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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月光-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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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人也旁若无人地跟着附和,“那还等什么?那个中国人不是说这里所有的美人都会用最大热情的欢迎我们,去问她名字,也许明天你能告诉我细节。”
战子秦慢慢冷下脸,紧盯着那个美国人的身影,一边问魏雄,“谁安排的接待?”
魏雄也心里暗自屈辱,不忿道,“不清楚具体是谁,是大公子那边安排的人。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狗,外国人才觉得我们好欺负。”
说话间,那个英国人已经走到夏月身边开始搭讪,毫不忌讳地抓起她一只手亲吻,放在嘴边就不放开,董震腾地站了起来,还没迈出步子,就看见那美国人忙不迭地松开了手,掏出手绢擦拭军装上的酒汁,夏月闲闲地笑着,和旁边那个金发美人交换着得逞的笑意,红酒的杯子随意地放到一边,施施然告辞而去了。
战子秦笑了起来,拍了拍董震的肩膀,“我有事情,你替我看着她,不要被狼刁走了。”拉了魏雄一同去找方军,“我刚看见四嫂过来了,可是要闹一场?”
方军一直盯着王秀琳看,意兴阑珊地点了点头,“一会你姑姑来,她肯定要闹的。她去了督军府好几次了,督军和你姑姑都不肯见她,这个机会她怎么会不抓住?”
魏雄叹了一口气,“在这么多客人面前闹,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方军看了一眼战子秦,“你看着点你的宝贝,要是给这个女人知道她狠心的丈夫非但不打算救她父亲还打算休妻再娶,恐怕活撕了你的宝贝的心都有,你可别忘了她的家学渊源。”
战子秦看了董震一眼,董震眼角一动,默不作声地往夏月消失的地方去了。这里除了魏雄,都是经历过七年前那场血雨腥风的人,方军要好些,他家老爷子资历老,各方面背景都有,早早被放到了下面避祸,而在战子秦被战锋押送到国外幽禁之后,董震和贺小五还有其他的人都尝试过王胡子和刘二胡手下那些人的毒辣,还有小六,那样的惨状犹自历历在目,如果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四哥和夏月的暧昧,怕是绝对不会放过她。
战子秦掏出烟来点上,想起夏月不喜欢,又掐了,“不管她,宝贝要嫁的是我,她要怨恨的人在那呢。”
人群如流水一般散开一个通道,罗夫人战京玉带着女儿罗菁闪亮登场,顿时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战子秦冷笑了一声,撇向战子楚伫立的方向,只见战子楚木然地夹着烟看着窗外阴暗的天气,压根看也不看堂皇地步入大厅的罗家母女。战子秦错了错牙,他这个四哥,当真沉的住气,却不知道他该怎么处置王秀琳。他倒颇想看看姑姑和王胡子他们那些老王八蛋卯上是个什么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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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你在这儿。天,这可真够热闹的,我还以为日本人那边过来之前会得两天清净呢。”布莱克终于找过来了,他是美国驻菲律宾的海军武官,也是这次四国协调团美国方面的协调军官。
“乔治,那个是谁?”战子秦抬抬杯子,指了指一边擦拭军服一边还跟在夏月后面的那个美国人,布莱克立刻发出一声咒骂,“天,又来了。”
缠着夏月的那个美国人是美国代表团团长罗德曼准将的侄子,原本并不在代表团名单里,出现在这里纯属“意外”。布莱克出身美国南部的军人世家,极讲究绅士风度,看着那个罗德曼粗俗夸张的表现很有些鄙夷,“那个牛仔,还嫌他惹得麻烦不够。不是我说,秦,那个小美人可正对上他的路子啦,他就喜欢这种小小的袖珍娃娃,他在菲律宾把当地一个族长的女儿给搞了,差点惹出外交麻烦来。”
“哦?”
“天,你是没有看见那个场景,密密麻麻的土人围在基地外面,那女孩的哥哥声称要先阉了他,再把他切成肉串。”
“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怎么处理?让他换上军服塞上驱除舰,起锚走人。陆战队解决问题的老办法。自从他爷爷发现他家牧场地下有石油开始,罗德曼家就是西部最会嚷嚷的大嗓门,他父亲今年要竞选连任参议员,不能让他惹出麻烦来。你都不知道这一路上他的老二给我惹了多少麻烦,真希望亲手阉了他。”
“我倒愿意代劳。”战子秦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布兰克极精明的人,迅速看了一眼那个标致的娇嫩娃娃,了然地点头,“她是你的?请吧,我对那个王八蛋没什么同情。”
“上帝,这到底在说什么?”京城名角芙蓉仙子柳青青的《牡丹亭》正热热闹闹地在东瑾大戏院上演着,柳青青可不是一般的角儿,要请他出演专场,那非得是督军亲自写信相邀才肯南下东瑾,戏牌子一出,只见戏院里人头涌动,当真是座无虚席。
这京剧是最有体统规矩的,所谓四功五法,“唱、念、做、打”和“手、眼、身、法、步”一招一式都极讲究,非得有研究有底子的人方得体会其中百转千回的奥妙。夏月生长在国外,对歌剧倒还有那么点子兴趣,对于京剧她不过是听过几张国内带过去的唱片,只觉得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看了周围一群太太们如痴如醉的表情才总算知道,这京剧于国内当真是比歌剧在国外还要深入人心。只她涉及太浅,瞧不出门道来,索性拿了一沓子戏剧故事的介绍一边听一边看,正瞧着崔莺莺与那张生私奔甚是关键的时候突然听见这一声,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虽然是剧间休息,不过帕特的那傲慢的暴躁的声音格外有穿透力,怕是在休息室和走廊上大多数东瑾的军政要员极其夫人眷属都听见了他的鄙夷。
帕特。罗德曼实在有些受不了,他完全听不懂也看不明白台上在表演什么,他第二次从外面抽烟回来,他转脸看着自己的婶婶,罗德曼准将的夫人,“薇滋阿姨,这当真是他们的什么国粹吗?让一个男人装成女人在上面鬼叫?”
罗德曼准将不耐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二楞子侄子,皱紧了浓密的眉头,“闭上你的嘴,小子,回国之前你都给我把嘴闭上。”
叔侄两个都是浓重的西部口音,说话的声音都不小,却都以为这里没有人能听懂英语,当然那个陪同他们的中国人是听得懂的,但他们认为那个人卑微的不会有侮辱这种情绪。
帕特甚是不以为然,他扫了一眼周围正襟危坐的一干子东瑾的高级军官,最小的肩膀上也挂着比他叔叔更高的军衔,俨然一幅十分陶醉的样子,不由得更是鄙夷,也压根不想隐藏自己对这个肮脏、愚昧和懦弱的国家的蔑视。正想大放厥词之时,恰看见夏月抬头淡淡地看了过来,她美丽的眼睛里的冷淡让他闭上了嘴。总算这个国家的女人很不错,若是他能在回国之前把那个仙女一样的小美人搞上就当真毫无遗憾了。
他的婶婶,也就是罗德曼准将的夫人是怕死这个侄子再闹什么桃色新闻了,那边那个美丽的小姐和菲律宾那个棕色的小丫头不同,丈夫极为赏识的联络官布莱克少校已经警告过了,这个小姑娘是这里一个高级军官的女朋友,她可千万不能让帕特再惹出什么麻烦来。她随丈夫出国之前可是听说了,这古老的东方是集合着最古老的愚昧和文明,身边这些人看起来彬彬有礼,儒雅斯文,可也说不准真会把帕特给做成肉串。“帕特,你应该静下心来好好欣赏。这可号称是中国的歌剧。”
“歌剧?那个人一脸的油彩在台上翻跟头,这是马戏。薇滋阿姨。”
这话一出连最没有“尊严”的中方联络管胡秉仁也受不了了,“罗德曼中尉,这是京剧的一个表演方法,所谓“唱、念、做、打”,京剧与歌剧不同,表演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他是美国哈佛大学毕业的,一口一本正经的哈佛腔,帕特几乎一听就感觉讨厌,不屑地讥讽“得了,胡先生,我虽然是西部人,可我知道什么是戏剧。而这个。。。。。。”他耸了耸肩,“我无法相信你们中国人居然也把这个叫艺术!”
黄博湛是战锋新近提拔起来的得意门生,军人世家出身,最是秉性暴烈,听着那几个洋鬼子叽叽咕咕地已是很不耐烦,就问旁边的魏雄那洋鬼子都说了什么,魏雄正压着火,也就说了给他听,黄博湛一听之下那里还按捺得住,魏雄赶紧看他一眼压住了,黄博勘看了一眼周围能听得懂洋文的战家三个公子还有几个夫人小姐什么的都不动声色,无奈又坐下了。丢了手上的烟蒂,恨恨地呸了一口。
这边夏月早年的室友梅德琳也有些不满起来了,她酷爱东方的神秘文化,虽然也是第一次看京剧,完全不知道那是在讲什么,但是对这个美国人的狂妄和粗俗也觉得非常鄙夷。看见帕特带着一脸的无耻凑在她们旁边坐下,“罗德曼先生,没看出来,您居然对艺术有研究。”
温柔优雅的伦敦英语里带着冷冰冰的傲慢和调侃,夏月忍不住笑了一笑,帕特这些日子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法子使这个娇嫩的绝色美人和他多说一句话,她这一笑,倒让他的精神来了,忽略了梅德琳话里的讽刺,“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请两位小姐喝杯咖啡,要是两位想讨论艺术我也没有意见。”
只听那边夏月淡淡地笑着,“真抱歉,我还等着看下面的剧目呢。”懒懒站起身子,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二百五。
帕特收到她浅笑的一个眼风,只觉得心里一阵热烈,“如果我对你们国家戏剧的评价冒犯了你,我请求你的原谅。希望夏小姐别因此而拒绝我的邀请。”
黄博勘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狗男女”,魏雄赶紧抓住了他的手,看向战子秦,磕着瓜子听得不动声色,倒似没看见他那个宝贝美人儿和洋鬼子调情似的,倒是战子楚冷冷地扫了一眼过来。
夏月伸手呼唤侍者,要来一份英文的剧情介绍递给帕特,云淡风清地开口,“啊,京剧里的叙述的多是历史久远的传奇故事,罗德曼先生不懂得欣赏也不出奇,我怎么会觉得冒犯呢?”她这几句话说得甚是温柔,清脆中带着不经意的沙哑含混,很有迷惑人的作用,帕特等到听见身后几个英国和法国的军官不客气地笑了起来才反应过来。
旁边的梅德琳紧接着不客气地笑道,“罗德曼先生不妨好好读读,在中国找一件比美国历史更短的东西,当真不那么容易。”
夏月淡淡“安慰”,魏雄已然忍竣不已,忍着翻译给黄博勘听,旁边战子秦已是低低笑了起来。他不远坐着的是罗家的大小姐罗菁,微微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夏月,只见金色的灯光下只让她想起一句话来,“如玉生香”,那个夏月竟是这样一个慧黠的美人,难怪让他忘记了自己。再看向战子楚,冷静的面容一如平常,默默地看着戏台上的念唱作打,台上柳梦梅为杜丽娘父所囚,一段长白念得悲悲切切,他的嘴角却含着一丝浅笑。不由得心里一阵的哀伤,脸上一凉,却又迎上王秀琳冰冷的目光,赶紧转开头不敢再看了。
帕特张着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叔叔罗德曼准将的眉头已然皱成了一团,他可是很注意传统和历史的,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去和两个漂亮的小姐计较。只能忍受对面英国代表团那个上校团长幸灾乐祸的嘲笑。
42
国际调停团的到来是东瑾的一件大事,恰好秋高气爽,也正是社交的好时候,东瑾盛大的晚会舞会便没有停过。梅德琳和夏月多年没见,想当年毛躁的少女时代都没有少斗气矛盾,此刻时光流转各自有了不同的经历,倒甚是珍惜这难得的偶遇。晚会当中倒是经常可以看见这一中一西两个各有风韵的美人一同出现。
梅德琳命运不好,青梅竹马的丈夫死于一次无聊的公务,守寡之后孤单一个人极为寂寞,因此在丈夫的叔叔的介绍下到外交部做了秘书,她在法国读的大学,年幼时又跟着父亲在埃及和澳洲驻防过,倒是非常喜欢周游列国的生活,这次来到中国却是第一次踏上东方的古老土地。恰夏月也是刚回祖国不到一年,也是万事都新鲜的时候,于是便在柳絮兄妹的热情接待下,很是在东瑾好好玩耍了一番,梅德琳何其精明的人,很快便看出了夏月的“不对劲”来。
“天,真让我羡慕,他很迷人,而且这样热情。他看你的眼神恨不得一口把你吃了。”夏月无语,梅德琳看战子秦的眼神倒像是想扑过去吃人的样子。而战子秦那个不要脸的混蛋居然还向这边微笑致意,她赶紧转开脸当做没有看见,梅德琳已经笑了起来,“Moon,别和我说你还有别的情人,我会受不了。”
夏月心里一慌,恰战子楚的目光扫过来,她手心立刻冒出冷汗来,闭一闭眼睛,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少乱猜,你的马克少校过来了,难得他有时间,你不去约会吗?”
“啊,这么着急赶我走?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神秘的情人是谁?”梅德琳不甘心地叫了起来,声音有些高,夏月赶紧拍了她一下,梅德琳知趣地住了嘴,“亲爱的,别紧张。不过我可警告你,别和那些有老婆的男人走得太近,尤其是那些当官的,他们多数都离不成婚。”
夏月眉心一抖,赶紧笑了一下,“哦?经验之谈?马克手上没戒指?”
“马克,他就喜欢和小姑娘鬼混!不过倒还算个有良心的老光棍。Moon,经验之谈,别试有老婆的男人,指望他们离婚,和指望酒鬼戒酒一样,太没着落了。”说话间,马克少校已然过来,梅德琳开开心心地约会去了。夏月留在原地心里很有些混乱,梅德琳一向是学院的造反派,抽烟,喝酒,和男孩子鬼混,到街头脱了衣服给穷鬼艺术家当模特,号称要在和青梅竹马的爱人结婚之前做完世界上最疯狂的事情。可梅德琳一向非常理智,毕业之后迅速嫁给了少年时代的恋人,在浪荡地尝试了许多男人之后,如此郑重地告诫她不要试已婚的男人,越发让她心乱如麻。
“他们多数都离不成婚。”梅德琳的话来来回回地在耳边响,响得她心烦意乱。她灌下一口酒,搜寻战子楚的身影,总算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他。梅德琳来了之后,她总算可以摆脱战子秦的纠缠,在偶尔也能和他有单独相见的时候,他却总是说话拘谨,让她心惊肉跳。他身边始终都是人,副官也好,属下也好,他始终是不自由的,他给她的感觉是他根本无法摆脱他的妻子。而他越是这样,她便越是为要承担导致他离婚的责任而恐惧,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当真做了这样罪无可恕的事情。
她偶尔也能从别人那里听到一点消息,虽然没有明确说他要离婚,但是他妻子的父亲由于作战不力、临阵脱逃将被审判的消息看来是真实的,所有人都说他和他妻子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也许正因为这样,他那个很低调的妻子如今经常出现在各大晚会现场,面色阴冷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夏月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害怕里面会射出什么来杀死自己。
此外,还有罗督军的那个女儿,他以前的情人,夏月也遇见过几次,恍惚间夏月总觉得罗菁也是知道她和战子楚的事情的。罗菁那晶莹剔透的眼睛不止一次静静地窥伺过她,让她浑身都不自在,恍惚间罗菁那种欲语还休的神情让她觉得和战子楚倒有几分相似,夏月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慌。这样的日子,她莫名的坐卧不安,晚上时常失眠噩梦,酒也就成了必备的安眠之物。有几次还梦见了战场上的惨状,梦见自己被人从血肉模糊的尸体堆里挖出来,不过那个人却是战子秦,她一看见他的脸就从梦里惊醒了。彻头彻尾的噩梦,他当真是阴魂不散。尤其是在她闹了边东鹏那个笑话之后,他更认定她是敷衍他而已,更是不吝于花时间追求她,若不是他如今是大忙人,能挤的出来时间不多,她怕是早被他整得身败名裂了。手指不由自主地碰到耳边,仿佛他那个放肆的吮吻还在灼热着她的皮肤,她无语哀叹,瞧她惹出的这一摊子混乱,她当真是要万劫不复了吗?
43番外…缘由1
东瑾上下都对三十年前虎狼铺一仗讳莫如深,然而那一仗却使罗督军所辖的版图达到今天这个规模,在那一仗中他还失去了两个刚刚成年的儿子。
三十多年前的东瑾只有临江北岸这么大的一片地方,临江南岸叫瑾方,是范文凉的地盘。范文凉祖上是先朝宿卫江东的提督,革命的时候拼了老命也要效忠先皇,所以给后代留下的地盘并不大,范文凉的本事也就够紧紧守着祖宗的那一点子基业不放手。战锋和汪镇南血战虎狼铺陷入了僵局,又时刻存在着被包抄后路的危险,罗督军率军救援借道瑾方是最快捷的途径,而且罗督军的妹妹还是范文凉兄弟的妻子,取道瑾方当然是情理之中。然而就是这个情理之中出了问题。
罗督军的部队穿过瑾方到达距离虎狼铺仅八十公里的立山时突然遭到汪军和范文凉的埋伏,顿时陷入苦战。立山地势险要,罗督军的部队被堵在山谷里,死伤惨重,而东瑾城中几乎空虚,募集不到任何一只有力量的人马来进行援救。正当情势危殆的时候,战京玉孤身一人上京求见了一个世外高人,正是徐家的老爷子徐允文。
没想到这一会晤,不仅救了罗东来和战锋,也彻底改变了东吴的局势。徐家世代书香,出过名宦权臣无数,先朝瓦解之后也随着消没了下去,只听说一个大少爷在商界政界很吃的开,平常人并不了解徐家的底细。但是战京玉见过徐老爷子之后,徐老爷子说服范文凉手下的一个师长战场反目撤开一道口子,战锋和罗东来合军一处,回头就扑向毫无防备的瑾方,范文凉手忙脚乱根本不堪一战,汪镇南虽然追击了一下,但是没有范文凉的策应也不敢贸然孤军深入。两边休兵将息之后一场大战,总算在武琊山为界划定了地盘。这一仗,罗督军占了范文凉的全部地盘以及清江、吴水一带膏腴之地,刚刚进入军中学习的两个儿子却全部战死,正是这丧子之痛却让这一场大胜失却了许多光辉,也为之后的东瑾局势埋下了很多的伏笔。
虎狼铺一战之后,罗督军再无外出征战的劲头,况且久战之下,东瑾已然破败成了一个千疮百孔的垃圾场,民生凋零,百业不兴,根本不堪再战了。罗家战家能打仗,但是却收拾不来这个烂摊子。就在战后第二年,在战京玉的撮合下,战锋娶了徐允文的二女儿徐菁,徐允文的长子徐世也来到东瑾坐镇财政部。这个时候人们才见识到,真正的富甲天下是什么意思,徐家扶持东吴的大手笔震惊全国,东吴本身又处于东南的富庶之地,河流纵横,土地肥沃,加上又滨临东海,对外航运也是极为方便,徐家原先一贯不显山不露水,此次如此大手笔一出,原先那些弟子好友纷纷相应,很快沿着临江两岸的城市迅速发展,外国人的工厂银行纷纷介入,一时间仿佛全国的财富都在东瑾流动,这几十年下来,东吴的地盘没有扩张,财力势力却是与日俱增。
徐家的大公子徐世是很有心思和远见的人,不仅将家族的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也开始插手政界,乱世之中军政不分,东瑾的政令都是督军府“代行”中央指示,其实谁有军权谁就是东吴的“土皇帝”,事情明明白白的,徐家的人若想渗入到东瑾的权力中心还必须在军中能说的上话。
因此随着徐菁与战锋的儿子战子秦的长大,徐家把掌握军权最大的期望放在了小公子战子秦的身上。战子秦也当真争气,十七岁从军校毕业之后在军中历练了一段时间,就轰轰烈烈地大干起来。只不过他年纪小,职位自然不高,太平时局又没什么仗给他打,他在国防部战略办公厅那些所谓的新举措在那些老兵油子眼里不过是标新立异的“玩意儿”,更何况战子秦是战锋和徐菁生的,对于虎狼铺一战的幸存之人来说,眼看着徐家动了动嘴便分得了最大的一块蛋糕,未免觉得徐家有借机勒索之嫌。原先罗督军手下那些老将们对徐家的忌惮让他们更见不得徐家的骨血将来掌握东瑾的大权。他们普遍看好此时军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战锋的二儿子战子楚。
44番外…缘由2
战子楚是打过仗的,虽然不是二十年前父辈那些动辄几十万人的大仗,但是与汪家和西面潘家的大小战斗中也显出他隐隐的将帅之才,颇有乃父之风。他的母亲虽然没有扶正过,但是却是战锋到了东瑾之后那些老将们唯一称呼过战夫人的女子,她的儿子上位对于徐家的钳制当然意义非比寻常。
只是这些暗潮汹涌那时却没被东瑾的几个最高人物放在眼里,罗东来喜欢战子楚,战京玉虽然破坏了战子楚和罗菁的婚事但那也是七八年之前的事情了,她向来知道什么对东瑾最为有利,战子秦在他们眼睛里全然就是一个没有担当的小毛孩,而且战京玉一向认为罗东来手底下那些老将太没把战家放在眼里,战子秦搞什么新军改革,正好合她的意。不过一旦形势倒转,她还是会选择胜利者的一方阵营站稳脚跟,毕竟丈夫是她的天,她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动摇罗东来在东瑾的势力?
于是底下暗潮汹涌的生死搏斗终于轰轰烈烈爆发,却没有体现在军中,反而在江湖上掀起了一番血雨腥风。战子秦关于部队建制改编的新措施那些老叔叔们可以不管,但是如果军饷发不到手上,却让很多的老将们受不了。虽然说不上喝兵血,但是太平年代吃几个空额那是肯定免不了的。战子秦搞什么志愿募兵制把第七军搞的跟个大学堂一样也就罢了,如果把其他的部队也弄成这样,那么谁手下还有铁杆子的队伍?战锋略发现些眉头之后还没来得及制止战子秦,事情就已经发生了。新年宴会上第四军的军长韩广年拉住战子秦,“小七儿现在是越来越神气了,过几年当真没有我们这些叔叔伯伯的活头了!”战子秦当时没有现在的城府,立刻伶牙俐齿一番说得韩广年脸上青红不定,当晚回去就犯了病。第二日,一群衣冠不整的兵痞就挤到了国防部门口要求发放“苛扣”的军饷,更要为韩军长讨回公道,战子秦根本不怕他们闹,只管派人到各个军里面去查人查帐,拿了名单站在国防部门口让那些闹事的人一个个报名上来确认他们的薪饷,那些来闹的多是中下级军官,不过是没了吃空额的机会借着老长官受辱这件事情起哄泄愤,战子秦这样让他们一个个上来公示确认,倒让他们一时之间没了主意。战子秦更是得意,手底下的人挂个审计处的招牌在各个军里招摇过市,连查带吓,不知得罪了多少的人。自古当兵的恨坐堂的那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本来就有对徐家不满的意思在这里面,这些血海里滚出来的丘八爷如何肯受这种鸟气,终于在某一日爆发了起来,国防部核对帐目的小组被第四军的一伙人打了一顿,逼他们脱了军装赶出了军营,虽然战子秦明面上下令不许把这件事情闹大,要官面上解决,但是那伙人中有一个是贺小六的小兄弟,贺小六气不过晚间还是带了人把那几个带头打人扒衣服的军官堵在家门口扒光了挂了一晚。
自古军人可杀不可辱,那些人让审计处的人脱下军装不过是讥讽于他们没有打过仗,贺小六却像流氓一样将人家剥光扔在大马路上,如此无赖行径当即在东瑾掀起了轩然大波,战子楚当时在第四军当个师长,手底下也有一个营长是被扒了衣服的,想着老子一辈子血海里滚出来却被这些小流氓羞辱如此,一个想不开居然一枪打暴了自己的脑袋。战子楚自然想到战子秦学了舅舅徐世的手段,自小三教九流都混得开,手底下很有些小流氓会干这样的事情,战子楚在战子秦的办公室抓住贺小六,挥手就是四五个耳光,扔在地上对战子秦说,“小七,你不杀他我就动手。”
战子秦当晚让贺小六坐船离开东瑾,没想到第二天却在国防部后面的巷子里发现了贺小六的尸体,他那晚扒了多少个军官的衣服,就被活活砍成多少块。贺小五那时候在汉和帮里已经创出了点名头,眼看亲弟弟惨状,指天立誓要与弟弟报仇,没料还没有动手,全东瑾就如同打翻了火药桶一般,只见满街都是拿着枪乱跑的士兵,看见汉和帮的堂口就砸,看见汉和帮的人就打就杀,一时间整个东瑾血雨腥风一片。
当晚战锋对战子秦行了家法,打得这个老养儿子晕了过去。第二天就送上了轮船送去国外“进修”,随即又让张广辉带人上街将那些杀红了眼的士兵全部收拢。而贺小五也当真狠辣,虽然到处被人追杀,还是查出了几个动手杀害小六的凶手,却是一直和汉和帮抢地盘的另一个青帮帮会天马堂的人干的,这些人被贺小五处死之前都曾招供,让他们动手的是战子楚的岳父王胡子和另一个军界元老沈元放。罗东来白手起家,手下人鱼龙混杂与青帮有些勾连也不出奇,但是如此心狠手辣却与他们如今的身份极为不附和。贺小五人单势薄,又没有了战子秦的帮助,终于在东瑾的江湖上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死了还是去了哪里,那几个老军务才敢睡下安稳觉。
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之后,徐世辞去了公职回了京城,战子秦一去四五年,总算时间将那段对谁都甚为不堪的过往渐渐淡去了。
五年之后战子秦回东瑾,却没有回国防部,直接去了第七军任职。所有人都在观望,看小七儿有没有生性儿,不用说七年前的事情是那些受够了将军们计划好了的,他们知道战锋这个人最重情意,绝对不会对罗东来的老部下动手,借着打压战子秦的机会一举将渗入军中的徐家的势力都清除了干净。可这个战小七毕竟是战锋的亲生儿子,五年之后他回来会怎样处理之前的事情让很多人都睁大了眼睛在看。
45番外…缘由3
一晃四年过去,明面上倒是风平浪静,但是明眼的人还是可以看出暗潮涌动来。其一,战子楚在军中的位置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已经完全稳固下来,他的第四军和第五军是战家最能打的部队,所有的叔叔伯伯都是服气的,每次看见战锋都要竖起大拇指,“小四像你当年,威风!”相对应似乎其他两个兄弟都放弃了和他在军事方面一较高下的意思。战子晋虽然挂着一个东瑾卫戍副司令的闲职务,其实卫戍的兵还有权全是战锋的老部下张广辉在管,没有他什么事,所以说来战子晋基本上已经退出了军职,专心在政府中做他的大管家。老七战子秦自从国外回来以后,除了被他父亲那一番敲打没有了那么大的脾气外,其余的倒没什么变化,还是喜欢标新立异的玩意,只是这一次放弃了搞什么改革,只是很花心思折腾他那个不成器的第七军。反正他舅舅有钱,也和中央的那些人说的上话,他自己在国外五六年也交了不少公子朋友,给批条的给批条,放门路的放门路,总之现在第七军的兵一出营门谁都能认的出,车子最新,军装最新,面孔最新,嘴里不说人话的都是七公子的第七军。讲什么机械化,装甲化,弄什么单一炮兵分队,军官里头打过仗的没有多少,大学生倒是成排成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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