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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欢凉:湿身为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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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沉缓缓抬起头,眼梢微掠,轻轻睇向良妃,只一眼,又收了回去,下一瞬,已是弯腰将女子抱起,兀自大步走了出去。
“沉儿……”良妃难以置信。
男人脚步不停,紫影一晃,已是不见了人影。
杨痕看看良妃,又看看素倾,拧了眉,转身出门跟了过去。
********************
天,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一个女子走在空旷寂寥的天地间。
世界一片静谧,连一丝风都没有,耳边响起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强烈、急促!
她,茫然四顾,却全然看不清前路,更不知该去哪里?
骤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耳际。
那般熟悉!
是她的孩子。
“孩子,孩子,别哭,娘在这里,娘在这里……”她猩红着眸子,仔细辨别着婴儿啼哭的方位,可似乎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好像有千百个孩子在哭,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将她裹得死紧。
透不过气!
“孩子,你在怪娘吗?你是不是在怪娘?怪娘不该抛下你、不认你?”她也哭了,无助得如同一只困兽。
骤然,一阵女人的笑声响起,她一愣。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笑声已经戛然而止,有女人冷冷的声音穿透黑暗传了过来,“他如何会怪你?从此以后,他跟着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有可能成为那睥睨天下的君主,他该感激你才是,如何会怪你?”
“真的吗?”她摇摇欲坠、喏喏道,“真的是这样吗?”
骤然,眼前一亮,天地一片白色,她看到一个女人
抱着一个婴儿的背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不——”她厉叫,声嘶力竭。
“娘娘,娘娘!”似乎有人在推她的胳膊,恍恍惚惚,她猛地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才发现自己又做梦了。
“娘娘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婢女香草凝着秀眉,手执锦帕替她擦拭着满头的汗珠。
梅萍没有回答,拧眉望了望外面,“现在什么时辰?”
“回娘娘,亥时!”
“嗯!”她疲惫地靠向床头,朝香草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坐一会儿。”
【无良素子蹦出来,亲爱滴们,你们刚开始是不是以为是千城啊,哈哈,被骗鸟,是梅妃哦】
**************************
此时的清华苑,灯火通明。
大夫产婆忙做一团。
春兰和夏莲不时端着铜盆跑进跑出,一盆盆清水进去,一盆盆红水出来,脸色也是一个比一个凝重。
小白蜷在门口,缩着脑袋,慵怠地看着众人忙忙碌碌。
院中,苏墨沉负手而立,黑眸静静地望着天边朦胧的月影,薄唇紧抿,眸色深幽,不知在想些什么。
紫袍的面前早已被鲜血染成深色,狼藉一片,他也不管不顾。
杨痕站在旁边,一会儿看看这个已经雕塑一般站立了几个时辰的男人,一会儿又回头看看屋里忙做一团的众人,一颗心越揪越紧,竟是从未有过的煎熬。
他没想到老夫人的药那般凶烈,这哪里是堕胎?分明是要她们母子死。
从下午到现在,那女人的血竟是没止住,一会儿好,一会儿又大出血,反反复复,几个大夫和产婆都吓得手忙脚乱、面如土色,却不得不紧力抢救着,哪怕只有一丝生机。
因为旁边的这个男人发话了,女人生,他们生,女人死,他们死,不仅他们,他们的家人也得一起陪葬。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杨痕在场,他看到了那几个大夫和产婆愕然和惊恐的样子。
其实,不用想,他也知道那几人的心理。
都道,当今四王爷温润如玉、人淡如菊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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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莫急,大虐过后才会有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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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110】一心求死
直到“哐当”一声巨响,清华苑的房门自里面被人拉开,苏墨沉才恍然回神。
缓缓转过头,身后已经跪了一排的人,一个一个脸色煞白,身子如筛糠在抖。
什么意思?
他的心蓦地一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朝他碾了过来,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懒
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也不明白。
“怎样?”他微眯着眸子,冷声问道,虽极力绷直了声线,却依旧难掩声音的颤抖。
几个大夫和产婆皆是心惊肉跳,勾着头大气不敢出,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头直言。
“本王问她怎样?”
他咆哮,如雄狮出笼,甚至一脚踹翻了跪在最前面的一个大夫。
众人大骇,包括杨痕。
汗湿透背。
有人战战兢兢地开口,“血……血是已经止住了,可是……无论我们用什么方法……夫人还是没有醒……”
苏墨沉眉心一跳,没有醒是什么意思?
是暂时没有醒,还是永远不会醒?
黑眸中腾起猩红,他的声音森冷地从牙缝中迸出,“她醒不了,本王便要了你们的脑袋!”
众人大汗淋漓。
许是想着横竖是死,那人咬了牙,又继续颤声道:“治病救人……最重要的是……医者和病人的同心……如果一个病人一心求死,再好的医术那也是……”虫
他的话没有说完,终究还是不敢说,苏墨沉倒也不在意,因为此时他的脑中满满的只有那句,如果一个病人一心求死。
她求死?
她敢!
他抿紧了唇,大手狠攥,她敢!
众人正惶恐不知所措,只见眼前紫影一晃,男人已经越过他们疾步朝房间走去。
大家互相看了看,拧眉,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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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灯火通亮,对,很亮,亮得有些晃痛人的眼睛。
一片狼藉,地上、桌上、床上,到处都是沾满鲜血的止血布。
女子静静地躺在床榻上,身下都是血,满头青丝铺满软枕,身体四周泛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冰凉。
长睫轻阖,一动不动,那般安静,安静地几乎没有存在感!
苏墨沉缓步走向床榻,眸光扫过那张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同样白得似纸的手臂毫无知觉地垂在床沿上。
他蹙眉,挨着床榻边坐下,将她垂在外面的手握住,发现她的手背上竟是一排排的牙齿印,皮肉早已被咬烂,外翻着,甚至还在往外渗着血。
是新伤!
是今日在书房桌子底下的时候自己咬的吧?
伤口如此之深,可见下嘴的力度有多大。
也不顾一屋子的人,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上她的伤口。
淡淡的血腥入了喉,他眸色一痛。
他不知道,她为何会穿成那样藏在书房的桌子底下,也不知道,她在桌子底下经历了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却能深深地感觉到,那就是她当时的绝望。
能让一个人将自己的手背咬成这样,那该是怎样的绝望?
能让一个人生生放弃求生的欲。望,那又该是怎样的绝望?
她说,苏墨沉,让你失望了。
没有人知道,当时他听到这句话时,心中的伤恸。
谁让谁失望?
是他苏墨沉让她失望了吧?
其实,想想,失望就失望,就如同母妃所说,她留下终究是祸害,他的计划里没有她,他以后的人生中,也没准备给她留一席之地,迟早,他会舍了她。
可是……可是为何,他的心那么痛?为何会如此慌乱?
仅仅是因为她怀的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吗?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的痛到底是来自于他痛失了亲骨肉,还是来自于这个怀着他亲骨肉的女人?
一点一点地吻上那一排排小巧的牙印,前所未有的认真。
那样的旁若无人!
一屋子的人大气不敢出,就只是看着这个男人。
杨痕微微沉眸。
许久许久,久到苏墨沉觉得心头尖锐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久到他惊觉地发现,原来他也会痛,他才开了口。
“你不是铜墙铁壁吗?”
“你不是永远也打不倒吗?”
他苦笑,印象中,似乎这个女人永远都是一副不知危险、不惧生死、大义凛然往前冲的模样。
无论他怎样利用她,她都是一副欣然甘愿的姿态。
无论他怎样伤害她,她都是最多逞几句嘴强,过了便忘。
他以为这便是她的性格,他以为她生来便是这样,永远也是这样,所以他为所欲为了,是吗?
“你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呢?那可不像你!”
长臂绕过女子的颈脖,缓缓将她抱起,轻轻拥在怀中,他低头,薄唇轻咬上的她的耳垂,喃喃地说着话。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只是情人间的呢喃。
众人细耳凝听,却什么也没有听清,那样的距离,那样小的音量,或许只有女子能听得到吧?
不,女子也听不到,因为她没有知觉。
苏墨沉说完,唇便从女子的耳边离开,黑眸深深地凝着她的脸,一瞬不瞬,似乎在等着她反应。
果然,女子的长睫轻轻颤动一下。
苏墨沉脸色一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再看,又发现女子微微蹙了秀眉,似乎疼痛。
“她有知觉了,赶快继续救治!”
将女子轻轻放在床榻上,苏墨沉起身,走了出去!
众人愕然。
直到杨痕急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啊!”众人才反应过来,连忙奔向榻边。
看看男人疾步而出的背影,又看看榻前众人忙碌的身影,杨痕低低喟叹。
他知道,方才众人错愕的是什么。
他们用了那么多方法,都没有用,可这个男人只在女人耳边说了一句话,女人便有了反应。
其实,连他也是震惊的,但他更好奇,好奇男人究竟说了什么。
*************
下半夜,天空竟是下起雨来,刚开始,只是细细线线,慢慢越下越大,最后竟变得滂沱起来。
清华苑里,除了哗啦啦的雨声,一片安静,女人已经睡了,大夫和产婆都已回去,连春兰和夏莲亦是累极,守在床榻边上打着盹。
苏墨沉依旧负手立于院子里,任由自己深陷这雨幕成帘中,一动不动。
杨痕手执黄油伞站在身后,心中担忧,却又不敢上前。
自从出来到现在,这个男人就一直站在这里,下雨了,也浑然不觉,他上前替他撑伞,又被他挥开。
他不明白,那个女人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吗,他为何还要在这里暴淋?
他更不明白,既然那么担心,为何又硬是不进去看女人一眼?
扔掉手中的纸伞,他上前,站在男人的身边,“爷!”
虽然,他有很多的不明白,但是,他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有多苦,既然,他淋,他便陪他一起淋。
最起码在这样的一个夜里,不是他一个人承着,一个人受着。
男人缓缓转过头,轻轻睇了他一眼,他以为他会让他回去,没有!
许久,才听到他声音透过雨幕传过来,“你是不是也对本王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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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滴们,猜猜看,四说了句什么话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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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111】最在乎的人
许久,才听到他的声音透过雨幕传过来,“你是不是也对本王很失望?”
杨痕错愕,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特别是,对他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夜很黑,雨很大,看不到男人脸上的表情,只看得到他全身湿透,锦袍全部贴在身上,愈发显得身材的矫健挺拔。懒
杨痕突然在想,他到底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让自己保持清醒?
或许两者都有吧?
“其实,四爷也不要太自责,毕竟,四爷也不想这样,只是造化弄人……”
虽然他知道良妃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这个男人好,但是,有的时候,那个女人的一些手段真的太过凶残、专横,连他都接受不了。
他懂这个男人的苦,他的挣扎、他的无奈、他的自责,他都懂。
他身上有太重的担子,太多的责任。
他不能去恨那个一心一意为他的母妃,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被这样生生扼杀。
他知道,他是想保护她们的,用尽了办法,却没有想到最终却亲手将她们推到了绝望的深渊。
一死一伤。
“爷,要不……跟千主子讲了实情吧!这世上,除非有不得已的苦衷,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说自己的孩子是别人的,爷做这一切也只是想更好地保护她们母子,相信千主子会理解爷的。”虫
讲实情?
苏墨沉笑,轻轻摇头。
他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从来不是。
而且,也没这个必要。
“回吧,折腾了一夜。”
他伸手拍拍杨痕的肩,也许,在这个世上,懂他的人只有他。
话落,转身。
骤然,他脚步一滞,就再也迈不动分毫。
雨幕中,一人一伞,静静伫立,似乎站了很久。
感觉到他的异样,杨痕也转过头来,顿时,也是脸色一变。
“千主子……”
她几时出来的?来了多久?他们的谈话,她又听到了多少?
那一刻,杨痕甚至在希望,要是听到就好了。
苏墨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着女子看,脸上雨水纵横,看不出任何表情。
女子也没有说话,一袭洁白的寝衣,满头青丝漫肩倾泻,单手执着雨伞,一动不动地立在他们的前面,灰蒙蒙的雨幕中,飘渺得如同一抹随时会消失的幻影。
“属下告退!”杨痕对着两人一鞠。
两人都没有理他。
他弯了弯唇,转身离开。
暗夜的雨幕中,两人继续久久的对峙,谁都没有开口讲话,谁也没有再往前迈动一步,就那么站着,似乎想站成永恒。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突然转过身,往屋里走。
“千城!”
眸中掠过一丝慌乱,苏墨沉终于忍不住哑着喉咙轻唤。
女子脚步没有停,软履踩在地面的水洼中,溅起一串串雨柱。
“千城!”
漫天的雨水中,苏墨沉快步冲了过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女人。
女人身子一僵,便任由他抱着,不声不响,不挣扎、不反抗,只是任由他抱着,手中的纸伞滑落,掉在地上,扑棱了两下被风卷起,在雨中翻滚,不知吹到了哪里。
苏墨沉就紧紧地箍着她,甚至有些发狠,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进他的骨血一般,也不管自己浑身湿透、浸透了女子背上的衣衫,甚至不管女子身体不好不能淋雨。
很快,女子便同他一样,浑身没有一寸干的地方。
“苏墨沉……我痛!”
女子微弱的声音传来,苏墨沉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心头狂跳,她说话了,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虽然说的是……。她痛。
她痛?
他心口一突,这才想起,她刚刚才经历一场生死浩劫,他在做什么?竟然让她在这里淋雨!
“我们进去!”他弯腰,将她裹在怀里,疾步进了屋。
屋里打盹的春兰和夏莲被动静惊醒,一看淋成落汤鸡的两人,又惊又乱,连忙起身,在衣橱中取了干净的衣衫。
可女子却窝在苏墨沉的怀里不肯放开。
“千城?”苏墨沉的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颤抖。
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有着令人窒息的痛,也有着让人亢奋的喜。
怀里的人不肯抬头,他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湿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他知道,那不是雨水,雨水是冰凉的,那是她的泪,因为滚烫灼热,湿了他的衣,透了他的肤,入了他的髓。
他很少看到她哭,今日却哭了两次,在书房,她眼中流着泪,脸上挂着笑,倔强而骄傲,这一次,她默默流着泪、深深埋着脸,无助而伤心。
“千城!”
大掌抚摸着她薄颤的背,他微微抬起头,深深地呼吸,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语言。
边上,春兰和夏莲拿着衣衫,看着湿身而拥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放着吧!”他示意两人。
两人便将衣衫搭在他们边
上的一个椅翅上,躬身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屋里一下子只剩下两人。
苏墨沉双手捧起怀中女子的脸,一点一点抬起,女子便红着眼睛瞪着他,一瞬不瞬,也不知雨水,还是泪水,早已狼藉了一脸。
苏墨沉只觉得一颗心就像有无数只手在狠狠地挠,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水渍。
他不是一个轻易有情绪的人,而且很能控制情绪,可是,今日,似乎所有的情绪,疼痛、心伤、无奈、愤怒、希翼、嫉妒、狂喜,他都一一尝尽。
是谁说过,身体上的伤,总会有痊愈的那天,而能够伤进你心里,让你痛彻心肺、无药可医的,必然是你最在乎的人?
最在乎的人?
她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吗?
明明不是!明明刻在他心尖上的是另一个女人。
他是她最在乎的人吗?
明明也不是!明明在她心中挥之不去的也是另一个男人。
今日,她放弃求生,他只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一句关于那个男人的话,她便醒了过来。
他说,“千城,你一定要活下来,萧寒让你一定要活下来!”
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而活,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知道在看到她睫毛颤动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感觉,有狂喜,她终于有反应了,有失落,她的反应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那一刻,他甚至有狠狠掐住她,问他那个男人是谁的冲动。
品相会那日,她拽住他,喊他萧寒;御香坊那夜,她拉住他的手,喊他萧寒。
他突然有个很强烈的感觉,感觉她不过是将他当成了那个叫萧寒的男人的替身。
“请四爷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女子骤然拂掉他的手,拿起椅翅上的衣衫,后退了几步。
苏墨沉一怔,女子虽然两眼依旧通红,可已是满脸清冷、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
倾刻前的柔弱,仿佛只是他的一场梦。
苏墨沉想坚持,可又知道这个女人执拗的性子,毕竟她的身子真的受不住这样穿着湿透的衣裳。
“那你好好休息,本王明日一早再来看你!”边说,边猛然地咳出声。
明日他怕是也要病了。
深深地凝了她一眼,他转身,走了出去。
重重地关上房门,千城颓然地靠在门后面,眼泪再一次夺眶。
也许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恨,而是连恨也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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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112】你恨他吗
夜,再次静谧下来,只有窗外风吹雨打的声音。
桌上烛火摇曳,越发显得夜的荒凉和萧瑟。
千城木然地将身上湿漉漉的寝衣脱掉,上衣、裘裤,连肚兜都没有一寸是干的,顿时,一副洁白无暇的胴。体就暴露在昏黄的烛光里。懒
这副身子她顶了三年多,一直都还没有适应,但是,今日,当温热的鲜血从腿心流出的那一刻,她真切地感觉到了那割肉般钻心的疼痛。
孩子,终究是没了。
抬手,她缓缓摸上自己光洁的小腹。
在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小生命,一个她和他的孩子。
是的,今夜那个男人和杨痕的谈话,她都听到了。
很奇怪,曾经无数次希翼,连做梦都在想,如果孩子是他的,如果孩子是他的,该多好。
可是,今夜在得知真是他的那一刻,她却无半分欣喜。
或许造化弄人,真相永远比行动要晚来一步。
那个还没来得及来到这个世间的小生命,终究是被她和他这一对父母亲手给扼杀了。
这是怎样的父母?
小腹依旧火烧火燎的痛,她就好似没有知觉,心中反而希望疼痛能够来得更猛烈些。
或许只有那样,只有撕心裂肺,她才能真切地相信,那里真的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虫
微微苦笑,她抖开干净的衣衫,缓缓套在身上。
骤然,一声隐隐的咳嗽声划破静谧,传进耳际。
“谁?”
她一惊,慌忙双手抄起衣襟。
一阵衣袂的簌簌声响起,一个身影翩然落在她的面前,铁面白衣,长身玉立。
司空畏!
其实在她喊出是谁的那一刻,她已经知道了是他,整天神龙不见首、如同一个暗夜里出没的幽灵,不是他,还能有谁?
“坊主怎么来了?”千城蹙了蹙眉,看着他干爽的衣衫,却湿透的墨发,微微疑惑。
衣服是干的,头发却是湿的。
他到底是淋雨了还是没淋雨?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此时的她也没有心情去好奇这些事。
司空畏又握拳掩在唇边轻咳了一下,才嘶声问道:“孩子。。。。。。没了?!”
千城一怔,抬眼轻睨着他,虽然戴着冰冷的面具,却依旧能感觉到他凝重的表情。
他沉重什么?
弯了弯唇,她自嘲一笑,“坊主的消息真真是灵通,如果今夜苏墨沉不说孩子是他的,如今看坊主这个样子,千城还会以为孩子是坊主的。”
男人身子几不可查地一僵,半响未语。
“坊主找我有事吗?”
千城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将自己的身子靠在床头上,虚弱地喘息。
任凭她再怎样故作坚强,身子却永远也无法骗人的,她真的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男人眸光微闪,走到她的面前,沉声开口,“你恨他吗?”
恨?
千城怔了怔,恨吗?她也问自己。
其实是恨的,很恨,可是,如今,她却连恨都不得。
因为最初的最初,是他替自己解了合欢散的毒不是吗?
他不能承认孩子是因为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是吗?
他在书房编织那样的谎言也只是为了保护她不是吗?
她就是这样反复安慰自己的。
“我恨我自己!”千城抬眼看向立在床边的男人,幽幽开口。
男人眸色一痛,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负手而立的背影。
她不恨他吗?
竟然连恨都没有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望着桌案上跳动的烛火,男人的声线绷得笔直。
怎么办?
千城脑袋微微后仰,也靠在床头上,说实在的,她心里很乱,她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许久,才听到她的声音,“如果我想离开,坊主会成全吗?”
男人身子一震,离开?
“不行!”他想都没想,就转过身,斩钉截铁地脱口而出。
看着他急迫的样子,千城轻轻一笑,“就知道坊主不会同意。不过,如果千城当真决定离开,即使坊主不同意又能如何?”
什么意思?
司空畏心中一惊。
她什么意思?
是说死也要离开,是么?
的确,曾经,他可以以月盈霜来威胁她,可是,如果现在,她已将生死放在一边,他又能奈她何?
不行!
她怎么可以?
她敢!
袍袖中大手狠握,他冷笑,一字一顿,几乎咬牙切齿,“如果,你想死,你想云蔻死,你想更多的人成为柳姨,那你大可以试试!”
“你威胁我?!”千城愕然抬眸。
“不!”司空畏冷嗤,“我只是在提醒你!”
“你以为我怕?”千城亦是以讥诮的冷笑还之。
“你可以不怕!只要你同样不怕承担这样做的后果!”
“我是我,她们是她们,凭什么我的事要让她们来受?”
“凭什么?”男
人低低一笑,“就凭一直以来我身边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为我所用的人,一种便是死人!”
“你!卑鄙!”千城气结,喘息更甚,牵扯到腹部的肌肉,顿时痛得她大汗一冒。
男人眸光微闪,强行按捺住上前的冲动,薄薄的唇边反而缓缓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浅笑,“多谢夸奖!”
千城彻底崩溃。
随手抄起身边的一个玉枕朝他砸了过去。
“滚!”
她吼,玉枕脱手而出,她别过脸,不再看男人一眼。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玉枕直直砸向男人的脸,男人没有躲!
面具砸落在地。
如果,此时、此刻,千城能回过脸,她就会发现一个惊天秘密。
但是,没有!
多年以后,她每每想起今夜,心中都懊悔不已,如果,如果她在那一刻回了头,是不是就少了后面的很多纠复?
男人弯腰将面具拾起,缓缓戴在脸上,等千城再次回过头让他滚的时候,他已经戴好了面具,只是面具的一边早已被玉枕砸凹陷的下去,昏黄的烛火打过来,光影婆娑,千城只想到一个词。
狰狞!
如同此时,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形象,狰狞!
出乎意料的,这次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真的默然转过身,准备离去。
“司空畏……”
男人脚步一顿。
“我不知道你为何非要让我留在苏墨沉身边?其实,这些时间以来,你也看到了,我根本就帮不了你!”
“自始至终,他从未让我走进过他的世界,我又如何知晓他的秘密?”
“无论我怎样努力,无论我怎样死心塌地,他终究是不信我,我又怎样给你打探消息?这次的这个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他能多信任我一点;如果,他能早一点告诉我这一切,我想,我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冲动,更不会做出如此决绝的决定。”
“他终究是不信我!终究是不信我……”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似乎在跟他说,又似乎只是在跟自己说。
黑眸中掠过沉痛,男人拧眉,紧紧抿了唇,开门,离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几时竟沦落至此?为了让她活,他用了一个男人。
为了让她留,他又用了另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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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又要晚些哈,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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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113】你弄疼我了
云轩阁
一片漆黑
窗外风雨声飘摇,里面男人辗转反侧,不时传来床板吱呀的声音和一两声咳嗽。
从小习武,他的体质一直很强,记事起,生病的回数也是屈指可数。
今夜,不过淋了一场雨而已,竟然有些咳嗽和发热。懒
人,果然不能轻易动情绪。
母妃曾说,情绪波动,则智损,看来,情绪波动,还体伤。
黑暗中,有人无声地推门而入,他内功深厚,自然尽收耳底,既不知来人何意,他便不打草惊蛇,微微勾了勾唇,不动声色地假寐。
他感觉到来人来到床前,却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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