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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干子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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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了解丈夫,忙劝婆婆:“妈,这种事,您别管,相信他自有道理。总之,他总想把事情做圆满,各方面都照顾到,是好事儿。”

“那就好。不过,凡事一定得考虑周全,不能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顾了。”赵文刚一边点头应景,一边话里有话地提醒儿子。

杨元朝知道母亲的心思,就是不想把房子白白让给别人。不过,他认为,老人的想法没错,就是不了解自己,于是不想找不痛快,省得惹母亲不高兴,便不搭母亲的话茬儿,继续想自己的心事,该如何巧妙地安置好这套房子做到皆大欢喜。

可直到晚饭结束时,仍没任何结果。

按照老规矩,饭后杨守信开着“奥迪”车回家去了,明日一早再来接杨元朝上班。

见杨守信走了,赵文刚这才把话挑明,严肃地叮嘱儿子,房子毕竟不是小事,轻易就送给别人住,未免也太大方了。

“妈,我已经大了,自己的事能自己做主,希望您不要干涉我的内政好吗?”杨元朝虽然不满意母亲的心思,整个鼠目寸光,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毕竟碍着长幼有别的情面,软中带硬地说。

“哎,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呀,别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知好歹。”母亲急了,说话也够呛人,“有一套房子放在那儿,什么时候都不用担心求别人。还有,你也应该把眼光放远点儿,说不好听的话,咱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组织上给你爸的待遇,我作为遗属,活一天还能享受一天。假如,我一旦不在了呢?就得交出去,到时候,你和英子,还有悦悦,咋办?上哪去住?一家三口,还想露宿街头是怎么的?”

杨元朝见母亲急了,又素来不敢跟长辈顶嘴,只好后退一步:“妈,瞧您说的,咋不想点儿好的呢?我知道,你们家族都长寿,您就别吓唬我了,我可承受不起。”

当妈的也觉着刚才的话过了,便多少缓和了口气:“我不是干涉你对朋友好,可讲义气也得有个限度,不能没边没沿儿,彼此不分,那会吃亏的。常言道,朋友不能离得太近,君子之交才能长久。”

对此,杨元朝不同意:“那也说不定。老话还有‘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呢!还有桃园三结义、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呢,以及两肋插刀、肝胆相照呢。”

“那呀,都是说书人空口白牙说的,是理想主义,和现实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反正您不懂,就不要干涉我的事了,我自有道理。”

母子俩难得地吵吵起来,一时剑拔弩张,针尖对麦芒,气势迫人。

英子赶紧相劝,先是小的,后是老的:“元朝,甭管你有多少道理,也不能跟妈顶嘴,你还有没有点儿规矩啦?这可不是你的一贯作风!再说,妈这也是为了咱好。妈,咱别理他,今儿他恐怕是吃了呛药,犯浑,连一句好话都听不出来?咱们走,我陪您到您的房间聊天儿去,眼不见为净,省得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知好歹。”

一边劝着,英子一边把婆婆连哄带拉地推走了,回头冲丈夫直眨眼。

杨元朝虽然心里不痛快,埋怨母亲不能理解自己,但看着老人坐在轮椅车里那副苍老衰竭的样子,不免感到心疼,又一时觉着挺对不起老人,干嘛要惹她生气呀?整个得不偿失!不禁叹了口气,转身回自己房间。

杨元朝坐在沙发上,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电视,一边继续想他的辙。

“表弟,一个人看电视呢?”

这时,在饭桌上一直洗耳聆听、冷眼观察、不言不语的宝生笑嘻嘻地晃进来,大咧咧地坐在杨元朝对面的沙发上,抽着烟,翘起二郎腿,大有在此打发就寝前剩余时光的意思。

“有事儿?”杨元朝郁闷地问,知道这个投亲靠友,进城多时的表哥无事不登三宝殿。

“找你随便聊聊。”宝生无所顾忌地朝地上弹烟灰。

杨元朝最看不上不讲卫生的人,可也知道,这个乡下长大的表哥,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不文明的旧习,便没吭声,任由他作践。

宝生显然有事却又拿不定主意该怎样说,不免显得犹豫不定,一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元朝是聪明人,马上猜出表哥的来意,八成准是刚才听着有多余房子的事,这穷亲戚便赶着来伸手讨便宜,于是连忙岔开话头,装做关心人家,说:“宝生,咱俩谁大?”

“我比你大半岁,不然,怎么当你表哥呢。”

“有三十三四了吧?不小了,算是快要踏入中年的门坎了。进城几年,找没找着合适的姑娘?咋老没见你带人回来相亲呀?是不是还想在老家找一个?所谓亲不亲故乡人嘛。”

宝生听了,撇撇嘴:“我才不在老家找呢,山里的女人都土得掉渣儿,档次低,哪配得上我呀?”

杨元朝一听乐了,打趣道:“瞧瞧,进城才几天呀,就已经忘本了,连家乡的女人都不爱了,整个忘恩负义。宝生,你的这种嫌贫爱富的思想,可要不得呦。”

本来,宝生的确是来找杨元朝伸手要房子的,可既然提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便不能含糊,于是便顺杆爬:“表弟,趁我弟媳妇不在,我得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说——”

“为什么,城里有那么多漂亮姑娘,却偏偏没人看中我呢?我到底哪点儿不如她们?她们不也照样是穷人家的孩子吗?有的连我还不如,既没工作,也没经济来源,她们凭什么看不起人呀?”

杨元朝胸有成竹地答复:“很简单,因为你是农村人,城乡之间的差别,导致她们对你有偏见。”

“那我现在不已经是城里人了吗?又有一份不赖的工作,生活有保障,她们为啥还看不起我?”

杨元朝仍没犹豫:“那是因为,你的素质还有待提高。也许你自己并不觉得,但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举手投足都会自觉不自觉地带有以往在乡下生活时的痕迹和烙印,所以即使城里的姑娘再怎么穷,就是见天捞泡菜坛子吃糠咽菜,骨子里也看不起农村人。”

“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那我该咋办呢?”

“凉拌呗。你呀,不要好高鹜远,应该现实点儿,即使在城里找,也得找那类老实巴交的人,最好能找附近郊区菜农家的粗笨丫头,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是正经。”

“那不行!”宝生犯拗地把脖子一梗,“我非找个漂漂亮亮的城里姑娘不可,否则,不是白当一回城里人啦?”

“那你就得注意修炼,从点滴做起,逐渐完善自己,提高档次,使自己正经变成货真价实的城里人,而不是流于表面,如在城里有工作,也有城市户口,以及穿衣戴帽等。”

“那行,那就请你教我,看我现在哪还不够格?我一定虚心接受,努力改正。”宝生的决心还真不小。

杨元朝笑模孜地接着说:“其实,主要还是文化修养和文明程度,说白了,就是气质二字。比如今后,你必须得多看书,因为书是教人做人的,起码能知道好歹。再比如,出门在外,不能在公众场合随地吐痰、乱扔垃圾、高声喧哗,以及接人待物要彬彬有礼等。你只要自觉地做到了这些,也就可以找个城里姑娘了,而且还是够漂亮的。兄弟,这梦省可是美女如云呐!”

宝生被说愣了:“我的妈耶,这得啥时候才能修炼成啊?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八成得需要好多年呢,等我修炼成了,还不白了头?”

杨元朝乐了。

“表弟,有没有速成的?”

“当然。但你不具备特殊的条件。”

“你说,怎样才能具备特殊的条件?”

看着穷亲戚那份着急的样子,杨元朝也够心疼,毕竟人家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绝对属于晚婚晚育的超大龄青年,不忍心过于刺激他,便道:“还是不说了吧,免得你受不了。”

“那不行,今儿你必须说!”宝生一时提高了兴致,较上了劲,不依不饶地催促。

杨元朝只好实话实说:“你听着,只要你具备了两个‘字’,别说找城里漂亮姑娘,恐怕主动上门白给你的也多了去,非得打破脑袋、踏破门坎、寻死觅活地嫁给你不可。”

“快说,快说。”宝生急不可耐地连声催。

“这两个字就是‘官’和‘财’。一是你得有钱,有房子有地,按眼下流行的说法,叫大款和老板;二是做官,手中有权,还甭管大小,只要是官儿就行。”

宝生听了,马上泄气了,偃旗息鼓,不再吭声,却把嘴巴撅得老高,一副受了委屈又不甘心的样子。

“我说什么来着?不跟你说,你非要听,这下受刺激了吧?”杨元朝呵呵笑起来。

“那我干脆不找了!”宝生气鼓鼓地赌气。

“别介,”杨元朝赶紧安慰,“人生在世,岂能孤家寡人一个?你以为和尚是好当的?你呀,还是要现实点儿。未必农村姑娘里就没漂亮的,或者周边郊区菜农的丫头里就没有你中意的人。过日子嘛,可不能光图虚荣,得踏踏实实才行,又不是选美。”

这一说,多少缓解了宝生的压力,露出些许笑容。

“你放心,以后我会帮你留意,找一个合适的,然后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完成你的终身大事。”

见说话投机,气氛见好,宝生认为火候差不多了,往正题上扯:“表弟,你挺能耐,这些年没白混,眼瞅着蹭蹭往上蹿,正经是人才!”

杨元朝听出了穷亲戚的话外之意,不禁乐了,故意凑趣:“挺佩服我吧?”

“那是当然。瞧你现在的样子,让人佩服得不得了!出门儿有高级小轿车坐,还有当警察的杨子时刻跟着你,不离左右,跟警卫差不多少,简直太气派了!”

“你就拿过年话拍我吧,用迷魂汤给哥们儿灌迷糊了,好替你办事,我没猜错吧?”

“你就是聪明!表哥我还真有事求你,而且你肯定能办,可不许推辞,跟我玩虚的,咱可是亲戚!”

杨元朝知道麻烦来了,假装出认真的样子:“你说,但凡能办的事,只要不违反政策和原则,我一定尽力。”

宝生迟疑了一下:“刚才,吃晚饭时,你说分到一套房子,又不想去住,还想把房子让给别人住,那你能不能借给我住?反正,瞧我们单位的架势,恐怕是没希望分房子。我以后成家,总得有一套自己单门立户的房子。我是你表哥,即使住进去,别人也不会说三道四,同时,肥水还不流外人田,整个两全其美,是不是?”

杨元朝点点头,表面上装得跟真的似的,微微笑着,没有表态,可在心里却说,这主,真够敢异想天开的,居然如此伸手讨便宜!

“要不,你不好拿主意,我去跟舅妈说,管保她同意。至于那个见天跟着你的杨子,到底是外人,咋能把房子白送给他呢?”

杨元朝依然笑着,但口气却不容置疑:“你呀,整个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事儿,谁都做不了我的主,房子我另有安排。”

“你不是说,每天都得回家陪舅妈吗?反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你还真想把好处让给外人呀?”宝生急赤白咧地嚷起来。

杨元朝不想伤穷亲戚的心,只得托词解释:“你不明白,房子是单位分给我的,又是在厅机关大院儿里,你出来进去不方便,也害怕别人提意见告状。”

“那你为什么非要给杨子呢?他可是外人,而我是你的表哥!”

杨元朝觉着,这个穷亲戚有点儿可笑,其实不懂得自己的用意所在,自然也便不可能理解自己和杨守信之间的特殊关系。不过,他不想多做解释,说多了,反而有害无利,更让穷亲戚寒心,只好假说:“这事还挺复杂,那就先撂下,等我以后考虑周全了再说,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时候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宝生见房子无希望可言,立马意气消沉,站起来悻悻地走了。

3

次日一早,杨元朝已经有了主意,不过并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英子在枕头边上帮他策划出来的,可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照老习惯,杨守信于早饭后,准时开车来接杨元朝上班。

上车后,杨元朝说:“杨子,别急着去班上,咱先去一趟省委统战部,我去看看老爷子过去的旧部,也许房子问题能解决。”

杨守信没做声,继续开车。

杨元朝接着说:“你记得不?当年,我老子的秘书,现在省委统战部的苏副部长,转业时好像房子没分够,住房面积起码少了一间,按照他的级别,副厅级应该分四居室,可当时只有三居,他也只好凑合了。一晃就是好几年,也真够亏待他的。”

对于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杨守信门清,即使当时苏秘书转业时他还不认识杨元朝,可自打跟着杨元朝以来,隔几个月,这两人总会聚聚,或是坐茶馆喝茶,或是进餐厅吃饭,一边喝酒品茗,一边闲话聊天儿,而话头则从来都围绕着杨奇兵转悠。特别是在杨奇兵死后,两人聚得更勤了一些,经常坐在一起,共同缅怀他们的前辈,当儿子的,忘不了一份哺育之恩;当随从跟班儿的,永远记着领导的谆谆教导和悉心栽培的美意;因此两人之间仿佛有一根红丝线牵着,经常联系,从没断过交往。

“老苏的住房可有点儿挤,老少三代同堂,两个闺女也都大了,的确不方便。”杨守信顺口搭腔。

听他这样说,杨元朝不禁打趣道:“你也知道挤不好受吧?那你昨儿个咋装得跟个活雷峰似的,整个不要组织照顾,生活向低标准看齐,艰苦奋斗,勤俭节约,假不假呀?”

杨守信憨厚地乐了:“不是害怕给你找麻烦吗?影响也不好。”

“现在明白了吧?咱为啥去找苏部长?”

杨守信点头,使劲抿嘴乐。

“那你说说,我想出来的办法是什么?说准了给你房子住,说不准,你呀接茬儿挤你的沙丁鱼去。”

“这太简单了。”杨守信毕竟是刑警出身,“你想把你的四居室换给苏部长,而我则住他的那套三居室,没错吧。”

“这仅是方法,意义呢?意义何在?也得正确领会。”

“意义当然是首先不让别人知道我有宽敞的住房,因为他们政协的宿舍和省委、省政府、省人大的家属院儿都混在一起,基本上谁也不认识谁,这样也就避免了别人说三道四。至于苏部长去住你的房子,别人就不好说什么,因为他是你家老爷子的大秘书,级别也够,即使有意见,也提不到哪去,我理解的还算正确吧?”

“跟我的人就是聪明,不然当初我干嘛非要看中你呢?又怎能让你跟我这么久?绝对有道理。”杨元朝高兴地伸手亲昵地拍了拍部下的肩膀头。

几年过去了,当时转业靠杨奇兵和省委尚书记提携安排当省委统战部副职的大秘书,现如今靠着丰富的官场经验和老道的为人处世已然站稳了脚跟,且游刃有余。

听了杨元朝的来意后,犹如大雪天接着了碳火盆子,炎夏里享受着空调机一般,当年的大秘书高兴得不行,乐得合不拢嘴儿:“元朝啊,还是老话说的好啊,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朋友,到底还是老的好啊!真是没的说。现如今,你真出息了,比我强,连我住房一直嫌窄巴都放在心上,不枉我鞍前马后跟了你爸多年,情意到底比别人厚实。”

“别客气,都是自己人。你啥时候搬家,知会一声,也好让杨子做好准备,届时,你们一起联动,同时搬迁新居。”杨元朝喜滋滋地说。

苏副部长笑吟吟地点点头,然后转对一边的杨守信说:“杨子,那你可有点儿吃亏啦,我搬出的房子既小又旧,你可别嫌弃。不然这样吧,我走前,把房子重新装修装修,也省得让你到时候再费事,怎么样?”

杨守信懂得规矩,知道人家堂堂副部长对自己这样客气,无非是看在杨元朝的面子上,便连忙知趣地摆手:“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收拾方便。”

“你别跟他客气,他比我还小呢,别惯坏了他。”杨元朝大咧咧地表示,“一切有我呢,你只管挑黄道吉日,乔迁新居吧。”

正事儿办完,接下来杨元朝便和亡父的故旧闲聊天儿,话题依然还是围绕着杨奇兵转悠。

苏副部长稍微凝重了神情:“元朝,恐怕你还不知道,在你爸去世以前,可担心你了,有几回,我利用到北京开会的机会,前去拜见老头子,老人家每回都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千万不能出任何差池,更不能出人身危险,你知道吗?”

杨元朝点点头,立马感觉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不过表面上却装得没事人一样:“是吗?以往老爷子可从没露过这种爱子如命的想法,我还以为他老人家素来对子女严格要求呢。”

“老干部不都是这样吗?望子成龙,就必须对子女们严格要求。”

提起亡父,杨元朝感到心里酸酸的,眼前自然而然地浮现出父亲那张经历过战火硝烟熏噬洗礼的黑红色脸膛,不由想起了许多往事。

当年的大秘书继续说:“恐怕你还有不知道的呢,其实,首长对你们兄弟三人都有评价,而且各自不同,应该说,算得上是知子莫如父了,你想不想听?”

“你说。先说他们俩,最后说我,倒想听听老爷子到底对我们哥仨儿是咋评价的?”杨元朝倍感兴趣地洗耳聆听。

苏副部长郑重起神色,字斟句酌地道:“首长革命多年,经历过的风浪多了去,见识就是不同凡响,讲看人,就是一个字——准!对你大哥淮海的评价是,典型的小绵羊一个,尽管老实本份,却不能成大器,只能平庸一辈子,不足道也;对京平的看法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属于典型的公子哥少爷;至于你,则是一块璞玉,值得雕琢,弄好了,可以成就一番事业。你不知道,首长一直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经常在背地里夸你能干。不过也时常担心你的毛病,说你这人太讲哥们儿义气,弄不好会吃大亏。”

杨元朝思谋着亡父的评价,总体认为,还是恰如其分的,不过却不能苟同关于讲哥们儿义气就一定会吃亏的论断。

他扭头冲杨守信笑着说:“杨子,你跟我多年,我讲义气吗?”

后者不无钦佩地向他挑起大拇指,使劲点头。

杨元朝又转对苏副部长,一副寻根究底的神色,“怎么这些涉及家里人的私房话,老头子都跟你说呀?怎么没跟我们说过?连提及一二都没有?”

苏副部长摆出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我跟了首长多少年?不是吹,别说你们子女了,即使是首长的老伴儿,你妈妈恐怕也不一定比我知道的多,就是一份信任!”

鉴于事实俱在,杨元朝只得承认人家大跟班儿牛,不禁自言自语地嘀咕:“到底是当秘书的,和首长的距离就是近,整个如影随形。”

苏副部长得意地笑了,然后接茬儿关心起健在的老夫人:“元朝,你妈身体还好吧?什么时候真该去看看老人家,身子骨可还硬朗?但愿她能长命百岁!”

杨元朝一时来了兴致,“我看,她们家族肯定有遗传基因,都是长寿的主,不然,我妈都快80岁了,可面相却还像70不到,真不可理解,整个青春常在。”

“唉,她这一辈子,够不容易。在文革中,让可恶的造反派把腿脚给祸祸坏了,从此落下残疾,成天跟轮椅车打交道,简直是造孽!”

提起母亲的伤腿,杨元朝很不好受,说:“过去的事就不说了,谁还没点儿苦难和不幸呀!那年月,尤其是那十年动乱,整个民族都遭受了严重摧残,悲剧多了去,整个‘马尾巴提豆腐,提不起来’,一言难尽。算了,事过境迁,老是想以往的不痛快影响心情,咱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不是?”

“那是,那是。”苏副部长赶紧点头,忽然苏副部长像刚刚想到似的,一拍脑门儿,“瞧把我给高兴的,聊了这么久,居然连茶都忘了给你们泡。”

杨元朝想阻止他不必客气,都是老熟人,不料,人家已经官气十足地冲门外喊人了。应声进来一个笑容可掬的年轻姑娘,二十多岁,中等个儿,眉清目秀,体态婀娜。

“小王,你去给两位公安厅的客人泡两杯茶来,用我的西湖龙井。”苏副部长一边吩咐,一边特意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绿色茶叶筒递给姑娘。

姑娘扫了两个客人一眼,大大方方地微笑着,接过茶叶筒,转身出去了。

“哎,老苏,这丫头不错啊,家是哪的?什么学历?为人咋样?”杨元朝瞅着门缝儿问。

“怎么,你看中啦?是不是想调到你身边去当秘书?”苏副部长故意逗闷子玩。

“哪呀,我想给她介绍对象,保一大媒。”

“谁呀?是你们厅里的人吗?”

“这你先别管,只回答我的问题。”杨元朝故意吊胃口。

苏副部长笑着说:“小王是去年大学毕业以后分配来的,23岁,学中文出身,家世不错,父母双亲都是基层干部,好像还没谈朋友。”

“哎,我想把……”

杨元朝话未说完,小王姑娘已经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进来了,分别放在两个来客面前,说了声“请喝茶”,然后,扭着细腰出去了。

杨元朝一直目送着姑娘离去,接茬儿道:“哎,我想把杨子介绍给她,你看行吗?”说完,扭头冲杨守信乐。

苏副部长注意地看了一眼杨守信,点头:“我看问题不大。哎,杨子,你有30了吗?”

“人家才二十七八,你是什么眼光呀。”杨元朝乐呵呵地说。

苏副部长一挥手,忙解释:“杨子,别介意啊,咱也算是熟人了,说多说少,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得担着。”

杨守信摆摆手,表示无所谓,可眼睛却已开始朝房门处踅摸了。

见此,杨元朝一边乐,一边道:“杨子的情况你大致了解吧?一直跟着我,具体职务是‘扫黑办’副主任,正经县处级干部。家庭人口也简单,父母二老和一个老奶奶均已过世,眼下身边只有一个初中毕业的小妹妹,就他们兄妹俩人相依为命。”

苏副部长一边听,一边点头微笑,待杨元朝停止介绍,说:“条件还真不赖,我看,除了有一个担心以外,别的都没问题。”

“什么担心?”杨元朝拧起眉头问。

苏副部长未语先乐:“我是担心人家姑娘害怕找警察。”

“警察怎么啦?”

“警察忙啊,这是其一;其二,警察的职业也够危险,常年到辈子和虎狼打交道,与形形色色的违法犯罪分子过招,能没一份危险?当然,这是一般人的想法,也可能人家小王姑娘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不过,强扭得瓜儿不甜,我得征求她的意见,毕竟这是人家女孩子的终身大事,丝毫马虎不得。我作为月老和红娘,同时也是她的领导,必须得两方面都照顾到,尽可能周全,否则,就是对任何一方不负责任。”

“那就多多拜托啦,我听你的信儿。”

“行,我一定给你记着这事儿,几天内就可回话,误不了。哎,还没问问杨子,他到底是啥意见?”

“他还能有啥意见?”杨元朝大包大揽,并不无调侃,“没瞧见吗,人家光棍汉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放心,只要我帮他看中的,准没错,我还不知道他的标准?关键是人要老实厚道,不能有歪心眼儿。杨子,你说呢?”

杨守信仍不开口,只是笑,瞧意思没不赞成的道理。

半月后,不仅房子事宜得到圆满解决,苏副部长顺利地由三居变成四居,一直蜗居于大杂院斗室的杨守信和妹妹俩人也终于有了一套够宽敞的住房,而杨元朝的善意初衷也达到了目的,可谓物尽其用,皆大欢喜。

更让杨元朝欣喜和有些吃惊的是,经苏副部长牵线搭桥,小王姑娘不仅应允了与人民警察交往恋爱的媒妁之言,并且还令人眼晕地迅速与杨守信订立了婚约,准备随时成婚,整个闪击战。

为此,作为大媒之一的杨元朝不禁好奇地虚心向部下请教:“杨子,满打满算,你跟人家小王才认识几天呀,里外里加在一块还不满一个月,也教教我,到底使了啥法子,给人家姑娘吃了啥灵丹妙药,灌了啥甜言蜜语和迷魂汤,这么快就把人家姑娘给拿下了,整个迅雷不及掩耳,神速!”

杨守信因为爱情的滋润,一向严肃低调的脸上泛着明朗的笑容,但仍是老习惯,就是不愿多说话,只是抿嘴乐。

“说呀!跟我还装?赶紧交代实质性问题。”杨元朝笑着催促。

其实,他是在故意逗闷子玩,绷着脸儿,口气像是提审,可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跟随他鞍前马后忙活的部下,也是小30的人了,该结束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单身汉日子了。

在领导的追问下,杨守信只得带着喜悦的口气说:“是她妈妈特别喜欢我,认为我靠得住。另外,说我也快30了,小王也已超过婚龄,该成家立业了。”

“跟我避重就轻玩虚的?”杨元朝一味拿人家年轻人寻开心,“别光说结果,重要的是过程,你是怎么追人家小王的?都使了哪些不可告人的招子?统统老实交代!”

杨守信只是一味高兴地乐。

“瞧你那傻样儿!准是把生米煮成熟饭了吧?迫使人家姑娘不得不就范,跟你上贼船,也只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是不是?喂,你有那么靠得住吗?”

一当玩笑开到实质性问题,杨守信马上急了,指天对地地发誓:“头儿,我可是规矩人,不到结婚入洞房的时候,我敢胡来吗?”

“瞧你急得那样,有啥可心虚的?即使提前把‘事’办了,只要你小子不亏待人家,不当‘陈世美’喜新厌旧,也没啥错。关键是心!做人嘛,就得问心无愧。”

“我真没咋样,向毛主席保证!”

“得得得,少在我跟前装圣人,跟你说,我先前跟你嫂子初恋时,不是也没遵守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的三纲五常吗?还不是照样遵守当年的海誓山盟,初衷不改?恐怕如果不出意外,这一辈子,也就这么地了。别以为婚前办‘事’就不地道,都不是好人,整个传统观念。”

“这……”杨守信羞皮臊脸的。

两人正在办公室里说笑,恰巧小王打来电话,找杨守信商量布置新房的事以及结婚典礼等相关事宜。

“下班再说吧,我现在忙着呢。”杨守信喜滋滋地回话,撂下电话。

杨元朝歪头看着一脸喜气的部下:“瞧把你给美的,还找得着北在哪吗?”

杨守信马上换出正经神色:“头儿,你放心,即使我以后结了婚,也不会影响工作,依然每天随时跟着。”

“说得好听!到时候,一旦洞房花烛夜,温柔富贵乡,恐怕你就更找不着北了,我还敢奢望你鞍前马后、如影随形呀?”

杨守信又急了:“我肯定一天假也不会请。你不知道,事先我就已经专门和小王商量好了,她完全同意,就是绝不能因为结婚成家改变我原来的工作性质,只要你需要,时刻都不离开你。”

杨元朝听了很高兴,但想到结婚毕竟是人家一辈子的大事,于是说:“这是特例,必须特办。开玩笑,小两口新婚燕尔,爱得如胶似漆,哪分得开呀?岂能没几天蜜月可度?起码,也得把热乎劲过了。你放心,可以暂时放你几天假,我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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