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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系列后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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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们并未彻底摧毁他们的话,难道我们就可一口咬定说我们赢了吗?在『谬尔执政期』,他敢这麽说,而又曾经这麽说过吗?他接管了『特米诺』,以及其他属於『第二基地』的领域可是你应该清楚,当时,『独立贸易世界』仍然屹立不摇。他後来打垮了『贸易世界』可是仍然还有叁个亡命之徒残留下来:艾柏林米斯,贝塔.达蕾,还有她丈夫。他把两名男的纳入控制,却独独放掉女的贝塔不管。他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感情用事;照贝塔孙女阿卡迪的记载,谬尔与贝塔之间存有着浪漫的情操成分,假定这种说法我们可以相信的话。不过这也足够了。据阿卡迪的记载,只有一个人只有贝塔可以随她高兴,爱怎麽做,就怎麽做。然而也就是因为她能自由行动的缘故,谬尔才无法找到『第二基地』的位置,因此最後反而惨遭败亡。仅仅只有一个人被留下来没有碰,其馀的却全部 骨无存!可是你别忘了这件最重要的事,『瑟顿计划』乃是一种研究群体反应的科学,它完全忽视个人,又怎麽可能会安排出一个人唯一的某个人来挽救『计划』的本身呢?」
「如果,假定单单一个人贝塔就能负起『第一基地』的兴亡大任的话,那麽,假定当初在摧毁『第二基地』的战争中,我们曾不止漏掉了一名『第二基地』的人,而是漏网了数十名他们的人呢?那情况将会有何种改观?
难道他们不会重新聚集起来,重建起『第二基地』,秣马厉兵,卧薪 胆,奋发图强,日益壮大,终至又能使我们臣服在『第二基地』脚下吗?」
贝拉诺严肃地道,「你相信有这种可能吗?」
「我有把握。」
「好。那麽告诉我,议员,他们何必如此麻烦?他们何必一定要死抓住一个人人都并不喜欢的计划?到底是什麽原因,在促使他们去把银河前进和演变的方向,通往『第二银河帝国』的诞生呢?如果只是他们这一小撮人,想去完成这件使命,我们又何必那麽在乎呢?为什麽我们不能就这麽乾脆的顺着这条『计划』的方向走下去,由他们去担负我们不会偏离或走失的责任呢?」
特维 忍不住抬手猛揉双眼。虽然他远较对方年轻,可是他却似乎比对方还要疲倦。他瞪住市长,说道,「你竟然说出如此肤浅的话,实在让我无法相信。难道你真以为,『第二基地』这麽做,完全只是为了我们吗?难道他们只是一群理想主义者吗?你难道不能从你的政治经验中,明明白白的看清楚从你实际的行使政权和左右政权的经验中看出来他们这麽做,完全只是为了他们自己吗?」
「我们也只不过是一把刀的刃口而已。我们只是引擎,力量。我们流血流汗、又哭又笑。他们呢?他们只管『控制』与『操纵』这儿调整一下,那儿关闭一下,轻松到毫不需要亲身涉险。然後,等一切都弄好、弄安时,等『第二银河帝国』,经过我们一千年的辛苦努力建立起来时,『第二基础』的人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坐上交椅,变成了统治阶级。」
贝拉诺说,「你想去消灭掉『第二基地』吗?你认为,现在已距离『第二银河帝国』诞生期,只剩下五百年,所以你想趁最後时机尚在,去把『第二基地』彻底摧毁掉吗?对不对?」
「当然啦!当然啦!难道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也许你我看不见这天的来临,可是你的孙子,和我的儿孙我们的後裔却可以看见。我要他们享受我们辛苦的成果,我要他们在慎终追远时,把我们看成祖先,对我们的成就讴歌赞美。我可不想这麽愚蠢的坠入瑟顿所设计出来的大阴谋我对他并不尊敬。我告诉你,他比谬尔的威胁还要来得大,来得可怕假如我们照他的『计划』走下去的话。从『银河』本身的前途观点看,我的确希望当年谬尔已经扰乱了整个的『计划』而且是永久性的。我们真正应该尊敬的,不是瑟顿,而是谬尔。因为他至少还算得上是个人,而且也是个非常平凡的『人』
会死的人。而『第二基地』却似乎是打不死的。」
「可是你仍然想摧毁『第二基地』,不是吗?」
「只要我能知道方法!」
「既然你并不知道应该怎麽办,难道你就不会想到,他们可能会摧毁你吗?」
特维兹鄙夷地瞪着她。「老实讲,我甚至连你都怀疑,认为你也可能是被他们控制的。就拿你一丝不苟玩弄『瑟顿计划』,而且从不出错的这点上推测,你完全就是在耍『第二基地』的阴谋。」
「那为什麽你还要跟我谈?」
「因为假如你的确是被『第二基地』控制的话,我无论如何也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因为我实际上,仍然赌你并不是被他们控制的人,却只是一个还未注意到这件严重性的人罢了。」
贝拉诺说,「再怎麽说,你显然赌赢了。我除了我自己,并未被任何人所控制。然而,你究竟有无把握相信我讲的乃是真相呢?如果我的确是受制於『第二基地』,我会承认吗?即使我明明已被他们控制了,难道我会知道吗?」
「当然,我这麽讲,对事实并无一点利益。我只能说,我相信我未被控制,而你除了相信之外,也别无选择。但我刚才的假设,仍然值得你加以深思。
如果『第二基地』的确是存在的话,他们最大的愿望,也就是不要银河系的任何人,晓得他们存在的事实。『瑟顿计划』只有在我们这个爪牙,完全不知道自己乃是被左右和遥控的情况下,才能称得上成功。也就因为谬尔在当初看穿了认为『第一基地』乃是建立在『第二基地』之上的事实他才会去征讨『第二基地』,对它加以摧毁。或是说几乎被摧毁呢,议员?」
「由这点,我们就可归纳出两个推论。第一,我们有理由可以假定,他们只能尽可能的采取有限的干预。我们可以假定他们将不可能完全并吞掉我们。
即使『第二基地』的确是存在着的话,它的力量也必定很有限。控制某些人,又让其他的某些人去猜测真相,只会使得『计划』被扭曲。以实际情形看,我们可以导致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们的干预是很脆弱的,间接的,分散的所以我才没有被控制住。你也没有。」
特维兹说,「这乃是个我可以接受的推论。但愿如此。另一个呢?」
「一个更为简单而又更无法避免的推论。那就是,假定『第二基地』是存在的,而且他们希望能够隐密他们存在的这件事实的话,那麽,有件事必然是绝对肯定的。任何认为它仍然存在的人,谈论它的人,提起它的人,对银河系其他人高喊它存在的人,必定会被它以某种机巧的手段,立即予以铲除和消灭。这是否也是你的结论呢?」
特维兹说道,「难道也就因为这种顾虑,你才把我拘禁起来的吗,市长女士?想保护我,不让我被『第二基地』谋害?」
「可以这麽说。以某种程度或范畴讲,是可以这麽讲。柯代尔替你断断续续录制的自白,不仅是为了向『特米诺星市』的人交代,表示你自己也是如此认为理所当然的之外,另外一个目的,也是想藉此让『第二基地』的人晓得之後,仍然可以高枕无忧假如他们的确是存在的话我不想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到你身上。」
「真有这麽好心?」特维兹嘲讽的说道。「只为了我的缘故?为了我这对可爱的棕黄色眼睛?」
贝拉诺一听之下,顿感难堪的在椅上挪动了一下,然後猛然之间,竟然开怀的笑将起来。她说,「议员,我还不至於老到连你有对可爱的棕黄色眼睛的事都没注意到,而且往回推个卅年,也许我还会对它们很迷恋哩。至於现在,老实讲,我不会移动一厘米去拯救这对眼睛或拯救你。可是假如『第二基地』真的存在,假如他们的确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那他们很可能会想办法阻止你的。我必须考虑到我自己的这条老命,还有其他许许多多远较你更聪明、更具有价值的人以及我们早就拟定好的那些计划。」
「喔?这麽说来,你的确相信『第二基地』是存在的了?所以你才会如此谨慎的采取预防措施,去防范他们所可能有的反应罗?」
贝拉诺把拳头按在她面前的桌上。「当然我相信,你这笨瓜!如果我不知道『第二基地』存在,如果我不是一直在努力与他们战斗的话,我会来管你到处去胡说八道吗?如果『第二基地』并不存在,你到处去大吼大叫说他们存在,我会在意吗?我其实早就想趁你公开乱讲之前,就把你制止了,可是为了你是一名议员,又不能随便对你加以干涉。『瑟顿影像』出现,可以让我看起来不错,使我的权力益形扩张,地位更形稳固不管是否只是暂时好啦,你突然间金口大开,在议会中炮轰市长啦。老实讲,我现在早该采取手段,置你於死地,免得遗下後患假如你再不听命行事的话!」
「我该睡觉不睡,跑到这里来跟你磨菇,就是要让你弄清楚,我们的观点乃是相同的。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所讲出来的『第二基地』危机,也正足以注我以叛乱罪判你死刑!」
特维兹一听,忍不住就想站起来。
贝拉诺说,「哎呀,别乱动吧。我只是个老太婆,就跟你所想的一样,可是只要你动到我一根汗毛,你就会死。愚蠢的年轻入啊,难道你不晓得,我们的会谈是被我的手下在暗中观察的吗?」
特维兹只好又坐下。他有点颤抖的说道,「你实在毫无道理。如果你相信『第二基地』的确是存在的话,你就不应该会这麽坦然的说话了。你就不会像我一样的,把自己暴露出来,让『第二基地』也发觉你了。」
「那你至少应该明白,我还比你聪明些,没像你到处公开去乱讲话。你只是个笨蛋。我也相信『第二基地』是存在的,可是只在采取各种预防措施之下,才自由讨论。既然你读过阿卡迪的历史,你就应该记得,她曾说过,她父亲发明了一样称之为『精神对抗设施』的东西。它足以抵御『第二基地』所具有的那种精神力量,把他们挡住。除非『第二基地』有所改变,我们已经在极端秘密的情况下,把阿卡迪父亲发明的这套设施,又加以改进了。这栋屋子,目前,照道理应该是可以挡住他们的刺探的。藉着这种防护网,我要告诉你,你必须去做的事情。」
「什麽?」
「你,要去找出是否你和我的想法乃是真实正确的。你,必须去找出『第二基地』是否仍然存在的事实,还有。到底它在何处。这表示,你必须离开『特米诺』,到银河的其他区域去去找到『第二基地』是否存在的证据。这表示,你在未找到一些能够告诉我们的事实之前,你绝对不能归来;而假如你找不到东西告诉我们的话,你永远也别想回来,那麽,至少『特米诺』可以少掉一个笨蛋。」
特维兹一听就傻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凭什麽可以到『特米诺』其他地区去打听这件事,而又不令人起疑?他们搞不好会害死我,而且这样对你也不见得有好处。」
「那就不要去找他们,天真的孩子。去找其他可以证明他们是存在的证据。用你的心灵去找一些其他的东西,而假如在找寻的过程中,你因为巧合而碰上了他们,那更好,就一了百了!不是吗?你马上就可以用超周波的保防密码,把情报传回来,然後以英雄姿态返同星市,而且我会重重有赏的。」
「我猜你大概心里对我要去找的东西,早就有个数了吧?」
「当然有数。你认识詹诺夫吗?」
「没听过。」
「你明天会见到他的。他会告诉你应该去找什麽,而且他会跟你乘一艘我们最先进的太空船一起出发。只有你们两个人,因为有两个人已经足够去冒一次险了。如果在你尚未获得我们所需要的满意答案之前,就想返回星球的话,那我们就会在你还未抵达『特米诺』之前,把你炸毁在外太空里。就这样。会谈结束。」
她起立,看了看自己的手,慢慢再把手套套上。她走到门前,把门一打开,就可以看到门两边站了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卫。他们往两旁一跨,让出空间给她通过。
她站在门框中,转过身来。「外面还有其他的警卫。少做蠢事,免得他们预先就替我省了麻烦。」
「那你也就会失去我可能会带给你的好处了,」特维兹尽量装出轻松的语气说。
「我们宁可冒冒险,」贝拉诺露出毫不感兴趣的微笑说道。
8
柯代尔正在屋外等着她。他说,「我整个经过都听了,市长。你难得有这麽大耐性。」
「而且也难得有这麽累过。我觉得今天好像有七十二小时这麽长。你接过去了吧。」
「我会的,可是请告诉我难道真有一个叫『精神对抗设施』的东西,在罩着这栋屋子吗?」
「哎呀,柯代尔,」贝拉诺很累的说。「你难道还没我清楚。有人在暗中注视的机会究竟又有多大?你能想像『第二基地』真的能无时无地的监视着我们吗?我可不是像特维兹那麽浪漫的青年;他也许会这麽认为,但我不会。而且即使是这麽回事的话,假定『第二基地』的耳目无所不在的话,那我们就算有『防护罩』又有何用?只要哪儿出现这种设施,不马上就让他们一目了然是怎麽回事了吗?再说,就算我们有这种设施的话,我们一旦采用,不就等於明白显示出我们在跟他们对抗了呢?我们要发展的『精神对抗防护设施』,不是只限於局部的,而是要能防护整个『特米诺基地联邦』的才有用。单单靠特维兹是不够的,而且」
他们坐进车中,柯代尔亲自驾驶。「而且?」柯代尔问。
「而且什麽?」贝拉诺说。「啊对了。而且我还要告诉你,那个青年是十分有智慧的。我不断骂他笨,只是希望他不要得意忘形,而事实上他的确也没有。他不但年轻,而且还读过许多阿卡迪的小说,这也使他认为『银河』
就该是那个样子当然,如果再赞美他下去,我对失去这麽一个年轻人,就会有点难过了。」
「你认为他绝对会一去不返了吗?」
「绝对如此,」贝拉诺哀伤地说。「可是也只有如此,才比较好。我们总不能让这些莽撞青年,把我们刻意防范的事,毁於一旦,然後还得花上许多年才能重建起来吧。何况,他也能担负起一项使命。他会永远去注意『第二基地』的那些人永远认为他们是存在的,而且对我具有威胁。也因为他有可以引开『第二基地』注意力的可能,对方才可能会忽略我们。这对我们才会比较有利。他们会把注意力集中到追踪特维兹,而忽略掉我们,让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想出对策。」
「也就是说,让特维兹去遭天打雷劈了。」
贝拉诺嘴唇一噘。「啊,这乃是正反两方面的说法。他只是可以使我们不至於直接承受雷击,而遭到损害的避雷针哪。」
「而这个叫詹诺夫的,必然也在遭天打雷劈之列罗?」
「是啊。这是很难免的。」
柯代尔点点头。「好吧,你总该记得韩定当年曾讲过的一句话吧?『义之所趋,牺牲小我,在所不惜,无需愧咎。』」
「目前,我倒还没任何愧咎之感,」贝拉诺喃喃道。「我只是感到骨头痛。而且,我还可以指出一大批,我可能将要把他们像特维兹那般,予以牺牲掉的人。唉,他的确是个很英俊的青年。而且,当然,他自己也清楚这点……」她最後几句话越说越模糊,讲到最後她已经闭上眼睛,悄然入梦了。
第三章史学家
9
詹诺夫是个有着一头白发的人,他的脸在静止时,看起来十分空洞。他身高中等,体重也普通,行动不徐不急,讲起话也是慢慢的,边想边说。他似乎远比他实际年龄的五十二岁要老许多。
他从未离开过「特米诺星」,这点对一位像他这种职业的人来说,是极不寻常的。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他是否因为过於沉迷史学,才会如此深居简出。
打从十五岁起,他就迷上了史学,对他第一次得到的那本有关早期传奇的书,爱之若狂,如痴如醉。这也使得他日後会成为一名钻入过去历史典籍中的孤独者,把自己封闭在往昔中,跟外界隔绝,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他对历史所表现出的狂热天性,从他在得到那本书後,两天之内就读了叁遍,根本没上过床睡过觉的事情,就可见一班。也就在两天之後,他开始跑进他放「电脑终端机」的地方,开始向「特米诺大学图书馆」,去查对馆中所藏的类似史料。
自此以後,历史就占据了他整个的生活。虽然「特米诺大学图书馆」在史料收集方面,无异汗牛充栋,可是当他年齿渐增,他却从星球与星球图书馆彼此交换资料参考中,获得了无上的乐趣。与他有来往的星球图书馆,竟然远达「伊夫尼亚星座」。
他後来成为古代史的教授,而且好不容易才打算从他蜗居了卅七年的天地中走出来,想去「特朗多星市」瞧瞧,进行他首次的太空之旅。
对於像他这种大半辈子从未去过太空的人,詹诺夫自己也明白,实在少之又少,极不寻常。然而他之所以如此,也并非是有意的。他只是舍不得离开,深怕在他做太空遨游时,突然又会有新书或是新的研究分析报告出来,而让他失之交臂。也就因为有这种想法,他才一拖再拖的把他计划好的旅行耽搁了下来,而最後终於发现,他的「特朗多」之旅可能一辈子也不可能实现了。
「特朗多」乃是「第一银河帝国」的首都。它已经做了银河帝国历代君王的宝座有一万两千年之久,再以前,它则是前帝国各王国中,一个最重要的首善之都,然後等各个小王国逐渐被「帝国」吸收并吞後,它又成了帝国的首都所在地。
「特朗多」一直是个世界脐带的城市,一座由金属包裹的城市。詹诺夫从与哈利.瑟顿同一时期的史学家杜尼克的著作中,读到过存关於「特朗多」的描写。而詹诺夫现在所拥有的那本社尼克著作也早已在银河中绝版,成为了不得的珍本,它的价值,抵得上老教授半年的收入。可能会丢掉这本珍本的想法,令老史学家惶恐不已。
当然,詹诺夫对「特朗多」真正感兴趣的地方,还是在它那儿的「银河图书馆」,在「银河帝国」之前,它乃是银河系中最大的图书馆。而「特朗多」
在当时,以及在「第一帝国」的极盛时期,人口也是整个银河中最多的一座城市。它乃是个本身即拥有四十亿人口的世界之都,而它的图书馆里,也藏了数不尽的人类创意(或者垃圾),有着一切知识的摘要和缩影资料。它完全是藉着一套前所未有的复杂电脑加以储存,也唯有专家才懂得如何去操作运用它。
最重要的,「银河图书馆」虽历经战火洗劫,却依然保存了下来。对詹诺夫而言,这才是真正让他吃惊的地方。当特朗多於两百五十年前陷落而遭到洗劫时,图书馆竟然能够幸存;人类所无法承受的战火,一再重复着——而图书馆却依然健在。未遭祝融回禄之劫,一直被「银河大学」学生们所发明的神秘武器系统所保护着。(不过也有许多人认为,这种说法乃是无稽之谈。)
然而不管怎麽说,「图书馆」的确安然的度过一场浩劫。而且艾柏林也就在这个仍然完整无恙的图书馆里,在那片残破毁败的世界中,差一点点就找到了「第二基地」确实的位置(据「第一基地」许多人的看法——尤其是史学家们——对这一点仍多半持着保留的态度)。达蕾家的叁代——贝塔,杜朗,和阿卡迪——都曾经先後到过「特朗多」。可是阿卡迪却未造访过「图书馆」,而且自她以後,银河历史中,也就未再记载过有关这座「图书馆」的资料。
「第一基地」上的人,已有一百廿年未再去过「特朗多」,可是这并不能证明「图书馆」已不复存在。没有消息,才是表示它依然存在的证明。它的毁灭必定会在银河中引起喧哗。这座图书馆现在必然是陈旧而又古老的了——自艾柏林时期,它已经是那种情况了——可是这才有它更吸引人的地方。詹诺夫每当想到这点,忍不住就会兴奋的猛搓手掌。又老又旧,太好了,那才是他真正想看的。在无数次的梦里,他总是梦见自己走进「银河图书馆」,紧张兮兮的问图书馆职员,「这座图书馆已经现代化了吗?你们是否已把那些老的资料丢弃,而完全电脑化了呢?」而他每次在梦中听到的回答都是「还没有,教授,它仍跟以前一样。」
现在,他的梦想终於要实现了。市长亲自向他保证过这点。究竟她是如何晓得他的工作的,他也不太清楚。他并未连续发表过许多论文。而且他许多着作也并不是能够公开发行的,照理讲,他应该是属於没没无闻的那群学者之一才对。可是,他们却仍然告诉他,「铜人贝拉诺」对「特米诺」上的每个人都一清二楚,因为她到处都有耳目。詹诺夫几乎无法相信这点,可是如果她明明又对他的工作很清楚的话,为什麽她早先一直没有在财力上给予他任何资助呢?
或许其中最大的原因,乃是「基地」上的人,对於未来太过专注的缘故吧。他们只对「第二基地」存在与否,以及对他们自己的未来才关心的缘故吧。
他们因此才对回顾过去毫无兴趣与时间理睬——而且对专门研究过去历史的人,只感到恼怒。
这群人当然愚不可及,可是他单凭个人又怎能扫除愚昧呢。倒不如就随它去吧。他只需埋首做自己的研究工作,而有一天,他总会被人记得,视他为一名伟大的先驱者的。鉴往方可知未来的工作,与当初瑟顿推测未来的工作,是同样重要的。老实讲,他比目前所有的人都要更了解未来。
果然没有料错,他终於等到了这一天;就是今天。
市长曾经告诉他过,等「瑟顿影像」出现过之後,他的日子就会到来。这也是詹诺夫对「瑟顿危机」唯一感到兴趣的理由。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特米诺星市」的人,都对即将出现的瑟顿影像感到兴趣,而把它当成最热门的话题。
然而对詹诺夫来讲,「基地」是否仍需安置在「特米诺」,或者他迁的问题,跟本没多大意义。现在既然「瑟顿危机」已经过去,问题也已解决,他却不了解究竟瑟顿是什麽想法。
反正他唯一在意的,就是瑟顿已经重现过,而且这一天终於来临了。
那天下午两点刚过,就有一辆车子滑到他那栋与世隔绝的小屋门前停下。
车子的一扇後门向後滑开。一名身穿制服的市长警卫安全军的人率先下车,然後又走出一位年轻人,後面又跟下两名警卫。
詹诺夫一看之下,颇有点受宠若惊。显然市长不但知道他的工作,甚至还认为这种工作是最重要的;竟然连送他去「特朗多」的驾驶员,都是在森严的保护下,送到他家门口的。这实在太捧他了!简直太——
唐诺夫的管家将大门打开之後,那位年轻人就步入房间,两名警卫就分别朝门框两侧一站。由窗口望出去,詹诺夫着见第三名警卫仍留在外面,而且这时又滑过来第二辆车子,送来了更多的警卫!
怎麽回事?
他才一转身,就发现那位年轻人已经步入了他现在所站的这间房间,而且马上又惊奇的发现,他认识这个人。他曾经在幻像投影机上看过他。他说,「你不就是那位议员——你是特维兹!」
「戈兰.特维兹。不错。你就是詹诺夫.佩罗拉特吗?」
「是的,是的,」詹诺夫说。「你就是那位将——」
「我们将成为旅途上的同伴,」特维兹木讷地说。「我听说是这麽回事。
」
「可是你并非一名史学家。」
「对,我并不是。正如你所说的,我是一名议员,一位政客。」
「是——是——可是我到底在想什麽?我本人就是一位史学家,干嘛还需要另一位?而你却能驾驶一艘太空船。」
「对,我很内行。」
「好极了,那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太棒啦!我唯一只担心我并不是像你那样想法实际的人,年轻人,只要你的确对太空船内行,我想大概我们会成为很好的伙伴的。」
特维兹说,「目前,我还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想法。不过,似乎除了我们必须彼此协调,想办法成为最佳搭档之外,并无其他任何选择。」
「那也只有希望如此了,反正首先我必须克服对太空的陌生。你知道,这辈子我还未去过太空,议员。我只是只井底之蛙,这样比方不晓得是否恰当。
对了,你要来杯茶吗?我会叫管家替我们准备一些东西。据我了解,在我们出发前,尚有几个小时的空档。不过我不妨现在就去准备准备。需要的东西我都有。市长非常合作。她对这件计划的兴趣,很让我吃惊。」
特维兹说,「你已经晓得这件事了吗?你知道多久了?」
「市长是在——」詹诺夫皱起眉头回想了一下。「——两、三个礼拜以前来找过我的。我高兴得要命。而且现在又发现是你来当驾驶员之後,我更高兴了,好伙计。」
「两、三个礼拜以前,」特维兹有点发晕地重复了一遍。「那麽她的确早就准备好了。而我——」他讲不下去了。
「怎麽样?」
「没什麽,教授。我向来就有自言自语的坏习惯。这是某件你必须加以习惯的事,这一路上你得多多包涵。」
「一定,一定。」詹诺夫说着,就延揽对方走入餐厅,餐桌上早已由管家准备好了香喷喷的茶点。「相当愉快的一次会面,我是说,市长说,我们可以随自己喜欢,爱在银河中漫游多久就多久,而且随时可以动用『基地联邦基金』。当然,她也是指该花的才花。我当然也得一定如此。」他咯咯笑了几声,两手猛搓。「来来来,坐下,好伙计,坐下。这也许是我们最後在『特米诺』
吃的一顿餐点了。」特维兹坐下後,就说,「你有家室吗?教授?」
「我有个儿子。他现在是『桑塔尼大学』的一位化学师吧,我想。他走的是他母亲的那一行。她已经很久没跟我在一起了,所以你应该看得出我这个人一无牵挂和责任。我想你大概也没有——来。吃两片三明治,孩子。」
「对,也一无家眷。只不过有几个女人。来来去去。」
「对,对。这才轻松。免得麻烦。——没小孩吧,我猜。」
「没有。」
「好极了!你知道,我这人一向很幽默的。我承认,当初你走进来时,我吓了一跳。可是我现在越瞧你越顺眼了。我需要的,正是年轻——青春——与热情,再加上认得银河的航线。我们是要去找东西,你知道。去从事一项非常了不起的研究探索工作。」詹诺夫脸上虽然仍是毫无任何表情变化,可是他的语气却是非常活泼有趣的。「我不晓得你是否晓得这件事。」
特维兹眼睛一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研究探索工作?」
「是啊。去银河中找寻一颗无价的珍珠,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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