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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碧血汉卿 魔主篇 下部-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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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就这样一天天消瘦憔悴虚弱下去,偏还努力当作无事一般,坚持对所有人微笑。大家都觉得心急如焚。
以前的教主,虽说总是懒洋洋没精神。到底能跑能跳,到底红光满面,到底从来不生病的,现而今,如今却每天都要吃药,多走两步路都要停下来喘气。便是修罗教最低等与教主隔的最远的弟子,看了这等情形,心里也即不是滋味,更何况高层的诸王,以及傅汉卿身边的近人们。
诸王暗地里,骂了碧落多少声名不副实毫无用处。总坛下了多少道王令,要求各地分坛搜罗补身药物奇宝,这些都没有人能计数了。
傅汉卿身边服侍照顾的芙烟凌霄等人,再不敢像以往那样,对他随口调笑,同他任意胡闹了,总是小心的照料他,言辞态度之间,极之温柔,唯恐惹他伤心难过,只是在背人处,芙烟哭过多少次,方叔看起来老了许多,而厨房的赵伯总是绞尽脑汁,费尽了心思,努力想把菜做得可口些,开胃些,叫他多吃一点,又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就是其他诸王,对傅汉卿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客气,那样开口闭口就喜欢顶撞嘲笑,待他竟是比以往尊重了许多倍。
被大家这样看重,这样客气,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傅汉卿很长时间不能适应。
她微笑着告诉大家,没有关系,这样也没什么,身体差了,就有更多理由偷懒了,内功毁了也不算大事,反正怎么样也轮不着他去和人打架,有没有内力其实不重要。
不过,很显然,他的真心话,是没有一个人相信的。
其实有的时候傅汉卿自己也会有一点微微的恍惚,这些,真的,是真心话吗?
日子还是这样一天天过去,傅汉卿努力对所有人微笑,看似绝不在意现在身体的改变。尽管所有人都觉得,他这样做,只是不想身边的人不快活,却没有一个人忍心去说穿。
所有人都对他细心照料,温和客气,大家都刻意不提狄九,不提变故,不提傅汉卿的身体,傅汉卿也知道大家的这种过于小心的态度只是为了不让他伤心,却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宽解劝慰。
即使是假象,大家也只得这样继续维持着假象过日子罢了。
只是,在休养期间,该尽的责任傅汉卿倒是没有忘的。他曾同诸王谈起过,以他现在的身体是否已不适合继续当修罗教的教主这个问题。
但是除了夜叉不置可否之外,其他人都大力反对他的退意。
瑶光更是面带杀气的问:“就你这病歪歪的样子,不当教主,别说赚钱,连自己都养不活,我们替你掏的救灾银子,你想赖掉不还吗?”
傅汉卿打个寒战,就再不敢提这事了。
既然还是教主,当然要做教主该干的事。
他用了两个月时间,把宝藏中所有的武功秘籍全都背了出来。他身边跟着寸步不离的几个快笔手记的一字不差,诸王把这些统统排版印刷,在教内大量配送,所有弟子,哪怕只是负责打杂的最低等人士,也一样人手一份。
就连修罗教招收弟子也加入了新的宣传口号。
凡入教者,立刻配送二十本以上,各类顶尖武功秘籍,可随兴趣选学,保证成为武林高手。
而且,这种口号,还真的吸引了许多少年人不顾一切的投身而来。
就连很多所谓正道人士,也受这些秘籍的吸引,派出自己门下弟子投身修罗教中,秘籍得手了再抄录出来,并美其名为舍身饲虎。
这一番变化,对江湖武林造成的冲击,简直已不可想象。而狄九受到的打击,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不过,傅汉卿长时间在总坛调养身体,对外头的事,很少过问,而其他人也刻意不对他提起,所以影响大他可以想象,详情到底如何,他却并不是很清楚。
诸王在巡查各处分坛,安抚人心,改革弊端之后,也都纷纷回到总坛。开始让傅汉卿帮助他们提升武功造诣。
大家都很知趣,谁也不会去窥察别人的武功高低,各人分班分日,与傅汉卿单独相处,对于别人的武功进境大家都不知道,但对于自己在武功上的一日千里的进展,却都是心知肚明,深切了然的。
在得到傅汉卿的指点连续三天之后,萧伤已经开始捶胸顿足的懊恼以前为什么就没来找傅汉卿多切磋几次武功,只不过切磋方式同他以往的认知略有不同罢了。
碧落这么冷静端庄之人,也不免咬牙暗恨,白白叫狄九一个人得指点这么多年,大家全没机会分好处。
瑶光尤其懊恼伤心,当年初识的时候,傅汉卿就曾说过,以后可以帮忙她找武功里的错漏,只是那时有太多防范之心,本门武功绝技岂肯随意展示给别人看,真是白白错过了良机许多年。
莫离年纪大了,对于个人的武道修为提升多少,倒也不是太在意了,想的也比旁人长远。这短短几天的修炼,大家都有如此大的震撼,那么,这么多年来,狄九一直得到傅汉卿的指点帮助,如今的他,武功到底达到了什么境界了呢?每每念起此事,莫离总会感到疲惫而无力。
只有夜叉,始终没有什么明确强烈的反应,只是脸色越来越冷,平日也越加寡言少语。
日子一天天过去,傅汉卿的伤早好了,身子虽然很弱,但也渐渐适应了。该背的秘籍背完了,该教的课也教的差不多,自问对大家的武功提升,他也不能再有太大帮助了。既然还是教主,自然还是要多尽些教主的责任,开始较多的参与到教务当中了。
这一天,总坛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第一百零七章 故人归来
那天阳光正好,傅汉卿披着一件大大的貂裘,懒懒倚在树旁,晒着太阳看萧伤舞剑。
这里萧伤舞出一身大汗,他那边懒洋洋眼睛咪到一块去了,忍不住伸手掩着嘴打起哈欠。
萧伤收了剑势一掠到他身旁,没好气的说:“要指点就给我认真点,用得着这么敷衍了事吗?”
富含请提了提精神,勉力道:“其实这套剑法已经很完美了,我看我帮不上什么大忙了。”话还没说完,倦意已是涌了上来。
说起来,真不能怪他,本来就是中午,他平时就有午睡的习惯,现在却让萧伤给耽误的脸午饭都误了。虽说尽力在应付着,但被这懒洋洋的太阳照得人全身发懒,只想放下一切,大睡一觉,哪里还体的提精神来。
萧伤悻悻然道:“你不想教,我们难道还愿意让你对着指手画脚吗?还不都是你不好,一个宝藏放在心里多少年,半点风声也不透,你要是谁都不告诉倒也罢了,偏偏只告诉狄九一个,害得大家现在都的辛苦练功来防范他。”
傅汉卿赶紧说:“那宝藏本来就是修罗教的东西,无论是你们哪个问我,我都会告诉你们的,只是如果没有人问我,我总觉得还是不说的好。那种东西,带来的价值永远比不上带来的麻烦大,而且,天上掉下来过多的财富,往往是祸不是福。我以前就听说过凡是暴发横财的人,大多在很多年之后,会陷入极度的贫困之中,倒还不如当年不发财的好。”
萧伤瞪大眼睛狠狠盯着他,一瞬间脸都青了,咬牙切齿的道:“你是说,就算是狄九不问你,我们任何一个人只要开口问。你就会把宝藏的是毫无隐瞒地说出来?”
“是啊。”傅汉卿坦然点头。
他这里答的轻轻松松,却不知道萧伤简直恨不得冲过来伸手把傅汉卿直接掐死算了。
当年傅汉卿以交出各国的小宝藏为代价,得到各国的扶持。这件事虽然被隐瞒下来。只各国高层知道,但毕竟人多口杂,时日又长。萧伤的风信子无孔不入。瑶光手下的美女也常常混到权贵身旁,天长日久,到了第八年,终于渐渐有风声透出来了。细算起来,狄九当权那么多年,也自有一套班底,隐约察觉此事。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背后还有一个莫测高深的不动明王。
当年诸王察知所谓各国扶持修罗教的真相时,也多感震异。只是因为诸王虽彼此合作,却也彼此制衡,大家少不了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几个消息较灵通的人,都先后得了信,又都联系所有信息。以及教中的秘典传说,推测出狄靖应该还有一处最大的宝藏在傅汉卿手里。
既然大家都有私心,此事又涉及一大宝藏,到头来,竟是谁也没把消息说出来。诸王各自空怀鬼胎。不管是否有能力染指或独占,总想着在一个大秘密上捞点好处。只是像宝藏这么重大,这么珍贵,这么机密的事,当然不能指望傅汉卿说出来。甚至连问都不敢随便问一句,唯恐让傅汉卿先一步警觉防范了。
大家打的主意都差不多。无非是偷偷观察。注意监视,在他身边服侍的人里安插自己的亲信,记录他的一举一动,以后找机会旁敲侧击,看能否探出口风端倪来。
甚至傅汉卿和狄九离开总坛,大家前一段时间就算查处他们的踪迹,也不出面逼他们回来,为的一方面是想让傅汉卿有点自由快乐的时间,另一方面,却也多有些不能见人的私心。希望傅汉卿自己去探查宝藏,他们也能跟出线索来。
只是后来到处都出事,大家疲于奔命,派齐皓去叫两位回来,狄九却拉着傅汉卿接着逃,且动用自己班底的力量来斩断萧伤的追踪。
那一年多的时间,大家就这么算计来,思量去,小心再小心,结果被狄九当机立断,迅疾果决的套出了宝藏,其他人全都是机关算尽太聪明,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份懊恼简直都钻心了,因为多是怀着私心,私密暗中做的事,便是有苦也只好吞下去,嘴里半个字也说不得,脸上还得装出笑颜来。
真说起来,诸王对狄九的愤怒,除了教中公事之外,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份私怨。毕竟大家费尽心思没弄到的东西,让这家伙捷足先登了。
以前大家只当傅汉卿与狄九私情太深,宝藏只告诉狄九也不奇怪,偏偏傅汉卿今日诚实无比的一句话,听得萧伤简直有一头撞死的冲动。原来只要他开口问,就可以得到整个宝藏,那么那一年时间的坐立不安,心机用尽,又算什么呢?
这一刻,萧伤简直是全身都冒出火来,杀气怨气,一起往上冲。
傅汉卿被他那诡异的脸色和表情吓得身子极力往后缩。适时远远传来一阵铃铛疾响,傅汉卿闻之如获大赦:“有人来了。”
“我们找你练功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诸王异步可擅入,谁这么不知趣?”萧伤七窍生烟的大喝一声。
不过,即使是他自己,也隐隐觉得这铃声响的及时,否则自己没准真会一时收不住手,直接把教主大人给宰掉算了。
现而今,不管来的是什么,都是送上门来给他出气的。
这满心火气正等着发呢,话还没说完,人已疾风般掠了出去。一连飞跃三重院落,却见远远近近,讯铃疾响不绝。一道人影,正以快捷绝伦的速度迅速接近。
萧伤低低咦了一声,身形倏然加速,竟是冲着前方直接撞过去的。
急掠而近的身影快的如风似电,却又在电光火石之间倏然落地,堪堪避过萧伤这一撞,如此劲疾的前掠之势中,他是说停就停,绝无拖泥带水。虽只是一掠一停,其中所显露出来的武功火候,轻功,内力,定力,无不达至化境。
萧伤也悠然停在他身前。淡淡打量了几眼,慢条斯理的挑挑唇角,勉强算做是笑:“这么久不见,功夫居然进步这么多,不错啊.”
对面的人面沉似水,显然没空搭理他,一侧身。就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萧伤伸手一拦,悠然道:“这几年你在外头逍遥的够了,像是忘了咱们这里的规矩,总坛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来去进出都可随意的。”
来者不便同他争执,只得强忍一口气,沉声道:“龙王答应让我见……”
“那个老好人什么时候能替教主做主了?教主的居处,是外人可以任意进出的吗?”
“我不是外人,我是……”
“你当然不是外人。”萧伤冷笑“你是他的影卫。是他最亲近的人,是任何时候都可以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只可惜,现在你已经不是了,是你自己要走的……”
萧伤用冰冷的眼神望着对方:“既然走了。何必回来,就算你回来了,这里也不再有你的位置了。”
狄一叹息,他不知道应该为萧伤的为难愤怒好呢,还是该为萧伤因傅汉卿而生他的气这个事实高兴好。毕竟,这代表这些人真的还是比较关心傅汉卿的。
时光在他那道布满狰狞疤痕的面容上染了许多风霜。伤痕都老了,淡了,乍一看,也并是不特别的刺眼和丑陋了,只是神色出奇的沉重,他的目光越过萧伤,望向教主的居所,眼神里有许多复杂的情绪。
“当年我离开,是因为,我真的很想为自己活一回,我真的很想自由的,不受拘束,无所顾忌的活一次。即使是很短很短的时间……”他叹息“我原本以为很快就会回来。”
“可惜遇上了个美女,当然就重色轻友了。”萧伤挑高了眉冷笑“说起来,你那个美人被你藏到哪了,这几年我一直再派人找,居然一直没找到,你也算有本事了。”
因为有着重重的伤疤,狄一的神情让人很难看明白,只是目光出奇的苦涩沉重,他摇了摇头,答非所问的说:“我当年能放心地走,是因为,六年的时间,六年的观察,我对狄九也有了结论,我相信就算他有很多私心私念,同教主之间的一切,其实是很真的,他应该不会伤害教主……”
萧伤觉得自己的拳头有些发痒:“可他伤害了。”
狄一有些怔忡:“其实在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我不相信他真的会伤害教主,他们的事,我最清楚,他对教主其实……”
他语声一顿,良久方道:“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自以为看清了他的心,可以放心离开,却忘记了,有的时候,人们最不能看清看透的就是自己的心。”
他的目光望向前方,仿佛已经穿过了萧伤,穿过了重重墙壁,无限的时间和空间,重见了许多许多年来,他所见到的在那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一切。这一刻,他的语调,几乎是悲伤的:“狄九也许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心,也根本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所以……”
萧伤怒极反笑,双手轻拍:“好理由,好借口,好道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你多给我们讲讲你的了解啊,人生啊,心啊,想要什么啊,明白什么啊,这一类很深很深,我这种俗人听不懂的道理,行吗?”
狄一长叹,终于低头,对萧伤行了一礼:“请鹏王行个方便,容我见见他。”
萧伤只是笑:“在他出事之前,你两年不归,一年连信都没有一封,在他出事之后,过了足足两年你才来看他,这么长时间你都不在乎了,怎么现在急于这一时一刻。”
狄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和……”他声音又是一顿,忽的叹息了一声“我和她一直在过与世隔绝的日子,这件事,我是最近才听说的,而在听说了之后,我就立刻赶来,我赶了五千里路,没有睡过一个晚上……”
萧伤至此才开始正眼看他满身的风尘。
因为长时间的奔波跋涉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裳,即使功力精深,也无法尽掩疲惫的面容,甚至低垂在身侧的双掌边缘处,隐约可见血痕,那应该是因为日日夜夜控缰不放而留下的痕迹。
萧伤微微皱眉,为自己越来越容易柔软的心境而感到烦躁。
妈的,简直都不像是修罗教里出身的人了。
一时正不知应否继续拦下去,就见眼前的狄一眼神忽的一亮又一黯,同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叫:“狄一。”
知道自己的拦截行动彻底宣告失败,萧伤朝天翻个白眼,叹了口气,回过身,就看到教主大人高高兴兴的挥着手跑过来。
萧伤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在心里默算“一,二,三,倒!”
前方的教主不负众望的结结实实的栽倒在地,身后的前影卫化作一道旋风急掠过去。
萧伤慢声道:“告诉过你多少声,不许跳,不许跑,不许快步走,不许登高,不许蹲太久,不许站太长时间,你现在的身子根本经不起,你怎么就是不记得。”
教主大人呵呵傻笑与那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的承诺第无数次响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会记住的。”
基本上对于凡事守诺,但在这件事上经常说话不算话的傅汉卿来说,再讲我会注意,我会小心,我再不犯了,都是废话,在诸王眼中,他在这方面已经没有信用可言了,更何况,萧伤要得,也不是他的承诺。
自己那番风凉话之后,萧伤满意的看到正小心扶起傅汉卿的狄一身子忽的略略一僵。
拦不住你,骂不跑你,内疚也让你内疚死。
我是谁,我就是修罗教的金翅大鹏王。咱们修罗教可是魔教啊,我可是魔头啊,哪能放过你这失职的家伙。
俊朗而邪恶的金翅大鹏王,在大好的阳光下,有些狰狞而得意的微笑。
第一百零八章 烽烟将起
飞掠向前,扶起倒地的人,一切的动作其实不需要思考,只是顺从身体的本能选择。
这么近的去看那个无比熟悉的人,竟然凭空生起一种陌生的感觉。
记忆里的那个人,经常受伤,老是闯祸,因为永远在打瞌睡,所以任何场合都有可能会一头栽倒。
但是他的脸色总是红润的,闹出了什么祸事,栽得再丢脸再难看,总能扎手扎脚爬起来,灰头土脸的继续傻笑。
也许会受伤,也许因为懒洋洋而总是先得没精神,但生命的活力一直在他的身上。总会有比别人温暖的手,总会有比别人明朗的笑,总会有比别人清澈的眼。
而现在他瘦的几乎让人认不出,以前在大冷天穿一身单衣,也能跳上跳下的身体,现在在大太阳下,也裹在貂皮里,那么大的毛皮衣服,把人裹得越发显得瘦小。
他依然会笑,看起来似乎依旧明朗而快乐,但是狄一知道,有什么和记忆中已经不同了。
记忆里的那个人,经常受伤,老是闯祸,因为永远在打瞌睡,所以任何场合都有可能会一头栽倒。
但是他的脸色总是红润的,闹出了什么祸事,栽的再丢脸再难看,总能挣扎着手脚爬起来,灰头土脸的继续傻笑。
也许会受伤,也许因为懒洋洋而总显得没精神,但生命的活力一直在他的身上。总会比别人温暖的手,总会有比别人明朗的笑,总会有比别人清澈的眼。
而现在他瘦得几乎让人认不出,以前在大冷天穿一身单衣,也能跳上跳下的身体,现在在大太阳下,也裹在貂皮里,那么大的毛皮衣服,把人裹的越发显得瘦小。
他依然会笑,看起来似乎依旧明朗而快乐,但是狄一知道,有什么和记忆中已经不同了。
他的眼神依旧清澈而不含杂质,狄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眼神,自己会出奇的怀念那人过去的目光。
身后传来萧伤淡淡的话语。
“告诉过你多少声,不许跳,不许跑,不许快步走,不许登高,不许蹲太久,不许站太长时间,你现在的身子根本经不起,你怎么就是不记得。”
身体微微一僵,心头终于开始痛了。
自听到消息之后,初时的念头是不信,后来便只是焦急,只是奔波,直到现在才开始痛起来了。
傅汉卿微笑,眼神几乎是了然了,压低了声音道:“不要上他的当。他不过就是想让你不痛快。”他悄悄眨眨眼,带笑说“他们不明白,你还会不明白吗?我现在其实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他们不懂。”
狄一想笑,却笑不出。他自然明白的。在一起朝夕相伴这么久,怎么会不明白。
傅汉卿没有雄心。没有大志,不是英雄,只是懒鬼。内里有没有重要吗?反正他又喜欢打架,没有内力没准更好,打打杀杀的事,不会再强压到他头上。
身体差一些又怎样?反正他就是一头懒猪,生命中最大的享受就是整天躺在床上睡大觉。饿了有饭吃。身子不舒服,不是有更多借口可以躲懒了吗?
这些灾难,对别人来说,是至大之祸,对他也许反而是意外之福,借助这些,也许可以真正去过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幸福日子。就算是有烦心的帮务,别人也未必好意思在那来找他麻烦,就算心有不甘,也只得任他继续这么做米虫。
这是多么幸福,多么无忧无虑的生活啊?
这简直该放声大笑,普天同庆了。
然而,狄一笑不出来。
甚至于看到傅汉卿的笑容,他都觉得刺眼。
一个人要有多么残忍的心肠,才可以对自己这样无情,才可以在经历过这些变故之后,还笑得这么没心没肺,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适时前院方向跑出一个白发老者。倚着门提高了声音喊:“教主,该用饭了吧,饭菜再热几次,可就没法吃了。”
明知道教主是被鹏王绊住了,还有胆子跑来喊这么一嗓子,可见赵伯真的是已经忍无可忍了。
傅汉卿顺手一拉狄一:“我们一块吃饭吧。”
这一刻,狄一觉得指尖奇冷,那股冰寒之意让人心中凛然。记忆里的人,虽然怠懒得无药可救,但每一次别人有需要,他总会伸出手。他的手,永远都是温热的。
要怎么样的寒冷,才能让那么温暖的手,变得这么冰冷彻骨。
没有注意到狄一这一瞬间的失神,傅汉卿转头又对萧伤说:“你也一快来好不好,大家热闹些。”
萧伤冷笑:“我没你这么好风度,整天盯着个叛徒在眼前晃来晃去,我怕闷出内伤来。”
语音未落,人已振臂而起,如大鹏展翅击云破雾而去。
这一番尽展轻功,纵身而掠,带起疾风劲气,呼啸不绝,耳旁风声不止,总吹不尽心头郁郁之气,直到一声银铃般的笑响在耳边,方才舒臂缓势,徐徐落地。冷眼望着聚在一处的瑶光碧落与莫离。
“是你们让狄一轻轻松松就进来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们都这么好说话?”
碧落淡淡道:“你对他不满意,难道我们就对他当年一去不回的事觉得高兴。只是他即能来,可见心里总还是念着教主的,就算我们再不喜欢他,也要让他见见教主,也许见了他,教主能高兴很多。”
瑶光眼神微黯:“教主不快活,虽然他总是装成很快活,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什么也不介意。”
萧伤沉了脸色:“有谁会快活,谁又能不介意。我们心里都一样,不过在他面前装着万事顺心,装着谁也不把他的身体状况当回事罢了,他也未必不知道,只是不戳穿,他即要在咱们面前,装成快活,我们又何必说穿。说起来,咱们真像一群小丑。”语气初时苦涩,渐渐便带点怨怒愤恨“狄九的手段可算了不得了,把咱们这帮子人都捉弄成了自欺欺人的小丑。”
瑶光秀眉微蹙,忽轻声道:“他对你的武功有什么新建议吗?”
萧伤微微一怔,诸王从不追问彼此的武功进境,瑶光怎么忽然……
心中一动,若有所悟,脸色却已平静下去,淡淡道:“他说已经没什么可帮我的了。”
碧落点头:“他最近对我们也说过同样的话。”
莫离轻叹:“他不会骗人的,而且也不会不为我们的性命着想,他既这么说,想必我们此刻与狄九的身手相比已没有太多差异了。”
一瞬间,几个人之间,竟是静得出奇。大家望着彼此,谁也没有再说话。
严格来说,傅汉卿并不能算武学的大宗师,他只是个死记硬背的幸运家伙,对武功,他既无悟性,也无任何开拓性的眼光和妙想,他只是记性非常好。通晓天下武功得失,且能相互对照印证,有他帮忙,可以把武功中的一切缺陷都找出来,并能得到他最好的建议加以弥补。
他不能教出顶尖高手来,他不能培训处武林奇才来。他能做的,只是帮助你找出你的缺点加以改正。
所以,他给人的帮助,初时会显得非常大,非常有效,到后来,随着不足之处渐渐都被指出,他能给的指点也就越来越少了。以此推断,即使狄九与他相处了差不多有八九年,而他们得傅汉卿指点只有两年不到,但实际上得到的好处,应该不会有太大差别的。就算与狄九狭路相逢。放手一搏,就算未必能赢,至少五性命之忧。
所以……
大家望着彼此的眼,心中都有了一种明悟。
时候到了!
萧伤不知为什么忽然叹息了一声,方轻轻道:“差不多了。两年的时间,风信子的运作已经完全更改。我有信心再不会被人窥尽先机。各地分坛修正革新,经过两年时间,一切新的规则秩序也都成熟了。两年的时间,下属的忠诚,我们也差不多能控制了。现在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不会乱作一团,都不会人心惶惶,不会给人可乘之机了……”
不知为什么,一向好战的他,这一刻,竟然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兴奋。只是觉得,反正是迟早要做的事,早一刻,与晚一刻,其实并无分别。
瑶光徐徐点头:“我的人也早就开始行动了,现在,只等我们的命令。”
碧落轻轻道:“我也传讯给夜叉了,他的冥军两年来日夜苦练,等的就是今天……”
大家都只是淡淡说,既无激愤,也无快意,仿佛未来的惊天风波,也只不过是一个简单而枯燥的本分工作。
不约而同,大家的目光都望向远处教主的居所。
那个不管伤的多重,依然努力在笑,依然努力装成什么事也没有,只希望所有人都不要争斗,不要有死伤的天真家伙,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吧?
那样努力的想要保护背叛他出卖他的人,却又竭尽全力的教导他们,帮助他们,唯恐他们被狄九所杀所伤,整天做着矛盾的事,抱着可笑的念头,不知为什么,大家此刻都觉得笑不出来。
这一刻,大家望着同一个方向,想着类似的念头,却谁也不肯说出来。怔怔立了半日,萧伤才乱咳一声:“不知道他和那个叛徒是不是正聊得开心快活?”
莫离也应合道:“其实狄一也不算叛徒,他只是没有尽到影卫的本分,而去过自己的日子了,总算他现在回来了,也许让他和教主相处一阵,心里一内疚一难受,他就不想走了,咱们又凭空得了个高手。”
碧落点点头:“如此,倒是一桩好事。”
只有瑶光一直望着远方,眼神始终收不回来,声音听来,也似有些遥远:“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教主以前说的那些话是对的,我们称狄一作叛徒是过了,要说他失职,也有可能过了。”
“你说什么?”萧伤愕然“说明白点?”
瑶光目光遥远而迷茫:“狄一为什么一定要寸步不离,一生一世跟在教主身边,为什么一定要做一个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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