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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韩信-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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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重信重义、一诺千金,寡人也是早有耳闻。如果我不是秦王,而只是一名普通的秦国公子,我想我肯定会刻意的去结交你这个难得的朋友。”
说道这里子婴微微叹了口气,“可惜了。”
“可惜我是秦王,既然上天将我逼上了这秦王的位子,我只有兢兢业业的守护着赢氏的天下,决不能做亡国之君,弃宗庙社稷于不顾。”
说到这里子婴面颊泛红,神色激动的指着韩信说道:“而你,你不觉得你的权势太大了些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者,天下之尊也,而你在秦国却俨然是超越在王权之上的存在。在军中将士们只知上将军而不知秦王,没有我的虎符你一样可以调动大军,我这秦王完全成了摆设。大秦以军功立国,而我这个无一兵一卒的秦王如何在秦国立身?仅仅靠着你的心怀仁慈吗?”
“好吧,就算你现在没有起过叛逆之心,可你能保证以后你也没有吗?你我都是身居高位之人,权势的滋味恐怕没有人能够抗拒的了,大权在握,号令天下,生断他人生死,这等风光你能舍弃的下吗?万一你哪天老了、病了、死了,你的子女,你的部将会不甘心吗?”
子婴目光炯炯的盯着韩信,“要知道你现在已经是赏无可赏了,无论是军职还是爵位都已经位极人臣了,如果你再立大功,你让我拿什么来赏赐你,用我的江山吗?就算你甘于为人臣子,可你的部下们会甘心吗。你若为臣,他们必然居于你之下,可你为王,他们自然也会水涨船高,再上一层。到时候你的部下群集奋起,龙袍加身要你夺了这秦王的位子,你该如何?”
韩信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子婴说的都是实话,他心中确实有了些执念,便如实应道:“臣不知。”
子婴失笑道:“看见了吗,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你让我怎么能相信你,将江山社稷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上吗?”
韩信眉头皱起,“我仍然想不通,你不觉得现在就要杀我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吗?秦国现在国势仍颓,关东有项羽,北面有虎视眈眈的匈奴,你冒然杀了我,若是将秦国的江山社稷也丢了,那岂不是因小失大。何不等我替你平定了这天下你再动手,那时候也不见得迟。”
子婴却张口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前扑后仰,眼泪都快出来了,站直了身子才说道:“韩信,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寡人的箭伤已经伤了心肺,御医说我能活过三十已经不错了,你却让我耐心地等待?我哪来的耐心。我已经是废人一个,连房事都无法进行了,秦国已经断嗣,我若死后你一定先会立个旁系赢氏为秦王的,那时候这天底下谁还能阻挡的住你登上王位。”
“与其受制于人,不如放手一搏,寡人的祖先已经给了我启示。韩信,你休怪寡人负你,在这个位子上换了是你,你也一定如此的。”
韩信倒是第一次听子婴说起这些,不由一怔,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说道:“陛下,你就真的非要置我于死地吗?如果我说今日你罢手休兵,我就当此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你继续做的你秦王,我继续当我的国尉,如何?”
子婴脸色的笑容慢慢的凝结,“覆水难收的道理你难道不知吗?既然开始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韩信,今日你就安心受死吧,小姑姑那你大可放心,她是我最亲之人,我一定会好好善待她的,至于你的部将兄弟们,我也可以尽量不杀,毕竟秦国还是需要将军们为开疆辟土。”
韩信闻言一笑,可不置可否,反而说道:“这么说我倒要感谢陛下的恩德,然后引颈受戮是吗?”
子婴沉默了会,“随你怎么想,我最后再问你次,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韩信扬起了头,“陛下你好像忘记了件事,我是个高手,你看我们之间虽然隔着五十步,可我未必不能将你擒杀。”
身旁一直耐着性子没有说话的安阳君闻言大惊,急忙大吼一声:“护驾。”随即百余名甲士齐齐挡在子婴面前,子婴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都退下,若是他想杀寡人早就下手了,如何还用等到现在出言提醒。”
韩信哑然失笑道:“陛下果然是个聪明人,不错,我原本就没打算动手杀你。”
子婴盯着韩信,见他仍然如此沉着,不由脸色稍变,“那你什么意思。”
韩信脸色泛起了一丝古怪的笑容,“难道陛下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平身精于算计别人,今日却如此轻易的中了你的圈套。”
子婴脸色大变,心中已经感觉出了不妙,急忙低吼下令道:“动手。”
安阳君闻声挥刀大吼一声:“杀。”话音刚落,却听到一声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声,只见安阳君握住剑的手竟然被身后的人生生劈断,正在地上痛的满地打滚。还没有等一众甲士反应过来,一阵阵惨叫声接连响起,殿中的甲士中竟然有百余人持刀砍向身边的同袍,得手后立刻跳出人群围聚在韩信四周。
子婴紧咬着牙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正被亲随扶起的安阳君,他当然已经明白了韩信的手下早已经通过安阳君混入了自己的身边,看来安阳君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他仍然强自镇定的说道:“韩信,你也太过托大了,你既然已经早就知道寡人的计划,却还单身前来,你以为就凭你这几天就能抵挡得住吗?要知道寡人这边仍有三千多大军,要杀你轻而……”
还未等子婴说完后,宫墙外却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紧接着一声接着一声。殿外一名军官慌慌张张的跑了进入,张嘴大喊道:“陛下,大事不好,宫外有大军攻城,正在用冲车撞击宫门。”
那军官话音才刚刚落下,俱听到宫门处一声巨响传来,经久未修的大郑宫宫门竟然轰然整齐的倒下,随即冲进了大批黑甲秦军,手臂上裹着一块红布以此作为标识,挥刀见没有标识的秦兵就乱刀砍下。
安阳君招募而来的这部仓促成军的羽林哪里会是身经百战老卒们的对手,不到片刻的功夫,三千名亲卫或死或降,被杀的一个都不剩,来援的大军则将子婴一众人团团围住。
子婴此时已经面色惨白,他恍然间醒悟了过来,原来韩信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所有计划,却仍然等自己动手的这一天才突然发动反击,这样无论是在道义上还是实效获益上,他都被韩信甩在了身后。
他此刻唯有怒目瞪向正大步走来的王泾,低吼道:“王泾,你竟然敢背叛寡人,你想背叛秦国吗,你忘记你的曾祖父和祖父了吗?”
王泾却冷哼道:“陛下,我何时背叛过你,明明是你要自毁长城,自毁秦国,那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你竟然敢骗寡人,亏寡人还如此厚待于你。”子婴厉声喊道,声音尖锐竟如同厉鬼般,他此时最恨的人已经不是韩信了,而是出卖他的王泾。
王泾反唇相讥,“陛下,我何时向你表示过要帮你的,还有你给我的那些功勋,无非是想利用我而已,既然我们之间只是利用关系,那又何谈出卖。”
“你……”子婴被王泾说的哑口无言,不怒反笑,“韩信,你果然好手段,原来都是在你掌握之中。好吧,你赢了,寡人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韩信脸上却毫无喜悦之色额,若是向前一步,语带诚恳的说道:“陛下,我还是那句话,我无意杀你,只请你重新以重伤为借口将朝政委托于太长公主与我,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有生之年,绝不会对秦王之位生出半点窥觑之心。”
子婴却指着韩信哈哈大笑,状若疯癫,如同听到这世界上最好的笑话一般,笑完后才仰天大声道:“韩信,你也太小看我子婴了,这世上只有站着死的秦王,而没有跪着活的秦王,让我甘心做任你摆布的傀儡,你做梦吧。”
说完仰天长叹道:“天欲亡我大秦,此非子婴之过!”
说完迅速的挥剑自刎,只留下阻挡未及的韩信和大惊失色的王泾。
第161章 李代桃僵
大殿之内忽然安静到了极点,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齐齐望向血溅当场的秦王子婴。这时宫门外一阵骚动,一身朝服的李左车也大步走了进来,见此场景不由目瞪口呆。
李左车积功封为了光禄大夫,所以也在前来相贺的百官之列。王泾所部杀到偏殿时,他便立即接掌了指挥权,仍然以秦王的名义将百官关在偏殿中,然后依照韩信的部署将一道道军令飞快的传达出雍城,忙完了才赶来主殿和韩信相商,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
弑君!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极为震撼的事情。帝王驾崩曰山崩,山石崩裂尚且天下色变,何况天子薨毙。
韩信自子婴拔剑就发觉了不对劲了,想要上前阻拦,却因为隔着太远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蹲在子婴身旁只见颈上伤口极深,口鼻之间气息已无,眼看是活不成了。韩信回头和王泾对视一番,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和慌乱。
原本的计划子婴根本就不用死的,毕竟秦国还需要他这个秦王当幌子,韩信还需要以他之命号令秦国数百万军民。他只是想将子婴的心腹之士一网打尽,然后诈称子婴旧疾复发,从此不再理朝问事了。
可没想到平时温恭朝夕、执事有恪的子婴却如此刚烈,明明有生路可选,却偏偏以死殉国,这让韩信和王泾对他不由生起了一丝尊敬。
说到底子婴毕竟是始皇帝的孙子,七百年秦王的霸道和刚烈早已经深深融入了他的血脉之中。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已经回天无力,不如以死殉国!
赢氏一族在胡亥手中已经凋零殆尽。周礼曰三代是为亲,四代是为间,从庄襄王到始皇帝,再扶苏胡亥一代最后到子婴,共经四代。
庄襄王异人生有两子,分别为嬴政、成峤,嬴政即位后成峤因心怀不满,后借着领兵攻赵时和赵国勾结起兵谋逆,失败后被嬴政诛其母族和幼子,其脉断绝。
始皇帝原本枝繁叶茂,育有二十多个子女,却被昏庸的胡亥听信赵高谗言将手足骨肉悉数诛杀。子婴因为年长幼时曾与胡亥做伴,胡亥念及亲情才放过了这个侄子,这才为赢氏一脉留下了香火。可惜子婴原本有两个儿子,却在咸阳大变中被随后攻至的赵成叛军残忍杀死。
至子婴薨毙,秦王一系血脉已经完全断绝。若要找到其他赢姓分支,却已经间隔四代,无论从礼法还是宗族上来说,除了姓氏相同外其他都算得上外人了,是没有资格继承家业的。
其实子婴一生确实有太多的无奈和不甘,他无心帝位却被赵高强逼着登上至尊之位,他不是昏君却要做亡国之君。赢氏已经断嗣,就算立的新君仍然姓赢,可早晚也会仿效田氏代齐被权臣取代。
有心于国,却无力回天,这似乎是对子婴悲剧一生最好的写照了。
韩信和王泾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不论如何,子婴的死都属于一个意外事件,一个在韩信计划外的意外事件,所以仓促间才会慌乱,才会心乱如麻。除了担心秦国上下的反应外,韩信还不得不考虑另外一个人的感受——那就是赢可。
她为他做的太多太多了,为他舍弃的也太多太多了,如今却在大婚之日接到最后一个骨肉至亲的死讯,坚强了四年的她能否支撑的住。
王泾见韩信脸色黯淡,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便低声下令道:“全部退下,没我命令暂时不得声张。”
千余甲士潮水般从殿中退下,李左车犹豫了下,原本也想退下,可韩信却递来了一个眼神,他会意便住了脚步,远远的站在一旁。
空荡荡的大殿中只留下韩信三人,以及地上子婴的尸体。王泾关了殿门,转过来直视韩信,沉声道:“好了,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现在我们必须要想出办法来解决眼下的问题。”
“可儿和公卿大臣们就在偏殿,我们不可能将他们关上一辈子,他们早晚都会知道大王的死讯,现在我们必须要拿个主意。”
说道这里王泾停了下来,直视韩信:“你平常一向算无遗策,现在你可别告诉我你也没办法。”
韩信这时以及从慌乱中反应过来了,他强自冷静仔细的思虑一番才缓缓说道:“大王的死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不过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太坏,雍城在我们手中,咸阳那边田市他们应该也已经得手,我们至少还能暂时稳住局面。”
“三件事我们必须做到。”韩信伸出三根手指,“首先要稳住大军。雍城在我们手里,田市已经控制住了咸阳,邱石去了北营,赵无忌则坐镇南营。羽林都是王歧旧部,只听他一人号令,你叔父是个老狐狸,他绝不会冒然插手的。蒙石去了北地郡,汉中是我留下的亲信大军,陇西郡则是郡尉奚达主持军务,英布、皇甫圭分驻灞上、戏水、蓝田,就算函谷和武关驻军有什么异动,料想也不会出什么动乱。”
“所以我们当务之急只需要做两件事,一是必须尽快的拥立新君,这我必须和孟坚他们达成共识。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难做的。”
韩信稍顿,十指紧握,“我们必须得给秦人一个交代,大王毕竟是秦王,他就算千错万错我们也是臣子,如今他却死了我们还在。”
王泾怒道:“可是是他先要杀你的呀,难道这个理由不够吗?”
韩信斜眼看了他一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又不是不通秦律,他要杀我的话,我按理说只有引颈待戮的份。大王若是还在,任我如何所为都可以假借他的名义,可他现在死了,这就成了问题。”
说完两人皆是一阵沉默,王泾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了。眼下这种局面,就算韩信牢牢掌握住了军队,可没有公卿大臣们的配合,就算韩信靠着军队强逼着他们妥协,秦国分崩离析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李左车面色微动,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韩信一眼。王泾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警戒之色,开口问道韩信:“那你有什么打算?”
韩信却只是看着子婴的尸体,听见王泾这么问不由苦笑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我准备辞去国尉,除去所有的爵位和封地,仅保留上将军一职。由你接手国尉,坐镇咸阳稳住局面,我则暂时避开锋芒,去上郡准备迎击匈奴南侵之事,以后你主内我主外,想必秦国也不会乱。”
“至于秦王的人选,我打算从远支中挑选年纪尚幼之人担任,孝文王的五世孙赢义今年十岁,论辈为陛下的堂侄,可以过继给陛下为继子,由他继承王位,仍由公主监国。”
韩信却没留意到,在他说完这一番话的时候,王泾紧绷着的表情瞬间缓和了许多。
他心中其实隐隐有些担心,担心韩信会让他、让整个王家做替罪羊。直到韩信说完后他才放心下来。可又觉得十分愧疚,韩信如此赤诚相待,他却生出了猜忌之心。
王泾低头沉思了许久,忽然下定决心,抬头看着韩信说道:“不,我觉得你这样做不妥。”
韩信一愣,一直来都习惯了王泾对他言听计从,对他说‘不’倒是头一回,便不解的问道:“哪里不妥?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王泾却摇着头说道:“我并不是在朝堂上勾心斗角的料,我是个粗人,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你让我当国尉还不如杀了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除了我其他人都不够资格对吗?可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你有没有想过,陛下死了,本来人心就不稳,你这个时候却被贬离开咸阳,你让追随你的人怎么想?人走茶凉,并非没有可能的事情。”
“还有,你以为你只是辞去国尉让我接手,这样就能让能堵住那些大臣们反对的声音吗?你错了,出了这个大的事情,一定要有人出来担责任的,必须要找个人出来平息众怒,这个人我已经帮你找到了。”
韩信一愣,“谁?”
王泾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我。”
韩信瞳孔瞬间放大,紧盯着王泾缓缓说道:“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又何必说这种话试探我呢,你我之间需要用这样吗?”
王泾忽然笑了,“我没试探你,我说的是实话,你不觉得没有谁比我当这弑君之罪更为合适吗?首先这次行动我是重要的一个环节,所以我担罪也能堵住大臣们之口,再就是我够资格。要知道我也是大司马上将军、武强侯,地位并不输于你,还是王家的家主,除非我愿意,否则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情。雍城之兵都是我的亲兵所部,而大王就死在雍城,我可以说大王想杀你,我便自作主张起兵劝解,却被大王误解以为是要弑君,便自杀殉国。这么说来,他们就只会怀疑是我逼死了大王,而不会将矛头对向你。”
韩信却只是摇头,“你不必说了,我自然有办法,此事与你无关,皆是我一人所谋划的。”
王泾面带微笑,“我意已决,你不必劝我了。既然我们是兄弟,自然要心无芥蒂,有最好的方法为什么不用最好的方法呢,别忘了你不单单是一个人,还有那么多的兄弟追随你,誓死效命于你,你若出事,让他们如何自处?”
韩信还欲多说,却听见一旁一直未开口的李左车忽然轻咳数声,打算了二人的谈话。李左车面带苦笑,朝韩信拱了拱手道:“上将军,其实少将军他说的对,你若不在咸阳,凭我们这些人未必就能稳住朝堂,迟早会生起变故的。你以为你担起了责任,其他大臣们就会心甘情愿接受这个结果吗?你太小看他们了,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你认罪后他们借机一拥而上,彻底的将我们击垮,让你永无翻身的机会。”
“平心而论,少将军说的确实是当前最好的解决办法,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弃车保帅,未尝不可。只要你还在一日,这秦国的天就不会易主。无论于公于私,都是最佳方法。”
王泾闻言点头,“他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韩信露出了犹豫之色,看着王泾说道:“你知不知道弑君是什么罪?那可是抄家灭族之罪,你如何能当。”
王泾笑道:“我是秦人,自然比你清楚。不过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能保住王家的,如果你连这点能耐都没有,那你也不是韩信了。”
韩信闭目长吁了口气,半响才睁开眼睛看着王泾说道:“好吧,我最多只能保住王家不牵连进去,你被贬为庶人,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王泾哈哈大笑道:“还能保住性命,这么说来确实不错,倒也好,就当我王泾提前抢入府库、马放南山。反正位极人臣的滋味我也已经尝过了,原来也不过如此,不如提前告老还乡好好享受下富家翁,如何?”
说完大笑着摔门离去,却没让韩信见到他脸上难以掩饰的落寞之情。战场上建功立业才是王泾一生的追求,可如今他却要早早离开他视为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事业,他的心已经死了。
可他却没有怨恨,路是他自己选的,没有人强迫过他。他也不想让韩信见他的犹豫和软弱,他的命都是韩信给的,还有什么不能为他放弃。
一世人,两兄弟,这是韩信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在最危急、最艰难的时候韩信都不曾放弃过他这个兄弟,他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不就是功名利禄吗?
韩信看着王泾离去的背影,低下头去默然无语。
“恭喜主公,从此秦国再已没有人能阻挡你鸠占鹊巢了。”李左车却轻笑一声慢慢的踱步走了上前:“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又何必作妇人之态呢。”
李左车与其他人不相同,他并不认为自己是投靠了秦国,所以在没有外人之时他都是称呼韩信为主公的。
韩信看了他一样,淡淡的说道:“你什么意思?”
李左车又是一笑,说道:“原本我以为你只是个将相之才,若是论帝王之术你还不够心狠手辣,总是被无谓的感情所羁绊,幸好你的才华弥补了你的缺点,总是能让你找到中间的道路。如今看来倒是我小觑你了,如果我所料没错,王泾的一番表态正是你预料之中的吧?”
韩信侧身看向他,“哦?”
“你有意激王泾心甘情愿的出来顶罪,这效果可比你直接说出来好上许多了。王泾是个耿直之人,你以诚意相待,他必投桃报李,想必这也是你特意结交他的用意所在吧。”
韩信紧紧的盯着李左车。开口说道:“太聪明的人未必都会有好下场,作为一名合格的下属,太擅长揣摩主上的心意未必是好事情。”
李左车晒然一笑,拱手道:“左车受教了,日后定然不敢。不得不说主公你还是不够决断,弑君这种大事,如果王泾能够甘愿赴死那肯定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你却想方设法的想保住他的性命,这会为满朝之人留下口舌的。不过你这样做倒是让我安心不少,看来你倒是个仁义之主,给你当手下还是不错的,至少不用担心被你过河拆桥。”
韩信淡淡一笑,“你很聪明,不过只说对了一半。”
李左车原本还十分得意,闻言不由一愣,脱口问道:“为何?”
韩信看着子婴已经慢慢僵硬的尸体,叹了口气说道:“这真是在我意料之外,我确实想到了让泾少却承担责任,可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不是他主动要求我是不会强求于他的。事实就很简单,我和他之间肯定要有一人承担弑君的责任,不是他就是我,选择权在他。”
“好了,我们也该来善后了,下令敲起大钟,昭告天下陛下驾崩之事。”
“诺。”
秦王子婴的死让整个秦国上下震惊,刚刚还沉浸在大婚喜悦中的秦人们一时愕然,仓促间将红色的喜庆之物换成了一片白色。四年之内,已经驾崩了三个秦王,原本还看见了中兴希望的秦人不由心生惶惶。
子婴的死带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百官的愤怒,当天六百多名官员蜂拥到了咸阳宫门之外,挥舞着拳头大声的呐喊着要求严查弑君的凶手。渐渐的不断有世家子弟和平民加入队伍,甚至有许许多多的士卒们也放下了兵器加入其中,咸阳宫外一时齐聚了近万人的队伍,而且不断有新人涌进加入。
很快,对于子婴之死的前后经过就已经出来,并通过文书昭告天下。
秦王欲诛武信侯韩信夺权,而武功侯王泾却擅自起兵攻入宫门劝阻,秦王惶恐,以为天下皆反,遂拔剑自刎。
王泾以弑君大逆之罪被夺去了大司马上将军一职,被捉拿下狱,等待新王登基后再做处置。王歧因为事先并不知情,念其劳苦功高便不予追究,只是勒令闭门思过,未得允许不得外出。
第162章 另立新王
精致的朱雀宫灯在殿中静静的燃烧着,不时滴落下些许油珠发出‘嗤嗤’的声音,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寂静。
素娥低着头端着食盘轻步走出宫门,揎开珠帘却抬头猛的看见一男子突然出现在门外。心中不由一惊,顿时手一抖食盘跌落,张嘴就欲大叫。待看清楚那人的相貌才双手捂住嘴,强忍着没有喊出声。
韩信上前一步左手伸出稳稳的接住了跌落的食盘,右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素娥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瞪了眼韩信娇嗔道:“上将军,你可是成心要吓死奴婢是不。”
韩信和赢可两情相悦,自然经常出入于宫廷之中,作为赢可的贴身侍女自然对韩信熟襟十分。韩信在政务之外都是懒散随和惯了,对这些年龄相仿的宫人和下人也是没什么架子,久而久之华阳殿中的婢女也就韩信十分亲近了。
不过韩信今天却没有什么心情开玩笑,他低头看了看食盘上完好未动的食羹,邹了邹眉说道:“公主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吗?”
素娥见韩信脸色沉重,便不敢和他嬉笑了,微微一福小声回道:“回禀上将军,公主今日仍然郁郁寡欢,并未用膳。奴婢见公主未用晚膳,便想暂时撤去,等晚些再换些清淡的小粥送上,也许公主会有些食欲。”
“有劳你费心了。”韩信沉默了会,又说道:“她还是不肯见我吗。”
素娥抿了抿嘴,飞快的看了一眼殿内,这才压低声说道:“公主说不见任何人,尤其是你。我可是帮你说过好话了,不过还是没办法。”
韩信朝着她微微一笑,“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可是……”素娥见韩信要进去,心中担心赢可怪罪便急忙挡在身前,却眼前一花就被韩信闪身挤了进去。又不敢大声喧哗,只好瞪着他跺了跺脚,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内殿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昏暗的光线映着床上正抱膝长坐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赢可听见有人走了进来,微微的抬起来看了一眼,眼睛红肿着,显然是哭了很久。见是韩信,眼神不禁有些迷离,旋即又飞快的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韩信见赢可身上穿的仍然是昨日大婚之时穿的红色喜服,屋内虽然生着暖炉,可赢可仍然止不住微微颤抖。韩信心中不由心疼万分,轻轻在桌上放下食盘,缓缓的走到床边,将一条被毯替赢可披上了。
赢可娇躯一颤,却也没有拒绝,仍然抱膝低着头一言不发。
韩信微微苦笑,从昨日回到咸阳宫后数次经过华阳殿外,却被宫人告知赢可不愿意见任何人。说实话他心中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赢可,便也只是在殿外徘徊便叹气离去,直到今天他得到宫人禀报,说赢可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用膳了,这才心中放心不下特意赶来。
心中微叹,想到该来的终极是要来的,迟早都是要面对的,早晚又有什么区别。若是赢可心中的心结解不开,那日后将如何与她相处。
韩信坐在了赢可身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对不起。”
听到韩信这句话赢可眼圈不由一红,泪水止不住流了下了,趴在膝盖上的娇躯一阵阵颤抖,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了。
“千错万错都怪我,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为难自己。你已经一天半没吃东西了,再不吃身体会受不了的。”
韩信见赢可仍然不肯说一句话,只是低头哽咽,便伸手去捉住她的柔荑。赢可却猛的用力甩开,抬起头红肿的俏目圆睁,抓起拳头狠狠的砸向韩信,哭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你,你说什么我都去做,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子婴,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呀,你为什么容不下他!”
韩信紧咬嘴唇,只是用力的将赢可拉入怀中,任她在自己的胸口捶打。赢可在韩信怀中折腾了半响,终于力竭不再挣扎。她原本就一天一夜未眠未休,早已经筋疲力尽,如今依靠在韩信宽厚的胸膛上,忽然觉得安心了许多,竟渐渐睡去。
韩信看着怀中均匀呼吸着的赢可,看着她俏脸上仍然残存着的泪痕,心中满是怜惜和歉疚。
赢可原本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天之骄女,从小就被父兄捧在掌心宠溺着长大,可却在十七岁那年亲眼看见自己的父皇被赵高逼死。接着是兄长姐姐们接连被诛,赢氏一脉几乎断绝,秦国也朝夕不保,整个秦国、整个赢氏的重担都落在她一个柔弱女子的肩膀上。好不容易熬了过去,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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