嘴舌,再加上傻子们
又是不愿意乖乖的站着听的,见了飞机大炮就要摸就要爬就要坐,为了抓回每个
人林翟风每每是疲於奔命。最可恶的是因为人手不足,竟然就连唐一川也中途插
队加入他们这队。
    林翟风虽然再气闷不过,可除了鼓起两腮还可做些什麽?凭他这麽一个外来
者,就是再费嘴舌在场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了,虽然说了女朋友还是会站在他
那一边,可这麽大的一个人这种事情好意思说吗?在时机与面子之间林翟风总是
犹疑不决,就这样他们又游历到下一个景点。
    本来以为外头有点树,应该也不会太难受,可陪随着导赏员的声音却不免感
到昏昏欲睡。林翟风把分到的水倒了一点给他负责的傻子喝,由於不想使用同一
个容器,他亦只好忍耐着口渴的感觉。忍受的副作用是变得不太专心,当导赏员
为大家介绍那矮小的火药库时,林翟风便噗通一声的倒了下去,像炮弹一样躺着
供大家参考。
    7 他最後听到了傻子们惊叹称奇的呼声,以及义工们张皇失措地维持秩序的
责骂声,然後他的身体被移动,大概是被安置到某个树荫下,让盖在眼上的毛巾
被吹过的风弄得阴阴凉凉。林翟风只感到一股可以放弃一切的舒服,悠然的自左
至右的从脸上扇过,很不幸地稍後那力度加大,弄得他眉头都皱了起来也不停止。
    「先生?这位先生!你答应我一声好吗?」脸上的毛巾移开了,张眼一看,
原来那个不识相的是救护员。
    林翟风半眯着眼看也懒得管他,那救护员看了又看,很快就作出了判断:「
我看那位先生是有点轻度中暑了,保险起见,我建议让他入院检查一下。」
    救护员并不向着自己说话,反而是把视线偏往上方的另一个人,林翟风随之
昂首上看,要说後悔也已经太迟了,那个舒服的枕头竟然是唐一川的大腿。接着
他的脸颊又被人拍了两拍,震惊之际已被人包上了红被子硬驾上床车,拖拉了好
一段路才被抬到密封的车厢里去。
    被固定在救护车上时看不到一张熟悉的脸孔,在缺乏选择之下,就连看到唐
一川的臭脸亦能感到欣喜。林翟风握紧了被子有点不安往四周张望,被救护员取
笑像被拐带的小孩以後,又被怱略在一旁听别人如何讨论自己的事。
    不知什麽时候唐一川手上变出了自己的钱包,林翟风正想大呼扒手,却被人
抢先一步报了名字电话地址。救护员的一问一答无不带点诙谐的意趣,有点让人
怀疑相声才是他的本业,医疗工作不过是他的兴趣罢了。
    大概是出於见不得别人比我好的心理,生病的时候都会很厌恶别人的笑声,
偏偏那回响却在耳边辗转不休,在环境压迫之下,林翟风不免对沉默不语的唐一
川产生了星点好感。
    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能自行下车,不过是跳下阶梯时教唐一川扶了一把,救
护员大叔还在他们背後爽朗的挥手作别,唐一川却一脸不悦的跟他一起跨过了医
院的自动门。呆坐在橙色的椅子上,林翟风看着对方拿起他的身份证跑过了一个
又一个部门,回来时手还拿着一杯水,让他接过了方才坐下。
    「喝点水吧,中暑了要好好补充水份才好。」唐一川这麽说了一句,侧身又
以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林翟风。「看你人长得这麽壮,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弱不禁风
的。」
    弱,大概这是身为男人便不可被碰触的禁忌,林翟风眼睛便是到了瞪目若裂
的程度,还不足以表达他一肚子的激愤之情:「你说的什麽?我不过是还有点宿
醉。」
    回头,却对上那意有所指的微笑,林翟风一下子气不过,又在另一个题目上
做文章:「倒是你这样无事献殷勤的,有什麽目的?不会是很缺男人吧?」
    「我?」唐一川的表情虽有点无奈,可却不见尴尬。林翟风真没想到他脸皮
这样厚,平常人当面被人点破目的都未免会有点难堪,推理剧里的凶手都这样演
啊,唐一川却能处变不惊。
    「我吗?」视线投上他手上的水杯,那声音转而变得有点狡黠。「嘿嘿,我
真不明白,你既然怀疑我,怎麽还喝我给的水?难道你就不怕我放点什麽东西下
去吗?」
    「什麽东西?」就怕你不敢在医院里下毒药。
    「呀,东西,比方说是……」唐一川向他投来一个眼神。「春药?」
    「春药!」杯水下地心惘然。
    8 稍为冷静过後,林翟风开始为今天发生的事感到後悔,先不论在医生面前
嚷着要洗胃非常掉脸,到最後竟然还哭了出来实在太不应该。
    「那你说说看这事有什麽的必要?」医生冷着脸问他,身旁的护士们都一副
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样子。
    「必要……」他把这词儿咀嚼了几遍,便冷静了下来。难道要跟医生说自己
被人下了春药吗?搞不好还会被推入小房间中,随便掉本杂志给他解决,没了还
把制成品用来供献国家研究,造褔人群。
    一想到以後或许会碰上与他长相酷似的孩子,林翟风就打了一个冷颤,在取
药回家以前,始终都保持沉默。唐一川倒不以为意的坐在他身边,偶然夸夸身旁
的小女孩可爱,也没有跟他多话。
    林翟风实在後悔得肠子也青了。本来今次走一趟是为了还欠下的「人情帐」,
没想到利息滚滚比泄洪还强,一不为意之下又卷入了滔天浩瀚的「恩情」当中。
他一边想一边不免对人生感到绝望,还好後来回了迟覆的电话,听到女朋友嗔怒
的声音才感到好过一点。
    只是他有一个预感,或许别人也曾说过,凡是有一必有二,有二就会成三,
最後会变成一种习惯,甩不脱摆不开自然变成了常态。这情况就如人类从吃生肉
变成煮食的演化,又似从吹风扇变成吹冷气般理所当然,所以当林翟风再一次在
家门前看到唐一川时,他并没有惊讶,只是下意识地要把门关上。
    「喂喂喂,先别关!」一只手蹑了进门,在那以後就构成了非法入侵罪行。
    唐一川带着逗趣的表情看向林翟风,虽然身高差不了几厘米可还是有一种巨
人的感觉。林翟风不知为何在他面前会变得渺小,可能是因为一直被耍着玩的关
系,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便会怨恨自己没有出息。
    无视林翟风皱着的眉头,唐一川客套的说了一句「这里还是和上次一样啊」
以後,登山鞋所引起厚重步声便说明了此行的目的。原来又是人手不够这种鸟事。
    「我。不。想。再。当。义。工。了。」林翟风大概从未试过咬字如此清晰。
    「我知道,你并不太适合当上次那种类型的义工。」唐一川脱下了帽子扇着
风,话倒说得轻松。「不过我看你长得挺壮的,又是男人,做点体力劳动的东西
也没关系吧?不过……」
    未几他又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似乎带有某种暗示:「现在天这麽热,你行吗?」
    女朋友曾说过男人就像蛮牛一样,只要适当的把红布一张,就连悬崖他也会
为你冲下去。说的时候她看来挺得意洋洋的,似乎就是把玄机道破,这头蛮牛仍
会不愿一切的冲刺下坡。
    「怎麽不行?」林翟风以为自己不会,可到底是在女朋友的股掌之中……不,
就是女朋友小舅舅的五指山也逃不过。
    「那我们就说定了。」小舅舅悠然的笑一笑,把林翟风推到房间里迫令他换
过了悠閒服,架上了那唯一一副的太阳眼镜跟自己出门。
    在空调里的时候他还能满不在乎的哼一声,可当太阳照到顶上时想要当狗雄
亦已太迟。林翟风接过唐一川递给他的背包,立即便被绝望的重量压得心里一沉。
他有点不明所以的抬头,大约看来太像个傻瓜,逗得唐一川马上回过一笑。
    就算是不甘也罢,生气也罢,一切都已经骑虎难下。林翟风若是生得晚一点,
他还能在别人笑骂他不是个男人时,反驳说对啊,我不过是个男孩。可惜在他出
生的年代还很在乎承诺以及男子气概,折损了一点也不行,就像人总不愿意把自
己的性命随便交付出去一样。
    还好在墨镜後天空还是有点阴的,忽略过皮肤上的灼痛,林翟风低下头来继
续前行。今天被委托的又是麻烦事,起缘於唐一川负责的青年中心想办一个给十
五至十八岁青少年参加的野营,为了考察路段的安全性以及住宿的安排,林翟风
不得不陪着为一众小鬼受苦。
    说来现在的年青人都没什麽礼貎又很嚣张,没什麽本事却又总是很了不起的
样子,便是想起也替他们的家长可怜,只是林翟风没想到现在连自己也必须承当
这受人怜悯的角色。还好今次只是考察,不然对着一班混帐的小鬼,林翟风亦只
好重新思考人生的意义。
    想着他有点担心的看向唐一川,对方只是浇了一点湿着毛巾抹脸,鸭舌帽下
的脸容黑黑的,隔着毛巾连眼神都看不到。大概是出於感觉又或是预感,唐一川
突然停下了动作,就在这迂回的山道入口,用半带忧心的口吻去询问他是否安好。
    「不,什事都没有。」林翟风抓紧了背包带子冲进去,也没注意到日久失修
的山道有点起伏,差点儿就滑了跤出了洋相。
    这时手上来了个有力的拉扯,林翟风回头过去,果然还是那个可恨的笑容。
「你真的没事?」
    「你若是不信的话,当初何必找我来?」他本来已是十分生气,现在更演变
成为恼羞成怒。
    9 拉扯着背上可恨的重量,林翟风想要笔直的往前走,可惜前方树上悬挂的
小虫迫着他急切回转,在行走的时候他一直怀疑为什麽别人都说行山是一项有益
身心的活动,以林翟风的情况来说,开始的时候还好,到中途便有点体力不支的
感觉。他想要说话却默不作声,只是一直盯着不知什麽时候超前了的唐一川的背
包,默想着很多怨毒的词语。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带点泥黄的山路,到了後来便是踏扁了及小腿长的草才得
以行走的路,渐渐便不是人工的石阶,而是天然的石头所堆出的高低。他有点担
心,也说得上是害怕,书本上说过的心广神怡、豪迈舒爽林翟风丁点也感受不到,
这般想着的时候也不免感叹真是文人多大话。
    「我发现你都不怎麽说话的。」边说边迳自走着,林翟风看着他的背影时不
禁很疑惑,这到底唐一川真的说话了还是山中的精灵作怪,因为抱持着这种审慎
的态度所以亦没有开口回应。
    大概是有感於他的沉默,唐一川突然停步转身面向林翟风,也是一句话都不
说,可眼镜片上的馀光却像刀锋一样教他莫名心慌。
    林翟风想了想,未几还是不情不愿的回应道:「两个大男人凑到一块有什麽
好说。」
    唐一川却像什麽都没有听到似的,只是自顾自的寻了块平扁的石头,一个屁
股坐了下去。他边把卸下的背包拉近脚边,边流露出怪异的神色望向林翟风:「
坐啊。」
    「坐什麽的?不是还有很远的路吗?」虽然是求之不得,可林翟风却不愿意
轻易示弱。
    没料到对方却轻轻淡淡的说:「因为我累了,可以吗?」z 林翟风一边露出
一副「既然你这样说了也没什麽不可以」的神情,一边飞快地把背包从背後摔下
来,就在他舒怀地呼出一口气时,唐一川更把扭开了的水樽往他伸来:「喝点水
吧。」
    「嗯。」接过的时候他瞄过对方敞开的背包一眼,十多个水樽盛满了水就在
里头横躺着,林翟风不禁为当中的容量咋舌。
    清水咕噜咕噜的灌进了喉咙,他想着想着又觉得有什麽不对劲似的,连忙把
自己背包的拉链打开,骇然发现那包子里不但堆满了水樽,竟然还盛着一个又肥
又圆的大西瓜!
    「没事为什麽会有个西瓜在这儿?」他几乎以为是狐狸的恶作剧,不料却见
着了唐一川吃吃笑的痞样。
    懊恼以及羞辱不分先後的一涌而上,又被他耍了,林翟风这样以为,满腔不
甘之情唯有凭藉踢倒背包发泄,水樽立时歪斜的倒在地上,即使是透明的樽身仍
在太阳下留下了阴影。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不在意他是生气了什麽的,唐一川颇为自然的把水
樽收拾好,拍拍背包上的尘灰就像什麽事也没有发生。
    如此一来林翟风不免觉得计较这一切的自己很傻,虽然这样想可还是不能不
介意。不论是年龄和体格对方都和自己相差无几,可即使是这样自己还是很自然
地处於劣势,一想到这样林翟风便很绝望的怀疑,这是不是基於脑袋内的分量有
了差异的缘故。
    「你这样作弄我觉得很有趣吗?」他看来就像个饱受欺凌的小学生。
    「作弄?」唐一川看来却无法理解。y 「我是说西瓜的事。」唯恐对方不明
白般认真地再解释一遍,林翟风虽然知道这样很可笑,却无法容忍就这样让对方
蒙混过去。「为什麽我要背着个西瓜来考察旅行的路线?」
    「西瓜很好吃哦。」这答案真是理所当然。b 「我知道这好吃,可为什麽我
们要持地把它背到山上来?」为免显得过份斤斤计较,林翟风省略掉西瓜多大多
重,自己背得多累多惨之类的抱欺。
    唐一川眉头紧皱搜索着脑海中的词汇,隔了好一会才应他:「别人不是都说,
辛苦过後得来的东西是最甜美的吗?」
    如果年轻时有学过空手道,林翟风当场就会徒手把那「甜美的东西」给劈了!
    「是吗?」可是他没学过所以只好在一角生着闷气。g 怎样想他都是被人整
了,否则事情怎会如此亳无道理可言?仔细想想,他们也只有两个人,背那十来
樽水上山又不是用来洗澡,岂不是白做工了吗?林翟风越想便越想捧人,只是想
着又有点古怪,整他也罢,怎麽连唐一川也要背那麽多的东西上山呢?
    「我想让年青人体会一下忍耐和辛苦的滋味,虽然当下是痛苦的回忆,可在
以後却会成为有趣的话题。」唐一川彷佛能听到他心里的声音。「反正山里没有
资源,他们也要准备自己用的东西,可是我又很担心他们的耐力不能应付,所以
这回才找了你来陪我。」
    「这个我明白,可他们能不能应付又和我来不来有什麽关系?」林翟风听着
反而糊涂。
    「因为……我觉得你的忍耐力和年青人最相近。」唐一川说得很认真。
    而林翟风听着连脸都鐡青了:「你的意思是,我没什麽忍耐力吗?」
    「哈哈。」没确定那句或褒或贬的话中暧昧的意思,唐一川只顾抱着肚子忍
笑。林翟风虽然气恼,可点破的人却是他自己,为了否定这一事实,亦只好忍耐
着不去发作。
    「你真是十分有趣。」眼泛泪光的为自己添加了分数後,唐一川推推镜片再
说。「你虽然不相信我,可是亦不会怀疑。上回和今回也一样,只要我说你便跟
来了,连要去什麽地方也不知道。」
    最後唐一川总结说:「到底是什麽环境养成你这种性格的呢?我真是非常想
知道。」
    「那是怎样长大才会变成同性恋的呢?我也十分好奇。」懊悔之下,林翟风
亦只好用这种陈旧的资讯还击。
    「这个嘛……」突然他脸上只剩下苦笑。「我想这应该和环境无关吧。」
    接着唐一川把目光放到沿途的竹木之上,一直望向很远很远,时间就像云一
样看似不动,实际上却迅速的滑行。林翟风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伤害了他,一方
面後悔把话说得太过份,另一方面却又认为这是变态活该有的惩罚。
    亳无预警地唐一川抽起背包便马上起行,一点也没有顾及身旁尚有同伴,身
影一下便自道路的起伏下消失。如果再也找不着了那怎麽办呢?莫名冒起的担心
促使林翟风赶紧去追,虽然背包很重也不管了,频密的走着几乎与跑也没有什麽
分别。
    「喂喂!你怎麽走得这样突然?」如果被讨厌了应该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话虽如此可要林翟风不再开口却近乎没有可能。
    这麽远的距离下只能看到他眼镜片上的光,不过只要他还肯回头林翟风便感
到安心。在林木架设的天然拱门下打着白白的斑点,使得连同唐一川在内的四周
看来都十分神秘,声音幽婉的传出,因为看不清楚嘴巴的郁动,不期然又以为是
山鬼正在代言。
    「因为本来就预定是即日来回的,再拖下去便太晚了,会没有时间观察旅舍
的设施的。」
    「是这样吗?」虽然有着矛盾的感觉,可总算是一个合理的解释,稍感宽心
的林翟风终於受不住背上的重量往旁边的树一靠,然後树干断裂的声音就在耳边
传来。
    10完了!
    再问他当时发生了什麽事也是多馀,顺着身体的倾侧倒行的耳水也冲得头昏
脑涨,林翟风茫无所知的翻侧了,就像笨拙的汽车一样击断了沿途垂挂的枯枝。
或者是树根,或者是石头,背後传来的锐痛迫使他把眼睛紧闭,即使是如此却还
能像看到什麽的一样惊徨。
    迅速磨擦过的硬石,扬起的沙尘呛得一鼻子灰,到林翟风活动起僵硬的四肢
时,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防碍。他心里正高兴自己洪褔齐天,一边却怨
恨那个不识相的硬把他叫到山里来好受了这一场祸。
    不过这念头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像走马灯亦不过在眼前一闪而逝一样,林翟
风擦了擦眼睛,或许是带入的沙泥激起了疼痛,眼边不自觉的就滑下泪来。他缓
慢的检查了自己的状况,压在背上的重量尤在,他也还手脚完好的,一切似乎和
刚才并没有什麽大分别。
    既然是这样的话哪那边躺着的会是谁?
    林翟风的嘴巴张大了,即使如此还是不能得到足够的氧气。那个到底是谁,
理应焦急地打电话求救的人到底又在哪里?他把手凑近过去,有点不可置信,灰
土扫开以後却流出了鲜活的血。
    「喂?喂!」不知是谁说过不能摇晃受伤的人,可若非如此实在无法确定对
方是否活着。林翟风半坐起来,两手一直摇着对方的肩膀。
    不知从什麽时候唐一川也摔下来了,动也不动的,毫无反应。
    是死掉了吗?林翟风刹时想到,一直摆动着的手不禁迟缓下来,然後是更加
剧烈的晃动。
    从没听说过人是这样容易挂掉的,可确实就有人蹲下来绑个鞋带便噗通死了。
    「喂?醒醒啊,唐一川!」
    虽然是夏季可还是能感受到山里的严寒,从指尖开始冻起来的血液侵食着自
身的温暖,不知掉在那里了,即使瞪大眼抬头亦只能看到微弱的光,林翟风一直
重覆动作着的手有点乏力了,而辗转吹过的风仍旧冰凉如水。
    在这种情况下他开始思考当下的情况,他们困在山谷里,看来是地势险峻的
斜坡,灌木丛交杂而生,而乔木却如针刺般密密把山坡插满。虽然还不到伸手不
见五指的地步,可四周却极为幽暗。枯萎的藤蔓轻轻晃着,啡褐的颜色带着尘土
飘动,隐隐有些声音传来,却不是人的气息,是极为抑压的,似乎随时都待机而
动的气氛。残破的蜘蛛网就在顶上,林翟风的呼吸紧了,似乎连吞下一口唾液,
亦带有身陷危机的味道。
    「……嗯……你没有事吧……」
    突然有一个声音。
    「吓?」比较形象的形容,林翟风浑身的毛都像刷子般竖起了。
    「唉……你没有事吧?」说罢那个身体发了疼痛的声音,吃力的用手肘支起
了上半身,唐一川头上沾上的乱叶此时才从发上滑下。他眨眨眼睛,然後摆出一
个古怪的神情。「你是怎麽了?」
    而林翟风却像刚才学会说话似的:「你……你动了……」
    「这个当然……。喂喂!」突然带点莫名的急速。「喂喂,别哭吧……」
    林翟风当然并没有管他。
    用点可爱的方向去想,假若林翟风是天空,那大概全世界都非得要浸到水里
了,嗯,这似乎又是有点恐布的想法。
    唐一川只能无奈地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摸着他的头。
    「你的男人来的,别哭得那麽惨吧?」当然,唐一川什麽都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有多恐怖!」因为大叫使得鼻涕不受控制的挂在唇
上。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换一个幼稚园老师来的话应该会处理得更好:「那现在
不是没事了吗?」
    「没事?」他终於止住了眼泪低头去看他。
    「呀。」而唐一川亦安慰的微笑起来。
    可惜下一个疑问便把这刻的和谐打破:「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虽然是一个简单问题,可在回答时却有技术上的困难,唐一川的脸色立时煞
白了:「嗯……这个……我不能走,我的腿扭到了。」
    「什麽时候?」林翟风擦着脸上的黏液。
    「嗯,我不知道呀……或许是在掉下来的时候吧?」唐一川瞪瞪眼,耸耸肩,
一副我什麽也不知道的模样。
    随後林翟风点点头,他脱下了背包,拍拍手上的尘土,突然转背蹲在唐一川
面前,一心要把唐一川拉起上抬放到背上。然而在好不容易完成了第一个步骤以
後,林翟风当下的反应却是马上跪倒下来,他虽然极其吃力的想要站起,最後却
像蜗牛般顶着一辈子的重担滑行。
    「放弃吧,等别人来救我们好吗?我通知了中心的职员今天内会回去的,时
间久了应该便有人发现到我们不见了。」唐一川的声音听来有点不忍心,可林翟
风听到了以後倒能乾脆的放弃了。
    唐一川被重新安置到斜坡上,背靠着那湿滑的泥土,虽然不舒服却毫无办法,
林翟风只好活动活动嘴巴好排解不安:「真倒霉,每次和你一起我好像都特别倒
霉。」
    「我也有一样的感觉。」唐一川笑着说了。
    然後他们静默了好一会,林翟风在小腹上把玩着手指,像突然想起似的,忽
然声音响亮的问:「啊!怎麽你也掉了下来?」
    唐一川眨眨眼,意味着这不过是没什麽大不了的事。
    「看到你靠着的树快断了,我本来想要去拉你的……」他苦笑了一下。「不
过现在看来我是有点不自量力。」
    「哦,这样啊。」林翟风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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