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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心-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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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闫灵

【由文,】

第一章 最后一夜

因身上有伤,所以近来我很少出门。

一大早,倾倾便兴冲冲过来说王爷回来了,巴在门口等了好半天,结果只等来一串念珠,讪讪地递给我时,满眼委屈。

倾倾是我的侍婢,很忠心,虽然我并不希望她这样重视我,但不好开口,只得由着她去。

“夫人,您再吃两口,瘦了这么多,王爷看到非发脾气不可。”

我瞅她一眼,生笑,这丫头真是说谎不眨眼,她来我这儿不足半年,只见过王爷半次,几时见过他发脾气?就算是跟了他两年的我,也没见过他动几次怒。

“夫人,为什么王爷每次回来都给您带念珠?”

我因她的话,想了一下,“大概他信佛吧?”不是他信就是安夫人信佛,总之有一个信。

倾倾对我的回答显然不满意,但因我是主子,她也不好说什么。

想想也是可笑,跟了他两年,竟拿不准他的好恶,难道是我太不尽心?这可要好生检讨一下。

“夫人,王爷一会儿过来。”门外小厮禀报。

我尚未及发话,就见倾倾先跳起来,往橱柜里翻找衣裳。

“不用找了,去泡壶雨前来就行。”

“是。”倾倾估计是以为王爷喜欢喝,才不,他来我这儿一向不喝茶,只喝白水,到是我有些茶瘾,只是近来身上有伤,倾倾管着不许我喝,想趁他过来开个荤。

倾倾出去了好些时候,他才过来。

一袭浅灰长袍,当间系一条缀紫晶的玉带,我喜欢看他穿这身衣裳,可以掩去身子里那副杀霸之气,看上去温和不少。

大多时候我是不看他脸的,只喜欢看他的衣服,衣服比脸诚实,不过偶尔来了兴致,也会仔细打量一番他的容貌——相当迷人的一个男人,每次看到都会忍不住赞叹。

“身上的伤好些了?”他坐到我床前的第一句话。

“还可以。”伤在背上,我只能趴着,“王爷怎么来了?”我一向这么称呼他,不叫名,也不叫姓,只呼王爷。

“明天宫里有宴。”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想我陪他出席,“让胡生过来说就行。”哪用麻烦他的大驾。

“今晚我睡这儿。”他说得轻松又随意。

倒是我有些意外,他从不跟外人同床共枕,就算我们那寥寥无几地几次亲近后,也是我打铺盖走人的,今天怎么要住我这儿?“王爷今天有客人?”他只在有重要客人时才会表现的对我宠爱有加。

他尚未答话,倾倾便端了茶进门,这丫头终于尝了夙愿,一直想见她家王爷的真容,上次只远远瞧到半侧脸,就兴奋地告诉我,王爷多么多么的英俊挺拔。

“王爷,夫人,茶。”这会儿她却死活低着眼,不敢抬眉,这个没用的。

见倾倾退到门外,我才爬起身饮茶,知道他不喝,也就没再相让。

“差不多。”他这是在回答我刚才的问话。

这么说,今天是“差不多”有客人了?

本以为今晚我要睡到榻子上,好歹他还有点良心,他睡榻子,也好,反正我也不喜欢别人睡我睡过的床,他不睡,到省了我的麻烦,不用再换床单。

月上中天时,他仍在案前忙他的公事,因为灯烛的关系,我睡得很不踏实,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爬起身下床找水喝。

今夜的月亮很好,窗外一地皎洁。

被动静打扰到后,他看我一眼,我回他一眼,两人的视线就此胶住——我们俩今晚都是有话要说。

不过他是主子,我是妾身,须得他先说。

“明天宴后,你可以走了。”他道。

“王爷真是无情。”微微指责他的始乱终弃,带着笑意。

他看着我,视线不曾移开半下,那意思到我说了。

“没了,都被王爷说了,我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嗔他。

原本我就打算在明日之后离开,挥一挥衣袖,毛都不带走一根,反正他这儿也没什么值得我带的。

“彼此。”他道。

“王爷,能否看在两年的情分上,帮妾身一个小忙?”

他低头继续批他的公文,一心两用地点头应着。

“能麻烦您把灯灭了么?我睡不好。”

他看我一眼,似乎是惊讶于我的要求,等了好半天才点头,我缓缓呼出一口气,心道: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这最后一夜,我们相处地融洽,各睡各床,各做各梦,井水不犯河水。

第二章 十日

白雪皑皑,本该是扫雪煮酒的日子,如今却偏要在这荒山野地里追逐一群野物,有时还真好奇这些有权有势的人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倾倾这丫头到是很兴奋,第一次见识皇家威仪,激动的不能自抑,连照顾我这主子的心思都没了。

“夫人,快看,好多马!”让人侧目地惊呼,引得周围的贵妇们侧目不已。

我到不在乎什么声名,一个即将离开的人怕她们作甚?可倾倾这丫头往后还须在王府里混饭吃,管教一下是为她好,于是开口,“不过是几匹马,有什么可看的。”

倾倾倒算机灵,听我的口气不善,赶紧闭嘴。

“天太冷,回去了。”我对着天空如是说。

倾倾乖乖回帐子里生火去了,我也直起身往回走,因为背疼的厉害,只能僵着身子缓缓前行。

走在我前面的是两个内廷的侍女,不是我故意听人墙角,实在是她们太过旁若无人,想必是认为内廷以外尽可以让她们畅所欲言了吧?而且不巧,她们热议得正是在下我。

“瞧见秦王府的那位妾妃没?”一个。

“没,长得如何?”另一个。

“还行吧,没什么特别,哪个王府里还没一两个这样的狐媚子,都差不多。”一个。

“听说王爷很宠她。”另一个。

“那又如何,不过是个妾,哪能跟咱们公主殿下相提并论,咱们公主若是嫁了过去,哪还有她招摇的份!”

我在心底思量着……我已经很注意修饰这张脸了,怎么还能看出狐媚味儿?这女子真是好本事,看得如此透彻,不愧大内出来的人物,个个火眼金睛!

因觉得她们的话有趣,便多跟了几步,进到营帐区时,已有些微喘,心中默叹我这破败的身子,未免英年早逝,还是早些回帐内窝着吧。

倾倾是个利索的丫头,早已将帐内的一切事宜安排妥当,可惜我无福消受,因为胡生过来传话,要我陪王爷见驾。

没名没分的,不过是个小妾,见的哪门子驾?“又有人给你家王爷赐婚了?”我这么问胡生。

胡生笑笑,没说话,可见是这样了。

穿过铁桶般的守卫,来到内廷的大帐,因不是头一次见驾,所以我到不必装作紧张,就是背疼的厉害,弄得我精神非常不好。

皇帝还是那位皇帝,不好看,也不难看,只是比去年病弱了不少,可见是没多少日子可活了,难怪底下的臣子臣孙们挣着上书立储,确实到了该交代后事的时候。

与去年那次赐婚差不多,只是这次皇帝想赐的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女儿,而我那位主子却依然如故地守着我这个美妾,坚决不肯再娶。

陪他演戏倒也不算累,唱词都是他在说,我只需站那儿,只是这次不好,我伤的实在有点重,前几天陪他赴宴时拉车的马遭了惊吓,害我从车上一头栽下来,伤上加伤,如今又被他临时征召来挡箭,连点养伤的空闲都没有,如今侍立君前这么久,难免要腿软,幸亏我还有几分毅力,出了内廷才腿软。

未免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丑,他伸臂搂住了我的肩。

我气喘吁吁地问他:“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走?”再这么下去,小命非丢在他手里不可。

他没理我,只是一径地将我扶进营帐。

跌进被褥里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他却没走,就坐在床榻前,看倾倾给我换伤药。

衣衫尽褪,本该觉得冷,却因为背上火辣辣的伤疼而没了冷感,我趴在狐毛的褥子上看他,“王爷,我到有个法子让咱们俩都解脱。”

他没什么表情,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我禁不住再一次感叹这男人的眼神,在他有兴味时,单用眼睛便可勾走任何女人的魂灵。

“只需给我一块墓地,一场葬礼,此后三年内你大可以用怀念我做借口,不接受任何赐婚和说亲。”我送他三年的姓名使用权,反正这名儿也不是我的。

“你急着走,是因为新任务?”他难得对我的话题感兴趣。

不错,我是他的对手派到他身边的细作,可惜头一天就被他看透,不但没作成,还反被他挟制了两年。

“差不多。”我爬起身,当着他的面缠上抹胸,穿好中衫。

“如果我想知道是什么,怎么办?”他靠在矮桌上,单手支着下巴。

我想一下,道:“未免我回去受罚,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去保护一个人。”

“你?”

我知道他的疑问,因为我手无缚鸡之力,这是在他连续几次差点把我的手臂折断后得出的结论——我没有武功,一个没有功夫的人去保护另一个人,着实令人不可思议,“保护人未必需要拳脚,瞧,我在您这儿不是活得好好的?而且还是您的宠妃,我的本事您应该很清楚才是。”

“还用这张脸?”

“不。”杜幺这张脸在经过他之后,是不可能再继续用下去了,因为看到的人太多,“这张脸只属于王爷您一个人。”难得能找到一个让我钦佩且留恋的男人,自是要为他付出点什么,没有心,自然就只能送脸了。

他没接受我扔过去的媚眼,低下眉,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我需要你再留下一段时间。”他道。

我伸手把皮裘夹袄穿上,“多久?”我没有太多时间耗在他这里。

“目前还不确定。”

我叹口气,下床,屈膝跪坐到他身旁的虎皮毯上,勾起他的衣袖,“王爷,您位高权重又丰神俊朗,找一两个女人来用还不简单?”

他看我一眼,但笑不语。

我最是讨厌他的笑,迷人的让人不舍。

“晚上的宴席你不必参加。”他起身。

我凉道:“谢王爷大恩。”还算他有点良心,知道我有伤在身,不适宴客。

他离开后,我瘫坐到了虎皮毯上,开始思索该怎么处理时间延后所带来的麻烦。

晚上的宴席我果然不必出席,抱着暖炉窝在床上睡觉是件令人愉快的事,这恐怕就是我为什么被挟持两年都不挣扎的原因吧?他身边确实舒服,高屋凌宇、锦衣玉食,而且还一呼百应。

“王爷。”倾倾起身向来人福礼,她原本睡在我床边的榻子上,既然他来了,便不好继续睡下去,披了件衣衫出去。

我虽醒了,但眼没张开,张开就要与他讨论谁睡床,谁睡榻子,我想睡床,所以选择不讨论。

“你的新任务是保护晋王?”他在躺下前问了我一句。

我在心底嗟叹这男人的智慧,“我不能说。”

“那可不是件容易事。”他道。

我嗟一声,张开双目,半抬起身,单手托腮,看他,“我能从您这儿活着回去,难道不能说明点什么?”在看到他微灼的眼神后,明白他在威胁我某些事,“王爷放心,我只负责保护,不负责杀戮,对您的那位安夫人绝对没危害。”晋王是他情人安夫人的死敌,我去保护他,自然是要与他们为敌。

对于我的揶揄,他并没生气,也没高兴,只是默默无语。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好,老是梦到以前的事,譬如某年,我看着伙伴被扔进老虎笼子没出来,还有某年,一个伙伴被钉死在车轮上……

猛地坐起身,因为太猛,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疼得我j□j一声,顺便惊醒了睡在隔壁的人。

我没看他,此刻我的情绪严重低落且愤怒,这种时候,不适宜与人为善。

他到也没吱声,只躺下继续睡他的去了,独留我一个人傻坐着。

好半天后,我赤脚下床,给自己冲了杯热茶,随即便靠在篝火边看茶水由热转冷,再变凉。

我的心情也随之慢慢平复。

好几年没做这种梦了,不知今天是怎么了。

“我最多只能在你这儿待上半个月。”我对着茶水幽幽道,知道他能听见,“逾期,我不能确定会发生什么事。”爬起身往床边去,半路却被他抓了一只手去。

我们俩就这么一高一下地对望。

两年来,面对这个男人时,我总是时刻提醒自己,他是个强劲的对手,但今晚的情况有点特殊,久违的回忆让我非常想找个地方靠一下。

才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要的只是一副有温度的躯体而已。

跪坐到榻子边,抱住他的手臂,头枕着他的颈窝,暗暗舒口气,这人身上意想不到的暖和,还以为他是冰做的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明白是怎么回到床上的,总之醒来时,我正窝在被褥里,大帐内空无一人,除了我。

随手拿了件长袍,来到帐帘口,呼啦一下拉开帘布,外面冬阳艳雪,一片热闹。

大帐左侧,他刚踩蹬上马,见我出来,冲我动动手指。

我裹好长袍,来到他的马前,好一匹骏马,禁不住伸手去抚摸那黑亮的长鬃。

我们的大帐在内廷左侧,这里住了不少位高权重者,此刻,我散发睡袍的站在他马前,自然惹来不少人侧目,尤其那些肖想他的贵妇们,想必正在心中骂我不知羞耻吧?

“十天。”他说。

知道他是在回答我昨晚的话,仰头笑道:“好,就十天。”这男人很守诺,两年前答应过不杀我,果真没杀,所以这十天我信他。

他将一根打结的马鞭套上我的颈子,随即拉缰离开——

套鞭之礼——昭示他今天为是我而猎,我可以感受到那些肖想他的女人们的嫉妒眼神。

有趣!

他给我了十天,但是另一边却没有功夫等我十天,这次他们没用鸽子传信,直接用大活人来祭我。

不是旁人,正是伺候了我半年的丫头倾倾。

“白姐姐,你不会是爱上了秦王,打算与他双宿双飞吧?”马车里就我们俩,她直接冲我传达命令。

我觑她一眼,慢慢饮完我的茶,如今的后辈们,个个朝气蓬勃,聪明伶俐,就是有一点——没规矩。

“紫术姐姐已经发了令,让你务必在三天内回去!”斩钉截铁。

我刚好饮完茶,放下杯子看她,“让她自个过来跟我说。”要不是紫术那丫头在晋王处出了纰漏,我哪里用得着这么紧着去补救?!还没找她算账呢!倒是先跟我严词急令了。

见我话音不悦,倾倾有些却步。

我道:“丫头,教你件事,在这个组织里,别轻易对任何人下命令。”因为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在组织里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鸡毛与令箭可不能随便弄混。

紫术只是这个组织里的一个小头目,管理刚出任务的丫头还行,想管我,还没那么简单。

“……是,我知道了。”小丫头低首听话,倒是个识时务的孩子。

“一会儿到驿站时,会有人来送茶叶,想个说法,让她见到我。”虽说答应了他十天,但离开的前期准备还是需要做好的。

“是。”

小丫头答完话后,好长一段时间马车内都很寂静,直到她再也沉默不下去,“姐姐,我错了。”

我笑笑,“不妨事。”这孩子一直照顾我很用心,到还真生不起她的气。

“姐姐,那这半年来,是不是您都知道我是谁?”

这一点我到不瞒她,“不知道。”紫术是告诉过我会有人来接应,不过当时太困顿,我没仔细听,加上这丫头的眼神十分纯净,实不像我们的人,所以到还真没在意。

“……难道您不担心我会害您?”

我撑起半侧身子,单手支颚,看向她,“不担心,以后你就留在秦王府吧?”

“啊?我下面还有任务呢。”

“你适合留在这儿。”一个眼神纯净到连我和秦王都看不出来的丫头,适合继续留下来。

“那……我在这儿做什么?继续监视秦王吗?”

继续监视?这丫头到真是天真的可爱,两年来,我除了失身给那位秦王殿下外,再无建树,若她真能从那男人身上打探到有用的消息,我一定将自己的位子让给她!“不用,你就继续做你的丫鬟,其他什么都不必做。”

“为什么?”

能出进这组织的丫头,至少都要有点小聪明,我开始怀疑眼前这丫头是怎么加入的,“你师父是哪个?”能教出这种徒弟来的,师父定然“不俗”。

“净秀。”

难得我也有咬唇的时候,那女人带出来的徒弟怎么可以出任务?害人害己,“记住,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管,只要没人找你,就安稳地过你的日子。”

“是。”

孺子可教,我到挺有兴趣收她做我的弟子,只是不知这丫头的悟性如何。

当晚,我见了该见的人后,便安心就寝。

秦王是半夜过来的,到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求欢。

他很少找我做这种事,所以若是他有要求,一般我都不拒绝,我是他的手下败将,他手里攥着我的小命,还能装什么清高?

“今晚能饶了我么,王爷?”今夜我选择拒绝,因为有伤在身,实不愿为了这床弟之事送命。

他也不强求,但需要我找件事来替代他的欲求不满。

“你们的皇帝会在下个月立晋王为储。”我道。

他并不惊讶,反而对我颇好奇,“你告诉我这些,不怕回去受罚?”

“为了你,我愿意。”

他捏住我的下巴,审视我的脸,“你易容的本事还不错。”

“我已经做好了你的这张脸,等以后想你了,我会找个男人带上睹物思人。”我亦抬手抚摸他的脸颊。

他没生气,到是笑了一下,随口道:“别轻易找男人,我不喜欢跟人共用一件东西。”

我也笑一下,“我也是。”

发觉他正用手指捻着我脸皮的粘合处,突然冒出一句,“要不要见见真正的我?比现在这张好看。”

他松开手,没什么兴趣。

见他赤脚下床,我想到一件事,“如果以后再落到你手里,会不会再饶我一次?”

他回头看我,“不会。”

我扬眉,“我会记得尽量不落进你手里。”

他背对着我穿好外袍,顺手扔了件给我,“陪我出去走走。”

第一次被这么要求,我很意外。

穿了件厚厚的长袍,便挽着他的手出去。

从驿站一路走到树林尽头的绳索桥上,夜风袭来,索桥东摇西晃,而我们就站在其上欣赏夜景,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为什么会做这一行?”他问我。

我笑他的问话太私密,不过到很愿意答,“没得选。”

“我以为细作都该会些功夫。”

“至少我不是。”

“那你的长处呢?”

我轻轻推他一下,“讨厌,若是都告诉了你,以后我还要怎么活下去?”

“有没有考虑过换个主子?”

原来他是想挖墙脚啊,“虽然我也很想与王爷您双宿双飞,但我更想要自己的小命。”

“你认为我对付不了你的主子?”他带着笑意问。

我干笑两下,“怎么会呢!王爷您向来无往不利,我们主子迟早会败在您的手上,妾身还指望您救我出苦海呢。”

看得出,他不大喜欢我的奉承,不过也没在继续追问下去,倚到绳索上,不知是看我,还是看风景。

我不喜欢站在明处被人看,不安全,于是与他一道背对着月光。

月亮渐渐西移,夜风也越发寒凉,因耐不住冷,便躲到他身侧,挡风加取暖,可就是这样还是忍不住打起喷嚏。

“阿嚏——”在打到第二十个时,他终于是拉着我回去了。

穿梭在月影斑驳的林间小道上,他不言,我不语,一边走路,一边踩他的月下影,觉着好玩。

“什么人?!”忽然有人大喝一声。

未免太过镇定自若惹人生疑,我尖叫一声后躲进他的怀里,这要是在府里,他会习惯性推开我,如今在外面,到没有与我生分。

“原来是王爷,恕属下惊扰。”来人是几名大内侍卫,看他们的神色,像是出了什么事。

侍卫将他拉到一边说话,不凑巧,没躲到树荫下,所以很容易读出他的唇语——

今晚敬王遇刺了……

我打了个寒碜,心中默骂,不知这刺客是谁,但他绝对是给我制造了麻烦。

魏帝魏应元一共有三个儿子,皆不是嫡出,长子赵王,智力不足五岁孩童,不可能对皇位有威胁,暂且不论,剩下能冲击储君之位的只有次子晋王与三子敬王。

三子敬王是安夫人所出,而安夫人又是他李卒的青梅竹马,可想而知是他的护卫对象,而不凑巧,我是晋王这边的。

敬王出事对我有两种结果,一个是他被刺死,我的任务完成,另一个是他没死,那我们的人可能就要死一大片,因为现下皇帝有意立晋王为太子,出了这种事,皇帝会怎么想?储君还能立给他吗?储君之位不给他,我们的人就要为此受到牵连。

“回去吧。”他打发走侍卫后来到我面前。

我笑着抱住他的手臂——再怎么样都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

将我送回驿站的房间后,他自去行宫处理他的事了,我则躲到晦暗的角落里静静坐着,想着可能会发生的各种变故,以及我的将来和过去……

大概是三四岁时,我被带进了这个所谓的组织,我所有的记忆都在这个组织里。

我们并不知道这个组织的掌权者是谁,甚至于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在为谁效命,只按执法长老的命令行事。

刚进组织时,因为年纪小,不懂事,时常会哭,后来爱哭的人都被喂了野狼,也就没人敢再哭了,在j□j岁时,我的手臂因训练而折断,本来是没命活下来的,却因为我有不错的记忆力而被留下,此后,开始从师于一个姓姜的烂脸老头,他教我易容、制毒、幻术、兼训练我的记忆能力,等等等等,在四年的时间内,我必须按他的方式通过测试,否则就要进蛇坑。

当时,我不晓得我们到底要做什么,直到十二岁接下第一个任务——灭掉一座山寨的土匪,一个不留。

那次对我的冲击最大,第一次杀人,总是不会太容易忘记。

但自那之后,我便没再怕过,禽兽嘛,是没有人性可言的。

那之后我们有了一个四人的小团体。

因为组织里都是女孩子,五十个女孩被分成了十一组,各用颜色来命名,我隶属“白色”,名唤白桑,与我一起的还有白罗、白衣、白梓。她们三人的身手都很好,之所以愿意带上我这个麻烦精,是因为我救过白罗,本来我们只学下毒,不会解毒,但因为我不必练功,有时间胡乱研究,在白罗下毒反被毒侵的情况下,我帮她解了毒,她欠我一条命,便收我入她的小团体,我才有资格叫白桑。

十五岁时,长老要求我们出师,条件是我们得杀了自己的师父,否则就是被他们所杀,所有人都很吃惊,包括那些师父们,那真是一场灾难……

那次之后,十一组颜色里就只剩下蓝、白、紫三色,一共九人,执法长老告诉我们,他只需要五个人,所以我们得自相残杀,那一次,白罗把先前欠我的命还给了我,死前,她说有个心愿,想回家,可是家在哪儿呢?

我们一直都只是努力活下去,并没什么志向,白罗的心愿便成了我们的志向——送她回家,这事对正常人来说很简单,但对我们却是极难,家在哪儿呢?

三年前,我接受了现下这个任务,以杜幺这个身份做起秦王李卒的侍妾,目的——没有目的,就只是做他的侍妾,顺带帮忙协理京都一地的后辈,原本一直觉得这任务很无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却有了一种感觉——我似乎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这两年间组织里也有了不小的变化,上一任执法长老死后,新任的长老似乎只顾着圈钱,没什么心思培养新人,招进来的不是什么江湖侠女就是贼女,要不就是有些姿色、会点拳脚的江湖女子,都是自恃甚高的主,像倾倾那个师父,叫净秀的,据说在江湖上还有个名号——千面蛇女,就因为她,我们在江湖上也有了声名,叫什么幽冥幻谷。

做我们这行当的,左不过就是杀人灭口,最好的处境便是隐于世人之外,越是没人知道越好,否则就是自寻死路,但这净秀却相当看重江湖名号,作为前辈,我们本该提醒她,但她实在自恃太高,而我们又多是见死不救的凉薄,没人愿意出言相劝。

这次敬王遇刺,想必是出自净秀这些后辈之手,她们可一向力争上游……见天想着杀人争功,想着怎么破坏别人的好事。

回到京都大梁的次日便接到消息,此次刺杀敬王确实是那位千面蛇女所为,她当真以为被江湖人封个名号,自此天下便可畅通无阻了!皇宫大内那种地方,连白梓她们都惧进,何况是她!本来我可不必管她,怎奈我如今担着京都一地的协理之名,她做错事,罪责却要我和紫术来承担,这种亏我是不会闷不吭声吃下的。

而且我现在怀疑,连我身上这伤都可能是受她的牵连。

当日敬王到秦王府玩耍,出门遇刺,众目睽睽之下,我不方便自保,只得挨下那一刀,如今想想莫不是她所为?

“阿桑,别老戴着那张皮。”白梓刚到京都就传书与我,此刻我正在她的驻处“一品楼”做客。

“我觉得这张做得极好,你不觉得?”把脸贴过去给她看。

“等这次任务之后,你别再易容了,难道你真想像姜老头那样烂掉半张脸?”

易容的药水用久了确实会腐蚀脸皮,但既入了这行,总是没得回头,“烂掉又如何?”

“等你遇上了喜欢的男人,后悔就来不及了。”白梓最是爱说教。

“我们这种人,就算喜欢谁也不能说出去,不是害人就是害己。”看一眼她,取笑道:“你不会喜欢上谁了吧?”

她没吱声,眼神微闪,见此状,我的心不禁一提,这两年出任务,不常见她,到不知她在南方遇到了什么人,难道真为哪个男人动了心,这可是个大问题,蹲到她腿边,执起她的手,逼问:“是谁?!”

她慌忙看我一眼,“你要做什么?”

“去杀了他!”那男人可能会害到阿梓,“难道你忘了小衣是怎么死的?”就是被她所爱的男人亲手杀死的。

“别乱来!我这不是躲来京都了嘛!不会再见面的。”

我还是不放心,她知我的心思,忙抓住我的手,道:“若是你敢动他分毫,我定饶不了你!”

蹙眉,“行,若他害不到你,我不会找他,但若有一天他害到你,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到时你要么把我杀了,要么就让我把他杀了!”我不会放任她走小衣的旧路。

她仔细看我一会儿,拧一把我的脸颊,“都做了女人了,怎么还这么倔强?跟了那位秦王殿下两年,难道你就一点女人的柔情都没生出来?”

说到秦王,我不禁啧啧两声,“对他,我可柔情了。”柔情到那男人看我就皱眉。

“那人的相貌生得如何?”她一直希望我的第一个男人能长得好看些,因为她的那个很丑,害她有段时间很讨厌男人。

我忙不迭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面皮,展到她面前,“好看么?”之前就说好了要做面具给她看的。

她审视一番后,点头,“看上去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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