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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月光-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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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督军起身赶紧立正,督军拍拍他的肩膀,“小七,就这么点出息?看慌的你!”
他尴尬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这老狐狸闹得什么玄虚,看督军回头看着夏月笑了一下,“越来越漂亮了,就是太清瘦了吧。”
战子秦揣摩着他的意思,谨慎地回答,“她最近生了场病,养着呢。”
罗菁揽着夏月看着督军,“爸爸,邀请夏月到我们家过年吧。”
夏月没想她突然这样说,本能就拒绝,“不了,不麻烦了,我。。。。。。。”回头看战子秦,却是一副惊喜的样子,眼里嘴角都在微笑,“那太好了,我就怕她一个人寂寞。多谢表姐,我一定带她来。”
督军含笑点了一下头,拍了拍他的胳膊,转身慢慢离开了。罗菁冲他笑了笑,也起身走开了。
战子秦笑着目送他们离开,突然扑过来在夏月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天,你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这下子好了,我们可以一起过年了。”
她不要,夏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心烦意乱,不耐烦地推开他,“干什么?别人的地方呢!”看着罗督军枯瘦的背影,心里不禁泛起一阵说不出的酸涩,她清楚他这样对她,完全是因为母亲,那个男人毁了母亲一辈子的幸福,却又用一生所有的感情爱着母亲,她该怎样面对这样的付出?
战子秦很有些喜不自胜,拉着她的手,“好,干脆我们回去,回去慢慢说。”拉着她就往外走,早有人看见,送了大衣过来,他给她披上,一路带着漫溢不禁的笑意。
夏月被他拉着出了大门,外面冰冷的空气让她皱了一下眉,“你这么高兴做什么?我不去,我去干什么?”
战子秦此刻高兴得顾不上她的多愁善感,“我本来就打算带你去,这样更是名正言顺了。”
夏月转头看他,“你疯了不成?怎么突然这样决定。”
战子秦意气风发地仰头看天,长长的呵了一口气,底下头来抱着她,“夏月,跟我一起去,我看见你就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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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子秦看她看得极严,夏月看的出来也无话可说,她就是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他是她丈夫,自认为有权管着她。那天听见罗督军邀请她过去,她脑子里便是一团的浆糊。她一说不去,他就瞪她,给她脸色看,她也就无可奈何,他看她的眼神也越发深邃激狂,晚上她就是翻一个身他也要睁开眼睛看看。她越发苦恼,难道当真跟着他去参加督军府邸的除夕晚宴?
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的,不管怎样说,让她这样面对他的父母和战京玉,倒不如一个人呆在福夏路的屋子里的好,至少芝琦答应留下来陪她。她和他说过,求过;他只是皱眉,看着她不说话,后来终于忍不住又发了一顿脾气。她不愿意去,不肯妥协。他摔了手里的杯子,骂她是自私透顶的小混蛋,骂完了去了办公厅一连几天都不回家。她只呆呆地坐在家里,心里百转千回的苦恼,她知道要是请求他父母的同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直言他们的现状又让她无法承受,最好还是他一个人去说,她宁可在家里等着他。三天之后他回来,抓住她就亲,死乞白赖还是要她去,说是在官邸住一晚守完夜就回来,初二还要陪她去新黎回娘家,她掐他故意气她,她若是愿意和杜兰甫过年直接跟着去新黎也就是了,说什么回娘家,纯属为了他自己逃席,他便只是笑,说不回娘家便他们两个自己去玩,她才勉强高兴了起来。
年前他忙的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夏月虽然下定了决心要在东瑾过年,可毕竟心情是不可能好的,闲来无事想到柳絮的母亲恰恰是大年初一的生日,很应该送一份礼物过去,想到福日行最近进了一批极好的缅甸翠首饰,便想去买对耳环送她。看看天气颇为晴朗,打电话去办公厅给宋芝琦请了假,约去吃了点心一同去福日行挑首饰。
她向来懒散,对打扮也不是十分上心,母亲留下的,杜兰甫给她添置的,加上战子秦有事没事乱买来送她的一大堆,每次出门的时候噼里啪啦翻半天才能寻到搭配的。况且她的衣服西式的居多,向来只看欧洲名店的珠宝目录,像福日行这样的老店倒是少来,若不是前段时间战子秦送了她一串极珍贵的粉红钻长项链,她都不知道东瑾城里最大的珠宝店是福日行。
前台的经理是极精明的人,她一进门便认了出来,殷勤了几句,便挑名贵精致的翡翠耳环摊了一台子供她挑选,宋芝琦陪着她,也说这次既然不回去,索性给姨妈表妹买点什么捎回去,那经理也依言取了各式珍珠首饰给她,两个人挑挑拣拣十分惬意。突然听见门口一阵铃响,那经理如同触电一般跳起来直冲了过去,夏月回头一看,不由就呆了脸下来,难怪那经理张皇,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战子秦的母亲徐馨和大儿媳妇方雨菲,旁边陪着的,却是一身宝蓝旗袍的汤瑾琛。
汤瑾琛原本和夏月习惯相似,多穿西式的服装,今天却穿了件规规矩矩的长旗袍,连头发都抿得油光水滑一丝不乱地盘在脑后,极是温良贤惠的样子,活似陪婆婆出来逛街的小媳妇。夏月从镜子里看见她,那一颗捏在指尖的玻璃翠耳坠就叮地一声落到了丝绒的衬垫上,淡淡地对那陪过来的伙计开口,“就是这个,你给我包起来。”
那边徐馨她们也早早就看见了她,自矜身份只当没看见。汤瑾琛这些时日有越发得到战京玉的肯定,原本就恨不得那天在街上堵住了她才好。现在遇见了,却碍于旁边还有战子秦的母亲在,发作不得,咬着牙撇着夏月在玻璃柜面上的倒影,心里恨得直痒痒。战家的大媳妇方雨菲前段时间和她处的好,丈夫因为和汤家过从太密而被公公狠狠削了在家,可毕竟汤家是上面来的人,丈夫将来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位置甚至更进一步,怕是还要看这个三弟妹的脸色。转脸看向夏月,一身灰色的高领羊毛长裙,只在腰间和裙边点缀着黑色的波浪条文,波浪一样的长发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头上歪带着淡灰色的俄式貂皮帽子,衬着雪白的一张瓜子脸,当真如西洋画中的仕女一般,颈间那一串长长的珍珠项链,打了两个圈犹自垂到腰间,不说颗颗精圆,珠子和珠子之间晶莹闪亮,似乎还夹杂着别的宝石,十分的耀眼精致,不由得嘴角一笑,凑近汤瑾琛,“六小姐看上什么了?给明天晚宴选首饰吗?你刚看的那条裙子非得配条长链坠子才好看呢。”
汤瑾琛抬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我也是这样想的,却还没看见什么合意的。”
方雨菲故意张望了一下,扬声对那个经理说,“张经理,前几天听说你这里进了一套极好的南非粉红钻石首饰,不是有一条舞会专用的长项链吗?拿出来给六小姐看看。”
张经理呆了一下,偷偷撇了一眼夏月那边,连忙陪上笑脸,“真对不起大少夫人,那条链子前几天已经被订走了。”
方雨菲“哎呀”了一声,“就被订走了?谁家动作这样快?早早就订走了?”
张经理呵呵干笑,赶紧推了其他几条钻石的链子过来,“六小姐看看这几款,也是极好的。”
汤瑾琛皱着眉看了一下,怎么就觉得似乎方雨菲话里有话,抬起眼睛来看她,却见她很不屑地瞄了经理推荐的那几条链子一眼,“这些如何能和那条比,究竟是谁订去了,经理替六小姐去回旋一下,这可是大日子要戴的。”
夏月原本坐着等店员去登记出货送货的信息,正犹豫要不要厚着脸皮去和他母亲和大嫂见礼,听见这一说不禁心里一紧,开口催小厮给自己拿大衣过来。徐馨看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气得恨不得叫嚷出来。小七那天专门打电话过来,说要带她来参加除夕晚宴,说她还给母亲准备了礼物,说起收到督军的邀请那个得意劲儿她还记得清楚。儿子当真是喜欢的话,她也没办法,更何况战锋的意思是立定了主意要成全儿子和大姑子对着干了,她还能怎样?她原本也就不大喜欢汤瑾琛,又受不了汤瑾琛巴结战京玉的那个劲儿。看她今天非跟着她来挑首饰,一副已经登堂入室的模样也很不入她的眼,原本打算夏月要是过来,她肯定是要和气一点的,要当真成了一家人的话,她这个当婆婆的总不能老记仇吧。没料到夏月居然当作看都没看见她,当真是气得她不轻。
宋芝琦却不能装作没看见,跟在夏月的后面,尴尬地看着徐馨,有礼貌地点头微笑,“夫人,您好。”轻轻拉了一下夏月的衣摆,夏月微微偏转了头,看见徐馨极为郁闷地看着自己,也觉得万分的晦气,刚吸了口气要过去,就听见那经理极其尴尬地开口,“大少奶奶,链子是七公子订走了的。”
汤瑾琛骤然抬起眼来,目光已经扫向夏月,夏月撇了她一眼,多一分钟也不想多呆,向着徐馨微微一颔首,“夫人,您好。”又催那店员赶紧拿送货单过来。
徐馨没有听见儿媳和汤瑾琛的话,别扭夏月的冷淡,当即也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这边汤瑾琛已是袅袅婷婷地过来拦住了夏月,“是夏小姐,好久不见,过来选首饰吗?”
夏月淡淡地看着她,“是,我已经选好了,汤小姐您请自便,我先回去了。”
汤瑾琛如何肯放她走,不动声色地笑道,“夏小姐别忙着走啊,我挑不到合适的项链配明天晚上穿的礼服,夏小姐帮忙参谋一下?”
夏月手指在柜台上敲了一下,催促那记账的店员,“这里的首饰都不错,汤小姐随便选一件都是合适的。”
汤瑾琛装模作样地又扫了一眼柜台,摇了摇头,“都没有能看的上的。”转脸看方雨菲,“大嫂,你说那条粉红钻的项链当真和我很般配吗?”
方雨菲突然觉得婆婆在一旁瞄着自己,原想说,“除了六小姐谁还配得上?”连忙吞了下去,皮笑肉不笑地答应了一声,“是啊,当真和你那条桃红的礼服般配。”
汤瑾琛满意地转过脸来,“啊,当真只那条项链合适吗?夏小姐想必是不参加明晚的宴会的,不妨把项链借给我吧。”
徐馨瞪大了眼睛看着汤瑾琛和夏月针尖对麦芒一般地互相瞪着,只见夏月低头在店员送过来的送货单上签字确认,脸上云淡风清地平静,极随意地抬起头来微笑,“汤小姐只管教人来取就是。”根本没当一回事的样子。
汤瑾琛不是第一次被她这样堵得没着没落的,没有占到便宜,未免不能甘心,看见夏月掏出支票本签给店员,英国汇通的本票上签的是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啊呀”了一声,“夏小姐今日怎么这么客气,不记七公子的帐?”
这回连宋芝琦都有些坐不住了,紧张地看了夏月又看徐馨,张嘴想要帮腔,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看见夏月抓着笔的手指都在发抖,原先就有些苍白的脸色越发没有一丝的血色,静默了半天,夏月才重新抬起眼睛,看了汤瑾琛一眼,转脸向那呆若木鸡的经理,“张经理,七公子在这里有帐户吗?”
那经理早就吓的有些呆,只道得罪完了所有的大客户,听她问,赶紧过来回答,“有的。”
夏月淡淡觑了一眼汤瑾琛,索性合上了支票本,“我刚买的耳环按地址给我送过去,今日这位小姐要买什么你记七公子的帐就是。”站起来从小厮手里接过大衣穿好,淡淡和徐馨一点头,“夫人,您慢慢挑我们先走了。”翩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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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瑾琛呆了数秒,嘴角勉强抽动出一丝笑来,压着嗓子对徐馨说,“伯母,您先挑着,我有话要和夏小姐说,先失陪一下。”也不等徐馨答话,人已经推开门出去了。
徐馨将手里的翡翠镯子意兴阑珊地打量着,鼻孔里哼了一声,“这样沉不住气,可别大过年的闹出不好看来。”方雨菲有些尴尬地在旁边陪笑着,徐馨冷冷看了她一眼,“算了,兴头都没了,不等她了,我们先回去好了。”也不等汤瑾琛,径自带了方雨菲走了。
汤瑾琛追出店外,在人行道上叫住马上要上车的夏月,“夏小姐,我有话要说。”
夏月无声叹息,在呵出的白雾中看着汤瑾琛有些模糊扭曲的脸,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的无奈,她们谈谈,谈什么?她们谁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她对明天晚上的可能发生的一切都莫明地恐慌,希望自己能麻木不仁地不去想,但是偏有人非要和她“谈谈”不可。
“项链我们会安排人送到府上,夏小姐明晚也要去督军府的晚宴,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怕是不能奉陪了。”宋芝琦拉开车门,推夏月上去,徐馨不在,她不愿意和汤瑾琛客气。
汤瑾琛不看她,直直盯着夏月,“夏小姐明天也要去?请问是以什么身份出席?”同样的白雾从汤瑾琛的嘴里喷出来,夏月握着车门的手渐渐放开了,有些疲惫地看着汤瑾琛专注的黑色眼睛,慢慢地张嘴,“汤小姐,我们最好不要谈这个问题,对我们哪一个都是难堪,你没穿大衣,赶紧回去吧。”
“夏小姐会觉得尴尬?你大概觉得我不应该管你叫夏小姐,而应该尊称一声战太太。” 汤瑾琛只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薄薄织锦旗袍,东瑾的冬天又阴又冷,她浑身都在发抖,却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焚烧得几乎要爆破开来。“这就是你这样一直以来自信的来源了吗?在教堂里面摆一场没有人知道的家家酒?他当真被你迷得不轻,居然会和你玩这样的游戏!那没有用的,没有人会把你的这一场闹剧当真。你觉得你和他现在算什么?”
夏月感觉自己的呼吸被呵出来的白雾完全封闭住了,胸口憋闷地有些难受,只有用力呼吸才能将一点点冰冷的空气吸入揪紧的胸腔里,获得一丝镇静的力量,“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至于是不是一场家家酒,那不是汤小姐说了算的。”
汤瑾琛冻得牙齿发抖,不得不咬紧了才能稳住语调,极快地接上,“你打算怎么办?去告诉所有的客人,你诱惑他去教堂和你偷偷结婚了?所以你们现在的同居是合情合理合附上帝的意愿的?”顿了一顿,勉力崩紧了原本已经尖锐的声线,“你不觉得这是在自欺欺人?”白汽在她嘴边极快地吞吐,彻底模糊了她的面孔,却一点也没有模糊她的声音。“我劝你,不要出现,不要让你们和他全家成为最大的笑柄。”
夏月只觉得想哭,这真是有意思极了,看来战子秦说得没错,她就是胆小窝囊,怎地就不能像某人那样,对别人的男人执拗得特别理直气壮。虽然她与战子秦走到如今也是不尴不尬的难堪,总好歹是战子秦自己总将“夫人”两个字放在嘴边,自己好歹在报纸上总是他的“小夫人”,就算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也算是占了一个先来后到的优势。难怪这个汤小姐几次都要和她火拼一般,到也是性情中人。叹息了一声,“六小姐,您不觉的这样来问我很没意思,我都替您觉得没意思。我不是你的阻碍,请你不要为难我。”
汤瑾琛被她堵住了气势,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呵护娇养出的娇艳妩媚,顾盼颦笑之间自然风流四溢,当真是冰肌玉骨、我见犹怜,活脱脱就是那祸国殃民的妲己模样,当真想不到这番话回事出自她的口中。只这气势一萎,便觉得冷起来。牙齿也禁不住打颤,只听夏月轻声叹息了一下,眼里迷迷蒙蒙倒似比她还要伤感一般,“他是什么人?他们这样的人家婚姻大事除了门第就是利害,岂是我这样一个女人可以左右的?六小姐不要冤枉了我,不妨检讨一下是不是和他有什么厉害关碍倒好,说不定这关碍没了,倒轮到他巴巴地求你了。”
汤瑾琛更是愕然,虽然牙齿已然咬不住一般地格格打架,仍旧挺直了腰板忍不住问,“岂有此理?他若真是如此,你为什么会这样跟着他?”
夏月只觉得心里像被一把冰刀一下下地割着,每痛一下之后就是冰到骨子里的冰冷,“我吗?请你不要问了,我和他之间不足以外人道,我只是求你不要把我当成你的阻碍,我并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本事,天上要下雪了,六小姐赶紧回去吧。那项链,我会让人给你送过去的。”说着就要上车。
汤瑾琛追近了几步,“夏小姐,你的不足与外人道里想必就是我困惑的东西,我想夏小姐也是小看了我,我要的岂只是家族联姻而已?”停顿了一下又抬头,说得极快,“我并不是要你难堪,我只想问,你们这不足与外人道里面是否有我的机会?”
夏月回头,只见汤瑾琛脸都冻紫了,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只觉得心一丝丝的碎裂开了,“我实话和你说,我是那个全世界最不应该和他在一起的人。”说完掉头上车而去,眼泪如同被冰住了一般,凝在眼睫之间,迷蒙了一切,只是涩涩的疼。她再无法麻木,她总是被他的温柔花招麻木,事实是不会变的,就仿佛是上天的宿命一般,她把自己放在绝望里面,幻觉就是再美好安宁,也不过是一场梦一场戏,她是知道结局的,所以不应该这样懦弱地等待梦惊醒的那一天,那一天当真到来的时候,她会活不下去,她不能等着那一天。
战子秦满心欢喜地陪着父亲从清江回来,满心欢喜地回到福夏路的家里,料想他的宝贝可能还会焦虑,可能还会和他别扭,但是满心漫溢的欢乐还是让他步履轻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了卧室,几乎没有看见大厅里呆坐尴尬的方军。
“她去哪里了?”他走下楼来,楼上床上他选的礼服和专门给她搭配的首饰都在,她却不见了踪影,她太叫他失望,他费尽了心思,用尽了心力,期盼已久的完满已经这样触手可及,她却依旧要胆怯地逃跑,她不相信他,她根本不相信他,她混帐!
方军尴尬地站在一边,想着昨天晚上深更半夜宋芝琦急冲冲打过来的电话,勉强地把事情叙述了一遍,“芝琦跟着她呢,现在可能到云港了。”
战子秦一把把手里的帽子摔到地上,一句话没有说的上楼去了,方军呆站在楼下,看了一下手表,已然快到了该出发的时间,他坐回了沙发上,迟到总比带着夏小姐到要好,无形间他有些庆幸,夏月的离开倒是对局势的发展很有好处,七公子不会失常到夏月不在还要和罗夫人翻脸的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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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说?”战子秦默默听着司机复述夏月与汤瑾琛的对答,沉默了一会,挥手让司机走开。默默地打开抽屉,拿出今晚准备给她的礼物,她喜欢梅花,他就给她订各种梅花形状的饰品,他做所有他能想到的让她快乐的事情,尽力去想要挽回给她造成的伤害,他以为自己这样做多少能让她快乐一点,以为她的笑容当真是可以这样换来的。看来不过是自己骗了自己,她从没有忘怀过,也不曾真正的快活。原来她肯和自己生气吵闹倒还是对他抱着希望,而现在是不是当真是绝望了?
他呆看着手里那一对梅花形状的红宝石的耳环,想象她接到手里的表情,想必一如往日地挑眉微笑,然后对他说谢谢,也许会给他一个亲吻,那些往日让他极满足的亲昵此刻却觉得凄凉和讽刺,为什么他怎么说怎么做她都不肯相信他?他知道母亲那次是伤了她的心,他极力想挽回,她却只是回避,这两个月她对自己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平和,只是让他心惊胆战,夜里醒来就生怕看见她不在自己的怀里,或者是梦里还带着愁容哀怨。她对他好,是敷衍着他,她封闭了自己的痛苦,她不让他再靠近她的内心,她不再相信他了,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该怎么办?他说去清江吧,这里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留给方军也不是不可以,她只是皱皱眉,是吗?方军和芝琦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还是留下来吧,我很好,芝琦会照顾我的。他说带她去见见父亲,她只是摇头,眼神里带着不安,他只要一说她就转开话题。他说他爱她,她只是笑笑,仿佛他说的也就是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她笑起来的那个样子仿佛只是怜悯一个可怜的不会讨好的孩子。他到底该怎么办?
沉默了良久,门第和利害?她就是这样看他,她还是只是屈从于他?他当真在她眼里就是这样的不堪?他捧上的,她连看也不曾看过!他想着她和汤瑾琛说话时候的样子,心里紧得发痛,他自问不是什么良善君子,他当真要做的事情,总能找到办法做到,可是对她,他是尽了全力,却是茫然找不到方向。不知该怎样努力。他们去清江行不行?他会给她那个美好的世外桃源的梦想,他要她信赖,他要她信赖他,他这就带她回清江去。
战子秦到达督军官邸的时候,确实已经迟到了。虽然是东瑾最盛大的社交活动,但是晚会开始之前除夕的晚宴一向是家宴,基本上除了罗战两家的人之外,鲜有外人参加。今天唯一的外客就是汤总长兄妹。汤瑾琛瞟了一眼战子秦的身后,果然没有看见夏月,冰冷的手指轻轻撸了一下脖子上的鸽血红宝石项链,她当然不会真的去向夏月要什么粉钻项链,她只是想让她消失,彻底的消失。但是当战子秦冰冷的刀子一样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却僵硬了。
“小七,怎么迟到?来,快坐下。”战京玉撇了一眼丈夫,曼着声音招呼着侄子,仿佛之前姑侄之间的种种争执根本没有发生过。但是桌上只有一个空位,紧挨着汤瑾琛,根本没有给夏月留位置,她告诉过丈夫,那个女人不会来的,他居然还不相信?
战子秦帽子交给侍从官,潇洒地走到桌边坐好,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别人,却是西南回来的战子楚,手指笼在热气蒸腾的茶杯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只觉得羞愧,只觉得耻辱,只觉得恨不得跳起来把头磕在墙壁上。
“人齐了,可以开饭了。”战京玉拍了一下巴掌,示意可以上菜,眼角眉梢之间依旧意气风发,战子秦只是静静地和战子楚对望着,心里越是揪得痛楚,他便越离不开眼睛,夏月不在这里,四哥的眼睛可以让他激发相同的勇气。
罗督军的目光让他有所警觉,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那目光里有探寻,有遗憾,也有一丝责备的冷肃,他唯有硬着头皮扛下来。但是他可以面对四哥,面对罗督军,却不能面对罗菁那无法掩饰的失望,他歉然地看着她,不禁苦笑。
罗菁看了一眼母亲,也无声地低下了头,偷偷看了一眼一眨不眨看着弟弟的战子楚,心里莫明地泛出了一丝酸楚。汤剑琛看在眼里,不由得拈动手指,缓解自己心里的憋闷,罗菁心爱着战子楚,这些时日来他算是看得清楚了,当真是爱,爱到都不敢去靠近,爱到完全妄顾自己这个同样深爱她的男人。
餐桌上的沉默是女主人的失误,战京玉看了看沉默的气氛,优雅地端起杯子来,“今天这是家宴,没有外人,我们先来庆祝一下旧历春节的到来,这才是中国人真正的新年,新年快乐。”
战子秦懒懒地端起杯子,轻轻的晃了一下,就口一饮而尽。汤剑琛慢慢地抿着酒,心里冷笑,说是七公子倜傥潇洒,原来也就这点子本事。小妹这一招虽然阴毒,却恰恰打在他的七寸上,只要他不肯撕破脸,自己就有时间慢慢收拾了他。东瑾这个摊子比他想象的难搞,原本说通了战家的老大,又借着战子楚拒婚的事情把战家最死忠的几个军的军官换了一遍,没想到突然京里的两个表弟突然卷到了一起全国轰动的贪墨军需的案件里,正巧全国一片抗日浪潮,贪墨军需被媒体炒作得直与国贼无异,他回去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把这起事情和汤家撕掳清楚,回到东瑾,战子晋就莫名其妙地病得连床都起不来。他心里明白,是战老爷子对他用了家法。这人再用不得了。在他回京其间,战子楚调去前线重掌军权倒没什么,他原先倚重的几个嫡系部队都在北边,他去了西南,反而让这边有时间继续在第四军和第六军这样的子弟兵中进行换血。倒是战子秦最近主掌东瑾的军政要务让他分外棘手。老爷子生前教训他,处理地方武装的经验之谈无非换人、换地、换主子六个字,偏偏在东瑾用得很不顺手。他想换各个部门的官员,将各个部队换防调驻,或者是以交流为名调换各地地方官,一招一式到了战子秦那里就有本事给你挡得滴水不漏,看似一条一条都被接纳,偏偏每一条都执行的面目全非。还有他背后那个徐家,前几个月被他明削暗整,眼看就要土崩瓦解,他不过回去一个月,便又起死回生了,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战子秦活动那样多的关系也要去清江,感情是早早在那里备下了伏笔,新的港口一开,他原先的什么规范,什么条令全然不合用,战子秦一声军管,哗啦啦钱又全进了徐家的口袋,他费心费力经营了那么久,倒似给他做了嫁衣裳似的。徐家重新活了过来,便是大敌,战子秦这里当真是个刺头。原本打算就在春节之后宣布整改的方案,现在反而是看着战子秦一天天在东瑾做大,似乎一个不小心倒要被他挤出去的样子。不过只要他人在东瑾,战子秦一天不和他翻脸,就还有希望。
他举了举杯子,“承蒙诸位厚爱,邀请我和小妹前来参加晚宴,我们孤身在外,在此良辰佳节之际受此款待,当真是感激不尽。小妹来,我们敬大家一杯。”
汤瑾琛优雅地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与众人一一碰杯,转到最后,到了战子秦面前,却看见他一双眼睛冰也似地觑着自己,满满的冷淡和厌恶,端着杯子不说碰也不说不碰,就这么看着她,突然泛出一丝冷笑,“六小姐,你把夏月给我藏哪里去了?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上还了我吧。”
汤瑾琛一呆,很快又恢复了微笑,“七公子说笑呢吧,我怎么会知道夏小姐的去向?”
“哦?六小姐不知道?不是你和她说了什么?”
汤瑾琛微微一笑,“我说了什么么?也许是夏小姐会错了意吧,改天我和她解释解释?”
战子秦将杯子放下,“六小姐得意的很啊,夏月不愿意大家难堪,我自然不能浪费了她一番好意。不过要是六小姐觉得如此就是赢了一城的话,我还是交个底给你比较好!早早回家去才是顾住面子的好办法,撕破了脸皮谁都不好看。”言罢起身,环场微微一颔首,“子秦还有些急事,先告退了。”
汤剑琛也放下了酒杯,微笑道,“怎么了七公子?有撕破脸的必要?为了什么?”
战子秦半转过身子,“为了什么,汤总长会不知道?这男人的事情便我们男人自己解决,若当真爱护令妹,不妨早早送回家去,大家清净。”
战京玉厉声喝道,“小七,怎么对客人说话。给我坐下。”
战子秦转过身来,“姑姑家里椅子不够,就不妨再少一张,省得太挤了碍姑姑的眼。”
罗东来一直没有开口,这个时候突然哼了一声,“小七有事情就赶紧走。”举起筷子,示意战京玉不要再纠缠,“我们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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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家宴”吃完,汤瑾琛再也按捺不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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