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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深处 by赭砚-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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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鸡皮疙瘩落满了陈默一身,他嬉笑着压过头来,隔着迷糊不清的宁远安,看看,群众的眼睛多雪亮!我那儿不爽得很。

                    我耳廓一热,不敢置信他居然就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调情,压低嗓子骂你禽兽得没边儿了,不爽?憋死你我才痛快。

                    他支着下巴,绕开宁远安往我这里凑,憋?别啊,我很好商量的,你用手给我撂撂就成。

                    我脑子犯昏,冲动的胡乱一挥手,把挂在身边的宁远安直直摔了出去,朱萧“喂!”的紧叫,绷直了踢开凳子支住宁远安的后背,瞪大了眼吼我们两,“搞什么呢!玩笑话还说的真动手动脚了!”

                    “可不?”陈默帮着扶住七歪八倒的宁远安,不顾廉耻得恶人先告状,“我说,大半年不见,秦瑞怎么就成这样了,撂起爪子就干事。”

                    朱萧哈哈大乐,我咽着气眼看要怒极身亡,鼻息奄奄的叫阿南,“你今晚血腥玛丽不用调了,直接用我的血就成。”

                    阿南本来看着朱萧和宁远安发呆,被说的笑了起来,过来揉散我头发,“我哪敢用你的血?大半年前那场病,可没把我们吓死!”

                    陈默一呆,无意识地扔下杯子猛掐住我胳膊,我痛的吸气,来不及岔话,“什么病?什么时候?”

                    “啊,说起来就是陈默你去了……”朱萧咕哝一个杜字,“没几天,秦瑞他晕倒在酒吧门口,脸色死灰死灰,吓人得很。”

                    陈默屏住呼吸,板着脸孔硬得像鬼,指甲隔着衣服都似乎掐到我的肉里,痛的血液堵塞,我只能狼狈干笑,“呃,当时工作忙……”

                    “嗯!”宁远安大起舌头,“打了整整三天点滴,医生说接连没好好进食,造成营养不良。我们给急得,说你那屋子真闹鬼了,怎么好好的两个人都说病就病了呢!”

                    陈默撕着嗓子嗯了一声,抓住我的下巴,“然后搬出来了?”

                    我莫名其妙的眼睛痛,觉得赤裸裸地吧伤口和脆弱暴露在最不愿意的地方,勉强挣了一下,却越发得疼。

                    “嗯,秦瑞说现在那屋离单位近,可以轻松一些,”朱萧看宁远安眼神飘了,赶紧抢过他的啤酒,“陈默,你不知道?”

                    “……不知道。”他梗着嗓子,良久撕出一句,嘴角扭曲,狠得我大脑空白,“我他妈的不知道。”

                    那天,他坚持回我家,坐客厅里不知傻想什么,直到我洗澡出来,见他还在发呆,盯了会儿不动静,没好气地扔过靠垫往他脚边一坐,“顶张屎脸究竟给谁看!”

                    他被激得直跳,狠狠抓住我就往身下压,“你放老实点!”犹豫着顿了顿,“……那病……还要不要紧?”

                    头发上的水珠顺落下来,迷的我眼花,冷哼着笑,“那都不算病,无非被狗咬了,养养顺就好。死不了。”

                    他恼火咒你他妈说谁呢,一下劈在我脸上,我撕痛的吸气,狠狠抡脚踢他膝盖,“混蛋,这世界上你最没资格扇我!”

                    “我没资格!我凭什么没资格!!”他抓紧我的头发,久忍的凶暴终于系数爆发,“你背叛我!我差点把命都赔了!你骗我出差!你背叛我!”

                    刻意忽视的往事被血粼粼的扔出,当时他绝望的眼神和那句撕裂的“你玩我”砸的我昏天黑地。

                    他咬牙猛压下来,在痛哼中把脑袋埋在我肩窝,声音模糊的迷离,“你骗我……你去找他,王八蛋你骗我!可我是真的差点死了!我醒的时候,你不在,杜京菁他爸站病床前……”

                    我屏住了呼吸。

                    “我受了一夜冷风,阴气逼进心脏,导致严重收缩危及生命。我当时差点发抖,妈的!危及生命!你懂不懂什么意思!”

                    我一个激颤,心口抽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撸他后脑勺,那里有个小小的漩,我记得的。

                    “他给我手机,杜京菁在那头哭,陈默,我和我爸说了,给你联系最好的医院最好的专家,你一定得养病。我说你傻啊,干吗对我这样,她不停哭……”

                    我紧闭眼睛,感觉他死咬我瘦削的肩,仿佛要刺穿骨头。

                    “我就说不许告诉秦瑞,我不准他见到我。如果活的下来……我有帐要找他算。”

                    我浑身都痛,不知道被什么烧了似的,呛得拉长音讽笑,“你真可爱。”

                    他嘶牙就是一个利咬,“怎么着,我故意的!我就是要你受罪!你自找的!……你受罪难道我快活?我命都搭给你了!”

                    “……你是要我原谅你?”

                    “屁!”他被激的直怒,抬头看到我泛红的眼睛,突然憋嘴,“……想不想我?”

                    我抓他脸,让他看我鄙夷的表情,“缺心眼的才想你。”

                    他拧着眉一笑,横腰挎着我往房里摔,“知道你缺心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们很温柔的Zuo爱。

                    他急速的喘气,抓紧我用力吻,舌尖狂野的我窒息到死,那疯狂的感觉就仿佛要狠狠补足半年的分离,但他进来时很慢,他侧扶我腰,温柔的顺着大腿揉,我在他的掌心。

                    我被那样的珍惜折腾的喘粗气,手窝住眼角,命令它不许流东西出来,“秦瑞……秦瑞……”他不停叫我名字,我迷乱的拂头发,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第二天,他收拾行李,回头瞅我一声不吭,跟抓战俘似的揪紧我衣领用力吻住,拽回他家。

                    其实,从心底说,我愿意回去。那是他呆了十几年的地方,每个角落都有他的痕迹,藏也藏不了,但我硬是摆着臭脸显上好久,最后他实在受不了,拦腰抓我起来,“靠!死小子原来想这个,脑筋越来越妖怪了。”

                    我被他举在半空转悠,刺激的直笑,但又头晕眼花,掐破他肩膀,“疯狗!你去洗洗脑子再来给我讲话,什么想这个想那个。”

                    他捏住我腰往怀里挤,“装!不是想让我抱着你踏进家门?”还刻意皱出一张纯清少男脸,我忍不住笑的哆嗦,抓头抓脸的咬他。

                    晚上,他硬拍醒困到摔头摔脑的我,却咽着不说话,我两眼晶亮的盯他,拗了好半天,他轻拉起被子往交叠在一起的身上盖。

                    “秦瑞……”半晌,他开口,热气喷得我从耳根开始发痒,他的齿印间或磨在我的锁骨,“……你不许变,如果我跟不上……你知道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恍惚的发笑,大家或多或少的成熟了,包括我包括他,但他骨子里头一些霸道无理的孩子脾气依然根深蒂固。

                    “嗯……”我颁过他的手指,一根根拗着玩,“……你在乎的那些……没有变…”

                    他厮磨着笑了一下,抬头狠狠赏我一个吻,“妈的!嘴甜成这样!”

                    “滚!”我不客气的往90度拗,惹得他痛叫,“再说这种恶心话,我就把你扇肿。”

                    他开始不安分的用下身挤着我磨蹭,手也腻腻滑滑的顺着我的胸膛叉开了下移,空气里瞬间充满了暖湿的暧昧,“……另外那些呢?你以为我不在乎的……”

                    我被他的炽热磨的晕晕乎乎,抓着他要吻,一边顺着他的话迷糊瞎扯,“嗯……也没什么了……嗯……喜欢上街口那小铺的蜂蜜茶……嗯……”

                    他哼着,终于勾出舌头让我慢慢含住,舔吮了半天,气喘吁吁的趴在我胸膛上,“蜂蜜茶?我说你越来越像勺糖浆了……”

                    我恶茬了气,一脚死踹过去。

                    天开始慢慢转凉,穿着风衣路过我说的那个小铺时,瞧见正在搞促销花招,买满多少多少钱送个小猪扑满。

                    我哈哈大乐,指着那小猪说还真是可爱。送给朱萧最合适。

                    他顺着看过去,也眯了眼,嗯,或者给宁远安当撒气桶用。

                    说着,拽我袖子走过去,挤眉弄眼地笑,咱们弄一个。

                    生意好的不行,我看到拥挤的场面就犯晕,他灰着脸瞪我一眼,“什么毛病,多少年了老德行,去坐着吧,少爷。”

                    我呼呼笑着,赶紧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好,天很冷,窗棂上结了薄薄的水气,透过玻璃,看见两个浮生一般。

                    想起他曾经给我买晚饭,抓着菜往我嘴里塞。

                    ……

                    “吃!”一大个盘子在眼前落下,我瞪大眼,看着傻住,“你白痴啊!买上这么多杯蜂蜜茶干吗!”

                    “你才白痴!”他还被坐稳,就被我劈头盖脸骂得臭起一张脸开始发飙,“他就得买足这些金额你不是不知道吧!”

                    “那是指各种商品金额的总加,陈同学!”我有气无力。

                    他眼神黝黑的闪,捏紧拳头,“我只知道你喜欢喝这里的蜂蜜茶。”

                    我一呆,眼睛迅速被窗上的水气熏到,赶紧咬住吸管狠狠啜了两口,缓过神来,凶恶的把杯子朝他面前一推,“不知道谁的嘴更像糖浆!”

                    那天,我们就挽着一大袋的蜂蜜茶回家,我的口袋里塞了个小猪扑满,陈默的口袋里塞了一双紧紧交握的手。

                    *****

                    日子这样的过着,我不止一次傻乎乎的看着天空呆笑。

                    我是个很知足的人,钱够用就好,陈默这样守着我就够了。

                    我不知道怎样的生活算是甜蜜,总之我两之间不可能张嘴宝贝闭嘴心肝,你想我吗我爱你。从最初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激烈缠斗才是相处模式。

                    有时候想想,这半年毁灭似的痛苦就这样粉饰而去,不甘心地恨。但自己听得到心底火苗滋长,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人,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人。

                    原谅也好,遗忘也好,只知道赔给了他,粗鲁,野性,酣畅淋漓的把我烧成灰烬。

                    就这样,只能这样,否则活不下去。

                    年关时,我那狗屁公司忙的双手双脚翘到头顶上,报表、结算,事情一框框的砸,我烦躁得扯他去健身中心玩壁球,有次打猛了,他一时茬气,弯着腰直喘,我吓的摔了球拍把他拽到角落,慌得手脚发抖,直拿毛巾给他擦,“没事吧?你不行就早说。”

                    “屁!”他边喘粗气哽着嗓子骂我,“少来挤兑我,等回家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小兔崽子!”我又气又笑,凑近他窝了会儿,腻味在一起洗澡。

                    好心情在隔日下班时被丁想观砸个稀烂,他一个重要数据没备份,脸色煞白得围住我转八字,“……秦大哥,秦大哥只有你能救我了。”

                    我看他哆嗦发白的嘴和满脸学生气,止不住得心软,没奈何咒着扔下外套,还没来得及抓电话,已经被他往办公室拉,“秦瑞,好同志!快帮我看看这个分析图还能不能用,我实在没辙了。”

                    到家时,已经累的浑身发软,我疲倦的打开门,瞧见墨暗的屋子里,他黑闪的眼是唯一的光,坐在沙发上,夹一根没点燃的烟,整个发呆的样子,瞧见我进来,眼光一闪,瞅住了不吭声。

                    我不禁心虚,脱下鞋子嗫嗫地,“……我本想打电话回来的,结果一忙给……”

                    他漠然的冷观我尴尬的辩解,我咬咬了嘴,咽下后半截话去开灯。

                    满室通亮,一桌丰盛菜色引我掏空的肚子咕噜直叫唤。

                    我俩从来都是谁有空就谁做饭,今天饿过头了才惊觉,自己似乎已经十来天没踏进厨房了。总是回家就累的趴在沙发上直喘,看他无奈何的起身,然后被捏紧了脖子塞,一边津津有味的嚼一边笑骂哪儿来的猪食。

                    他擦亮了火柴,烟雾缭绕的满天满地,我放软了声音,“对不起……最近加班多……我……”

                    “滚。”他冲着我脸恶狠狠的喷出一个浓烈的烟圈,“看见你就心烦。”

                    我被他呛得剧咳起来,喉咙里的血丝冒上,抓起他的烟就往窗外扔,“你还懂什么叫心烦?要心烦就别往这儿杵啊!黏沙发上一脸的兴师问罪,你多神气啊!”

                    “我神气?!”他冷笑,掐紧我脖子,“我看我是犯贱!做好一桌子饭菜以为有人会稀罕!妈的,这我房子,我高兴!我乐意!”绝冷得一把推开我,“给我滚。”

                    手闪过硬硬的短发,清楚的看到他脸上凶狠的委屈,我顿时不堪地泄气,憋紧唇挪到餐桌旁,往嘴里扒拉白饭。

                    他在身后低骂,脚步跺到震天响,粗鲁拉开椅子,神色不善端详了我好一会儿,抓起一盘菜往我面前推。

                    我当作没看见,只管低头闷饭。

                    他冷哼,夹一片鱼对我碗摔过来,我没有表情的抬头看他,凶狠对瞪了半天,他火大的一筷子打在我手腕上,“你别给老子来劲!这满桌子猪食就是塞你的,吃,别面黄肌瘦的从我屋子里跑出去装鬼吓唬人。”

                    我忍着让嘴角上扬的弧度慢一些,盯着他饭碗字字顿顿,“噢,原来是猪食啊……”

                    他呛了一口,想骂又不住笑,突然乐得阳光灿烂,往嘴里塞了一大个蘑菇,揪住我耳朵往身边拎,“小崽子原来打这个主意,早说啊。”

                    我再绷不了脸,趴倒在他膝盖上笑的磨牙,“滚!谁跟你一样没事就犯动物。”

                    话没说完,已经被他捏开嘴,缠缠绵绵的黏了上来,蘑菇被交缠的舌头顶出去,他唧唧呱呱的封着我,一边吻一边磨,“以后再敢不敢混蛋了?”

                    “嗯……”我乖乖的应,“不敢了……电话打暴掉也不敢了……”

                    我俩吻地热到烧火,他拎着我衣服扯离开椅子,顺住餐桌空出的一侧躺下,边吻边死扯开领口,锁骨上全是他的热。

                    门口传来奇怪的轻响,我在神志昏迷中突然惊醒,慌乱的推着他胸膛,“陈默!门!”

                    他急速的反应过来,猛抓起我脑袋埋在胸前,堵住了我的脸不让人看,揣起饭碗就砸,“断手不会敲门啊!滚出去!”

                    没有回答的声音,陈默好像也突然僵住……

                    我预感不对,硬推开他的手,狼狈不堪的往门口望去——

                    ——是朱萧。

                    他眼睛瞪得死大的看着我两动物般火热交缠在一起的肢体,满脸的不敢置信,神色变了又变。

                    “你……你们……”我们三个呆了大半天,朱萧才抖着声音勉强挤出几个字,“原来……”

                    我震惊的满脑子真空,不知道如何开口,朱萧是我最在乎的朋友,我像喜欢手足那样喜欢他,我害怕他决然离开。

                    陈默坚持笼住我脑袋的姿势不吭声,朱萧恍惚的游离了好一会儿,眼神落到我的脸上,我苍白的无言以对。

                    而显然,这让朱萧得出了一个可笑的错误结论。

                    他捏紧拳头,冲过来揪住陈默的衣领就摔,“妈的!你这畜生!你是不是人!你连兄弟都上!”

                    陈默双手抱著我,措手不及也根本无法抵抗,死挨了一拳,朱萧抓住他从饭桌摔倒在地上,劈头盖脸的压住了揍。“秦瑞是我们一屋的兄弟!你居然敢干这样丧门德的事!亏我把你当哥们!别想我放过你!”

                    我慌了神,不顾衣衫不整,冲上去拉住朱萧就拦,他火头上蛮力大得厉害,嚷着:“秦瑞你别管,今天我替你宰了这畜生!”

                    陈默摔倒在地,失了先机,只能被动的卷起身体,我瞅着朱萧的拳头一下下落在他身上,疯了似的急红眼,拉不开,只能扑到朱萧拳头下面,跟言情剧似的代挨了狠狠两下。陈默马上发了狂的挣,蒙头蒙脸推我,呛哑了嗓子吼,“关你这白痴屁事!要你闪过来?滚开!”

                    我暴躁的挡住他,脑子混成一片,乱七八糟骂脏话,他巨狠地揽紧我背往下翻。

                    朱萧冒火得要扯开我,我急了,冲他就是一拳头,“你知道个屁!我甘愿的!我甘愿的!”

                    话出口,房里死静一片,朱萧愕然的看著我俩,眼神闪了好几闪,喃喃得憋出一句“……原之靖?”

                    我浑身一抖,咬紧牙点头。

                    “王八蛋!”朱萧震怒的吼,“……秦瑞你这王八蛋!”

                    陈默一直不吭声的在旁边揽住我,听朱萧这么骂却猛冲过去,对准他不要命的扇个耳光,“你再敢说一遍,我宰了你。”

                    “……”朱萧恶狠狠啐口血,“少在我面前恶心!”

                    说着,摔门就走,我本能的站起来想追,陈默没有拦,静静的歪在墙上看着,我走了两步折回来,扯扯他的头发,“……你这崽子又闯祸了,我还得去善后。”

                    他低低一笑,痞子的舔起脸,“也不知道谁火急火燎得不关门,又火急火燎得招我上邪劲……去吧,等你回来吃饭。”

                    朱萧走得并不快,没多久我就追上,无法开口,傻子似的跟在后边走了大半条马路。

                    起风的夜有些凉了,我一个哆嗦,朱萧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瞪,“——他妈的!”

                    惭愧压的我无法抬头,“对不起,朱萧……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一直把你们俩当作好的兄弟!”

                    “我们俩也是。”我抬眼看他,很真诚很真诚。“除了父母之外,没人像你们这样和我风雨同舟四年,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没有道理的站在我身边。”

                    他狠狠骂了句,“少给我来煽情!”

                    然后暴躁的踢着脚下石头,“我的两个好哥们,居然是……居然……靠!看我去吓死宁远安!!”

                    我忍不住大笑,一拳头挥出去,“滚!你索性扯开你天生的喇叭广播去吧。”

                    他哼哼唧唧,闷头踹了我几脚,突然脸色一整,“……秦瑞,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们这样……打算多久?我是说……你们能多久?”

                    我拧眉一笑,“不知道啊……他欠我得多了,没那么容易……等到死的那天我就放他走。”

                    朱萧一愣,满脸恻然的揉揉我,“那陈默呢?”

                    我笑的恍惚,念咒般的低语,“他?他消失大半年去治病,现在命捏在我手里。”

                    聊了一会儿才分手,朱萧火摔着我肩膀吼,“他陈默再怎么着也是隔壁屋的,哪天打起来,叫我!看我不摆平这厮!”吼完,还是有些想不通的样子,突然发泄般大叫着撒腿就跑,“靠!今晚不闹死宁远安那玩具我平静不了!”

                    我哭笑不得,甩着脑袋回家,沿路越来越轻松,身体想要飞起来一样的快活,走到楼梯口,发现他坐在台阶上。

                    只穿了薄薄一件衬衣,弯起膝盖在呵气。

                    我就着路灯昏暗的光看了一会儿,走过去冲他皱眉,“傻啦!杵这儿干吗!”

                    他一把拽我挤入双腿之间环住,勒得死紧得像烧火,“兔崽子!还知道回来!”

                    “冷死你!”我没好气拉紧他的领带死勒,“干吗不在屋里呆着?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那病经不得受凉,想让小爷伺候你?”

                    “你怎么开口闭口都是些狼心狗肺?”他哼哼得咬我肩膀,“鬼晓得你那妖怪脑子又要敏感什么了……说不定被朱萧一通洗脑,在路口晃悠个圈又跑了,我就守这儿,看你往哪边逃!敢跑打断腿!”

                    我脑子昏昏,眼睛冒酸,“恶心……我是你那么在乎的人嘛!”

                    他一呆,脸上骤升怒火,拽起我腰一巴掌打的我眼冒金星,“说什么!”

                    我缓过气,也对准他不留情的掴,不甘示弱的屏足力气。

                    “你凭什么打我!”他野兽般的怒吼起来,“你知不知道,杜京菁她爸给我说什么?他说他女儿喜欢我,一直喜欢我,只要我答应,我就是杜家的承龙快婿!妈的!我掉头就走,我揣着当年那张撕下的你那照片!我一直揣在身上!我掉头就走,你知不知道!妈的,你凭什么打我!”

                    “是啊!你多神气啊!你根本不用去想这些多年来我是怎么死憋着忽视眼前一切的!你和杜京菁恋爱,我装死人!你骂我同性恋,我装死人!你让我来我就来,你扔我走我就滚!我还不够啊!照片!哈!你感人!”我被他激的语无伦次,神志不清手忙脚乱的扯出钱包,抖着从夹缝里掏出那张报到通知上小小的照片,他瞪大眼珠瞧自己绷的死紧的短短板寸高中时代大饼脸,“你瞧瞧!我就是揣着这张丑鬼照在过日子!靠!你连这个都比我划算!”

                    他绷断呼吸似的,眼神闪的妖亮,猛力抄紧我脖子,狠狠狠狠吻了一口,然后直笑到呛结巴,我神志清醒后,自己都蒙了,不知怎会说出这种屁话,看他越咧越开的嘴角,恼羞成怒的捏紧拳头,“你敢笑!老子真动手揍人了!”

                    他赶紧把脑袋往我肩膀一窝,憋着气忍,“不敢不敢,对了,周末陪我去医院一次。”

                    我一慌,抓紧他的背,声音有些抖,“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么?”

                    “你轻点!”他急吸气,弓背挥开我,“常规检查而已了。半年要去看一次,我自己知道没事。但要不去的话,你以后又要唠叨,烦……”

                    我挥手对准他一个脑嘣,“嫌烦?嫌烦趁早找别人。”

                    他不回嘴,忽然搂紧我,闷声闷气的咕哝,“真他妈的,我这辈子居然被拐给一男人了。”

                    我慌忙支起脑袋,四处转着乱看,满脸惊异的摇他,“谁?”

                    然后大笑着,闪开他的拳头,拽他起来,“回家了,祖宗。”

                    他咕哝的跟在身后,走上几阶,伸手一把拖住我腰,搭紧脖子缠着,“嗯……我饿死了。”

                    “那干吗自己不先吃?”我揽过他吻,“别说看不到我你没胃口,小爷怕酸。”

                    “你丫找揍啊!”

                    *****

                    周末,陪他去医院常规检查,拥挤的离谱,好象整社会的人都忙的只有休息日才来医院。

                    他看我满脸烦躁,咕哝着瞧瞧,少爷脸又摆出来了,第一次见你时就这臭德行。然后拽我过去坐在角落,身侧就是吊液室,生理盐水的呛味满地满地的铺着。

                    靠墙,窗外有株锷子花,香气袅袅绕绕的蕴散在鼻尖。

                    他倚坐着,看手里的心电图排号单,痛苦的皱皱眉头,回眼瞧我满脸的幸灾乐祸,颇为不平衡的拐过来狠狠一腿。

                    我深深吸气,让肺腔隐隐痛,拥挤的人群,清淡的花香,来自于他的刻在骨子上的疼痛——

                    秦瑞,记住,这就是你活着的味道。

                    *****

                    “严言。”

                    他收拾着行李,回头看满眼呆了四年的寝室,酸酸的憋了下嘴角,‘哎……’应了一声关上门。

                    毕业了,离开了。

                    经过林荫道的时候,看得见尖尖的图书馆的屋顶,有些不舍,突然想起曾经某个晚上,坐那里看书,对面俩男生不知怎的突然摔开手斗了起来,仇视地对峙着,那野生的凶蛮的张力逼的旁人不敢说话也无法介入。

                    那两张深邃的脸,也从此记得分明。

                    后来只见过一次。

                    他骑着单车从校外驶来,后座上带着他,谁也看不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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