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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火&诀别诗&落尘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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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在很快在营中传了来。死气沉沉的军营一下又恢复了不少活力,来得是死守开封打退金兵的忠臣李纲,于是众人都带着盼望等待太原获救的那天。
惟有顾惜朝依旧愁眉深锁。
第二日,便对王禀相告,他忧心再有变故决心亲自去接李纲的援兵。
王禀也知其担忧何在,答应让他即刻起程。
临走前,却见戚少商牵了匹白马向他走来。
远处的兵士们见他们在一起说了许多话,九现神龙笑得满脸春风,亮得快盖过阳光的眼神凝视着书生,而后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句什么,书生竟一把推开他,脸刷地红到了耳根最后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戚少商远远的望着那身影消失了很久,然后似乎笑傻了般,脚步轻快地回了营。


… 


一个月后在重重包围中南顾王师望穿秋水的太原守军没有盼来自己的援兵,兵临城下的却是卷土重来的宗翰大军。


戚少商满身尘土的杀了出去,他已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染了多少血,只见得敌人蜂拥不断压得他眼前一片黑漆漆。而此刻,他身边竟已没有战友了。
他知道,太原城荒存粮用尽,将士们只好烹煮弓弩皮甲以充饥,而城中百姓则用糠秕和干草来果腹,甚至出现了人相食的惨剧。
战士们全凭一股意念冲杀着,就象现在的他。
他一枪刺穿了敌人的肩骨,右脚瞬间踢向正向他扑来的又一人,红缨提耍得威风凛凛。他看见有无数人狰狞的死在抢下,可心里却知道,孤身奋战怎敌得过千君万马。
肩上有伤,眼睛被血溅得一片惨红。
他想着,也许过会他的力气用光了,耳朵不行了脑子糊了的时候也许就快死了吧。他想着,竟然笑起来,又一枪横扫。
横扫千军,杀得不是一条生路,是无悔。
可真无悔吗?
“我的故乡,在江南。”他好象听见有人在说话。“那儿很美,不象这儿那么荒凉,风里都掺着沙。那儿的风是夹着润润的水;每到三月,就会有连绵小雨不断的下。映得湖边的树路边的小亭都美得像副画。”
“我和晚晴常去一个叫听雨小筑的地方品茶,偶尔外面下起雨时她还会打着把绿色的伞和我一起走在西湖旁。“
“可惜,没机会了。。”
“谁说没机会?等这儿的事情办完了,我陪你下江南。”戚少商看见自己笑开了放下酒壶却握上了顾惜朝的手,顾惜朝的手很冷很凉,于是戚少商就紧紧的攥住了再不放开。“我不懂品茶,但我们可以喝酒。这一次,我来为你打伞。”
顾惜朝摇头浅笑。
再一眼,却什么都模糊了。
又只剩一片猩红。
他已经连杀了几天几夜,眼皮快累得合上。可他想着,戚少商,你不能睡。你还没等到他,他去接援兵了,他很快就会回来。
他很快就会回来,我要等到他活着回来见我,我自己也得活着!
再一提枪,却被敌人锋利的兵器砍断的枪头。他蹙眉,弃枪。抽出了随身的弯刀。硬是砍了几个金兵的手臂。
弯刀太短,他又一脚踢了起地上的剑,左手紧接顺力向前推出了几米,刺穿了敌人的胸膛。
剑太钝,他提了口真气使出看家剑法,一剑连劈三人。
但敌人,总杀不完。
戚少商咬牙再战!
他杀红了眼放声咆哮了起来,仿佛天际雷鸣犹如龙啸九天!
可恨!你金人欺我百姓,占我国土!而今要你们血债血偿!
这一瞬,金人似乎被这磅礴气势给喝住了,攻势大不如前。
宗翰大怒,见此人总不伏,便命随身箭队齐齐瞄准,直取戚少商!一时之间他成为了众矢之的。
一声令下后,只见四面八方开弓齐射,数百支箭向戚少商呼啸而来。他环顾四周以惊人的速度用剑相挡。可毕竟寡不敌众,身上扔被刺穿了几个窟噜。
手开始不听使唤,脚步也有些不稳当。他紧握的他的剑等待第二波箭雨的到来。
九现神龙想,也许他的下场是万箭穿心吧。
这样也好,戚少商笑了开,脸边的两个酒窝又泛现,即使是在战场上它们也是那么耀眼。
而就在此刻,几声短促的尖啸的急速飞来,是响箭!
它们刺穿了戚少商身边敌人的咽喉,血在一瞬间飞出去溅到了他脸上。他楞了一楞,紧接着听闻有马蹄声狂乱而来。
天地茫茫间,只见那人策马扬鞭而来。青衣翩翩卷发纷飞,手持长剑,身子半立前倾全不象普通人骑马那般颠簸,一派潇洒自如。战场上的撕吼声有短短瞬间的停滞,因为那个人的到来。几乎在同时,三把银色小斧飞出直扫敌军箭手!也为他扫出了一条路。
一条通向戚少商的路。
他就静静的看着戚少商,隔着重重人流目光对视着。带着一点点专属于顾惜朝的傲然,他嘴角忽然拉了一个笑容,不是三月也能醉人肠。
而后策马飞奔过去。
他来到戚少商的身边,扔下了手中的逆水寒,“你的剑。”
背着光,他又向戚少商伸出了手,阳光从他背后勾勒出了一条金色的边,他的手是暖洋洋的红。
“我回来了。”
九现神龙接住剑,握住他的手,翻身上马揽住他的腰。“好,我们杀出去!”
“好。”
无须多言。无须多余的交流。此时此刻,心意相通,天长地久也不过这一刻的永恒。

出鞘剑,杀气荡。
诀别诗;两三行。
顾惜朝所去接的李纲援兵因朝廷路将领都直接听命于远在京城的宋钦宗,各自为政,互不协同,最终被敌军逐个突破,溃不成军。
李纲以“专主战议,丧师费财”的罪名被贬官。
而太原这座孤城的坚守已经支撑到了极限,在金朝生力军半个月的猛攻之下,英勇顽强的太原城在坚守了二百五十多天。

靖康元年,九月十二晚。
戚少商看着桌上摆着的酒,欣喜不已。
“炮打灯。”他走了前去先给自己倒了碗,意犹未尽的饮了一半,而后握着酒碗笑了开,“哪儿弄来的?”转身看向正望着自己出神的书生,此情此景很是熟悉,于是他故做惊吓样的看着书生身上挂着的小布兜。
果不其然,书生被他的样子逗得笑出声来。
他走到了书生面前,把酒碗递了过去。书生豪爽的接过,仰头饮尽。
书生的酒量还是和从前一样差,于是他闭眼摇着头来挥散这酒猛烈的冲劲。待睁开眼,却发现戚少商眼神迷离的看着自己;低声前倾道
“果然是烟霞烈火。”却不知是说这酒还是那人;戚少商笑着又倒了碗酒正刚想吞酒入口,却被顾惜朝一把夺过。
“酒是带来给你的,但也不能这么个喝法。”他抓过戚少商的手,那腕子上还在流血。“等哪天金兵退了。。。你的伤好了。。我们再喝个痛快。”
戚少商苦笑着摇了摇头,边他看着顾惜朝把自己按下后扯了块衣裳替自己包扎。谁也没说话;只有沙沙作响的衣料摩擦声。戚少商左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左肩被砍得血肉模糊。最要命的;还是背后那支似乎抹了毒的利箭。
“我和将士们连战二百多天,太原还是守不住了。早知道结局是这样,你还会回来吗?”戚少商身上全是伤,而且他也很累,没人几日未进食又连夜征战后还不累的。新伤旧伤此时一同发作,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皮沉重得快合上了。
“为何不回来。”顾惜朝又是笑。戚少商说喜欢看他的笑,说他想记一辈子。于是顾惜朝就尽量让自己笑。让他时时刻刻都能看到。
“至少还能活着。”戚少商的那对炯炯有神的大眼渐渐失了神,可却挡不住他的情深,深深刻在那个人的心里。 
顾惜朝想,他也许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败给这对深情的眼睛。而那双眼睛的主人现在正为他强撑着不闭上,于是他的心乱了,他想把很多话告诉他,却来不及细想,所有的语言似乎都不能用来表达他顾惜朝对戚少商的眷恋。
他感觉自己是头一次这么希望有一个人能活着。得知晚晴死讯时都没此刻来得煎熬。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大当家的。”他顿了顿,然后在这个快要睡着的人的头上放了个靠枕,能让他舒服些。“这里有我唯一的亲人,你说,我不回来,我能去哪儿?”
戚少商挣扎的推开了枕头,然后挺直了身子。努力睁大他的眼睛看着那人,然后雍懒得泛起两个酒窝。
“原来我是你的亲人了。太好了。我也一样,兄弟可以有很多,可亲人,只有你一个。”
惜朝拍了拍他的肩,不愿看他如此折磨自己。
“你困了,就睡吧。”
“我不困,你。。你听我说话。我真的不困”九现神龙竟然像个孩童般喃喃道着。顾惜朝就这么趴在他身边静静得听着念叨。可他的语音很模糊,只能隐约听到他在说连云寨,说他的八大寨主,说他的卷哥还有息红泪。听到顾惜朝不耐烦得快睡着,可最后的最后,他好象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还有两个字。
“顾惜朝。。。知音。我当你是。。。。”
之后,弥留着几下微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而后,什么声音都没了。
顾惜朝却没怎么听清,九现神龙戚大侠留下他还微张着的口型,悄然睡去了。


九月十三那天,经年干燥的地方竟然下起了雨。
大雨磅礴中,金兵只见有人孤乘一骑来到阵前,是昨天突然杀入阵的书生,他的左手扶着白衣将士的尸体。
他很温柔的对着尸体笑了笑。
“大当家的,金兵就在前面,我们一起杀进去。”
他一声急喝;闯入了千军万马中。。。。


九月十三,大势已去,太原城破。
太原将士,集体殉国。
统将王禀却依然率领饥饿疲惫的士卒坚持巷战,背负着供奉于太原祠庙中的宋太宗御容突围出城,金兵全力追赶,身中数十枪的王禀投汾河自尽。金兵得到王禀的遗体后,宗瀚破口大骂,命令士卒策马踏为肉泥以泄其愤。城破之后,太原三十余名当地官吏壮烈殉国,金兵屠城报复,在饥饿中幸存的太原百姓几乎被屠杀一空。

攻陷战略重心太原之后,金朝西路军挥师南下,与东路军遥相呼应,于年底会师开封,北宋王朝正式灭亡,是为“靖康之难”。


全文完。


'九州乱弹架空=…='戚/顾■  落尘殇 ■ 断章 



导读:
九州大地:共分羽族、人族、鲛族、魅族、夸父、河络六个大种族,人族中又分蛮族及东陆的人们


貌似这篇本质如果PIA掉九州的设定也没关系,额只是HC飘渺录所以随便模仿下江南(当然只是在糟蹋。。。。)YY下逆水而已。。练笔之作。。看过就忘吧。。。。



=
断章 一   识
(所谓断章就是没头没脑从中间开始的东西。。。=…=我果然写不了长篇||||)





月圆之夜,棋亭酒肆。
少商半握酒碗,倚墙望天。边境之地,夜风都夹着尘沙。
举碗浅抿,酒烈,心也热。少商紧蹙眉头,探寻着来自东方天空的一点红。那里一定是歌舞升平。
叹息,心忧不已。如今蛮族羽族同盟,嵩国边疆危难。据闻,东陆各国只要被其盟军攻破必当毁其城池杀其子民。
嵩国素来以地大物博为名,必当成为盟军下一个攻陷之地。而如今朝政腐败,贵族昏庸。真要打起来,这胜算。。。
不禁再次叹息。一仰首饮尽碗中酒,酒依然烈,心却沉了下去。
嵩国只怕不保,而今后他又将如何选择?是再寻同伴谋划还是干脆揭竿起义翻了这朝廷保住这千万子民?
他烦恼。他很想找个人倾诉。
“举杯消愁愁更愁,阁下看满怀心事,这酒喝下去也是淡而无味,不如与我品茶长谈。”人未至,身先到,声色悠扬,华而不浮。
原来是白天那书生。
书生盘膝而坐,身前放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两个小杯。宽袖一拂,示意为,请。
“酒肆里也有茶?”少商坦然一笑,眸子里满是欣赏。
书生扬了扬眉,淡淡笑道“粗茶而已,荒山野岭找不到什么好货色。”蓦然收起笑意,正色道“戚兄为何事而愁?”
“生计。”
“生计?戚兄有产有业,还有群誓死相随的好兄弟,何来的忧愁?”
“国将破,何以为家?家破人亡,又怎能去生,去计算这将来的路。”少商抚眉,神色沉重。
“嵩国还健在。”书生不紧不慢,倒着茶。茶入杯中,青烟袅袅上升。
“只要没人灭得了它的文明,它就永远在。”
“兄台似乎不介意祖国的存亡?”少商抬眼,眉间是疑惑、忧虑。
“乱世之中,不过是成王败寇。”书生放下笑容,冷冷一哼,“我只尊崇强者,只选自己认为对的路。”
少商见其丰姿神韵,断而有大将之风智者之睿。不禁感慨,忽想起自己怀中还藏着那物。
“兄台,这是你的书吧。”拿出被自己晒干,纸张却褶皱不已的那本兵书。
字迹,已经晕化四散只可依稀辨别。
书生一楞,盯着那本书怔了半晌,“它不是已经。。。”
“这是本好书。”少商拉过书生的手,稳稳得交给了他。两人同抬眸对视,一个是激动和疑惑却都化做了星光直看着对方,一个是欣赏和祥和仿佛要把这星光全包容起来。
“白天那些人,别去理会。说你是疯子的人他们才是疯子。”
书生不语,抿着的薄唇有些微微颤抖。他避开那人像被火光点亮的目光,紧捏着自己的心血
——《七略》
少商浅笑,蓦然想起自己忘了问最重要的事。
“。。。可否告知在下,兄台的名讳?”
书生抬眉,展颜一笑,“顾惜朝。”
严冬的天气,顿时多了几分暖意。书生浅钩着唇角,少商也跟着笑起来。有些傻却那么真。

但书生知道,往后的日子也只得这一刻安宁了。
茶中有毒,杯上有毒,连风里都下了毒。
慢性毒。效力只会发生在那一日,剿灭天驱余党的一日!

戚少商是个天驱,手上套着证明他尊容的指环。
他在鹰旗之下宣誓,他永远信奉着那句“铁甲依然在。”
顾惜朝则是个贵族,他的父亲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他只不过是个养子。
他要娶晴公主,就必须有自己立下的重大功勋。这样,才配得起那样美丽圣洁的女子。
顾惜朝想到晚晴,淡淡的幸福的笑了起来。而他又想到戚少商,没化开的微笑凝结了起来。
我一定要杀他,为了晚晴。
我一定要杀他,为了自己。
我一定要杀他。
“顾兄弟,顾兄弟?”少商轻拍着惜朝的肩,见他神游不已,忍不住调笑道,“只听说酒能醉人, 不想顾公子品茶也能醉。”
惜朝回神,轻哼回嘴,“好,那我们就喝酒,看谁先醉!”
真是个禁不起激的人,少商摇头,起身去拿酒壶边乘其间隙,用尾指逼出了毒。
如此生疏的手段,可见这书生并不是江湖人士也不是暗杀高手。
他究竟是什么人?
少商轻叹,人生难得逢知己,却是生死殊途一瞬间。

那一晚,顾惜朝醉得很深,他迷迷糊糊好象答应了谁什么事,但醒来后却发觉自己身在一个挂满红稠的大帐,惊得他跳窜而起。
那一晚,戚少商始终没有醉,他玩味得看着那个满脸通红的书生,心想着究竟是谁这么无聊,居然派个一喝就醉的人儿来刺杀他?
然后他有意戏弄,托着摇摇欲坠走回房的书生的身子,嘴边的酒窝里都泛起了甜腻,贴着书生的脸说,“顾兄弟,你真好看。”
对方一楞,然后竟笑了起来,“好看的,是晚晴。”
少商见他脸上泛起了烟霞烈火,想必是思念起了心上人,心里顿时有了些许枯涩和无奈。
然后被这难消的情绪折磨了一夜。



早上,便把顾惜朝扔上了马车,直奔连云寨大本营。
他昨晚可是亲口答应的,留下来陪他打江山!
就算这个人是来杀他的,但他不怕, 少商恋恋一笑,就当身边养了头猛兽来锻炼自己也好,他可舍不得他走。
他给他机会来完成任务。


=


断章 二 破

一年后,晴公主大婚之日。
新郎,四品紫衣羽郎将,顾惜朝。
惜朝身着喜服,红衣卷发,人却如尊佛像,不悲不喜静立于地,负手望天眺着远处的灯火。
今日公主大婚,全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却不见新人出现。
“惜朝。”身后走来一女子,同是身着红衣,步伐轻盈,静若幽兰。
惜朝展眉一笑,“晚晴。怎么不去屋里坐着?这儿风大。”
“你已经在这站了一天了,告诉我,你在等谁。”晚晴侧立于惜朝身旁,柔声问着却无怪罪之意。
“在等人,来向我讨债。”手扶上木栏,惜朝闭眼深呼口气,神色沉痛而凝重,眉间似有舒不开的郁结。是无奈,是哀伤?抑或平静的心死?
世人无人懂我心怀,最难是得一知音,但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不过是颗沉浮于世中的尘埃,却怎也不甘落地当空,只求浊世徘徊有朝一日,能做那主宰一切的风!
贵族,算什么,不过是血缘圈养起来的宠物。
天驱,算什么,只凭渺小的信念就能成大业?笑话!
这世上,永远只有强者才能立足于人上。而他现在,有权有势,身怀抱负,只缺一个契机,就可攀登而上,直捣皇权!
而她。。。是他人世中残存的温暖。
“你欠了那人什么?”晚晴问,靠向了惜朝,惜朝伸手揽过,两人同看着天边氲红的云彩。
“四百七十八条人命。”
“什么?!”晚晴惊,诧异着睁大眼睛。
“我杀了那人四百七十八个兄弟。如果没算错的话,他今日在我们大婚之日必会来行刺。”惜朝摊手,摇首浅笑。
“你在等他来杀你?”
“不,我等着割他的人头,献给朝廷。”
“究竟为什么。。。”
“晚晴,你要相信我,我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朝廷,和我们的将来。”惜朝扶住女子的肩,深深相望。
“这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事!”
惜朝眸光坚定深远,晚晴只得低首,黯然神伤,
我只怕你造孽太多,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这句话,却不敢释放。
“走,吉时快到了,我们拜堂去。”
惜朝握紧两人的手,眼角也泛起笑意。


礼炮齐响,红绸幔帐,乐曲沸腾。
礼堂上,新人正欲拜天地,人群中,突有人暴喝一声。
“顾惜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却见一莽汉冲出人群跃进礼堂,顿时,守卫的士兵无一能抵挡,莽汉长枪一挥,血溅三尺。
惜朝将新娘藏其身后,冷冷笑道,“许久不见,八当家依旧生龙活虎啊。”
“去你的!你这个官府的狗贼!害死了我众多兄弟,今日便叫你血债血偿!”一时间,莽汉竟然当者披靡,无一人阻挡一路杀到了顾惜朝面前。
底下的老百姓看有人行刺,自是鸟兽状四散逃离,现在外堂,只站着一个人。
一个不怒自威,凛然正气的年轻人。
顾惜朝眼神一探就看见那人,但眼见莽汉的银枪直刺而来,竟不眨眼,只一掌就把枪头震落反手抓住八当家粗壮的胳膊往下一拍,那壮汉就落了地,顾惜照一脚踩在他肩头,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人,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
“大当家的,久违了,别来无恙啊。”他好象谈笑风生,眯起了鹰眸笑得绚丽耀眼。
那人向顾惜朝走近了一步,“我只走十步,第十步,杀你。在这之前放我兄弟,就留你全尸。”
他的眼侔很深,他的眼神更深邃。他好象是怒好象是悲又似是诉说着别的什么。这种眼神,总让人揣测不清。
顾惜朝却喜欢盯着那眼眸看,他喜欢看穿他的心思。
“你要杀我,何需走十步给自己犹豫?”他右手向后一挥,顿时四面八方出现了一群黑衣弓箭手。
“他们是我精心培养的下属,每一个箭法精准得可以将十里外的飞鹰射下来,虽不及鹤雪士敏锐,但对付你,足够了。”
他笑得傲然,因为他已有了十足的把握。这场帐他赢定了。
“哦?”那如果我说,现在他们每人的脑袋上方都被一箭连发的鹤雪士瞄准呢?”
顾惜朝变色,他再看向戚少商的眼睛,依旧是这么漆黑,这么深邃。
“天驱会和羽族的人同盟?”惜朝不惊,反问。
“世上没有什么事我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倘若别人说出这样的话,顾惜朝一定嗤之以鼻。但对方,却是天驱领袖。
更重要的是,他是戚少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今天,是我的死期?”顾惜朝腿下猛一用力,踩断了八当家的肩骨,那汉子却凭着口骨气,把叫声憋了回去。
“没错。”少商垂首,叹息“我早说过,人不能做恶,因为老天有眼!”
顾惜朝似乎认命的点了点头,可眉目间全是不服,“好,那倘若我今天真死了,大当家的,惜朝只求一事。”他转头看着身后的新娘,眼中全是脉脉温情,而后又看向了少商,却换作情仇纠结、难分难解,“别伤我妻子。”
“好,我答应你。”
说完这句话,戚少商已经走了八步,然顾惜朝不敢动,他的下属也不敢动,谁都知道天上鹤雪士随时可以射穿他们的脑门。
‘噌’地一声,青锋出鞘,寒气森然!逆水寒再现,直取那书生人头!
顾惜朝看着那剑峰逼近,忽然想到了许多事,他想起在那家简陋的棋亭酒肆,他将辛苦著作完的《七略》扔下了河,只因世上无人懂他。
他想起当这本书再回到他手上时,却是那人带着欣赏的笑意,对自己说,“这真是本好书。”
他想起中秋之夜,他们歃血为盟,此后结成兄弟共创大业!
他想起积雪峰上,他们被蛮军大创,躲至冰封多年的山洞,而这个人脱下自己最温暖的皮裘宁愿冻得脸色发青也要自己暖和。
他想起螃蟹河边,他为了保住自己与多年的大哥割袍断义划地为界,只为了一个承诺。
他想起他一夜间杀光了他所有兄弟,他那时的眼神。仿佛炼狱来的火点燃,烧得满是怒火只剩仇恨,就像他现在的眼睛一样。
顾惜朝看着那双圆而亮的眼睛。和那快要刺到咽喉的剑,寒光四射。戚少尚,你是不是也想到了我?
他骤然一笑,踢开了脚下的八当家,迎面对着那剑峰!
千钧一发!
只有一寸,剑,就到了惜朝的脖子!而止住那一寸前进的,居然是跟发丝一样纤细的银丝!
蜘蛛,天罗的人?!
戚少商一怔,抽剑回势,却怎耐那看不见的银丝绞着剑柄一动不动!咬牙,舍剑,再犹豫半分他的左臂就保不住!
“果然是好兵器。”却见顾惜朝身后的新娘缓缓走出,与此同时!一重物坠落于戚少商身旁,却是血肉模糊,身上的器官都被分了几片洒落与地,还有半片翅膀微微颤动着,是羽族鹤雪士!
那新娘掀起自己红色的头盖,露出了本来面目,却不是那圣洁美丽的晴公主,只得一派妖娆妩媚。
她眼波过处,处处都惊魂四起。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找的逆水寒吗,惜朝?”女子轻易的拿下了剑,递到惜朝面前。
“多谢相助。”惜朝却对她的秋波暗送不闻不问,只接过剑。
再看向了戚少商,眯着眼睛,又是一笑“世上没有我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戚少商蹙眉“你居然与天罗杀手为伍,我当真是——看错你了!”
“你看错我不止一次了。”顾惜朝回敬着。从前我就说过,“你的所谓虚名侠义,和我想要的东西相比,不过是孩童的玩具!”
顾惜朝提剑相向,这次轮到他逼向戚少商,他每走一步,就笑得越艳丽。
“你的命很大,三番四次都死不了,可如今,你的兄弟们全被你害死了。”顾惜朝抬着下巴,一挑眉“这次,你怎么逃?”
剑指心口,眼见就要刺到,却见一女子横插其中,一身红装竟是晚晴。惜朝一怔,含怒不解“晚晴,我在办事,你先回去。”
女子竟含泪欲哭,惜朝抬眉已乱了几分心神“不要再造杀孽了。”女子婉言相劝。
“我说过。。。”
“我不想听那些!惜朝你知道吗。。我只希望我的丈夫是个清清白白的人!”
惜朝垂下剑,他不能拿寒气这么重的剑对着他妻子。
“就算为了我,别再杀了好不好?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日啊,你真想让他变成一个屠宰场吗?”
女子的泪珠已一行一行滚滚落下,惜朝不敢直视,顿觉心中烦躁无比。
一旁的天罗女子含笑相望,望着这出闹剧
该爱的不去爱,不该爱的却死死纠缠。她真是没见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


=
断章三 离

值得玩味的是,那天戚少商走时,对顾惜朝沉痛的说了句什么,又不象是杀气重重的威胁,倒十足象征着一种永别,和一种惋惜。
后来天罗的女子,英子去问惜朝的时候,他只是摇了摇头,边习惯性的勾起嘴角
“我猜不透他的用意,什么七年之约,你不该忘的,笑话,七年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他。”
“哦?你真的不认识他吗?还是说,是你忘了他却记得?抑或曾经你们有一面之缘?又或者你童年没什么记忆时。。”
“够了!”惜朝紧拧着眉,难得的对她表露感情。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英子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他这颗尘世中的埃尘,也快坠地了。在风中漂泊了那么久,是谁都会疲惫,况且他永远成不了风。
该是离去的时候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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