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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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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显然与老皇帝脱不了关系,不想让他找到,他就找不到,相让他找到,顷刻间。

这么重要的人,他自然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审讯,引他往后院去。而那老头离去前莫名其妙地多瞅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对我似曾相识——我记忆力还没差到记不住人的程度,所以对这眼神不作任何他想。

既见到紫姬,我正好有几件事要向她求证。

“白罗?!你没看错?”这是紫姬对阿罗还活着的第一反应。

“你觉得呢?我是轻易会做梦的人么?”

“不可能!她是和紫衫、紫期一起埋的,绝对不可能。”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跟你争论或叙旧。”看进她的眼底,“我想知道她到底是真的阿罗,还是假的。”

“你想怎么做?”

“我这里还剩一颗醒罗丹,如果你敢去见执法长老的话,它应该能减轻玄冰所制造的痛苦。”

“查到后呢?对我有什么好处?”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来得有把握,李卒现在正忙着他的江山大业,怎么可能有空帮你我杀一个老太婆,想她死,就得到离她最近的地方。”

紫姬冷哼着瞥我一眼,“说得到轻巧,你在这儿荣华富贵,男人呵疼,却要我回去卖命?”

“我若是能走出这院子半步,还找你干什么?”倾身,附到她耳侧低语几句。

说罢,退身。

紫姬厉目看了我好一会儿,方才道:“如果你骗了我,死前我也会拉你一起。”

失笑,“我知道。”

与紫姬议定了属于我们的秘密,再见到他时,已是深夜。

夜风习习,温暖宜人,我伏在被褥上昏昏沉沉地似睡还醒,朦胧中,觉得有人轻轻拂开我耳后的乱发,拨拉一下我的左耳垂,忍不住翻过身——

“怎么了?”他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奇怪,带一点忧郁,带一点愤怒,还有一点茫然,这些东西可是极少能在他眼中看到的,紫姬带来的人到底向他说了什么?

他停了大半天才回我的话,“怎么还没睡?”

撑身坐起来,“等你。”我要替紫姬跟他求一样东西,“你答应过,如果紫姬把人找回来,会答应她一个要求——”

他点头,在我的话没说完之前,就已答应,真是少见。

“她要借灰影一用。”

他看过我一眼,点头。

“……”他一定是有心事,因为心不在焉,“是不是……查到谁杀了她们?”肯定是这样了,他也只会为他的家人失神吧?紫姬带来的那个人与他的妹妹和二娘有关,显然是知道了真相。

他没答,不过我却是确定的。

“你想杀那个执法长老?”背对着我坐在床沿。

“嗯。”我想杀她很久了,从阿罗“死”的那天起,我就想杀掉执法长老,灭去整个幻谷。

“我帮你。”他道。

“……”我竟不知该说什么。

“你把知道的所有有关幻谷的人都写出来,一个也不要漏掉。”他又道。

“……”

“现在就开始写。”他起身,“明天一早,我让胡生来拿。”说罢这两句后,他扬长而去。

此后便再见不到他。

以为是朝廷上事忙,便没在意,反正他以前经常这样,直到无意中看见白翼,明白事情似乎变大了。

白翼是月革王的首席死士,连他都来了京都,可见定是他的授意,而他突然召集这么多死士前来……除了对付幻谷,还真想不出别的什么意图。

我一直以为他说帮我,只是说说——

突然间这是怎么了?是帮我,还是他也急着对付幻谷?

第十二章 秘密

这些日子,别院里越发幽寂,他不来,连下人也一起不见。梨花落了满院,却无人问津,想着是不是他被病皇帝斗垮了……还是被幻谷给暗杀了?

整日被关在这四方天的院子里无事可做,反倒染上了风邪,连带咳嗽的毛病也来了,偶尔还会低烧——想来那个伊娃的药也不过如此。

因为院中无药,便趁胡生送饭的时候向他讨要我需要的药材,结果得到的却是伊娃。

伊娃来过之后,颇令人意外的,失踪了一个多月的李卒也来了,带着满身的戾气,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他到门外时,我正打算吃晚饭,想着该不该跟他打声招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今晚的菜不太合胃口,满眼尽是鱼虾,闻着就吃不下,所以挑了两筷子便放下。

这期间,他一直站在门槛外,看着我和我手里的筷子,一语不发。

“你跟伊娃回月革去。”这是个肯定句,而非询问。

因他的话,我抬眸,“不去。”他莫名其妙地要帮我剿灭幻谷,然后莫名其妙地消失,现在又跑过来让我去西北的大雪山,今时今日,阿梓已不在他手里,我也没半点把柄落在他那儿,他说什么,我没理由照着做。

“明天一早,伊娃他们会过来接你。”他的话说到此,也到了终点,想必下面就剩抬腿走人了。

“那就等着看看,明早我是跟他们走还是留下来。”我若真不想走,他也为难不到我。

因我的话,他顿住身形。

我站起身,与他仅一尺之遥,“出了什么事?”他那晚的眼神我记得很清楚,一定是出了事。

他仍旧只是静默……

“如此不伦的丑事,他怎么说得出口!”一道阴冷带笑的女音划破夜空,像冰锥一般扎进耳膜。

听到这个声音的刹那,我的颈子变得僵直,每次听到这个声音,都要丢去半条命,还好,这次有他挡在我身前。

“陆子画……”老妖婆立在房脊上仰天桀笑,“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二十五年,你害死我的孩儿,今天——你看看你的女儿吧,她心如蛇蝎,杀人如麻,现在还与亲生哥哥做出猪狗不如的苟且好事——你来看看,哈哈——”

听到这之后,我再也没听见周围的声响,更不知周遭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想“陆子画”是谁,陆子画那个心如蛇蝎,杀人如麻,与亲哥哥苟且的女儿是谁……

“不许杀她!”在我理智未恢复之前,那个老妖婆不能死在别人手里,不论是灰影还是白翼,亦或是他。

在老妖婆被白翼和灰影联手制服后,我缓缓走近她:“陆子画的女儿——是谁?”

或许是我的声音太平稳,也或许是我没有发狂让她很意外,老妖婆微微顿一下,方才接着桀笑,半天之后,缓缓低道:“‘秦庄折杨柳,城斜画角哀。’这是李玄当年出广陵时写的,陆子画却用这句词给你取了李城斜这个名儿,都是因为你和你的母亲,否则李玄不会离开我,我的月儿也不会病死……是你们母女俩害死了我的月儿,所以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大笑着,口中却溢着血,“你知道吧?你身后这个男人,他是李玄的儿子,亲生儿子!”笑得发嘲一般,“也是你的亲哥哥!当年,季公公本想一剑杀了你,是我救了你,我让你进幻谷,让你在那些女孩中活下来,我原本是想让你跟这世上最丑陋的男人睡觉,可是季公公说不行,因为你哥哥回了魏国,他要把你留给他,你哥哥比你有用,他要抓住他的把柄,哈哈……你不觉得他的主意很好么?”

在她的笑声里,我缓缓直起身。

“你想杀我吧?”那阴冷的声音急切地想再次引起我的注意,“你杀啊。”

我缓缓转身,看一眼白翼腰间的匕首,向他摊手——

匕首到手后,我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却递到李卒手里——他说过,他要帮我杀,那就让他去吧,我已经没有这个欲望了。

“李城斜——你根本就是个笑话——”这是老妖婆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她曾是这世上我最想杀的人,如今,我却不想杀了,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只觉得她和我一样,都很可笑。

把所有人关到门外——

我现在很困,只想睡觉,谁也不想看到。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伊娃在帮我号脉,李卒站在床尾——

见我睁开眼,伊娃起身退出去,徒留我与他。

“当时留下我,你后悔么?”这是我唯一想知道的事,至于那些阴谋阳谋,谁是我的父亲,谁是我的母亲,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他仍旧用沉默来回答我。

我讨厌他的沉默,“要么让我走,要么杀掉我。”这是他仅有的两条出路,两条出路的结果都是——我们今生都不会再见,“后者对你好像比较有利。”留着我的命,他就防不住天下悠悠众口,“放心,我不会恨你,我害了那么多条命,你是为民除害。”见他不说话,又道:“你不会是想让我自绝吧?”

“你有身孕了。”这是他沉默后的第一句话,也是今夜最让我绝望的一句。

“你……说什么!”说这句话时,我是带着脾气的,因为不相信,也不可能。

“伊娃说,你有身孕了。”他似乎也同样隐忍着某些痛苦的情绪。

“胡说!”我根本不可能有孩子,八年前,姜老头就给我下过毒,那毒导致我不能生养,所以我不可能有!

虽然坚信我的判断,但手指还是忍不住搭上脉搏……不行,自己摸脉根本摸不准……我的药箱……

仓惶着下床,却发现我的药箱早就被胡生收了起来,“把我的东西还回来!”狠狠推他一把,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发过疯。

“现在不行。”他纹丝未动。

“现在不行?”苦笑,“你是打算生下来再掐死她么?”

“等……你身体好一点。”

身体好一点?他几时开始为我着想了?

是了,我现在在他眼里是李城斜,是他妹妹……所以他开始关心了。

我收回推搡他的手,抚着脑门,努力平息心中的郁愤,直到把胸腔的空气全部排出去——却发现这么做是个大错误,没了脾气的我,竟然有些踉跄,不得不蜷缩到床头柜旁——像只灰老鼠。

不管我是白桑,还是李城斜,都是被别人控制着生与死,我是这样,我肚子里这个也会是这样,她的出现和她的终结,都是因为别人,我不能生她下来。可是我曾对自己发过誓,就算杀尽天下人,也不会轻易对自己动手——狠狠咬住手指,努力想着我该怎么办?

直想到走火入魔依然想不出答案,正当生与死在我眼前交战不止时,忽觉后颈一酸——他又点了我的睡穴……

李城斜,李玄与少时的未婚妻陆子画的女儿,两岁多时,父亲被斩首,四个月后,与母亲一道随父亲好友吕至信逃往江南,于广陵时,遇上李玄曾经的爱侣骆静云,被骆静云掉包后带进幻谷,十二岁杀人,十五岁出师,二十一岁傍于秦王身边,二十四岁杀骆静云,同年与其同父异母的兄长孕育一个孩子——相当与众不同的人生经历。

我本打算结束掉李城斜的性命,让二十四岁成为她永远的年纪,可是我做不出来自杀这种事,只能苟延残喘。

与我的消极不同,李卒是个更积极的人,他似乎想把可能知道妹妹身份的人赶尽杀绝——好像这么一来,我们就能继续自欺欺人一样。真不知道是他太单纯,还是我想得太多。

盛夏的一个闷热傍晚,少见的,李卒居然来了别院,一袭灰色的单袍,更显得瘦削,可见近来他是多么日理万机,与我的悠闲恰好相反。

他居然是个溺爱家人的人,之前因为没有亲人,所以没人见识过,如今有了妹妹,从他对胡生的交待便可看出端倪——只要是他妹妹我开口提出的要求,事无巨细,他一定会满足。

幸好我对星星月亮没兴趣,否则他连登天的事都能做出来。

可我并不觉得这是好事,恰相反,他越是对我有求必应,我就越厌烦。

他也晓得我不愿理他,所以极少来,几个月间,也只出现过两次,皆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好,至于这一趟,恐怕是为了我肚子里的那块肉——据说这个月便是除去它的最好时机,也许他正是来“监斩”的。

他来后,只进书房,不会轻易在我面前出现。

这一晚也一样,直到饭后,伊娃端进来一碗黑浓的药汁,他才从书房过来。

他看着我,我看着药——我们俩在杀人方面都不缺经验,但是割自己的肉,这还是第一次。

最终,我还是把药端了过来,因为我不想那块肉成为第二个白桑。

“哗啦——”药碗却碎在了地板上,药汁撒得满地都是——他做得。

两人的视线从地上抬起,碰撞——

“留下吧。”他的嗓音黯哑,“世人若说是畜生,那就是。”他还是舍不得他的孩子。

“……”

我在梦里审视过自己无数次,留下腹中这个孽障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每次都逃不过他那句“世人若说是畜生,那就是。”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入秋时,他让胡生把倾倾送来了别院,他似乎知道这丫头很得我的心,当然,也知道她是幻谷的人,所以才选她,若真选个良家妇人来,到真会让我看不上。

倾倾念了好几天的阿弥陀佛才从惊吓中回神。

她说京城的姐妹几乎全部覆灭,连四进的无影杀手都连死了七八个,更别说其他人。

我没问阿罗她们的情况,我想,若是他要杀,应该也会让人知会我一声。

“夫人,出去走走吧?老这么窝着可不好,后院的果子都熟透了,去看看也好呀。”满宅子就多出来这么一个爱说话的,我反倒最不讨厌她,也许是安静太久了。

半个月来,我第一次走远路,就是到这后院的梨花亭来。

亭子里摆满了各色食物,可见倾倾的用心何其不正。

见我分毫不动,倾倾颇为无奈,“夫人,您就是吃一口也好啊,不顾自己,还能不顾小的嘛。”

最讨厌人跟我提小的,“活不成才好。”活成了反倒不知该怎么好,我不只一次想杀掉这小东西,可每次她一动,我便下不了手。

“您跟王爷赌气那都是大人的事,孩子是无辜的,您瞧,您这六个月的肚子跟那些三四个月的差不多,这怎么行。”在盆盆罐罐间找了大半天,终于从食盒里找出一只小瓷坛,“这是王爷让胡侍卫特地从府里拿过来的,说您喜欢。”木盒里盛的是新鲜的腌梅子。

看着它,我却半点食欲也没有,忙转开眼去。

倾倾叹气,“夫人,您再不多吃一点,这别院里可就再没厨子敢来了,王爷连府里的厨房都没理会过,惟独这里他事必躬亲,他那样的人,管这种事,想想都奇怪,您还有什么气生不完的?”

我敢打赌,若是这丫头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非惊死不可。他那哪是对我事必躬亲,他那是对他妹妹,或者还有他的骨肉,“倒杯茶来吧。”

倾倾的脸几乎皱到了一起,“夫人——您还是让王爷把奴婢杀了吧,反正早晚都是这个结果,您的脾气也太怪了,哪有挺着大肚子还整天喝茶的。”顺手递过来一杯粉黄的汁液,“这是奴婢早上采得果子做得,保准不难喝。”

见我接过来,她在那里傻笑——她知道我的习惯,但凡接到手里的,必会吃下,不管喜不喜欢,所以她不怕我不吃,只怕我不接。

一边喝着这杯奇怪的汁液,一边看着天上南飞的鸿雁,“幻谷——还剩些什么人?”这是我第一次开口主动问她。

“执法长老死后,大家逃的逃,死的死,基本都没了,倒是有个瘦脸老头子,到总坛来过,他带走了阿梓姐姐她们。”

我心道,她口中的瘦脸老头必是第一任执法长老了,他还有另一个身份——病皇帝身边的阉人季连昇,“他身边是不是有个青纱蒙面的女子?”那是阿罗,我很想知道,她对我的身份知道多少。

“嗯,有,阿梓姐姐管她叫罗姐姐,我听紫术姐姐说过,她是四进无影杀手的头领,连执法长老的命令都可以不听。”

“……”勾唇,原来阿罗的身份如此高阶。

“夫人,咱们还算不算是幻谷的人?”

“谁知道。”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如果他被皇帝砍了头,我们恐怕还是逃不过幻谷的手掌心。

“管他的,有夫人您在,王爷一定不会不管我们。”顺手捧过腌梅子供我食用。

我也顺手捻了一粒入口。

自从这丫头来了,连蒙带骗的,到让我多吃了不少东西,也就难怪胡生再不会亲自送东西给我,知道送来我也不会碰,如今都是送给这丫头,由她慢慢来骗我。

中秋之后,倾倾有一搭没一搭地提及他出京的事,好像是南方什么地方出现叛乱,要他去处理——他一旦离开京城,很多事便鞭长莫及,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才让倾倾提醒我老实一点,乖乖呆在他画好的圈里,别到处乱跑,以免生出什么不测。

而我,自从得知有了肚里这只孽障后,连院门都没出过,难得了他那份好心。文人小说下载

“夫人,您真得没有哪里不舒服吧?”倾倾第一百次零八次询问,就因为我午间不小心滑了一跤。

摇头,这小孽障结实的很,怎么摔都害不到她,“无妨。”

“今儿还是第一场雪,往后真不敢再让您出去了,天冷,路也滑,看来还真是要找些在屋里的消遣才稳妥。”替我盖好毛毯后,继续做她的针线活,“奴婢听说王爷平定南乱一回来,就被赏了好些东西,估计这几天就会往咱们这儿送,王爷一向都是挑好的给咱们这儿。”

我闭目,在心底暗哼,他才不会把人家赏他当狗粮的玩意送到这儿来,再说那些玩意脱不了“金银珠宝”四个字,那些东西对我没用,想要,我自己多的是,定不会拿他的。

“夫人,您说王爷会在咱这儿过年么?”

“……”过年?不知他看到妹妹挺着大肚子会是个什么感想?相信他一定不想看到,就像我也不想看到一样,不过可惜,肚子在我这儿——他真幸运。

“王爷一定会来的,那会儿正好是夫人您临盆的日子。”这丫头向来喜欢自问自答,说得倒挺欢快。

酒在倾倾那叽里咕噜的絮叨里,我昏昏沉沉地睡去……就像我的生活一样,昏昏沉沉,不知今夕是何夕。

第十三章 长大

一场雪接着一场雪,直到窗外的红梅树打起花骨朵。我己不知今夕是何日。

一大早,倾倾端来一碗乱七八糟的粥饭,说是腊八节必要吃的,样子却像是刚从某个醉汉口中吐出来的,惹来我一阵头疼。

说也奇怪,怀孕初期我一直没有害喜的状况,反倒是快生了才出现,而且势不可当,几乎没把肚子里的小孽障直接吐出来。

见我如此痛苦,倾倾也不敢硬逼我,本想把碗端走,却发现我己经吐了出来。

“夫……夫人,您怎么了?”见我扶着肚子,倾倾急得话都说不溜。

“疼。”没见我满头大汗吗?

“胡……胡侍卫,快点来呀,夫人要生啦——”耳膜差点被这丫头给震破。

结果阵痛了七八次,也不见孽障要出来的迹象,我却累得半死。

“夫人,您吃点东西吧,不然一会儿又该没力气了。”己经不知第几次飘过来,这丫头倒真是锲而不舍,“夫人,您别怕,王爷己经到了,就在外面呢。”这句话是贴着我的耳朵偷偷说的。

我是没想到他真会来,不过此刻谁来对我都没用,因为没人能代替我。

足足疼够了十二个时辰,这小孽障才饶了我,能是报复我这十个月来对他不理不睬吧。

直到听见他的哭泣声,我才呼出最后一口气,心想,我这命也该差不多了。

“好一个小姣姣。”产婆笑嘻嘻地把一个血糊糊的东西递到我脸前,我忙别开眼,闭上双眸——不喜欢孩子。

我昏昏沉沉中听着听着外间的笑语。

“恭齐王爷,小姐将米定是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倾倾道。

“是啊,瞧这粉嘟嘟的模样,肯定错不了。”产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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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女人交替着唧唧喳喳,吵得我连昏睡都不能专心,烦恼得很。

“她怎么样?”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很低,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夫人最近害喜得厉害,每天都要吐好几次,也吃不下多少东西,这会儿刚生完,身上没力气,还是让她休息会儿吧,等醒了您再进去看她。”倾倾道。

……

此后便是安静。

我也实在没精神听他们说话,叹一口气,睡去。

睡梦中,似乎觉得被什么人注视了好久,心里猜到是谁,也便没让自己清醒,醒过来反倒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也不知是谁这么粗心大意,竟将这小孽障放到了我身边,害我醒来时吓了好大一跳。突然多出来一个会动的小东西,还真是不适应。

我盯着小东西的睡容看了好半天,仍是觉得陌生。

“夫人,您醒啦?”倾倾跺手跺脚地来到床前,猫身瞄一眼襁褓中的小东西,“夫人,饿了吧?我用红糖熬了粥,产婆说生完孩子一定要这么吃。”

“口渴,替我倒杯茶。”我撑起身子。

倾倾却站在当下,动也不动,眼睛直瞅着床头柜的方向。

我微微侧脸,眼角的余光瞧见床头柜旁站了一抹人影。

“夫人,您现在还不能喝茶。”倾倾悄道。

“让你去,你就去。”

倾倾仍站着不动。

房间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直到一声啼哭打破僵局。

“小姐醒了。”倾倾如释重负地弯身过来。

我则歪着身子给她让位,由着她抱走。显然她比我更喜欢这小孽障。

“王爷,那金帛上写的可是小姐的闺名?”倾倾大着胆子向他询问,在得到首肯后方敢歪头去念,“李尘疏。”

李尘疏……这名字比李城斜好不了多少。

满以为取了名字后,他就会走,像之前一样,连着几个月都不现身。这回倒是猜错了,他竟住了下来,当然,我们仍旧是不说话、不同食,也不同室,他做他的事,我睡我的觉。

如果不是那个病皇帝的身子顶不住,我想这种日子会一直维持下去。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进宫,所以没觉得有什么庄严肃穆,屋里待久了,尤其倾倾那丫头说生完孩子要一个月不能见见,所以我最近就不曾出过门。

“近前来——”那病皇帝向我招手,示意我往前一点。

我看了他半天,遂起步往前,直走到他两旁的近卫对我产生警戒才停下。

他对两边的近卫略略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只留了身边一名老到佝偻的太监在侧。

“叫什么名字?”他示意一下我怀中的小孽障。

我勾唇:“孽障。”形容我怀里的小东西,同样也形容他。

“大胆,天威之下,容不得你放肆。”佝偻太监训斥我一声。他人我认不出来,但是那声音和那份阴狠的气势,我却忘不掉,这老头定是季连昇季公公了,也就是幻谷的第一任执法长老。

皇帝微微挥动一下手指:“你们明明知道彼此的身份,却非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为什么?”

我看一眼怀里正在酣睡的小东西:“我也在想,等想到了,也许会告诉你。”

皇帝笑了一下,有点喘不过气,可见身体很差,难怪兴师动众的拨了御林军把他捉来。

“今夜是除夕,也不该让你们一家分开,连昇,把他带进来吧。”皇帝对季连昇摆摆手。

没多会儿,李卒进到殿里,来到我身边时,视线扫过我和小孽障一眼。那一刹那的视线胶着,我竟觉得有几分安心,因为有他在身边。

御林军围院之后,他并没让倾倾来扰我们,他先跟他们来了宫里,我是之后才到,所以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年,你父亲来请朕给你取名字,你可知道朕为什么要替你取这个‘卒’字?”皇帝道。

“卒,棋子,只可进,不可退。”

皇帝笑笑:“你打小就聪颖出众,从你五岁在行宫大殿上,童声童语地驳斥胡人使臣起,我就一直深信你将来的成就绝对能胜过你父亲。可惜,你始终不愿与皇家结亲,咳……”撑着桌案咳嗽两下,“先王嗜战,以致大位传到朕手里,国库空虚,民生凋落,朕的身子又一向不济,子息也多是年幼,朝中权臣林立,朕不能不为后世着想。”叹息,“阿卒啊,你妹妹这件事,朕做得的确有失公允,但是作为一国之主,朕不能只考虑这些小儿女的事,朕希望你能助太子成就魏国的万世基业。朕为你们存了二十五年的家当,希望你们能平北胡,除南蛮,克东齐,逐荒西,解我魏国四面环敌的困境。咳咳……”他手指在我身上指两下,“朕可以晋她为皇族,他日出嫁,她的丈夫和孩子封侯加爵,世袭罔替,以弥补朕做下的错事,如何?”

一堆屁话!我在心底暗哼,把刀刃架在别人脖子上,嘴里却说要重金收买。

“如何?”他再问一次,像是极怕他不答应。

“若臣不答应,陛下当如何?”李卒道。

“朕,便只好送你去见你的父亲了。”

李卒面无表情地回道:“臣倒是颇为想念义家母,只是想起来有几件小事尚未了结,在此与陛下做一个明细:秋时,胡人使臣索要的礼物清单尚未点清,蛮叛乱仍有遗害,西荒的前哨也正在筑建,这些事,也许陛一下心中早已有了计量,臣就此交付。”

“……”皇帝笑得相当气怒,“朕可以成就你,同样也可以毁了你!”

他抓住我的手说:“李卒逃亡漠北时,曾与野兽同食同住,牧人唤我作畜生,如今李卒能将此话坐实,该谢陛下成全。陛下今日若杀,我李氏自此灭族,不杀,我李卒他日助魏称雄,不退不霸。陛下,信是不信?”

“……”

从万仪殿出来时,恰逢子时,但见满城灯火。

站了大半夜,也冻了大半夜,我实在是没半点力气,瘫坐到天阶上

怀里的小孽障刚醒,没哭,只是一眨不眨地望着夜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

我第一次主动去碰她,手指从她的额头一路滑到她的小嘴上。

这个笨蛋居然把我的手指当成了食物,没命地吸吮起来。

我正看得有趣时,从头顶落下来一条毛擎,将我们盖了个严实,我正打算伸手拨,忽觉身子一轻,整个人旋在了半空,他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听得真切。

我没再动,小孽障也没动。

直到我的身子沾到硬邦邦的马车,小孽障才开始扭动小手,我抬手拨开毛氅,柔亮的风灯轻轻摇曳在车帘前,荡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晕。

马车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一路上,灯火通明,原来这就是世人所说的新年。我长见识了。

“哇——”一大早小孽障哭得钻心入脑。

因在皇宫里着一了些凉风,回来后我便一直头疼,这小孽障又是不分昼夜地哭闹,虽不与我同屋,可只要她一哭,我便会自动睁眼,让人牙痒的习惯。

“倾倾——”,我抚着额头坐起身,我倒要去看看这小孽障还能怎么折磨人,一夜间闹了三五次,她到底是哪里不顺心?

穿过一道院墙后,来到隔壁,一进屋却发现他正抱着小孽障,自除夕那晚之后,我没再见到他,还以为他回了王府。

见我进来,倾倾与奶娘都有点惊讶,因为我不曾来过这儿,惊讶到差点忘了手里还端着药。

因见她们往小孽障的嘴里灌药,我有些没好气道:“怎么了?”

“小姐从昨晚上就闹,请了大夫来看,说是积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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