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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月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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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月小时候一定活的很不愉快,一个终日哀伤的母亲,一个终日酗酒的继父,后来回到生父身边,却又有了一个恨死了她的继母。自己的哥哥迷恋她的美貌,父亲却只让她承担最不堪的真相,她在欧洲游荡,孤独而惊恐,她不是那种能够承担独立和痛苦的人,因此值得回到家里接受父亲过于偏执的看管。那个家让她窒息,她认为回到祖国,回到一个可以堂而皇之依赖家里又不用完全受家里制约的地方她会幸福。她对我说,她和我和哥哥一起在城里游荡的日子是她二十几年来最快活的日子了。这样的夏月其实是很脆弱的。所以她喜欢四公子并不出奇。

他沉默、他爱护她,他隐忍着自己的不幸福,这些都是诱惑夏月犯罪的诱饵,夏月像是宿命使然一样被他吸引,因为他不幸福,因为他有一个他不爱的美丽温婉的妻子。因为他像她心底里可以给她母亲幸福的父亲,她太过渴望被给予无私的幸福,固执得认为只有在痛苦中被给予的幸福才是珍贵的。所以身边那些殷勤的男人,包括无所不能的七公子她全都不爱,只是一天天地被四公子这颗毒药所迷惑。

都说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从贺青阳身上我便能知道夏月喜欢四公子什么?贺青阳沉默,却让人感觉温暖而值得依靠,我第一次见他是和夏月一起去寻找那个传说中鳝丝面最好吃的面馆,夏月明显不记得他了,他略有尴尬地自报家门,似乎是为了缓解紧张情绪地对我也点点头,清秀文静的脸上微微有些红晕,我第一次觉得有人比我哥哥还可爱。

我一向只认为哥哥可爱,因为他正直朴实,有着强烈的男人的自豪感和自尊心,虽然沉默寡言,却是让人本能地想要依赖,贺青阳比哥哥漂亮,比哥哥高大,比哥哥温柔,他和我说了不多的几句话我就忘记不了他。

再有,贺青阳从来不闹什么矫情浪漫的花招,他的陪伴是平和而沉默的,我们去爬山,他摘刚开的山茶花给我,是因为他真喜欢那花,所以给我,如果是街上卖玫瑰的,他只会问我,今天是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是不是也要送朵花给我。有一次,我故意逗他,问他是我漂亮还是夏月漂亮,他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夏小姐漂亮,我白他一眼,他给我挑糖炒栗子,黑掉的,糊掉的,扁掉的全部不要,一颗颗剥好了放在纸袋子里给我,说夏月是娇养的玫瑰花,只有七公子那样人养得起,我还是不高兴,狠狠地咬着栗子,在前面走得飞快,说难道我就是狗尾巴草?他笑着跟着我,不说话,他不说话,我发脾气也没用,那天爬山,我们走得太远了,他弯腰背我下来,好像背个小娃娃,他送我回家,说我是他的蔷薇花,其实他这样送我回来,我就是一株狗尾巴草又怎样?我不需要他说什么,他为我做的就已经足够了。

四公子对于夏月也是一样,夏月见惯了围着她刮刮叫给她送花送小玩意的男人,却没见过送她一桌子面的。像七公子那样重金购买一块和她丢失了的表一样的表讨她欢心的她不稀罕,她在意的是肯花时间陪她一寸寸翻开草皮把表找回来的那个人。若是四公子那日能抓住机会接受夏月的邀请出去吃饭,也许夏月也能用友谊的幌子骗骗自己忘记了他。但是他还是拒绝了夏月。于是他成了夏月得不到东西。

我理解夏月,虽然总为她迷恋上有家室的男人而为她觉得遗憾,但是我理解她的爱情,并祈祷她的幸福,直到我发现夏月一天天憔悴下去,并开始有酗酒的倾向的时候,我开始担心起来。

夏月最大的悲哀就是她的感性,她迷恋四公子的一切,回想他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挥斥方遒,他站在汽车的发动机盖上稳定学生的激昂,号召学生把激愤投入到军中,他在漫天的炮火中将她保护在他怀里,也留恋他的怀抱,他的陪伴,他的深情的注视,但是当她从战场上回归到平静的城市中的时候,她才冷静下来意识到,这些都不属于她,她连恋慕都是有罪的。于是她很痛苦,越是迷恋越是痛苦。

所以我也开始改变,我希望夏月不要这样憔悴下去,她应该是娇艳的玫瑰,她不应该这样背负着罪责,隐藏着眼泪生活。

夏月的爱情真是悲剧,我劝过她,四公子离婚也不一定全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他的家庭需要他有一个完美的婚姻作为他的政治资本,所以她大可以不必为四公子的离婚那样自责。她却依旧哀伤,王秀琳找人泼她鸡血,她就更觉得自己有罪,甚至开始检讨她是不是能给爱人带来幸福,我觉得气愤,爱到她这个样子不是自虐是什么?她每天这个样子诚惶诚恐地自怨自艾,每天夜里对着上帝忏悔,谁会为了这样的爱情感到幸福?

七公子一向是我比较不齿的那一类人,倜傥潇洒下面是傲鄙万物的轻狂,喜欢漂亮女人追求漂亮女人,厚颜无耻,不择手段。贺青阳说我小孩子气,怎么所有人都像四公子,我不以为然,一看七公子就讨厌。虽然他为了追求夏月很是讨好我,但是我的立场是坚定的,他这个人骨子里傲慢固执,这样人怎么懂温柔,怎么会真心喜欢一个人?夏月要是被他追求到了那也是一大悲剧。

可是他作为一个祸害人间的妖怪,也有妖怪的本事。他为了请夏月出来见一面,在路上看见我也能扔下公务停车来和我说话,允诺只要让夏月出来见他一面,我什么要求他都给我达到,我气急了,说我要那天打伤我同学调戏我和夏月的那两个警察受到惩罚,他二话不说就让他手下的董震去办,我目瞪口呆,斥责他怎么这样无耻,那两个人难道不是听了他的命令才冲散学生的游行队伍?他毫不在意,说只要我满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我气愤,他们是你的部下,你怎么这样推卸责任?他只管笑,说他的部下怎么会得罪他的宝贝,说我想怎么出气只管和他说好了,我无语,他笑着点头,对董震说,小柳的心地还是好,然后让我去给他约夏月,我把这件事情说给夏月听,夏月无奈地摇头,警告我看见那个妖怪就要躲得远远的,他要是想,你怎么也拗不过他的。我觉得夏月虽然看起来娇滴滴,懒洋洋的,毕竟比我大几岁,她看人还是比我厉害,七公子就是个妖怪,他想要什么,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弄到手。所以他爱夏月,就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将夏月弄到手。我不得不说,他为人虽然恶劣,但是有些办法还是很让人感动的。

四公子的那个老婆是个疯子,在绝望之后居然找人拦截了两个可能对她的婚姻造成威胁的女人的车子,企图侮辱并杀害她们。幸亏七公子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逃跑的夏月,倒是几个流氓救了她们的性命。四公子的妻子看见事情败露居然上吊自杀了。在督军和七公子那边双重的压力下,外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袭击的事情,只道她是因为离婚想不开而自杀,对她的舆论甚是同情,却也有极无聊的小报纸不知道从哪里埋到了夏月扔在车祸现场的行礼手袋,里面有她伪造的护照文件,于是就有人捕风捉影编了极香艳的故事来娱乐,说这“上官一琳是四公子的秘密情人,是导致四夫人自杀的罪魁祸首,督军夫妇有意将独生女儿嫁与四公子,所以罗大小姐和这位上官小姐达成了秘密协议,用重金买通她出国云云。细节描述香艳猥亵,极是不堪,上官一琳嫁到了北边,家里出来辟谣,那些小报又纷纷猜测这神秘女人的身份,甚至有人骚扰到医院里来。七公子保护着夏月一直不让她知道这一切,直到有一天,督军夫人亲自过来兴师问罪。

督军夫人咒骂夏月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的下贱女人,我知道这位夫人的威风,也听贺青阳讲过她在七公子家里的地位,我没有想到七公子居然能听到消息飞赶过来挡在夏月和他姑姑之间,他说夏月是受了罗小姐的连累才成了受害者,说是他姑姑急着嫁女儿才惹出这样的祸事来,罗夫人气得脸色都变了,气冲冲地走了。第二天报纸上的传闻更是有鼻子有眼,七公子当晚召集了城里所有报纸的主编到他的军部开会,“你们给我听清楚,车上的是我未婚妻,不过是和我表姐一同出游,遭到的无妄之灾,你们谁再敢造她一句谣,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从此报纸上的风潮才算平静下去,毕竟督军府再怎么压,也不如他这一句来得有效,人物的身份一定,再编就是与他为难。这些夏月是后来知道的,我只听见她在电话那边哭了,哀伤地叹息,她的爱情结束得不堪而羞耻,她脆弱不堪的时候唯一提供保护的却是她一直逃避的那个人,我知道她很痛苦,但是也许她肯和七公子去新黎,便是她脱离痛苦的开始。七公子和我说,小柳,你帮帮我,全世界的人都不帮我,你帮帮我吧。这些事情我是帮不了的,但是我觉得夏月可以依赖他,他肯为夏月付出的他自己的感情,那么作为一个妖怪,夏月在他的庇护下该不会再受到风雨的侵袭。

83

夏月一天也不想留在东瑾,柳絮和她叨咕,柳妈妈说了清江那里怎么说也是新鲜地方,做婚礼的东西还是要老店的好,让她趁着机会置办多些结婚要用的东西。她却不肯出门,她怕遇到和战子楚有关的人事,也怕他会来找自己。她这样偷偷地嫁给了战子秦,她要怎么和他说?

每天早晨战子秦起床之前都要弄醒她亲热一阵才肯走,她迷迷糊糊醒来都想哭,总要郁闷怎么醒来就看见他,郁闷她当真是嫁了人了。在英国的时候,她尝试过独立一个人生活,当时觉得太痛苦太寂寞,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又被杜兰甫接回家里了;她趴在战子秦的胸口脑子里还有些迷糊,估摸着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形怕也是和生病的时候有些像,她被逃跑惊魂吓坏了,他照顾她宠爱她,结果她又失去了原则本能地依附到他的身上,居然他这样一个忽悠,她就嫁给了他。那天她又喝多了?还是他的花招又让她晕了头?想到教堂里面主教严肃的脸,自己念过的那些严肃的誓词,她只觉得当真是大祸临头了,她难道当真就这样结婚了?床对面的墙上是结婚那天柳鹤给他们拍的照片,他低头看着她笑,她挽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吓呆了的样子,她身上裙子洁白的颜色让她想哭,怎么会这样?她这个婚结的,诡异得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夏月,我们结婚吧。”“夏月,嫁给我吧。”“小坏蛋,我们一回东瑾就结婚。”“你敢再给我说个不字,我就咬死你。”这都快是战子秦这两个月来的口头禅了,就因为说的太多,她也没当真在意过,她不是没有想到过会嫁给他,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仓促和怪诞。

他的怀抱让她感觉安全,这种想法曾经让她羞耻而惊惶,这种曾经在战子楚怀抱里才能体会到的感觉让她不安。有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就停在一个悬崖的边缘,一阵风她就会掉入深谷万劫不复,而战子秦就是一阵风,飓风。

她都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骗自己和他去的新黎,可能是自己那时候还因为脑震荡的后遗症晕晕乎乎的,他姑姑冲进病房说勾引别人丈夫是她的家学渊源,说外面报纸上沸反盈天全是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惹出的新闻,他冲进来抱住她,把她保护在他怀里,和他姑姑说她是他的,她是无辜的,他要带她走,她知道他是替她掩盖她的罪孽,她知道他是在替她脱罪,她只听得见他说他要带她离开,她偎依在他的怀里,只要他带她离开她怎样都可以。坐火车到新黎才一天的时间,当天晚上她醒来他就躺在她床上,她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和男人同床共枕过,他第一次趁她喝醉了占她便宜就够无耻了,这次居然趁她生病这样,简直是丧尽天良。他抱着她哄她,“乖,怎么醒了?头又痛了吗?要不要喝水?医生说那些止痛药会让你口渴,要不要喝水。”她悲愤地捶他,却手上没什么力气,吼他,“我要你滚开。”他是怎么说来着?他说她慢慢就会习惯了,她悲哀地看着他,他亲吻她的额头,和她说可以好好地睡,这里很安静,谁也不会来骚扰她,她居然真的就睡着了。

新黎的生活让她平静,身体也恢复了健康,她也当真就习惯了他,他带她去温泉玩,带她去山里打猎,去海边骑马,就他们两个人开车去他的清江,去土家人的寨子里喝地瓜酒,她呛得半死,他就高兴得大笑,和头人说她是他夫人,她黯然,他也不强迫她,她独自思考的时候他从来不骚扰她,他不让她看报纸,不让她和外面来的人聊天,他不愿意让她知道外面的混乱和不堪,可是她全知道,她害怕离开新黎,她眷恋他为她营造的这个甜美平静的环境,他保证他能给她这个,她梦里都在流泪。

他出入她的房间就跟进他自己的房间一样,她现在梦里醒来看见他的睡脸连神经都不带动一下了,真是悲哀,原来无耻也是一种有效的武器,她原本恨死他了,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她就任他允取允夺了。他们整天厮混,他自然有手段诱惑她,除了当真□,算是什么都做了,她吓唬他说她是天主教徒,他们这样会受到惩罚,他挑着眉头看她,“你就是来折磨我的,信什么不好为什么要信天主教?”她没想到他居然当真能遵守,虽然没少骚扰她,却当真没跨过雷池一步。

会不会他和她仓促结婚就是为了这个?她的脸腾地烧了起来,顿时悲愤交加,她原以为他们之间的亲密俨然夫妻了,当真的□也就是多一个步骤而已,她又不是足不出户的传统小女子,会是怎样她早就清楚,结果却是她结婚那天确实吓了个半死。战子秦他是一个大混蛋,他就是一个□狂,他要是当真是为了这个和她结婚的怎么办?她居然笑了出来,想到他早上不想起床的样子,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可以笑出来,也许她也不算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和他在一起她若是不去想战子楚,总能活得下去。

可是到底什么时候战子秦才能忙完?她当真是要好好问一下他才是,只是如今他父亲病了,自己这样问似乎有些太不近人情。东瑾的冬天是很难过的,又阴又冷,时常寒雨菲菲,到了腊月的时候还有雪,她是很怕冷的,可是一个人呆在温暖的房子里却也闷得她难受。难得看见天晴,她打了个电话给柳絮,这个城市里唯一一个她可以找来玩又不忌讳描述现状的朋友。

“夏月,你干脆来找我好了,我在学校里,七公子还要演讲啊。怎么?你不知道?快来快来,你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

战子秦要演讲,她有了几分好奇,他固然是伶牙俐齿,可是从来只是用来和她逗趣,他当真严肃说话却是什么样子?夏月匆匆换了出门的衣服赶去了东瑾大学,礼堂并不难找,她原本身量娇小,长得又娇嫩,匆匆出门,头发只扎了条马尾软软地垂在脑后,卫兵以为她是来晚了了的学生,看也未看地让她进了去。柳絮一见到她就急急拉着她往里面跑,里面早就座无虚席了,柳絮拉着她一路沿着过道走到台前不远,生生在几个男生中间挤下一个位置和她站下,“看见了吧?这里可以看得很清楚。”

她是看得很清楚,为了来看他演讲时候的样子,她特意带了眼镜,前面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慷慨激昂地在发言,后面主席台上他默然坐着,一只手把玩着另一只手上的袖扣,神色严肃起来的样子倒也有些威风的,她不知道她怎么会注意到主席台上他面前的牌子上的官衔,却不是清江新区的督办长,“夏月,你也不回清江了吗?真好,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柳絮拉着她的手,兴奋地看着台上,“七公子如今负责新军校的筹备,要组建空军呢,真好,夏月,我和贺青阳说了,我也要去参军。”

他不去清江了,她只听见了这一句,心里还迷糊着,就听见身后的男生啊了一声,“看,好漂亮的女军官。是七公子的秘书吗?”

“孤陋寡闻了吧,她是中央来的汤军务总长的妹妹,女中豪杰,据说能自己开飞机的。专门协助七公子筹办空军军校的。”她看向台上,一个高挑美丽的身影俯身和他低语,俏丽的发梢都能蹭到他的脸颊,递上一份文件,潇洒地转身,又在他身边坐下,坦坦然地面对全场的目光。她只觉得茫然,心里隐隐地痛起来,周围喧闹的人群热情迸发,只有她觉得寒冷,什么都不对,他和她允诺的一切都是他是骗她的,筹备空军,清江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怎么筹备空军?他根本离不开东瑾,他根本没想离开东瑾。“夏月,我们等回清江去就举行婚礼,免得他们说三道四。”他是这么和她说的,她只觉得高兴,以为是他体贴她,其实他只是算计好了,她是傻瓜,她竟然相信他。突然结婚那天相遇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汤六小姐优雅地伸手和她相握,“你好!我是汤瑾琛。”抓着她的手看她手上的戒指,那一声“恭喜”现在想起来竟是那样的薄凉与讽刺,她替人家遗憾,人家根本连计较都不屑与她计较。她转了一圈,还是最不堪的那个角色。

“六小姐,什么文件非现在签?还劳您亲自送上来?”战子秦随手一翻就扔在桌上,汤瑾琛挨着他坐着,没有一丝的尴尬,仿佛坐的根本不是学校木质的长凳,而是沙龙里最舒适的沙发。“七公子好没良心,我亲自送过来有什么不对?”

战子秦连应付都免了,对着那拿着话筒激情澎湃的学生领袖皱了一下眉,不耐烦怎么还不到他上场,视线扫过下面的听众,却突然呆了,夏月站在左边的走道上,小小的身体挤在听众中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还没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就突然推开人群离去了。他跳起来就想去追,汤瑾琛一同站起来,优雅地鼓掌,“七公子,该你演讲了。”他看着夏月消失在人群中,心里哪里还有什么演讲的激情,森森然看了一眼汤瑾琛,转头到了演讲的位置上。

台下战子楚注视着夏月的一举一动,心里酸楚激动,招来贺青阳,“小贺,去接夏小姐到云都。”贺青阳脸上抽动了一下,转身挤进了人群。不多时便回来,低声在战子楚耳边汇报,“属下没能追上,夏小姐出门就坐上七公子的车走了。”战子楚默然听着,抬头看了他一眼,依旧是清秀冷静的面容,却是太过冷静了一些。他是什么身手,居然没能追上纤弱的夏月?

84

“四公子当真会去西边?”七公子在三楼与装备统筹处的人开会,战子楚在五楼交接军务,董震和贺青阳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三楼的露台上抽烟,董震凑着贺青阳的火点着了烟,“你也跟着去?”

贺青阳吐了口眼圈,“是。”

“你放心,大叔大婶我给你照料,还有你老婆,你都放心。”

贺青阳嗯了一声不说话,董震想想贺青阳认识柳絮也有一年多了,好得说来都挺肉麻的,不由得撇了一眼贺青阳,“你这回去弄点子功劳升升官,也下去带兵吧,她家里就是势利也说不出什么了。”

贺青阳笑了一下,“她父母倒挺开明,她哥哥也好,是柳絮喜欢读书,我们说好了,等她明年毕业。”

读书?董震哼笑,就柳絮那样子还读什么书呢?每天拿着标语满街跑的比拉黄包车的都勤快,还读个屁!是在街上还没野够呢。说来倒是夫人要稳重一些,虽然洋派作风,却还是知道深浅轻重,街上那些无聊的闹剧,她就很少跟着乱跑。

突然露台上的玻璃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董震手下的一个人探头出来,小声禀告,“贺副官,您那边的人找您哪。”

贺青阳对董震点了一下头,扔了烟头赶紧从侧面楼梯回了五楼,战子楚的秘书递了一个密封着的文件夹给他,“四公子吩咐,务必请两位军长看过后,立刻回东瑾一趟。叫你赶紧去。”

贺青阳立刻乘车赶去第四军军部,路上按惯例,他下车方便手上依旧带着文件夹,躲进厕所里掏出刀子来轻轻将那封蜡底下的纸皮松开一点,一点点将文件抽了出来,极快地读了一遍,却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虽然也算是极机密的安排,不过并不会出乎旁人的预料,完全可以等两位军长过来面谈,没必要让他带着东西跑这一趟。他只觉得有些奇怪,想了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从放了夏月在学校礼堂离开之后,四公子对他绝对是有所怀疑的,看来他在那边也呆不长了,弟弟死得太惨,而他报仇却报得太慢,王胡子是自杀的,还有一个姓袁的如今中风瘫在家里,其余的人谁该死?都该死,但是他能把他们都杀了?七公子和他说过,小五,你看清楚现状,我们报仇,要他们赎罪比要他们的命要有用多了。那么四公子呢?

他闭上眼睛,若是早十年他遇见的是四公子,也许他也能死心塌地跟着他干,武垭山口那一战还有之前大大小小的仗也好,处理人事关联也罢,战子楚都能让他服气,可他当年一点头,他弟弟还有那么多兄弟就死在了东瑾的街头,他还记得他提起当年的那个语气,“岳父是狠了些,小七也是欠教训,他凭什么?还想翻天不成?”

“小七还能闹?好啊,是当年给他教训不够,让他等着看就是了。”

武垭山口一战时,第二团的刘江龙哭着跪倒在他面前,“四公子,小七子太坏了,他这样看着我们被飞机炸,愣是一动不动啊,您不能不管啊。”

事后龙飞看着战子秦在庆功宴上接受祝贺,曾和他说过,“小贺,你看着,我有一天能把那王八蛋肠子掏出来给枉死的兄弟们下酒。”

他在战子楚这里一晃就是八年了,他越来越不知道,真等到七公子重回东瑾的那一天他会不会感觉欢欣。

柳絮拉夏月来参加江滨公园抗日宣传的义卖募捐活动,夏月逛了一圈,买了一个中文教授的提供的几本小说,又买了一堆学生亲手制作的“泣血杜鹃”的别针,再往前走就是小姐太太们捐出来的首饰珠宝,唱片唱机什么的,她虽然不肯住家里,吃穿用度却全有杜兰甫给她,被战子秦接走之后更是什么好的给她用什么,自然对小姐太太们淘汰的首饰什么的不感兴趣,趁着阳光好自己去公园里散步去了。

董平靠在墙上偷偷抽烟,夏月坐在长凳上和平安商会的会长的姨太太说话,任谁见了夏月都会觉得她是朵娇养的鲜花,经不得风雨。他见过五哥那个大学生,也是这个做派,他明白越是强的男人越喜欢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在外面喊喊杀杀一整天回到家里,有个软绵绵的身子抱着,用腻死人的声音和你撒娇,那才是男人过的日子。但是娇纵太过来却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七公子看起来跳脱懒散,对下面的人却是极严厉的,小事不管,真要有什么人不顺他的意思乱来,从没宽待过。偏偏对这个老婆算是没有办法了,这还没进夫家的门呢就能这样闹,将来真上到位子上,还不知道能成什么样子呢。不说总司令,就七公子那个妈也容不下她啊,更不说还有太上女皇罗夫人,难怪七公子藏着掖着宝贝着,却也没法子带回家去啊。正想着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远处的弟兄刚拦上去就被推开了,他的火一下子上来,这东瑾谁家的兵这么没颜色,连七公子的卫队也敢动。一下子反过亭子的栏杆跳到那几个人跟前,却是呆了一呆,来得不是别人,却是死对头四公子战子楚,他只觉得火在额头上突突地跳,梗着脖子对上去,“四公子请止步。”

战子楚看了一眼亭子里的夏月,理都不打算理他,他拦上去,三哥有命令,夏小姐身边觉不能有四公子那边的人,更不用说他本人了。

战子楚停住,打量了一番他,旁边他的侍从长已然冷哼出声,“小兄弟姓董是不是?嘎的很啊。”

董平仰头,歪着下巴撇他一眼,“没错,我三哥就是看我嘎才抬举的我,今天我说不让进就是不让进。”

战子楚微微回头,淡淡地开口,“龙飞。”他的侍从长迈了一步上来,也不知道怎么动的手,一把就摁住了董平的肩膀,董平只觉得被巨石压住一般,双腿用力才勉强不倒。

“董平,你不要拦。”夏月已经听见了声音,起身过来,扶着亭柱子看着战子楚,心里翻滚着疼痛,无奈旁边还有旁人,抠着亭子的柱子,勉强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四公子你好,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战子楚撇了一眼旁边那个眼睛到处乱瞄的女人,“夏小姐借一步说话。”那个女人也算机灵,跳起来赶紧要告辞。

夏月的手指抠在柱子的灰泥里,涩涩的痛,回头和那个太太说了一声抱歉,正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四哥,你居然有逛集市的心情?”战子秦开了会正好下午不用出城,就想着接夏月回去,没想四哥居然学了夏月的无赖招数,想着大庭广众之下他的人不敢动手拦他是不是?

一把把夏月揽入怀里,“宝贝,都买了什么?高兴吗?”

夏月只觉得浑身都是僵硬的,只觉得他的手搂在腰上铁箍子一样的痛,他漫扬着声线,“四哥又买了什么?”

战子楚支开贺青阳就是要单独见夏月一面,没想到他居然过来了,看着夏月苍白消瘦的脸,不由得心里一阵阵发火。

战子秦猛然想到几个月前夏月躲他,避去了四哥身边,他只眼巴巴地看着,却不敢动手抢回来,此时轮到四哥体会那时自己的心情了吧,夏月如今是他的,四哥却不敢动手抢。在夏月额头上亲一下,“宝贝,先去车上等我,我和四哥说几句就来。”眼看着夏月被董平带走,他笑着迎过去,“四哥可是西边高升前来告别的?”

战子楚看着他志得意满的脸恨不得一拳打上去,“你不觉这样可耻?”

战子秦失笑,“可耻?哦,对了,四哥现在是自由身了,有资格说我可耻了。不过,四哥,我们两个两情相悦,怎么就可耻了呢?”

战子楚冷冷地看着他,“你敢留她下来和我说几句话?”

战子秦冷下脸,笑了一声,“四哥,你知道夏月的脾气,她要是愿意和你说话,她能一声不吭地就走?你想和她说什么便告诉我,我必定转告的。”

战子楚颊边肌肉抽动,心里恨极痛极,夏月不想和他说话,他第一眼就知道,可她绝不是忘记了他,她眼睛里藏着话,是被什么约束了?战子秦脸上的笑让他想杀人,他究竟是怎样约束了夏月,他那样矜持胆怯的夏月居然被他拐到福夏路的私宅去和他同居?“你和杜兰甫说了什么?”

他第一次去找杜兰甫是王秀琳发疯之前,杜兰甫拒绝的还很委婉,无非是他还没能解决和王秀琳的婚姻,此外不愿意搅进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斗。后来王秀琳的事情出来之后,他过去请罪,杜兰甫的口气却有了变化,原来的理由或在或不在,都只是一句,夏月的事情请他不要再来了。他只道是王秀琳的事情他理屈在前,也想过是督军夫妇为了罗菁对杜兰甫施加了压力,就是没有想到杜兰甫居然是将夏月出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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