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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碧血汉卿 魔主篇 下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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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九淡然负手而立:“我一直等着你出手,你竟然没动静?”
狄一微笑:“我一直等着你放手,我真的等到了。”
狄九淡淡抬眉:“你也和他一样开始天真了?”
狄一淡淡道:“你一直等着的是,是看我出不出手,还是,他是不是会始终忍耐,无论怎么样也不伤你?”
他凝眸望狄九:“你等到了你想要的结局吗?”
狄九淡淡转眸看他,神色无悲无喜:“他不伤我,也不会伤你,不会伤任何人。他的慈悲和他所谓的情爱都一样,对所有人,都没有区别。”
二人说话之间,傅汉卿正捧着脖子猛力呼吸呢,好半天算缓过气来,还不免急速的喘着气。
耳边听到狄九淡淡的声音:“你赢了,一切都依你,现在把他们几个叫醒,我们好动身。”
傅汉卿急叫:“等等,还有事啊。”
狄一和狄九一起望向他,情人也定了,要救的人也救了,要带去给官府的强盗也让他带了,还不让动身,这家伙还能整出什么事。
傅汉卿大步走过来,一手抓住狄九的右手,抬起来,望着狄一:“你还没有替他的手止血治伤。”
第六十四章 混沌将开
狄九淡淡然看看傅汉卿,淡淡然把手抽回来。
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人,纵然伤人至深,却永远纯洁无辜。而当你心肠已然冷硬如钢时,他却又可以于你猝不及防之时,在你心间狠狠一推,叫你生生懊悔,这颗心为什么仍是血肉凝成。
真奇怪,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的心竟仍就有血有肉。
发生了这么多事,那个人,竟还记得他手上这一点点的小伤。
他要杀死你!
他几乎杀死了他!
而他却还记得他的伤。
狄一一语不发的再次插到二人之间,拉了狄九的手处理伤处,这样的小伤,对他们来说,基本上根本不需要理会,不过,眼前要赶紧处理,只怕傅汉卿这家伙就没个完了。
狄九敛眉垂眸,借着狄一挡住了傅汉卿的视线,左手掩唇,轻咳两声,不动声色之间,一口血轻轻吐在袖内。
玄色的衣裳,被血色染得透了,也依旧并不明显。
只有狄一察觉了他的动作,却像什么也没发觉,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这是最初狂喝自伤时,强行压下的一口胸中血,还是听了某个老实人的一堆老实话之后。翻翻腾腾再也按抑不下的一腔心头血。
狄一只是沉默的上药,沉默的包扎。他觉得狄九的指尖冰冷,手掌冰冷,却不知道那样殷红的鲜血。会否也冷若玄冰。
傅汉卿看不到狄九的鲜血,也看不懂狄一的沉默,他只看到狄一替狄九处理好伤势,这才觉得一身轻松,万事皆好。
狄一复又把凌霄等人一个个拍醒,拍打之间不动声色的输入柔和的内力,替他们平复被震伤的内腑。
一众弟子清醒过来。心中多少也明白,仗着教主的保护,他们逃过了一劫。至于整件事的变化和内情,大家都聪明的一句不问,人人敛眉低首,恭敬顺从,一如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狄一复令他们去查看众盗,死的不用管,活着的尽力救醒,重伤的搁在马上,轻伤的绑起来,带在马后。
整个行动,一直都只是狄一在指挥安排。狄九由始至终,只是负手淡淡立于一旁,不言不动不插手。
出奇的,傅汉卿也没有因为他是所谓的情人,就去纠缠他。说些做些惊世骇俗之言行,他只是安静的。很乖的缩在一边,静静看着所有人忙碌,只是眼神直指望着前方,半晌也不动一下。
费了好大功夫把一切办的停当,大家复又前行。狄九一马当先,刻意在前方开路,转眼间就和被保护在后方的傅汉卿拉出了老长的距离。
傅汉卿呆呆坐在他的板车上赶路,让人惊奇的是,整整一个时辰,他只是坐着发呆,居然一直没有合眼睡觉。
狄一策了马到他的身旁,轻声道:“我们还要赶很久的路,真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傅汉卿轻轻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狄一有些意外的看看他,难得这个只会一条道走到底的人也懂反省:“有什么对和错呢?我和狄九都不是好人,在我们看来,这个世界只有强与弱之分,凡事从来只考虑能与不能,绝不计较手段。对和错,其实并不重要。你不体贴,你不明白,你不温柔,你甚至根本不懂,什么才是情人,什么才是爱,然而我和他,也未必真的懂。在这些事上,你或许是利用,但至少你没有欺骗。”
他轻轻喟叹一声:“小楼太强了,在世人眼中,小楼的力量厉害的同神仙一般软弱可笑罢了。神仙要到蝼蚁中去求顿悟,没有义务一定要了解照顾蝼蚁的心情。弱者无论受到怎样的对待,都属活该。”
“不,不是这样的……”傅汉卿觉得狄一说的不对,然而,却找不到话可以去反驳他。他从没有轻视世人如蝼蚁,然而,他也的确是从来不曾真正思考过世人的感情和心思。
他天性不喜欢认真思考任何事,这个世界的人,和他本来无甚关系,他自然就更不可能上心。然而,难道,是他错了。
看他神色迷惘,狄一复又道:“你不用老想着你对还是错,你的错误,不过是你自己太有良心。即使只是一场摆明了只是为破关而存在的情爱,数清楚了不过是利用,又为什么还要太介意,不必把狄九想的太好太伟大,为了不让未来的教主因私情而误事,我们所有人都受过情爱的试炼。在我们那些苦难的岁月中,总会遇上温柔美丽的人,善待我们,爱惜我们,关怀我们,然而,十次关爱中,有九次是险恶的陷阱,为了破局而出,我们不得不把这生命中少有的温暖亲手摧毁,哪里顾得上在破局的时候,会否牵连无辜,杀死那也许纯出真心来善待我们之人。同时在防止我们被情感所控制的时候,我们也要去学习如何控制别人的情感,引诱别人情根深种,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别人的爱,在失去利用价值之后,再将之冷酷抛弃,这一切残忍的事情,我们都做过,而且做得非常好,完全符合要求,所以我们才能活到现在。这样对我和他,都没有资格评价你对或错。”
傅汉卿轻轻的摇头:“你们做的那些事,肯定是不对的。可是,如果我做的事也是不对的,那也不会因为你们做过不对的事,我的不对就可以变成对。”
狄一只是淡淡的笑,没有再说一个字。还是那样的固执。还是那样的在意对与不对。原则是多么简单的东西,只要认准了再去遵守就好,黑与白分界如此明显,对所有的深深浅浅的灰,不看不想就好了。
“狄九,狄九。”傅汉卿忽然大声叫孤身策马远远行在队伍之前的狄九。
狄九提缰驻马,却迟迟没有回头。
所有人沉默的凝望他的背影。远方夕阳下,玄衣黑骑的身影,孤独且落寞,高大中也透着苍凉。
不算太长的沉默之后,他策马回到傅汉卿车前,淡淡问:“什么事?”
平淡的语气,平淡的神容,平淡的眼神。没有一丝感情波动,找不到平时的愤怒,平时的不耐,他已冷了心,冷了眸。无论傅汉卿再做出任何惊世骇俗之举,再说出任何惊心动魄的话,他自信仍可以眼也不眨一下的应付。
然而傅汉卿只是用那出奇安静出奇明净的眼睛望着他,然后轻轻说:“我是个很笨的人,我是不是伤害了你。我自己却不知道?”
狄九觉得自己做足了所有心理准备,傅汉卿有任何惊人之举都不会再能触动他。然而,听到这句话,他仍是微微出神了一下,然后才笑了一笑。
“你说过不会伤害我的,你也说过,你说过的事,一定会做到,不是吗?”狄九淡淡的笑。
那笑容仿佛已经生在了他的脸上,不会改变,不会消失,永远完美,永远冰冷。
他说,我不会伤害你。
然而,他伤害了,却不知道。
然后,他用迷茫纯真,永远无辜的眼望着别人问,我是不是伤害了你,我却不知道。
狄九觉得自己真可以放声长笑。
不不不,真的不需要再记恨,不需要再介意。
二十多年的地狱训练,还没看清,还没明白吗?
永远不要记恨被别人伤害,永远不要因仇恨耿耿于怀,因为那于人于己绝无好处。遭受伤害,只能证明你还不够强,让别人可以伤害到你。
所以,他可以用完美的微笑来回应傅汉卿的疑问。
遭受伤害,只是因为,我的心原来仍不是铁石,居然到现在还是血肉。
但是,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我不恨你伤害我,我只恨我自己不够强。
总有一天,我会足够强大,强大到,再不受任何伤害。
如果是第一世的傅汉卿,听到这样的回答,也许就真的信以为真,点点头,心安理得去埋头睡觉了,然而,这一世,他毕竟长进了不少。
怔怔望了狄九一会儿之后,傅汉卿才轻轻道:“我为了自己的难关,想要一个情人,我觉得只要我说实话,只要我尽力的爱他就好。我不知道我哪里错了,但是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就不要做了。如果……”他迟疑一下,才接着说“如果不喜欢我找别的人,我就不找了。”
语气是有些失落和遗憾的,但也并没有什么不甘和无奈。
没有情人,就完不成论题,就要世世在红尘中受苦。但是,如果完成论题的方式一定会伤害别人,那么,他情愿就这样一世一世轮回下去罢了。
狄九略带诧异,目光却依旧淡然的望望他,笑一笑,也不答话,复又策马离去。
傅汉卿怔怔望着他一袭玄衣,在血色夕阳下,就这么随着错乱的马蹄声,渐渐越行越远。远到呼唤的声音再也传不到他的耳边。远到那高大伟岸的身形,渐渐变成一个黑暗的小点,永远若即若离的在前方引领着道路。
在以后的许多天里,这遥遥天地间,远方一点黯淡沉肃的黑色,就此一直深深压在傅汉卿心头。
直到他们一行人到达齐国临川城,在这整整七日的旅程里,在所有人心中,等同于懒猪的傅汉卿,睡觉的时间居然屈指可数。这个奇异事件,让同行的每一个修罗教弟子,都在心头暗暗震惊。
第六十五章 需要什么
傅汉卿等人一路往临川城而行。走了三四天,才行出那片盗匪横行的荒蛮之地。他们一行人,个个骑高头大马,马后还绑着一堆强盗,却也十分扎眼。而且很自然地被这一带的盗匪当做敌人来仇视。
这一路上,也曾遇过几批匪类挑衅,甚至到后来,几帮强梁联合起来找麻烦,但凭这些人的本事,当然奈何不了他们。在傅汉卿不要杀人的叮咛下,凌霄等弟子把他们打伤的打散。所有的战事,都是有这些优秀的精英子弟出手就处理妥当了。
狄一和狄九基本上没有什么出手的机会。
而在若干战役之后,被他们用绳子串起来。绑在马后鞭打着驱赶而行的强盗们就越来越多了。
等他们声势一大,就不止是强盗,连行商都注意他们了。途中又遇过两三起遇盗幸存的行商来投奔请求庇护同行。
傅汉卿再不敢象上次那样立刻坦然答应,而是拉了狄一,让他自己盘问观察。确定没有可疑,再加以接纳。
狄一笑问他,被人这样骗过一回,吃了那么大的亏,还敢救人。
傅汉卿理所当然的道:“上次我被骗,只是我比较笨,懂得少。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可是如果被骗了一次,就再不相信所有的遇难者,对每一个求救的请求置若罔闻,那就是胆小,软弱,缺乏勇气,这是很可耻的。”
他说的这样认真,而狄一听了,却也只淡淡笑一笑。
如果受一次欺骗和伤害,对人还可以有热诚和信心,那么十次百次之后呢?还有谁能再次说出傅汉卿理所当然的话。至少在那二十年的地狱生活里,他与狄九,都早已忘了什么是信任了。
然而,傅汉卿的眼神太清澈,目光太坦然,狄一看得久了,心中便有些莫名的悲凉。或者不是所有人都如此吧,或许傅汉卿无论经历过什么。无论遭受过什么,都不会变吧。
但那也许并不是因为天生的宽容,而只是天生的冷漠。
他就这样,心中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着,脸上却神色十分平静的接受了傅汉卿的意见。
尽管这样的做法,和修罗教上下人等,长年形成的观念绝对不符,但狄一不反对,狄九一直若即若离的在极远的前方,不回头,不靠近,不对任何事表示意见,而其他的弟子当然只有唯命是从,岂敢有别的想法念头。
就这样他们一路生擒的盗匪和救护的行商越来越多,等到了临川城时已有了浩浩荡荡的声势。
修罗教的齐国的分坛正在临川城郊的一处大庄园。
话说卓家的庄园,在临川城也是大大有名的一处地方。那卓家的老爷中过进士,又放过一任知县,本可高升,没料想上天不佑,家中父母先后逝世。卓老爷只得回乡守孝,来来去去,竟守了足足五年,待想再回头做官,这空缺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卓老爷也不以为意,自在城外,买了一百顷的修铸庄园,复又在本地办了几处极赚钱的作坊,生意也都做的红红火火。
在临川城,卓老爷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即富且贵,便是县太爷见了,也要大大给一番面子的。
临川城里的大事,多有卓老爷的份,什么济贫扶弱,什么修桥铺路,但凡是官府有了为难之处,请来帮忙的贵客里,也肯定少不了卓老爷。
今天一大早,卓老爷就带了庄园里最精明干练的一群手下,远远行出一百里,去迎接几位远方的故旧亲朋,没想到,还外加着接到了一群蒙难的行商和一众被缚的盗匪。
卓老爷自谴手下把这些人全都送往官府。县衙上下一看,再一查问,无不大惊大喜。
县太爷的政绩和功劳自是要为此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满衙上下,以后怕都多要沾光了。
此事一传出来,市井百姓也无不称奇,都道卓老爷是能人,交的朋友都是出众之人,那么多强徒悍匪,让他们一索子便全捉来官府,真是令人引为奇谈。
这边,人已送进县衙,没多久,城里各处官员的拜帖子就纷纷送进了卓府,这才勉勉强强,把各方邀约给推掉了。
这一行人越是神秘,越是不肯见人,有关他们的传说则在民间被百姓渐渐传得越发神乎其神,便是官府,也不免做出许多奇特的猜测。
直到一个半月后,朝廷忽然颁下令谕。官府扶植修罗教,而卓云鹏也对天下公开修罗教弟子的身份。并把当日那件轰动整个县城,并最终惊动省城,风声直传往京城的大事归为修罗教向朝廷的献礼效忠。世人这才恍然大悟。
当然,此为后话,无需多言。
当日卓云鹏迎到了傅汉卿一行人,便在庄中开了盛宴美酒佳肴,轻歌曼舞,以迎贵人。
傅汉卿地位最尊,被请入了上座。
一路上离着傅汉卿老远的狄九,因为身份仅次于傅汉卿,座次自然是紧挨着他的。
其他弟子们都于侧席饮宴,卓云鹏坐在下首相陪。
狄一身为影卫是定然不坐的,一被迎入山庄,他的人就自然消失,估计除了深知影卫行事法则的狄九,别的人就算明知他隐在暗处。也断然找不出他的行踪来。
樽前美酒,眼前歌舞,歌能醉人,美人销魂,而傅汉卿却只是坐在席上发呆。偶尔几次目光扫过狄九身上。呐呐的想说什么,皱了眉想了半天,又茫然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到现在,他还没弄明白,自己和狄九到底还是不是情人。他们的情人之约,到底是继续呢,还是作废?
大概不是吧。他这样有些傻乎乎的想着,如果是情人的话,应该坐在一块,紧挨在一起,同一个杯子喝酒,同一双筷子吃菜的。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前世里那些霸主帝王,怀抱美姬佳侍时喝酒看歌的样子。
而现在……狄九永远在空间允许的条件内,离他尽可能远,若非必要,绝不看他一眼。
好好一场欢迎会,狄九可以身在座中,谈笑风生,狄九可以面带微笑,饮酒观美,狄九可以同卓云鹏应答如流,亲切交谈。然而,从头到尾,连眼角也没向傅汉卿这边侧一下,即使二人的座位靠的如此之近。
也正因为二人靠的太近,所以傅汉卿才知道,那个在别人眼中,亲切从容,风趣优雅的天王,其实全身上下,正悄悄的散发着冷意。
那么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与他脸上的微笑,与他眼底的平和,同时出现。
宴席之后,傅汉卿要回房间去睡大觉,而狄九则要在第一时间查看分坛的账目和名册。
卓云鹏让副坛主领了狄九去书房,自己则亲自松傅汉卿回房。
傅汉卿一路呆头呆脑,两眼空茫茫,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机械的跟着卓云鹏往前走。
耳旁听了卓云鹏轻声问:“教主对于属下的安排可还满意?”
傅汉卿也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只是本能的回答:“满意。”
卓云鹏行到房门前,亲自伸手把房门推开,在门前弯腰:“不知道教主还需要什么?”
傅汉卿仍然不知道自己听到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顺口答:“我想要一个情人。”
卓云鹏一呆,愕然抬头,傅汉卿却已然游魂也似进了房,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卓云鹏在门前怔怔站了一会儿,唇边忽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转身离去了。
傅汉卿进了房间,往床上一坐,一只手托着下巴,继续发呆。一边发呆,一边喃喃自语:“我想要一个情人,我说了实话,我没有骗人,我不想伤害人。我到底是什么地方做错了?”
没有人回答的。
也许在某一个隐秘的地方,有一个知情人,听到了他也许是自问,也许是问人的这一句话,却即不想,也无力去回答。
做错了什么?
有许多事,本来不是外人能教能讲能说明的。
傅汉卿发了半天呆,脑子打劫什么也想不通,只觉又累又倦又疲惫不堪,又渴睡偏偏还睡不着,他愤怒的仰天大叫了一声,双手摊开,往后直直倒向了床上。
第六十六章 要个情人
教主有分坛主招待,天王有副坛主接待,凌霄等一干弟子,则由一众管事们安排照料。大家吃饱喝足,洗了澡,换了衣裳,一路风尘,腰酸背痛,吃苦受累,外加担惊受怕的熬到现在,人人都觉撑不住了。
凌霄自己几乎是一进房间,就扑到床上去的,头一沾枕,这鼾声就响了起来。刚刚睡熟,房门就被人敲得咚咚响。
凌霄被惊醒过来,没好气的大喊一声:“什么事?”
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呢,咱们可是总坛出来的,到了你们分坛,你们不给我当佛爷给供好了,还敢半夜叫门,敢情是平时分坛主太好性儿了,把你们一个个娇惯的连规矩都不懂了。
门外的人想是听他语气不善,忙笑道:“真对不住,凌霄兄弟,扰了你的好梦了。”
凌霄一听,竟是卓云鹏的声音,忙跳下床来开门,满脸通红的施礼赔罪。
卓云鹏笑道:“凌兄弟别见外,你们这一路陪伴教主,尝尽风尘之苦,还不能睡个好觉,原是我想的不周。”
凌霄怎么好意思怪罪人家堂堂一个分坛主,忙说客气话:“哪里的话。坛主前来叫我,想是有重要的话吩咐。是我太莽撞了。”
卓云鹏脸上微红,干咳一声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们这些外围弟子,一片诚心,想多为教主办些事,让教主住的高兴些,只是我们对于教主的喜好并不清楚,唯恐办事有差,反让教主不痛快。”
凌霄这才明白,敢情这位为了拍马屁,几个时辰也等不得,半夜三更就来打听教主的喜恶了:“其实教主的性子极宽大,从不怪罪下属的,教主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只是平时嗜睡,不喜被人打扰罢了。”
卓云鹏迟疑一下才问:“凌兄弟,恕我冒昧,凌兄弟知不知道教主喜欢什么样的情人?”
“情人?”凌霄瞠目结舌。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这我可真不清楚,不过……我想教主……可能是喜欢……男人的……”他又想了想,仔细回忆了当初狄九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
“答应做你的情人。”
他点了点头,确定的道:“应该是喜欢男人的。”
卓云鹏深吸一口气,对凌霄一揖到地:“多谢凌兄弟。”话音未落。转身就走。
凌霄愣愣站在房门处发呆,过了好一阵子才喃喃道:“走这么快干什么,我还没告诉你,他已经有情人了啊,就是天王!”他摸摸头。隐隐觉得,如果不追过去做个补充说明,肯定会出什么不太好的事,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这少年恶意的笑一笑,半夜扰人清梦,总该付出点代价的。
他乐呵呵关了门,扑回他的床上,心安理得的进入了梦乡。
卓云鹏行到院子里,低低咳嗽一声,黑暗中一道人影飞速掠到他的身旁:“坛主。”
“把准备好的人送去教主房里。”
“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卓云鹏轻问“可调教妥了,那样娇生惯养,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儿,切莫坏了教主的兴致。”
“坛主放心,经了属下的手,就是只豹子,也能调教成只小猫,保证让教主满意就是。”
卓云鹏点点头:“你办事去吧,我去天王那边看看有什么吩咐。”
黑暗中的人影躬身退去,卓云鹏复往书房行去。
说起来,天王可真是个累人的差事,这一行总坛来客,除了狄一,所有人都在高床软枕享受长久奔波后的舒适,只有他还高燃红烛,细看那密密麻麻,仿佛永远也看不完的账本。
副坛主立在一侧,神色恭敬,而悄悄凝视他的目光,则带着深深的敬佩。
不过是短短的半个时辰,天王已经以极快的速度翻看过许多文书,却又能于细微处,察觉每一处疏漏,偶发一问,必中要害。
几个问题答下来,副坛主都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是又敬又佩又惊又惧。
适时卓云鹏推门而入,先对狄九施了一礼,恭敬地道:“天王,天色已晚了,天王要不要暂且休息,待明日再细查账目名册?”
已经看了足有半个时辰的细账,狄九的坐姿也没有稍稍改变一下。他慢慢放下手里的账目,修长的五指漫不经心的在上面轻敲几下:“今天休息,明天休息,何时有空来办正事?怪不得足足用了七年时间,齐国才建成一个分坛,想来你们一惯办事都是如此悠闲地。”
这话说的语气也并不重,乍听之下,竟不知是斥责还是玩笑。
卓云鹏却是心头一凛,垂眉低首的道:“天王恕罪,实是齐国官府对民间势力打压太过,就连本地武林,那些几百年的教派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各门各派的弟子人数都要上报官府。弟子一旦超出一定数目,就会被百般危难,官府还时不时强行征召各派弟子参与剿匪或除逆之战。多有十去不还一之惨局。这些成名大派尚且被压得只能苟延残喘,更不要提起新的武林势力,我们初时想以武立势,结果因不清楚形势,而受到朝廷以及其他武林门派的打压,损伤惨重。”
狄九只若有所思的听,灯光下,他眼睛黑的出奇。深的出奇。他略有些恍惚的想:“能想出如此手段来打压民间势力,扩大官府的权威和力量,没准又是小楼中人的奇招。”
听不到狄九发话,卓云鹏只得满头是汗的继续说:“我们坚持了两三年,死伤惨重却无建树,不得已才转为经商,没想到,齐国官府对商家打压压榨极苛,若无多年基业和关系,新的势力要出头,千难万难。”
狄九至此才淡淡一笑:“怕是你们不懂如何做个成功的商人才是真的。”说到这里,不觉又是一叹,修罗教武夫要多少有多少,但其他方面的人实在不多。当初在赵国,风劲节在商业上给他以及赵国分坛的人上过那一课,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想到此,忽有所觉,眉心不易察觉的微微一蹙。怎么回事,莫名其妙老想起小楼之事,小楼之人。
“如此又蹉跎了许多岁月,虚掷了不少钱财,后来属下才想到,既然齐国千方百计加重官府的权威,不如想办法称为官府中的一员。所以属下费尽心血,买通了大小考官,取得了功名,又买来了一个实缺。虽然天下肯助人,因丁忧之故。属下被迫辞官,但只为着头上有功名,也戴过纱帽,所以不交粮不纳粮,可以同官府士绅来往,各处都能说上话了,这才勉强有了今日之基业。”
狄九闻言冷冷笑道:“即是如此,怎么又叫人给看破了?”
卓云鹏一怔,回头看了副坛主一眼。
副坛主低头道:“属下刚刚禀报过天王了。”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的,天王实在精明的厉害,查看最近人事调动,高手调配,立时就觉出不对,随便三五句便问的人不能不把实话全倒出来了。
卓云鹏低声道:“全是属下失职,在本地置办庄园,声势好大,引来了江湖上的飞贼。那夜也是属下一时兴起,亲自出手同那小贼打了几招。没想到,本地武林势力明月楼楼主的小儿子,半夜三更的,学侠客义士要为民除害,发现了飞贼行踪,就一路跟踪而来,看到了属下出手,幸得属下耳目还灵,察觉了动静,就派人跟踪,查处了他的身份和处所。因那夜属下用的是本教独门武功,恐防他说出去,被他那见多识广的父亲看出来,所以属下当夜就调动了高手,夜围明月楼。属下亲自潜入查探,果然发现他们父子二人在谈当夜之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一式一式同他父亲演练属下的招式,属下知不可再迟疑,所以发出了攻击信号。先以毒烟暗器和放火,四下扰乱,乘众人慌乱间派弟子入内宅抓住了他们家中的女眷。再以此威逼这被毒烟暗器偷袭负伤的父子二人束手就擒。是役,我方未伤一人便擒下了明月楼主父子两大一流高手,并擒获其他徒众弟子多人。整个明月楼如今已在我教控制之中,内情想必绝无外泄之可能。”
狄九漠然道:“我是否该赞你手段狠辣,指挥高明呢?”
卓云鹏大滴汗落下来:“属下……”
“既然人都控制住了,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杀。”狄九语中终现怒意。
真是荒唐,庄子里关了一堆所谓的高手,这么久时间,光浪费粮食,居然一个也没杀。现在那个白痴就住在这里,要是让谁走漏风声,让伟大的,善良的,胜任一般的教主大人知道了,那才是天大的麻烦。
卓云鹏被他一句话说的头皮发麻,颤声道:“天王,那明月楼主,最出众的不是武功,而是容貌俊雅,奇毒朝众,如明月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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