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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韩信-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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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翳这段话彻底打动了章邯,让他开始认真考虑向项羽求和的事情。对这个南征百战对于这个南征北战、戎马一生的乱世枭雄来说,做出求和这个决定无疑是需要付出巨大的勇气。从当年的不败到连败,戏水、大梁、定陶再到钜鹿,项羽似乎成了他的命中克星,他几乎就要成功了,几乎就要逆转天意,可最后却仍然功亏一篑。
即使这样,他章邯仍然没有想过背叛秦国,如果此时朝廷能给他一点支持和安慰,他一定会拼了老命和项羽继续斗下去。可是朝廷除了一封叱喝他的诏书外,什么都没有。赵高早已把二世皇帝玩弄于鼓掌之中。那么他章邯命运又该如何呢?国已不国,胜了又如何,败了又如何?他不过是一枚被赵高任意摆布的棋子罢了。胜了得不到应有的荫封,到很可能会被皇帝猜忌而重步李斯的后尘,败了就是没死在项羽的手上回到咸阳一样是死无葬身之地。
无论胜负,他章邯的命运都是一样的,他此刻才明白了,整个大秦已经从上而下彻底烂掉了,就算他打再多的胜仗,消灭再多的叛军,新的起义军很快又会重新举起叛旗,大秦已经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哀莫大于心死,这一刻,章邯的心真的死了,他开始为自己考虑了,为追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考虑了。
初春的雪静静落下,才一夜之间大地就已经白茫茫一片。洁白的雪花落在城头,落在树梢,落在空旷的原野,轻轻的掩盖着一具具无人掩埋的尸体,掩盖了这世间所有的血腥和杀戮。
章邯静静的看着白茫茫的原野,许久未动,雪花落在他的头盔上,落在头盔下花白的头发上,渐渐的凝结成白色的一层。
看着已经结成冰的大河,章邯忽然想起了那个曾经力劝他一战的青年,不知此时此刻他身在何处,是生还是死。在他身上章邯看见了自己过去的身影,寄托着自己未完成的心愿,也许,也许真的会有奇迹出现的。
“上将军,他们来了。”董翳的话声响起,打断了章邯的思考,凝神望去,远处数十骑正缓缓的走来。当先一通体乌黑的坐骑上坐着的是一名七尺大汉,虽然衣甲破旧,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束起,可顾盼之间却气势十足。章邯观之不由凛然,心中暗叹一声这项羽好年轻,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
楚人走到秦人身前二十余步便停下马来,项羽和章邯两人隔空静静对望,谁有没有开口先说话。章邯努力的挺直腰板,似乎想保持最后的尊严,项羽却仰头不语,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看着章邯。
终于,章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下马恭行单膝跪在项羽面前,低声说道:“罪臣章邯参见上将军。”
雪依旧静静的落下,一个时代却自此落下帷幕!
第114章 先入关中者王之(上)
刘邦抬头看着陈留城高不可攀的城墙,重重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不甘的吼道:“走。”
身后的士兵闻言皆露出喜色,一个个都有气无力的跟在刘邦身后慢悠悠的回营去了。
彭越在身后小心的提醒刘邦道:“大哥,陈留久不能下,我怕士卒们的锐气会耗尽呀,不如我们还是继续绕道走吧。”
刘邦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就你话多,我自然知道。”沉吟了会又说道:“你看着去弄吧,实在不行我们三天后就走。”
彭越也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调马离去。
刘邦话虽然这么说,可心中仍然有些不甘心。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心中很不是滋味。
当初离开彭城时,怀王曾约定‘先入关中者王之’。这句话对刘邦充满了诱惑,他满怀信心的想趁秦军的主力部队都被项羽吸引过去时趁虚夺下关中。可都已经过去二个月了,他刘邦仍然只是在河南打转转,连一座像样点的城池都没攻下,而项羽已经在北边破釜沉舟取得了巨大的胜利,正在全力围攻章邯。
这让刘邦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一向以文王周公自诩,认为项羽那小子只是个靠着一身蛮力的匹夫而已。项羽已经在北边已经取得令人瞠目结舌的巨大功绩,而他刘邦仍然是在河南跟秦军躲猫猫,遇到弱点的秦军他就不客气的上去干掉,遇到强一点的啃不下就立马掉头就走。
此时秦军的主力尽在河北,留守河南的不过是二流的小股部队,可偏偏就这点人马刘邦都吃不下来,这确实让他的自尊心很受伤。听到项羽在钜鹿大胜后他更是心急如焚,生怕让项羽先进了关中封王,那时候就没他刘邦什么事了。
很郁闷的回到了营中,刘邦推开了围帐,两个年轻貌美的侍女围了上来,替他除去了外衣,并打来热水为他细心的洗脚。刘邦这才心情略好,眯着眼睛打量着身边两名侍女的丰胸美、臀,心中邪火渐渐腾起。
这时一名不识趣的亲兵却揎开围帐大声说道:“沛公,有人求见。”
刘邦瞪了那亲兵一样,那亲兵却粗着脖子愣在那,丝毫没有察觉到老大的怒意。刘邦也只好无可奈何,他手下的这些大老粗们几个月前都还是握着锄头老实巴交的农民,哪能指望他们能懂什么察言观色。
向后躺在一名侍女软绵绵的怀中,刘邦张嘴懒洋洋的问道:“谁要见我?”
亲兵粗声粗气的说道:“是一个老头子,他自称高阳酒徒,说想求见沛公。”
“高阳酒徒。”刘邦眼睛骨碌碌一转,这倒是个有趣的人,反正也无聊,不如见见吧。
“让他进来吧。”
郦食其安静的站在营外,过往士卒投来好奇的目光并没有让他有任何的不适,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楚军的士卒们,心中想到这样一支乌合之众,难怪攻不下城坚壁高的陈留城。现在就要看这个刘邦究竟是什么人了,值不值的自己投靠。
乱世之中,像郦食其这样的有才华之人,无不是待价而沽,等待赏识的英主出现。高阳虽为小地,却是中原要道之地,自陈胜吴广起义后,经过这里的起义军头领多如牛毛,可郦食其却一个都看不上,觉得这些人粗鄙不堪,没有任何大才,不配他郦食其跟随。
虽说怀才就像怀孕,要日子久了才能看出来,可郦食其这一等就是近二年,仍然没有心仪的英主找上门来。他渐渐有些心慌了,眼看着天下就要平定了,可还没有他郦食其什么事,他再不出山,恐怕这身才华就会荒废在市井中了。
待刘邦路过高阳,郦食其仔细留意了下他,觉得刘邦虽然放荡不羁,却平易近人。关键在于这个人的心胸相当宽大,能够洞悉别人的高明见解。并且相当重用人才,相当信任人才。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于是郦食其便兴冲冲的跑来找刘邦,正好刘邦身边的一个军官是郦食其的老乡,他便通过这层关系来求见刘邦。
那名军官知道郦食其是有名的儒生,便粗着嗓子提醒他道:“沛公不喜欢儒生,上次有个老酸儒来找他唧唧歪歪说了一通之乎者也,他一怒之下摘下了那老酸儒的帽子往里面撒了泡尿。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别自讨没趣。”
郦食其微微一笑,心想这刘邦倒还是有趣之人,不过这也能看出来他是个心怀仁慈之人,否则就不会只是摘下帽子撒泡尿这么简单了。心中愈发坚定了去拜见刘邦的念头,便对那军官说:“无妨,你就说我是高阳酒徒就可以了。”
在帐外等待了半天,才见到来传他进去的亲卫。
郦食其跟着那名亲卫走进帐中,却见一中年男子正高居塌上,脑袋依在一名妇人的怀中享受她的按揉,地上还跪着一名妇人细心的为他洗着脚。见郦食其进来刘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仍然闭目嘴里哼哼着享受,态度傲慢至极。
郦食其既不行礼,也不参拜,只是抖了抖长袖大声的说道:“沛公,您不辞辛苦的千里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消灭秦国还是帮助秦国。”
刘邦被他这句话雷到了,张大嘴愣了半天才气冲冲的指着郦食其鼻子骂道:“哪里跑来的酸儒,简直是放屁,臭不可闻!秦国如此暴虐,天底下的人都在反抗秦国,我怎么可能会跑去帮助秦国呢?”
郦食其哼了一声,仰起头神情傲慢的说道:“既然沛公是想来消灭秦国,就不应该这么对长者,就你这样的态度,有谁会来为你献计献策呢。”
刘邦听到郦食其的话眼前一亮,便凝神细细打量起他来。刘邦自己就是个爱吹牛的人,所以在他心中爱吹牛的人一般都是有点本事的人。
刘邦忽的哈哈一笑,拍掌道:“先生所说极是,确实是刘邦怠慢了。”
说完挥退两名侍女,自己穿了鞋子,恭敬的请郦食其上座。郦食其到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往上一坐,微笑的看着刘邦。
刘邦一躬身,作揖道:“敢问先生何以教我。”
郦食其正襟危坐,丝毫不以为不妥,见刘邦恭声问道便面色坦然的说道:“我久闻沛公仁义之名,今见沛公即将大祸临头,故来献上避祸之策。”
“哦?”刘邦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郦食其果然把握住了刘邦这位爷的心思,知道对付他这种人,就一定要语不惊人死不休。
“敢问先生祸从何来?又何如避祸?”
郦食其侃侃而谈:“沛公自发兵彭城以来,三月未曾攻下一城,而项羽已经在北面号令群雄,天下豪杰莫敢不从。我听说当初怀王约定谁先攻下关中者王之,怀王喜好你是长者,所以故意让你去攻打虚弱的关中,而让项羽去做援救钜鹿这份苦差。现在章邯的军队朝夕不保,覆灭只是迟早的事情,一旦项羽南下攻打关中,那沛公将如何自处?”
“我听说项羽此人对待亲近自己的人极为宽厚,对待敌人却睚眦必报。当日沛公你在彭城时似乎与他不睦,现在你又无尺寸之功,项羽要杀你只要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了。此为大祸临头,沛公以为如何?”
刘邦张大着嘴,目瞪口呆,郦食其说的话句句在他心头,让他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急忙拜倒恳求道:“先生请救我。”
他看出来郦食其既然是特意找上门来,料定他必有所持。果然郦食其面露得色,捋着下须笑道:“沛公无须担心,老朽有一计可为沛公解忧。”
“先生请赐教。”
“沛公你带的不过是乌合之众,人数不过数万,一路来虽未有过大胜,却未尝一败,反而队伍日渐强大,何也?”
“其一,秦军的主力俱在河北,河南之地不过是些疲弱之师。钜鹿之战的惨败更是让各地的秦国守将胆战心惊,将无斗志兵无战心。”
“其二,沛公所部虽然弱小,却是仁义之师,所到之地秋毫不犯,与民同安。反观那项羽,却是暴虐之徒,稍有不喜便是屠城掠地,所以士民多对沛公你亲近,对项羽疏远。那些秦国的守将见沛公并不劫掠,攻不下城池只是绕道而走,所以也多半不愿意主动攻击你。”
刘邦面露感动,谦卑的求教道:“那先生之意?”
“沛公率的不过数万弱旅,却要攻打虎狼之秦,无疑是羊入虎口,所以必须要自身足够强大再进军关中。陈留这个地方,是天下要冲,交通四通八达,城内的粮草堆积如山,武械积压仓库,你若是攻下陈留,再放粮救济百姓,响应者一定会云集景从。”
刘邦拉长着脸,苦叹道:“先生说的我也考虑过,只是陈留城高兵精,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呀。”
郦食其微微一笑,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笑道:“沛公无须担心,老朽此行正是为此事而来。”
“陈留县令乃我多年故交,老朽这就去对他晓之以大义,必然让他归顺沛公。”
刘邦大喜,深拜到底,“刘邦若他日能取得大业,必不忘先生今日所赐。”
郦食其当天就入城劝降了陈留县令,刘邦轻而易举得到了一个可以依仗的根据地,他重重封赏了郦食其和陈留县令。同时大开粮仓,吸引四方流民来投,刘邦的部队很快就膨胀到了十万人。
得到了陈留,刘邦一扫前段时间晦气之色,变得意气风发起来,信心满满的朝着关中进军,下一站就是开封。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这句话用来形容刘邦再合适不过了。
刘邦的豪情壮志在开封城下被迎头淋了盆冷水,他围攻七日,仍然拿不下开封城,这回在没有第二个郦食其跳出来帮他劝降守将了。刘邦望着开封城叹息了半天,只得老伎故施,又绕开开封向西边的雒阳继续挺进。
雒阳位居中原要地,自周平王动迁之时作为周朝的都城,及至秦昭襄王五十一年周为秦所灭,雒阳作为周朝的都城已有五百年了。
既然是天子的都城,自然是城高池深,气派非凡。刘邦一生中见过最大的城池也就是陈留,第一次见到雒阳这么高大的城池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原本还满怀的信心顿时消散一空。
他心中更是隐隐担心,雒阳都如此坚固难攻,那咸阳又该如何,他刘邦真的能抢先进入关中攻下咸阳吗?
刘邦的义军在雒阳城下硬着头皮攻了三天,却毫无进展,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一个好消息的传来却让他欣喜若狂。
张良来了!
第115章 先入关中者王之(下)
项梁立熊心为楚王时,当时五国皆复,唯有韩国没有复国,张良便向项梁请求去光复韩国。项梁答应了他的请求,并给了他一支人马在韩国故地活动。借着项羽钜鹿之战的余威,张良也光复了大半个韩国的地盘,立了公子韩成为韩王。
听闻刘邦正在攻打雒阳,张良便很仗义的带着一队人马前来支援刘邦。
正进退两难的刘邦见张良前来相助,激动的涕零泪下,紧紧的握着张良的手长久不语。张良见刘邦如此性情中人,不由也有些感动,微微欠身笑道:“多日不见沛公,良甚为思念,听闻沛公正在攻打雒阳,便特来相助。”
刘邦摆了摆手,佯怒道:“你我意气相投,本就如兄弟一般,再这么客气的说话哥哥我可翻脸了。”
张良也是个洒脱之人,哈哈一笑,便也不再拘泥小节了,两人勾肩搭背走入营中。
待坐下叙完旧,两人又谈及当前战事,刘邦不由愁眉苦脸说到自己的难处。
张良沉吟许久,看着挂着的地图细细思索了会,缓缓说道:“我想请问兄长,你的目的是想攻城略地取得立足之地,还是想长驱直入直捣秦国。”
刘邦两手一摊,叹道:“我明白贤弟你的意思,我也不想花费太多的时间在路上纠缠,可再往西就是函谷关了,那里有秦国的重兵把守,我若不攻下雒阳,到时候很可能被城中守军抄后路断了粮道。”
张良点了点头道:“兄长所虑极是,只是雒阳城池坚固,守将又是小心谨慎之人,短期内肯定无法攻下,而且函谷关乃是秦国第一关,又有重兵把守,所以从这条路攻入秦国实属不智。”
刘邦眼前一亮,欣然问道:“那依贤弟的意思?”
“不如我们转道南下。”张良指着地图上雒阳南面的宛城,“我们攻下这里,然后以此为据点西进攻打武关。武关当年是秦楚对抗的产物,后来楚国国势衰颓,秦国便也没有多加重视武关的修缮,所以武关论起险要和秦国的重视都远远比不上函谷关,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刘邦略一思虑,便拍手鼓掌笑道:“贤弟果然好计谋,哈哈,有你在此,我又有什么可以烦虑的呢。”又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心的问道:“宛城也是大城,我们未必能攻下吧。”
张良却笑道:“无妨,那南阳郡守晁聂是个性情冲动之人,好大喜功却目光短浅,对付这种人良自有办法。”
刘邦听了张良一番话,觉得甚有道理,第二日便拔营南下,直扑南阳郡。又派周勃领一部士卒前去宛城围城,装模作样要进攻。
那南阳郡守见城外的楚军并不是很多,便大胆的出城迎战,想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周勃果然措手不及下大败而逃,晁聂心中贪功,又杀的兴起,便不顾部下的阻拦挥军猛追。却不料在追赶路上中了刘邦大军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他靠着亲卫舍命保全才逃回了宛城。
刘邦又依照张良的计策连夜疾行,第二日清晨时将宛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又让平民冒充军士持着旌旗插满四周山丘。晁聂蹬城观望时见楚军的旗帜漫山遍野,大军黑压压一片足足数十万,顿时腿都吓软了。
晁聂思虑再三后,便派出部将陈恢出城向刘邦求和,刘邦果然很大度的接纳了晁聂的投降,还加封他为殷侯,食邑千户。
刘邦善待降将的名声很快就传开了,立刻就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各城的秦国守将纷纷归降,而刘邦也一一接纳封爵——反正爵位这东西并不值钱,只要拿个玺印盖上然后让他们去找楚怀王报销就可以了。
靠着收买人心,刘邦大军一路兵不血刃的杀到了武关关下,果然如张良所料,秦国对武关的防守并不怎么重视,偌大的一个关卡,却只有区区五千守兵。这回刘邦终于硬气了一会,不在依靠任何计谋,只是催军猛攻,樊哙、夏侯婴、周勃三员猛将轮番上场,一副誓死不归的气势。
到了帝国存亡的最后关头,这支守军选择了死守来守护早已经抛弃了他们的帝国。五千甲士全部战死,无一生还。秦人的顽强抵抗也让刘邦心中萌生了阴影,生怕在咸阳城下也会遭遇如此顽强的抵抗。
在武关的城头上,刘邦踮起脚尖西望,彷佛咸阳就近在咫尺。夕阳如血般照在城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一向爱洁的刘邦却死不介意,只是死死的西望关中,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咸阳,我刘邦来了!天下,我刘邦来了!
而此时的咸阳,却对近在咫尺的巨大危机毫无察觉,或者说根本没有闲暇去顾及,因为赵高正在忙一件事情。
一件惊世骇俗的大事——弑君。
他杀了胡亥,杀了那个一直对他言听计从,视他如师如父的胡亥。
听到了章邯投降了项羽,赵高先是害怕,随即狂喜,心中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迅速蔓延到整个脑海。
秦国内再也没有人能对他赵高造成威胁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一步登天,登上那窥觑已久的皇位。
赵高再也按耐不住这个疯狂的念头,他等待的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到让他觉得无法忍受的地步。他决定开始动手了,而胡亥就是他第一个需要搬开的绊脚石。
曾几何时,胡亥是他立身保命的唯一依仗,现在却成了他上位的阻碍。他找来了他的弟弟郎中令赵成和咸阳令阎乐,商议弑君篡位之事。
赵成是赵高的亲弟弟,赵高出任丞相后他便接任了郎中令,掌管皇宫守卫。他听到赵高想要谋反顿时大喜过望,出言极力赞成。要知道赵高本是宦官,并无子嗣,他若是当上皇帝后,那接位的就算不是他赵成也是他的儿子,这大秦的江山早晚会落到他这一脉的手中,他如何能不激动万分。
至于阎乐,他是赵高的女婿,也可以说是赵成的女婿。因为赵高无后,所以赵成将一子一女过继给赵高已延子嗣,阎乐的妻子便是此女,他对自己这二位老岳丈的提议自然无不遵从。
赵高并不打算由他出面去杀死胡亥,他担心弑君的骂名会让他背负一生,会不利于他称帝关中。而且他不并想见到胡亥,害怕胡亥会质问他为何要杀自己。
人非草木,他赵高即使心肠再坚硬、再狠毒,可和胡亥相依了十几年,也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虽说羽林卫是赵成的部下,羽林将军王歧也是赵高一党,可赵高仍然不确定王歧会不会在弑君这种大事上也站在自己一边,况且羽林数百年来效忠秦王,未必是他赵高能控制的住的。所以便让赵成在宫中散布谣言,说有叛军谋逆,正在计划攻打宫门,唬的王歧将宫中的大半羽林调走去防备宫门。
待宫中防卫空虚后,赵成便和阎乐领着千余心腹死士直冲胡亥移居的偏殿望夷宫。他们冲到宫门前,大声向守门官吼道:“强盗进了宫门,你们为何不抵挡?”守门官莫名其妙,问:“宫内外禁卫森严,怎么会有贼人进宫呢?”
阎乐不容分辩,手起刀落,杀死了守门官,冲进了望夷宫。逢人便砍,见人放箭。一时宫中血肉横飞,惨不忍睹。胡亥此时正在宫中休憩,见宫此状顿时吓得目瞪口呆,高喊‘救驾’却无侍卫前来,只有一名贴身的小宦官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向他大声的禀告赵成和阎乐带人杀进宫来了。
胡亥并不是傻瓜,他已经明白过来了,不是赵成,也不是阎乐,而是赵高想要他死。
可是他仍然不敢相信,赵高为什么要杀他呀,他自幼对赵高亲近,登基后但凡赵高提出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拒绝过。赵高想要权,他给,赵高想要当丞相,他让。现在赵高已经在秦国一手遮天了,他胡亥只是安心的待在他的皇宫里,不问任何政事,他原以为赵高会念在多年的感情上放过他的,却没想到赵高仍然要置他于死地。
胡亥原本就是个放、荡不羁的浪荡公子,他对女人的兴趣远远大过对权利的兴趣,原本他的命运是该做个不娴世事的安乐公,一辈子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可是赵高却将皇位强加在他的头上,让他成为了秦二世,成为了这个大秦帝国的皇帝。
他一生的悲剧就在于相信了一个人,相信了一个本不应该相信的人。
他仍然有些不甘心,指着那个小宦官道:“既然你们都知道赵高要谋逆,怎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那小宦官低下了头,诺诺道:“正因为奴才平时不敢说话,才能活到今天。否则,早就被皇上赐死了。”
直到这一刻胡亥才清醒过来,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就是一场闹剧,就像他平时的所作所为一样荒诞不经,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怨不得任何人。
他突然平静了下来,面色坦然,不再害怕了,反而看着那小宦官微笑着说道:“大家都跑了,你怎么不跑呢?”
小宦官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眼神中却充满了坚毅,大声的说道:“小人虽未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忠君报国,我是秦人,自然要陪着陛下同死。”
胡亥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你倒是个忠义之人,可惜朕一生误国误人,死后注定是个昏君,到是委屈了你的忠义。”
这时赵成和阎乐已经持剑杀入了殿中。胡亥见二人倒是并不惊慌。
见胡亥如此奇怪的神情,赵成二人不由一愣,立即满脸警惕的四处张望,生怕胡亥埋下了什么伏兵。
“不用看了,除了这个小宦官外就朕一个人,说吧,你们两个杀入宫中所为何事?”
赵成哈哈一笑,满脸得意的说道:“微臣二人特意前来送陛下上路,昨日先帝托梦丞相,说极为思念陛下,丞相为了让陛下能尽孝道,便派我等二人前来送陛下去地下和先帝相会。”
胡亥脸色苍白,惨笑道:“果然如此,我能见一下丞相吗?”
一旁的阎乐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耐烦的说道:“哪这么多废话,丞相他日理万机,哪有空来见你这个将死之人。胡亥,识相点的话你就自刎算了,还能落个全尸。”
胡亥却点了点头,道:“赵高果然不敢见我,他到底还是心虚,知道对不起我。好吧,那我就自己动手,拿剑来。”
赵成毫不在乎的把剑递了过去,他知道胡亥只是个花花公子,就算利剑在手也绝对伤不了自己。胡亥颤抖着接过了剑,咬了咬牙举了起来,却迟迟下不了手。
这时一旁的小宦官突然窜了上来,一把抓住剑捅进了自己的胸腹,胡亥大惊,急忙扶住了他,那小宦官颤抖着伸手抓住胡亥的衣袖,努力的挤出了最后一句话:“陛下,你是天子,就算死也不能失了天子的威严。”
胡亥缓缓放下了他的尸体,站了起来,忽然仰天狂笑起来,“堂堂的大秦,到最后关头竟然只有一名宦官尽忠,胡亥呀胡亥,你当皇帝当成这样,焉有不死之理!”
说完拔剑抹脖,血溅当场。
可叹始皇帝这个年龄诛灭嫪毐叛乱,登上大秦自尊宝座,而他的儿子胡亥却在这个年龄被叛乱诛杀。
冀阙宫外高高在上的青铜玄鸟仍然静静注视着它守护了一生的秦国,数百年如一日,尽管它的脚下已经血流成河。
第116章 何人可为王
被蒙在鼓中的王歧得到皇帝的死讯后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被赵成戏弄了,可却也无可奈何。
胡亥已死,他又是赵高一派的,就算他弃暗投明站在了皇室的一边,且不论他手中的羽林打不打得过赵成手中的城防军,就算他侥幸成功,继位的新君也绝不会放过他的。他现在只有一条出路了,那就是硬着头皮跟赵高一条路黑到底。
赵成解下了胡亥尸身上的玉玺,欣喜若狂的跑去献给赵高。赵高紧紧的握着玉玺,许久不语,忽然两行泪水落下。
他想起了他这几十年的辛酸,像狗一样小心翼翼的在宫中活着,他发过誓要一步步爬到大秦的最顶端的。
今天他终于做到了,天下再也没有谁能骑在他的头上了。
赵高捧着玉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赵成害怕的看着他,以为他疯掉了。可赵高自己心里却清楚,他是太高兴了,喜极而泣。
赵高将玉玺挂在脖子上,下令击鼓召集群臣,他要想天下人公布自己高贵的血统,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赢姓赵氏的血脉,是先王的嫡系子孙,他赵高也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群臣在殿中交头接耳,他们大多都听到了皇宫中传来的喧哗声声,却因为宫门禁闭所以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事先赵高为了做到隐秘,并没有告诉他的那些亲信,只是和赵成阎乐两人相商,几乎所有的人至今尚不知道皇宫中发生了何事。
待赵高站在殿上大声的宣布胡亥自杀的消息后,所有大臣都目瞪口呆,殿中顿时鸦雀无声。赵高见到大臣们的表情,心中隐隐有些得意,便又高声陈列胡亥的十几项大罪,昏庸无道、残杀手足、滥杀无辜等等……赵高说的是慷慨激扬,唾沫横飞,简直把胡亥说成是人神共愤,天下人无不得而诛之。
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着高高在上的赵高滑稽的表演,赵高直说的口干舌燥,仍然洋洋自得。他把天下人都当成傻瓜了,和他满是炽热的眼神想比,群臣漠然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高有些扫兴,只好打断了自己的即兴演讲,随即开始主题——该立谁为新君。
这时赵成会意,跳了出来振臂高呼:“我等拥立丞相为帝。”
有了上次指鹿为马的经验,赵高原以为群臣会跪在地上拥戴他称帝,因为反对他的人已经被他清理干净了,现在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还有明哲保身的胆小之人。只要有人率先提议他称帝,其他人必随声附和。
他本来还想装作谦虚的样子推让几次再勉为其难的登上皇位,可他看到却是殿下死一般的沉寂。
赵高站在皇帝的宝座旁边等了很久,把他那颗火热的心都等凉了。群臣一直沉默,没人附议拥立他当皇帝,也没人站出来反对他,所有人都低着头以无声的反抗粉碎了他的皇帝梦。
赵高恶狠狠的瞪向他的几名亲信,希望他们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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