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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韩信-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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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公孙弘低下声音,“你若强逼着我去筹集粮草。我倒也有办法,不过后果必然十分危险。这么一来我的计划将被全部大乱,我们只有靠着战胜来掠夺更多的粮草度日。可一旦没有,那必然就是大饥荒,饿殍满地。”
公孙弘说道这里,眼中闪过了一色异样,反问道:“我想上将军你也不远拿整个秦国的国运做为赌注吧。我想提醒下你,我秦国如今国力蒸蒸日上,百废待兴,而关东诸侯他们却相互混战,长此以往,此消彼长,国力自然不能我们秦国相比。”
韩信沉默了许久,才点头说道:“丞相说的极对,确实是我考虑欠妥了。那我们就按照你说的那样,把兵休战三个月,待收割之后再另行商议。”
公孙弘微微欠身行礼,韩信急忙回礼。
“上将军,我想问问你的打算究竟如何?”
韩信微微一愣,“什么打算?”
公孙弘忽的一笑,“上将军何必多问,你自然知道我心中所指。”
韩信猜到了他的意思,面色有些为难的站起说道:“这个,如今这样不好吗?”
“自然不可。”公孙弘板着脸说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令不达。”
韩信上下打量了公孙弘一番,越发有些看不透他了。原本以为他师承孟坚,又是秦国老秦人世家出身,定会坚定无比的支持赢氏秦国。但他今天的这番话却“反意”刻骨。
公孙弘迎着韩信不解的目光,只是淡然的笑道:“你不必觉得奇怪,事务皆有更新代谢,赢氏六百年的基业,经历过二世之乱,早也应该走到尽头了。”
“那丞相你的意思是?”韩信试探性的问道。
“我效忠的只是秦国,而非一姓之秦国。只要你承诺国号不改,嬴氏得以养尊处优,我想来自秦人世家的阻力就不会很大的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肯向我师父一样不食周粟的人太少太少了。”公孙弘深深的看了一眼韩信,“其实我也是个自私之人,我同样有野心,那就是想做真正的丞相,一个帝国的丞相,我知道你能给我机会做到的。”
韩信笑了笑,张手伸开迎上,公孙弘会意,也伸手迎了上去。两人手紧紧握在一起,齐齐哈哈大笑起来。
“公孙兄,你是朝臣之首,我想听知公孙兄对当前朝政有何意见。”
公孙弘沉吟道:“很多地方并不合理。当年我秦国的法律过于苛刻,比如连坐以及诸多酷刑。或者在那时候实行非常实用,但到了今日却已经不适用了。”
“那您的意思?”
“必须要变了。”公孙弘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不妨进行一场新的变法,如何?”
“公孙兄,你是朝臣之首,我想听知公孙兄对当前朝政有何意见。”
公孙弘沉吟道:“很多地方并不合理。当年我秦国的法律过于苛刻,比如连坐以及诸多酷刑。或者在那时候实行非常实用,但到了今日却已经不适用了。”
“那您的意思?”
“必须要变了。”公孙弘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不妨进行一场新的变法,如何?”
或者在那时候实行非常实用,但到了今日却已经不适用了。
“那您的意思?”
“必须要变了。”公孙弘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不妨进行一场新的变法,如何?”
第205章 儒皮法骨
商鞅变法之前,秦国不过是一个边陲之国,土地贫瘠国势颓微,在强魏的步步相逼下几乎到了亡国的边界。当时的战国七雄中的其他六国皆视落后的秦人如同蛮夷,数次会盟中原都不邀请秦国,就连权利被完全架空的周天子也瞧不起卑贱的秦国。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刚刚继位年轻有为的秦孝公愤然的喊出:“诸侯卑秦,丑莫大焉”,刻国耻碑,以血涂字,立于宫门,誓以变法强国。孝公不顾保守派强大的阻力,倾力支持商鞅的变法以自强,废井田、重农桑、奖军功、实行统一度量和郡县制,等等一系列新政让垂垂老矣的苦秦一跃成为了七国之首,为后世的统一奠定了强大的基础。
但商鞅变法毕竟只是针对当时贫瘠的秦国所建的,用律法将喜好私斗、一盘散沙的秦人强行聚拢在“秦”字的战旗之下。刻薄寡恩的酷律虽然能在乱世中最大可能的动员起一个国家的力量,但在统一之后却变得不合时宜了。
商鞅给秦国带来的一系列变法只是让秦人的一生中只做两件事情,那就是打仗、耕作。为了担心诸子百家的学术影响秦人简单的思想,早在始皇帝焚书坑儒前,商鞅就已经一把大火将秦国境内所有除了法家、兵家、纵横家之外的书籍全部烧毁。
愚民以治之是商鞅变法的基石,以杀敌人首级换取军功作为官吏考核的重要标准,这样带来最直接恶果就是秦统一六国后,派往各地的官吏大多都是粗俗不堪,只会上阵杀敌,却不会下马治国。再加上刻薄寡恩的秦律与六国旧律大相庭径,致使关东六国之民苦秦久矣,始皇帝驾崩才不到一年就揭竿而起。
再者秦国高度中央集权的体制也并不适用于大一统的秦国,地方但凡五十兵士以上的调动皆要请示皇帝。秦国统一之前地盘并不是很大,皆以咸阳为中心,高度集权倒也合适。统一之后领土急速膨胀,而边关之地远离咸阳,一来一回都要数月时间,若遇大事当地官员因为没有自决权而无所作为。
当年陈胜吴广之所以能迅速发展壮大,最主要原因就是秦国当地的郡守郡尉无权私自调动驻军。就像当时驻守荥阳、手握中原之兵的李由,也只能眼巴巴的坐视起义军坐大,最终成了不可扑灭之势。
这种高度集中的体制最大的依赖就是一个睿智的君主,所以说秦人是幸运的,孝公之后的六代君主,非但没有一个是昏庸之主,反而英主辈出。到了二世皇帝胡亥继位,虽然秦国大军仍在,郡县制仍然井然有序,可它的上层已经彻底糜烂了。
再就是今日的秦国已非当年商鞅变法时的秦国,秦人大多民智已开,也有了思想有了主张,若还是像以前那样强压着让秦人接受苛刻的律法,已经不合时宜了。商鞅提倡的极端的法家之术,也还是被这个时代所排斥了。
所以正如公孙弘所说,秦国不光是要整兵戈出征天下,还需要从体质上进行一场变革,去除弊端,创建新制。商鞅变法已经过去了一百六十年了,很多旧的体制已经不再适合秦国如今的局面。秦国已经作法自毙、自尝恶果,若再不思改变,就算重新统一了天下又能如何,也不过是重蹈始皇帝的旧路。
其实从韩信执掌秦国后,秦国上下的体制已经发现了许多微妙的变化,在朝堂之上,不再是唯法家之术而轻百家之说。像孟坚和公孙弘就并非法家信徒,相反到时对黄老无为之说颇为行赏。
朝臣之中,也有许多是儒生出身,在韩信和当初孟坚的坚持下,秦国朝堂选拔官员都是以能力为首选,而轻出身和学派。在高层的默许之下,诸子百家的学说已经出现在秦国朝堂之上,而不是像以前一样独尊法家、罢黜任何学说。
其中崛起的最为迅速的当为之前一直被法家倾力打压的儒家学术。
先秦时期的儒家学派,并不是后世那种被诸多修改以传承的儒家学说。它只是诸子百家中一种比较重要的学说而已,崇尚“礼乐”和“仁义”,提倡“忠恕”和“中庸”之道。主张“德治”、“仁政”,重视伦理关系,中尤以忠君、重孝、克己为中心。
此时的儒家学说,远远没有到达后世那种妖魔化的病态学说,相反儒家作为百家学说中最为活跃的一派,其思想性远远超出了大多数学派,是有“乱世当法,治世用儒,黄老以修身”之说。
法家所崇尚的霸道,是将整个国家打造成一部恐怖的战争机器,老百姓畏惧律法,平时拼命耕作,战时则举国为兵,以敌人的头颅来换取丰厚的奖赏。这种体制在战国时期具有强大的生存力,以战养战,靠着掠夺不断壮大自己削弱敌人,也让秦国成为了虎狼之国,六国在其咄咄逼人的姿态下战栗不安。但其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一旦天下平定,失去了对手的秦国将会陷入茫然之中,唯有拿着北边的匈奴和南边的蛮夷出气,最后将国力白白损耗在永无止境的征战中。
而儒家所提倡的则是王道,士大夫们修身、齐家、治天下,要求上位者实行仁政,臣子们则提高个人修养以象圣人看起。儒家有一套完整的价值体系,所倡导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纲常学说十分有利于统治阶级稳定民心,也非常利于中央集权。这也是儒学为后世统治者推崇自己的原因所在,因为它特有的价值体制确实非有适合统治者长治久安。
但儒学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首先它倡导的是人治和德治,而不是法治。它只是告诉你从道德层面上你应该做什么,但没有告诉你不这么做,会怎么惩罚你,久而久之,必然滋养出一大批的特权阶级,蛀空整个国家。而法家强调重法的精神,贵族平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畏惧法律,这样放而能平缓平民对统治阶级的仇视。而且儒家崇尚复古,墨守成规,逆来顺受,久而久之也会腐蚀掉秦人血液中尚武的精神。
所以公孙弘想采用的治国之术,是融合了儒家和法家的精华。秦国以法家之术立国已逾一百六十多年,法制精神已经深入到了每一个秦人的骨子里去了,让他们懂法畏法,这也为公孙弘的变法提供而来强大的基石。
法家务实,所追究的是立竿见影马上就可以见到回报的治国理念,而儒家好虚名,多从精神层面上告诉你应该怎么怎么做,久而久之形成一套完成的道德理念体制。两种学说看似中途,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何能将两家的精髓很好的融合起来,便成了这次变法能否成功的重中之重了。
公孙弘的提议激起了韩信浓厚的兴趣,其实他并不擅长政治治国,更多的时候他是将文治撒手交给别人去治理,他得以专心武事。这不是韩信没有政治头脑的表现,相反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秦国有别于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种体制,它崇尚军功,以武立国,政治从来都是为了军队服务的,只有掌握了军队,才能掌握住秦国。没有手握兵权,即使如商鞅、吕不韦那样权倾朝野,一旦被君王所忌,完全可以毫不费力的派军队将你擒拿。
所以韩信很少过问政务,他很聪明的将有限的精力用在了军队上,这也让他在秦国的地位固若金汤,无人可以撼动。
但公孙弘的一番话让他意识到了变法的急迫性了,在秦国几乎崩溃的那段时间里,当初秦国赖以存的法家治国理念也饱受质疑。再加上后来以儒家为代表的诸子门人纷纷涌入秦国朝堂,原本旧的体制更是成了众人攻击的对象,很多秦律上严格的法令在朝堂上却几乎等同于空文,这也让韩信意识到重申律法的重要性。
说到底秦国骨子里必须坚持法制理念,这样才能保持着秦人的血性,才能让后事能不忘兵甲,而不至于“国虽大,忘战必危”。而在表面上也要融合儒家的人文精神,重视礼乐纲常,让每个人都能在帝国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子,农夫需要耕作和服兵役,士人则终身奋斗“修身、齐家、治天下”世族们有属于世族们的地位和遵从,君主则永远高高在上。
这便是公孙弘所倡导的儒皮法骨,内法外儒,到是让韩信对他刮目相看。
他当仅仅是听从孟坚的推荐,才将这个显赫“百官之首”的丞相位子给了公孙弘。公孙弘上任后也一直中规中矩,并无什么过错,也同样没有什么大的举动,似乎他在唯一意义就是韩信和老秦人世族之间的平衡点。正是因为公孙弘的不作为,才让百官中流传着对他的嘲笑,称呼他这个秦国史上最弱势的丞相为“泥塑的丞相”。
韩信虽然面子上维持着对他的尊敬,心中其实也对他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注意,公孙弘存在的意义对他来说更多的是替他维持朝堂稳定。
直到今日,韩信才体会到孟坚当初推荐他的深意。公孙弘确实是个人才,而且是个十分难得的人才,他精通数门学术,专研了法家、儒家、道家之说,这才提出了洋洋洒洒足足一卷竹简的变法草拟,呈送韩信过目。
韩信细细的看着,越看心中越是佩服。这些条陈虽是草拟所成,很多地方细节尚未丰润,但从字里间都可以看出公孙弘的用心之至。公孙弘的变法只要是针对秦国法制上的诸多弊端,已经高度中央集权带来的恶果,比如废黜几十种酷刑,将很多致人残疾的肉刑废除,允许民间私藏诸子百家的学说。
将调军的自主权下放到各个郡,大大加强了边缘之地守将的自主权。同时为了限制地方割据势力的出现,便将军队的后勤补给从郡尉的职权中分离出来,交由主管民政的郡守负责。
秦国之前实行的兵制一直是义务兵制度,也就是只要战事爆发,国家征召那所有的青壮都得入伍上战场。这种兵制虽然能动员起最大的力量迎敌,却也不适合保持整体将士的素质,因为士兵更多的时间是耕作,而非操练杀敌,在始皇帝晚期,像北方军团那样的戍边军团,其实已经采用了类似后世雇佣军模式,就是让军人职业化,几年甚至十几年的从军,这样能积累丰富的战斗经验,也能通过一批批的服兵役藏兵于民,一旦战事爆发,随时可以征召从军多年的老卒入伍。
秦国的官制是公孙弘变化最少的地方,事实上李斯所创建的三公九卿制度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非常合理了,远远领先于当年七国旧的管制。所以公孙弘只是在一些细节上做了少许变更,比如一些职位的名称和权限。
公孙弘有些紧张的看着正低头看阅读的韩信,见他目光已经扫到最后一行,不由忍不住问道:“如何?”
这些东西毕竟是他多年的心血,费尽心机才杜撰而成的,就像一名学生将他的作业交给他的老师一般,心中期待无比,又隐隐害怕。
幸好他从韩信的脸上看见了期盼已久的笑容,韩信拍手大笑道:“丞相真乃治世之大才,仅以此成就,就不输于商君了。”
公孙弘面色一喜,连忙谦虚道:“上将军谬赞了,在下才学疏浅,如何能和商君相提并论。”
“上将军既已认可,那可否推行?”
“恩。”韩信点了点头,又说道:“不过兵制改革还为时尚早,如今秦国仍然是大敌当前,不宜从军中多做变更,而之前一百六十多年里,商君的这套兵制已经被证实了最为高效的,既然如此,自然何乐而不为。真要变更,也是统一天下之后。”
公孙弘想了想,坦言道:“说的确实对,是我太心急了些,那这个先缓一缓吧。”
韩信又细细的看了一番,沉吟了许久说道:“我说怎么刚刚总觉得少了什么,现在才想到。你没感觉到我们秦国一直缺乏一种选拔人才的制度吗?”
公孙弘一愣,有些古怪的看了眼韩信。他确实有些奇怪,不论是孝公变法时代,还是始皇帝时代,人才的选拔大多都是世家子弟或者其推荐的人,从平民中海选,简直是闻所未闻,这也不能怪韩信,后世的他所耳熟目览的自然是一套套科举制度,虽说科举制度诸多弊端,但却在封建王朝中流传了千余年,从未中断过,想来定有它的过人之处。
公孙弘沉吟道:“既然上将军你想为我大秦选拔人才,那大可仿效旧制,让诸贵戚多样藤圈养人才,然后举荐其中有特殊技能的老是。”
韩信却摇了摇头:“我看这样不妥。”
“哦?”公孙弘不解的问道:“门客大多是依赖主人才得到赏识的,所以人为的因素很强。”
“那你有什么办法?”
韩信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不如我们每年开设文武二科考学,文则考治国之才,兼合对秦律和儒家学说的考察;武则考察弓马骑射,行军布阵之才。以郡县为单位,由县令推荐县内有才学之人去郡城考试,再优胜者则由官府出钱前往咸阳考核,择其优秀者录用。如此可否?”
公孙弘眼前一行,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我看行。如此,就暂时先这么定了,明日我就在朝堂上宣读,如何?”
秦王元年五月,朝会之上。
因秦王年幼,权势皆由臣子代理,所以朝会也变的可有可无的形式了,由每日的早朝改为了十天一次的就敷衍了事。
按照惯例,仍然是由丞相公孙弘对着座上哈欠连连的秦王赢义。
公孙弘却只是低着头,只是在大声念着相关的资料。小赢义却有些坐不住了,小眼睛骨溜溜的四处打转,也听不明白公孙弘的话中意思。
坐在赢义旁边的赢可狠狠瞪了赢义一眼,伸手在他腰间一掐。赢义吃痛,吓得赶紧挺直身子,老老实实的做在那一动不动。赢可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脸色露出不可察觉的得意笑容。
这赢义正是好动调皮捣蛋的年纪,偏偏又是高高在上的秦王,宫人哪里敢说他。不过赢可倒是不担心这个,她本身就是赢义的长辈,又是监国公主,自然有骂他的权利,就连打手板子的事情也没少做。
念了半年,公孙弘总算将手中厚厚的几卷竹简念完了,赢义伸了个懒腰,面带喜悦的问道:“这个公孙亲家,是不是该退朝了?”
公孙弘却摇了摇头,反而上前一步,申请郑重无比的说道:“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第206章 后继有人
赢义惦记着宫中宦官为他新抓的蝈蝈,早已经心痒难耐,本来满怀喜悦的以为可以结束这无聊透顶的朝会。一听公孙弘这么说顿时大失所望,哭丧着脸拉长声音道:“你怎么多话呀?”
公孙弘一愣,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秦王年纪尚幼,玩心重些也属正常,可秦人早熟,很多到了十岁之后都要如同成人一般耕作操持家务,更何况王室子弟自小都要接受严格的管教,较之同龄的平民子弟更加早熟。想赢义已经到了十一岁的年纪,心智却仍然如同幼童一般,这倒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公孙弘却想不到,其实赢义如此贪玩任性到更多的是赢可的溺爱造成的。
赢义原本是个乖巧的孩子,他父亲高阳君又是一个为人苛刻至极之人,这样的家庭环境也让赢义凡事规规矩矩,当初接进皇宫时更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不过正是这种被压抑已久的性子,一旦彻底的自由了,便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
在咸阳宫之中,他虽然年幼但毕竟也是秦王,除了赢可和韩信外没有人敢管教他。韩信常年在外基本上没有多少时间和他相处,而且赢义不知听说了什么一直对韩信十分害怕,每次韩信在都是规规矩矩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倒让韩信有些莫名其妙。
赢可却因为对他心存怜惜,所以总是特意的溺爱他,任由他顽皮胡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赢义这个秦王的命运在他登上王位之时就已经注定。他不过是个过渡品而已,是韩信和本土势力妥协的结果,这个秦王从来只是个招牌而已,当别人不需要他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最好的结局是禅位获封,从此成为一个逍遥侯爷,最坏的结局自然不用多说。
赢义现在因为年纪还小,所以对这些并不是太懂,只是觉得自己当了这个秦王过的十分快活,没有人再来管教自己。一旦他大了些,明白了自己的尴尬处境,又不甘心做这亡国之君,那必然是痛苦万分。
这也是赢可加倍溺爱他的原因,因为对他心存愧疚,怜惜他根本无法选择的命运,同样也是为他们赢氏不能改变的命运黯然。
见赢义如此糊弄,赢可不由办起了脸,重重的咳了咳。赢义这才恍然大悟过来,急忙正色,晃了晃脑袋装模作样的说道:“丞相可有何事要面奏寡人?”
一旁的韩信见赢义装腔作势的模样,不由暗自好笑,心想这个小孩子真的被可儿带坏了。赢可这时正有些得意,轻轻的抚了抚微微凸起的肚子,忍不住邹了邹眉。忽然心有所感,朝着韩信望去,见他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眼神撇了眼赢义,目光中满是戏弄之色。赢可看出了他的意思,顿时大羞,瞪了他一眼,暗暗咬牙,想着回去怎么收拾他。
韩信和赢可的小动作公孙弘自然不会去关注,他只是一板一眼的躬身说道:“臣才智疏浅,承蒙陛下错爱,委为相国,自然当竭力为之,不敢有任何懈怠之心。”
“微臣已为相国多时,观我朝体制继承于商君之变法,距今已经有了一百六十四年,事过境迁,许多体制早已不适合今日之时局,已成了苛政弊端。正如当年孝公商君本意,若想自强于天下,毕变法已自强,想我大秦曾富有四海,拥郡四十有余,虎贲之士百万之多,却差点亡了国,何也?”
“商君之法多用于征战,但用于治世却有些不足,于是臣共列大小二十二项,以修商君之法安抚天下民心,重振我大秦鼎盛之势。”
公孙弘其实所的很婉转,他说的不过是修缮商君之法,而不是冒然提出变法。可他的一番话仍然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昏昏欲睡的满朝大臣瞬间哗然,朝堂之上便如同菜市场一般乱哄哄了起来,甚至不少白须苍苍的老臣怒目大骂公孙弘肆意妄为,竟然望向改变秦国立国的基石。
这些老臣都是始皇帝时期的遗臣,亲眼目睹了当年赫赫秦国的鼎盛强大,对秦国赖以强大法制更是推崇至极,当然也不容公孙弘这个毛头小子随意变更。
而朝中更多的人是面色露出思索的神色,他们都在细细品味公孙弘话中的意思,猜测秦国今后的走向。如今天下大乱,关东尽失,虽说是胡亥和赵高所致,但明眼人都看出了秦国统一后执行的制度确实有着不小的问题。当初始皇帝时期靠着他的霸道强势尚能压制,他死后秦国上层基石一旦出现了动摇,则关东皆反,天下大乱。
这说明什么,说明秦国旧的那套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了,也确实到了需要改变的时候。当然,所有人都只是想想,也只有公孙弘敢如此大胆的提出。
面对满朝的职责,公孙弘却傲然自立,努力的挺直身躯,无视身边怒骂职责,直视赢义大声道:“陛下,当年商君尝思变法,满朝皆反。太师甘龙言‘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无过,循礼无邪’,当时的商君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们彻底的哑口无言。”
“商君说‘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汤、武之王也,不循古而兴;殷夏之灭也,不易礼而亡。然则反古者未必可非,循礼者未足多是也’,可见商君若是现在还活着,一定会坚定无比的再来一次变法。这就是他所提倡的‘当时而立法,因事而制礼’,世上从来都只有不断更新的事物,一成不变只会被淘汰。”
公孙弘的侃侃而谈赢得了不少的支持者,也站出来支持修缮商君之法,与保守派争锋相对起来,在堂上唇枪舌剑的大声辩论起来。
在御座上的赢义顿时慌了神,被这些群情激奋的大臣们吓得不知所措,急忙求救般的将目光投向身旁的赢可。却见赢可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赢义这才安心下来,转而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平时道貌岸然的大臣们一个个吵得脸红鼻子粗。
这一切都在韩信的预料之中,所以只是在一旁含笑不语,并未发表意见。渐渐的,朝中争吵不休的大臣们才想起了真正掌握决定权的韩信,都自觉的止住了争吵,转而将目光齐齐投向了他。
韩信微微一笑,知道该到了自己表态的时候了,于是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丞相所言甚是,臣附议。”
韩信一语落下,朝中大半的朝臣便闭上了嘴,不再争论。这些人心知肚明,知道公孙弘这个丞相提出的变法意见,一定是事先征得了韩信的同意,所以才会当着所有秦王和所有大臣的面提出。
韩信的表态,让朝中几乎一半的将军大臣齐齐站在了支持变法阵营中去了,其他大多数都是保持沉默,不置可否。剩下的几个老臣势单力孤,也无济于事。
这是事先已经通气了的赢可也站了出来,表示支持修改现行的部分制度,但要求必须坚持秦国法制立国的根本,只能在其基础上做一些细节上的修缮,公孙弘欣然领命。
历史上每次一变法大多都伴随着永无止境的朝政、党争,甚至有血腥和杀戮,已经政权的更迭。当新的体制想着改变旧的体制,必然会遭到旧体制的既得利益者的猛烈反扑。所以大多是变法都是伴随着大批的人头落地,用霹雳手段完成变法大业。
而这次秦国的变法就显得温和了许多,甚至让人感觉不到变法的痕迹。一方面是韩信牢牢掌握住了军权,有着大军作为保障,所有反对势力就不敢冒然反对;一方面是不久前的关东皆反、诸侯反秦,将秦国守旧势力摧毁殆尽;最重要的一方面,那就是这场变法所主张的变革确实温和了许多。
相比于商鞅变法、李悝变法那种“外科手术”般的强制变法,将旧的体制彻底推到重新洗牌,这场公孙弘主导的变法主要是在秦国原有的体制上进行修缮,就如同一个健康的人身上长了毒疮,只是将毒疮捥去,而非动其筋骨。这也让来自民间的抵触少了许多。
主要的变更是在法制上和吏治考核选拔上。按照公孙弘的提议,秦律一共废除了二十四种死刑和肉刑,将十三种原本是要叛为死刑的改为由劳役取代。同时在此重申了“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的法制理念,规定贵族若犯罪,一样按照秦律处置,若有徇私,则斩律吏。
官员选拔上,限制了秦国一味依赖军功爵位制度选拔官员的制度,规定军功爵位制度只能适用于军中选拔将尉,而文官系统则由丞相府考核选拔,令各县推荐贤能之士,赴往各郡考核,优胜者将入咸阳接受天子或者丞相的当面考察,以此来授予官位。各郡县分驻监御史,直接由御史大夫掌管,只向天子负责,独立于丞相为首的文官系统之外,行使检察考核之权。
同时采纳儒家所提倡的“有教无类”,在各县广设义学,由朝廷出钱,聘请文士免费为幼童上课。提倡纲常伦理,以忠孝为思想教导孩童。同时大大提高工匠和医仆的地位,在太仆之下设医匠,大置医馆,用于培养医护人才。
秦国许多世族大家原本担心公孙弘变法的内容会触犯到自己的核心利益,如今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的更别,无非就是删除削减了一些苛刻的法令,对官制和其选拔进行了改革。除此之外,并没有他们担心的大动作,于是便放下心来。
原本应该是轰轰烈烈的一场浩大变法,却在一片平静声中完成了。没有流血,也没有政治冲突,精简后的秦国官府反而迸发出高效率的工作量,新的考核制度也让官吏们埋头苦干的想通过政绩升迁,渐渐转变了秦国数百年来重武轻文、以国家为战争服务的局面。
至于民间,似乎对这场变法没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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