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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月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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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子秦见惯了她这样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也不以为异,开着车在后面慢慢跟着,招摇得非常讨厌,“生气了啊?”
夏月无语,她也算是见过些些世面的人,像他这样脸皮奇厚的当真是闻所未闻。那天她打他那一巴掌居然还没让他留些印象,她反正是嫁不出去,倒不介意在这大马路上再给他一下,以他第七军军长的民怨来说,怕是会大快人心也未可知。
“夏小姐怎么来前线了?”不要脸的人犹自紧紧跟在后面,她故意走的很慢,他也不生气,车子的性能也好的出奇,居然就蜗牛一样跟着也不死火。
“夏小姐?夏月?”他叫她,仿佛闲来郊游一般,她觉得恶心。头脑倒是清明的很,淡淡地吐息,“怎么?我不能来?”
“前线危险,这可不是演习哦。”
“七公子不也来了吗?”她轻声讽刺,无奈那人根本听不出来,车子靠前一点和她平行,笑得极是暧昧,“怎么?夏小姐会担心我吗?”
她淡淡地撇他一眼,“不会。”
对面的人立刻皱眉苦笑,甚是夸张,“啊呀,真叫我伤心。”
她直听得恶心,不咸不淡地开口,“放心,七公子长的就不是一张烈士的脸,绝对会长命百岁。”
她总算声明了她讨厌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早该这样做却一直拖到现在,也许是他长得太好看比较满足她的虚荣心,也许是他当真有牛皮糖的潜质,反正她这句话脱口而出,倒是舒缓了她这些天的郁闷情绪。如果那个大少爷还有少许自尊和傲气的话应该一脚加油从此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才对。
忍着蜗牛一样速度太久的车子终于在身后死火,重新启动得那么慢,倒有些出乎夏月的意料,不过她不会回头,要么显得心虚,要不显得幼稚,这两样都是夏月最害怕的东西。
重新启动的车子依旧缓慢的开过她身边,战子秦脸色如故,嘴角依稀一抹淡笑,玩世不恭地很,搭在车窗上的手指轻轻弹动,似乎是毫不在意地和她告别,夏月眯起眼睛看着他的车子消失,不由失笑,原来这个人除了长得漂亮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当真的好涵养。
夏月没有注意到当她的讽刺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战子秦将方向盘捏的死紧,修长的手指白里都透出青来。车子开出了老远他才长出了一口气,夏月,你会后悔的。等这一仗打完,他必定要那个小妖精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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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为了解脱最近郁闷的心态,也许是为了让她对战子秦的讽刺更具有实际的意义,夏月当真到了前线,只不过她没能带回什么激动人心的照片,她先是被残酷的现实震撼,然后险些为了莽撞行为付出她的小命。她不适合讽刺任何人,她其实比谁都懦弱胆小,尤其是现在,她恨不得缩成一团痛哭。
夏月是躺在医院的一个肮脏的角落里做出这番思考的,前天她在一个比较靠近前沿的地方拍照采访的时候遭遇到了敌人的炮击,那是傍晚,天只黑了一半,她亲眼看见火红的拖着长长尾焰的火箭和雨点一样的炮弹在身边爆炸,让身边那些活生生的人化成齑粉,突然有什么砸到她身上,她摔倒在地上,定睛一看是一个男人完整的一条腿,截断处血肉模糊,还能看见肌肉丝的抽动,她尖叫着晕倒,醒来的时候蜷缩在一个黑暗的山洞里,外面月亮很亮,她清楚地听见有北方口音的人在说话骂娘,她支起身子,山洞里还有其他四个士兵,最小的那个冲她咧了咧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透过洞口隐蔽的树叶缝隙看出去,外面一片的炮火犁过的焦土,残碎的尸体到处都是,敌人的士兵来来回回,不时用刺刀挑一下尸体,她呆呆地看着直到外面回复了寂静,那四个人拖起她跑出那个漆黑的山洞,她跟着他们跑啊跑啊,跑得宁可死也再挪不动的时候,那个最强壮的男人弯腰扛起了她,最小的那个就紧紧跟在他们后面,她恍惚间记得他喂自己喝过一口水。然后醒来她就躺在了医院的这个角落,那个扛他的男人坐在一边,护士过来检查了她的瞳孔,她在炮击的时候受了震荡,其实不严重,她自觉也没有那次在法兰克福车祸时候的重,但是让她不能承受的是,那个冲她咧嘴,给她喂水的少年死了,是在回来的路上去找吃的东西的时候踩上地雷死的,那个扛她的人描述,人都炸没了,就捡了条腿回来,她想起落在她身上那条肌肉犹自抽搐的男人的腿,看着眼前的人漠然的神情,她突然间崩溃了。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她还躺在这里,旁边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兵,一只手半边身子缠着纱布,瞪着剩下的一只眼珠子看她,“小姐,看你是矜贵人,赶紧走吧。刘四让我看着你,这里人杂,别让坏人给。。。。。。。”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几个轻伤的伤兵在帐篷门口走过,狼一样的眼睛扫过她,她的胃里一阵翻滚,却吐不出东西来。
“夏月?”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她惊惶地挣扎着,那人死死地抓紧了她,“挣开眼睛,看我是谁。”定睛一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蹲着的男人却是战子秦,她猛然松了一口气,又是一阵发晕,人就倒在他怀里,痛哭起来。泪眼朦胧间人已经被战子秦抱了起来,穿过臭气熏天的医疗帐篷放到了车子的副驾驶座上,战子秦一向自己开车,车子是敞篷的,夜间清冷的风让她渐渐清醒了过来。战子秦的手抚摸过她的头发又触摸到她的额头让她莫名地紧张,皱着眉避开了。
她看着不断后退的景物恍若隔世,战子秦的车子开的很稳,柔软的靠背,皮革清淡的香气让她想起她在帝国皇都的那个套间,前几天那些血淋淋的经历不过是一场梦,她慢慢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战子秦转头看她,军装依旧笔挺,袖扣都铮亮如新,想起上次演习时他的花炮部队,那那些隆隆作响横冲直闯的坦克,还有如此晚才赶到前线的做作,她突然恨他,这样的人居然救了她,他不配。她又痛恨自己,痛恨得直恶心。
车子突然颠簸了一下,夏月又是一阵眩晕,强烈的呕吐感浮现上来,她拽紧自己的领口,挣扎着叫,“停车!”
车子嘎地一声停住,她忍不住地趴在车门上干呕,战子秦的声音在背后悠悠地晃进她的耳朵,“很恶心?”
她爬起来,擦干净自己的嘴,剩不下一丝力气,皱着眉看他怎么还不开车,恍惚间觉得他和以往不太一样。他依旧带着浅浅的笑,但是现在笑容很冷,她恍惚间想起自己是怎样讽刺的他,朦朦胧胧地觉得他的眼睛似乎是想掐死自己。风灌进她的嘴里,呛得她刚呕吐过的喉咙骤然抽搐,她又咳又呕几乎上不来气,战子秦突然欺身过来,猛地把她拉起,揉搓着她的后背,她觉得快被他揉散了,却在他的揉搓下渐渐平复了她的喘息,后面紧随的卫士赶过来问,“七公子,没有事情吧!”他拍着她的后背,淡淡地说了句,“没事!我们走!”把她放在靠背上。
山路颠簸,她太难受了,那一阵剧烈的呕吐让她几乎脱了力,他再启动汽车的时候,她能做的只是虚软地倒下,头咣地碰到了什么,磕的很痛,他的手突然伸到她胳膊下面将她一托,她摇晃的脑袋就枕到了他的腿上,他淡淡地说了句,“别挡着挂档。”大手覆盖上她的眼睛,黑暗一片,她如愿地晕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躺在一个整洁的不像话的军用帐篷里,外面的天都快亮了,昏暗间可以看见冬青树的枝杈在窗户外面摇曳,她蠕动着找水喝。突然不远处传来叮的一声,只见一簇小小的火苗亮起照亮了战子秦的脸,她看见他低头点了烟,火苗闪动中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只是冷淡得多,也许他也感觉到这里不是他所熟悉的舞厅酒会了吧,他好歹把她捡到了安全的地方,该算她的救命恩人,她难得平静真诚的和他讲话。“谢谢你,七公子。”
战子秦在黑暗中淡淡的回应,“应该做的。”桔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夏小姐在我这里好好休息,身体好一点我送你回去。”
她卧在床上蜷紧身体,听着原处遥远的炮声,眼前的安稳越发显得不够真实,她勉强集中精神,答应了一声,“好的。谢谢你。”
战子秦走近她,带着烟味的手指慢慢触上她的额头,薄薄的茧子摩嗦出一阵麻酥酥的刺痒,她刚想思考他就过来骚扰,不由得挣扎一下,对他的厌恶又涌上来。
战子秦的手指划过她的眉离开,“没有发烧。你抖什么?也难道连我能护着你都不相信?”
她在发抖吗?她并没有感觉,只是乏又上来,不耐烦他, 她向来不喜欢别人在身边,他这样环伺在侧她根本不可能睡的舒坦,“七公子,你手上有烟味!”
战子秦突然笑了起来,“你现在还有心思讨厌这个?看来脑子没磕坏。”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触到她的唇边,“99年的波尔多干白,喝了多睡一会。”
99年的波尔多干白,她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张嘴含住那精巧的酒瓶,任他一点点把酒喂进去,她从来没有这样喝过酒,她的量在哪里?头开始晕晕乎乎地发沉,她不知道他走了没有,反正头渐渐沉了下去,竟然是黑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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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或者该说是第三天醒来的时候,她感觉比之前好的多了,自己支撑着坐起来居然也不怎么头晕。听见动静,一个面容清峻的军官进来,“夏小姐好,我是七公子的副官方军,小姐有什么吩咐可以直接找我。”
“你能不能找几件干净的衣服给我。”她大概已经快十天没有洗脸洗澡,一身衣服恐怕和盔甲都差不多了。
“都准备好了。我让他们送过来给小姐。”极麻利地立正走人。不多时就有两个勤务兵样子的人抬了一个洋铁皮的大桶热水过来,另外一个盒子里,干净的毛巾,香皂一应俱全。唯独没有女人衣服,一套没有军衔标致的军装却是溯新溯新的。她摩嗦着柔软的衬衣,当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迷迷糊糊地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她感觉仿佛又当真活了过来。她随身的挎包还在,她翻出镜子来,只见眉目宛然,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下面也有点青肿,新衣服大的离谱,挽了好几节袖子才能把手露出来,经历了那样的恐怖,她居然还能活着,她几乎有些不认识镜子里的女人。
方军在外面询问,“夏小姐,可不可以进来?”她答应了一声。方军带着一个勤务兵进来,给她送来吃的,只见有粥和盐酸小菜,另外一盘小饼干虽然不是现烤的也十分诱人。方军递上一个瓶子,“这是大夫留的药,说是小姐的伤不要紧,但是可能会不时头晕头痛一段时间,这个是止痛的药物,头痛的时候就吃一粒,帮助睡眠的。”原来她睡的时候有大夫看过了,这个方军还真是细心。不由得微笑,“方先生,多谢你了。”
“不客气,都是七公子吩咐下来的。小姐可要出去透透气?”
夏月拿了一块饼干,放在唇边想了想,突然远方又传来一阵隆隆地炮响,刺激她头脑里某根脆弱的神经又开始抽痛,她不禁哆嗦了一下,“不,不用。”袖子差点掉进粥里,苦笑了一下,“我这副尊容还是不要出去影响军容军纪了。”
方军告辞,临别时看夏月拿着块饼干慢慢地啃着,眼神迷茫,却娇娇气气的很是可爱,纤细的小手和脖子从过大的军装里露出来,都精巧得仿佛是玉雕琢的一般,整个人怎么看都细致的没有一点毛病,难怪这么多男人爱她,就这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都让人心动,穿这一身不伦不类的,格外让人觊觎,要真走出去,七公子还当真放心不下。
正说着外面传来停车的声音,战子秦已经掀开帐篷的门帘进来,“今天好多了?”
夏月抬起头来,淡淡一笑,“七公子,你回来了。”战子秦听见她的声音不禁微笑起来,看她一身打扮,嘴角的笑意便有些控制不住,夏月的笑容敛下去,慢慢地把饼干塞进嘴里,好像他根本不在一样。
战子秦慢慢地敛了笑容,“你好好休息,好一点我送你回去。”她那身衣服实在大的可笑,他很想就这样将她从这一身衣服里剥出来放到床上。
突然一阵隆隆地炮声,明显比前日距离这里又近了一些,夏月心有余悸地停止了咀嚼,战子秦掏出烟来点上,“怎么?在这里还害怕?”
夏月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战子秦说话的方式,她不愿意承认害怕,刚想开口讽刺他,“七公子这里当然安全。“又觉得他救了自己,那样做太过分,慢慢地喝着粥,“我想去其他的部队看看,要不然白来一趟就被炮白轰了一场就回去太冤枉了。”
方军看了一眼战子秦,“夏小姐要等新闻,何必要去其他的部队,就在这里好了,肯定不让夏小姐失望。”
夏月却是见识过第七军的“新闻”的,真实的作战给她的震撼太大,她根本不相信战子秦这个花花公子带出来的部队能打什么仗,就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战子秦抽着烟静静地看她,其实这个仗并不大,武琊山口虽然重要,但是展开的空间狭小,两边就是拼命也只能将不多的部队填进那几个小山包,虽然艰险,但是她呆在这里是没有一点危险的。“七公子不是也来了?”在她眼里他的形象可当真可耻,他从不介意别人看他为花花公子,酒囊饭袋,这是他刻意营造的形象,自己不能说不是乐在其中,但是听见她这句讽刺,他居然差点按捺不住,她突然抬起眼睛看他,一张小脸在墨绿军装的映衬下格外雪白柔腻,“我可不可以用用电话什么的?”他爱死了她的眼睛,初初看起来一张脸与别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同,可是每一个表情她的眼睛都不一样,就好像此刻,朦胧中带着受了惊吓的娇弱,小猫咪一样。他眯起眼睛,惊觉这眼睛都钻到他心里了,抠都抠不出来。
方军咳嗽了一下,“夏小姐是想和东瑾通话?可以通过司令部转的。”也不知道这个大小姐要打电话给什么人,司令部那里转接起来要是听见都是些婆婆妈妈,哭哭泣泣的怕是会影响第七军的形象。
“太好了。”夏月突然粲然一笑,“谢谢你。”方军暗中倒吸了一口气,赶紧点头致意,“我让他们把线牵过来。”
战子秦伸手把她散下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不许乱跑!”转身和方军一起出去。
方军站在外面等他,两人一同向指挥帐篷走去,方军回头看了一眼夏月的帐篷,“我说公子那天做什么深更半夜地跑出去,原来是接她回来。今天看仔细了,果然是美人啊。”
战子秦笑了一下,“她是病着,对你客气。等两日你就见她的性子,顽着呢。”
方军撇了他一眼,“七公子,你可别消受不了。”
战子秦手上的烟一抖,调起眉头看着方军,“怎么?”
方军也不多说,“那可是个小狐狸精。”
战子秦回头,怔了一下,低低笑了起来。啊?他说呢,可不是个小狐狸精?
方军受不了地摇头叹气,不可救药啊。
26
战子秦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喜欢夏月,他一枪补中夏月跑了的飞碟,她立刻回头看他,纤细的眉头一边展一边皱,美丽的杏仁形的眼睛微微眯着,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魏雄介绍他是飞碟赛的冠军,她眉头一挑,“啊,原来如此。”声音娇娇的,淡淡的,像是淡漠又像讥讽。矫情的女人他见的多了,她最可爱。
他喜欢看她笑,她笑的时候往往会从眼睛里流露出很多心底里的东西,仿佛一个出离于尘世之外的天使,站在穿行往复的人流之中,眨着慧黠的眼睛,笑看着世事流淌。他也喜欢看她发呆,看她无奈,好像一个孤独的孩子,柔弱而倔强,及其配合她那俏丽而娇媚的小模样,艳丽妩媚之下透露出那样让人舒心又躁动的性感。不见面也不觉得,只要一见面他就忍不住要过去撩拨她一下,他知道她在接近四哥,也知道她和杜楠不干不净,不过他还是想把她据为己有。他通常对捡别人的破鞋不感兴趣,他看见过杜楠深夜出没于她的房间,也看见过她和四哥掺杂不清的暧昧眼神,当然也听见过不怀好意的男人对神秘性感的夏小姐的揣测,但是这些却只是让他的渴望和不甘心越发的旺盛。可是她那个样子偏偏好像是所有男人都可以就他不行。
也许是玩腻了傻乎乎的小姑娘,也厌倦了世故圆滑的电影明星,对于世家小姐的做作也早已麻木,总之,夏月的味道让他很舒服。夏月她不一样,她懂得他们这个圈子里的规则,也懂得运用自己的本钱,却还能我行我素地特立独行。一旦见到她,他就有种按捺不住的浮躁,战子秦这个晚上睡的并不踏实,在他脑子里浮现的不光是夏月娇媚的、俏皮的笑脸和雪白柔腻的□,还有她眼里冷淡的轻视,“七公子不是也来了?”“七公子长得就不是一张烈士的脸。”总算知道为什么别的男人都可以就他不行。这个混蛋的傻丫头当真是会挑男人,他在迷迷糊糊间冷笑,夏月你这个小狐狸精,我有的是耐性看你哭着后悔。总有一天,他要她乖乖地到他的怀里来。
也许因为睡的不沉,他起的就早,莫名就走到夏月的帐篷外面,勤务兵看见他,“报告,夏小姐去那边散步去了。”转头看去,山梁上依稀一个娇小的身影,飘渺在晨雾之中,好像传说中的森林精灵。
他慢慢跟了过去,显然他的判断是有误的,夏月完全不属于森林,在山林间行走让她狼狈的可以。她已经换回自己合身的衣服,手里拎着个望远镜正在寻找合适的观察西南方向武琊山口的位置,脚下那双精致的牛皮小靴子不适应泥泞的山路,她走的摇摇晃晃,极力摆动腰肢去平衡摇摆的身体。
夏月没穿外套,也许是因为生长在国外的缘故,她和大多数国内的女人不同,她的肩膀平直,穿猎装衬衣特别好看,宽皮带束着不盈一握的小腰,越发显得圆翘的小屁股格外性感。这就是小狐狸精,她一丝肌肤都没露出来,就比很多脱光了的女人还要诱人。她听见身后的声音,转过脸来,嘴角微微扬起,“七公子。”关于蒙蔽男人她的段数其实很低,很多时候她的笑都到不了眼睛里,敷衍得那么明显,但是他就是吃她那一套,站到她旁边,风吹动她的长发,一丝丝碰触他抱在胳膊上的手指,就好像她撩人的媚眼。
“一大早怎么跑出来吹风?”他点了只烟,从她手里拿过望远镜,“这里是看不见的,在山的那一边呢。”
夏月看着远方,“真想去看看。”
战子秦撇她一眼,她喜欢的东西就是奇怪,“那里不是女人去的地方。呆会我要去司令部部开会,送你回去。”
夏月眉头轻轻一皱,也好,她不想呆在这里。
战子秦没有听见她的反驳,倒是不习惯,她也有这样不动声色的时候?“留在我这里也可以,一样有新闻。”
“不用了。”夏月回答的很快,将飞散的头发拢到脑后,“我想还是不麻烦七公子了。”
战子秦怔了一下,此时的夏月又和平时不一样,神情间没有做作的客道,她只是淡淡地叙述自己的想法,平静的很,连脸都没向他这边转一下,比平时的矫情更让他难以忍受。干净的小脸,平静的语气,专注望着远处的迷蒙眼神,让她变得不那么符合他的认定,但是却依旧让他有种莫名压抑的冲动,战子秦嘬了一下嘴唇,丢了烟头,“那好,我呆会送你回去。”遇到夏月,他的涵养越来越好,心里却感觉耐性在一分分丢失,他想要她,他根本不在乎她舅舅是什么人。
夏月坐他的车子到了司令部,战子秦看着她下车,“我让董震送你直接回东瑾。”
“不用,我想呆在这里。”夏月抬起脸淡淡地告别,其实她瘦了很多,圆润的脸颊弧线明显凹陷了下去,尖尖的小下巴随着她说话微微颤动,在他的心尖上划来划去。他点头和她告别,随她高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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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票选调查,老四还是老七,大家都猜猜哈夏月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做什么?相机没有了,又自觉中文功底根本到不了当一个合格记者的水平,譬如说这几日她心里有很多的感触和想法层出不穷,脑子里却始终是一锅烂粥。她睡了两天,始终不能忘记炮击那晚的血肉模糊,但是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战争带来的刺激引发的激动也消失了,她觉得自己开始陷入最低沉的状态。这样的状态在她刚二十岁的时候也出现过。她尝试离开杜家自己生活,结果在欧洲游荡了大半年,狼狈地回到了英国的“家”,杜楠变本加厉地纠缠她,她那时懦弱得几乎无法抵挡,杜兰甫把她单独叫过去,告诉她他是她的亲生父亲,所以她和杜楠的关系是龌龊的,被上帝惩罚的。那时候生活真是了无生趣啊,自己虽然没有想出什么办法逃脱那种禁锢,但是还是活到了今天,甚至都不太觉得痛苦了。人是可以麻木的,她希望快一点变的麻木起来。战子秦只能让她烦躁,就好像当年的杜楠,她现在渴望一个精神上的依靠,她不愿意回到酒店那个冷情孤单的房间里去。
身边两个军官匆匆走过,“那边的炮火太厉害,如果不是四公子顶在那里,怕是早完蛋了。”
“第二军第四军这次可算是耗死了,姓汪的疯了吗?两个小山头,投进去上万人了。”
“这仗打的,邪门啊。”
“汪家老二上台第一仗,看来是想大打。”
“以为有了日本人撑腰,疯迷了。”
“上来增援的居然是七公子,看来老爷子也要发疯了。”
“七公子上来有什么用?原本是上来争功的,这回看见真打傻眼了吧,他到青杜山都快五天了,不是连一发炮弹都没打过。”
“他也算是知道好歹,没有盲目上去把老爷子的那点本钱消磨掉。”
“听说,老爷子要把天州那里黄博湛的第十六独立师调过来,那可是老爷子的心肝。。。。。。”
她停下了脚,看着那两人走远,才又开始挪动脚步,慢慢地沿着车流湍急的山间公路行进着,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突然一辆车子从她身边擦过,气流带着她的身体一个趔趄,她抬起头来看着那烟尘滚滚,不觉呆住了,马路的对面停了一辆敞篷的吉普,车上坐着一个人正低头抽烟,距离这样远,她却可以看见他紧紧皱起的眉头和崩紧的嘴角,怎么在这个时候让她遇见他?夏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战子楚,原本以为已经平复下去的情绪慢慢地在心头滋长,仿佛又回到督军府的宴会厅里,他扶着战栗颤抖的罗菁从她身边走过,沉默地看着她,又转开了眼睛。他的妻子,他的情人,他的倾诉的眼神,夏月猛然有些眩晕,为什么他要那样看她?她已经避开了的,却又在这个时候看见他。她应该再次转头离开,但是却迈不开步子,她有种难以言喻的渴望,渴望他再像那天那样看她一眼。
香烟烧到战子楚的手指,他猛然惊醒,莫名就回头寻找,她站在公路的另一边,长长的头发被风吹起,一丝丝漂浮在苍白的小脸上,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他,和那日在宴会厅里一模一样,他心里一震,转开了脸。他不愿意看见她,即使在深夜里已经回想她千次万次。
突然空中传来尖锐的嘶鸣,他猛地抬起头来,只见三架银灰色的飞机滑过天空,漆黑的炸弹雨点一般地落下,他猛地跳下车奔到公路的对面,她已被慌乱的人流挤倒,抱着头缩在地上,他拉起她抱在怀里,一同躲到路边的水沟里。炸弹不断在身边爆炸,她的身体在他怀抱里不住颤抖,他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感觉她的眼泪凉凉的穿透胸前的衣物渗到他胸膛上。突然一阵强烈的气流在身边激荡,他只觉得身体爆炸一般,猛然一轻,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周围漆黑一片,他好久才看清楚自己躺在车子的后座上,一只冰冷的小手放在他的手背上,一头长发挡住了她的脸,听见动静猛然抬起头来,脸上泪痕斑驳,他突然感觉惊慌,怕极了看她的眼睛,偏转开脸放开了她。她为什么还在这里?他可以想到她会说什么,她会说谢谢,然后离开他,就像那天一样,看尽他的狼狈,然后转身离去。
故意不看她,嘶哑着声音叫,“小贺!”贺青阳惊喜地回过头来,“军长!”
他慢慢地坐起来,避免她的扶持和触碰,“叫人送夏小姐回去。”夏月默默无言地看着他,慢慢地挪动着身体,渐渐远离他。脸转向车窗外,那一双叫他烦躁的眼睛也不再看他。但是他的呼吸里都是她的存在,她居然出现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他皱眉,头晕晕沉沉的痛,肩膀上的伤口略一移动就痛彻心肺,他刻意重重地探触,他需要疼痛清醒头脑,此刻他只想昏睡,根本不想探寻她的到来传递了杜兰甫什么信息,也不想去思考为什么自己为什么如此渴望将她像刚才那样揉进自己的怀里。
车子到了一个隐蔽哨所,车子停了下来,他掐着自己的眉头,“夏小姐,我让他们送你回去。”她慢慢地坐直了身体,极快地扫了他一眼,微微笑了一下,“好。”他明明警告自己不要回头看她,但是就那一抬头,他看见她眼里的迷蒙,纤细的背影就已经立在车外,站在那里仿佛被丢弃的孩子。
他的心跳得发痛,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这样的生涩,“再见。”
她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突然微笑了一下,慢慢地垂下长长的睫毛,“再见!”转身离去。车子开动,他不由自主地去看倒后镜。似乎是刚刚跌倒的时候扭伤了脚,她走得艰难,摇摇晃晃地走向送她回去的车。他突然觉得不能呼吸,猛然迸出一声,“停车!”车子嘎地一声停下,他拉开车门下车,一把抓住她,她身子一晃倒在他怀里,他俯身抄起她,抱上自己的车,放在一边。默不作声地抽出烟来点上。贺青阳回头看了一眼夏月,她静静地靠在那里看着战子楚,赶紧转开了脸。
28
司令部那边也挨了炸弹,董震护着战子秦从掩蔽的地方出来,给他拍打身上的灰土,战子秦不耐地甩开了,“去,把夏小姐给我找到,送回东瑾去。”董震呆了一下,战子秦抓住他,“快去,务必送回家。”
董震周围全部找遍,都不见夏月的踪影,晚间回到驻地,只见气氛已然不同,士兵急匆匆地走来走去,脸上都带了肃穆之色,走到指挥所,方军迎面出来,“你不是去送夏小姐了吗?怎么回来的那么快?”
董震皱了皱眉,拉了他过来,“方兄,你说七公子对那个夏小姐究竟是怎样?”
方军奇怪地看他,“怎么了?这干你什么事?”
董震顿了一下,“我没有找到夏小姐,山南公路那边也挨了炸,我去看过,有几具女人尸体,血肉模糊辨不清楚。”
方军呆了一下,“夏小姐的衣服你不记得?”
看董震不说话,想起夏月走的时候穿的军服,知道确实是不能分辨,不由得也皱了眉,“说不上来,看起来正是上心的时候。他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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